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赌尽最后一丝可能,却还是输得一败涂地,我果真还是无法理解他。”夜九摇头,有些无奈,“我赌他舍不下你,赌他想要历经轮回,转世重生,可谁知,昊月果真一心只为你盘算。你有了他的眉心玉,血咒便只对我有用了。我的命,系在你身上,如此而已。”

瑶音心无喜怒,并不觉得意外。

“昊月失了心玉,便再无可能重生了,”夜九长叹了一声,“他跟花君宴一样,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

“那又如何?”瑶音神色淡漠,冷眼相对。夜九神色一惊,被她这副冷淡的模样噎得说不出话来。

“至少现在,我并不觉得难过。”瑶音负手而立,缓步走上台阶。她能感觉到眉心的琉璃始终流淌着丝丝温暖,无名指的指环也闪亮如新。

“并不是有结果的爱情才是爱,只要他们还在我心上,死亡又算得了什么。”瑶音转身,看着晨辉殿,眼前似乎又出现了一个个熟悉的身影。或笑或闹,如摇筝翊圣。或嘤嘤哭泣,如孩提时的昊月,还有在高台之上,慕君高深莫测的环抱双手,与自己并肩而立的模样。他潇洒俊逸,一如当年。

瑶音闭眼伸出手,淡淡一笑,“如今我依然能感觉到他们,就像他们从未离开。”

夜九看着高台上的瑶音,竟突然觉得瑶音一瞬便褪去了所有的稚嫩,成了真正的大地女神。她的内心不是激不起任何涟漪的死水,反而是一片汪洋。不是不恨,而是宽广到能包容一切。这或许是佛陀口中所言的“无所争”的境界。

“我突然想要仰望你了,”夜九释然一笑,放下心中大石,“就像你所说,达成心愿的方法不止一种,有你做天君,我也算为苍生做了件好事罢。毕竟,若没有我,你永远都是那个有勇无谋的长公主。”

夜九祭出长剑,覆上脖颈,刚想自我了结,手中的长剑却弹开了去。同一时间,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朝瑶音飞去,重重落在她身前,跪倒在地。

瑶音居高临下,冷漠看他:“就这么死了,谁来当天君?”

夜九怔忪,不明所以。

“你既然说自己是天生的帝王,那便证明给我看。”

“你的意思是……”

“你想做天君,我便成全你。”

“当真?”夜九闻言,心头狂跳,生怕她是戏言。

“当真。不过我有条件。你有你的梦想,可到底伤害了旁人。三界因你而生灵涂炭,这分债,你不得不还。”

“还!该还!”夜九止不住地点头,“我若成帝,一千……不,五百年我必还你一个仙境乐土!”

“不要答应的这么快,我的条件,你未必能承受。”瑶音走下台阶,凭空变出一枚与肩同宽的水晶盆,递给夜九,“若你为帝,从此便要长跪于御座前,哪里都不能去。你的双膝需磕于白玉之上,双手捧着紫徽坛承接天露。你的双手不可落下,却也要靠自己的力量撑着。”

瑶音一拂袖,只见一脉清水从天而降,全数落在紫徽坛里,源源不绝。

“这是天下苍生的眼泪,只要有人流泪,天露便不会减少。紫徽坛虽看上去不过半人大小,可不论落下多少眼泪,它都能装的下。接了多少水,它会便有几分重。这份差事,可并不轻松,你可能承受?”

夜九毫不犹疑,挺直了背脊,端端正正跪在御座前,捧着紫徽坛的双手高举过头顶,神色坚定,点了点头:“能。”

“紫徽坛落下之日,便是你去跟昊月慕君叙旧之日。”

“我对他们没有什么感情,叙旧就不必了。”夜九胸有成竹,丝毫不将紫徽坛放在眼里。

瑶音微一颔首:“五百年后我来验收成果,你好自为之。”

瑶音走后,夜九便闭上眼,享受着晨辉殿的一切。

他本以为自己也要遂慕君昊月而去,没曾想,自己最想要的东西,竟唾手可得。他忍不住微微扬起嘴角,两行清泪顺着脸庞流下。

这一刻,他等了一万年。

……

出了晨辉殿,瑶音整个人便沐浴在阳光里,她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好久没有这般轻松了。

空中日头正盛,空气是一等一的好。抬眼望去,一群鸟儿结伴飞过,叽叽喳喳吵闹不休。离恨天上,渐渐复又恢复了些许生气。

“紫宸,你感受到了么?今天天气真好。”

瑶音张开双臂,站在崖边,任由阳光洒在身上,温暖惬意,“以后我所得到的一切,都要与你分享。”

“我知道……你一直都在。”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终于写完了,呕血三升!还有一水的番外^_^)

卷三 美人冠玉 番外 花君宴的信

狐尾草,体有异香,生性媚喜且花心。百年藏于地下,百年后破土而出,见着其第一眼之人需用眼泪为其浇灌百年,而后才可化为人形。因得这般苛刻的条件,我依你百年泪水浇灌而成上神,成了千百年来唯一的一株幸运草,也是世上仅存的狐尾草族。

百年间,我眼不能辩,只能偶尔听见你的声音。你的声音甜甜腻腻,一直唤我:“花花,花花……”分明是开心的声音,却一直有眼泪滴答滴答的淌下,最终流进我的血脉里。

后来,你离开了,狐尾坡也付之一炬。我修成上神,上天入地寻找你的气息,终究一无所获。直到我去到了离恨天,在那里见到了长大的你。

琼华帝姬。

但很可惜,我并没能认出你就是那个为我流尽眼泪的女孩。那时的你是那么的让人讨厌。骄傲,自负,蔑视天下所有人。当然,除了我。

你受狐尾草蛊惑,将永生钟情于我。

彼时凤族出了白容,在虚妄山里历劫百年涅槃而出,此事惊动了天家人。帝宴曾私下同我说过,当初造凤族,便赋予了他们天赋异禀的仙格,但同时也下了一个咒——风族须进虚妄山,置之死地而后生。多年来凤族涅槃之神少之又少,在虚妄山里能待得最长的也不过数日,如今却出了白容,他的神力深不可测,难保未来不会对我造成威胁。于是帝宴下令,在他羽化之时,凤族需举族护法。护法只是表面说的好听,实质就是殉葬,为了三界的安定,他们需要跟那些不合理的物件一起,从这个世上消失。

帝宴为你谋划了一切,就连我,也被他算计了进去。他羽化前,给我的咒是一生只爱你一人,陪在你一人身边,否则仙格永失,魂飞魄散。我付出了巨大的代价骗来了你的金身,我本以为有你的金身护体便能活下去,却发现,他的咒,也是烙在我们的灵魂里。

我的身边没有你,没有你的爱,我还是在继续腐化。我知自己时日无多,便看了水镜。我希望在消失之前,再见到你,为我倾尽了眼泪的你。我在水镜里看到了幼时的你,那般可爱……那般可怕。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最爱的人就站在眼前,我却没有认出来。

呵,也只怪我当初太自负,觉得旁人爱上我是理所当然,就算是大神女也不例外。可我早该想到,只不过一面之缘,睥睨天下心高气傲的你为何独独对我倾慕有加?只因狐尾草的魅惑是烙在了你的灵魂里,你始终逃不出我的气泽。我也早该想到,狐尾草哪能这般容易便修炼成神?旁人连化形都是天方夜谭,何况修成上神?没有大神女百年泪水浇灌,我如何修来这一身神格?

如果当时我认出你了,你是不是就不会过得这般伤情?

如果当时我认出你了,我也不会堕天落得不死不活的下场。

如果我们没有分开,帝瑶将会是我们的孩子……

可这世上没有如果。

我认不出你来,这是天定的结局。

我想尽了一切方法寻回你的气泽,可凝聚了百年,也只找到花漓落的一魂一魄。我给她塑了一个身体,带在身边。有她在我的身边,我竟然不再腐化。她全心全意爱着我的一切,讨厌着一切接近我的女人。看到她就像看到了过去你。

再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我无法再自私。没有狐尾草的那分魅惑,你爱的人,将是昊月。

万年过去,千帆过尽,历尽繁华,我能还给你的,只有真正属于你的姻缘。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想我已经不在了。如今我已无怨,也望君珍重。如有来生,请你一定不要再爱我了。

我不配得到你的爱。

你真正爱的,也并不是我。

……

……

瑶音在花君宴的书房里发现这封信的时候,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久到她都已经快忘记了曾经的恩恩怨怨。瑶音将这封信收进香囊里做成了佩环戴在腰间,又将身体内属于花漓落的一魂一魄敛进了一个水晶球。

从此以后,她的心里只会有一个人。

那个每晚都会守候在自己床前,直到自己睡着才会离去的人……

卷三 美人冠玉 番外 夜九

雪国是帝宴赐予大地的一处奇景,依托碧海沧渊的庇佑,雪国的四周是冰天雪地,万物不春,故鲜有人烟。这里没有太阳,有的只是一颗颗冰晶凝成的夜明珠,为雪国带来荧荧光明。雪国的子民就是那洋洋洒洒飘散的雪花,他们落在地上,闲散安逸,过万年而不化。

我叫雪卿,是雪国不起眼的一片雪融。一日,我在最高的那颗柏树上,见到了一身红衣的女王。她手执长剑,神色凌厉,在花间舞剑。她的身影孤清骄傲,震慑心魄。她日日都来此修炼,我每天都盼着她的身影。年复一年,我成了第一个修成人形的雪族。

族人说我的额间有一道貌美的冰晶,见过的人都很难再移开眸子。那是天底下最纯粹最干净的精魄,一旦沾染凡尘便不再散发光泽,嘱咐我万万不可踏出雪国。他们封我为王,将命运交到我手中。我小心翼翼来到花间,躲在树后偷偷看她,目的只是想离她近一点,再近一点……

他们叫她,琼华帝姬。从此,我知晓了天家该有的模样。同她相比,我就像毫不起眼的泡沫,根本配不起雪国君王之名。他们劝她要适当休息,保重身体,才能等到慕君。可她只说:“情爱本就无聊,再则师傅已逝,我该以三界为本。”那时的她是那般潇洒,那般光芒四溢。

再后来,他们发现了雪族,雪国迎来灭顶之灾。战神领了三军铁骑踏遍了雪国的每一寸土地,族人被全数抓了去,从此雪花不再有灵,不再有生命,只为四季寒冬而生。

“咦,这有一个人。”他们抓住了我,将我献给了战神,我死也忘不了他的名字,翊圣。

翊圣手持战戟,居高临下,不带丝毫感情吩咐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诛之。”

“且慢。”

这时,她走了进来,阻止了侍卫。

“雪族也有灵性,如何不算生灵?是生灵便是大地之子,父神之后,如何能说杀便杀?”

翊圣拱手作揖:“长公主所言极是,把他放了!”

此后,我便跟着琼华。我成日看着她的一颦一笑,一喜一怒,看着她白天故作潇洒,夜晚却为慕君伤透了心。直到有一日,琼华发现慕君竟是鬼君,便不管不顾的进入了鬼族,被慕君关了一日。那一日里,琼华亲眼目睹慕君与她人苟合,仍能不管不顾的跪在他的脚边,大喊:“我不介意与她们当平妻!只要你肯爱我!”琼华的毫无尊严,让周遭一圈人为之侧目。闻讯赶来的昊月和我就站在她的身后,目睹了这一切。

要知道,当作心间唯一的神祗去仰慕的一个人,突然发现有一天她像狗一样对别人摇尾乞怜,那感觉比她死了还要令人难受。但是我虽然难受,可还是想要帮她。我想让她能回到从前。于是我用雪精魄封了她的一条心脉,只要不再见慕君就不会记得此人。而我因失去了雪精而被打回原形。我并不悔恨,没了爱人之心的她会是最棒的帝君。三界有她镇守,我虽死犹荣。

我不知在碧海里待了多久,身体虽然寒冷,却日复一日好转,直到有一日,我重又有了五识,我飘飘洒洒来到花间,发现了一颗通体幽蓝的灵珠。我饱览古籍,自然知晓那是帝宴的舍利珠,珠子里蕴含了天地间无穷极的力量,只可惜,它是一枚阴珠。食之,将异性为人,化作女儿身。

不悔梦归处,只恨太匆匆。

我吃下阴珠,失去了作为男儿的本身,付出一切只因我相信,琼华将是对得起三界的主神,唯一的帝君,一切会以三界为本。

可是我错了。

山中一日,世上千年。琼华早已不是那个单纯的小公主,她开始滥杀无辜,一统三界,做着同翊圣一样的事。我再见她时,她发现了乱葬岗里的我,我本在一颗牡丹花下,可花族瞬时变成了废墟。她在乱葬岗里笑得痴狂。

“你叫什么名字?”

“……雪卿。”

“雪卿?”琼华思索了半晌,喃喃道:“这名字太男儿气了些,男人不会喜欢的。给你改个名字,叫夜九如何?”

这一句,彻底击碎了我所有的幻想。她根本不记得我,更加不再心系苍生,不再维系三界,她的心思只有情爱。

红尘十丈,剪不断理还乱。

终不若,取而代之。

卷三 美人冠玉 番外 昊月

“宸宸,这是为娘年轻时的偶像。”

“娘亲骗人!这明明是父王!”

……

……

很小很小的时候,紫宸就知道,母亲不快乐。

看着眼前的男人温柔含笑的眉眼,直觉得反胃,他不顾母亲的阻挠夺门而出,离家出走。却不想,这一走就成了永诀。

他的母亲曾是凤族第一美人,青衫。她在如花的年纪与当时一文不名的白容私奔去了凡间,从此和家里断绝了关系。后来白容去参加虚妄山的涅槃祭,便再没回来。他们都说他死在火海里了,可青衫并不当真,一直跟紫宸说,“他一定会脚踏祥云,来接我们母子。”

旁人劝青衫改嫁,可她从来都是一笑置之,安心在家教子,独自将紫宸带大。这一等就是两百年。又是一年涅槃祭。

凤族要经历九天业火焚烧才可涅槃重生,成为真正的凤凰,翱翔九天。紫宸偷溜上天,报名涅槃,并顺利通过决选,可谁知主持祭奠的新任凤族之王竟与画中的父亲长了同一张脸。

白容给每一个候选者敬酒,轮到紫宸时,他很激动,脱口而出唤他父亲。

白容先是惊讶,然后是震怒。他身旁的女人挽着他的手,指着紫宸问:“他是谁。”

白容摇头,说:“不认识。”然后命人将紫宸扔出了虚妄山。

紫宸被虚妄山的九天业火焚烧,险些丢了性命,母亲耗费大半仙力才将他救回,可到底还是毁了容颜。

一月后,紫宸在家门口又见到了白容。母亲含泪,却笑得十分幸福。他对那场一家团聚的戏码最大的印象便是母亲的笑容,那般心花怒放,只对父亲一人。可只要有白容在,那个家他一刻也待不下去。不顾母亲的阻挠,紫宸夺门而出。

他不想打破母亲的梦,所谓脚踏祥云迎娶为后,那全是谎言。她心心念念的丈夫早已娶了凤族的公主,成为了凤族之王。

紫宸离家出走,却不想那是最后一次见到母亲。

彼时,恰逢帝宴羽化,金身化作了十方天界,与此同时,一场九天业火焚烧了七七四十九日,从三十三重天上烧下,一直烧到昆仑虚,与虚妄山的业火交相辉映,整个凤族付之一炬。青衫为了保护白容,将自己的守护石为风白做了庇佑,白容逃过一劫,青衫魂飞魄散。

紫宸在灰烬里刨了七日,只找到母亲的戒指,悲恸过度,昏死过去。

“这是一团什么鸟东西?乌漆墨黑的,死了?”

待紫宸再次苏醒,他睁开眼便见一青衣女神拿着树枝在戳自己,这是他见过的除了母亲外最漂亮的女孩。

“少年,本宫乃是神族长公主琼华,特下凡间来体察民情,看你我有缘,今日便满足你一个愿望,你可有想要实现的心愿?”

“……我想见母亲。”紫宸看着她,一脸怯怯。

“哦?你母亲是何人?”

“她曾是凤族的青衫郡主。”

“凤族?”琼华皱了皱眉,转而一笑,指着虚妄山口,道:“那你只能去那里见她了。”

紫宸双手抱拳,向琼华道谢,然后纵身而下,跳进了虚妄山。只见倾天的火焰窜上天际,将玉一般的人儿吞噬,转瞬即逝。

“哎,看来世人真如慕君师傅所言,长相同智商成正比。我不过是同他开个玩笑,怎知这般听话,拦都拦不住,啧啧~真真可惜了这副好皮囊。”琼华收起折扇,摇头叹息,“父神羽化,死前曾颁下诏令,凤族举族殉葬,这才有了后来的九天业火焚烧不绝,你想要见母亲,那就只能在死后相见了。”

一千年后,天边烧起漫天红莲,虚妄山火光冲天。彼时,琼华恰巧在昆仑墟一带巡视,见到了涅槃而出的紫宸,顿时惊为天人,两眼放光,直道:“这鸟儿带回去给师傅下酒,定然大补。”

琼华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紫宸摇头,“记不得了。”

“看你五官精致面如润玉,堪比空中明月,我便赐你名讳昊月罢。”

“谢姑姑赐名。”

琼华满意一笑,遂将昊月绑上了离恨天。谁知慕君见了他便十分欢喜,非但没有吃他的肉,还将他收作了二弟子,为的是让他好好修习,将他那不成器的师姐琼华比到九天旮旯湾里去。

慕君十分宠爱昊月,将毕生心血倾囊相授,昊月不负师命,术法日渐精进。

琼华眼见慕君不盯着自己的功课了,也乐得轻松,成日里做些小女孩的把戏讨慕君欢欣,慕君感念其不成器,痛心疾首将她罚下了六欲天,命其静思己过。

六欲天的主神司祭并不知大神女驾临,成日里依旧狐假虎威做尽了伤天害理的事情。

司祭本是无名小卒,多亏娶了善见城城主的女儿元珠才得了上面人的赏识,谁知他的官越做越大,身边的姬妾也愈来愈多。元珠只育有一女,司祭的第二十九个姨太太喜得一子,司祭为了表示对她的宠爱便将常年在乡下吃斋念佛的原配请上六欲天。元珠本以为他迷途知返,自己的好日子来了,却不想迎接她的竟是一纸休书。元珠心如死灰,从城楼上跳下,被琼华接个正着。

琼华怒从中来,手起刀落割掉了姨太太的头颅,趾高气昂的表情凝固在她的脸上,却永远和身体分了家,再不会有旁的表情了。

司祭惊怒,直道自己是天君眼前的红人,要上离恨天去告御状,让琼华举家陪葬。

琼华哪里受得了旁人的威胁?这等人渣活在世上简直就是污染空气,于是一剑下去,让二人做了对鬼夫妻。

这一切都被闻讯而来的昊月看在眼里,琼华天不怕地不怕誓要斩尽天下负心汉的英勇形象在他心中根深蒂固。自此,情根深种无法自拔。琼华到哪里他就到哪里,琼华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慕君扼腕长叹,直道琼华不仅杀了他一员爱将,还将爱徒带成了同她一样的学渣,于是索性眼不见为净,一狠心将二人发配去了南青天的陀螺国。

陀螺国里地势凶险,四处都是乱窜的火苗,比火更可怕的是陀螺国的族人。他们长相凶残,做事更凶残,以食人为生,但他们的手艺很好,离恨天上的神女们所用的上等服侍大多出自他们之手,陀螺人对锻造神兵更是一绝。

琼华与昊月被罚下界之时,正是神兵赤帝和紫霄临世之日。琼华想将此物献给慕君讨好与他,于是带着师弟蒙上面去抢剑。二人双拳难敌四手,琼华夺了剑便扬长而去,留下昊月一人,受了百般欺凌。

昊月在陀螺国被关了七日,七日里受尽了折磨,在濒死之际,琼华穿了一身华服,脚踏七彩祥云降临,陀螺国人上下皆受了帝宴莫大的恩泽,一见琼华便俯首叩拜。

琼华巡视陀螺国,发现了地牢中奄奄一息的昊月,直道此人深的她心,于是假意要了昊月去,说要立他为储妃。陀螺国主自然不会拒绝,连夜便将昊月打包送到了她的房内。

“你怎么不告诉他们我是琼华?”

“我不想他们觉得师姐是小偷,我知道师姐一定会回来救我的,我需要做的只是等待。”

“傻瓜。”琼华心一暖,不再言语,她其实很想告诉他,她只是因为不会用那朵花才回来,昊月的死活,其实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

琼华看见昊月胸口的伤,于是揭开他的衣衫将他剥了个精光,发现他全身上下只有双腿间还剩一块整肉,于是戳了戳,发现此物居然立时昂扬挺立。琼华惊讶,玩心大起,戳了又戳,戳了又戳,全然忘了他身上的伤势。

昊月面红耳赤,娇喘不跌。

“师、师姐……不要……”

“嗯?这是何物?”琼华继续戳。

“这、这是……”

“快说,从哪弄来的宝贝?愈来愈硬了,好大呀……”琼华蹲下身,凑近了它捏了捏,想要细细探查究竟,不料一股火热的白浊喷涌而出,弄得她满手都是。

琼华十分生气,将他暴打了一顿,于是昊月身上仅剩的一处好皮肉也变得不太好了……

卷三 美人冠玉 番外 三界为聘

五百年后。

瑶音挺着大肚子坐在摇椅上晒太阳,昊月坐在一旁为她剔石榴籽。阿紫在一旁教两个弟弟写自己的名字。风白容则手忙脚乱的在屋里给小孙女换尿布。

正可谓是子孙满堂,承欢膝下,一大家子和乐融融。

……

而这样的场景,只在瑶音梦里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