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影回过神来:“殿下你又可怜她们?她们哪有什么身不由己,瞧她们快活的很呢。”

陈兰桡道:“我是说她们来这里闹,也是身不由己的……是有人想看咱们的笑话而已,唉……”霜影一愣,随着陈兰桡目光看去,却见前方不远的马车上,太子琪探身出来,向着陈兰桡轻轻招了招手,笑得轻薄。

陈兰桡视若无睹,转身上车,霜影跟蓉蓉相继入内。陈兰桡才看着蓉蓉,问道:“蓉蓉,你刚才那一招,是谁教你的吗?”

蓉蓉面露茫然之色:“那一招……公主是说我削她头发的那个吗?我……我只是被逼急了,所以吓唬吓唬她。”

陈兰桡盯着她看了会儿,便点点头:“嗯……不错。”

隔了片刻,外间有内侍来道:“公主殿下,太子殿下传您过去跟他叙话。”

陈兰桡动也不动,道:“回去禀告太子,现在不是叙话的时候。”

内侍苦道:“求殿下怜悯小人等,这般回去,殿下定会大怒。”

陈兰桡忽然向他一笑,道:“是吗?你放心,他还有好些人没杀光,轮不到你的。”

那内侍看着她的笑意,不知为何心中生寒,不敢再厮缠,行礼去了。

不多时车马重又前行,大概一刻钟过,陈兰桡忽地道:“蓉蓉,你还记得那一年……我跟你说的那件事吗?就是那个哑巴伯伯的事。”

蓉蓉抬头,对上陈兰桡的目光,便笑道:“是啊,我当然记得,那个哑巴伯伯忽然不见了,公主很伤心,也很担心他的安危,我还安慰公主,说这是人跟人之间的缘分,缘分尽了,就会分离,如果有缘,以后自然还会相聚,公主还夸我会说话呢。”

陈兰桡听了,这才露出笑容:“是啊,当时你说完这些话,我的心虽然还是难过,但已经比之前好多了。”

蓉蓉诚恳说道:“蓉蓉就想为了公主分忧解困,如果能够对公主有点用处,别说三言两语啦,什么都是可以的。”

陈兰桡望着她,眼神有些复杂。车厢内瞬间沉默,霜影未曾察觉什么异样,趁机兴致勃勃地说:“蓉蓉,你那招可真是厉害,什么时候不如你教我?我如果学会了,有人胆敢向我撒泼,我也就给他剃个头。”

蓉蓉低头笑道:“霜影姐姐,我就是随手那么一挥的。”

霜影摸摸头:“是吗?可是我看着有点像是公主练剑时候的姿势,说起来我一直都求公主教我,你却一直不答应。”

陈兰桡道:“舞刀弄枪,何其危险。”

霜影道:“那么危险公主还要学,偏不让我学?”

陈兰桡一笑,不再理会她。霜影嘟了嘟嘴,就仍是去缠蓉蓉:“等有了空闲,咱们也学着练练这一招吧,就算不是公主那些厉害的招,也足够吓唬人了!好吗?”

蓉蓉眼睛看着陈兰桡,却见她正转头看向车窗外,神情有些怅惘似的。

蓉蓉低头,轻声道:“好吧。”

将近黄昏的时候,车队后面飞奔来一匹马,陈兰桡听到马蹄声急促,探头看去,就见一名传令官打扮的人飞马而来。霜影跟蓉蓉也凑过来,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陈兰桡见那人奔到了太子的车驾前,不知说了什么,她的心却无端一沉,喃喃道:“大概是庆城……或者云郡方面来的紧急军情,多半是云郡。”

霜影吓了一跳:“殿下,会不会是……”陈兰桡心乱如麻:“别瞎猜。”霜影咬了咬唇,很小声说道:“我希望公子燕归打个打败仗,最好他也给师公子杀死!”

陈兰桡闻言,心也跟着一抽。虽然她也一心盼望师神光影,但是后面一句,却让她无端惊心,也是在这一刻,陈兰桡蓦地醒悟:自己居然是不愿意燕归死的。

过了盐谷,黄昏降临,已经入夜,而车驾终于也赶到了浮城,这里已经算是晋国的属地了。原本的郡守换作了自魏国调任前来的新任长官,听闻太子琪到来,早就迎驾二十里,亲自接了太子入城。

一行诸人都安置妥当,陈兰桡不免先去探望了思奴,不过一日一夜,王后已经形容枯槁,见陈兰桡来到,也不做声,只是紧紧抱着思奴。

陈兰桡轻声问道:“嫂子,思奴好吗?”

王后点点头,神情畏惧,仿佛怕怀中的孩子被人抢走一般,也不放手,陈兰桡笑笑,探身看了看,见思奴仍旧精神,才说:“嫂子,他吃过奶了吗?”

乳娘在一旁苦笑道:“晚上也该吃了,可是娘娘总是不肯、不肯……松手……”

陈兰桡心中一动,看向王后,道:“嫂子,你是怕会离开思奴吗?”

王后听了,眼中的泪夺眶而出,仓皇看向陈兰桡。陈兰桡抬手给她擦了擦泪,道:“你放心,有我呢,哥哥不在,我会保护你们的。”

王后睁大眼睛,仿佛不相信。陈兰桡一笑,对乳娘道:“劳烦你好好地照顾着……我叫霜影也留下来帮手。”

霜影一愣:“公主?”

陈兰桡起身,回头的时候对她低声道:“嫂子的情绪有些不对,你帮着多看看,别让思奴有事。”霜影这才答应了。

陈兰桡迈步要走,快走到门口,身后王后忽然叫道:“兰桡!”

陈兰桡停步,回头看向王后:“嫂子,还有什么事儿?”

王后直勾勾看着她:“你、你肯救我吗?”

陈兰桡闻言,才缓缓一笑:“嫂子觉得我会不管你吗?”

王后皱了皱眉:“可、可你……我白天才也听见,你对她们说,路是她们自己选的,你不会管……”

陈兰桡怔了怔,才明白王后听了自己白日的话,还以为她对付那些宫妃,是杀鸡给猴看呢。陈兰桡才又笑道:“嫂子你原来听了这话,多心了,我是对她们说的,你是为了思奴而已,跟她们卖身求荣的有什么相同?”

王后呆呆看着她,眼中的泪滚了出来:“但是太子琪他……他想要你……”

烛光中,陈兰桡看着她落泪的样子,嘴角一挑,极短地露出个淡淡笑影,道:“再怎么难,我也总不能见死不救呀。”她说完之后,看了王后一眼,转身迈出门槛。

王后上前一步,想出声,却终究没有叫住她。

霜影瞧出不妥,叫了声:“公主!”追到门口,却被人拦住。霜影抬头看着来人,便道:“蓉蓉,公主她……”

蓉蓉轻轻拍拍她的肩膀:“你听见公主的吩咐了,留在这里照料好小太子就行了,公主那里,有我照料着。”霜影呆道:“真的吗?”蓉蓉向着她一笑,转身去了。

蓉蓉去后,霜影站在门口,仍是有些发怔,只觉得蓉蓉临去一笑的样子,竟有几分眼熟。

烛光摇曳,陈兰桡看着面前一袭新装跟各色首饰,她回屋之后,就发现屋里多了这几样东西,一问才知,这居然是太子琪命人送过来的。

大红裙摆,烛光摇曳,十分刺眼,陈兰桡凝眸看了会儿,抬手抚过那柔顺的锦缎。

“公主想要去吗?若是去,可是羊入虎口。”身后有人轻声说。

不用回头,陈兰桡也知道是蓉蓉,她望着那精细的刺绣:“不然又有什么办法呢,他奈何不了我,却可以拿我身边的人下手。”

“公主仍是不够心狠,”蓉蓉走到她身旁,声音如同叹息:“王后分明是个自私的妇人,一切也是她咎由自取,公主何必理会?在陈国跟魏国之间,根本没有她存在的价值。”

“这世间不是所有东西都要用有无价值来衡量,”陈兰桡动作一停,看着蓉蓉的影子投在桌上:“毫无人情可言的话,大家都冰冷冷地相互算计,又何其可怖?”

蓉蓉停了停,轻轻笑了声:“是啊,是奴婢失言了。”

陈兰桡道:“我看不是你失言了,而是你的真心话。”

蓉蓉问道:“公主是什么意思?奴婢不懂。”

陈兰桡蓦地站起,回身面对蓉蓉,逼视着她,道:“白天你所用的那一招,分明是高明的剑招,我的造诣也不过如此,但是我认识的蓉蓉,分明是个不会武功的小宫女,你究竟是谁!”

陈兰桡心地聪明,白日见了蓉蓉出手,便瞧出端倪。本来她并没有往“李代桃僵”上想,但是一想到在庆城皇宫,紫姬曾说起燕归那几日并不曾在宫内的事……联想到“齐大哥”,她心中便才冒出这个可怕的想法。

所以在上了马车之后,她才故意用旧日的事情来试探蓉蓉,如果当时蓉蓉答不上来,那么她一定就会动手。

陈兰桡抬手,手中握着一把翡翠串宝金钗,正是太子琪方才送来的,锐利的钗子尖指向蓉蓉,陈兰桡喝问道:“你到底是谁,你把蓉蓉怎么了?你为何会知道我旧日跟她说过的话,是不是你动手逼问她了?”

却见面前的蓉蓉轻轻一笑,平平淡淡的眉眼里,竟有几分淡淡魅惑之意,跟昔日的那个老实木讷的小宫女果然大不相同。

陈兰桡骇然,心中警惕,蓉蓉抬眸看她,慢悠悠说道:“公主果然目光如炬,仍是瞒不过你的……只不过,你还是猜错了。”

“你说什么?”陈兰桡皱眉。

蓉蓉道:“公主想知道我的真面目吗?我给你看就是了。你可要看好了……”她说着,抬手在下巴处摸索了片刻,然后轻轻往上一揭,露出底下一张十分绝艳的脸。

陈兰桡瞪大眼睛,手也随之一抖,蓉蓉趁机身形一闪,纤纤素手擒住陈兰桡的手腕,把那柄钗子夺了过来,陈兰桡待要反击,蓉蓉一抬手,手法如电,点中了她的“章门”跟“气海”两穴。

陈兰桡身子一麻,往后而倒,蓉蓉冲上前来,将她抱住。

第48章

陈兰桡身不由己倒下,眼睁睁看着面前之人:“怎么是你?”震惊的目光,无法置信。

紫姬将她抱住,小心翼翼地放在榻上,顺势跪伏榻前,温声说:“公主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寝室内极其寂静,只有烛光摇曳变幻。陈兰桡瞪着紫姬,不知她将要如何,心中狐疑。

紫姬以目光慢慢描绘着她的容颜,笑着低声说:“公主还是那么聪明,我就知道不能在你面前有什么破格的举止,所以以前从来都循规蹈矩,不敢逾越分毫,但是我最不能忍她们诋毁公主,所以才贸然出手了,其实我倒是不后悔的……”

陈兰桡越发心惊,眼睛瞪大:“以前?莫非……蓉蓉……真的是你?”

紫姬笑看着她:“公主不信吗?是啊,很难相信,老实木讷的丑蓉蓉,会是现在这个会勾人的狐狸精模样吧……其实这才是我的真实模样,我的确是少主的人,这点毋庸置疑,但是……现在我的命只是公主你的。所以我绝不会伤害你,你一定要信我。”

陈兰桡微微张口,却不知自己要说什么好。蓉蓉竟然就是紫姬,那个看来弱小的需要保护的蓉蓉,几乎话都很少说的小宫女,竟是看来随时都会害人而武功高强的紫姬……这给她带来的震撼实在是太过巨大。

紫姬轻声安抚她的骇然:“我知道以现在这张脸,是没有办法随侍公主前往北都的,光是太子琪那边就虎视眈眈,所以我才改装回蓉蓉,公主,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也知道,你最讨厌别人欺骗你……可是有时候我们这样做,都是为了保护自己所爱之人,比如像燕归殿下,所以他虽是少主的敌人,也是我的敌人,但是他懂我,我也懂他。”

陈兰桡呆呆地看着她,勉强咽了口唾沫:“你、你……在说什么?你到底想做什么?”

紫姬摸了摸陈兰桡的脸,动作很是温柔:“我知道公主想去赴太子琪的约,但是我不允许你这样。”

陈兰桡急道:“你不要胡闹,我如果不去,嫂子……”

紫姬嫣然一笑:“‘公主’当然会去……太子琪一定会满意的,相信我。”

陈兰桡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又察觉紫姬的手在她脸上摸来摸去,让她觉得很异样,不由道:“你做什么?”

紫姬却道:“公主生得真美,又一点也不像是那些娇滴滴的贵族女子,什么后宫妃嫔,章国的公主们,根本都比不上您半个脚趾。”

陈兰桡听了这些,微微脸红,便道:“紫姬,我不怪你啦,你快点放开我,别耽搁了我的事。”

紫姬笑看她一眼,手上不停,过了会儿,才道:“好啦。”陈兰桡莫名其妙,可惜手脚都不能动,只有眼珠转来转去。

紫姬回头,坐在了梳妆镜前,背对着陈兰桡,手在脸上涂涂抹抹。陈兰桡见她竟仿佛在梳妆打扮,更是惊恼,不由道:“你快点放开我,不然我真的要恼了啊。”

紫姬不语,陈兰桡试着挣了挣,仍不能动,一气之下,便道:“我要叫人了,我……”正要放声大叫,紫姬人不动,手上一挥,一支珠钗斜斜点出,正好点中了陈兰桡的“哑穴”。

这下陈兰桡连出声都不能,一时之间简直怒到气冲牛斗,正晕晕欲死,却听紫姬道:“好了……虽然不到殿下的十分美貌,却也有七八分了……对付那个太子琪应该是足够了。”

陈兰桡气愤异常,又不能出声,便闭了眼睛。

忽然耳畔被吹了口气,吓得她蓦地睁开眼睛,却见面前有个丽人正对她娇笑,看起来甚是眼熟。

陈兰桡呆了呆,又仔细一看,不由魂飞魄散,原来这冲她而笑的人,赫然正是她自己,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容颜。

“是不是很像公主?”面前的“陈兰桡”捧着腮,笑问,见陈兰桡眼珠乱转,才点开她的哑穴。

陈兰桡听了这个声音,才算回魂,张口道:“紫姬?你、你……怎么……”

紫姬笑道:“看殿下这个反应,我就放心了。”她说完之后起身,便把身上衣裳脱下,把桌上红色的华服拿起来,披在身上,又去取那些首饰,仔细地插了几根钗子在发鬓上。

她很快做完这一切,便回过身来,双手敛在腰间,盈盈而立,美貌端庄,活脱脱一个陈兰桡就在眼前。

陈兰桡目瞪口呆,眼见这幅场景如此诡异,她心中却有个不祥的预感,勉强镇定心神,道:“紫姬,你为什么这么做,你想干什么?别胡闹了,快点把衣裳脱下来!”几分惊慌,说到最后,却带了一抹严厉。

紫姬缓步走回到陈兰桡的跟前,重又跪伏下来,靠近她的脸,小声道:“我说过了,‘公主’一定会去,太子琪也一定会满意……”

陈兰桡心头冰凉,明白自己果然猜对了:“我不许你这样,听见了吗?紫姬,你如果这样做,我永远也不会原谅……”

紫姬凝视着她的双眼,目光中忧喜交加:“公主,还记得在宫里的事吗,我最高兴的就是你去找我,跟我说话了……”

陈兰桡跟她目光相对,蓦地明白自己是说服不了她的,她把心一横,张口大声叫道:“来……”没想到那个“人”还没说完,紫姬出手如电,重点了她的哑穴,她笑道:“公主一眨眼,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

陈兰桡忧闷欲死,只好以眼神试图制止她,紫姬却笑了笑,手指在她脸上各处又摸了摸。

门口有人道:“太子殿下请公主。”

紫姬敛了笑意,冷道:“知道了。”声音竟也有几分似陈兰桡。

陈兰桡大为惊骇,拼命想要起身,想要示意来人,她才是真正的陈国公主。但是却没有人看她一眼,紫姬转回头来,目光相对,她张了张口,仿佛说了句什么,却站起身来。

陈兰桡拼命瞪大眼睛,想要她明白自己的心意。紫姬却看着她,缓缓地转过身,她走到门口,叫了几个侍女到来,吩咐道:“她病了,你们守在这里,别让人打扰。”

侍女们答应,紫姬回头又看一眼榻上的陈兰桡,终于迈过门槛,出门而去。

紫姬随着那内侍,徐徐经过回廊,来到太子琪的寝室所在。门口数名侍卫林立。

内侍通报后,便传紫姬入内,屋中,太子琪一人独坐,面前酒菜拍开,看到紫姬,便笑道:“你终于来了。这身衣裳果然极配。”

紫姬微微淡笑,并不言语。太子琪凝视着她,道:“之前孤就想见识你的舞技,今日终于可以得偿所愿了。”

紫姬才道:“恐怕殿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太子琪一怔,而后哈哈大笑:“看样子你心里也明白的很。那还不过来?”

紫姬斜睨他,却并不动。太子琪挑眉,自己起身,走到紫姬身旁,手在她的肩上轻轻抚过,手指一抬,挑起她的下巴。

紫姬被迫抬头,目光相对瞬间,才又转开头去。

太子琪笑道:“果真是美人,只可惜被燕归抢先一步。对了,告诉你个好消息,今儿云郡有信来到,燕归破了云郡,又立功了。”

紫姬闻言,双眉一蹙,太子琪递过一杯酒来:“照这样下去,章国也是指日可待,你不为他喝上一杯吗?”

紫姬看着酒杯:“我怕不胜酒力,喝醉误事。”

“有孤在呢怕什么。”太子琪一手搂住紫姬,便把酒杯放在她的唇边,轻声道:“我知道你想救那女人,但喝了这杯,才见你的诚意。”

紫姬拧眉,终于微微张口,饮了一口,入口只觉十分之辣,她微微咳嗽,不由心惊。

太子琪看着她忍耐的表情,笑道:“好好……孤最喜欢知情识趣的美人了。”

紫姬看着太子琪,恨不得立刻将他杀死,便道:“殿下为何不喝一杯。”拿了一杯酒,便递过去,太子琪伸推开,握住她的手,道:“良辰美景,美人在侧,还是不要浪费时间在不相干的上……”

太子琪陡然发难,便将紫姬抱入怀中,低头吻落,紫姬勉强挣扎,忽然有些内息不稳,她也算是个惯用毒之人,顿时道:“你酒里有什么?”

太子琪上下其手,一边笑道:“当然是适合美人的好东西。”紫姬对上他的眼神,心生警惕,正要出手,肩头忽然一麻,竟是太子琪抢先一步动了手。

紫姬临危不乱,道:“殿下你做什么?”

太子琪狞笑道:“当然是要整治你了,贱人。”紫姬心头一凉,眼前人影一晃,却是马跃跳了出来,走到紫姬跟前,手在她脸上摸了摸,拿起桌上酒杯,将酒水尽数泼在她的脸上,抬起袖子擦了擦,果真露出底下的真面目。

马跃道:“果然是高明的易容术。”

紫姬早在他出现之时就觉不妙,见被人识破,便只冷笑。太子琪见她并无惧怕之色,抬手用力,在紫姬脸上掴了一掌,骂道:“贱。人,你骗了本太子一次,以为还能骗得了第二次吗?”

紫姬索性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太子琪捏住她的下巴,恶狠狠道:“马跃说陈兰桡身边多了个武功极高的婢女,而我在庆城的人说你失踪不见了,怎会如此巧合?我料想你不会无声无息地离开……何况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当我真的毫无提防吗?既然你自动送上门来,我必让你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太子琪命人把紫姬捆在柱子上,剥去外裳,用沾了水的皮鞭抽打,二十鞭过后,紫姬已经伤痕累累,晕厥过去。

太子琪命人将她浇醒,举杯笑道:“尝到滋味了吗?”

紫姬只是冷笑,脸上被鞭尾扫到,也落下一道红色伤痕,太子琪看着,心中竟生出一股欲。火,把酒杯扔掉,亲自上前,持鞭乱打。

紫姬忍痛,强忍着不叫出声,冷汗跟水珠交织一起,很快便又晕厥,这一次泼了两桶水才将她泼醒来。

水冲去身上的血迹,却又从伤口里涌出更多新鲜的血,水浸湿了衣裳,湿淋淋地贴在身上,却更显得身段曼妙。太子琪正打的累了,索性把鞭子一扔,靠近了欣赏。

紫姬浑身疼得几乎麻木,抬眸看向太子琪,仍是冷笑,太子琪凝视着她,反觉得此刻的紫姬越发美艳动人,忍不住贴近了她,手抚过她的脸,道:“你只要求一声饶,孤就放了你……”

紫姬只是冷冷看着他,太子琪皱眉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着,便将紫姬的衣裳用力撕开。

被一痛鞭打,紫姬身上的衣物本就被撕扯的十分凌乱,简直衣不蔽体,太子琪乱扯了数下,便露出她半裸的躯体,双腿修长,极为诱人。

周围的侍卫见状,都直了眼,太子琪不欲被人围观,便道:“你们都退出去,不许任何人进来。”

侍卫们只好仍退出房间,连同马跃也一并退了出来。太子琪正欲动作,就听一声惨呼自门口传来,而后是喝骂声,跟兵器相交的声响。

太子琪兴致被扰,大怒骂道:“什么事?”

外间稍微一静,然后有人大声叫道:“太子琪,我在这里!你快放了紫姬!”紫姬正昏昏沉沉,闻言睁开眼睛,目光中透出不可置信的惊疑之色。

太子琪听闻,哈哈一笑,道:“很好很好,让她进来。”

第49章

之前紫姬趁着陈兰桡不备将她点倒,乔装成她的模样前去赴太子琪的鸿门宴。

眼见她离开,榻上的陈兰桡知道情势危急,思索千般法子脱困,却始终无法自解穴道,正气得几乎晕厥,却听外面有人轻声道:“殿下在里面吗?”

陈兰桡听得这个声音,心头一喜,恨不得大叫。原来来人正是霜影,她问过后,门口侍女道:“殿下刚被太子传了去,让我们守在这里。”

陈兰桡听了,深深恐惧,生怕霜影转身离开。却听霜影叹气道:“殿下还是去了啊……唉,你们又守的什么?”

侍女道:“殿下说里头的人病了,大概是蓉蓉吧。”大家好像都不是很喜欢蓉蓉,说到最后,竟笑了笑。

霜影却知道蓉蓉的厉害,于是也不敢笑,反而好奇:“她怎么忽然病了?”

霜影说着,便迈步进来,见“蓉蓉”躺在榻上,就小声唤了两声,“蓉蓉”当然没有反应,霜影便大胆走了过来。

霜复印件以为“蓉蓉”睡着了,不料走到跟前,却对上陈兰桡睁得大大的眼睛,霜影一愣,然后笑说:“咦,你醒着啊……那怎么不答应?瞪着眼睛想吓人呢?”

陈兰桡震惊:霜影真的把自己看成蓉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