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地门帘终于掀开,周广泓率先冲进帐内,扑到母亲膝上,乖巧地撒娇。上官敏华微微一笑,让他与柳子厚站在一处,谈完正事再聊家常。

帐下,黑骑军与史家军分列两侧。左以柳子厚当头,右为史破军,说是史尧的堂家兄弟。

这两支为皇帝地直系军,担当此次突袭行动证明他们对皇帝的忠诚不可辩驳。他们请示的要义在迅速处置此间事,立即返回燕门关。不能等北漠漠军队反应过来,让胜利成果化为乌有。

但是,两派争论的焦点在是否就地处决吉莫王等皇族俘虏。以柳子厚为首的黑骑军派,力主将吉莫王就地处决。而史家军派,坚持把人带回大都游行,让所有大周人都一睹庆德帝大败宿敌的威武之姿。

上官敏华细细观察了一番,发现史家军的主将史破军没有说话,开口的多是几个年轻人,相貌生得很干净,权位也不低,都绕在被称为左将军的核心周围,声称要优待俘虏显现国容君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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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派系〗

柳子厚把手放在剑柄上,浓眼大眼显出狠厉的神色,道:“长途跋涉最忌俘虏拖累,左将军准备花多少人手看管吉莫

被称为左将军的男子,就是当朝的国舅爷。他很年轻,眉目依稀间还显得有些清秀,他站在史将军派系之中,位列史破军之下。

他道:“若在此地处决吉莫王,必会遭致北漠漠族民全族的复仇,若然仇恨之火漫延,边境十年烽火不息,徒令生灵涂炭。柳大将军,何其忍也?”

这话听起来非常地有道理,周广泓尽管与柳子厚亲厚,也不赞成把俘虏杀光,还插口建议把那些俘虏卖做农奴给叔叔们种地换钱。

柳子厚急得配剑与铠甲当当直撞,叫着殿下,又不能和他说出大白话,便说:“殿下你忘了羽蒙达了吗?”

周广泓马上改口,坚定地站在柳子厚那一边。这孩子天性上沾染了其父狠厉的因子,说起杀人的话面不改色。见上官敏华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他就对他母亲说那个羽蒙达有多坏,打不过柳子厚就拿霹雳弹炸她,若非他父王救得快,也许他就要见不到母后了。

所以,北漠漠族的俘虏绝对该死,非死不可。

那位国舅爷冷冷哼气,道:“柳大将军,教唆皇子,你可知该当何罪?!”

柳子厚面色漆黑,又无言以对,单膝跪倒,等候庆德帝发落。周广泓左看右看,他明确知道左将军要害柳子厚。却不知问题出在哪儿。上官敏华招手让他过去,摸摸他的脑袋,孩子还太小。怎么会明白这里面的陷阱呢?她轻声告诉他在一旁观看即可,这件事先不要发表意见。

庆德帝正专心至致地把玩皇后漂亮的手指头。没空搭理他们。

上官敏华推了他一把,周承熙只说你自己拿主意,装成无力的样子不理事。上官敏华清了清嗓子说,众位将军都是为了朝庭和庆德帝地安危,急于解决此事。柳子厚迫切的心情完全可以理解,所以就不怪罪了。

柳子厚起身后,不出意外地听到史家军那边有人在冷哼,不外乎讽喻他是上官家出来的人,得到当朝皇后地偏爱。

上官敏华自顾自地说下去,把俘虏全杀了,不利于边境和谐以及日后两边的发展,还在史书上落定大周皇帝残暴不仁地名声,实不当取。所以,弃之。

黑骑军没有说话,史家军那边不少人露出得意的神色。

上官敏华看在眼里。也不说破,话锋一转又说柳子厚的顾虑也没有错。带着一大帮俘虏回燕门关。路途遥远、花费大量的人力精力看管俘虏不说,还要遭遇北漠漠族众民众的骚扰。若让吉莫王等皇族逃脱,以他们地骑术,纵横北地无人能敌,这战所牺牲的北周将士性命就白搭了。所以,全带走这也不行。

这下轮到黑骑军这方露出耻之笑意,上官敏华这样左右不轻不重地互打一棒,还是没有解决问题。那位左将军在后面几位年轻公子的怂恿下,迈出队列,力陈俘虏不能杀的理由,还说皇后当以仁厚为怀,还是不要造杀孽给庆德帝留下污名。

“左将军说得有理,这样吧,看守俘虏之事就由卿家一力承担。”上官敏华微微而笑,眼神中露出不可名说的深意,“可不要弄丢了吉莫王,让圣上丢脸哦。”

左将军面色一僵,他不能推这个任务,但是接下的话就是死罪。黑骑军乐得在对面看笑话,在这当口,他身后的军官凑上去耳语几句,左将军点头记下后,转首对上位者说,因为是急行突袭吉莫王庭,粮草是按人数配给,没有多余的粮草给那一万多的俘虏。

所以,还是杀了吧。左将军如此厚颜,这话一讲出来,黑骑军那边报之大笑,史家军这边几人尴尬几人默然。

上官敏华却不同意,人是绝对杀不得地。

现在军方统一了意见,就地处斩所有俘虏,单皇后一人坚决不同意。又是史家军这边,胆大包天冒出一句: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上官敏华哦了一声,点名叫左将军把他们那派的意见大声地说出来。

此人沉声问道,皇后如此坚持,是一定要保住吉莫王吗?后面立即有人跟上,难道传言是真的,我们地皇后和吉莫王之间确有奸情?所以不忍吉莫王赴死。

上官敏华一点也不生气,还抬手压下黑骑军这边的愤怒,问道:“国舅爷壮貌伟丽,又如此年轻有为,身居高位,世所罕见。莫非这将军之位是诸位同袍赞美之谊?”

左将军一听差点挥剑相向,但凡是个男人听到这样污辱地话,也是忍不下去地。旁边的人死死地拦住他,才未使这胆敢冒犯天威者血溅当场。

他万分委屈地跪下,恳求庆德帝还他一个公道,还变换了脸上地神色,透出与周承熙私交甚好的迹象。

“左卿家,你当众污辱朕的皇后,该当何罪?”周承熙慢吞吞地开口,眼睛一抬,怒意横生,唬得众人噤声,连说自己有罪。

见左将军低下头去,周承熙充当和事佬似地拉着上官敏华的手说道:“风行还小,皇后大量,无须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我哪里敢责怪当朝国舅爷呢。”

周承熙低低一笑,道:“朕确信风行无龙阳之好,皇后便饶恕他罢。”

上官敏华马上接道:“原也不是一刀一枪自己打出来的,能怪得谁呀?”

黑骑军这边嘻嘻哈哈立马附和,绝对怪不得皇后多想,要怪就怪左风行长得太漂亮了,大概毛都没长齐,长得像个娘们似地,气得左将军那边怒目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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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食色〗

这一下把左风行的公子哥脾气激出来了,他直嚷嚷说皇后居心叵测,让皇帝姐夫看清此妖女真面目,又叫她不要占着皇帝的恩宠做些有损天家威严的事,若识相,就该成全庆德帝生性温柔多情的名声,自我了断去。

“放肆!”周承熙随手将床边的药瓶砸出去,落在左风行前头。

“陛下息怒,臣等惶恐!”其他人都单膝跪下,单左风行站在那儿,他的脸上满是年轻人的正直感,他坚信这个女人妇德有损,不配为国母,所以他不行礼。

“你们真是反了天,这里的事哪个敢多嘴,朕灭他全族!命,柳子厚监斩,日落前处决掉所有俘虏,明天辰时启程。”

众人哪敢多说,庆德帝的意思那么明白,只有左风行仗着宫中有人,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发完龙威后,周承熙又甜腻腻地对上官敏华道:“皇后,你不喜欢杀人就不要去看了。”

上官敏华拍开他的手,别说他不知左风行那个派系的人用心之险恶,不论杀与不杀吉莫王,左右她都逃不过一个不守妇道之名。

他现在一句话全杀了,在皇帝的威严之下自然无人敢说三道四。恩眷宠极时,自然是万般好,他即使头顶绿帽也无所谓;若史官在史书记上一笔,当到得哪时风云变幻,他翻起旧帐只怕她与成成都要受千刀万剐。

别瞧这人说得有多离不开她似的,要是她真傻了叭叽地盲从,死无全尸的只怕是她自己自找。一想及此,上官敏华心中那些微薄的温柔之意压了下去,就算喜欢。也得照她的本子来走。

于是,她冷冷道:“陛下不是说此间事由本宫处理?”

周承熙心思不会比她慢,随即也变脸。隐含着怒气,厉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当然是一个都不能杀!”

这样地态度马上激起周承熙的怀疑。他命道:“柳子厚,马上给朕杀光,鞭尸!”

上官敏华语气平平,又不掩饰她的恣意骄横,她责问道:“除了杀人。你脑子里就没有别地东西?”

众将领抽气,这个皇后在挑战庆德帝的极限。

周承熙冷冷回道:“朕只知,吉莫王非杀不可!”说完,就叫柳子厚立即执行皇令。

上官敏华站起来,叫道:“哪个敢?”

“朕倒要看看,哪个不敢,速提吉莫王地人头来见!”周承熙也站起来,气势绝不会逊于上官敏华,后者立即跟上:“不准!”

帝后二人在帐中间为着杀与不杀吉莫王展开了幼稚且毫不讲道理兼没有任何技术水平看谁的嗓门更大声的禁止命令式比赛众人冷汗潺潺。不知该继续观赏还是退出大帐保命为佳。这时,有人诘笑一声,飘忽而至。道:“有完没完?你直说,没跟吉莫王上床不就结了?”

众将士大惊。这人好俊的功夫。竟能闯入此地而未惊动任何人。

看清那人的身形后,柳子厚把剑插回了剑鞘;史家军派一众人纷纷拔剑。将他包围在中间,大喝:“你是何人?”

“我么,是皇后娘娘地管家。”章春潮笑容满面地回道,他走到上官敏华下座,和周广泓站在一起。小孩子见是熟人,立即和他亲近起来。

有人出声道:“你为皇后的幕僚,你所说之言不足以为据!”

章春潮露出玩味的笑容,好脾气地问道:“为什么不信呢?”

“世传,但凡是个女人,以吉莫王之姿断无能拒绝其好之机。即使皇后娘娘与圣上情意深厚不从,也难敌吉莫王之胁迫。”

“你说得对极。”章春潮抚掌,大乐道,“你家皇后确实拒绝不得吉莫王,你可知为何他们未能行合欢之好?”

“闭嘴!”上官敏华知道他要干什么了,周承熙却很好奇章春潮能编出什么理由来,压住上官敏华不让她动。

章春潮古怪地笑起来,扫了一眼帐内众军官,确信每一个人都会听到他说话,他道:“嘿嘿,怪只怪你家皇帝行事让人索然无味,我们家主子担心尝过鲍鱼之美味,再重尝木鱼之咸味难以忍受,不得不忍耐拒之。”

他揭露其间内幕后,帐内哑然无声,所有性别为男的生物双眼不自觉地都聚集在庆德帝身上,疑心好奇发笑全都呆滞在一瞬间,此时,众人之间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到。

周承熙转了转僵硬化的脖颈与眼珠子,声音嘶哑,强忍怒意,道:“朕让皇后觉得索然无味?”

上官敏华恨死章春潮那张嘴,他把她的计划全打乱了。她忙安抚身边激动得要发狂的人,说:“我根本没有这样讲过!”

“对,她不是这么说的。”章春潮很好心地原话翻录,“她说,她怕吉莫王技巧太好,回宫后再也体会不到那种欲仙欲死的感觉,她要心生闺怨,一想到此,便索然无味了。”

周承熙将上官敏华扑倒,一把撕开她地衣衫,道:“朕会让皇后你体会一下,什么叫做欲仙欲死!”

在周承熙将上官敏华的衣服撕得粉碎前,憋笑的众人退得干干净净,帐外还传来周广泓求知若渴地询问声:“小春叔叔,什么东西能让母后欲仙欲死,你告诉我罢。等母后大寿,我送好多好多给母后。”

章春潮纵声大笑,帐内上官敏华听到外面地窃窃私语声,恼羞成怒,狂骂:“你猪啊,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现在朕已经百分之百相信,你确实不满。”周承熙重新扑上去,上官敏华惊叫着翻身下地。

她抱胸绕着大帐跑,边跑边说:“你冷静一点,你不想让所有人都听到,对不对?”

“这种事,你越大声越好。”周承熙气定神闲,慢慢地褪去所有的衣裤,指着自己地宝贝,对她说,“我相信,外面地将士很想听到皇后欲仙欲死的声音,好确定朕地能力是不是让皇后索然无味!”

上官敏华差点摔倒,她深吸一口气,知自己绝不对让他逮着,第一关,她儿子那儿就过不去。她只好讨饶:“我说错了,你很强,非常强,强壮到我不能忍受,以后补上,现在先谈正事,行吗?”

“皇后,你可别叫朕失望!”周承熙噙着一抹危险的笑,让人心惊肉跳。上官敏华想先把衣服穿上,周承熙却说这样刚刚好。她恨恨一想,索性放开,拿毛毯一裹,道:“吉莫王根本杀不得,你跟我闹什么脾气?”

“哼,你倒说说如何杀不得了!”

“若杀得,你还要我去收拾左青世家?”上官敏华凝神细想,终是给她找出周承熙对左倾城四年宠幸不改的根本所在,“国库没银子,粮库没粮食,你还能去打战么?”

周承熙抬头看她一眼,默认她说的是事实。

四年前,年青的庆德帝首次蒙受“痛失所爱”打击,他任性地拿国家利器转移自己的痛苦并没有受到朝庭大员的阻止;何况,他性情暴躁,好虐嗜杀从来没有变过,上官敏华失踪后无人能安抚他,也无人能阻。

连年征战,虽有收缴战利品与千秋功业,但是,那是皇帝和贵族的,与普通百姓没多大关系。这个国家本身底子就差,又饱受饥荒战乱之苦,国库粮库从来就没有装满过。民众期待的是安居乐业,而不是战火连年。

他们没有再度揭竿起义,一则有秦关月坐镇朝内,还可暂时压制一些时候;二则因为部分世家有条件交换的支持,用粮草、财帛、武器与人换得权势与地位。

左青世家,就是在那样糟糕的情况下的产物。

而秦关月为何能伫立朝堂多年不倒的因素这时也显露出来,他与地方世家关系密切,已经威胁到了庆德帝的皇权尊严。

比如说,军中粮草一事已由世家接手,四年前还是任复秋老子管的地盘。

“果然还是皇后与朕一条心。”周承熙嬉笑道,非常钟意自己选的皇后脑子里装的不是脂粉与男色。

“同你个头!”上官敏华怒得想咬他一口,赔钱的买卖!她破口教训道,朝政局势那么严峻,他还敢如此任意枉为,只要北漠漠族的军队反扑,大周连一点反抗的力量都没有,说不得到时割地赔款的是他周承熙。

“哼,我发现吉莫王比左青世家碍眼多了!”

上官敏华懒得和他幼稚的比较心理辩驳,她说:“我要借他灭左青世家。”

周承熙眼睛刷地发亮,恩赐她速速穿上衣服先解决此事,争取早期拔营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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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情钟〗

上官敏华放松下来,她抿唇一笑,抬起头时,见周承熙眨地看着她,眼神那样炽烈而奔放,偏过眼,视线落于他裸露的身躯上,那样物事正精神抖擞地立在那儿,饶是她沉稳,脸上也不自觉得有些发烧。

周承熙闷声大笑,眸色转深,在她尖叫之前,一把将她拉入怀里,埋头在她的颈间噬咬作怪,上官敏华稍稍抗拒,也禁不住主动搂住他一起沉溺于深吻。帐外侍者出声,帝后二人的衣物送到。

上官敏华气喘吁吁地从周承熙身上滑下,神色羞赧,推开周承熙从地上捡起落地的被单,赤着脚,走了几步,才伸出光光的胳膊去接衣服,周承熙勾回她,眸色深沉地看着她,笑道:“皇后的模样,还是朕一人欣赏的好。”

他的声线嘶哑,带有情事后浓浓的与性感,让人浮想连翩,上官敏华低头轻笑,由着周承熙霸道地替她做主。

周承熙走过去,拉开帐帘,光线透入,帐外嘈杂的声音也随之飘入,只是,这如崭新世界的一幕中,夹着一道迅如闪电的快剑,剑光刺眼,直指掀帘之人。

上官敏华脸上笑未歇,骤然停止,她喊:“小心!”

出声之时,那剑尖就已贴近周承熙的胸膛,偷袭者就是那个来送帝后服的宫人。因为偷袭的时机如此突然,因为距离如此之近,周承熙迅速地移形换位,闪避的身影与反击地动作一气呵成。随着砰地巨大重击声,那个偷袭者被击出十数丈远。

人群外响起侍卫们跑动声与抓刺客声,近卫军官们飞速到庆德帝身边,跪下请求恕罪,机灵的宫人赶紧取来披风遮住庆德帝的龙体。周承熙面黑如漆,重重哼哼了一声,出声道:“活剐,问出幕后主使!”

话音才落。他已冲进帐篷将上官敏华抱在怀里。片刻间前的残暴君王。在上官敏华面前,只是一个担忧心上人的普通人。他搂住她,在她脸上、颈间胡乱地亲吻,声音里流露出浓浓地后怕之意:“敏敏,还好你没事,朕绝不会饶了他们。”

上官敏华提起心慢慢地回归原位,她配合着周承熙任由又吻又咬。心里却在暗暗发苦:就在刚刚之前,她都还没来得及想如果周承熙在她心上占据位置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现实已逼得她不得不正视这段畸形的感情。

她可以和他在朝政家族身份利益上讨价还价,她可以保持自己的骄傲与尊严控制着她与他之间地距离,她可以眼睛眨也不眨地告诉任何人她只是他地皇后,却无论如何都抹杀不了她心底真地有他。

甚至已经出现了她不能无视他被人刺杀地情况,她会为他担忧,也许将来有一天。她还为了他心痛。

多么可怕的事实。

一想到这。她都为自己将来的遭遇而发抖。

周承熙终究注意到她的心不正焉,他抬起头,抱住她的脑袋。两人面对面,他眼底的爱恋与她眼中的忧愁一览无遗,毫无保留。

他说:“没用!你怕什么?!朕绝不会让你死在别人地手中!”

上官敏华试图挤出一抹笑,却怎么也挤不出来。她撇过眼,道:“是你的敌人,派出的刺客吧?”

“也许。”

“所以,一定要慎重地处理北漠漠族的事。”上官敏华尽力让自己去找回自己思考行事的步调,她轻轻地挣脱周承熙的怀抱,抬头时,淡淡地一笑,建议道,“你带成成先走,这件事,我来处理好不好?”

失去怀中人,周承熙有些不满意,又把她重新搂住,问她想做什么?

她双眼柔和地看着他,温柔地问道:“那你肯不肯配合我?”

周承熙皱眉,勉勉强强地同意。

上官敏华召来秋棠,衣服穿戴好后,又找来军医给周承熙重新包扎伤口,把他劝说安置在大帐床榻上后,她坐在床边,在他耳旁嘀咕,周承熙眉开眼笑,道:“现在,朕确信你和那家伙一定没上床。”

上官敏华心里咬牙切齿,面上微微浅笑,探身在伤者的额头印下轻轻一吻,拢拢了发衣地退开坐好,神情娴雅,不时与周承熙交换一个甜蜜的微笑,只有她自己心里知。

这样地感情太迅猛,让她无力面对,她需要把他调开一段时间,惯那个、那个可怕地事实后,再与他相处。

否则,她只要在眉梢或者眼神间流露出那么一点点意思,定会死得很惨。

等军队众官员进来后,由周承熙发话,吉莫王庭的俘虏处理事宜由皇后全权负责,随行官员全力配合,力争在明日上午辰时前拔营出发。

史家军派依然是不赞同的,左风行依然是那个不给皇后面子地出头鸟,他频频问为何不是庆德帝处理这样的国家大事,而是一个品德有亏的女人?莫非皇帝姐夫受制于人。

军医半低着头,出来作答,庆德帝失血严重,需要休养。左风行愤愤然地表示要严惩刺客,周承熙很欣慰,出声道:“风行,你就留在这儿,侍候朕吧。”

左风行的眼中闪过一道光,在帝后起疑前,他单膝着地领命叩谢皇帝姐夫的信任与恩宠。

于是,皇后领着一班人避开了左家人,到新帐内讨论割地赔款条款事宜,其中一位将领抖胆地提醒了一句:“此等公文,是否由门下执事(即宰相)拟定审议?”

上官敏华唇角轻吟笑,反问道:“将军能押送吉莫王到燕门关吗?”

反对的声音立时没有,当皇后要求把包括塔达旦城在内的五座城作为割地加入条款时,史家军一派官员又是一阵激动,大抵说这样大片的土地吉莫王不会同意不要浪费时间加上去,又说塔达旦城之贫脊也无利可图,不要亦可。

上官敏华态度坚决,丝毫不让;在商榷赔偿金数额时,她又是一槌定音,以官职爵位高低每个人的赎买金呈倍数增长支付,千户长值十万贯,万户长百万贯,以次类推。

军官们退下去督促书记官登记造册时,掩饰不住他们的担忧:皇后的条款太苛刻了,这样的条款,哪个君王都不会签。

柳子厚是坚定地站在皇后这一边,就算她说人是猴子变的,他也绝不会反驳。他走在最后,上官敏华叫住他,对他说:“你和陛下动身前,给羽蒙珠送点被褥和吃食,也不用多说,就交待他们优待俘虏。”

他也不问什么,跑出去执行命令。

秋棠走进来,回说章春潮已在她的帐内。上官敏华点点头,起身与她去见章春潮。

章春潮一见她,便逗趣问脸色这么差是否庆德帝让她心性不满?上官敏华神色平静,稳稳当当地坐在他对面,两腿交叠在一起,手搭在上面,柔声细语道:“小春师傅,你主子我这儿有件差事让你去办,有空没有?”

章春潮沏了杯茶,抛了个媚眼,道:“要看什么事。”

上官敏华笑起来,笑容温和惬意,道:“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