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在路上晕过去了，是我家人将你救了回来。别慌，来，先擦把脸。”
青一微微眯眼，假装是半信半疑地接过她手上的帕子，刚刚凑到了脸前，便闻到了一股子药味儿。
这是想着让自己再昏睡一会儿吧？
眼下不清楚外面的情形，青一倒是聪明地装样子擦了把脸，全程闭气。
将帕子还给了那个婆子之后，眼神便又开始发虚了。
只见婆子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是不是还有些累？那就再睡一会儿。不妨事的，等你醒了，就可以回家了。”
青一眼中的神采尽失，很快，便再次‘昏睡’了过去。
婆子在屋子里停留了片刻，确定她是真地再次昏过去了，这才放心地出去，然后，青一就听到了落锁的声音。
这是真地将她给锁起来了。
青一因为当时是假装成了李远舟的侍女，所以身上自然是没有配带兵器的。
眼下，这屋子里也找不到什么衬手的兵器。
是仍然这样等着，然后等李远舟来救她，还是自己另想办法？
青一的脑子里，就像是有两个小人儿在打架一样，此起彼伏。
青一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之后，倒是瞄准了一个烛台。
那是个铜的，倒是可以当个临时击打的兵器。
小心地藏于衣袖中，然后扒到门前，小心地透过了缝隙看着外面的情形。
门口站了两个孔武有力的婆子，看样子，是那种常年干粗活的。
再往院门看，还有两个年轻的小伙子，应该是有些身手的。
这就是为了防止她再逃跑。
青一轻咬了咬嘴唇，再左右看了看，她这间屋子不大，可是看外面的院落可不小。
眼睛再一扫，注意到左右两侧还各有一个婆子守着门。
所以说，这里应该还关着其它人？
青一的眉梢微动了一下，看来，她这次被抓进来，倒是歪打正着了。
这里只有前面有门窗，后面都是石墙，所以，想要打听其它屋子里的情况，还不太容易。
“老姐姐，怎么样了？”
“今天送来的这个倒是不错，相貌好，我瞧着身段儿也好，应该可以卖个好价钱。眼下还昏着呢，你那边的两个怎么样了？今天可是又闹腾了？”
第23章 获救
第23章
晚上宫门即将落钥之时，青一回来了。
霍瑶光哄睡了孩子，楚阳还在御书房，听说因为边关一事，李相和梁国公等人还不曾出宫。
“娘娘，青一回来了，现在外候着，您看是现在召见，还是明日再说？”
“她可有急事禀报？”
“她只说是拐掳女子的那伙人给抓着了。现在外面等着您问话，若是娘娘累了，明日再问也无妨的。”
“让她进来吧。”
听说案子破了，霍瑶光自然是来了兴致。
那些拐子，祸害了那么多的姑娘，也该着让他们受些教训了。
“你可受伤了？”
“回娘娘，属下不曾受伤。”
霍瑶光点点头，看她的气色，也不像是受了伤的样子。
“李远舟呢？”
“回娘娘，李大人现在还留在镇上，因为涉案人员众多，甚至还请了云将军带了一千精兵过去。”
霍瑶光的手指微微一顿，“竟然还动了军营里的人？”
“是。那个镇子不大，可是里面涉及到了拐子这一营生的，竟然占了半数之多。李大人担心会有漏网之鱼，同时，又担心会有乱民借此作乱，所以，便直接请云将军带了一千精兵过来镇慑。”
“他倒是思虑地周全。还有呢？”
“还有就是京城里头也有他们的耳目，李大人先一步将那些人都控制住了。不过，听说是还没有审出一个结果来。”
“辛苦你了。”
青一低头，“属下能为娘娘做事，是属下的福分。此次总共解救出来了十八名女子。其中有十一人还是孩子，年龄不超过十二。另外七人中，有一人是京城官家小姐，李大人也有些犯愁，不知当如何安置。”
“哪家的小姐？”
“是张御史家的小姐。也是今日被人掳了去的。属下确认过了，这十八人都不曾被人毁了清白，应该是打算卖个好价钱。因为涉及到了这些女子的清誉，所以，李大人也暂时未曾做出安排。”
“嗯。他倒是没有鲁莽。”
霍瑶光对于李远舟行事，还是比较满意的。
若是贸贸然地直接将人带回京来，那这些姑娘也就没有活路了。
哪怕是她们的清白仍在，可是这京城的流言蜚语，也能将她们都给淹死了。
“你带上青鸟卫，去将这十八人都接到你们之前训练的庄子上暂时安顿。明日天亮之后，再将她们带入城中。”
青一抬头，一脸惊愕，“娘娘的意思是？”
“只说是她们是被青鸟卫选中的人，你有意出手试一试她们的警觉性，看看她们是否有这个资质，如此，也好全了她们的名声。”
“是，娘娘。”
青一心底微暖。
按说，只要将人救出来了，那便是天大的福分了。
没想到，娘娘还惦记着她们的将来。
“你且去吧。迟则生变。本宫担心有些人的嘴巴不够严实。”
“是，属下即刻便去。”
好在李远舟行事谨慎，早早地做了安排，除了他的几个亲信之外，其它人都不曾靠近这个院落。
看到青一带人赶来，李远舟大概也能猜到她的打算。
毕竟，里头的人都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
被掳了，而且有的已经被拐来两三天了。
便是得救了，再回去估计也是死路一条。
如今青一带人过来，自然也就是想好了应对之策。
“娘娘的意思是，这些人我全部带走。对外，只说是我们对她们的一个考核。最终的结果是她们不合格，所以，将她们遣返回家。”
“这样的说法只怕不可信。而且，极有可能会因此给娘娘带来困扰。”
平白无故地将人给掳走了，现在又给人送回去，这实在是没有道理。
青一自然也想到这一层了。
“可若不如此，这些姑娘们以后当如何做人？”
“其实，你大可以说是她们都是被人拐走之后，再被青鸟卫的人救下的。只说是娘娘派青鸟卫在暗中追查了数日，如此，这些姑娘们的名声，也可保住了。”
“如此可行吗？”
“比起娘娘下令来直接掳人的说法，这种更为可行。”
青一低头想了想，的确不能因为这些人，而影响到了娘娘的声誉。
在她心中，没有谁的利益可以高过娘娘。
“那好。我先把人带走了。余下的，你来安排。明日一早我会将人送回去。并且亲自跟她们的家人交待一句，只说是多亏了这些姑娘配合我们，才端掉了整个拐子窝。只说她们是功臣。”
“好。至于这边，你且放心，我自会到皇上跟前求了旨意，无需她们再出堂作证。只需要她们提前将证词写好画押便是。”
“那我先走了。”
青一不由得对李远舟也改观了不少。
完全没想到，他还是一个如此细腻之人。
“等一下。”
青一愣住，回头问道，“还有事？”
“你，白天的时候，没有伤到你吧？”
李远舟带人攻进来的时候，青一听到动静，也便直接与他们里应外合了。
中间，因为救一位姑娘，青一被人打了一拳。
“没事。不过是一些莽夫，他们还伤不了我。”
“那就好。你先带人走吧。”
青一转身，不自觉地，便想到了李远舟当时冲进来时，那一脸焦急的模样。
那样的急切，是因为自己吗？
青一的脑子一瞬间空白了一下，随后又连忙摇头，自言自语道，“我是疯了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那可是相爷的公子呀。
她怎么能有这般可笑的想法？
也太自不量力了些。
李远舟看着她上马启程，视线久久无法收回。
想到了白天她的英勇冷静，也想到了之前她被自己怼地快要发疯的模样，突然就笑了出来。
这个青一，也是一个极有趣之人呢。
次日，李远舟果然就进宫请了一道旨意，顺带着将这起案件的来龙去脉禀报了一遍。
“简直就是胆大妄为！远舟，这件事情，还必须要彻查。这才仅仅是那拐子窝，还有一些青楼妓馆，也必须再去查！”
李远舟挑眉，看来，皇上已经意识到，这件案子极有可能会牵连到更多的人了。
“皇上，娘娘派青一姑娘过来了，说是跟李大人核实一些消息。”
第24章 好像有助攻要出来了
第24章
龙椅上的楚阳眼神闪了闪，表情略带尴尬。
这个霍瑶光，要不要做地这么明显？
这是生怕他们两个没有见面的机会呀。
昨天才刚刚一起办完了案子，今天得知李远舟过来，又巴巴地把青一给派过来，真真进操碎了心。
罢了，且看他们的缘分吧。
“既如此，那你便先去吧。此次能顺利破案，青一也是立了大功。远舟，你是男子，记得要多让着人家一些，别让人家觉得你一个大男人太小气了，懂吗？”
李远舟一时有些目瞪口呆，他做什么了？
“皇上，臣。”楚阳直接就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行了行了，你先下去吧。朕还有公务要处理呢。”
李远舟觉得自己好像是被皇上误会了。
而且这误会好像还挺重的。
不过，眼下皇上不乐意听他解释了，那就回头再说吧。
青一站在廊下，身子站地笔直，一身紫色的女官服，头上只挽了一个髻，看起来清爽干练，倒是多了几分的英气。
“青一姑娘，何事寻我？”
“回李大人，娘娘问及当时您带人冲入院中的一些细节，可是下官并不知情，所以特来请教。另外，娘娘问及了京城里被抓的那些人，想知道如今他们是否有所交待。”
“嗯，你回禀娘娘，此案正在审理之中。另外，咱们昨天救出来的那些人，你可都送回家了？”
“都已送回，不过，其中一人似乎是认出了李大人，回府之后，曾让我传话，说是改日必定登门重谢。”
“嗯？什么意思？”
“好像是那位张御史大人家的小姐。她之前是见过你的。至于其它的姑娘，因为身分之故，自然是不识得大人的，我也未曾提及您的身分官职。”
李远舟缓缓点头，“如此甚好。至于那位张小姐，其实也不必谢我。若是太在意了，反倒是容易给她带来麻烦。罢了，此事，我再托家母去劝解一二吧。”
“大人，那这拐子一案，是否可以结案了？”
李远舟斜睨了她一眼，“这是你要问的，还是娘娘要问的？”
“是娘娘让属下过来问的，娘娘说了，此案只怕是牵连甚广，若是就此结案，也无不可。只是，暗中的追查，万不能停。”
李远舟略有些吃惊，“娘娘果真如此说的？”
“正是。娘娘说，那些人有这般大的胆子，其背后必定是有人撑腰的。而能给他们撑腰的，除了官宦之家外，还能是什么人？可若是大张旗鼓地查，又难免打草惊蛇，而且对于朝常的名声也不利。所以，倒不如在暗中细查，如此，既可安了民心，也可以让对方放松警惕，再露出马脚来。”
李远舟听罢，倒是连笑数声。
所以说，皇后娘娘怎么可能是那种眼界短窄的普通妇人？
皇后娘娘要的，的确是真相。
可是这个真相，到底要不要在民众面前公开，要不要这样光明正大的查，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先把人给揪出来。
“本官知道了。你回了娘娘，就说皇上也是这个意思。”
“是，那下官先告退了。”
看着青一走远，李远舟的眼神一下子变得迷离了起来。
为什么刚刚觉得青一的背影那么地孤单呢？
是自己的错觉，还是近来没有休息好，所以有些恍惚了？
关于张御史家小姐的事情，李远舟也未曾放在心上。
事实上，之后忙于查案，早就将此事抛诸于脑后了。
直到这日自己回府，刚进门就被人请到了花厅。
“可知母亲唤我何事？”
“回公子，小的不知。不过，半个时辰前，张夫人带着张小姐来了，还带来了一些礼品，这会儿正在花厅里说话呢。”
李远舟立马收住脚步，“你说哪家的夫人小姐？”
“张御史大人家的。”
李远舟站在原地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么一档子事儿。
眉头微微拧了，总觉得此事没必要。
她们母女此番上门，虽是道谢，可总觉得不太合适。
毕竟此事过去了，皇上也做出了相应的处置，而且，对外，一直都是宣称是青一带人将她们救下的，她们母女又何故再登相府之门呢？
李远舟正了正神色，还是大步去了花厅。
“远舟呀，你可算是回来了。来来来，快见过张夫人和张小姐。”
张夫人倒还好，可是张小姐哪里还能坐得住？
连忙站了起来，先福了身。
“李大人安好，小女特来多谢当日救命之恩。”
李远舟当时压根儿就没仔细地瞧过那些姑娘。
此时倒是看清楚了，这位张小姐长地倒是蛮秀气的。
“张小姐客气了。还有，当日救走张小姐的，是青一姑娘，而非本官。”
李远舟是特意这样说的。
提醒她们一句，清誉要紧。
李夫人最先反应过来，“是呀。这件事情，我也听说了。那位青一姑娘倒是好本事，不愧是娘娘身边最得力的人呀。好在是她带着青鸟卫出手救下了人，不然，这可真地是有嘴都说不清楚了。”
张夫人面色微窘。
李夫人这般直白的提醒，她如何听不出来？
“夫人说的是，青一姑娘的确是厉害！”
张曼婷顿时满面羞怯之色，抬眼偷偷打量了李远舟一眼之后，双颊两片红晕，低声道，“大人所言极是。只是，那日到底是多亏了李大人及时赶到。此处并无外人在，李大人也不必自谦。您的救命之恩，小女定没齿难忘。”
李远舟眉心一拧，怎么还说不听了呢？
哪有姑娘家，自己非要将这种事情再三强调的？
李夫人看看儿子，再看看张曼婷，倒像是看出来了点什么。
第25章 亲事
第25章
李夫人倒没有觉得这个张曼婷有什么不好的。
可关键是，她之前才刚刚答应了皇后娘娘的。
这儿子和青一的婚事，可以说是成了一半儿了。
更重要的是，她看着儿子进来这么一会儿了，连个正经眼神也没给这个张曼婷。
看样子，十有八九，是对她没有想法了。
其实，这张曼婷的身分虽然是低了些，可也还是可以考虑的。
偏偏…
“母亲，既然您有客人在，那我就不多留了。前面还有不少的事务要处理呢。”
李夫人知道他这是不自在了，也不愿意再留下来了。
“也好。你去吧。我再与张夫人和张小姐说说话。”
“是，母亲，儿子告退了。”
“李大人稍候。”
没想到，李远舟刚转身，就被张曼婷给叫住了。
只见她脸色绯红，一看便知是十分羞怯了。
她袅袅婷婷地走到了李远舟的对面，身后的丫环捧上来一个小匣子，“李大人，救命之恩，理当重谢。还请您一定要收下，否则，小女子实在是之寝食难安。”
说完，还福了福身。
李远舟皱眉，闺阁女子送的东西，他还真地是不想要。
扫了一眼，然后再朝着自己的母亲投去了求助的视线。
一看他这表现，李夫人就知道儿子这是不乐意了。
可是人家讲明了这是为了感激他的救命之恩呢，又怎能不收？
“远舟，既是张小姐的一片报答之心，那你便收了吧。也算是全了张小姐的一份儿心意。”
李远舟的眉心再拧，无奈，只好接了过来。
“这是何物？”
张曼婷见他接了，脸色就更红了。
“回李大人，这里是之前小女子做的香囊，里面加了一些药材，有提神醒脑之功效，还望大人笑纳。”
李远舟微微愣了一下，“不必了。本官从来不佩戴香囊。”
话落，张曼婷的颜色瞬间褪了不少，两只明亮亮的大眼睛，分明就看到了他腰间所系的那只紫色的香囊。
什么叫睁着眼睛说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