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文宜情知其中利害,连声应着,“我记住了,大皇兄不欺我倒罢了,若是欺我,我一定要跟他拼个鱼死网破。”

楚晴在内室听着又是摇头,废太子作为太后嫡孙皇后嫡子,又辅政多年,拥趸者不在少数,即便废黜太子之位后势力远不如从前,可也并非萧文宜能够相比的。

他拿什么跟废太子拼?

周成瑾自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耐心叮嘱他许多话,才进内室告诉楚晴,“找件衣裳让六殿下换上,他留下吃过早饭再走。”

楚晴点点头,提醒道:“六殿下身边没带人,出去时让他小心些,”又不无担忧地问,“以前看史书,政权更替时总会血流成河,这次会不会…”

“不会,”周成瑾斩钉截铁地保证,犹豫片刻压低声音,“五殿下走之前已做了妥当安排,大皇子能够有机可乘也是五殿下故意放纵,这样就有借口重新将他圈禁。大皇子不动则已,动就是万劫不复。”

楚晴舒口气,悄声道:“那你也得小心,咱们这样的人家两不相帮才最安全,事已至此,可得防着大皇子狗急跳墙胡乱咬人。”

周成瑾轻轻搂一下她,“你安安生生地在家里照看琴儿,不用担心,不是有话说什么好人不长久,祸害活千年。”

这会儿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祸害了。

楚晴又气恼又好笑,狠狠瞪他一眼,开了衣柜找衣裳。

周成瑾衣裳不少,大都是好料子,凡是宫里有的,他一点都没短了,所以质地不成问题,就是他身形比萧文宜既高且壮,衣裳穿起来肯定松松垮垮的。

楚晴想一下,找出件雨过天青色的鸾章锦长袍,又把先前周成瑾在宁夏时给他做的马甲寻出来一件,“里面穿上马甲就不显得空荡了,你再比比长短差多少,我把底下收一收。”

周成瑾看了马甲有点舍不得,“这是你做的。”

楚晴低笑,“才不是,是府里绣娘的针线。你又不是我的谁,我为什么要给你做?”

周成瑾点一下她的鼻尖,“现在是了,就照着这样给我缝一件。”

楚晴低低地笑。

他不提她还真没想起来,确实应该给他缝几件马甲在屋里穿,这样做什么事情都利落。

正想着,听到周成瑾在厅堂喊她,“你来看看应该收进去多少,我不会看。”

楚晴撩帘出去,见周成瑾正提着长袍领子在萧文宜身上比划,长袍没放平,袍角一边高一边低,自然不容易看出来。

男人啊,就知道舞刀弄枪的,连这种简单的事情也做不来。

楚晴腹诽着,将长袍两边肩头提起来在周成瑾身上比划,“就这样,肩头对准肩头,肩平了,底下就整齐。”

周成瑾有样学样,比在萧文宜身上。

楚晴心里有了数,微微笑道:“想必厨房已经做好了饭,六爷先用饭,衣裳很快就能改好。”

萧文宜扫一眼她温柔的笑容,忽地想起,多年前也是她对着窗口替自己补衣,她的针线很好,把那件破了的长衫补得□□无缝,娘亲直到过世也没看出破绽来。

心头莫名地涌起一股温柔来,脱口说道:“六姑娘,你上次给我补的衣裳我还留着。”

楚晴微愣,就感觉旁边周成瑾的身体僵了下。

萧文宜也意识到不妥,解释道:“我娘缝给我过生日的,留着作个念想。”

楚晴笑笑,屈膝福一下,抱着衣裳进了内室。

需改动的地方不大,主要是把衣裳底边往上收一寸,楚晴做惯了针线活,运针如飞,不过一炷香的工夫已经改好了。

萧文宜正好吃完饭,换了衣裳便要告辞。

周成瑾要到京卫那里,顺便送他出门,临走前搂了楚晴的细腰低声道:“几时替他补得衣裳,等我回来好生说个清楚…这会儿饭许是冷了,你让人重新温过再吃。”

楚晴嗔他一眼,站在门边目送了两人离开。

厨房另送了热粥来,楚晴心里藏着事,稍稍吃过半碗就撤了下去。

因想起要替周成瑾缝马甲,也是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楚晴亲自到库房选了两块布料动手剪裁,刚裁完,暮夏“蹬蹬蹬”跑进来,双手抚住胸口惨白着脸道:“吓死我了,这么大两只黑狗,都到我腰高了,冷不丁从树林里窜出来,魂儿都吓没了。”

“黑狗?”楚晴诧异地问,“没有人牵着。”

“有,”暮夏喘口气,后怕地说,“要没人牵着被它咬上一口,估计我小命就保不住了。”

楚晴道:“那是大爷养的獒犬,平常拴在摘星楼后面,怎么今天给放出来了?”

正说着,问秋跟着进来,也是一脸惊吓状,“外面小厮牵了两条獒犬说一条拴在悠然居门口,一条栓在林子东侧,让大家进出避着点,别离得太近。”

楚晴淡然道:“你找人跟半夏春分她们都说一声,能不出门就别出门。”声音一如既往地平和,可心却高高地提了起来。

周成瑾说得轻巧,说什么五皇子临行前都布置好了,只待废太子有所动作便来个瓮中捉鳖。听着像是有十成十的把握,可他既然让小厮放出獒犬来看家护院,可见他心里底气并不足,只是拿话来哄她。

这人行事一贯如此,也不知宫里到底是怎么个情形,他去京卫顺不顺当。

楚晴心绪不宁地坐着,幸好奶娘抱了周云琴过来,有这个小小婴儿在眼前闹着,楚晴只好把心事放下陪周云琴玩耍。

先摇了会儿拨浪鼓,又用绒布兔子逗引着爬了一阵子,便听院子里小丫鬟急匆匆地禀报,“刚外院说,宫里那个大皇子过来了,要找大爷,寻欢说大爷出门了,大皇子就要请奶奶过去问句话。”

楚晴思量片刻,开口道:“就说我身子不爽利不便见客,有事问寻欢便是,他是一府管家,府里大小事宜再没有瞒过他的。”

丫鬟应着出去了。

没多大工夫,丫鬟气喘吁吁地又进来,“寻欢按照奶奶所说答复了,大皇子却不应,非得当面跟奶奶谈,否则就要硬闯。寻欢说他带着四五个官差,怕是拦不住。”

没了大长公主,加上顺德皇帝眼下卧病在床不知生死,周府没人撑腰,就跟寻常百姓毫无二致,大皇子如果硬闯,护院们是不敢硬拦的。

可萧文宜已经走了,周成瑾也不在,早晨萧文宜穿得那件太监衣裳早就吩咐人烧掉了。

大皇子特特地叫她过去干什么呢。

楚晴苦思冥想想不出来,看着面前正啃手的周云琴,深吸一口气,吩咐奶娘给周云琴穿戴整齐,“把她抱到后罩房问秋她们那边,不管前头发生了什么都不许出来,除非我亲自过去找你。”

奶娘许是经过事儿,神情很镇定,“奶奶放心,我一定护好大小姐。”抱起周云琴毫不迟疑地穿过厢房旁边的小门往后头去了。

楚晴又看向暮夏,“你换件粗使丫鬟的衣裳,从花园那边来回送菜送炭的角门出去,到国公府找大伯父,请他赶紧过来,越快越好。大伯父不在就找大哥或者四哥。”

暮夏半点不敢耽搁,小跑着离开。

楚晴想一想,叫来知书,“你跟沐恩伯府的人熟悉,找个僻静的地方架着梯子,叫那边的人跟伯爷说一声,说这边有事,能否请他过来看看。”

不管怎样,沐恩伯有爵位在身,且论起来算是大皇子的表叔,如果他肯来,大皇子或许能有所忌讳。

可楚晴实在不敢抱太大希望。

先前传话的小丫鬟第三次跑进来,话已经说得有点不利索了,“大皇子,大皇子正往这边走…伤了两个护院。”

楚晴霍然起身,“跟他说,我病得见不了人,得换了衣裳才能过去。”

丫鬟脚没站稳就转身往外跑。

楚晴对着镜子瞧了瞧,把鬓边碎发理顺,叫上半夏,“你敢不敢跟我出去?”

半夏低头细声细气地说:“我敢,可我不像暮夏那么会说话。”

楚晴笑道:“不用你说话,只管在旁边站着就行。”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观月轩,正瞧见悠然居旁边厨房里打杂的婆子抡着斧子在劈柴,她力道足,笨重的斧子使起来毫不费劲儿。

楚晴眼睛一亮,上前问道,“府里还有多少柴火?”

婆子擦擦脑门上的汗珠,指着身后半人高的柴堆,“劈好的就只这些,另外还有树枝木头桩子没劈…我们往常都是现烧现劈,不用非得都劈出来。”

婆子怕楚晴嫌弃她干活偷懒,连声解释。

楚晴却根本没在意这个,追问道:“没劈的有多少?”

婆子想一想回答道:“还能烧半个月,王管事说等进了腊月门再买上几车留着过年用。”

楚晴点点头,沉声道:“待会儿你仔细听着,要是二门上有人尖叫着走水,你就把这堆柴点了,火不用多旺,烟越多越好。不过小心别把房子点了。”

婆子干脆地回答:“浇上一桶水,管保烟大的睁不开眼,奶奶等着瞧好儿吧。”

再走几步,楚晴果然看到了暮夏说的黑色獒犬,獒犬半躺在地上,远远看着只觉得皮毛乌黑发亮,及至走近,獒犬蓦地支楞起耳朵侧过头来,那双眼睛黑黝黝地闪着绿光极为瘆人,口中还发出呜呜的低咽。

躲在暗处的小厮见了,忙呵斥一声,獒犬复又低下头懒洋洋地躺着。

楚晴心底发毛,虽知有小厮在,獒犬不会乱来,仍是远远地绕开了。

两人不慌不忙地往二门走,还没出二门,就看到身穿宝蓝色锦袍披着紫貂皮大氅的大皇子翩然走近,身后五个穿着皂色裋褐的官差,个个粗壮魁梧…

第184章 最新章节

算起来,楚晴已经有四五年没见到他了,看着他身形比以前瘦削,气度却仍是温文,尤其发间杂了少许灰白,整个人更多了些中年男子的亲切。

只除了那双眼,在温和的表象下,暗藏着浓郁的阴鸷。

任是谁从天之骄子落到阶下囚,都会有愤懑不平吧。

大皇子也不例外,在西山的时候,他白天在佛前诵经静坐,夜里躺在床上就会翻来覆去地回忆往事。

到底谁才是背后真正的推手?

除了最年幼的小六,其他几人都有可能,尤其是老三。

事发那天,在春满园门口,他就是遇到了老三,然后是那个明远侯府的庶子,天天跟在周成瑾身后的魏明俊。

周成瑾跟小五关系最好,恨不得穿一条裤子。

大皇子原本不怀疑五皇子的,因为五皇子最是才疏学浅,文不成武不就,脑袋瓜子里想得除了金子就是银子。

可这些年,二皇子已经死了,三皇子去了封地,四皇子还被关在狱中,剩下的只有五皇子。

小六不算,因为他没那个脑子。

大皇子终于明白,在他们兄弟几人中,五皇子萧文宬才是最深藏不露的那个。而为五皇子马前鞍后奔波的就是生性散漫行事不羁的周成瑾。

要想拉五皇子下马,首当其冲的就是断他手臂。

大皇子唇边噙一丝温雅的微笑,看着缓步而来的楚晴。

他还记得她幼年的样子,皮肤白得像雪,眼珠黑得似墨,梳两只双环髻,笑起来腮边梨涡深深浅浅,要多乖巧就有多乖巧。

若非是卫国公府的姑娘,他早就下手了。

时隔多年再看,楚晴相貌长开了,褪去婴儿肥之后,先前的圆脸变成了鹅蛋脸,肌肤却更胜往日,粉白里透着嫩红,吹弹可破似的。脸上那对梨涡越发明显,不说话也透着喜意。

大皇子本不喜欢这般年纪的女子,可看到她,心头莫名地涌起股冲动,连带着那个部位也悄悄抬起了头。

在西山,大皇子明里拜佛,暗地里少不了偷偷摸摸地恩宠个把丫鬟,回宫近一年,大皇子一直歇在乾清宫偏殿,顺德皇帝年老体弱对床笫之事没兴趣,他也不敢妄动,竟是没怎么尝过女人滋味。

此时身子自发自动地开始叫嚣,大皇子顿时想起往日有滋有味的生活。

铺着花瓣的架子床、模样水灵似鲜藕的女童、惊恐无助的双眸、颤悠悠挂在睫毛的泪珠、哭着喊着挣扎的身体,走马灯般一幕一幕闪现在脑海中。

大皇子有种渴望,想撕开楚晴湖水绿的衣衫,看看她身上的肌肤是否跟脸上同样娇嫩,然后狠狠地捏一把,咬两口,留下自己疼爱的痕迹给周成瑾看看。

气色如此好还敢撒谎说卧病,真是欺他失势教训不了她?

楚晴根本想不到在这种时候大皇子竟然还有龌龊无耻的想法,她出于本能,在离大皇子尚有十步的距离就停下步子,屈膝福了福,“不知殿下传唤民妇有何吩咐?”

大皇子虽被褫夺东宫之位,可他的身份没变,仍是皇子,楚晴见到他势必要行礼的。

大皇子展颜,笑容和煦可亲,“弟妹无需多礼,论起来你应当称我表哥,我叫你一声弟妹才是。”

楚晴不答,目光戒备地扫过那几位官差,个个身直如松,隔着衣衫也能看出突起的肌肉形状,脑袋两边的太阳穴更是高高鼓起。

她起先不知道,还是听周成瑾提到过,练习外家功夫的人,太阳穴会突出来。

大皇子要她过来绝非只是问几句话那么简单。

楚晴目不转睛地看向大皇子,手悄悄垂在体侧,隐在灰鼠皮的斗篷里面。她掌心里攥着一把锋利的短匕,是出门前特地带上的。

大皇子对上她明显带着防备的眸光,笑容不减,“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阿瑾去了哪里,有日子没见,挺惦记他的。”

楚晴恭声道:“大爷吃过早饭就走了,至于去了哪里,大爷不说,我一个内宅妇人也不敢多问。寻欢管家想必能知道一二。”

寻欢正站在大皇子右前方,闻言打着哈哈道:“我已跟殿下说了,以前大爷要么到百媚阁要么去酒楼,如今在孝中这些地方都不能去,最有可能就是往东街逛古董铺子了。可殿下非不信,定要问出个丁卯来,还惊动了奶奶。”

“古董铺子?”大皇子犹如听到笑话似的,“姑祖母还回去的几箱东西里什么珍品没有,阿瑾想要古董,还用得着逛铺子?”

楚晴温声道:“祖母高义,深觉受朝廷俸禄补养这些年,不希望儿孙躺在金山上一事无成…论私心,其实我与大爷是想祖母能留下半数用于日常花费的。”顿一下续道,“殿下想必也知道,大爷跟伯爷相处不算和睦,又因守制,大爷没法当值连俸禄也没有,家里又养着这么多奴仆…大爷跟我都是自小被伺候惯了,没法不用下人…”竟是对大皇子哭起了穷。

寻欢颇不理解,却不敢出言拦阻,只默默念叨着:奶奶还真是把大皇子当表兄了,哪里这么多话说,还是尽早寻个理由脱身才好。

楚晴却是觉得自己没那么容易脱身,她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拖延时间,能等到周成谨回来最好,实在不行大伯父或者几个堂兄能过来也行。暮夏脑子转得快,想必会知道雇个驴车,而不是傻乎乎地跑着去。

纵然心里焦急万分,面上却半分不敢露,仍旧絮絮地道:“殿下住在宫里,能够时常得见天颜,还请殿下代为陈情,求皇上赏赐一两件给我们,大爷爱脸面,出门不能没有银子。要不我们只能挑几样东西典当出去,说起来也是关着皇家脸面。”

大皇子起初还耐着性子听她抱屈,听着听着就不耐烦起来,“弟妹不用愁,这事儿好说,弟妹进宫选选看中哪样请父皇赏赐便是。”

楚晴感激道:“谢殿下好意,只是无诏不得进宫,且我有孝在身,多有不便。”

自从谢贵妃死后,宫里再没有能颁发诏书者,也没有女眷进过宫。

大皇子显然没想到这点,呆愣片刻才道:“不进宫也罢,我在皇宫附近有处宅子,弟妹暂且一坐,我把姑祖母那份清单找出来,弟妹选两样。”

话说到这份上,楚晴再猜不到大皇子的用意就傻了。笑一笑道:“不必那么麻烦,祖母的东西是我帮忙收拾的,几样出众的我都记着呢,有一只碧玉雕成的荷叶笔洗,听说出自前朝拂尘先生之手,还有幅苏子瞻的字画…”

“不谈这些,”大皇子肃然打断她,“要是我请弟妹前往一坐呢?”

楚晴脸上显出几分为难,踌躇道:“殿下有令本不敢不从,可这于理不合,要不等大爷回来我问问大爷的意思?”

大皇子已多少看出楚晴是在敷衍自己,神情仍是温和,可眸光已转冷,“难道本皇子请不动周大奶奶?”

楚晴平和地答道:“自然不是,可我是一介妇人,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大爷不在,我不能擅自就跟殿下走了。”

“那好说,只要奶奶肯来,阿瑾自会跟着来。”大皇子紧盯着她,“走吧,外头已经备了马车。”

楚晴冷笑,原来这才是大皇子的目的,制不住周成谨就来拿她。

难怪呢,单挑了周成瑾不在的时候来,而且几次三番说她不方便见客还非得气势汹汹往内宅闯。

他是想借她来逼周成瑾就范。

楚晴也沉了脸,冷冷地道:“我说得很清楚,不能去也不想去。”

“那可由不得周大奶奶,”大皇子朝身后官差使个眼色,有两人挺身而出朝楚晴走去,寻欢早有准备,欺身上前挥拳便揍。

楚晴借这个机会拔腿往后跑,一边跑一边喊,“走水了,走水了。”

半夏不善言辞,脑子却不笨,紧跟着嚷:“快来人,走水了。”

官差愣一下,本能地四下张望,就看到不远处浓烟四散,被北风吹着正向这边刮来,不单是一处,在西北边还有两处着火的地方。

几乎就在一瞬间,原本还算宁静的宅院突然热闹起来,小厮婆子到处乱窜。

不知从哪里出来两个婆子,手里拿根烧火棍,拉起楚晴就跑,“奶奶不得了了,着火了。”

官差是习武之人,手长腿快,三步两脚追上她们,伸手抓向楚晴后背,婆子甚是勇猛,抡起棍子朝官差手臂上砸。

这一下力道十足,官差惨叫一声,怒气上来一脚踹向婆子,“滚,你这个臭婆娘。”

婆子就地打个滚儿,回身抱住官差双腿,“奶奶快跑。”

楚晴拼了命的跑,可她平常不怎么动,跑不多远已快脱力,眼看着身后官差的身影越来越近,就是迈不动腿。

另外一个婆子见状,猛推一把楚晴,双手握住棍子拦在了后面。

楚晴踉跄着险些摔倒,有人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却是知书,“奶奶快回观月轩,我抵挡一会儿。”

知书也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鬟,怎能抵挡得了那些人?

楚晴犹豫不决,知书已迎向官差跑去。

大皇子远远看着,气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只带来五个得力的手下,是想先礼后兵,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人带出去,所以进门后寻欢虽然百般推脱,他始终约束着手下没有动粗。

只是楚晴再三推脱不肯露面,不得已在往二门走的时候伤了两个护院。

可动手的时候,他看得清楚,并没有人瞧见,那两人也被捆住手脚扔进了草丛里,一时半会儿绝不会被人发现。

楚晴生在国公府,他多少有些了解,性子软没主见,也没经过什么事,他想能哄骗威吓着楚晴主动跟他走最好不过,如果不行,五个大男人对付个内宅女子绰绰有余,到时候把她捉到手,有她当挡箭牌就算下人们瞧见了还敢拦阻不成?

没想到楚晴戒心那么重,离着十几步便再不肯往前,磨磨唧唧地净说些家长里短的废话。

更没想到的是,怎么就突然着了火,把下人们都引了过来。

这么吵嚷出去,满京都的人岂不都就知道了?

便是他能如愿得到传位诏书,或许也有人会心生怀疑。

大皇子脑门隐隐生痛,吩咐身边护卫自己的另外两个官差,“你们一道上,尽快把人抓到手,别再耽搁了。”

那两人早就按捺不住了,闻言便摩拳擦掌地上前助阵,刚跑到悠然居门口,只觉得一阵冷风吹来,不知从哪里蹿出一道黑影,朝着其中一人的腿就咬下去。

那么个庞然大物,被咬上一口怕是要见骨头,官差毕竟有功夫在身,倒地闪开,伸腿踢向獒犬头部,獒犬毫不退缩也不躲避,迎着又扑过来。

大皇子看着一人一狗纠缠不休,脑子几乎要炸开了,偏偏这会儿身后脚步声纷杂,有人沉声道:“见过殿下。”

回头一看,来人手握长剑,目光烁烁…

第185章 最近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