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昌帝这是被张昭容给迷住了啊。此时此刻萧太后无比肯定。“好,暂时不说那张氏的出身。哀家就想知道那张氏何德何能,刚一进宫就能被册封为昭容。陛下此举,可有想过会引起众怒。”

“什么众怒。谁敢说个不字,朕就让她生不如死。”孝昌帝表情狰狞可怖,眼神充满杀气。

萧太后连连后退,掩下心中惊惧,苦口婆心的说道:“陛下糊涂。就算陛下不怕众怒,那陛下因为一个张氏糟蹋身体,慌于朝政,此事又怎么说?”

孝昌帝冷哼一声,“朕来行宫避暑,本就为轻松自在,至于朝政,自有重臣们打理,何来慌于朝政一说。至于糟蹋身体,更是莫须有。朕向来注重养生,即便张昭容可口,朕也知道节制。”

好一个节制,关起门来荒唐了数日的人,也好意思说这样的话。萧太后气不打一处来,很想提起拐杖朝孝昌帝打去。奈何这一切只能是梦想而已。萧太后见硬的不行,干脆来软的。嚎了一嗓子,就哭了起来。“哀家这么惹人厌的处处插手,为了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陛下。怕陛下被那狐媚子缠住,败坏了身体。又担心陛下因为一个来路不明的狐媚子,名声有损。哀家是操碎了心,可是陛下不领情。哀家苦啊!”

世上第一苦的萧太后哭得不能自已,眼泪不要钱的往外洒。

到了这个程度,孝昌帝就算有再多的不满,也只能咽下这口气,好声好气的安慰萧太后。还许下数个承诺,这才让萧太后止住了眼泪。

送走了萧太后,孝昌帝已经疲累不堪,就跟打了一仗一样。

孝昌帝心想这样子下去可不行,还没享受到就先被折腾死了。于是孝昌帝来到紫幽苑见林月音。

林月音在弹琴,琴音欢快,犹如这盛夏晴天一样,让人心生雀跃。

孝昌帝站在门口听了一会,脸上的烦闷渐渐被笑容替代。等到一曲弹完,孝昌帝才回过神来,踏入房内。

林月音早就看到门口那明黄色的一角,既然孝昌帝没动静,她也乐得装作不知道。直到孝昌帝走进来,林月音才起身行礼。

“皇后免礼,你我之间何必这么多礼。”

“多谢陛下。陛下今儿怎么有空过来?”林月音在孝昌帝身边坐下,心道孝昌帝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会不去找张昭容,偏来她这里,定是出了什么事情。想到萧太后气冲冲地去找孝昌帝的晦气,林月音便对孝昌帝的来意了然于心。

孝昌帝面露尴尬之色,“最近朕忽略了皇后,皇后不会怪朕吧。”

“陛下说笑了。陛下日理万机,臣妾全都理解。”丝毫不提张昭容,就是要看孝昌帝有多厚的脸皮。

孝昌帝轻咳一声,掩饰尴尬。什么日理万机,说出来真是很不好意思。“皇后该知道张昭容的事情吧。”

“陛下是指新近册封的张昭容?陛下提她做什么?莫非她刚一进宫,就犯了宫规?”林月音干脆装傻。

“当然不是。”孝昌帝连忙否认,“张昭容初来乍到,对后宫不甚熟悉。朕又忙于朝政,担心有人为难她。所以朕希望皇后抽空能够多关照关照张昭容,别让人欺负了她。”

总算将目的说出来了。林月音掩嘴一笑,“瞧陛下说的。张昭容是后宫一员,又是陛下的女人,臣妾自然会安排妥当的人照顾她。”

孝昌帝急切的说道:“光安排妥当的人照顾还不够,得防着有人对她不利。张昭容是个极其简单的人,不懂后宫倾轧,这方面还需要皇后多费心。”

林月音暗自撇嘴,那张昭容先是勾得淮王父子反目,如今又勾得孝昌帝为了她忤逆萧太后,可见手段极其厉害。这样的女人,就是丢到狼窝里面也能活得如鱼得水。孝昌帝睁眼说瞎话,竟然敢说张昭容是个极其简单的女人,要不要脸。要不就是孝昌帝果真糊涂了,被张昭容的假面给蒙骗了。嗯,这个张昭容果然不简单,需得仔细防备着。

林月音含笑应下孝昌帝的请托,“陛下放心,臣妾会多看顾着张昭容。她伺候陛下有功,臣妾自然不容别人欺负她。”

“皇后果然是朕的贤内助。”孝昌帝先是大喜,转眼又担忧道:“母后那里对张昭容有所误会,还需要麻烦皇后提张昭容周旋一二。”

“此事简单,臣妾定不会辜负陛下的信任。”林月音郑重其事,表情真挚,将孝昌帝当做心尖尖上的人对待。

孝昌帝却故意忽略这一点,心虚的不敢同林月音的目光对视。轻咳一声,掩饰住内心的尴尬,“朕还有正事要忙,皇后自便。”

“臣妾恭送陛下。”林月音面露嘲讽之色。孝昌帝想要马儿跑,又不肯给马儿吃草,果然打得好盘算。那张昭容也是个幸运的,短短数日内就得到孝昌帝如此宠爱,大有超越穆贤妃的趋势,不得了,当真不得了。

林月音既然答应了孝昌帝,自然不会敷衍了事。让萧太后不痛快的事情,林月音不介意多做一些。等到孝昌帝一走,林月音就安排了人去伺候张昭容。又特意让芍药走了一趟,目的就是为了提点张昭容,教会她该注意些什么,尤其是那些对她饱含敌意的人。

张昭容面上怯生生的,一副小白痴的模样,实则内里精明得很。她在王府的时候,也听过后宫的斗争。这会又被芍药提点,心中已然有数。郑重谢过林月音后,就打起精神准备应付一波又一波的打压。

张昭容却不知,第一波打压并非来自后宫的算计,而是来自于她的身世。她原本是淮王世子的宠妾,知道此事的人不多,却也不是没有。等她被册封两三日后,暗地里就有了传言,说她是淮王世子的宠妾,不知什么原因勾搭上了陛下,然后一脚蹬了淮王世子,摇身一变就成了陛下的女人,做了昭容娘娘。

这则流言有鼻子有眼睛的,还有好事者特意找上淮王府打听。淮王世子身边的人都被封了口,自然不会透露,只会斥责旁人胡说八道。可是淮王身边的人却没被完全封口,加上淮王府也有看热闹不嫌事情大的人,很快张昭容的来历就被人扒了个一清二楚。

后宫还没闹大,前朝就先闹开了。言官御史们纷纷上本,指责孝昌帝此行乃是昏君所为。抢臣子的女人,即便那只是个宠妾,此举也足够被钉在耻辱柱上,简直是有辱斯文。又弹劾淮王世子,为追名逐利,竟然行如此龌龊之事。献什么不好,偏偏献一个自己睡过的女人,还是引起父子失和的女人,要脸吗?还是用那等鬼鬼祟祟的方式。此风一开,那还了得,岂不是乱了超纲,乱了后宫。这等奸险小人,就该夺了他的爵位,好叫他知道何为正道。

淮王世子慌乱,不敢替自己辩驳,只能眼巴巴的指望着孝昌帝替他开脱。好好的一个宠妾,若非被孝昌帝看中,他何必送入后宫,然后被文官们骂得狗血淋头。

孝昌帝大怒,对言官御史的责问一概不理。要是逼得狠了,孝昌帝就要夺官罢职。短短时间内,此事越演越烈,闹得不可开交。而且在有心人的推动之下,此事被编成香艳故事,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大江南北。

一时间,孝昌帝的名声坏透了,都说他因女色误国,是个昏君。而且此事还不是第一次,前有穆贤妃,如今又来个张昭容,国朝不幸啊。有老臣痛呼,说什么对不起先帝,没能教导好陛下等等诸如此类,将孝昌帝闹得一个头两个大。

偏生孝昌帝是铁了心,一心一意宠着张昭容。就算外面洪水滔天,他也要同张昭容温存缠绵。如此一来,孝昌帝的名声更烂,言官御史们劲头更足。只可惜真正不怕死的人还是少数,在孝昌帝砍了几个人的脑袋后,朝臣们偃旗息鼓,开始将目光转移到别处。

萧太后的怒火已经积蓄了很长时间,到最后已经是忍无可忍。原本以为那张昭容只是个狐媚子,没想到还是个二手货。二手货就算了,竟然还是个勾引父子两人的贱货。如今又害得孝昌帝名誉受损,被人骂成昏君。这等祸国殃民的狐媚子,萧太后岂能容她继续活在世上。

萧太后挑选了一个日子,趁着孝昌帝忙于政事的时候,将张昭容叫到寝宫。不给张昭容任何辩解的机会,就让人绑了她,然后就往张张昭容的嘴里灌毒药。势要将张昭容弄死不可。

也是张昭容命不该绝,她身边有林月音安排的人,也有孝昌帝安排的人。见事情闹到这等地步,哪敢迟疑。一边有人去禀报林月音和孝昌帝,一边有人冒着得罪萧太后的风险强行从嬷嬷手中抢过张昭容。将人抢过来后,背上张昭容就急匆匆的往外跑。生怕慢了一步,今儿就要死在这里。

萧太后大怒,“追,赶紧将人追回来。若是有人阻拦,不用顾忌,直接杀无赦。”

萧太后也是发了狠,今日非要弄死张昭容。太监背着张昭容左躲右藏,眼看着就要命丧剑下,孝昌帝和林月音及时赶来将人救下。

孝昌帝一来,事情自然不可为。那些追杀张昭容的人全都在第一时间内撤退。孝昌帝哪容他们放肆,杀气腾腾的下令,“刚才追杀昭容的人,全部杀无赦。”

侍卫领命,一时间花园内杀声震天,血流成河,人命如草芥般被剁碎。张昭容吓得昏了过去,林月音冷面而视,心道孝昌帝果然是疯了。为了一个女人,在行宫内大开杀戒。此风一开,后宫必生乱象。

萧太后本等着张昭容身死的消息,结果却等来了孝昌帝的怒火。孝昌帝面对萧太后,直接撂下狠话,“以后谁还敢动张昭容一根手指头,朕就让她生不如死。”

萧太后大惊失色,嘴唇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一张老脸全挤成一堆,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才合适。其余宫妃,个个战战兢兢,就怕成了孝昌帝怒火下的炮灰。

林月音暗自叹气,轻声道:“陛下,张昭容受惊过度,她身边离不开陛下,陛下赶紧去吧。至于旁的事情,以后再说也不迟。”

孝昌帝点点头,张昭容是他心尖尖上的人,这会谁都没有张昭容重要。孝昌帝甩袖离去,将一副烂摊子扔给了林月音。

林月音扫视众人,暗自冷笑,一个个全都是无胆鼠类。只知道背后逞能,一旦出了事情,全都成了鹌鹑。瞧瞧萧太后那模样,真是可怜啊。被自己的儿子当着众人的面威胁,面子例子全都没了,威严也丧失殆尽。以后谁还会听她的话啊。

林月音叹了一声,说道:“刚才你们都见到了,如今陛下的一颗心全都扑在了张昭容的身上。估计就算是神仙降临,也不能让陛下改变心意。所以大家以后都夹起尾巴做人,别妄想找张昭容的麻烦。可别张昭容没事,你们一个个倒是出了事。”

“娘娘说的极是,只是苦了大家。”

林月音嘲讽一笑,“有命在就不错了。还想着享福,不如做梦来得快一点。”

对方羞愧脸红,暗自退下。

“哀家命苦啊!”萧太后突然哭嚎起来,其情可悲可怜。

林月音挥挥手,示意旁的人都先退下。萧太后今日已经足够丢脸,不能再让人看到萧太后狼狈的一面。等人都走了,林月音才上前,朝萧太后递上手绢,“母后先擦擦眼泪吧。事已至此,哭也无用。不如眼不见心不烦,好生将养身体,留待将来打算。”

“你好意思安慰哀家,你这个皇后不也做得可怜兮兮的。”萧太后一把抢过手绢,一边讥讽林月音,一边擦着眼泪。

林月音笑了起来,“要说臣妾可怜也不为过,可是臣妾不在乎。陛下要宠幸张昭容,就任由陛下去吧。连朝臣们都没法子的事情,臣妾一个女人哪有本事让陛下回心转意。不如趁此机会松乏松乏,安心过日子。”

萧太后极为不屑,“哼,哀家好歹是陛下的母亲,就算陛下将张氏宠上天,也越不过哀家。至于皇后你,危矣。那张昭容如此得宠,难保有一天她不会觊觎皇后之位。届时哀家倒是要看看皇后你如何自处。”

林月音哈哈一笑,半点不在意。笑道:“若是那张昭容真有取我而代之的本事,我倒是要说一声佩服。不过臣妾也不是个软柿子,鹿死谁手还是未知数。太后不如好好保养身体,着看臣妾会有什么下场。究竟是臣妾笑到最后还是那张昭容笑到最后。”

“你倒是自信得很,殊不知这后宫之事不能用常理推之,凡事都要看陛下的心意。陛下一颗心扑在张昭容身上,你以为你又能得意到何时。说不定哪天,陛下为了讨好张昭容,就将她册封为皇后。”

“多谢母后提点。此事臣妾自有主张,母后不如只看戏,旁的事情一概不理。就算有人在母后耳边进谗言,也是左耳进右耳出。如此可好?”林月音似笑非笑地看着萧太后。

萧太后眼一瞪,想骂几句临到最后又改了口,“罢了。哀家老了,由着你们年轻人去折腾吧。”

“臣妾多谢母后。”林月音郑重道谢。

这么多年,萧太后第一次拿正眼看林月音。不说别的,单是林月音这份气度,旁人就比不上。就是不知林月音究竟有什么仪仗,竟然丝毫不惧张昭容的威胁。萧太后心中好奇,于是打定主意,拭目以待。

安抚了萧太后,林月音自然要找孝昌帝请功。她可不会做一个无名好人。不指望能得到孝昌帝的临幸,至少要从孝昌帝手中捞取一点别的好处。

孝昌帝得知林月音成功安抚了萧太后,很是意外,又感欣慰。握住林月音的手,说了好一番动情的话。

林月音貌似羞涩,实则冷笑连连,贱人一个,真是白瞎了这副好相貌。林月音先是关切的询问张昭容的情况,接着又聊到朝臣和外面的闲言碎语,等到孝昌帝快要不耐烦的时候,这才提出自己的目的,为自己同父异母的大哥谋求一个实缺。

孝昌帝愣住,这还是林月音第一次开口替家人要好处。很快,孝昌帝又释然。想到林月音劳心劳力替他灭火,是该给林月音一些赏赐。不过是为自家大哥谋求实缺,此事简单。孝昌帝当即答应下来,改明儿就让林封去吏部报道,领个五品的实缺官做做。

林月音心满意足的离去。回到紫幽苑,才觉着浑身疲累。来到行宫这么长的时间,还没去过温泉汤子,于是让人打起依仗,前往后山。

皇后汤,顾名思义,自然是为皇后准备的。林月音将自己脱光,泡在温泉里,一脸轻松惬意。这里果然是个好地方啊,真想常住在山上,自此不再理会后宫琐事。奈何梦想总是美好,现实总是残酷无情。

任谁赤裸着身体正在享受,却被一把匕首抵在脖颈间,都想大骂老天不开眼,就见不得她过一天好日子。

“不许动!”低沉暗哑的男声在背后响起。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飘入鼻尖,林月音微蹙眉头。温泉汤子,水雾缭绕,一切都似梦似幻,看不真切。林月音捂住胸口,镇定心神,“放心,在确定安全之前,本宫不会乱动。请问壮士还有什么要求。”

身后之人十有八九是刺客,可别一怒之下就将自己给宰了。

刺客甲呵呵一笑,“都说皇后智谋无双,今儿倒是要见识一番。”

林月音挑眉冷笑,“壮士身受重伤,不忙着救治,却在本宫这里废话,就不怕侍卫追踪过来,壮士命丧箭下吗?”

“有皇后陪着一起死,就算命丧箭下也心甘情愿。”说罢,那刺客甲的一只手竟然搭在林月音的肩头,正要缓慢的往身下移动。

“放肆!”林月音大怒。哪里管得了那抵着脖颈的匕首,直接往水里面一扑,脖颈一痛,匕首划过娇嫩的肌肤,鲜血瞬间流出,又迅速被温泉稀释,再也不见踪影。

刺客甲明显吃了一惊,没有料到林月音如此烈性,竟然不顾安危就朝水里面扑去。更气人的时候,他一时不察,竟然叫林月音得逞了。刺客甲恼羞成怒,不孤身上的伤势,就要跳下温泉抓拿林月音。

却不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此时又从房梁上跳下一个黑衣蒙面的刺客乙。两个刺客瞬间斗在一起,速度迅猛,让人看不清身影。

林月音急忙游到温泉汤子的另外一头,大喝一声,门外却没有丝毫动静,显然外面的人都遭遇了不测。林月音不敢迟疑,上了岸,急匆匆披上衣衫,就要朝门外逃去。

“皇后娘娘要去哪里?”戏谑的语气,轻佻的态度,刺客乙轻松制住了林月音。一手掐着林月音的脖颈,一手揽着林月音的腰身。二人之间就隔着薄薄的两层衣料,彼此呼吸交缠,说不出的暧昧和香艳。

林月音心跳如雷鼓,恨不得一刀劈死老天爷。眼看就要逃出生天,结果又被人抓住。林月音深吸一口气,“壮士饶命。”

“皇后娘娘也会求饶,真是h难得。”语气格外的欠揍。

林月音心中疑惑,听这语气,总觉着此人早已认识自己。林月音用眼角余光偷偷朝身后看去,刺客甲躺在地上,生死不知。刺客乙胆大包天,轻薄于她。林月音咬牙切齿,“壮士想要做什么。”

“若我说想与皇后春风一度,皇后意下如何?”

第72章太傅无耻

林月音压下眉间戾气,冷冷一笑,“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肖想本宫。”此时此刻,就算输了人也不能输阵。

“娘娘好大的口气。娘娘可别忘了自己的处境,你的性命还在我的手上。”刺客乙手上一用力,林月音顿觉脖像是被绳子捆绑,呼吸极为困难。

林月音一边挣扎,一边怒斥,“大胆毛贼,你最好放开本宫。否则一旦本宫得了自由,定要将你千刀万剐。”

“哈哈…娘娘好大的脾气。”刺客乙就像是猎人,而林月音则是他手中的猎物。他可以随意玩弄林月音。他松开林月音的脖颈,手却慢慢往下滑,似乎是要采摘林月音这个丰硕的果实。

林月音只觉屈辱,去了一个刺客甲,如今又来一个刺客乙,莫非她今日要命丧于此。林月音忍着怒火,循循善诱道:“壮士想要女人,直说就是,何必行小人行径。这行宫别的不多,就女人多。环肥燕瘦,任君挑选。”

刺客乙低头凑到林月音的耳边,呼吸间的热气全都喷洒在林月音的耳垂上。用着暗哑的嗓音说道:“这行宫内,唯独皇后娘娘能让我满意。皇后娘娘打算从了我吗?”

林月音呵呵冷笑,“就算本宫乐意,只怕壮士也没胆子。”

“娘娘太过小看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若是临死之前能得娘娘垂青,也不枉来人世走上一趟。”刺客乙胆大妄为,分明是吃定了林月音。

林月音心中慌乱,失身是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做出的选择,如今还不到那个时候,林月音自然不会作此选择。她轻咬薄唇,“壮士是想要逼死本宫吗?本宫若是失身于壮士,还有何脸面活在世上。本宫心想,壮士也不愿意奸尸吧。”

“干嘛说得这么血腥。明明是香艳的好事,为何皇后如此不情愿。”刺客乙压低嗓音,犹如情人爱护。揽在腰间的手也开始不安分起来。

林月音心头怒火腾升,猛地伸出手朝刺客乙的脸上抓去,同时还大喝一声,“裴颜卿,纳命来。”

林月音处心积虑的一击,注定是要失败的。不仅没有抓下刺客乙的面巾,反而被还被制住,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刺客乙轻轻松松的就抓住了林月音的手,这还不算,还俯身轻轻吻了吻。林月音气的浑身发抖,“裴颜卿,你欺人太甚。”

刺客乙哈哈笑了起来,“娘娘一口一个裴颜卿,莫非同那裴颜卿之间有些什么?对了,裴颜卿是太傅吧。一个太傅,一个皇后,啧啧,这关系要是传扬出去,娘娘还有命吗?”

“你威胁本宫?”林月音横眉冷对,“要杀要刮随意。想要威胁本宫就范,你是做梦。本宫虽然是女子,却也有自己的原则。”

“出口就是死啊活的,娘娘真是太暴力了。再说了,我心悦娘娘,又怎么舍得威胁娘娘。最多就是轻薄一番,占占便宜,以解相思之苦。”刺客乙咬着林月音的耳垂,暧昧的说道。

林月音冷冷一笑,“原来是个登徒子。若是有胆,就量出名号,改日本宫一定双倍奉还。”

“哈哈…娘娘以为我有那么蠢吗?”刺客乙得意一笑,转而又说道:“娘娘将我当做裴颜卿,不如我就充当一回裴太傅。娘娘若是要报仇,就找裴太傅报仇吧。”刺客乙一脸性急,就想轻薄林月音。

林月音抓住机会,狠狠的朝刺客乙的关键部位撞去。

刺客乙一时不查,竟然被林月音得逞,痛得直吸凉气。就算这个时候,刺客乙也没有放开林月音,反而伸手掐住林月音的脖子,用力,让林月音感受到濒死的恐惧。嘴上恶狠狠的说道:“都说最毒妇人心,娘娘好狠毒的心思。”

“咳咳…今日本宫落在你手上,算是本宫倒霉。你要么就杀了本宫。一旦本宫脱困,定要派人追杀你到天涯海角。届时,就算你有三头六臂,也难逃一命。”

“到了这个时候,娘娘还不忘激怒我。这让我不得不怀疑,娘娘真正的目的是想让我杀了你吧。娘娘以为只要我杀了你,你就解脱了,就不会受辱,是吗?哈哈,娘娘未免将事情想的太过简单。娘娘不妨想想,要是我现在就将你带离后山,远离京城,你说会有什么后果。估计要不了几天,宫里就会传出皇后暴病而亡的消息,对吧。届时,就算你还活在世上又有何用,你已经失去了身份,只能由我处置。”刺客乙得意一笑,心头极为畅快。

林月音眼睛一眯,“究竟是谁派你来刺杀本宫,败坏本宫的名声?对方无论给了你多少好处,本宫都双倍付给你。”

“哈哈,娘娘想要收买我,只可惜我是不会被收买的。”刺客乙笑嘻嘻的埋首在林月音的颈项边,“娘娘与其耍心眼,不如好好想想要怎么讨好我。说不定我一高兴了,就放了娘娘。”

“你到底想要什么?究竟是谁派你来的。德妃?萧修媛还是文婕妤?”

“娘娘说的这几个人,我可陌生得很。”刺客乙一边钳制着林月音的身体,让林月音无处可逃,一边又暧昧挑逗,似乎真的只是单纯对林月音的身体感兴趣。

林月音暗呼倒霉,竟然遇到这样的煞星。她咬牙切齿,心中闪过无数念头,突然暴喝一声,“裴颜卿,你还想玩到什么时候?非得逼本宫同你撕破脸吗?”

“我真的很不高兴从娘娘的口中听到别的男人的名字。娘娘就那么在乎裴颜卿,迫不及待的想要投怀送抱吗?”刺客乙语气低沉,带着肆意的邪气,隐隐还有杀气透出。

林月音咬牙,“裴颜卿,你无需在本宫面前做戏。你以为你不承认,本宫就认不出你吗?纵观本宫所认识的人当中,除了你之外,没有任何人敢肆意羞辱本宫。而且以你的势力,足以避开巡夜的侍卫悄无声息的来到这里。本宫唯独失算的是,竟然没料到除你之外,还有一个刺客也也混了进来。”

“娘娘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从辩驳。只可惜我不是裴颜卿。”刺客乙咬着林月音的耳朵,“不过我是不是裴颜卿,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关系。既然娘娘那么在意那个裴颜卿,不如我将他杀了,然后取而代之。”

“疯狂,喜怒不定,又极为张扬,你还敢说你不是裴颜卿。你以为你否认就能有用吗?”林月音连连冷笑,“裴颜卿,你最好赶紧放开我。否则我翻脸不认人。”

“那要不娘娘翻个脸给我看看。这样的绝技,我一定要仔细欣赏。”

无耻,下贱,不要脸。林月音有一肚子的恶毒的话想要冲口而出。“裴颜卿,你到底要做什么?你想要玩,本宫已经陪你玩过。现在是不是该收手了。”

刺客乙低沉一笑,“那些侍卫很快就会搜索过来。娘娘说说看,我该将你带走,让你一无所有。还是慈悲一回,将你留在这里,让你继续做高高在上的皇后。”

一听侍卫快要来了,林月音心中一喜。面上冷漠的说道:“我若是你,就赶紧独自逃命。要知道我可是累赘,带着本宫,你确定你能逃过侍卫们的追杀。”

“我手上的可是皇后啊,足以让所有人投鼠忌器。只是如此一来,皇后娘娘的名声也必将不保,说不定有人就会趁机上本请皇帝废后,将你打入冷宫。啧啧,如此美人,被关进冷宫,岂不是埋没了。我真的很舍不得。”

“既然舍不得,那就赶紧放开本宫。你放心,今日之事本宫不会对外说一个字。”林月音循循善诱。

却在此时,外面响起了一连串的动静。有人在外面大声喊道,“娘娘,行宫进了刺客,末将奉命保护娘娘的安危。不知娘娘现在可好?”

林月音有片刻的犹豫,是该大叫有刺客,还是装作若无其事,混过这一关。

刺客乙往林月音的耳朵里吹了一口热气,笑嘻嘻地说道:“娘娘该知道怎么做吧。”手上一用力,林月音便觉呼吸困难。

是啊,现在她的小命还在对方手里,可不能轻易行险。林月音轻咳一声,冲外面说道:“本宫很好,你们都退下吧。”

“那末将就在外面守候,望娘娘见谅。”

刺客乙低声一笑,“娘娘做得很好,果然识趣。投桃报李,我自然也不会为难娘娘。我们就此别过,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娘娘可别再一副横眉冷对的样子,一点都不好看。”

林月音还没回过神来,身上一松,回过头就只见到一个高大的黑影,抱起地上的刺客甲,跳上房梁,转瞬间消失在视线内。

林月音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是梦?是幻?脖颈上的痛感还在,耳垂还在发烫,一切一切全都是真的。林月音感到了后怕又感到了庆幸,心中情绪翻涌,几难自抑。她很想朝外面大吼一声,让所有人都进来包围她,驱除那深入灵魂深处的恐惧。却又死死的咬紧牙关,干脆利落的跳入温泉中,洗净浑身的脏污。

林月音在温泉里泡的时间太久了,芍药白术很担心,跑进来看望。

“娘娘可有沐浴完毕?”

林月音回首看着她们二人,“你们之前在做什么?本宫怎么没见到你们。”

两人跪下请罪,芍药率先说道:“娘娘赎罪,奴婢同白术一不小心就睡了过去。直到侍卫们赶来,奴婢两人才醒来。”

哼,什么睡了过去,分明是着了道。

林月音心中恼怒不已,冷声说道:“过来服侍本宫。”

“是!”

一切收拾妥当,林月音回到行宫紫幽苑。叫来杜安,直言问道:“裴颜卿现在在何处?”

杜安不明白林月音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火气,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启禀娘娘,裴太傅之前留守京城。要到明儿一早才来换班。”

林月音蹙眉,“裴颜卿当真留守京城?”

“此事应该错不了。”

林月音不相信。以裴颜卿的本事,想要脱身偷偷潜入行宫,应该不是难事。林月音想了想,吩咐杜安,“明儿裴太傅来了后,让他来见本宫。就说本宫担心太子,想要详细了解太子的情况。”

“是!”

心里面藏着事情,以至于林月音一晚上都没睡好。早上起来的时候,就有些头重脚轻。

宫人们担心得很,芍药就说定是昨晚泡温泉过久,才会如此。不顾林月音的反对,先去将程绍请来看诊。

程绍依旧风流倜傥,只是在面对林月音的时候,难免会显得过于拘谨。程绍给林月音请过平安脉后,说道:“娘娘有些热伤风,微臣开两副方子,每天按时服用。娘娘身子骨好,想来七八日就能痊愈。”

“要这么久?”林月音蹙眉,泡个温泉不仅泡来了刺客,还害得自己热伤风,真不知走了什么霉运。

程绍笑道:“热伤风最是麻烦,多数人宁愿得风寒也不愿意得热伤风。要不是娘娘年轻身体好,微臣也不敢说七八日就能痊愈。往常得了热伤风的人,多半都要十天以上才能停药。”

“看来是本宫强求了。程太医开方子吧。”

“微臣遵旨。”程绍用眼角余光偷偷看着林月音,想要关心几句,嘴唇开合之间,却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他看得出来,林月音在走神,她的心思根本就没在自己身上。程绍有一点惆怅,又有一点唾弃自己。小小太医在面对皇后娘娘的时候也敢胡思乱想,真是不要命了。

程绍躬身退下,林月音却有些神思恍惚。喝了药,总觉着浑身昏沉沉的,半点精神都提不起来。

芍药说林月音缺少休息,就该趁着生病的日子,躺在床上修养。

林月音心里头烦闷不已,她这会哪有心思修养。问了杜安,裴颜卿怎么还没来。杜安回禀林月音,裴颜卿这会正在面圣,一时半会怕是没有时间来面见。

林月音冷冷一笑,难得孝昌帝在宠爱张昭容之外,还想得起政事。她还以为孝昌帝会从此君王不早朝,朝臣们正好有借口犯言直谏,将孝昌帝弄得灰头土脸,好让她也看一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