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是他的二弟。”

荀洛听到这里便笑了出声,惨白的脸上充斥着邪魅地笑意:“苏三,你果真有胆识。”

苏落雪将纱布绑好,再为其将上衣穿好,眼中亦有几分迷惑:“你是南昭侯的二公子,我想不出你有什么理由要对付自己的父亲,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荀洛不说话,只是那阴郁的眼神泄露了他的心绪:“你下去吧。”

苏落雪将东西收拾好,熄了灯,却在黑暗中盯着那个看似已经睡去的荀洛,低声道:“其实我今夜帮你,还有一个原因。”她顿了顿,嘴角扯出一抹清雅地笑意:“我对你有份熟悉感,仿佛我们认识了很久很久…”

闭目躺在床上的荀洛听着屋门关闭地声音,还有她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嘴角勾勒出一抹淡淡地笑意,在黑夜中如妖艳的墨罂粟。

几日的疗养,荀洛的伤好了许多,侯府依旧在搜捕那名刺客,荀夜断定那名刺客不可能逃出守卫森严的侯府,几日未搜捕到刺客唯一的答案就是,那名刺客本就是府中之人。侯府出了奸细的消息很快便蔓延开来,看似平静的侯府内藏即将爆发的波涛汹涌。

洛阁的后园有一片樱花林海,此时正是樱花绽放之际,满园飘散着樱花的淡然芬芳,一阵风拂过,翩然地樱花纷落满园,铺了一地粉白。

这几日苏落雪闲来无事老爱往园内跑,欣赏此刻那满园的美景,可今日却发觉这樱花园内迎来了另一个人。她一身白衣胜雪,傲立在花瓣纷飞的樱花林间,静静地盯着某一处出神。

苏落雪踩着被樱花瓣铺满地彩石小道,朝她走去,那张绝美地脸在眼中渐渐清晰起来,她认出了她,是荀语。

想起那夜荀语的癫狂,她的脸上闪过几抹笑意,荀家人都这么奇怪吗?

一个素好男宠,行为癫狂的小姐;一个秘密与父亲作对,行径可疑的二少爷;而大少爷荀夜,在他们之中或许算是唯一正常的人吧。

荀语感觉到有人接近,收回失神,调头看着已站定在她身旁的女子,一身婢女打扮却掩饰不住浑身上下的灵动之气,一双水灵的眸子甚为讨喜。

“这里的樱花很美吧。”苏落雪探手接下一瓣纷飞的樱花瓣于掌心。

“你是洛阁的苏三?”荀语似乎很肯定,这倒让苏落雪格外惊讶,疑惑地问:“三小姐认识我?”

“胆敢在大哥的面前怒斥他的侍卫,并出言威胁,这事早就在侯府传开了。我想,这样的丫鬟也只有二哥能调教出来罢。”

听荀语这句话,明显可发觉,荀语与荀洛的兄妹关系很好,苏落雪道:“三小姐过奖。”

“你叫苏三,在家里也排行第三?”荀语整了整被风吹乱的衣襟,迈步前去。

苏落雪立刻在其身后紧随:“是的,奴婢排行第三。可惜不如三小姐家世好,家境贫寒,不得已被卖入侯府为婢。”

听到这里,荀语冷笑一声:“谁又说贫家女就不如侯府小姐呢?纵然衣食无忧,却连自己的姻缘也不能自主。”

听她语气里满是嘲讽,苏落雪好似被说中心事:“是呀,家世再好,终究要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夫婿,姻缘也轮不到自主。”

荀语收起冷笑:“有一段时间不见二哥了,也是该去探视一番,闲话家常了。”

突然的转变话题让苏落雪有些不大适应,却还是上前带路,领她去见荀洛。

这看似风平浪静的侯府中,似乎藏了太多太多不能为外人道的秘密。

荀语与荀洛单独在屋内待了许久,而苏落雪则是守在外边,不让任何人来打扰。约摸过了半个时辰,荀语才从屋内出来,脸上含着淡淡地笑意,站定在苏落雪面前,打量了她许久才道:“二哥让你进去。”

苏落雪虽然被她看的不自在,也不敢多问,只是点点头,便朝里走去。虽然看不到荀语的表情,却依稀能感觉她的视线始终在紧盯着自己,她的脊背不由发寒,怎么荀语进去一遭,便如此盯着她看了。

屋内熏炉内余烟袅袅,空气中散发着一抹沉香,闻了使人心绪安宁。

荀洛慵懒地倚在靠椅上,目光深沉地盯着窗外,表情似在思考着一些事。她也不打扰,就杵在原地,等待他先发话。

半晌,他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五百两银票,当作你那夜帮我的报酬。”

她一见是银票,立刻喜笑颜开地上前接过:“谢二少。”收好银票,她的脑海中便开始算计,如今有了钱,那就该谋划一下如何离开这南昭侯府了。该如何离开呢,她知道了荀洛这么多秘密,他怎可能轻易放她离开?

“银票收了,你可以离开这里了。”

荀洛的一句话让还在考虑怎么逃跑的苏落雪满脸诧异,不解地问:“二少说的离开这里,是离开这间屋子,还是离开…”

“南昭侯府。”荀洛收回仰望天际地目光,侧首凝视苏落雪继续道:“从哪儿来的,回哪去。”

“你要放我走?你不怕我出去后便将你的秘密抖露?”

“那天夜里你没有背叛,之后你也不可能会背叛。”

她愣住了,仔细盯着他的表情想找出点痕迹:“你不会想在我出府之后,安排一帮杀手将我秘密杀死在野外吧?”

“是个不错的建议。”荀洛笑着起身,走到苏落雪面前,手掌轻抚上她的头顶,像在抚慰一个孩子似地说:“放心走吧,永远不要再来南昭侯府。”

头顶感受到他手心的温度,她的心突然间那么的平静:“为什么?”

“记得你和我说过,你对我有分熟悉感,我们好像认识了很久很久…”他的手依旧停留在他头顶,目光却如深渊般那么深邃:“而我,对你也有分熟悉感,我不想你受到伤害。”

苏落雪双手撑着下颚独自坐在荀洛屋门前的石阶上,沉思了许久,耳边似乎还回响着荀洛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而我,对你也有分熟悉感,我不想你受到伤害。

她重重地叹了一声,开始喃喃自语:“真奇怪,荀洛为什么要对我说这样的话,难道他知道我是苏落雪?不可能,我久居洛城,从未和荀家人打过交道,即使贪玩要出去,也是风影事先为我易容…可如果荀洛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又为何要对我说这么奇怪的话…难道…”顿了顿声,她眉头微蹙:“难道他喜欢上我了?”

说到这里,她突然笑了起来:“苏落雪,你想什么呢,这荀洛对你可是动不动就顿露杀意的。”否决掉一条条想法,最后只能无奈地抱怨了声:“荀家人个个都是怪胎。”

她猛然起身,回首望了眼荀洛那紧闭的屋门,摸摸怀中的五百两银票,既然他都放她走了,还费神寻思什么,离开这里才是上策。

第四章 河中灯(1)

这几日侯府的戒备森严,兴许是荀洛事先就打好了招呼,苏落雪很容易就出府了,晃荡在人声鼎沸的大街上,又是一阵重重地叹气声:“荀洛一个人孤立无援的,我就这样离开了侯府会不会太不仁义啊?不会,荀洛的事与我有何干系啊…”心烦意乱的甩掉脑海里的思绪,跺了跺脚:“干嘛要突然对我那么好,害得我走都走的不安心,感觉欠了你一个大人情似地。”

“不能回去了,应该想办法通知父亲南昭侯的野心,以保苏家万全。”她点点头,正准备出城,忽见一个身着黑袍华服的背影,她的目光忽闪一阵光彩,迈步便朝他冲了过去,却在小跑数步后猛然停住,神色黯淡。

如今她是一个被匪寇劫持的新娘,这样贸然冲上去,不是向苏后昭告着这一切都是自己的设计吗?

可是…姐夫。

她在心中默默地念了一遍这个她从来不曾唤过的字眼,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虽然这八年她一直默默地关注着他,但她从来未曾与他说过一句话,每回都是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从他身边走过,他是否记得自己是苏落雪都还是一个未知数…

都是姐夫了,何必念念不忘,苦苦追逐到头来只会是一场空罢了。

既然八年不曾相识,那现在又为何要相识?

蓦然转身,悄然离开。

出潼城之前,她找了个隐蔽的地方重新将人皮面具贴回脸上,换回了一身青衣男装,依旧是那样风度翩翩。

自觉打扮无异样便安心地要出城,却见城门口围了许多百姓,窃窃私语。苏落雪疑惑地随着人群一同凑上去探听,只见潼城的城门已经关闭,四周的守卫比往常多了几倍。

“南昭侯有令,戒严三日,任何人不得外出。”一名副将对着窃窃私语的百姓们放声吆喝着:“大家不必恐慌,此次戒严只为抓出隐匿在潼城的奸细,大家只要问心无愧便没有事,该喝的喝,该睡的睡,一切照常。”

众人不再窃窃私语,纷纷散开。

这倒是让苏落雪满脸不解,潼城可是三大城池之一,要戒严三日,竟然无人反他?她可是记得三年前苏后下令洛城曾戒严三日,百姓纷纷暴动,此事闹的满城风雨,可这潼城,太不正常了。

这南昭侯到底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让潼城如此和谐?

如今潼城突然戒严说是要找奸细,难道她才出府就被荀夜发现踪迹,认定了她就是那夜中箭的刺客?或许…她是被荀洛算计了!

辛王!

猛然想起刚才见到的辛王,他不会无缘无故地从洛城跑来潼城,又或者他们要找的刺客是辛王?与那日府中刺客毫无干系?

不是辛王倒罢,若真是辛王,此次他孤身前来潼城,纵使武功再高强,若是南昭侯要抓他的话,他必难逃此劫。

南昭侯不敢轻举妄动的,辛王毕竟是帝君的亲弟弟,即便他权势滔天。

夜微冷,潼城凤凰楼内,笙歌婉转,华彩照人。

自今日潼城城门关闭后,满城客栈热闹异常。

苏落雪在寻遍多家客栈后,终于寻到了在厅堂靠窗而坐的辛王,夜风由窗外吹入,卷起他的发丝,更显他风雅不羁,让人目光流连不去。

看到安然无恙的他,苏落雪心中似乎释怀了许多。若辛王真的是南昭侯府要找的刺客,他又怎会光明正大的坐在凤凰楼内等人来抓。她如此苦苦追寻,只因放不下吧。

“公子几位。”忙的不亦乐乎的店小二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苏落雪,忙上前招呼着。

她回过神,闻着阵阵菜香,摸摸自己空空的肚子,才发现自己饥肠辘辘,忙说:“一位。”

店小二在厅堂四处张望,皱了皱眉,今个生意太好了,竟连一张空桌也没有了,却还是笑呵呵地将她引到一张靠窗的桌前:“今个店里生意好,爷不介意和这位公子共一张桌吧?”店小二很是恭敬地问一位穿着贵气地男子,可这位男子还没发话,一直立于他身后的一名少年却是长剑一挥,冷道:“介意!”

店小二被这名少年的冰冷震慑住,支支唔唔地还想说些什么,苏落雪却是笑着说:“既然这位爷不喜与人同桌,那找别桌吧。”说着就要转身离去,那位男子却淡淡开口道:“同桌也无妨。”

“爷!”少年低声提醒着。

“既然这位爷不介意的话,公子您就坐这吧。”

苏落雪在店小二眉开眼笑的邀请下于他对面坐下,随口叫了几个店小二推荐的招牌菜,然后侧着头看着窗外的月色,可思绪却在飞速转动着。

凉风拂过,吹得苏落雪全数束起的马尾微凌,而她也在此刻打破了满桌的寂静:“这位爷不是潼城人吧,听口音带点京味儿。”

只见对面的人嘴角扯出一抹淡笑:“公子的口音也带京味儿。”

苏落雪拂了拂额头,状似不经意地问:“最近潼城是非多,今个城门又关闭三日,也不知发生何等大事。只闻是搜捕奸细,不会牵连到咱们外城来的人吧…”

“不做亏心事,自然不用担心牵连之事。”他身后那名少年轻哼一声,随即道:“瞧你一副担心的模样,莫不是你就是潼城搜捕的奸细!”

苏落雪不动声色的笑着,仿佛没听见少年说的话,犹自继续问:“敢问这位爷如何称呼?”

“我家爷的名字岂是你一个市井草民配知晓的!”少年的语气咄咄逼人。

“立羽。”他那淡雅的声音在少年凶煞的口气极为清晰。

“立姓的我倒还是第一次听说。”苏落雪笑着,可心中却很明白,立羽二字合起来不正是辛王元翊的翊字嘛,他倒是会取名儿。

“你叫什么?”元翊突然问。

“我?”没想到他会反问自己,苏落雪顿时愣了一下,想着“苏三”这个名字已经不能用了,便低头瞧着自己一身青衣,立刻答道:“我叫青衣。”

对面的人突然笑了,瞅着她那一身青衣点头道:“果真很青衣。”

苏落雪看着元翊那淡淡且真实地笑,突然很满足,从来不敢奢望有朝一日,他的笑容竟然也会给自己。原来抛弃了苏家三小姐的身份去接近他,竟然是那么容易靠近。

一个冲动涌上心头,也没多想,便脱口而出:“羽爷,所谓四海之内皆兄弟,若不嫌弃,青衣愿与你交个朋友,今后只要青衣能帮的上忙,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语罢,猛然觉得自己巴结套近乎地意思甚浓。于是尴尬地偷看了一下元翊的表情,发觉他看自己的目光依旧是那淡淡地笑意。

却听他道:“若三日内,我还能见到青衣兄弟,就说明咱们有缘,立羽定然结交你这个朋友。”

苏落雪似怕他会后悔般,立刻道:“好,一言为定。”语罢,店小二已经将菜端了上来,她立刻动筷吃饭,只觉得这一顿饭格外香。

潼城虽然戒严,可夜晚的大街上依旧人来人往,热闹异常,孩童依旧拿着风车在街上追逐嬉戏,街道两旁小贩吆喝声声不断,有情男女依稀在“定情河”旁共放河灯,丝毫不见百姓对此事有任何的恐慌之态。

明朗手持长剑,面色冰冷地跟随在元翊身后,定情河涟漪荡漾着河灯的光芒,隐约晃着人的眼中,明媚如阳。

明朗闷闷地问:“爷不觉得今天那个青衣很古怪吗?”

元翊似不经意地应了声:“嗯?”

明朗道:“那么刻意的接近爷,您不能看不出来吧。”

听罢,元翊突然笑了起来:“除了刻意接近,你还看出了什么?”

明朗沉思片刻,一时语塞,只道:“爷明示。”

元翊却不语,闲散地走在定情河畔的小道上,飘忽的目光忽地定格在对岸的某一处。明朗发觉异样,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对岸一名青衣男子正蹲在河畔放着河灯:“是他?”

苏落雪蹲在河畔,将掌中的河灯缓缓放入水中,涟漪阵阵,载着河灯缓缓流淌至河中央,她的眸子被河灯的光芒照耀地熠熠生辉,口中却在默念着河灯上的十个字: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顺着流淌至河对岸的河灯,却与一双熟悉的眸子对上,一时间她竟也忘记了移开目光,只是怔怔地看着他。

元翊。

八年了,无数次放的河灯,终于迎来你的一次凝眸了吗?

可她是青衣,如今的她只能是青衣。

多少年后,他们依稀记得就在潼城的定情河畔,香花树旁,一醉,凝眸。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他蹲下身子,凝视河中灯,不大不小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苏落雪的耳中。

苏落雪避过他这句疑问地重复,笑着说,“羽爷,没想到,咱们又见面了。”

“青弟。”元翊平淡地喊了一声,也算是遵守之前的约定。

她扬眉一笑:“大哥。”

明朗瞪圆了眼睛看着元翊和苏落雪,满脸的不解与疑惑,多次张口想什么,最终还是吞回了肚子,立于一旁默不作声。

苏落雪丹田凝力,脚尖轻点河面便飞身至对岸,立罢便问,“如今潼城戒严,你这是要去何处?”

“本是欲去莞城,路过潼城天色已晚,便借宿此处,不曾想一进潼城就戒严。”元翊叹了声,随即道:“也罢,就在潼城逗留几日,看看景色也不错。”

“好啊,既然大哥有此雅兴,青衣就介绍几个潼城的明地给你,明个儿就带你去观赏。”

“青弟对潼城很熟?”

苏落雪听到这句话,愣了一愣,底气不足地答道:“熟,当然熟。”

第四章 河中灯(2)

其实苏落雪对潼城一点也不熟。

与元翊一同入住潼城凤凰楼内,苏落雪就蹑手蹑脚地溜出房内,找到店小二塞了一锭银子打听潼城有哪些好玩的地方,而且还让店小二细细讲述几个地方的典故。

收了银子,店小二自然说的卖力,直到子时才分散,殊不知这一切全然早已被一直监视他的清朗尽收眼底,当即回去禀报了元翊。

此时的元翊则是负手立在窗前,那一轮溶溶明月铺洒在他冰凉地脸上更显寒色,一双精锐的眸子闪烁着如鹰般的锐利,没人看的透他在想些什么。

看着沉吟许久的元翊,清朗忍不住开口:“爷,这个青衣很可疑,要不要我杀…”

元翊扬手制止:“没弄清楚他幕后之人是谁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可是,多留他在身边一日,我们就更危险。”清朗依旧担心。

元翊转身,冷盯着他:“清朗,平日里我怎么教你的?”

清朗垂首:“清朗知错,我只是感觉这个青衣和以往那些奸细不一样,以往的奸细可以装的不露一丝痕迹,而这个青衣…”他憋了许久,终于找到一句形容他的话:“若他真是奸细,那么他就是最蠢最明显的奸细。”

翌日,正要和元翊一齐出游潼城的苏落雪就听闻四周地百姓纷纷传出潼城取消戒严的风声,顿时一张满脸光彩的脸就瘫了下来,喃喃地问:“大哥,如今潼城取消戒严了,你要是有急事出城的话,就先去吧,咱们以后还有机会游潼城的。”

元翊却摇头道:“既然都到了潼城,又有青弟你引游,那我多逗留一日也未尝不可。”

听到这里,她失望的脸色又放光彩:“好呀,大哥我和你说呀,潼城好玩的地方可多了,灵华寺,忘情崖,溯方寨…”苏落雪掰着指头一个一个地算着昨夜从店小二那儿听来的地儿,可是数着数着却突然遁了音,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地,目光中有些凄凉:“其实,潼城最美的地方是黄泉路。”

“黄泉路?”清朗满脸狐疑地问。

“其实我慕名潼城的黄泉路很久了,关于它的传说也是从二姐口中得知,正好今日潼城取消戒严了,我便带你出潼城南门,看看黄泉路。”苏落雪突然改变了昨夜想了一晚上的路线:“大哥,要不我们去黄泉路看看吧,那里传说有一个十分凄凉哀婉的爱情故事。”

元翊看着他突然转变的眼神,有些诧异,却未点破,只是召唤了一辆马车,往黄泉路赶去。

一路上,苏落雪都神采飞扬地在说着话,而对面的元翊和清朗全然是两个听客,对于苏落雪的口沫横飞,清朗一路翻白眼,打呵欠,元翊就像没听见似地,偶尔冒出几个字回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