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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桐和邹天站在一起等我

元旦过后,股市一路下跌,但人们并不气馁,因为举世瞩目的北京奥运会还有几个月就到了,一切都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大家都认为奥运会还有大行情。

年初的时候吴桐很忙,我问他在忙什么,他说他要把银河养了几年的猪卖出去,我没听懂,他说就是把几年前投资的现在已经养的很肥的公司卖了,一直在谈判桌上。所以春节要我去北京看他,他说:“邹天也不回去,你来看我们吧!”

从礼尚往来的角度讲,我也该去看他,另外邹天走了好几个月,不知他在北京的生活怎么样,也想去看看。

因为工作的关系,一直拖到农历三十的下午,才打了飞机的去了北京。

在机场出站口,吴桐和邹天站在一起等我,两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很亲密地站在一起,让我炫目同时也给了我很温暖的感觉。几个月的工作经历让邹天壮了一些,原来残余的一点稚气也荡然无存,好像一下子成熟了!他看我走出来,一下子抱住我:“姐!”

吴桐接过我手中的行李,领路去停车场。他开车直接到邹天的住处,把我和邹天放下来,我要去后备箱拿行李,吴桐说:“邹天这儿没你地儿住,一会儿,我来接你们,一起吃饭。”他的意思是让我们姐俩单独呆一会儿。

这是东四环附近的公寓,一房一厅一厨一卫,小区环境很好,房间刻意收拾过,非常明亮干净,看了他的冰箱,里面塞得满满的,屋里暖洋洋的,我坐在沙发上不愿意起来:“你的房间什么时候这么干净过?”男孩子总是随意邋遢得多。

“是哥的小时工一星期帮我收拾两次,冰箱里的东西也是她给买。”原来是这样,邹天沏了茶,又拿出果仁一样一样的摆上,看到我若有所思的样子坐在我身边说:“我现在付钱给哥的,包括房租。”他直接叫吴桐哥?什么时候连姓也给去了,吴桐变得跟我一个待遇了,我可是当了他二十多年的姐!

我有点儿吃惊,吴桐怎么又收钱了?

邹天说:“我一个月转正后,工资一下就多了,我们俩有次一起吃饭,我说要付房租和其他的费用,他就给了我一个卡号,让我把钱存进去,他说,其是这一两千块钱对他没什么用,但对我的意义很大,证明我独立了!”

我感叹于吴桐看事务的角度,确实是这样,另外一层意思是我不愿意欠他太多,所以对他能这样做从心里感念。

邹天指着我脚上穿的拖鞋:“这是哥给你买的,他那儿也留了两双。”穿的时候我没注意,现在太仔细看,是毛茸茸的棉布拖鞋,浅粉色的底子深粉色的小花暖暖的,大小也合适,想着他站在商场里,手里拿着这双鞋的样子,我的脸有些发烫。

他看着我有些发窘,差开话题说别的:“我原来觉的那些大老板好像都特遥远的,是指他们的生活啊,可现在,看哥,还有我们于老板都挺平常的,而且人都不错。”

我问他工作怎么样?

他抓了抓头:“跟于老板干,大家都背后议论说,我有后台,可是他们也都有后台,为什么这么说我?”

我心里想可不是有后台?嘴上说:“别管这些细枝末节,最主要的是你要学到本事,不可有靠着别人的想法。”

邹天点头:“我也这么想!”

接到吴桐的电话,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我和邹天忍不住已经每人吃了一碗黑芝麻糊儿,我本来要做饭,邹天不让:“哥说了,他肯定会来的,你吃饱了,一会儿他来了怎么办?”

果然应了邹天的那句话!

上了车,我心存不满,来这么晚也不提前说。

吴桐看透我的心思似地说:“年夜饭就是要现在开始吃啊!你知道吗?”他总是有理,我完全泄气。

因为是大年三十,我说:“你不用回家吗?我和邹天在一起就可以,你不用陪我们!“

吴桐一边开车一边说:“我爸妈春节都不在家,好多年了,原来就是跟朋友凑热闹,今年有你和邹天跟我在一起,我很高兴!”他说得认真诚恳,让我无以为答,在他面前我的嘴总是很拙,有时候让我不信任自己,是不是真的很傻?

我真诚地道谢:“谢谢你照顾邹天!”

“没有,我都收钱的,虽然我不愿意,但我知道你的意思!所以勉为其难。” 吴桐说完看着我呵呵地笑,我又中弹,为什么要这么坦率啊!

去的是和吴桐第一次吃房的那家饭店的旋转餐厅,但餐厅的餐食变更为自助餐了,中西各式餐点总有几百多种,餐厅座无虚席,大家随意取餐,壁挂电视上正在播放央视的春节联欢晚会,欢笑声充盈着整个餐厅,几百个就餐的人像一家人一样坐在一起吃喝!

邹天因为跟同学约好了要狂欢一夜,要先走,所以吃得很快,最后端了一杯红酒对吴桐说:“哥,新的一年祝你心想事成!”吴桐跟他碰了碰杯子,两人相对一笑,一人喝一小口,我好像有被出卖的感觉。

邹天又对我举起杯子:“姐,辛苦了!以后就好了!”

听了他的话,我的眼眶盈满了泪水,为了掩饰的自己失态推了邹天一把:“少喝点吗,一会儿聚会还不是要喝酒!”

“三个人一起来!” 吴桐说。

三只杯子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把那一丝伤感的气息也撞没了。催叫邹天的电话又来了,邹天走了。

赵本山和宋丹丹的小品 把晚会推向□,十二点就要到了,餐厅的服务员把能打开的窗子都打开了,扭暗了餐厅内的灯光,爆竹和烟花炸开的巨响传了进来,外面的夜幕上已是一片的繁花锦缎,我们如置身在一叶小舟,在繁花的浪中航行,如梦如幻。

他用探寻的眼睛望着我

吴桐开着车,在渐稀的烟花爆竹声中回家,已近午夜的北京街道宽敞,他开得并不快,好像在享受这鲜有的空旷,他把车开进车库,带我上了电梯。他的手机一直在滴滴作响,我想应该是拜年的短信吧!

他的家在位于朝阳公园附近,三室两厅三卫还带保姆房的房子,每一间房的尺度都大,所以很宽敞,房间里东西不多,最多的就是书,占了一间房子不说,好像可以随处可见,他把我带到客房:“你睡这里,你的箱子在这儿!”他指了指放在门边的箱子,这是我带来的,然后说:“休息吧!”出去的时候带上了房门。

这间客房总有二十七八平米,自带卫生间,我把带来的衣服挂在衣柜里,洗面奶,保湿液放到卫生间,但是卫生间里的洗漱台上放着一套新的护肤品,牌子和我用的一样,再看我脚上的拖鞋,跟邹天哪儿的那双一样,浴缸旁边还有一双塑料拖鞋。我坐在浴缸的边上,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真的是做什么都会成,只要他想做他便无处不用心!

泡了一个澡,躺在浴缸里想我们现在真的连男女朋友都算不上,吴桐做了很多,并不要求什么,好像也不患得患失,他只是耕耘似乎并不问收获,他想要个女人本不用这么费力的,想不通的想,渐渐凉了的水让我赶紧擦干身体吹干头发,钻进被子里。

醒来的时候看了下手机的时间,已近中午十点,洗漱过后我穿了家居的绒衣绒裤,拉开窗帘,开了阳台门。站在阳台上,可以看到朝阳公园里的树,水,草,花,景观错落有致视野开阔,虽然是冬天,但冰冻的湖面一片洁白,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耀眼的光芒。松树依然翠绿,点缀湖边,煞是美丽!

我有些惶然如梦的感觉,听到敲门声,还没出声,门就被推开了。

吴桐笑着说:“新年好!”

我走向门口也对他说:“新年好!”

“饿不饿?吃饭了!”引着我到餐厅去:“刚才邹天发短信过来,说闹了一夜要睡觉了。”

这小子给他发短信,让我这当姐的如何自处?

我看见厨房里真的是有一盒饺子,是现包的那种,我怀疑地看着他。

“小时工把馅和面都弄好了,放冰箱里,我刚刚包的!” 他倒是实话实说:“我喜欢吃饺子,你很少吃,所以想让你尝尝!”

我对吃是不挑剔的,南北东西,麻辣甜咸都喜欢,所以我也爱吃饺子,细细品味饺子馅,虾、肉、鸡蛋、蘑菇、木耳、熏干、韭菜、好吃得很,我正得意地想北方人有句老话儿:好吃不如饺子!的时候,吴桐的一句话让我嘴里的半个饺子有点儿咽不下去!

“晚上一帮朋友聚会,我们一起去!”完全是个祈使句,一点询问的意思都没有。

我抬头看他,还好他的目光是探寻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问他:“你想好了,要我一起去?” 我不知道我们是不是有长远的未来,我怕他会难做!我想他那么聪明的人一定明白我的意思。

他说:“没关系!不用担心,大家在一起就是玩玩,热闹!等我爸妈有时间的时候,我还会带你见他们。”语气非常肯定。

他肯定的语气也让我感动于他对我的真诚和认真,刚才他用探寻的眼睛望着我,一定是希望我的表态,而且是认真的表态。

“见见你的狐朋狗友也行,看见他们就看到了真实的你!我总觉得你完美得不像真的!”我调侃他。

他举起筷子要敲我的头,我赶紧双手护住自己,他说:“这是真的吧?”

我主动洗碗,收拾好了,吴桐说到公园走走,所以我们就下楼去朝阳公园。

公园里人很多,有一个小型的庙会,虽然卖的都是廉价的小食品、小商品,但人们乐此不疲的游走于各个商摊之间,人和人挤挤挨挨,热闹异常,我们没有走过去,只是远远地在外围转一圈儿,感受春节欢乐祥和的气氛。怎么也想像不到,吴桐还能做逛庙会的事儿,像他这样的人不是动辄会所、高尔夫、会员制餐厅吗?我问他:“你对庙会感兴趣?”

他摇头,猜也能猜得出来,不是真有兴趣,他说:“我是看你吃太多了,怕你撑着!”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取笑我,真想捶他!

晚上的聚会确实是在个俱乐部里,吴桐停车的时候,把一摞红包递给我:“有的朋友有孩子,压岁钱!”我简直汗颜,没想到这档子事。

“记住有一个叫我干爹的男孩,把这个给他!”他又给了我一只大红包。我已经慌了,把钱放进手提的包里,忘了问:叫你爹干嘛我给红包?

进了聚会的包间,已经有很多人到了,坐了有三大桌的样子,我站在门口有些发怔。

热闹的房间顿时安静了些,大家纷纷望向我们。

吴桐说:“我来了,这位是邹雨!”我满意他对我的介绍,没说什么名不符实的话。

不知谁带头儿,大家鼓起掌来。第一次经历这场合,我拘谨地不知说什么好。

一帮孩子冲了过来围着我们,对吴桐这个叫大大,那个叫叔叔,我站着手足无措,吴桐拍了我一下:“这是阿姨!”

一帮孩子叫:“阿姨!”我掏出压岁钱,一人一个红包儿。

等孩子们散了,一个四五岁的男孩蹦到我面前:“干妈,我的呢?”我被吓了一跳,大家都笑。

我赶紧拿出红包,男孩拿了还说:“谢谢干妈!”我弄了个大红脸,吴桐笑着揉了揉男孩儿的脸颊,拽我坐下来,自己去跟大家握手寒暄。

坐下来踏实一会儿,才看清坐在我旁边的是于占元和他老婆,赶紧跟他们打招呼。

于占元笑嘻嘻地给我介绍:“一共十家人,我们都一起长大的,直到上大学才各自分开,但每年聚一次,都是初一晚上,一年来谁挣得最多谁请客,去年是我,今年是老吴!”

于占元的老婆攀住我的胳膊悄声说:“我们老于刚开始跟我说,你会和老吴在一起,我不相信,没想到还是他们互相了解,老吴还真是喜欢朴实无华型的!”

难道于占元是有意让我和吴桐结识的?我转头看于占元和吴桐,两个人和他们的朋友们谈着、笑着,默契在他们中间弥漫,不得不感叹吴桐的人生,先天而足,后天自己也经营的风生水起,歌舞升平。

我仰头看着致林大楼

初五我要回家了,再有两天要上班,回家再修整一下,又是吴桐开车,我和邹天坐在后座上,他们一起送我去机场。

安检过了我入闸,回身跟他们挥手,两个男人只看着我,我拿出手机给吴桐发个短信:回去吧,谢谢你!

我看见吴桐看着手机笑,然后还给邹天看,两个人又看看我,一同转身走了。

看着他们走远的背影,有些伤感,我这么快就要离开,竟是这样的留恋这个年,以前的年都是怎么过的,特别是妈妈和小月去世后的这两年,我都不会刻意地去在意,也没办过年货、也没放过爆竹,想想真是亏待了我这个弟弟。自己也是不记得有这么温暖、欣喜、留恋的年。

过了年的第一天上班,我刚到所里和大家互道了新年好坐回到自己的办公桌,高展旗就推门进来,伸着头仔细看我:“没从北京给我带点儿什么?”

我敲着桌上放着的包装盒:“给你的!”

他也敲敲:“什么?”

我摇头:“不知道,是吴桐给你的!”

看得出来高展旗很高兴,但嘴上说:“我说你也不会变得那么好,什么时候送给我东西!”他小心地拆着礼物。

他帮过我很多,是真心愿意我好的朋友,我没有送过他什么,我以为以我们的关系用不着,但现在看见他看着那瓶洋酒高兴地搓着手兴奋的样子,我突然领悟到,我们需要表达我们内心的感情,即使他天天在你身边,也需要。

高展旗举起酒瓶子:“我得给吴桐打个电话,告诉他每年送我一瓶酒,我就把你嫁给他!”

我伸手去打他:“凭什么要你说,你是我什么人?”再说我就值一瓶酒啊!

高展旗拿着酒躲我:“再不济我也是你哥吧?”说着走了出去。

他确实像一个兄长,我不答应他的相恋,他也不恼,一直呵护在我的身边,吴桐让我给他带礼物,我还说不用,现在看他替我补了个大窟窿。

吴桐带给郑主任的礼物我送到郑主任家里了,因为他老婆术后复原期,所以我也应该去家里给他们拜年!

郑主任的老婆把吴桐夸了一大顿,我嗯嗯地听着,心里想,她可能连吴桐长什么样儿都不记得,就那么一面,还是连命都来不及顾的时候。吴桐还真是长袖善舞。

过了正月十五,致林的欧阳就给我打电话,叫我过去一趟。

如约前去,进了办公楼我就感到致林的变化,四周看看,也不知道那儿不对劲儿,到了欧阳的办公室,我才发现,他的办公室没开灯,联想到刚才的不对劲,后知后觉的明白,原来灯火通明的楼道开的灯少,昏暗没有生气,我跟欧阳寒暄了几句后问:“你忘了开灯了?”

欧阳说:“现在日子不好过,公司在控制费用。”

有这么严重吗?这句话我没说出来。

欧阳收拾了一堆文件,站起身跟我说:“是林总找你,我们一起过去!”

我和欧阳一起去了林启重的办公室,林启重连客气话都免了,直接跟我说:“每年年初是资金最宽松的日子,银行忙着把贷款放出来,今年银行是忙着把放出来的款子收回去,跟我们合作最久的银行现在不仅不给我们增加贷款,还要收回以前贷给我们的款子,弄不好还要告我们!”他说话很快,说完了就看着我。

我本来不好这么快发表意见,但是看他的样子好像就等我回答,我说:“第一不能让银行告致林,这样媒体一报,其他银行全来要账,致林更不好办了。”银行是闲贫爱富的典型。“第二,赶紧安排资金,这种情况会接二连三的出现。”国家的大政方针已经在那儿,这都不用怀疑的。

林启重说:“这个我们也想到了,我还想说的是,有些人一看形势不好,都走了,现在法律部就欧阳一个人,财务部也很紧张,所以可能麻烦你的时候会很多。今年的顾问费,你也先跟郑主任打声招呼,本来工作多了我应该多付,但是,也不是我们一个公司的事,整个行业都不好!等将来好了,我加倍付!”他说这段话没有停顿,不给我留提问反驳的机会,也不给自己留犹疑的瞬间,原来这是找我来的真正目的。

我想了想说:“回去我和郑主任汇报一下,我多做工作没问题,顾问费请你再斟酌,我们有行业惯例,太低的价格会涉及不正当竞争。”我的话不软,心里想你不让我做了岂不更好?对别的客户我不会这样,谁让他是林启重?还有他不真诚。

林启重没想到我说话这么不客气吧,他笑了笑,有点尴尬:“我是和邹律师商量,知道你可以和我们同舟共济。”

我缓和了语气:“我们可以做的一定做到!”还是不习惯跟客户做对。

从林启重的办公室出来我跟欧阳低声说:“致林这么大的公司至于在这么一年几十万的顾问费上做文章吗?”还是耿耿于怀。

欧阳对我说:“到我办公室再说!”

又回到欧阳的办公室,欧阳给我倒了杯水:“邹律师,你也是致林的老人了,我不能跟别人说,跟你说说没关系吧?”他语言诚恳,态度沉重:“林董走了以后,小林总也不在这儿干了,大林总一人说了算,把资金都弄得去做期货、股票,买小林总的股份他哪儿有钱呢,用的都是致林的资金,原来房子好卖还勉强周转的过来,现在,这么大的公司,账上就那么点资金,公司过年前就辞了一批人,说是过紧日子,我不定什么时候就走人了!”心也是揣揣。

没想到那么辉煌的致林,竟经不起风吹草动,真是应了林启正的那句话:“有钱还是没钱,这都是未知数,公司这么大的摊子,一个决策失误,就可能全盘皆输。”

出了致林我仰头看着致林大楼,难道这么快它已经被掏空了?的d707329bece4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他的手很大,温温的

暗自庆幸林启正当时做了离开致林的决定,虽然也是壮士断腕般的痛,也比长期在泥沼里跋涉拖死强。想想我和林启正的关系也是如此吧!

和致林的合同一直托到四月中旬才签了,顾问费没少,我的工作量真是大了许多。

一个企业跟一个家庭是一样的,好的时候富裕的时候,好像那个信封里都装着钱,那个缸里罐里都装着米,亲戚也多朋友也多,大家笑脸相迎其乐融融的,可是穷的时候、艰难的时候掘地三尺也找不到一分钱,缸也没了罐也空了,亲戚朋友也都消失了,现在我有些明白林启正的焦虑和恐惧,他想要的东西对于他真的很重要。原来我是不要求他,现在我是理解了他。

致林还没到这份上,可是也尽显了端倪。像一个美丽的妇人,原来是靠装束和妆容光彩照人的,现在除去了装束和妆容,依然美丽,但已不再光彩照人。

银行对企业大都是这样运作的,你在我的银行开了存款户,才可从我银行贷款,所以一个企业在若干个银行开存款帐户就是要从不同的银行贷款,现在致林的这边房子卖不出去,收不到钱资金周转困难,银行存款的户头上只要有钱入,银行自动就将钱划走,归还致林已到期未偿付的贷款,致林对资金的运作完全陷于被动状态,这对一个企业来讲是非常致命,致林也采取了措施,比如把在建的工程停工,不能开源就节流,比如跟其他的企业拆借资金。

五一之前的最后一个工作日,我在致林,林启正原来的办公室现在是我在致林的办公室,中午我正埋头于一个承建商诉致林的法院判决,判致林要赔承建商连合同款带违约金两千万,事实清楚改判不可能,但我决定上诉,这样可以把付款延后,让致林起码喘口气,虽然这有点儿无赖的做法我并不常用。听见敲门声,头也不抬说:“请进!”

听见门开了,还是把一句话看完了才抬头,吴桐笑吟吟地站在门口。

我问:“你怎么在这里?”掩饰不住的惊喜。

“我说我等不及来看你,你信不信?”吴桐走到我面前。

我才不信,他应该不是这种人,也过了忘乎所以的年龄,可他为什么在致林?

林启重随后走进来:“我说,我们一起吃饭,吴总说他要找你吃,我只好告诉他你在这里。”

原来他们在一起。

吴桐说:“一起吃饭,然后你回这来,我去天一,晚上一起回家?”

林启重说:“邹律师不用回来了,又不是什么着急的事儿!”里面有讨好吴桐的意思吧。

吴桐接受的及其自然。:“那谢谢林总!”

我收拾了桌上的东西对林启重说:“我准备上诉,虽然没什么意义,但可以拖延付款时间,上诉书我回去写!”我不想让林启重觉得我对工作很随意而没有原则。

我们先回家,开了车再出来,寻找吃饭地方的路上吴桐说:“先到彩虹路看看。”

车子往彩虹路上去,到了彩虹路,他把车停在路边,拉着我走下去,围着彩虹路走了一圈,在旁边的商业区一个著名的意大利西餐厅吃了饭,然后又钻进彩虹路,又细细地考查了一遍,跑到这路段上的其他物业去询问租价,在二手房的中心查这个路段的房价。下午,又跑到规划局,看了彩虹路的未来规划,他一路看一路在本子上记。

我笑说:“你干嘛?彩虹路和你有什么关系?”

回家的路上他才说:“林启重跟银河借钱,要拿这块地做抵押。”

我疑惑:“他怎么找到你了,周围那么多企业!”

吴桐说:“现在只要有现金的,谁不把钱握得紧紧的,那个肯借给别人,比如地,你卖给人家,都没人要,别说抵押借款了。”

“你做这么具体的事儿,有点儿浪费了。”我说。

“第一手资料对投资很重要,另外我假公济私,我们又约会又工作。” 他不以为然又有些得意。

“银河会把钱借给致林吗?”

“现在还不是时候,致林还能过,他还有别的办法,以后怎么样谁知道?”

看他要直接把车开回家,我说:“去趟超市吧?”

他看了看路说:“别买那么多,我都被你喂胖了!”

我看看他,他两三个星期才来一趟,统共吃不了几顿我做的饭,再说哪儿胖了。

他看着我疑惑的眼神说:“你肯定不愿意抱着胖得像满身套着救生圈的丈夫吧!”话里有开玩笑的意思。

我的脸肯定是红了,他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说轻薄就轻薄,说亲昵就亲昵。

我把脸转向窗外,装作没听见。

他可能觉得我不喜欢听这样的话,一直到超市都有些尴尬。

看着他少有的不安的样子,我心有不忍,其实这句话没什么大不了的,是我的心理还不太正常。

周末的超市人非常多,在挤挤挨挨的人流中,我们会走散,看见他在人流中用眼睛找寻我,我穿过人流走到他面前,把手伸进他的手里,他看了看我,便紧紧地握住,人一下子就放松了,脸上有了甜甜的笑意。

他的手很大,温温的,我的手完全被他包裹住,心好似也安定了下来。

我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儿

地震的时候我在所里,觉得蒙了一下,也没在意又埋头于手里的文件,忽然就听见有人喊:“地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