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敢说你现在心里面想的人根本不是仲文,而是郑公子。”

“不,韵娘,你弄错了,我怎么会想着他呢,你不知道我有多恨他,如果没有他,我现在不知道会有多幸福。”

“别逞强了,虽然我不知道你离开仲文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我知道你真正的心意现在已经不属于仲文了?”

“你为何这么说呢?”杞子刚说完,绣雨端了茶过来。

赵韵娘笑道:“你记得那天我们上街采买东西时的事情吗?”

杞子点点头说:“记得。”

赵韵娘接着说:“当时你看到了德总管,想都没想就去他了,当他说郑公子喝得大醉时,你脸上担心的神情我是看在眼里的,那不是一般的关心,更不是恨他时拥有的神情。你本来可以不用跟着回幽园的,喜贴完全可以让德福带回去,可你去了,难道你不是想自己去见见他吗?”

杞子愣住了,她想不透的事情,赵韵娘说出一答案,可这答案却是唯一的,她仍极力否定说:“不,不会的,我怎么会。”

“杞子,人是会变的,这不能怪你,毕竟你们成过亲,虽然他说放过你了,可他不远千里追到这里来,难道还不能说明什么吗?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不相信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如今他肯放过你,只是他想通了,他在乎你,他想让你幸福而做的唯一事情就是他退出,让你没有束缚。”

“不,韵娘,这不是真的。”杞子哭了。

赵韵娘说:“杞子,接受现实吧,你看凌大哥当初是那样的喜欢你,可后来不是你把他的心意点透的吗?其实这些事情都是一个道理,只是当局者迷旁观清而已。”

杞子拭了拭泪,端起杯子刚想要喝,苏月玲喘着大气跑过来说:“杞子,杞子,不好了,不好了。”

“怎么了,月玲,瞧你急的?”赵韵娘说。

苏月玲看着杞子说:“刚才我在街上碰到了芬儿,她告诉我说,明天郑公子他们就要回京城了。”

杞子一惊,手中端着的茶杯掉在了地上,碎了,茶水溅射得到处都是。赵韵娘拉着杞子说:“杞子,现在总承认了吧。”

“承认什么?”苏月玲边给杞子擦着茶水,边说。

杞子使劲摇了摇头,笑道:“月玲,你真是的,他们要走,你跑来告诉我做什么。”

“咦,不是我,我以为我以为。”

苏月玲还没来得得说出口,凌世祺和柳仲文走了过来,凌世祺大笑着说:“有好事情。”

柳仲文看着碎杯片,又看着杞子身上的水,立即上前担心的问:“杞子,你怎么了?”

杞子心里一暖说:“没事,仲文哥。”说完心想:没错,我喜欢的是仲文哥,不可能是玄毅,仲文哥这么关心我,我怎么可能还会去喜欢其他人,更何况是玄毅。

“什么好事。”赵韵娘看着杞子摇了摇头,问凌世祺。

“我租了一条大船,明天咱们去游檀月江吧。”

“明天?”杞子心里咯噔一下,有些吃惊,不由得脱口而出。

“是啊,明天,怎么了?你明天有事吗?”柳仲文笑着问。

杞子很不自己的摇摇头说:“没有,我没事,明天一起去游檀月江吧。”

“那就这么说定了。”凌世祺拍手道。

杞子轻声说:“对不起,我有些不舒服,先回房了。”说完后轻身离去,苏月玲跟着她说:“杞子,等等我。”

“杞子这些天很不对劲,到底是怎么了?”柳仲文痴痴的看着逐渐消失的倩影幽幽的说。

赵韵娘到是知道,可她又能怎么跟他说呢?

第一百七十节 怅然若失

第一百七十节 怅然若失

这一夜好难熬啊,杞子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只觉得胃里一阵恶心,想想白天也没有吃坏什么东西,于是起身来到桌前倒茶喝,喝下茶稍微好些,仍没有一点睡意,拿了件衣服出了门到花园里走走。

夜风轻轻的拂过,凉凉的,杞子盲然的走着,不知道自己要走到什么地方去,走着走着听到有人在说话,心想这么晚了,是谁在说话。她悄悄的寻声而至,看到槐树下,柳仲文和凌世祺两兄弟正在喝着酒。

凌世祺说:“仲文,别喝了,伤身体。”

“世祺,你让我喝吧。”说完又抢过酒杯喝了下去。

“你到底是怎么了嘛?”

“世祺,我说出来你还不信,可我真的感觉到了,杞子的心已经不在我这儿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你别乱想了,杞子不会变心的。”

“你知道吗?当我从伯父口中得知她嫁人之后,我当时连死都想到过了,可是父亲病重,我不能做个不孝子。我痛苦了半年,其实当时和苡秋成亲,我也是想这辈子跟杞子是不可能了,只是没想到她为了我逃了出来,当她得知我和苡秋成亲后,那伤心的样子,至今回想还让我触目心惊,我怕,我好害怕,是我伤害了她,那一瞬间开始我死掉的心又复活了,可事已至此,纵然我有心却是无力回天。再相遇的时候,我觉得这是老天爷的恩赐,我要好好珍惜这段缘份,不管她以前做过什么?我都不会介意,我现在只要她,只要想她一辈子都在我的身边,跟我长相厮守。”

“现在你们不都可以这样做了吗?你还在烦什么呢?”凌世祺皱着双眉说道。

杞子听不下去了,揪着心转身离去,碰掉了几片花叶,轻轻着地。

“不,不一样了,杞子还是以前的杞子,可心已经不属于我了,知道吗?有一次我想她,不由自主的走到她的窗前,可听到的却是她在睡梦中呼唤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有这种事情?”

柳仲文又喝着酒点点头。

她流着泪回到房里,想着柳仲文所说的话,开始后悔当初那么恨柳仲文,没有替他想到过这些,原来他心里的痛苦一点儿也不压于自己,当初自己何偿不是连死的心都有了。心很痛,一阵一阵的,她趴在床榻上啜泣得上气不接下气。

一群雀鸟吱喳的停留在了房顶上,随着一只飞起来,一群又拍打着翅膀飞向远处,阳光耀眼的洒下,暖暖的。

凌府大门口,一辆大的漂亮马车停在那里,凌年轻轻的抚着马头,大家都准备齐全,只等杞子和苏月玲了。

不一会儿,杞子和苏月玲俩人过来了,杞子昨夜没有休息好,脸色有些苍白,苏月玲倒是红光满面、精神奕奕的。

柳仲文上前迎着说:“杞子,你没事吧,怎么脸色不好?”

想起昨夜他和凌世祺的一翻对话,杞子温柔的说:“仲文哥,我没事,走吧,一起去玩。”

不知怎么的,杞子的话让柳仲文心里暖暖的,心里升里一股强劲的动力。

众人上了马车后,凌年响了响马鞭,车轴动了一起,尘土轻轻的飞扬着,有些已落定,有些飘到了不远处的转角,看着玄毅幽幽的眼神,蓝子辉有些焦急的说:“皇上,要不要臣去将马车拦下来?”

玄毅扬了扬手说:“不用了,走吧。”

“可是。”

不等蓝子辉说完,玄毅怀着沉重的心情转身离去,那一刻,他真的感觉到自己的心碎了,碎得那么彻底。曾以为执着可以得到她的全部,所以不论她是走到那里,纵然是天涯海角他也都会跟去,找到她,用自己的方式去爱她,相信她总有一天会明白自己的苦心。可到头来却还是竹篮打水,自己不但没有让她明白自己,还成为了她的负担,而她也只把自己当作束缚的根源,从刚才她对柳仲文的那一抹温柔的笑中,他断定了自己在她心里仍没有一丝地位,如今自己能做的,只有洒脱地——离开。

第一百七十一节 檀月江

第一百七十一节 檀月江

离城门口不远了,杞子呆呆的盯着车窗外,不一会儿,苏月玲大叫一声:“啊呀,好疼啊。”

“怎么了?”大伙问道。

只见苏月玲对杞子说:“杞子,你抓得我好疼啊。”

杞子猛的松手道:“对不起,月玲。”

苏月玲笑着摇摇头,柳仲文再次关心道:“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没事,大概是昨夜没休息好的缘故。”杞子轻轻的笑着说。

凌丽珍大声说道:“好了,你们就别担心了,人家不都说没事了吗?等一会儿上了船,呼吸到檀月江的新鲜空气,说不定她还会跳起来呢。”

赵韵娘秀气的掩着嘴说:“恐怕到时候跳起来的不是杞子,是你自己吧。”

“哈哈哈。”大伙都笑了起来。

凌丽珍红着脸着扯着凌世祺的衣服说:“大哥,你看大嫂,她取笑我。”

“好了,你就坐下吧,不然她还笑你。”

“哈哈哈哈————。”

马车在一片笑声着出了城了,直奔檀月江。

檀月江两岸四季如春,时而峭壁相连,时面芦苇平原,江水清澈见底,是观光游玩的好去处。

杞子一行人不下半个时辰就到了,登上了那条布置精致的大船。首先跳起来的果然是凌丽珍,赵韵娘说:“丽珍,说你先跳起来你还不信。”

凌丽珍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朝船另一头跑去,柳仲文轻轻的扶着杞子,生怕她滑倒了,苏月玲坏笑着望着他俩,杞子有些羞涩的别过头去。

随着船工的一声号子,船动了起来,杞子重心不稳,还好柳仲文及时将她搂住,说:“没事吧。”

杞子笑着摇摇头。船板上,早已备好了瓜果食蔬,众人一并坐下,苏月玲说:“你们俩还没成亲呢,就这般恩爱,要是成了亲,还不整天都粘在一块儿了。”

“月玲,你胡说些什么呢?”杞子有些尴尬的说。

“哎,这可不是胡说。”凌世祺说:“你俩继然已定下来了,就找个时间把成亲的事情给办了吧。”

“凌大哥,怎么你也?”杞子着羞得两颊通红,起身朝船头跑去。

调整好呼吸,杞子开始欣赏起檀月江的景色来,记得头次听说檀月江的时候,还是在清吟楼里毡子妈说的,说寒如水与肖公子去游檀月江了,一直想着像寒如水那样冷漠的人怎么会对肖云生感兴趣,后来得知两人之间是有某种协议的。女人,你独自在世间生存,真的需要如此的煞费心机吗?其实她也可怜,正是因为独自活在这个世上。如果是自己会不会跟她变得一样呢?

前面有两条支流,杞子好奇的问船工说:“那两条支流是通向那里的?”

船工笑道:“姑娘头一回来檀月江吧。”

杞子点点头,船工指着右边的支流说:“这条支流是通向江州的,你看那里还有好些船呢,那些都是货船,或是富家子弟的游船。”又指着左边的支流说:“至于这条支流,你看它船少,是因为它是通向京城的。”

听到京城两个字,杞子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手不由自主的从怀里掏出那块玄毅说是自己送他的礼物而自己却毫无印象的蝴蝶兰锦绢,紧紧的握着,看着通向京城的支流,泪水莫然的溢出。

船工担心的问着:“姑娘,没事吧。”

杞子轻侧头笑着说:“没事,谢谢你,船大哥,你去忙吧。”

“嗯。”船工应声离去,走到一旁和其它船工一块,重新划起船来。

风微微的吹着,扬起船上的帘纱,两天的景色充满了动态,活现起来。柳仲文无声的走近杞子,看着那孤独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己离她又很近了,难道之前感觉她自己很远都是错觉吗?

他没有看到泪眼双流的杞子,轻声唤来:“杞子。”

杞子赶紧拭去泪痕,转身笑着说:“仲文哥,怎么了?”

柳仲文摇摇头,走近她,拉着她的手说:“走吧,大家都在等你呢。”

跟着柳仲文,杞子痴痴的看着,想着自己到底把什么事情给忘记了,难不成是自己没有休息好的缘故,多虑了罢。她释然一笑,停下了脚步。

“杞子,快坐下,尝尝这点心,可是韵娘一大早起来亲手做的哦。”苏月玲雀跃的说。

杞子正欲坐下,凌丽珍眼尖,看到了杞子手中的锦绢,一下子夺过,摊开看起来,讶然于细密的做工,如生的画面,道:“好漂亮的蝴蝶兰,杞子,这是你绣的吗?”

杞子说:“大概是吧。”

“什么大概啊,这又没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给我看看。”赵韵娘起身接过细细的看着。

称赞说:“好细腻的绣法,想不到你的手这么巧。”

柳仲文接过话说:“当然了,只要你能想出来,杞子的能力就一定能绣出来。”

“仲文,瞧你也不害臊,那有这样夸人的。”凌世祺打趣着说。

柳仲文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了,说:“唉,我的都是事实嘛。”

“呵呵。”赵韵娘说:“以前都没有见过,这该不会是你送给仲文的订情信物吧。”

苏月玲有些复杂的看着杞子,因为她想到第一次见锦绢的时候在幽园。

第一百七十二节 记忆的空白

第一百七十二节 记忆的空白

众人都盯着杞子,杞子有些不知所措了,看着柳仲文期待的眼神,想到他对自己的种种好,杞子终于点了点头。赵韵娘递回到她的手上,杞子颤抖着接过,尽然掉了一眼泪在锦绢上,她笑着递给柳仲文,心里泛起的却是万分不舍,为什么?为什么?

柳仲文刚抬手,一阵风拂过,锦绢随之飘过了船沿,缓缓的落在了檀月江上,杞子跑到船沿边,众人大步追了上去。江面上的锦绢,湿了,晶莹的透了,轻轻的随着涟漪起浮不定,粉红的蝴蝶兰花瓣像在跟主人做最后的道别。

看着杞子苍白无色的脸,柳仲文吓得不轻,她安慰着说:“杞子,不要紧的,你有空再给我绣一幅就好了。”

杞子那里听得进去,锦绢逐渐消失在江水里,好像自己的心也跟着消失了,脑海里泛起一股莫名的冲动,纵身一跃,跳进了檀月江,大家都惊呆了,等反映过来时,杞子已落入了水里,消失不见了。

“杞子——。”柳仲文一声长吼也跟着跳了下去。

“扑咚——。”

凌世祺朝船头大喊道:“快把船停下,快把船停下,停下。”

杞子伸出手,离锦绢不远了,一下子将它紧紧的抓住,锦绢是抓住了,可身子却是越来越往下沉,有光线射下来,还有一个人在向自己靠近,为什么这一幕那么熟悉。眼睛花了,脑子里逐渐拼凑起一些画面:锦妃拿刀刺翠依,自己头撞到了假山上,掉进了迎月湖里,玄毅奋不顾身的跳进了湖里,将自己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去,那份紧张的心情,害怕失去的神态,仿佛就在眼前。

杞子笑了,她看到了玄毅又向她伸出了手,她同样伸出手,在触碰到的那一刹那,闭上了双眼。

船间里,换掉湿衣服的杞子仍昏迷不醒,柳仲文紧张的握着杞子冰冷的手,不停的搓揉着,苏月玲端进一碗姜汤,柳仲文赶紧扶起杞子喂她服下。

凌世祺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丽珍,船工对这带熟悉,你去问问他们知不知道这附近那里有大夫。”

“哦。”凌丽珍应声出去了。

柳仲文轻轻的呢喃着:“杞子,你千万不要有事啊,我不能再失去你了,不要让我再活在没有你的世界里。”

凌世祺轻轻的拍拍柳仲文的肩,赵韵娘说:“仲文哥,你也不要太担心了,杞子已经服下了姜汤,不会有事的。”

凌丽珍跑了进来说:“问到了,问到了。”

“快说,快说。”柳仲文焦急的问。

“离檀月江不远处,有处庄园,船工说是位告老还乡的太医的家,我们可去那里。”

凌丽珍刚说完,一船工进来说:“各位,船靠岸了。”

凌世祺吩咐道:“凌年,快去把马车牵过来。”

“是,大少爷。”凌世跑下船去牵马车了。

柳仲文抱着杞子也跟着下去。

指路的船工也跟着上了马车,马车在路上奔跑着,路上的行人纷纷让道。风儿吹着,将一切吹得老高,像在给远方的人儿传递着什么信息。

玄毅站在湖边小亭里,望着荡漾的湖水,心绪不知该停留在那里,忽然一阵轻风拂过,只觉得胸口闪过一丝疼痛,他捂住胸口依着亭柱,感觉身后有人,他期待着猛回头,看到寒如水眼含水雾的盯着他。

许久,玄毅开口道:“是你。”

寒如水苦笑道:“我从你刚才的眼神中读到了失望。”

“寒姑娘是来为在下送行的吗?”玄毅坐下说。

寒如水走近道:“送行?你从来都没有告诉我你今天会离开洛州,若不是今日我路过幽园,怕是郑公子也不会相告吧。”

玄毅复杂的看着寒如水,这个对自己一见倾心的女人,明白她心中所想,说:“寒姑娘,我。”

“哼。”寒如水轻笑一声说:“没有想到郑公子也会对如水词穷。”

“多谢寒姑娘为在下送行。”玄毅起身道。

“带我走。”寒如水冷不丁的冒出这句话,让玄毅有些吃惊。

玄毅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寒如水继续说:“带我走,我不介意你心里想着别的女人,那怕是当她的替身,我也愿意。”

“请你别这样。”

“郑公子,我知道到现在为止你都在等她,你刚才失望的神情已将自己的心事表露无疑,可你明知道她是不会回来的,你也根本等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