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怎的这般沉不住气呢。”

顾玉瑶也知道有些大胆,但以为秦氏看在贺平舟送的这些礼品份上,肯定不会多责怪她,没想到还是挨骂了。想替自己辩驳几句:

“娘,我怎么就沉不住气,今儿是那天去崇敬侯府玩耍时,二公子与我定的事儿,我觉得二公子是个好人,正人君子来的,他一路上对我呵护有加,绝无半点逾越。”

秦氏还是不满:

“不是说二公子不是好人,那样的门第出来的孩子,人品自然是好的,我是说你一个姑娘家,这才刚刚定亲,你就沉不住气跟人家单独出门,还不告诉家里大人,这要传出去,对你们俩的名声能好吗?”

顾玉瑶被说的低头不语,秦氏见她可怜兮兮,目光落在满桌的礼品上,问道:

“这些都是二公子主动送你的?还是你主动要的?”

说起礼品,顾玉瑶又来了精神:

“我才没有主动要呢。就是一起逛街嘛,我看中了什么,他就买什么,都不问价格的。娘,崇敬侯府可真富贵,看二公子出手就知道了。他们家的府邸是我见过最漂亮的,您说那是京里最漂亮的府邸吗?”

秦氏被女儿天真的话给逗笑了:“傻孩子,京里比崇敬侯府高的门第多了去了,真是没见识。就我所听说的,当今皇后娘娘的娘家武安侯府,那才是远超王爵府邸的豪宅,祁家祖上兵马起家,几代人不知道积累了多少财富,只可惜啊,你爹爵位太低,要不然还能带咱们去武安侯府见识见识呢。”

提起武安侯府,顾玉瑶就想起那天在崇敬侯府遇见的武安侯世子,那真真是风神俊宇,矜贵绝伦,温雅如玉,五官如刀斧削成,俊的令人脸红心跳,只是那天,祁世子似乎对顾青竹另眼相看,顾玉瑶就立刻对他的好感降低许多。

“那天我们在崇敬侯府遇见祁世子了,也不知道顾青竹什么时候帮过他的忙,祁世子还特意过来跟她道谢呢。娘,您说,我要不要也去学个什么医术之类的东西,顾青竹会点医术,似乎就特别受欢迎。”

顾玉瑶嘟着嘴,将心中不满都说了出来。

秦氏白了她一眼:“好好的大家闺秀不做,偏要做那下九流,她糊涂,你也糊涂了?你真以为男人接近你,会是真的看中你什么本事,他们看得不过就是一张脸,男人嘛,有什么呀,就算传出点风流韵事,也是锦上添花,顾青竹自甘堕落,处处卖弄她那张脸,今后有的她吃亏的。”

顾玉瑶想想也是:“哼,没错,顾青竹那张脸真讨厌。男人见了她都走不动路,都想贴过来说两句话。娘,您说她今后会不会凭那张脸嫁的比我好呀?”

这才是顾玉瑶最担心的,看那些男人对顾青竹的殷勤,要是真给顾青竹攀上一根高枝儿的话,那顾玉瑶才真想哭呢。

“你以为那些高门大户是那么好嫁的?凭长得漂亮就成了?漂亮顶什么用,不过就是个玩意儿,顶多当个妾吧。得有脑子,可也不是每个妾,都能像娘似的扶正做主母的。瞎操心。”

“那我就放心了。”顾玉瑶想想也是,在亲娘这里得到了安慰,又开始开开心心的拆礼物了,真没想到二公子对她那么好,这样的夫婿,她可真是赚到了。

*****

李茂贞急急忙忙的跑进书房,对书案后的祁暄禀报道:

“世子,钱平来报,说这两天崇敬侯府动作挺多,背后出动人马调查周六爷,甚至还想查咱们,不过咱们的人守的紧,他什么都查不到。”

祁暄放下手里的书册,敛目问:“崇敬侯府怎么突然开始调查了?谁泄露了?”

李茂贞摇头:“我们这儿肯定没人泄露,暂时不知道是谁,前些天还没这问题,像是突然醒悟过来的,咱们上回跟周六爷翻脸的事情,暂时还没泄露,现在崇敬侯府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

祁暄从书案后走出,若有所思,李茂贞再问:

“爷,咱们怎么办,要不要把崇敬侯府的人处理一下?”

祁暄摇头:“不必了。贺绍景要查就让他查吧。要是查不到咱们,不妨帮他一把。”

李茂贞一愣:“世子是说,不必对崇敬侯府那边隐藏这件事吗?可是这样,不就给了他机会跟北阳侯府那边接触嘛。若是他们联手对付我们,我们岂非得不偿失?”

祁暄冷笑:“让他们联手,比登天还难。崇敬侯府不傻,就算知道我算计他又如何?他更知道,现在还啃不下我们,所以不会来招惹我们的。”

“那世子就肯定,崇敬侯府一定会和北阳侯府反目吗?”李茂贞问。

“当然。”祁暄回答的十分笃定:“只要让他查出一点线索,不用我们动手,他们自然会斗起来的。”

“世子是指什么线索?”

祁暄站在窗台前,看着那株青翠的兰,拿起旁边的小剪子,剪掉了半根有些枯的叶子,漫不经心的提醒:“前几天,周六爷不是去了一趟三皇子府吗?”

李茂贞立刻明白过来,对祁暄拱手:“是,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

祁暄将兰花左右看看,这是那株从顾青竹房里换过来的寒兰,这个时节开不了花,不过只要看着它仿佛就能看见青竹那张可爱的脸,等忙完了这阵子,得多去看看她才行。

******

顾知远踩着轻松的步伐回到家里,丫鬟伺候着换了身衣裳,正好秦氏进来,顾知远将她招到身边,秦氏见他高兴,遂问:

“伯爷今儿是遇到什么好事了?”

顾知远让她倒茶,喝了一口就放下,还是不怎么习惯这种档次差些的茶,对秦氏说道:

“今日督察院的陈大人见了我的考绩,夸赞我‘事君笃而不显,与人共而不骄’,考绩为优。陈大人真乃吾之伯乐也。”

秦氏立刻喜笑颜开,与顾知远同喜:“恭喜伯爷得上峰赞,今后必能平步青云。”

顾知远喜欢听这样的话,就连这劣茶喝在嘴里都好受了些,对秦氏吩咐:“对了,我命人打听过了,这陈大人没有其他喜好,唯独好马,前阵子我在珍宝阁看见一副莫萧子的骏马图真迹,那叫一个惟妙惟肖,跟珍宝阁的掌柜定好了过些天去拿,你回头去帮我取回来,待下回到陈大人府上拜访时,我正好带上。”

陈大人掌管着多数官员的考绩,跟他处好关系,只有利而无弊,顾知远已然为自己的前程做好了计划。

秦氏一愣,脸上的笑容也虚了不少,轻声问道:“哦,莫萧子的骏马图确乃一绝,只是珍宝阁的东西,价格一项卖的有些高,只不知这副骏马图,要使多少银两?”

第62章

顾知远想了想:“不怎么贵,那掌柜的认识我, 好像价格是八千两吧。哎呀, 别管价格了,俗气, 关键是投其所好, 只要陈大人收下我这份孝敬就成。”

秦氏咋舌:“八千两?一幅画而已。伯爷您是不是被骗了?”

顾知远拧眉:“这什么话?我和赵掌柜认识多年了,他从未骗过我,莫萧子的画如今有市无价,好不容易淘到一幅, 八千两的价格已是最低最低了。”

秦氏不敢多言,努了努嘴, 对顾知远伸出了一只手,顾知远一愣:“什么?”

“八千两啊。伯爷得先给我八千两,我才能去买。”秦氏说出用意。

顾知远一时竟语塞:“你去账房支,我这儿哪有现银给你。”

秦氏收回手:“伯爷有所不知,账房这个月已经支不到银子了。”

“今儿才是中旬, 怎么就支不到银子了?”伯府里每个月账房都有固定能支取的数额, 从来没有超过更别说是中旬超支了。

“伯爷忘了?这个月有咱们三小姐订婚的事儿啊,光是给她做新衣裳, 买新首饰就花去了近万两, 账房这个月哪里还有银子呀。就这样,有些东西的货款还欠着没给完呢。”秦氏交代了一番这个月的开支去处。

顾知远看着她,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半晌后才吐出一句:“不是, 婚期还有一年多,你现在给她做什么新衣裳,买什么新首饰?平日里给她买的够穿了吧。不说别的,去年一年里,玉瑶的衣裳总比青竹要多的多吧,我就没见你替青竹做件像样的衣裳。”

秦氏有些委屈:“伯爷。您怎么能这样说话呢。我是您去年才扶正的,玉瑶从小就没几件像样的衣裳,我若不给她做,难不成看着她穿些往年的旧衣裳出门会友吗?那丢的可是伯府和伯爷您的脸,这回我给她确实多做了几件,可也是为了让二公子高看她两眼,钱都花在子女身上,我又没贪了半分半纹,伯爷的话,着实令人心寒。”

顾知远也知道自己的话说的有些重,略微后悔,秦氏看在眼中,往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然后就伏趴在一旁的茶几上哭泣起来:

“伯爷别总用姐姐的标准来要求我,姐姐是商贾出身,富贵逼人,我是读书人,兜里本就干净,承蒙伯爷高看,姐姐故去后,扶我做了正室,我想着正室就该有个正室的样子,若我和孩子们走出去,仍像妾侍那般,别人该如何笑话伯府和伯爷,原就是好意,如今竟受了这番冤枉,说实在的,还不如做妾侍时来的自在。”

顾知远来到秦氏身前,伸手将她扶起,替她抹泪:

“什么叫不如做妾侍自在?这种话,今后不许再说。先前是我说话鲁莽,你莫见怪,我知你性情,最是与世无争,恬静宜人的,你饱读诗书,便是那寒冬的腊梅,孤洁清高,不染俗世,我以富贵金钱度你,确属不该。今后不会了。”

秦氏顺势抱住了顾知远的腰,抽出帕子给自己擦了眼泪,顾知远见她如此,也不忍再逼,直接说道:“账房实在没银子,就从我私库里取吧。”

秦氏暗自松了口气,总算又糊弄了一关,软了声调:“伯爷可会嫌弃我一穷二白?”

“怎么会。别胡思乱想。你知道我最爱的便是你高洁之风。你不过就是被出身耽误了,若你出身好些,我又何德何能可以与你长相厮守呢。”顾知远到现在依旧认为秦氏是个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秦氏也是撒的一手好娇:“伯爷您对我真好,既是知遇之恩,又是再造之恩,妾身没齿难忘。”

这样的软话,顾知远最喜欢听了,两人间的矛盾迎刃而解,秦氏再次以眼泪征服,并且还为自己换来了利益。

秦氏回去之后没多久,顾知远的专属账房先生就给她送来了八千两银票,看着这些银票,秦氏心里还犯嘀咕,居然一两银子都不多给。转念又想,一幅画卖八千两银,摆明了那珍宝阁的掌柜就是在坑顾知远,就算没坑,秦氏也不想花八千两买一幅画送给别人。

眼珠子一转就有了主意。

*****

顾青竹自从坑了祁暄一道以后,难得过了好几天的清闲,清静,清心的日子,想着祁暄忙于应付贺绍景的画面,顾青竹就忍不住偷着乐。

在门口遇到了同样要出门的顾青学,顾青学跑过来与顾青竹汇合,顾青竹奇道:“今儿不是学院休息吗?”

“是啊,学院今儿不上课。我与人约好了见面呢。”顾青学道。

两人一同出门,顾青竹转头看他,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充满了少年人的朝气与活力,不禁笑问:“又去踢蹴鞠吗?当心着些,别伤了腿脚,眼看就要到学院秋试了,可不能在这时候出差错,争取今年学院秋试成绩能比往年要好些。”

今年顾青学的用功,顾青竹看在眼里,虽然只是抱着尽力的态度,但肯定希望能看见他稍稍进步。

“不是踢蹴鞠,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我哪里还有空去踢蹴鞠呀。”顾青学连忙摇头,顾青竹一愣,这才注意到他的打扮,确实不像是去踢蹴鞠的样子,顾青学立刻揭晓谜底让姐姐知道。

“是跟澄云师兄约好了,他在鸿运书斋里给我摘一摘重点。”顾青学的话让顾青竹有些不解:“是…去年的状元郎李澄云吗?”

这个李澄云今年二十九岁,在状元里还算是年轻的,学弟怎么会与他交往上。

“正是他。姐姐也没想到吧,澄云师兄与我师出同门,他是寒卢先生的关门弟子,寒卢先生如今又在我们书院里教授国文,澄云师兄在书院时,便是年年第一,他的才学就算是诗书一绝的严公子都难以超越,有澄云师兄指点,我今年课业一定能长进些的。”

顾青学说话的时候,眼中精光四射,带着浓浓的期盼,显然十分信服这位师兄,只是令顾青竹不解的是,李澄云既然都已经成了状元,现在应该还在六部观政,怎么就有那闲工夫来指点一个书院里名不见经传的小学弟呢?

还想再问问清楚,可顾青学实在赶时间,带着小厮就急急忙忙走了。

顾青竹带着疑问上马车,来到仁恩堂看了几个诊,还没到中午,便回后院休息去了。

这些天心情好,所以药膏也都研制出来了,院子里没什么事儿干,顾青竹就想进屋拿两本医术出来看看。

屋子里的书架上放满了她从各处搜罗来的医书,有些看过,有些没看过,有些精辟的她都在旁边做了注释,抽出一本写人体经脉的,上回看了一半,用书签夹着,决定今天就看这本好了。

转过身正要出门,眼前一道黑影往自己扑过来,下意识的顾青竹便往后退了一步,撞在靠墙的书架上,祁暄两只手撑着她身旁的书架,很轻松便将她禁锢在自己胸膛和书架之间。

两人靠的很近,气息交替,室内又十分幽静,这样大的诱惑在前,祁暄哪里忍得住,一个低头,将顾青竹抵在书架上就猛烈亲吻起来。

顾青竹怎么也没想到祁暄多日不来,再见时居然这样招呼她,唇上的温热触感使她脑中空白一片,直到感受到一些异于寻常的湿濡在撬自己的牙关,才惊醒过来,更遑论,这人的一只大手,居然趁势托住了她左边的柔软。

顾青竹奋力一推,将祁暄从自己身上推开,一个蹲下,就迅疾从他腋下逃窜出去。祁暄由着她跑,本就是奇袭战,浅尝即止就好了,逼得太紧了,会让她防备更甚,不利于今后进攻。

在书架前回味片刻后,才跟着兔子般窜出去的青竹,走出了屋子,先前他翻墙进来,正巧看见青竹进了屋子,这才动了奇袭的心思。

顾青竹跑出屋子,见了光亮才平缓下心情,觉得自己逃跑实在太怂,猛地就停住脚步,谁料身后祁暄一个没收住步子,撞在她背后,吓得顾青竹又往前跨了两步才敢回头,满面羞恼:

“你是不是太闲了。”压低声音骂了这么一句,顾青竹掏出帕子在自己唇瓣上擦了两下,将双唇擦得艳红如血,胭脂都不如,祁暄舔了舔唇,似乎还沾着她口上胭脂的香味,入骨香柔。

顾青竹擦完了嘴,抬眼对上那人充满掠夺性的目光,心上一紧,觉得自己就像个被盯上的猎物,祁暄用眼神好像就能把她的衣裳脱了,让她赤果果的暴露在他面前。

那种被看穿的感觉不好,顾青竹将手里唯一的东西砸想祁暄,一股香风砸在祁暄的脸上,祁暄美在心中,果断将占了青竹口脂的帕子藏入衣襟之中,贴身保管。

顾青竹调整心态,不愿与这人一般见识,捡起地上的医书,挫败的坐到石桌旁,低头翻看书页,再不理那人。

祁暄站到她身后,弯腰跟她看了一会儿书,可目光忍不住往她身上瞥,从他这个角度看下去,乌黑的秀发,晶莹剔透的耳廓,光洁修长的颈项,每一处都美的令祁暄心肝颤儿。

顾青竹看了一会儿书以后,才惊觉旁边的恶狼目光,果断用书在祁暄身上打了两下,他才乖乖的让开,坐到她对面的石凳上去。

顾青竹懊恼的看着气定神闲的祁暄,心里也有些拿不准,这人是不是知道她私下跟贺绍景联系的事儿了?

第63章

“我听朋友说,咱学弟的基础还不错, 看的出来是用功了的。”祁暄坐下后, 手里也没闲着,把顾青竹面前捣药的东西拿过去, 用杵子替她捣药, 顾青竹先是没注意, 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

“谁跟你咱学弟?你哪个朋友说的?”顾青竹看着捣药都捣的神采飞扬的祁暄, 眉头再次蹙起。

“李澄云啊。去年恩科的状元, 我跟他有私交, 让他去帮学弟补补,怎么着今年书院秋试之后, 也能去考个童生试试吧。”祁暄抓起旁边的一块干角,咬了一个小角落尝味道,然后吐掉,他和青竹不同,打仗的时候, 练就了一身拿嘴认药的本事,一般不复杂的常用药他基本都能尝出来,往捣药罐里加了些。

顾青竹一把夺过捣药罐,面色冷凝:“李澄云是你安排的?”

早上在门口遇见学弟, 她还纳闷, 人家一个状元郎,凭什么会去教学弟,原来根源在这儿?

祁暄点头:“是啊。他没考状元之前是寒卢先生的关门弟子, 我爹与寒卢先生关系不错,李澄云经常跟他去武安侯府。前儿在贺家遇见了学弟,突然觉得得让他多读点书,不能再像上一世那么吊儿郎当了。”

顾青竹将手里的捣药罐子重重放在石桌上,发出一声响,只听她沉声说道:

“我弟弟的事情你少插手。”提起学弟,顾青竹就像是一只长了刺的猫。

祁暄却有不同看法:“什么你弟弟?你弟弟就是我弟弟。我是为了他好,还能害了他?”

“你凭什么?是想挟持学弟威胁我吗?”人在愤怒的时候,说话是极端的。

祁暄看她这样,略感伤心:“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不堪的人?”

“是。”顾青竹想也没想就承认了。

这么多年夫妻,祁暄哪会不知道,青竹不常生气,可一旦生气说的话就气人了,总会说些伤人的话,也从不为自己辩解,当初他不了解她,还以为她有时候是真心恶毒,其实和后来才知道,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而这个时候,你若与她硬顶而上,她只会表现的越来越强硬,得软和着来。

“真不是。你就当我是报恩吧。咱们离京的时候,学弟来送我们,他可是唯一一个来送咱们的,还给了那么多银票,相当够意思,我心里记着他的恩,现在就想帮他一把,绝对不是想挟持他威胁你的意思。”

祁暄的这个解释,自觉逻辑满分。却难让顾青竹信服:“他去送我们,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我是他姐姐,用不着你记,就算没有李澄云,学弟也能读好书,早晚的问题。”

“不是,早晚的问题不错,可为什么有早的路还非得选晚的路呢?青竹你得这么想,我反正是缠你缠定了,你与其拒绝我,还不如利用我,不用白不用嘛,我能保他进三甲,进六部,成不成?”

祁暄的话非但没有缓解顾青竹的愤怒,反而火上浇油,愈演愈烈:“你想用学弟的前程威胁我?祁暄你可真卑鄙。”

“卑鄙?”祁暄有点哭笑不得:“青竹,咱能讲点儿理吗?我就是想帮他,怎么就成威胁你了?你别把我想的那么坏,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

“天地可鉴?”顾青竹冷笑出声:“祁暄你自说自话的本事已经是巅峰了。我就问你凭什么。我前世欠你的债,已经还给你了,我不想跟你重修旧好,你所谓的天地可鉴,难道就是你一厢情愿的纠缠吗?就是你枉顾我的意愿吗?”

祁暄低头沉吟片刻:“我没枉顾你的心愿,你心愿是什么?”

“我心愿是你别纠缠我,离我远点。”顾青竹不客气的说。

祁暄却果断摇头:“这不可能,换一个。”

“你混蛋!”顾青竹对他下了结论。

祁暄双手堵着耳朵,做出‘我不听’的样子,顾青竹拿他也没办法,忽然他指了指小宅的门,顾青竹往后看去,果然红渠的声音传来:

“小姐,刚什么声音啊,有东西打了吗?”

顾青竹一惊,瞪向祁暄,祁暄无奈起身,依依不舍的从原路翻了出去,顾青竹对红渠回道:

“没打碎什么,药杵刚掉桌上了。”

红渠在外‘哦’了一声,才退了下去。

顾青竹深吸一口气,看着先前祁暄坐的地方,挫败的垮下肩头。

看来祁暄还不知道她暗地里摆他一道的事情,看他知道以后还会不会说的这样自信。

****

荣安侯夫人顾秋娘四十生辰,侯爷打算替她大办一场,顾家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秦氏和顾秋娘的关系很好,头一天就被请去了荣安侯府陪伴,第二天正日,顾青竹等随陈氏一同前往。

宋锦如今天负责招呼同龄的姑娘,小姐,她穿着一身荷花领彤色襦裙,身上,头上的饰品都是金饰新款,整个人看起来金光闪闪的,而顾玉瑶也不遑多让,如今所有人都知道她与崇敬侯府二公子订了亲,自然打扮的更加慎重,秦氏给她买的衣物也全都是一等一的上品,富丽华贵。

顾知远瞧着顾青竹姐弟依旧维持素底衣裳,进门的时候,不禁对顾青竹问:“最近可有做新衣裳,首饰还够戴吗?”

顾青竹正提着裙摆跨门槛,乍一听顾知远的话,先是一愣,进门之后才回答:“衣裳够穿,首饰也有,不过我不喜欢戴罢了。”

顾知远瞧着大女儿越来越素净,人家小姑娘全都打扮的人比花娇,她倒好,越来越素,虽说看着更加雅致,但到底不太像这个年纪的风貌,又见玉瑶打扮的那样华丽富贵,顾知远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