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他们。“墙洞的长、宽分别是多少?”

“一百八十八厘米和一百一十一厘米。”

“长和宽之间存在的三厘米误差应该是窗框的大小。因为那些窗户的窗框在奈津川山庄变成风梨居后被拆了下来,所以洞也相应变大了。”

哦哦哦,人群中响起恍然大悟的声音,因为窗框的三厘米差距使得数字带来的冲击力减弱了不少。不过无所谓了。那肯定也是必然。

于是我继续道:“凤梨居并不是拆除奈津川山庄后重建的,而是由奈津川山庄变形而来的。”

天使兔剧团成员又是一片寂静。

我向他们抛出一个话题:“刚才,你们是不是眼看着我跟水星C消失了?”

话音刚落,天使兔团员们马上又兴奋起来。“对啊对啊!”“消失了!”“变得扁扁的钻到八号房和九号房中间的墙壁里了……”有些人欲言又止,有的人却已经逐渐开悟了。

于是我说:“嗯,看上去很像扁掉了吧。当然还有人觉得我们突然消失了。但你们都错了。我和水星既没有扁掉,也没有消失。那根本就是你们眼睛的错觉,我们只是走到了某个地方而已。继续看图吧。”我又在刚才那张图上加了几笔,“如果把凤梨居大厅中央的‘世界的中心’标注为‘O’,同时把变成圆形的奈津川山庄的一面,也就是凤梨居八号房和九号房之间的墙壁,靠近大厅一侧的点标记为‘P’’,靠近外墙一侧的点标记为‘Q’’的话,‘线段OP’’,也就是‘世界的中心’到八、九号房中间的这个平面,就会有差不多这么多空间会……”我用间隔较大的斜纹涂抹(见图38),“而‘线段P’Q‘’,也就是内墙与外墙之间,就会有这么多空间会……”我用间隔较小的斜纹涂抹(见图39)。

“……会被压缩成平面。”

天使兔团员们再度倒吸一口冷气。我甚至能听到他们拼命运作脑细胞的声音。“也就是说,当我踏入‘图38’中的斜纹区时,从你们的视角看来,我就会被压缩到‘线段OP’’上变得扁平,当我继续走到‘图39’的斜纹区时,在你们看来,我就会被吸进八号房和九号房之间的墙壁中去了。”

天使兔团员们无言以对,沉默了片刻,有人说:“啊,我已经不行了。现在脑子一片混乱,完全搞不懂啊。”当他发泄完之后,众人的问题也纷至沓来。

“那我们也能看到那个吗?”“要怎么才能看到奈津川山庄啊?”“星期三先生是怎么看到的?”“水星先生呢?”“你们骗人。”

喂,喂。“不要因为不明白就瞎怀疑。动脑子好好想想。”

“可是……”说这句话的依旧是刚才说“你们骗人”的木村大介。这小子是问题的关键啊。不过只要让这小子相信我,其他人就都好办了。

我离开白板,走向大厅,经过“世界的中心”。

紧接着,天使兔团员发出了分不清是悲鸣还是欢呼的巨大声响。

“呜哇啊啊啊!”

“扁扁的唉!”

“好厉害!”

在这阵巨大的骚动中,有个男孩子惊叫一声滚倒在地上。那家伙光顾着看我,不小心走到了四号房门前,所以他应该跟我一样被错觉的惯性法则给撂倒了吧。

“哇……太厉害了,这是真的,真的是奈津川山庄……”

那个四处张望的男孩好像是叫林吧。

“喂喂,你什么意思啊林,莫非你已经看到了吗?”

“也不能算是看到了吧,应该说看的方式改变了……不过两者好像没有区别。啊,我连人生观都改变了。”

“不会吧……我也好想看。”

“要用心眼。打开你的心眼就能看到了。”

又有人开始胡说八道,于是我赶紧抢过话头。

“这并不是类似幽灵体验的东西。你们只要睁大眼睛好好想想就可以了。喂,能看见的人都到停车场那边去。”

“好的。”林精神饱满地站起来,与我擦肩而过,我再次回到白板旁边。

“呜噢噢噢噢……林也变得扁扃的……”“好想拿他来做包装纸……”“快横过来横……哦哦!不管他转到什么方向脸都不会变成平面唉……”“会不会不方便啊……”天使兔团员又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开玩笑了。

“要是光顾着讲笑话分散注意力的话,就永远只能做被骗的人哦。”

一片安静。我也变得好像空间知识讲堂的教师了。

说明会再次继续。

“在将奈津川山庄扭曲成圆形,完成风梨居的基础建造后,三田村三郎为了将其变成一个完整的住宅而开设了玄关、装上天窗、铺好地板、更换了楼梯和扶手。但他却没有对二楼的通道进行过任何改造,只是在上面涂上油漆,为了安装可移动星盘而铺上了那些透明板材,最后再铺上地毯。因此,即便经过如此多的添置和改造,原奈津川山庄的走廊还是被完整地保留下来了。就在刚才,我和出逗海,还有天使兔剧团的……河边和上村四个人刚进行过确认。虽然被隐藏在了油漆之下,但走廊还是有一条陈旧的血迹。不用说,那就是六年前被三田村三郎袭击,倒在奈津川山庄走廊上爬了一路的大爆笑留下的血迹。如果还有谁想去看的话,可以趁现在上楼去看看。不过不要走远了。因为凤梨居在变回奈津川山庄的时候楼梯会一下变直,而且离玄关越远的地方摇动幅度就越大,虽说是错觉,但还是会感觉自己被震飞的哦。”

不过那个错觉实在太过逼真,一定会让他们觉得自己真的飞起来了吧。因为感觉也是意识的产物,如果意识有了那种感觉,那么那种感觉就是现实存在的。

……可是他们还是无视了我的提醒,有两个女孩子双双把头磕到了十二号房的大门上。“好痛,好痛!”在尖声惨叫之后。两个人又都笑了出来,“太厉害了!这是真的呢,啊哈哈哈!太好笑了。感觉整个世界‘砰’的一声弹起来了!”

在两个女孩走到“看得到的人区域”跟林汇合后,面对两人又变得扁平的光景,我身边又有一个女孩对此产生反应,踉跄了一下。

“呜哇啊……”

“怎么连棍原也这样啊。这么容易就相信这种话,难道你们都没有常识吗?”河边如是说,但我觉得他的话也不无道理。如此轻易便能跑到常识的范围之外,这可能的确是个问题。

可是,我还是对他说:“河边,你那些所谓常识都只是你固执的想法罢了。那是因为你太无知了。要动脑子思考。”

“哎呀……”

好像已经没有人能够在此时觉醒了。

“你们看到大爆笑的血迹还是想不明白,这点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不过我也知道这是很难把握的。好吧,接下来我决定给你们一些视觉震撼。你们找个人,能代表剧团的人,跟我一起到楼上去。”

我话音刚落,福岛学站了出来,说:“对不起。警察那边不同意返还弓枪……”

“嗯,没事。反正我们已经找到作凶器的弓枪了。”

“啊,那个,真的就是凶器吗?”

“嗯。可是暂时还不能交给警察。”

“好的。可是,指纹什么的……”

“没问题。事情结束后只要让他们采集你、我还有水星C的指纹去对照就可以了。”

“什么?”

“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我忽略福岛迷惑的表情,对楼下的天使兔团员们说,“各位,我接下来要进行的这个实证实验将是解决事件的关键所在。这是最后一次机会,所以大家要仔细看清楚了。”

楼下齐齐回应:“好。”

“虽说问题多多,但还是整齐划一啊。”我感叹道,“干得不错嘛,团长。”

福岛赶紧点头鞠躬:“哪里哪里。”

“那我们先到七号房前面去吧。”

说完,我与福岛从一号房出发,福岛走向了十二号房的方向,而我则走向了二号房方向。福岛回过神来,慌慌张张地追上我,就在此时,我突然察觉了自己内心的不安。在前往七号房时,我之所以没有选择经过八号房和九号房前面,是因为自己不知道那里的空间究竟会变得如何,在我看来,通道在那边就到尽头了,再往前只能看到深夜的树林。可是,九号房往前应该是八号房才对。我的这些不安和理解不足可能会害得自己满盘皆输,想到这里,我瞬间想要转身,亲身去试验一下自己能否通过那里,但马上又放弃了。相信就是一切,我现在已经相信了。不再怀疑,

没问题的。

我避开垂到胸口高度的手套气球,沿着逆时针方向走向七号房时,听到了跟在我后面的福岛小声说:“……改装奈津川山庄……可是混凝土根本不可能弯曲到那种程度啊。就算是由高韧性混凝土建成的,又会有什么样的自然灾害会让建筑物变成圆形呢?”

“嗯,你还搞过建筑业吗?”

“不,我大学是学物理的,所以算是有点兴趣吧。”

不要搜肠刮肚地找这么多多余的理论来说服自己啊,我刚打算这样对他说,但还是闭上了嘴。把福岛当成实验对象对我是有好处的。如果我说服了他,无疑会对大家造成很大的影响,而且如果让他待在远处看的话,这家伙肯定又会编造各种歪理,试图用自己的经验和常识来解释问题。不过我是不会让他这样做的……想到这里,我又开悟了。

下面那些名侦探们都因为推理的错误而放弃了思考,或者遭到了脑部的破坏,这恐怕也是为了防止他们干扰我的这个实验吧。

即使还有一个名侦探能够保持思考能力,我的解说也会在一开始就被他用别的推理一举否定掉,而且比我更擅长演说的名侦探肯定会在一瞬间就引开所有人的注意力。不过还好,现在已经没有人能阻止我了。

我准备好了。就在我刚才说出这句话时,一切都好了。

来到七号房门前,我和福岛双双站住,我把弓枪交给他。“拿着。”

紧接着,我把敞开的七号房大门关上,又狠狠地一脚踹开。

“啊——”楼下传来尖叫声,那一定是这个房间的房客,诸事八卦的木村大介吧。无视。我把倒在地上的门板搬到走廊上,将其立在墙边。然后又走进房间来到床边,用被子裹起床上的衣服和杂志等杂物一股脑扔到地板上,竖起床垫,把它也拽出走廊,放在墙壁一角。随后又找出一个塑料模特,那应该是蝶空寺嬉游推理时用过的吧。

“啊——讨厌——你这是侵犯我的隐私!”木村看到我拽出走廊的床垫,又大叫起来。

于是我对他说:“不要吵了阿木,你给我上来搭把手!”

“啊啊,连你也开始叫我阿木了吗……”

“快点上来!”木村闻言跑上楼梯,逆时针绕到七号房门前。

“你,去把房间里那个塑料模特放到九号房窗前去。”

“啊,我本来想拿回去做个纪念的……”

他这是要纪念什么啊。

木村发着牢骚,但还是非常老实地进入七号房拿出模特。我把床垫也立在墙边,又把走廊一角放有天秤座饰物的桌子移到通道中央。然后再把拆下来的门板放到六号房一侧的墙边,又把床垫立到门板背后。这样一来,我就搭好了横跨整个走廊的路障,从六号房几乎看不到站在七号房门前的我和福岛。

“很好。现在你背对这个站好。”

我调整了一下福岛的位置,然后转身面对天使兔团员。木村此时已经背着模特进入了九号房。我对众人说:“这里就是三田村三郎死亡的地点,我刚才让福岛站到了三田村血迹描绘的圆上,而且是接点的位置!福岛,你在七号房的门前看到正前方有什么东西?”

“那个……”

“声音太小了。”

“那个!我看到了八号房的门!”

“没错吧!”我走到八号房前,打开房门,“这样你能看到什么?”

“八号房和九号房墙上的大洞!”

“穿过那个洞,你能看到放在九号房窗口的塑料模特吗?”

“我看不到!”

“阿木,你调整一下模特的位置,让这边能看到!”

“好!”

“怎么样,福岛,看到了吗?”

“我只能看到阿木!阿木,再往右一点!”

“好!”

“啊,现在正好,我看到塑料模特了!”

“是在窗边吗?”

“是在窗边!”

“很好,阿木你先离开那里,找个地方待命!”

“什么?!”

“好了!福岛,发射!”

“啊?”福岛看着我。

“别管那么多,快用弓枪射击。”

“啊,我该往哪儿打啊?”

“刚才你不是看到了吗。穿过八号房和九号房的墙洞,笔直射向九号房的塑料模特。”

“什么?”

“你只要直直往前射就好了。”

“要是射偏了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随便打。”

“……真的只要直直射出去就可以了吧?”

“嗯。”

“……那我要射啦。”

“很好,大家看仔细了!”

憋足一口气,福岛扣下了扳机。

箭被射出,似乎准确地穿过了房门和墙洞,打中了九号房中的模特,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噢噢噢一”紧接着传来的是木村兴奋的大叫。

“阿木,把塑料模特搬出九号房!”

“收到!”

说着,木村把模特搬了出来,向众人展示上面刺着的箭矢,但还没搞清楚原委的天使兔团员只是一脸不解地看着,他们都看不到这是一件多么奇异的事情,所以我也没办法。现在出现在他们脑中的一定是刚才嬉游推理的时候,水星C射出的箭的轨道吧。那支箭从窗外射进来,经过九号房的窗户、墙上的洞穴,又穿过八号房的大门,射中了七号房门前的塑料模特。

这次则是反方向。从七号房门前射向九号房窗户。

被弓枪的后坐力震得踉跄了一下的福岛重整姿势说:“我射的是正前方没错吧?”

“嗯。在某种意义上说。”

“啊?”

“你成功射中模特了。”

“那不是很好吗?”

“还可以吧。把弓枪给我吧,这回由我来射。”

“好。”

木村看着我接过弓枪,说道:“啊,要把模特放回去吗?”

我对他说:“嗯,麻烦你了。”

木村再次扛着塑料模特进入九号房,我透过墙上的洞穴看到了他。

“放在这里可以吗?”

“可以了。阿木,你站在那儿不要动。”

此时已经站到我背后的福岛吓了一跳,说:“等等,那不是模特是阿木啊。阿木,危险!”

“什么?”

“阿木,转过来给爷笑一个。”

“那什么,好土……”

我扣动扳机。“砰!”

“啊啊——”发出悲鸣的是没来得及阻止我扣动扳机的福岛。“喂,星期三先生!你到底想干什么啊!阿木,你没事吧?!”福岛怒吼着,他一定没有听到站在玄关前的天使兔团员发出的骚动声吧。

“呜哇,吓死我了……我没事,因为及时趴下了……”不等他说完,我就对依旧趴在地上不敢露头的木村说,“吓了一跳对吧。不过我的箭并没有飞到你那边去哦。”

“什么,可是你刚才不是把弓枪对准我了吗?”

“但最后还是没有射到你那边去啊。你仔细看看那个模特,上面有箭吗?”

“好像是没有……”

“那你再看看窗户,玻璃被打破了吗?”

“好……咦,难道射到隔壁的墙上了吗?……九号房里面除了福岛先生刚才射的箭以外再没有别的箭了……”

说着,木村东倒西歪地从九号房出来,走到我和福岛身边。

“不对不对。我刚才射的箭根本没往那个方向去。”

我话音刚落,就感到有只手紧紧捏住了我的肩膀。是福岛。他向来平稳的声音如今却混杂着怒火和狼狈。

“不管你射的是哪边都太危险了啊,怎么能对着人射箭呢!”

“都跟你说了,我没有对着任何人射箭啊。”我把福岛的手从肩膀上打开,“我怎么会做出那种没常识的事情来呢?那只是在你们看来是对准人发射而已。你看,我的箭也没射进八号房不是吗?”

听我一说,福岛也探头到八号房中寻找。“怎么……咦,那你刚才射的那支箭到哪去了?”

“那边,你看那些手套。”我说,“我刚才挂在十号房门前的手套现在不是破了吗?”

福岛的目光转向斜对面的回廊。木村也看了过去。

“啊,真的呢。咦?但那个方向跟刚才你瞄准的方向完全不一样啊……”

但箭依旧直直地飞了过去。

我又说:“不只是十号房门前,你们再看看一号房门前的气球。”

福岛横过脸来,看向隔着大厅的走廊另一头。那里也吊着一个已经破裂的橡胶手套。“啊,怎么回事?那个也破了……”“那是怎么搞的……”木村也瞪大了眼睛。“这是怎么……”他喃喃自语道。

“还有四号房前的气球也是一样。”

福岛和木村一起将身子贴到扶手上,探头查看路障背面的四号房门口。“怎么?骗人的吧……”他们齐声道。“真的破了……”

“我没有骗人,倒是你们现在看到的空间才是骗人的。不信你们看,我射出的箭其实打中了这里。”

说着,我拍拍福岛的肩膀,让他回过头来。然后我向他展示的,是刚才被我用来做路障的门板背面。箭头穿透床垫和门板,已经钻了出来。

“我刚才射出的那支箭,穿过了七号房门前,经过十号房、一号房和四号房外,又回到了这里,笔直地。”

福岛和木村都无言以对。

“昨天深夜,三田村三郎就是在这里射箭击中自己的背部,完成了自杀计划。”

尽管福岛和木村已经不需要解说,站在玄关前的绝大部分天使兔团也已经不需要解说了,但仍旧有五个人看不到真相,所以我回到白板旁,开始画图讲解(见图40)。

“这是真正的直线。而这个,就是在凤梨居中的‘直线’。因为凤梨居将空间扭曲了,所以在里面射出的箭也会直直地扭曲。”

顺便一提,福岛和木村同时在七号房门前被错觉的“惯性法则”甩了出去,哥俩好地双双滚倒在七号房中。

幸亏我刚才把门板拆了下来。

照那个势头,那两人如果摔到门板上,就会反弹撞到扶手上,搞不好还会一跟头栽下去双双被送进医院。

19

“那现在我再问一次刚才的问题。a同学在空间B中看到的电视画面会是什么样的呢?现在大家应该很清楚了吧。答案就是:全靠a同学的意识来决定。如果a同学觉得空间B和空间A没有不同的话,他就跟b同学一样能够看到正常的电视画面。因为此时a同学跟b同学一样,是身处空间B的人。可是,如果a同学的意识此时却在空间B之外的话,他看到的画面或许就有所不同了。虽然这用物理学原理来解释的话会有点奇怪,但我觉得电视画面还是会产生变化的。因此就在这种物理学上的错误发生之时,a同学实际看到的就是已经扭曲了的电视画面。就像我射出的箭违反物理定律转了一圈一样。你们明白了吗?在凤梨居中,符合物理定律的应该是福岛射出的箭的轨道。但因为我与福岛对空间的认识不同,所以我就在这扭曲的空间中犯下了正确的错误。因此,当a同学走在空间B里面时,只要他也犯下了跟我同样的错误,a同学的身体大概就会无视空间B的扭曲,像行走在空间A的时候一样,身体不会发生任何变化吧。不过,走在他身边的b同学可能就会看到a同学一下变大,一下变小了。”

聚集在奈津川山庄停车场的天使兔团员们死死盯着我,倾听我的解说。于是我继续道:“人的意识是可以支配空间的。在没有发现凤梨居的空间扭曲之时,我们其实并没有绕着回廊转圈,而是直线行走着。但是我们却察觉不到这一点。恐怕在我们迈出的每一步中,都包含了自身意识对我们的欺骗吧。而正是为了制造这种欺骗自身的意识,凤梨居才会被建造起来隐藏这片扭曲的空间。如果这片扭曲的空间出现在一块空无一物的平地上,闯入其中的人们大概会自以为一直在往前走,其实却在绕圈子吧。可是,如果在这块平地上放置一个目标物,人们大概就能无视空间的扭曲而径直向前走了……应该说,是无视笔直前进这种错觉,因而能够前行。也有可能是那个人的意识在其中创造了一个新的笔直的空间吧。人的意识能够根据目标物来设定空间。凤梨居利用墙壁、屋顶、扶手、大门和窗户来创造了一个完整建筑物的外观,这些东西全部能够成为意识的目标物,所以行走在其中的人们即使觉得自己在转圈,却仍在笔直地前行。因为我们在这座建筑物中移动时,会时刻观察四周,以其中某个物体为目标向前行走。但如果闭着眼睛走的话,可能就真的能够走出直线来了。不过这个路线在别人看来应该又是弯曲的吧。相反,如果你们睁开眼睛行走的话,就会在自认为笔直行走的时候绕圈子,在自认为绕圈子的时候笔直行走。”

没有一个天使兔团员吐槽,他们都在认真地听我讲解。我继续道:“人的意识是有力量的,人的意识能够扭转空间,这座凤梨居也是在某个人的意识之力下被扭曲的。那个人就是单独居住于此的三田村三郎,他的孤独让一切成为可能。三田村不与任何人来往,独自一人住在山中,并创造了只属于自己的空间。他把笔直延伸的建筑物扭曲成了一个闭合的圆圈。‘家里蹲’的最高境界莫过于此了。在他完成了凤梨居的改造后,便开始以暗病院的名义,一边进行推理小说的创作,一边静心等待时机。终于在三天前,他唤来了天使兔剧团,最后,在昨天深夜实现了自己的自杀计划。可是,凤梨居这个扭曲的空间即使在三田村死后仍旧能够保持扭曲的样子,这都是由于来到这里的天使兔剧团成员和各位名侦探的意识之力所致。我们被这座名为凤梨居的建筑物外形所欺骗,并没有察觉到其中存在的空间扭曲。应该说,风梨居整体都是三田村设下的圈套,也是他用来杀害自己的凶器。大爆笑曾经说过,三田村告诉他自己看到过自己的自像幻视,那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应该算是事实吧。三田村自称见到了他自己的背影,但那实际上并不是他的分身,而正是他自己。因为只要站在八号房和九号房的交界处,三田村应该就能看到自己的后背了。”

凤梨居八号房的断层后面,果然连接到了九号房。虽然在我眼中只能看到一片树林,但我刚才射出的箭却在那个分界面消失了。所以,只要把头探到分界面里,应该就能从通道的最前头看到位于通道最后头的自己的背影了……三田村之所以要把这件事告诉大爆笑,或许是为了向他暗示自己制造出了这个“自噬自生”的空间吧。在临死之前,他只向那位自己一手培养的青梅竹马名侦探透露了最大的提示。

“昨天深夜,三田村并没有从外面的杉树爬上天窗,又回到二楼走廊,这是完全不必要的麻烦。因为他在自己的书房和卧室之间隐藏了一块宽阔的空间,所以他只要在自己的书房,也就是一楼九号房旁边搭起一条跨越扭曲空间的梯子,从奈津川山庄反面的墙壁爬上去,就能来到二楼八号房门前的回廊了。”

天使兔团员们也已经找到被留在八号房(奈津川山庄十二号房)一角的梯子了。

“他大概就是在那里把头探入分界线,用弓枪瞄准了自己的背部,将自己射杀的吧。可能他觉得,既然要死,不如狠狠心把自己杀了吧。而就在临死前的一刻,他把手上的弓枪扔进了八号房和九号房的墙壁之间,也就是我刚才用蓝色马克笔涂抹的那一块空间里藏了起来。只要找不到凶器,就无法否定是他杀。只要找不到凶器,谜团就永远只能是谜团。而且在此之后,梢也来到了这里。她进入摇摇晃晃地走到七号房前颓然倒地的三田村的尸体中,像刚才出逗海说的那样,绕着回廊转了一圈。于是,这里又多了一个血迹之谜,也正是因为这个多出来的谜团,害得名侦探们陆续死去,或是摧残了自己的身体。不过,这一切到此就真的结束了。至于梢为何会到这里来,我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而我到凤梨居来的理由,除了梢再没有别的了。命中注定将由我来解决发生在凤梨居的这个事件,而在一切的必然都发生过后,事件被我成功解决了。呈放射状排列在凤梨居周围的十二个单词中的‘星期三’一词,还有关于‘奥丁’的暗示都是指向我的。这一点我不得不承认。可是,我却只有在这个时候,在这样的契机下才能够成功解决事件。虽然有点晚,但聊胜于无。难道不是吗?我在这个测试中是否得到了满分?麻烦你来校验一下答案吧,三田村三郎。”

“嗯……九十分吧。你的解说太长了,笨蛋。”说出这句话的人,是以“伦巴巴十二”的名义登场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