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灿灿紧紧抱着儿子,在他柔软的黑发上亲吻了一下,柔声开解着因为水寒的离去伤心的儿子:“水哥哥离开前,和你道别没有?”

傅瑞“嗯”了一声。昨天傍晚水哥哥教他射箭时和他说了。

徐灿灿又道:“那他答应回来没有?”

傅瑞又“嗯”了一声。水哥哥答应他了,只要事情办完就回来。

徐灿灿抱紧儿子,柔声道:“世间事皆是如此,有聚就有散,要学会平常心对待。”这话也只是说说罢了。一个陪伴了七年的人转眼间就离开了,她自己都无法平常心对待了,何况傅瑞。

傅瑞知道自己做不到,所以没有答应,反而伸出手臂用力回抱母后:我留不住别的人,可我要把母后永远留在身边!

又过了几日,傅予琛一直很平静地上朝、会见大臣、视察各部事物,其余时间都用来陪着徐灿灿和孩子,徐灿灿慢慢也就松懈了下来。

这日傍晚傅予琛正与徐灿灿在湖边散步,苏延忽然带着定国公的大管家傅大梁跑了进来,远远地就跪了下来:“陛下,娘娘,定国公突然昏迷不醒!”

一个时辰后,傅予琛微服带着徐灿灿来到了定国公府。

定国公傅云章被太医院院判丰笛扎了几针之后已经醒了,只是还不能说话。

徐灿灿陪着傅予琛进去看他,发现一向精神矍铄的定国公瘦得吓人,眼睛浑浊,眼白泛黄,皮肤透着一股青灰,不由吓了一跳——定国公看着像是纵欲过度,怕是命不久矣!

傅予琛虽然面无表情,也没什么抚慰耳朵话,却亲自喂父亲喝了药,安顿他躺下,这才和徐灿灿出了卧室,来到了外面廊下。

天已经黑透了,院子里挂们了灯笼,照得整个院子如同白昼,许多蚊虫嘤嘤嗡嗡绕着灯笼飞来飞去,煞是热闹。

傅予琛同徐灿灿立在廊下,见苏延听雨已经把闲杂人等弄了出去,这才命人叫了傅大梁过来,凤眼微眯瞅着他。

傅大梁跪在台阶下面,连磕了好几个头,涩声道:“陛下,自从您做了天下之主,国公爷便有些放松了,便…纳了不少姬妾,单是这书房各侧院就有近百姬妾。虽然陛下您屡次告诫,可国公爷总是说他临老入花丛…后来…后来姬妾争宠,国公爷难以…干脆吃起药来…”国公爷是活活被那些贱蹄子给榨干的啊!

傅予琛闻言默然。早在父亲派人去东夷购买美貌姬妾时,他就叫了父亲过去申斥了一番,没想到父亲还没有收敛。

片刻后,他低声吩咐傅大梁:“把侍候国公爷的姬妾丫头全都集中在一个院子里。”

傅大梁大喜道:“奴才遵命!”

他起身带了几个小厮一溜烟去了。

傅予琛看了苏延一眼,苏延当即带了数十个禁军也跟了上去。

定国公傅云章多年来一直住在前院的书房院子里,侍候他的那些莺莺燕燕也都住在书房的各偏院里。

这夜晚又闷又热,徐灿灿觉得细汗已经浸透了自己穿在里面的内衣,再去看傅予琛,发现他白皙的脸上也有隐隐的汗粒,便命人搬了盛冰山的金盘过来,对着冰山向自己和傅予琛这边扇风,这才凉快了下来。

傅予琛处理事情的时候,徐灿灿立在一旁半晌无语——公公私生活糜烂,儿媳妇能有什么可说的?

只是以她对傅予琛的了解,徐灿灿觉得傅予琛怕是想要杀人了。

近百姬妾再加上侍候她们的丫鬟,怕是要有好几百人了。想到这好几百条性命很快便要没了,徐灿灿不免有些不忍。

她悄悄觑了傅予琛一眼,见他面无表情,唯有长长的睫毛偶尔颤动一下,清冷的目光自浓密睫毛的掩映中射出,看得出他已经下了决心。

徐灿灿想了想,低声道:“阿琛,毕竟是几百条性命。再说了,她们谁又能违逆定国公…”不过是些不能自主随波逐流的可怜人罢了!

她的话没头没尾,可是傅予琛听明白了,便瞅了她一眼。

徐灿灿仰首凝视着傅予琛,道:“每次知道有人…我常常会做噩梦…凉州、东越群岛那些屯边的士兵,都没有妻子…权当做善事了,何乐而不为呢!”她和傅予琛夫妻心灵相通,傅予琛能听懂她的话。

傅予琛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徐灿灿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也不说话了。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傅大梁和苏延便过来复命了。

傅大梁地头熟,苏延办事周全,短短半个时辰内不但把那些女人全都集中在了一个院子中,苏延还登记好了名单。

徐灿灿听苏延禀报说总数是四百二十六,便低下了头——自己这个公公实在是太好色了,幸亏傅予琛不像他。

傅予琛略一思忖,吩咐苏延道:“把她们全部集中起来,皇后另有安置。”

徐灿灿闻言又惊又喜,大眼睛亮晶晶看着傅予琛。

傅予琛被妻子这么看着,心里很舒坦,觉得自己这样做好像也不错。

苏延当即答了声“是”。陛下说的一切都是对的!

傅大梁却有些不情愿的模样。这些女人害死了国公爷,陛下还要饶恕她们!

徐灿灿心思急转,当下看着傅予琛,道:“陛下,竹声院偏院里还关着不少人呢!”她可从来没忘记竹声院里傅予琛那些千娇百媚的姬妾们。

见傅予琛秀眉微蹙,徐灿灿便知道傅予琛把这些人给忘记了,就含笑道:“就是您的那些姬妾啊!”

傅予琛:“…”他想起来了,先前舒夫人塞给他的女人,还要后来别人送给他的女人,都在里面关着呢!

徐灿灿心里有些紧张,脸上却带着微笑,用只有自己和傅予琛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与其关她们一辈子,不如趁机把她们也都送到边关,也算做好事了!”那些女人虽然和傅予琛没有亲密关系,却也算是傅予琛名下的女人,她很担心傅予琛碍于面子不答应。

傅予琛没有说话,静静凝视着徐灿灿,心想:灿灿的醋劲真大,不过这也说明她紧张我,心里有我。

徐灿灿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忘了傅予琛还在握着她的手,也感受到了她手心里的冷汗。

第278章

徐灿灿承认自己妒忌,她就是不能忍受傅予琛有别的女人,即使这些女人只是名义上属于傅予琛。

可是她也知道,在这个世界里,男人纳妾蓄婢是很正常的事情,定国公有百十个姬妾,去世的太上皇后宫三千,她的大伯徐廷和住在妻子陪嫁的宅子里却也蓄养着姬妾婢女…

对于傅予琛来说,男人纳妾才是正常的吧?!

她深吸了一口气,竭力令自己镇定,然后仰首看向傅予琛。

傅予琛也看着她。

满院灯笼昏黄的光晕里,徐灿灿美得如同画中人,仰首倔强地看着他,眼睛里不知何时已经含了泪,湿漉漉的大眼睛带着一抹坚持看着他。

傅予琛的心蓦地软了,他低声说了一个字:“好!”他疼徐灿灿,爱徐灿灿,希望她快乐,除了徐灿灿,他不会有别的女人。既然如此,退让一步让她更有安全感有何不可?

搀扶着徐灿灿上了辇车之后,傅予琛转身看向跟着他的苏延,压低声音道:“竹声院偏院里关着的女人也移过来同她们关在一起。把这些女人全灌了哑药送到杏花营,然后统一送到东越群岛。”

说罢,他抬头看了看辇车上明黄的纱帘,又补充了一句:“听任她们自由择婿。”反正东越群岛屯田戍边的士兵人数众多。

苏延躬身行礼,声如蚊蚋答了声“是”。

傅予琛声音渐渐提高,道:“传朕旨意,傅桂和钱绿儿一起押送这些人前往东越群岛!”

苏延答了声“是”。

坐在辇车上的徐灿灿听到傅予琛的话,这才放下心来,放松地把身子靠在了细竹丝编成的椅背上。

傅予琛在她身旁坐了下来,他面无表情挺直背脊正襟危坐,却伸手握住了徐灿灿的手。

徐灿灿的身子软软地倚在傅予琛身上,半晌方道:“阿琛,你不会把她们都悄悄杀了吧?”按照傅予琛怕麻烦的性格,这是很可能发生的。

傅予琛揽紧徐灿灿:“不会。”虽然他真的考虑过。

徐灿灿抬头瞅着他:“真的?”

傅予琛难得有耐性,慢吞吞看了徐灿灿一眼:“真的。”

见徐灿灿似乎还有些不相信,他便耐心解释道:“超过五百个人了,埋起来不方便。”

徐灿灿:“…”

回到福云殿,徐灿灿催着傅予琛去浴室洗澡,自己命人拿了宫城的地图细细看了一遍,最终选了御书房西侧的重华宫。

傅予琛那么疼她,她也要关心傅予琛关心的人,因此徐灿灿打算把重病的定国公迁入宫城,这样不但有助于他养病,还方便傅予琛去看他,最重要的是,傅予琛一定会在心里谢她。

因重华宫关闭已久,徐灿灿便命女官石蝶倩、孙世梅带着宫女从苏延那里领了钥匙,开了重华宫重新进行布置。

石蝶倩孙世梅退下之后,徐灿灿又开始安排在重华宫服侍的人。

徐灿灿命人把苏延叫了过来,吩咐道:“定国公明日就要迁入重华宫养病,你明早以前需安排好在重华宫服役的人。”

苏延答了声“是”,抬眼看着徐皇后,等她接下来的吩咐。

徐灿灿沉吟片刻道:“重华宫里不能有年轻女子,不能有俊秀男子。”

苏延:“…是。”

傅予琛洗完澡穿着浴衣出了寝殿,正好听到了徐灿灿的嘱咐,不由自主低头微笑——我的皇后娘娘很了解我爹的德性啊!

经过丰笛和徐顺和的联合治疗,十日之后定国公虽然还不能起身走路,说话却无碍了。

他老人家能说话后见傅予琛第一句话就是:“阿琛,把这里侍候的人全换了!”他喜欢被美女簇拥着;虽然不喜男色,却也喜欢侍候他的小厮养眼一些。

傅予琛秀眉微蹙道:“父亲,您已经年过古稀了。”

傅云章:“…”他看着侍候自己男仆和嬷嬷们,觉得能挑出气质这么猥琐的男仆和长相如此乏善可陈的嬷嬷,儿子怕是下了一番功夫!

傅予琛端着药碗,用调羹舀了药汁喂傅云章喝下。

傅云章一边喝着药,一边在心里计划着等一会儿要实行的哀兵之策,以和自己心爱的那些姬妾团聚。

傅予琛垂下眼帘默默喂着爹爹喝药,心里畅想着爹爹发现他心爱的人都没了时气急败坏的样子。

把自己的开心建在爹爹的痛苦上之后,傅予琛的心情微妙地好了起来。

把一碗药汁喂完之后,傅予琛这才道:“爹,我想让你多活几年。”

傅云章瞅了他一眼,闷闷道:“我只是寂寞。”

傅予琛微微笑了:“是吗?”

傅云章连连点头。

傅予琛轻轻拍了拍手,黄琅便带着一个瞽目中年人走了进来,中年人身后还跟着一个端着鼓架的小厮。

傅云章讶异:“这是…”

傅予琛一脸平静:“京城最有名的说书先生!”

傅云章:“…”

见爹爹吃瘪,傅予琛心里却不像他想的那么好受,他摆手令黄琅带着人退下,起身扶了傅云章坐起来,拿了一个软枕靠在他的身后,闷闷道:“爹,我给你按按吧!”

他轻轻按着傅云章麻木没有知觉的双腿,低声道:“爹,我不过是怕自己成了孤儿…”他已经二十多岁了,也为人父了,可是想到爹爹有一天会离他而去,再也见不到,心中就空空的。

听了傅予琛的话,一粒浑浊的眼泪顺着傅云章枯瘦的脸颊滚了下来。

徐灿灿虽不方便日日去看望定国公,却也很是关心,常常把爹爹请进宫去为定国公诊病。

随着定国公病情的逐渐好转,秋天也来到了人间。

这日徐灿灿正陪着傅予琛在坤宁宫东侧的白杨树林里散步,小铃过来回报,说听雨过来回事。

傅予琛与徐灿灿回到福云殿正殿坐了下来。

徐灿灿猜测能令听雨即刻到内宫来回的事,必定是很重要的事,便命侍候的人都退了下去,只留下朱雀侍立一旁。

听雨随着董嬷嬷进了大正殿,脸上隐隐带着惊喜向清平帝行了个礼道:“陛下,上京有消息传来!”

傅予琛当即道:“何事?”

听雨瞅了清平帝身侧端坐的徐皇后一样,低头禀报道:“辽国皇宫发生火灾,东宫悉被烧毁,东宫上下无一幸免。”

傅予琛缓缓问道:“耶律退也死了?”

听雨答了声“是”。又道:“辽国天昊帝耶律文明认回了亡妻萧氏所出嫡子耶律寒。”

傅予琛沉声道:“速去宣内阁进宫!”

听雨答了声“是”,退了下去。

徐灿灿在一旁观察着傅予琛,觉得他虽然看着平静,可是精致凤眼里欢喜都快要溢出来了,便奉了一盏清茶给他,含笑道:“你又要去忙了么?”

傅予琛伸手握住她的手:“灿灿,你去收拾行李,明日我就要出征辽国!”

徐灿灿眨了眨眼睛,哑声道:“好!”

傅予琛又道:“你落后一步,由陈素扈卫,带傅熙和傅荃也过去。”

徐灿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先是又惊又喜地看着傅予琛,接着便扑过去抱住了傅予琛:“阿琛,我好爱你!”

傅予琛还在傲娇:“我知道你喜欢我!”

夫妻两人正抱在一起,正殿外便传来了模仿呕吐的“呕”“呕”声,他俩诧异地抬头看了过去,却见傅瑞正立在殿门一侧,弯腰低头用手拍着自己的胸膛做呕吐状呢!

被儿子鄙视了,徐灿灿的脸便有些红,忙推开了傅予琛。

傅予琛睨了儿子一眼,很自然地伸手揽住了徐灿灿的腰肢,低头在徐灿灿额头上吻了一下,眼睛却斜睨着傅瑞。

傅瑞捂着胸膛又“呕”了起来,用夸张的动作表达他的心声——“你们这对不靠谱的爹娘好肉麻好恶心”。

见儿子演技浮夸,徐灿灿不由笑了起来

傅予琛却受不了了。

他大踏步走了过去,预备逮住傅瑞揍一顿,把他这看不得爹娘亲热的臭毛病给揍没了。

傅瑞眼疾手快,见爹爹气势汹汹过来了,当下撒腿便蹿了。

傅予琛立在那里,看着儿子跑成了一阵风,怕是追不上了,只得悻悻道:“老子怎会养了这样的狗崽子!”

徐灿灿大笑起来:“他就像你啊!”

傅予琛气急败坏:“哪里像老子?老子这么端方——”

徐灿灿似笑非笑看着他,看得傅予琛不由自主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徐灿灿起身走过来道:“你若是生成了你我的儿子,怕也是这个样子!”拥有高贵的身份和父母全部的宠爱,可不就会长成傅瑞这样胆大包天肆无忌惮却又可爱可疼的性子?

傅予琛想了想,觉得徐灿灿说的很有道理。

徐灿灿趁机扩大战果,道:“宫里若是还有别的妃嫔,为你生了别的儿女,我和傅瑞日日操心害人及防人害己,他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不能吧!”

傅予琛见她又旁敲侧击了,瞟了徐灿灿一眼,慢吞吞道:“说人话。”

徐灿灿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睨了傅予琛一眼,道:“我说那么多,就是想让你知道,这辈子不要纳妾了!”

傅予琛垂下眼帘:“好。”给徐灿灿一句准话,免得她老是担心他纳了别的女人。

徐灿灿眨了眨眼睛,澄碧的双眸了满是不可思议:“什么?”

傅予琛叹了口气,道:“我可以保证,我这辈子不会再碰别的女人。”

徐灿灿鄙视道:“你凭什么让我相信?”

傅予琛白皙的耳朵早已红透了,半晌后他低下头,声如蚊蚋道:“我不举。”

徐灿灿静了片刻后强压住心中的狂喜,得寸进尺道:“你怎么知道你对别的女人不举?”

傅予琛有些不耐烦了,伸手捂住了脸,半晌方道:“一直是这个样子的。”其实徐灿灿没在身边,他连晨勃都没有。

徐灿灿先是静了片刻,亮晶晶的大眼睛若有所思,接着便“嗷”了一声扑进了傅予琛怀里:“阿琛,太好了!”

傅予琛捂住脸半晌无语,红得发紫的耳朵半晌没有恢复原色——为了让徐灿灿放心,他的老脸从此算是没了!

第279章

三年来,辽国大军与大梁大军在辽州边境对峙,谁也不肯越雷池一步。

这种局面持续三年之后,终于有了突破——大梁龙虎将军英和麾下一小队士兵在巡逻时失踪,大梁人声称是被辽国人伏击杀害了。

当下大梁清平帝率领英和、薛英、玉明、兰云四将御驾亲征,一百万大军陈兵辽州,战事一触即发。

清平帝到达辽北边境便命军队修筑防御工事整合备战。

与此同时,玉星部秦玉顺部押运着二百座红衣大炮抵达辽北,摆上了战场。

大梁陈兵百万虎视眈眈军容雄壮,辽国此时却陷入了内乱。

皇太子全家毁于火灾,皇太子的外家萧氏当即推举了同样出自萧氏的二皇子耶律寒。

国事紧急,天昊帝别无子嗣,他不顾皇后萧云珠的阻拦,立了二皇子耶律寒为皇太子。

渐入深秋,边关越来越冷了,为此战大梁足足准备了三年时间,因此大梁军队兵强马壮准备充分,丝毫不惧这严寒天气。

傅予琛暗中把军队分成了两部分,英和部与薛英部驻扎在辽州东,距离大梁与东夷的国境很近;玉明部和兰云部驻扎在辽北边境,对面便是辽国的村庄。

而玉星部则负责扈卫清平帝及皇太子。

送走御驾亲征的傅予琛,徐灿灿回了福云殿先舒舒服服泡了个玫瑰花浴——昨夜傅予琛因为要离开了,所以折腾了半夜,她今日便觉得浑身酸痛,泡个澡能舒缓一下。

从浴室出来,她打扮得漂漂亮亮歪在在锦榻上左拥右抱——左拥傅熙右抱傅荃,隔着屏风听宫廷乐师演奏新谱的曲子《春山空夜》。

傅熙和傅荃专注听曲子的时候,徐灿灿靠着靠枕揽着这两个孩子不知不觉睡着了。

今日在福云殿轮值的女官是朱雀、石蝶倩和秦玉霞,宫女是小铃、小铛、小灯和小盏。

见到徐皇后睡着了,朱雀忙上前拿了锦被轻轻盖在了她身上。

傅荃见朱雀帮母后盖被子,便也钻进了被子里,趴在母亲身上继续倾听。

傅熙见母后睡着了,就往后移了移身子,紧贴着母后继续听乐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