我蹙了眉,侧转头看着他。

“那叫什么。”他哼出笑音,低首看我,“希儿?娘子?”

我转过头去,“你还是叫我丫头吧。”

他的轻笑就在我的耳边,我屏住呼吸,但还是脸红了,他的头挨着我的头,闭着眼,唇边扬起花瓣般舒柔的笑容,轻呓出花瓣落地似的轻缓声音:“回来的正是时候。”显然是针对我长大一事。

一整天他就这么抱着我坐着,不觉已是暮色四合,他吃了些清粥小菜,慵懒地道:“走,我们去睡觉。”

我的脸顿时涨红,退后一步,举止与言语很是品德高尚的女子的懿范彬彬,“轩释然,我爹说了,高贵的女子不能不注重名节;你也一样。越是高贵的男子越应该恪守操行,行止端方。男未婚,女未嫁,像这样私相同宿的事是不可以的”

“你爹有没有说,高贵的女子不能不注重名节,但换做对象是我,你是可以应允我的要求的?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他说的话简直跟我父亲说的如出一辙,我惊愕地看着他的时候,他已横抱起我,然后正经地道:“你不说我这会倒还忘了立即张罗,我是该让人马上筹备我们的婚事了。”

要从他怀里挣脱下来的我,立时因‘婚事’二字浑身僵硬,直到他抱我回了房,我才回过了神,才因与他夜里一同进卧室羞窘的满面通红,转身要跑出去时,一只手已被他拽住,面朝卧室门口的我,被他轻松一扯,便旋身一百八十度,长发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面容径紧紧贴在了他紧箍的胸膛。我微张了口呼吸,属于他的男性气息铺天盖地地进入我的肺腑,笼罩了我全身,他俯了身,温热的唇贴在我的耳边,“我想要你的话,你逃得过吗?”

眼见我神色如坠深渊,他笑起来,“今晚,我只想好好睡一觉,不会碰你。我骑了半个月的千里马,途中换了四匹。累死了。明晚,就说不准了”

尽管他已如此言说,我知我今夜或许尚能保得清白,但到底心里无法认同十五岁的我再与他同床共枕一事,何况此例一开,往后恐怕更是覆水难收了。我看他道:“轩释然,你要么三媒六聘,要么不要轻薄我,你这样子与我算什么事?”

想着他若不应的话,我抵死抗争,却没想他闻之一愣,然后正色道:“那好吧,我不为难你。”

不想他答应的这么爽快,我惊异地看着他。

他微笑道:“三媒六聘后,我再连本带利一起讨回来吧!”

他话中的连本带利,自然指的在我身上大行禽兽之事了。

我本是没有怀什么冀望如此劝说,没有冀望他能尊重我或者为我的名节设身处地地考虑才说三媒六聘的话,而今他当真,或者该说即达到了目的,又赢了个尊重我的名声,却是把我愣在当场了。

然后我走出他卧室的内寝就听到他的自言自语“丫头真的长大了。”

显然是针对我维护自己清白一事,他发的感慨。感慨的话,他说的惬意,舒心,连那薄唇与眼底,都是我看不到的满足和冀望的笑意。

我低着头,手里捏握着狻猊玉,一个人走出了他住的苑子。

久别以后与轩释然是有共同语言的,他在外的见闻,甚至于他的人,于我,都是新鲜的。尤其是他的喉结,我总是往那里窥视着,甚至忍不住新奇地伸指摸上去,然后又免不了被他拉在怀里绵长的吻。但我屡被吻还屡去摸,被吻过下一次瞥到哪里又忍不住去摸,我真的觉得奇特啊。我不是没有见过成熟男人的喉结,父亲的,甚至是姐夫的,可是我都没有想要去摸得冲动和欲望,就是很想摸他的。他六七岁的时候都没有喉结的,十三、四岁的时候也好像没有,参军前好像是有,但没有现在二十二岁的他这般有成熟男人的味道啊。我知道这是自然现象,但是,但是就是觉得不可思议。他长成男人了,真真正正的男人了,不是六七岁时皱着眉看我却耐心地抱我在怀的那个男孩,不是十三、四岁那个亮若星子的眼睛笑得如同弯弯月牙的少年,是个成熟的男人了

被我摸过很多次,他终是气恼道:你怎么光看我上面摸我上面,怎么不看我下面摸我下面?

后来他又道:男人那里是很敏感的,你别再摸了。

后来又道:今晚你和我睡,我就让你摸。

我拍了拍手,不摸了。反正都已经接受了他长成男人的事实了。

他便见气恼,摁住就道:你摸了我好多下,我也要摸回来,要摸回来

一连与他在擎天侯府住了三天,真正的二人世界。很纯粹的二人世界。虽然被他拥着以及他的吻我是没能力避免的,但总算夜不同宿人不同寐,我保留了自己的纯洁。而因他甫回来我们两年不见的缘故,我们的关系也还算好,至少吵架懊恼他是没有的。于是就觉得与我相处愉快的轩释然也没我界定的那样讨厌。

而擎天侯也为了给我们留空间似的,一连三日没有回侯府,前来参观额,拜访轩释然的人大约也暂予谢绝了,擎天侯府里的他不受外界干扰。于是直到第四天擎天侯回了侯府进入我们的视线那刻,我才猛然意识到我在擎天侯府待了三天。

三天!

我便想回去皇宫,恰好擎天侯有事找轩释然,轩释然想着我该把我的东西从皇宫搬来擎天侯府,便道:“快去快回,我和父亲大人议完事你还没有回来的话你就死定了!”

自然不是回去搬东西,我只是想回皇宫。那个有姐夫的地方。

但也没想着违逆轩释然的话,他说让我回来,那好!

我回去公主殿把我那套常乐侯的官服找了出来,套上官服再学男人一样束了头发,然后就回往擎天侯府去。途中被君明珠逮着了,拖我去蹴鞠,想着时间还充裕便也就去了。今天运气挺好的,萧溶意都败在了我的手脚下,回到擎天侯府的时候,轩释然和擎天侯果然还在书房里说话,我也没进去,就等在了外面。

须臾之后擎天侯出来了,瞧了瞧我的衣饰,装束,笑意深深地离开,我也没多想擎天侯眼底的笑意,叫了句“轩释然”就进书房了。轩释然乍见我一身官服的那一刻愣了一瞬,而顿悟出我是以‘男人’的身份向他耀武扬威的用意时,就眯起了眼睛。我抚着喉咙,清了清嗓子,昂首道:“本侯”

瞧我之前在姐夫那讨个侯爷的官衔多有先见之明,这以后轩释然钥匙欺负我的话,等着瞧吧

但才‘本侯’二字出口,我已被轩释然拦腰抱起,接着他踢了书房里室的门,大步往里走去,果断而干脆地就将我掷扔在了床上,然后他俯下身来,在我还惊愕的时候他已经扯了我的发带,满头青丝便铺陈了一枕,他的大手拽住我的常乐侯官服的前襟,就一把撕碎,然后不顾我的挣扎顽抗,他一腿将我不断乱蹦的双腿箍住,身体半压在我身上,大手粗暴地撕扯我的衣服,连深锐的黑眸都似要冒出火来,待到我青丝盈席,官服上半身被彻底撕毁,酥胸若隐若现,欲掩还露时,他才咬字吐句:“还是男人吗,还是男人吗?嗯?还是男人吗?嗯?”

我突然领悟了擎天侯在书房外见了我这装束,笑意深深的眼底所显露的深意,擎天侯自然知道我所为何来,也自然将轩释然会如何待我猜得透彻。他的儿子,他如何不了解。倒是我,一直不完全了解轩释然。

他最后居高临下质问我的话突然音调沉没了下去,一直乱蹦挣扎的我奇异地往他看去,才见他先前还寒光潋滟的眸子突然似着了火般地灼热起来,他盯着我半露的酥胸,然后,在我惊恐的尖叫声下,他一把挥落了一床衣服的碎片,沉重紧箍的身体就压了下来。

第一卷情深不知045媒妁

唇迅速被他同样温热柔软的唇覆住,堵住了我惊恐的叫声,有力的舌强霸地撬开我的唇齿,伸入到我的口中。我努力发音也只成困兽一样的唔唔声,径他舌的挑缠翻搅,迅速含混地咽回喉咙。腿本就被他的腿箍住,他健硕沉重的身体压下来,我的身体动也动不了,连挣扎的手臂也被他一手就扼住了,他肆野地堵住我的嘴吮吻我的同时,一只大手已经拽住我仅存的贴身内衫就往下扯去,似作茧自缚,被他褪至腰间的衣物彻底将我两只手臂束缚了住。

他的唇离开了我的唇,连游移的过度都省略了,直接覆在了遮盖我酥胸的绸布上,隔着一层绸布,就吮吻噬咬起我的酥胸来,比先前盯着我胸前眸子里着了火堵住我的嘴狠狠吮吻还要粗重的呼吸透过绸布喷在了我胸前肌肤上,我晕的脑中一片空白。

从没有被人碰触过噬咬过的地方才因褪了衣冷空气的侵袭激起层层的粟粒,他汗湿滚热的大手已覆上了那柔软,轻捻重揉,而他像是得不到满足般,唇齿径自衔开了绸布,当他湿热的唇直接贴在了我的酥胸上时,我终于似醒过神,惊怖的再次尖叫起来,“啊”

“啊”

我被自己的衣服套住的两只手臂举起来,才要对着他的头捶打,因衣服就束缚在两只手的手腕处,才一打下去,就弄巧成拙,将他整个头圈在了我的两只手臂中,将他更摁往我胸前的沟壑,我惊慌地要撤走两只手臂,不想却被卡住,如此一来,等于我自己将他的头埋在了我胸前,而之前两只手臂两管齐下捶打在他头上的力道怕是无过于挠痒,他根本理会都没理会,径自呼吸紊乱地吮吻采摘我胸前成熟芳香的果实,他的唇径吮贴着那光滑细腻的肌肤,牙齿就在胸前两点处噬磨,因他噬咬的疼痛,因他施与的异样感觉惊恐焦灼的时候,偏异样舒软的感觉又阵阵袭向我全身四肢百骸,大脑晕眩空白的时候,又担心他会不会把它们咬掉了

啊!我简直要疯了!

“叔叔”我出于本能叫起了他爹来,想着先前擎天侯笑容里的深意怕是早料到了如此,但他一句话也没有明说就走掉了,显然是不会插手轩释然的事,何况他爹是个男人,我难道把那老种马叫来一睹这满室春光?而轩释然的娘又不住在擎天侯府,这侯府又没个约束的了轩释然的人。

那些家仆侍女,我怕是喊破了喉咙,也没谁有那胆来打扰他家公子的好事。

竟是连个解救的了我的人都没有。

全身除了头和脚都没个自由,我能利用起来的也只有口了,也不知是抵御不了他噬咬在胸前阵阵的刺激,还是惊怖于眼前的,或许就会发生的事实,不是摆动脑袋,又不时抬动头想要起来,后来没有一点力气疲乏了,索性任一头青丝流泻到床底,头往床尾微掉,望着房顶,口上却没闲着,惊叫抗拒辱骂他到后来,终于在他的吻游移到了我小腹上,手去松我裙带的时候,什么也顾不得了,求爹爹告奶奶起来,“轩释然,你别碰我啊,别啊”

“轩释然,我以后再不在你面前穿官服了。”

“轩释然,你只要不碰我,以后让我为你做什么都行。”

见求他不管用,我急的又大放厥词坑蒙拐骗起来。

“轩释然,今天不是黄道吉日。”

“轩释然,今天一切动物都不适宜交配。”

终于不得不胡诌些乱七八糟的话来于我而言,安抚他为了拖延救急虚与委蛇口是心非空头银票的话比大放厥词坑蒙拐骗的话还要乱七八糟。

“轩释然,等我自愿的时候你再”

“轩释然,你得再等我一段时间啊”

“轩释然,我不能就这么草草地和你在书房里了,这是很有纪念意义的日子!这是我的第一次,是我人生的转折点,是很有意义的一天。轩释然,你等了十五年,难道这么潦草就要了我吗?轩释然,你应该先陪我去百合楼听凤三姐唱戏,边听戏边吃栗子,回来后舒服地洗个鸳鸯浴,池子里洒满玫瑰花,再进个浪漫的烛光晚膳,喝几盏小酒,然后在香炉里放上合欢香,大床上铺满”

怎么好像没动静了?

我一抬头,猛然一怔,对上轩释然不知已经看了我多久的黑眸,他就这么拄着下颌,深锐的目光投向我,以最舒服的姿态,听我的长篇大论。

半是因为我恶寒于自己说的话,半是因为他刚经历了欲火升腾到欲火消停的变化,黑眸里染上了幽深的墨蓝,微微凌乱的额前长发衬得他英俊的容颜凭空多出了几分绝尘脱俗男色当前,我吞咽了口水,然后把本要继续说下去的长篇缩减为了短篇,用几个字匆匆把为了应急胡诌的‘初夜蓝图’结束:“总之,不能这么苟且。”

或许他很赞同我的观点,觉得他等了十五年的身体他就这么苟合很是草率,他停止了对我的侵犯,甚至此时此刻看我,眸中如此深邃。

待我说完须臾,他方悠然开口道:“那就改天交配吧!”

他刻意在‘交配’那里停顿了一下,显然是针对我先前坑蒙拐骗说今天一切动物不适宜交配那话。

我动了动嘴唇,差点没吐血。

他的目光已经下移,重又回到我身上,我低眼看了看赤裸的胸前满是吻痕,立时坐起身曲起腿趴在膝上,也没了先前对他不要侵犯我的求饶,或者花心思编话语应急的后顾之忧,才恨的想要去打他,一想半个身子被他看光了,还吻眼眶里顿时蓄满水雾,湿了长睫,有一声没一声地哭着。

“这样子就哭了,那我刚才继续下去的话”轻浮的话,再伴上很淫荡的语调,他唇角上扬,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放肆地打量着我。他的目光交织着我的目光,脸却一点一点凑近,薄唇擦过我耳边,轻笑道:“身体很美。”

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眼睛半闭,闭下的半边眼睛自然延着我脖颈往下窥视。

我终是受不了,在他的唇又印在我背后光裸的肌肤上时,我彻底爆发,对他又推又打。

他也没再放肆,脱下了他的外袍,在我的挣扎下套在了我春光外露的身上。

再是恼恨他,跑出去的时候身上还是裹着他的衣服。他仰躺在床上,笑得得意。回我屋里换好衣服出去后,正看到他坐在那边石碉旁的椅子上,膝上摊着本书,却没看,支着头,闭着眼。英俊的脸上虽没一丝轻浮的笑容,但我知道他肯定是在回想刚才的事。果然,他睁眼看我时,目光深锐发情。

他没回来的时候,有时候我为什么还要去想他?他一辈子就待在边疆不回来了该有多好!

直到三月初三他二十二岁生辰,我都被迫且如履薄冰地住在擎天侯府。

他生辰过后正式携我去往汶州我家三媒六聘,直到此时侯府相府两家联姻的事才公诸于众,一时之间,我与他的婚事成为京城、汶州甚至整个齐国街头巷尾的饭后谈资,人都说我泰家祖坟葬的好,姊虽然韶华早逝,却嫁给了皇帝,是为皇后;我又和擎天侯府攀上了亲事。我欲哭无泪,哪里是祖坟葬的好,就是祖坟葬的不好。姊虽然嫁给了皇帝,却早早离世,泰家独独剩了个我,还要嫁给轩释然

三媒六聘自然是形式,我祖父和父亲都巴不得,还会推拒不成?

他们在一起很快就把婚期商定,就定在五月初五端午节那天。说那天喜庆。这些日子以来,轩释然从边疆回来都没轩释然要从汶州我家回京城他家这会我这么高兴过。本来他生辰前住在他家的半月,我过的日子虽然战战兢兢,但好歹抱着我就在京城,我能经常看到姐夫的冀望活着,心里有盼头,也便不觉得日子难熬。而今回了汶州,又定了婚期,待嫁前近两个月的时间,我待在家里虽然见不到姐夫,但也总算不用见到轩释然那张脸。对,我现在已经不奢望在婚前我还能见外人,或者见姐夫了,我就冀望不要看到轩释然。让我过几天安然日子。只要他不在汶州,我总有办法跑掉。哪怕跳到江里被那头鲸鱼吞掉,哪怕被湍急的江水又冲到雪原去我都宁愿,都认了。

但我最后的一点希望都被他扑灭了,他回京城待婚的这一个来月,他也打算把我带去京城。我懊恼地看他,“轩释然,结婚前几月,女子应该待在家里,哪里也不可去!”

他睇我道:“你确定你不会跑掉吗?”

我答不出话来。

就又被他带往京城。

他双手撑在脑后枕着头,躺在马车上笑着,“我们三媒六聘了。”然后坐起身就张开双臂来抱我,虽然知道这会他是逗我乐子的,我还是连滚带爬地避开了他的拥抱。或许是想着婚期在即,我飞也飞不出他的手掌心,见我躲避他,他也笑的舒心。

微抿的薄唇弯出笑弧,唇角上扬,连那过分强势、霸道的英俊容颜也增添了几分潇洒风流,一如他的名字,颊上笑容明亮而通透,在一身红袍的映衬下,愈发显得俊逸出尘。

红袍

对,因为我们的婚期他的喜事将近的缘故,他近来喜欢上了红袍,喜欢上了那颜色。

不得不说他刺激到了我。

虽然我从没见到过有哪个男子像他一样把红色衣服穿得这么英俊潇洒过。

行驶中的马车毕竟有些颠簸,他轻易就将我扯落到了他的怀抱里,猝不及防,我的脸贴在了他的胸膛上,然后慌忙侧头,却还是在他浓郁的男性气息包裹下红了脸,我想要退开,与他推搡间,我脖子上挂着的狻猊玉连同凤血宝玉一起被带出了衣襟。

他刚回来的那夜,想着那狻猊玉我反正要归还给他,就取下没再带。今日他要从汶州我家回京城去,我以为婚前能够不看到他了,就又把狻猊玉找了出来。本是要给他,但一想端午节我们的婚事,郁结之下,重又戴回了我的脖子。怕他见两年前他想要我送他的狻猊玉一直戴在我脖子上,会误会我对他有意思,我才要藏起,他已经瞧见,迅疾地伸出手抓住了狻猊玉。

他看了那狻猊玉半响后,才抬头看我。

乍见狻猊玉的惊愕不可置信,到这一刻他看着我的欣喜若狂,甚至英俊的脸上还染了些薄薄的红晕,我已知他果然误会了,“轩释然”我才待解释,他已经俯身,迅猛地攫住了我的唇,然后就是激烈的唇舌交缠,水乳交融,好久好久,他吻够了,才放开我。我喘了好半天的气,又试图解释道:“轩释然,那个狻猊玉”

他问道:“这两年你一直带在身上?”

我想了想,还是如实答道:“对。”

他还算喜欢那狻猊玉是一回事,想要我送他是一回事,如今我贴身戴了两年那狻猊玉,在他心里,那狻猊玉的价值怕是又上升了不知多少许,当初买那块狻猊玉我用了十八万两,现在他怕是八十万两也不会卖掉。他的唇角渐扬起笑意,低头看着那狻猊玉。

本来是要送他的,可是这番被他误会就送不得了,我便想要回,琢磨着补送他什么,便道:“轩释然,那是我的!”

他一副不容我和他争的样子,看着我,将狻猊玉揣进了他怀里。

“轩释然,其实那狻猊玉”我还试图解释什么,想着这会儿越解释只怕越复杂了,又住了声。

他的心情却好极,宝贝地抱着我。

帝宫春第一卷繁华落尽046坦情

那天早上他敲着我的房门,因我不习惯有侍女侍候,屋子里没人服侍,只得自己穿了衣服,揉着惺忪的睡眼去给他开门,然后看了看朝霞泻地,腹诽着这么早就把人叫醒,眯着眼睛问他:“做什么?”

他衣饰光鲜,一边手捻着衣襟,一边说道:“今天是黄道吉日,我包了百合楼的场子,一起去听凤三姐唱戏。”

去听什么戏?真的是!我才要叫苦懊丧,蓦地记起那日为了避免他侵犯我,我为了拖延应急胡诌的“初-夜蓝图”:先去百合楼听凤三姐唱戏,边听戏边吃栗子,回来后舒服地洗个鸳鸯-浴,池子里撒满玫瑰花,再进个浪漫的烛光晚膳,喝几盏小酒,然后在香炉里放上合欢香,大-床-上铺满

完全不同于甫起床给他开门的磨磨蹭蹭,我拖长声音说了句“轩释然,我今天突然不舒服”,然后飞快地跑回屋里,用被子捂住头趴在床上。心里叫苦不迭,当初是为了应急才胡诌那些话的,这下怎么收场?

他大步流星地进来屋里,在我床边站了半晌,依他的心智怎会瞧不出我在装模作样,但出乎意料的,他不动声色地在床边坐了,然后揭开我身上的丝被,将我的身子倚在他怀里,皱眉问道:“哪里不舒服?”

我呻吟道:“我头晕。”

他审视我道:“我不介意让你更晕一点。”说完低了头,作势要问我。

我慌忙趔开,退到大床里侧,强笑道:“啊哈,突然不晕了。”

他站起身,觑我道:“起床换衣服。”

我搂着丝被看着他。

他道:“你要自己动手还是我帮你换?”

我苦恼而诚实地说:“轩释然,我不想去。”

“不想去也得去。”

“我腿疼。”

他见招拆招,“又不让你走着去。”

结果还是走着去了,我又不是真腿疼,何况我自己可以慢慢走,不用那么快就到了百合楼。擎天侯府离百合楼并不远,即使再慢慢走,也很快就到了。轩释然他让清了场子,整个百合楼,偌大的戏台下,除了下人早早准备和侍候,就只坐着我和他二人。凤三姐和另几个戏子在台子上唱戏,台子下隔着一张放了栗子的茶几坐着我和他。他并不喜欢听戏,我也不喜欢听戏,是而两人正襟危坐在那里,像两个木桩一样,一动也不动地看着台子上的戏子。

“风静帘闲,透纱窗麝兰香散,启朱扉摇响双环。绎台高,金荷下,银镇犹灿。比及将暖帐轻弹,先揭起这梅红罗软帘偷看”

唱的好像是《西厢记》,大约得两个时辰才得唱完。坐了不到半个时辰,我就安分不住了,不时喝口茶,不时挪动一下位置,左挪一下,右挪一下,却还是感觉坐的累死。轩释然他却没有一丝烦躁的样子,坐的笔直端正,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一直看着台子上唱戏的凤三姐的视线也没有偏倚一下。

“他说来,道‘老妇人事已休,将恩变为仇,著小生半途喜作忧’。他道‘红娘你且先行,教小姐权时落后’”

我终是坐不住了,索性仰靠在椅背上,懒懒地伸长了腿,闭上眼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轩释然依旧看着台子上的戏子,一动也不动,口上道:“坐规矩点。”

我偏头看他,哼了一声。他倒是参了两年军,站军姿站几天几夜怕是也没问题,何况是坐着?我这小姐的身子哪比得他?

他倒也没再约束我,仍是一心一意地看戏。我却仰靠着也不舒服了,在原地左顾右盼,动作幅度又不好太大,是而活动范围也只在我与他之间。瞧着他的时候,无意间瞥到了他怀里露了穗尾的荷包。我认得那是姊的刺绣,趁他不注意,一把就抢了过来。这回他的视线终是无法继续停留在戏台上了,看着我有些局促气恼地低斥道:“你做什么?”

我仰睡在椅子上看着荷包,“没什么,就是想姊了。”将荷包举在眼前看着,针脚细密的绣工,刺得娟秀的几行诗词,还有一片茂盛的竹林。姊的绣工真好啊,这么小的荷包,她都能绣上这么多东西。

轩释然看了看我和荷包,又看着戏台,有些不自在地道:“今天早上在书房翻找以前的旧物,在一个匣子里面找到的。然后夜影说这边戏台准备好了,想着去叫你看戏,所以就随手把那荷包揣在了怀里。”

我是说轩释然没有佩戴荷包的习惯嘛。

再看这荷包的陈色,果然有些年代了。大约是六七年前的东西。轩释然撑着额,随口道:“七年前,你们举家迁往汶州的时候,拂摇送给我留作纪念用的。”

我仰慕地看着荷包,说道:“我那里也有几个,也是姊送给我的。可是姊送给我的荷包上面没有刺诗呀,也没有刺竹子。上面不是刺的小鸟就是刺的花草。”

我有些嫉妒地看着轩释然,但目光再落到荷包上时又笑起来了,“这竹子真好看,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就像真的一样!这么小的荷包,姊怎么就把一整片竹林都刺得这么细致入微?对了,姊也喜欢画竹子,轩释然,你有见过姊画的竹子吗?轩释然,在姊的竹子画里,你看到阳光穿透竹叶了吗?”

轩释然看着戏台,手伸往茶几拾了茶盏呷起茶来。

他不理我,我也不觉得烦闷,手里拿着姊绣的荷包,就觉得姊还活在我身边一样,久违的亲切感觉萦绕心间,便读着荷包上的诗:“轩文织就念郎诗,行行释译耍花儿,鸳鸯双成又迟然,一心长在百花枝。”

“轩释然,什么意思啊?”

轩释然依旧看着戏台,一手伸往茶几放下了茶盏。

彻底被无视,手里即使拿着姊绣的荷包也觉得百无聊赖。我假意威胁道:“轩释然,姊绣的荷包我不给你了哦!”

他依是不说什么,也不问我讨要。

我没意思地把荷包扔给了他,瘫软在椅子上,伸长腿闭眼睡了。

便闻得他的声音:“听戏。”

“我不想听。”

他侧头看我,“不是你说一定要听戏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