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翻过这等东西的人,要她一下消化这么多,实在是件为难人的事儿。

于是,一整个下午,她都在方嬷嬷严密监督下认真翻看她带来的春宫图,一边看一边暗自想着,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长针眼。

沁芳中途过来了两回,便没让进来便支出去了,这样的景实在不适合让她们知道。

萧昱因着政务繁忙,一连几日都没有回来,她便一连几日都在接受着方嬷嬷的教导,春宫图是每天的必修课,甚还请了丰都城最有盛名的方娘来给她讲一些闺中秘术,就差没把她带去花楼里现场观摩了。

三日后,萧昱下午让人回来支会,说是晚上会回来用膳。

方嬷嬷下午便带着人将寝殿的帷帐和被褥都换了,原本是绣着花开富贵的锦被换成了鸳鸯戏水的,锦帐也换成了半透明的纱帐,就差没有拿几幅春中图挂寝殿里了。

晚膳的时候,萧昱未进内殿倒并未发现有什么异样,见到方嬷嬷有些意外便问了几句,方嬷嬷自是从善如流地应答过去了。

用了晚膳,萧昱便去书房批带回来的折子,她沐浴的时候方嬷嬷代替了沁芳过来伺候,可是沐浴出来看着放在边上的衣服,拎起来瞧了瞧,挑眉道,“我要穿这个东西?”

她一向习惯穿轻软的睡袍,她拿来的是艳红的抹胸,抹胸的刺绣倒是精致,只是那式样着实让人有点难以接受,就那么一小块布堪堪能遮住胸前,背后就是系绳的,罩上轻纱的袍子,后背若隐若现的不可谓不撩人。

这样的穿着,简直可与花楼里的人相比了。

“最近天气有些凉,我还是穿我自己的睡袍。”她小心地说道。

方嬷嬷不为所动,捧着衣服站在池边,说道,“太子妃可以选择穿,或者不穿。”

凤婧衣四下扫了一眼,自己换下的衣服已经被她拿出去,里面便只有她捧着的这一套衣服,自己不想穿又不可能光着身子跑出去换自己的衣物换。

于是,咬了咬牙裹着毯子上了岸,拿到着屏风后的着穿上了,准备出去了等她离开再换上自己的睡袍。

哪知道,换好了衣服出去,方嬷嬷就一直站在寝殿里盯着她,让她根本换都没法换。

直到外面传来宫人请安的声音,大约是萧昱回来了,凤婧衣低头瞧了一眼自己的穿着,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

萧昱掀开帘子进来,见里面是方嬷嬷有些讶异,“沁芳怎么没在这边?”

“沁芳姑娘带着瑞少爷,奴婢在这边伺候太子妃。”方嬷嬷说着,行礼道,“太子殿下早些安歇,奴婢告退。”

凤婧衣早在他掀帘进帐的前一刻跳下床钻进了被子里,生怕被他瞧见了自己这一向媚俗的穿着。

萧昱脱了外袍,原是准备沐浴的,一看已经躺在床上的她不由有些奇怪,“今天怎么睡这么早?”

平日里都是他回来了以后才上床睡的,今天这么早就躺上床了。

“有些累了。”凤婧衣道。

萧昱走近床边打量着她的脸色,问道,“是不是病了不舒服?”

“没有。”凤婧衣摇了摇头,紧紧裹着被子。

萧昱见她面色并无异样,这才安心了几分,正准备起身去沐浴,瞥见塞在枕头下的书不由皱了皱眉,“书看完了怎么又乱放,睡觉咯着能睡好?”

说着,一伸手将书给拿了出来。

“我想再看看的…”凤婧衣想起那是什么书,连忙伸手便要拿回来。

萧昱看她紧张的样子,低眉瞧了瞧手中的书,然后愣愣地抬眼望向她,憋着笑意问道,“还要…再看看?”

说话间,看着她半坐起身露出的别样穿着眼睛都直了。

凤婧衣拥着被子,盯着他还拿在手里的书,燥红着脸支支吾吾道,“这个…我不看了。”

萧昱重新坐下,不紧没有收起来,反而有一下没有一下地翻看着,抬眼望着他,笑问,“怎么想起看这个来了?”

以他的了解,她是干不出这样事的人。

“我…”凤婧衣垂着眼帘瞅着被子上的花纹,头都快埋到被子里了,可又不好告诉他,这是北汉王吩咐人过来要她看的,自己又半晌不知道怎么回答。

萧昱合上书,倾身笑问,“你怎么了?”

“我就是好奇,看到了就翻来瞧瞧。”她胡乱地说道。

他的脸都快抵到她脸上了,气氛渐渐有点尴尬得暧昧。

“好奇可以问我。”萧昱笑语道。

凤婧衣连忙道,“现在不好奇了。”

萧昱薄唇噙着笑瞅着她,沉吟了半晌出声问道,“阿婧,你是不是…在试着跟我重新开始?”

他说着,眼底满是惊喜的光芒。

凤婧衣沉默地抬眼望进那双盛满温柔的眼底,低语道,“我不知道能不能…”

走到今天这一步,她与那个人还能怎样呢,只有这个人才是她正确的归宿。

她不该让他一个人顶着四面八方的压力,自己却安心地躲在这里过着平静的生活,既然已经知道和那个人没有未来,她就不应该再辜负这个人。

萧昱笑着抬手理了理他垂落的发丝,低声道,“你有这份决心,我已经很高兴。”

起码,并不是他一个人在无望地等待和努力。

凤婧衣紧张地揪着被子,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不知该再说些什么,更不知该做什么。

萧昱头抵着她的额头,凝视着她近在咫尺的眼睛,低语道,“阿婧,我想吻你。”

她长睫微颤,沉默地看着他,似是在默许着他的要求。

萧昱缓缓凑近吻上娇嫩的如花的唇,从温柔辗转到渐渐深处,呼吸也渐渐不稳,手缓缓扶上她的肩头,拉开松垮垮的衣襟,露出如玉的香肩,指尖触摸的每一寸肌肤都柔滑得让他心颤。

凤婧衣缓缓合上眼帘,可是那张冷峻的容颜霎时便闪现在眼前,无数宠溺亲昵的画面也随之不由自主地在眼前一幕幕的晃过,她刷地睁开眼睛,颤声唤着吻在她脖颈的人,“…萧昱。”

萧昱没有再继续,眼底的沉痛一闪而过,温然笑道,“我去沐浴了。”

说罢,起身离开。

她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出声叫他停下,也就相当于告诉他,自己在那一刹那想到的是夏候彻。

凤婧衣抱着头,喃喃道,“我到底在干什么?”

萧昱很久才回来,熄了内殿的灯火在外侧躺下,将她拥在怀里低声问道,“是方嬷嬷?”

“嗯。”她知道瞒过去了,便应声道。

“我明天就把她送回宫去。”萧昱道。

凤婧衣沉默了一阵,道,“不用,她在这里挺好的。”

北汉王也是为萧昱着想,只有她却是一心顾着自己和孩子,全然不知他所面对的压力和困境,他快要承继北汉王位,王储的事是躲不掉的。

“前些日,父皇出宫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萧昱叹道。

“没什么,只是带我和瑞瑞去给你母妃扫墓了。”凤婧衣道。

她的理智一再告诉她应该跨过那道坎,可是总是那般心不由己。

“他说什么,你听听就算了,不用太当真。”萧昱道。

凤婧衣良久地沉默,在黑暗中出声道,“萧昱,我们这样在一起…真的好吗?”

“只要你还在我身边,都是好的。”萧昱说着,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只是黑暗之中的眼睛是满是无人可见的落寞。

他知道,现在这要的他们,两个人都不快乐。

可是要他放手,从此生命中再没有她,那是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事。

凤婧衣沉默地眼着眼睛,久久不语。

“阿婧,以后别再说这样的傻话,我们说好了要一辈子在一起的,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我要你的人在我身边,你的心也回到我身边。”萧昱决然说道。

也许她一时之间还忘不了那三年,但他们还有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一辈子…总有一天,他们之间再没有别人,只有他们。

凤婧衣默然不语,她的心在何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了。

“对了,下个月就到瑞儿周岁了,想怎么办?”萧昱突地问道。

“准备带他到庙里祈福,沁芳说要办抓周。”说到孩子,她语气不由带着笑意。

“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萧昱道。

丰都人多眼杂,他实在不放心教给他人送他们去,还是自己跟着去安心些。

“要是有时间的话,若实在忙了,就不用特意回来。”凤婧衣道。

次日,萧昱走后,方嬷嬷大约也是猜到了什么,面色很是难看。

每天被她压着学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与瑞瑞能在一起的时间也少了,好在小家伙一点都不认生,沁芳和宫人带着一样玩得不亦乐乎。

瑞瑞周岁将近,空青和紫苏从金花谷来了丰都,一是想看看这个和熙熙双生的孩子,二来是因为之前凤婧衣拜托了淳于越帮忙,可他从出了谷去找青湮就再没回来,他们两个只得过来亲自安排了。

紫苏到了,抱着瑞瑞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明明当初从谷里走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过了不多久竟是传来那样的噩耗。

若非是知道他们兄弟是双生,看着眼前的孩子总不知不觉将他当作了熙熙,但他们却又有着不同,熙熙安静乖巧,这个孩子总是这般活泼好动。

“你们公子,一直没有消息吗?”凤婧衣淡笑问道。

自己与青湮从青城山一别后,也再没有她的消息,公子宸一走也是好些天了,也是没有消息回来,这样的等待让她坐立难安。

“莫说没有了,就是有什么,他一向也懒得让人送信回来,那德行指不定哪天死在外面了,我们都不知道。”紫苏气愤地说道。

每次都是想回来就回来了,想走的时候说都不说一声的就跑得没影儿了。

“你们那个精明的主子,撞在他手里只有别人死的份,哪会是他。”凤婧衣笑语道。

白笑离一直没有找到,萧昱派出去追查傅家的线人,也迟迟没有线索,可是在没有安顿好瑞瑞的安全之前,她还不能将他一个人留在丰都。

一寸相思一寸殇40

大约是因着萧昱向方嬷嬷说过什么,之后倒也没怎么非要她去学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但每每萧昱回凤凰台的日子,她还是会诸多准备和叮嘱。

萧昱对她虽也有亲昵的举止,但每次都是适可而止,这也让她更加纠结矛盾。

瑞瑞的生辰将近,南唐的习俗是孩子周岁之时请寺里的得道高僧为其颂经祈福,沁芳特地打听了丰都有名的寺庙,也安排好了等着周岁那日带瑞瑞去寺里。

空青和紫苏住在了凤凰台,为孩子的抓周张罗了好些东西,凤婧衣瞧着堆了一桌各式各样的抓周物品中,不由失笑,“你们哪弄来的?”

“这可是在城里找了好些寺方才搜齐的。”紫苏笑语道眭。

瑞瑞瞧见了,伸着小手便咿咿呀呀地叫着要拿,紫苏将她抱起道,“瑞瑞现在不能拿,等生辰的时候才能给你的。”

小家伙不乐意,眼睛就一直盯着桌子上的东西。

“太子妃娘娘,况将军说宫里不好了。”安顺进来一脸焦急地禀报道展。

凤婧衣举步跟着他到了门外,方才问道,“怎么了?”

“况将军刚从宫里回来,说是陛下最近病情恶化,这两日怕是过不去了。”安顺低声道。

凤婧衣皱了皱眉,难怪最近好些日萧昱都没有回来,但因着北汉朝中和宫里的事,她不让他插手,她便也不好多加过问,不想北汉王已经到这个地步了。

“你让人准备马车,支会方嬷嬷一声,我一会儿就进宫去。”

这样的时候,宫里朝上一定诸事缠身,她又怎好在这里安然享清闲。

“是。”安顺说,连忙带着人下去准备了。

凤婧衣折回屋内,朝沁芳道,“我有事进宫一趟,也说不准什么时候回来,瑞瑞就交给你们照应了,隐月楼的人凤凰台附近,没什么事最近就不要出去了。”

“好。”沁芳连忙点头应道。

方才安顺的话也隐约听到了,北汉王驾崩到新皇登基,朝中和后宫必然是隐患无数,南唐当年便是因为先皇驾崩,诸王争夺帝位,闹到金陵城险些血流成河的地步。

因着萧昱执意不肯纳妃,朝中和后宫里好些对太子和太子妃心存怨愤,这个时候必事好多双眼睛盯着她们,瑞少爷的身世便是最大的隐患,一旦被有心之人知道了,势必会酿出大祸。

凤婧衣想了想,又问道,“空青,你能不能跟我进宫一趟。”

空青他们毕竟是跟着淳于越多年的,耳濡目染也学了不少医术,也许进宫给北汉王看看,会有起色也不一定。

空青想了想,点头道,“可以。”

“多谢。”凤婧衣说罢,抬手摸了摸孩子的脸,道,“瑞瑞,听话些。”

沁芳从内室给她取了披风出来之时,安顺已经过来回话,“太子妃娘娘,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方嬷嬷也等着了。”

凤婧衣不舍地看了看紫苏抱着的孩子,系上披风快步出了门,到了凤凰台外方嬷嬷带着两名宫人已经等着了。

“方嬷嬷,有劳你跟我走一趟了。”

她虽到了北汉有些日子,但对于宫中的许多事情都不甚了解,方嬷嬷在宫里多年,对这些自然是知道清楚的,有她跟着提点,自己才能更好帮到萧昱,而不至于乱中添乱。

“这是奴婢应当的。”方嬷嬷颔首,眉目间也难掩担忧之色。

虽然皇贵妃过世多年,但陛下也对皇贵妃身边的她们诸多照顾,如今突地听到陛下病重的消息,自然也紧张起来。

“我和况将军骑马先入宫,你们坐马车到了宫里来找我。”凤婧衣说着,接过了侍卫手中的缰绳。

“太子妃娘娘,末将自作主张回来请你入宫,还请恕罪。”况青垂首道。

太子殿下并未让他将这些告知太子妃,可是这样的关头,他身边也确实需要一个帮手,他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人了。

“你做得很对,若你真帮他瞒着本宫,本宫才要治你的罪。”凤婧衣说,翻身上了马。

她居于凤凰台,一向对宫中诸事少有关注,加之萧昱也甚少提及,便也不知北汉王的身体状况已然到了药石无灵的地步了。

她与况青快马进了宫,直接赶往北汉所居的栖梧宫。

栖梧宫外,已经聚集了朝中的文武百官,都是在等待圣驾的召见,看到随着况青而来的女子都颇有些意外。

若说宫中妃嫔,虽不熟识但都在宫宴上见过的,而且这些人也早早都在栖梧宫里的。

况青是太子近臣,调回京中就一直出入凤凰台,这时候请进宫来的女子,想必便是一直深居凤凰台,鸿宣太子专宠的太子妃了。

众人也都知道太子妃是南唐长公主,也都听过她曾垂帘听政的事迹,但真人却都还是第一次见,一时间不由都多打量了几眼。

太子妃如此宠爱太子妃,将来太子登基为帝,她被立为皇后也都是必然的事情,只是也因为这个人,他们的女儿送入宫中太子妃也未留下一个。

凤婧衣匆匆进了栖梧宫内,皇后和众嫔妃的宫人都候在外面,一见冲进来的人便斥道,“站住!”

凤婧衣被拦住了去路,烦燥地皱了皱眉,还未开口说话便被对方劈头盖脸一顿教训。

“这什么地方你也能乱闯,没里面的传召,谁也不能进去。”

况青进宫来只能候在栖梧宫外,她就只带了空青进来,宫中大多数人并不认得她,自然是不肯放她进去的。

崔英带着太医煎药从走廊拐过来,扫了一眼庭院里连忙赶了过来,“太子妃娘娘,你怎么来了?”

方才还训着她的宫齐刷刷跪了一地,尤其方才说话的两人垂着头一阵哆嗦,皇后娘娘吩咐了无传召外面的人不得入内,她们哪里知道会是一直深居凤凰台的太子妃入宫来了。

北汉王现在就那么一口气了,驾崩之后太子登基,太子妃就会被立为皇后,便是皇后和宫里的贵妃娘娘都得由她管着了,更别说是他们这些宫人了。

“无事,都起吧。”凤婧衣带着况青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陛下病情如何了?”

崔英沉重地叹了叹气,“一直没什么起色,太医说就这两天的功夫了。”

“这是金花谷淳于神医的弟子,正好最近在凤凰台,我带他时宫给陛下看看。”凤婧衣道。

崔英望了望她身后的空青,金花谷的医术是天下闻名的,只是这要给陛下看,若是不慎看出个好歹来,这事情可就麻烦大了。

凤婧衣知道他的顾虑,便问道,“太子殿下在里面吗?”

这样的事,崔英自然做不了主,只得问萧昱了。

“在呢,里面人多,奴才进去给您禀报一声。”崔英道。

“有劳。”凤婧衣带着空青在门外等着。

崔英带着人送药到了内室,到了萧昱边上低声禀报道,“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入宫来了。”

声音虽不大,但一旁的皇后等人皆听在了耳中。

萧昱微讶,望了望还在由太医们诊脉的北汉王,悄然转身出了内殿,“阿婧,你怎么来了?”

“我带空青来看看。”凤婧衣看着他眼底纵横交错的血丝,一时有些心疼不已。

萧昱欣慰的笑了笑,伸手牵起她进了内殿,站到床边道,“空青,你跟太医一起看看。”

“太子殿下,陛下现在病重,怎能由外面的人随便诊治。”皇后出声道。

萧昱望着床上昏昏沉沉躺着的北汉王,淡淡道,“空青是金花谷出来的,医术不会比宫里的太医差。”

空青望了望他,跟着到了床边给北汉王诊脉,面色却渐渐有些沉重。

皇后和后宫的嫔妃瞧了瞧站在与萧昱并肩而立的人,目光中暗藏怨怼,就是因为这个妖女将太子迷得神魂颠倒,她们费心挑选送到太子身边的人都被送出了宫去。

凤婧衣抬眼望了望皇后等人,因着房间内需要安静便没上前去行礼,只是微笑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了。

半晌,太医们诊过脉之后,为了不打扰病人休息,萧昱到了外室才问话,“父皇怎么样了?”

“陛下沉疴多年,现在是臣等便是拼尽一身医术,怕也回天无力了。”太医跪了一地回道。

萧昱沉默了一阵,望向空青道,“你看得如何?”

“病人五脏六腑已快衰竭,治肯定是治不好了,不过倒能用药再撑几天。”空青平静说道。

“你跟着太医们一起抓药吧。”萧昱道。

皇后本不愿让凤婧衣带来的人诊治,但太医们都这么说了,若是不用这个人,只怕人连今天都过不去了,毕竟还有太多的事等着陛下交待。

太医们退下后,萧昱疲惫地坐了下来,揉了揉发疼的眉心。

“你先到偏殿休息一会儿,我跟太医在这边看着,等父皇醒了让崔公公过去叫你。”凤婧衣柔声劝道。

他这样子,一看就是好几夜没合眼了。

萧昱沉默了一阵,道,“好,有事让人过来叫我。”

凤婧衣送了萧昱出去,回头望着皇后等人,上前道,“皇后娘娘,陛下一时半会儿也醒不了,你们也等在这里等了许久了,不如留一部队人在这边等着,一部分先回宫休息,明个儿再交换,以免都在这里耗着伤了身子。”

“陛下病成这样,我们回去哪能安心休息的了,你说得倒是轻松。”郑贵妃哼道。

凤婧衣也懒得争辩,微一颔道,“那皇后娘娘与各位娘娘自便。”

这些人本就百般看她不顺眼,便是她挖空了心思讨好她们,也还是会看她不顺眼,索性便懒得管了。

“你…”郑贵妃被气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望向皇后道,“皇后娘娘,你瞧瞧,这还没成皇后呢,就端上了皇后的架子了。”

“行了,都什么时候还争什么争。愿意先回去休息的就先回宫去的,不愿意回去的就留在这边等着吧。”皇后沉声道。

她当然看不过凤婧衣这个人,可是她再看不过去又能如何,太子一颗心全在她身上,太子继位为帝,她铁定会是皇后,到时候这北汉后宫便就是她的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