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清清冷冷,极其利落地吩咐完,便再也不多看轻漾一眼,径自走进了办公室。

晚上不得不无偿加班,两个月之内从一家小公司的小职员两步跳到天一集团总裁助理的位置上,她有很多功课需要补。

本着节省时间的原则,她连晚饭也直接省了,一个人坐在电脑和成堆的文件前,努力熟悉着业务。

她自己做主省掉了两顿饭,胃又本来就不好,此时,她的胃已然开始叫嚣,隐隐地疼。

如果要是以前的话,许南城肯定会拎着饭坐在她旁边逼着她吃下去的!她不由得想起从前,想起每每遇到她不吃饭的情况,许南城那副唠唠叨叨的样子,心里霎时被温暖充满,唇畔也在不自知的情况下染上了一份笑意。

然而…

下一刻,那还没有来得及绽开的笑容就已凝结在了嘴边。

怎么又想起这些了呢?

脑海中浮现出许南城中午时冰冷的神情,轻漾在心中暗自嘲笑自己:还在痴心妄想吗?他早已不再是你的城!

她望向电脑显示屏的右下角,此时已近七点。伸了一个懒腰,轻漾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总裁办公室那扇紧闭的门上。

这么晚了,他也还没有离开。

窗外霓虹灯闪烁,整座城市灯火通明,一片繁荣的景象。一道玻璃幕墙仿佛把内外隔成了两个世界。许南城站在窗前,静静地望向外面,身后是一室的清冷。

晚上留在公司是经常有的事情,他却从来没有像这般心神不宁过。她就在门外,偌大的办公区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隔着薄薄的一层门板,他再无法静下心来。

她依然那般自作主张,明知道自己的胃需要好好护养,却还随随便便的不吃正餐。想他以前的时候没少为了这种事头疼,每一次都是他一反自己平日的风格,拿着饭去逼着她吃,可现在只怕就算他逼着她吃她也未必肯了,今天中午那面条不就是个例子?

明明都告诉自己了,她吃不吃饭是她自己的事情,他没必要多管,可是心中却是抑制不住的担心,生怕她的胃有丝毫的不适。

该死的,居然连替她担心都成了一种习惯!

烦躁地甩了甩头,许南城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杨晓蕊走进办公区的时候,就看到轻漾坐在电脑,不停地敲着键盘记录着什么。

真是认真呢!杨晓蕊不由得莞尔,拎着手中的袋子轻轻地靠近轻漾,然后在她的背后轻轻地一拍…

“啊!”轻漾惊叫一声,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身看到是杨晓蕊,这才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长舒了一口气,她吃惊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杨晓蕊也不说话,只是晃了晃手中的袋子。轻漾定睛一看,竟然还是老北京炸酱面!

“这是给我的?”轻漾不确定地问,收到的是杨晓蕊一记大大的白眼。

“你是专门来给我送晚饭的?”不会吧,轻漾暗叹,她的人缘什么时候好到这种地步了?

“自然不是,我是回来拿东西,猜你大概还在这里,整好家门口有一家老北京炸酱面,就给你带点吃的来。”杨晓蕊一面说着,心中暗暗地想,她这样算不算做好事不求回报啊?

光她去“家门口”的那家老北京炸酱面打车花的钱就比面条还贵了,她这一趟,真真实实地是专门给她送完饭来的。好在据某boss说会付她报酬,她也不算亏了;boss还说不许说是他指使的,真正做好事的不留名,名自然是留成了她的,这一趟名利双收,倒是笔划算的买卖。

说起来也真是奇怪呢,boss明明对轻漾那么关心,可是为什么白天的时候却像是不认识一样…

杨晓蕊望向总裁办公室,微有些出神,眼前忽然多了一只手晃来晃去。她回过神,看向眼前的女子,神情中带了份茫然,“你说什么?”

轻漾无奈地叹了口气,一副“就知道会是这句”的表情,“谢谢你的面条,还有…你不是说要拿东西吗?”

有那么一瞬,杨晓蕊有些妒忌面前的女子,为什么这个人能够得到那个在她们心中只可远观的人的格外关照,可是很快她便释然了,不是有那么一句歌词吗,有的人说不出哪里好,但是谁都替代不了。她也是某些的人无可取代,比如说父亲、母亲,再比如说某个别扭的男人…

一边走向自己的办公桌,杨晓蕊一边在心中犯嘀咕。这还真是为难她了,该拿点什么好呢?抽屉里的重要文件她可是一样也不敢动的,其他的东西都是些办公用品,今天拿走了明天还得再拿回来。她忍不住在心里哀叹一声,算了,认命吧,她就是个劳累命!

杨晓蕊走了以后,轻漾打开了餐盒。肉酱的香气四溢,她将面条和酱和在一起,许是因为饿的太久的缘故,吃了两口就觉得腻了,便再吃不下去。

索性不吃了,从一摞子文件里取出一份,轻漾打开,大致地扫了一眼,竟看到了“陈氏”两个字。细细地将文件看了一遍,轻漾发现这是一个科技开发项目的招标案,而举办招标的公司就是陈氏。

看上去天一是要参与竞标的,以在科技开发上的实力来看,天一这一次可以说是志在必得,起码轻漾是这样觉得的。

时间已经不早,轻漾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总裁办公室的门忽然开了。许南城看似不经意地瞥了她一眼,然后径自走过她的身边,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大概还在生她的气吧,轻漾惆怅地想,也许以后他再也不会给她买饭了。

第二天是星期六,一个人闲着也是闲着,轻漾决定回公司加班。心底里已分不清想要去公司的原因是什么,她对自己说只是抓紧时间熟悉业务,可是心中有着一份隐隐的期待,也许,他也会在…

出了院门,轻漾向公交车站走着。此时已经到了深秋,湛蓝的天空中时时有群鸟飞过,地面上积起了一层薄薄的落叶,脚踩在上面,有一种踏实的感觉油然而生,向右面望去,灰砖堆砌的围墙上,爬墙虎的叶子已然泛黄。

轻漾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有很长时间了,她没再注意过这里,在越来越多的钢筋建筑的包围中,这一小段围墙显得那么的不起眼,而此时看到,她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的S市,不知不觉中,已经改变了很多。

霎时间变得怅然起来,好像丢了些什么重要的东西,她心中隐隐的痛。

“铃、铃铃…”有自行车的铃声由远及近地飘入耳中,轻漾下意识地向一旁避了避。车子从她的身旁经过,带起一阵风,混着女子轻笑的声音,一齐落入轻漾的耳朵。

她的目光追着望过去,是一个男生骑车带着一个女生,那女生侧坐着环住男生的腰,极愉快的样子。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到女孩的脸上,映的她的笑容干净而美好。

这景象有着一种强烈的熟悉感,轻漾不由得莞尔,脑海中浮现的是从前许南城每日骑单车送她上下学的情景。

她想起春天时落在他身上的和煦的阳光,夏天时他额上的点点汗珠,秋天时偶尔飘落到他身上的小片落叶,冬天时他被冻的微微发红的耳朵…

如果时光能够静止在那时该有多好。小的时候总是期待着能够快些长大,那样就可以不用老在他面前显得那么幼稚,可是如今长大了,幼稚没了,却成了相见两不知。

“我不想,我不想,不想长大…”兜里的手机突兀地响在了这静寂初秋的晨。看到屏幕上那个字的时候,轻漾想到了四个字:心电感应。

按下通话键,轻漾道:“喂。”

电话那头安静极了,半天没有人回答。秋风吹起,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风将碎发贴向额际,轻漾又“喂”了两声,正在迟疑着要不要挂掉,终于等到电话那头的人出声:“马上到公司来。”

急匆匆的赶到十七层,正在那里等待轻漾的却是廖迎初。

听廖迎初说自己也要参与到陈氏那个竞标案筹备的过程中时,轻漾吃了一惊,“可是我毫无经验啊。”

廖迎初揉了一下她的脑袋,“笨,这不就是让你积累经验呢吗,又没说让你一个人包了整个案子,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将一大夹子的资料交给轻漾,廖迎初笑的有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小轻漾,你廖哥哥我相信你的实力哦!”

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轻漾打开夹子,当场呆住,入目的是一页密密麻麻的纯英文写就的项目相关介绍,看的她一阵阵地头晕。

没办法,硬着头皮开始翻译,刚看三句话就有两个不认识的生词,被逼无奈之下,轻漾只好掏出手机来查。

越往后生词越多,轻漾查词查的手都快软了,最可怕的是生词连在一起的意思越来越不靠谱,烦得她眉头都快拧成疙瘩了。

许南城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轻漾手托着腮,看着手机屏幕,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眉皱的厉害。

他走近,她像是忽然间回过神来一般,抬起头看到他,面上的神情极为尴尬。

“那个…我只是在查词。”说完,她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才好。人家什么都没问,她那么急着解释干吗?欲盖弥彰啊欲盖弥彰。

“查什么词?”他疑惑,更靠近了些,看到了轻漾桌子上的资料,也看到了上面标注的乱七八糟的中文释义,“真实…代理?这是什么?”

轻漾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两声,她也想知道这是什么,在这里查了半天,结果越查越不明白。

见她微微低了头,许南城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含义,叹了口气,告诉她:“这是经销代理商。”这是个专有名词,没见过她这么一个词一个词拆开来查的。

“哦!”轻漾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手指飞快地指了一个词,“那这个呢?”

“产权归属。”

“还有这个!”反正看他现在也没什么急事的样子,不问白不问。

“…”

轻漾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的,总之她现在正坐在总裁办公室里,与她的顶级boss共用一张桌子,她的笔顿住,许南城便会回过头来,替她翻译了她笔尖指着的词。

他呼出的气息拂过她的侧面,让她的耳根禁不住微微地泛红,心旌一荡。一刹那的失神,她完全没听清他到底说了些什么,而他已经转过身去认真地工作起来。

要不然呆会再看这个吧,想到这里,轻漾拿起后面的文件看了起来。

这是天一竞标案的草案,标准的纯中文打印而成,轻漾觉得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一页页地翻过去,轻漾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咦?这中间是不是应该还有东西啊?”怎么好像缺页了,前后内容连不上呢?

许南城听到她这么问,看了看她手里的文件,用笔把她纸面上最后两行文字划掉了,“这些你不用管。”

“恩…”可是为什么她会有一种感觉,中间的这些会很重要?

“怎么不接着看刚才的介绍?”许南城蹙起眉,十分不满。介绍都没有看完,怎么看草案啊?

轻漾心虚,余光瞥见墙上的表指针已经指向指向了十二点,连忙欣喜地岔开话题:“该吃午饭了!”

许南城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我不饿。”

“可是…”可是她饿啊,轻漾正支吾着,便听许南城又说道:“你要是饿就自己去吃吧。”

“哦…”轻漾莫名地有几分失落,收拾好文件,她缓缓地向外走,手摸上门把手的时候,她垂了头,有几分不舍。

吃完饭以后,大概就不能再回到这里了吧。她开门的动作极慢,心底隐隐有一份期望,希望听到他的挽留,可是直到门被拉开一个缝,她也没有等来她所期待的。

心里空落落的,她的心中对自己说:算了,苏轻漾,就这样吧,你最清楚的,你们之间没有可能。

然而下一刻,世界陡然转了一百八十度。门“嘭”地一声合了上,她被人箍住了腰身,压在了门板上。

他的大掌托住她的后脑,唇附上唇,他以舌灵巧地撬开她的牙关,逼迫她与他纠缠。

气息交缠间,她手中的文件散落了一地,单衣抵不过身后冰冷的木板透出的寒气,她的前后一热一冷中苦苦挣扎。

一颗心几度沉浮,泪水就这么不受控制地跌出了眼眶,她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向下滑,她用手死死地抱住他的腰,如同溺水之人死死地抱住一块浮木。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同时伴随着女人的声音:“南城,你在吗?”

是裴心莹!

轻漾猛然间清醒过来,挣扎地要推开他,可是他却蛮横地不肯放手。胶着的唇移向她的耳垂,他含住,用舌舔舐着,引得她一阵颤栗。

他的声音略显低哑,轻而认真地在她耳旁说道:“苏轻漾,下一次离开之前,要记得说再见。”

身后是裴心莹短促的敲门声,轻漾在那熟悉的薄荷味的包围中,变得越来越绝望。

第四章 爱上你是我今生最美丽的意外

很多微笑,明知道是虚伪,却还强挤着笑容;很多回忆,明知道痛心,却还是无法释怀;很多放弃,明知道美好,却始终不甘离去;很多渴望,明知道无用,却始终想得到理解…很多爱情,明知道结局,却还是想停也停不下爱上你是我今生最美丽的意外。

花了两周时间将廖迎初给她的所有资料看完,轻漾正式加入了竞标案的负责组。起先的时候,她跟的比较吃力,好在慢慢地熟悉了以后,做起事来得心应手了许多。

抱着文件从廖迎初和许南城的身边经过,轻漾极其礼貌地打招呼:“许总、廖副总好。”

及至她走远,廖迎初低声议论道:“这几天她成长的很快嘛…”

许南城眉心凸起,看着轻漾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迟疑地开口:“她好像变得更加自闭了。”

“有吗?”廖迎初一副不赞同的样子,“见人主动打招呼,笑容是标准的三十七度职业微笑,我还真看不出她哪里有更自闭啊!”

“就是这样才是自闭,真实的情绪越来越少流露。”

“那也可以是成熟啊。”

许南城抿起唇角,微微摇了摇头,“可是,她在躲着我…”

谈话到这里戛然而止,适时到来的裴心莹为他们的对话画上了一个句号:“南城,我们走吧!”

今天是他们一起去试订婚礼服的日子,与裴心莹的愉悦形成对比的是许南城同往常一样的不冷不热,仿佛即将订婚的人不是他。

路上,裴心莹试图通过说话来缓和一下气氛,奈何无论她说什么,许南城都只是敷衍地应声。

几番尝试下来,裴心莹也识趣地闭了嘴,在这安静的车里,许南城的手机突然地响了起来。

拿起手机,刚接通电话,许南城便听到廖迎初焦急地说道:“南城,轻漾出事了!”

随着一阵刺耳的刹车声,疾驰中的黑色轿车骤然停了下来。许南城的手不自觉地捏紧手机,强压住声音问道:“在哪儿?”

“嘶”沾着酒精的医用棉触碰到头上的伤口,轻漾忍不住咧了一下嘴,向后缩了缩。

廖迎初站在一旁,不由得摇了摇头。早知道她会弄成这样,打死他也不敢跟她说许南城去试订婚礼服了。

急诊的走廊中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许南城匆匆赶到急诊室,看到轻漾的头上一块红,心疼得厉害,禁不住开口责问旁边的廖迎初:“这是怎么回事?”

廖迎初不知道应不应该把他和轻漾说许南城去试礼服的事加上,正犹豫着,却直接被轻漾抢了话语权。

“和他无关,我自己不小心磕到了桌角而已。”轻漾的声音冷冷的,与许南城一贯的清冷不同,她更像是在赌气。

廖迎初在心中哀叹不已,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正常人谁走着路能磕着桌脚啊。许南城为兄弟两肋插刀,为轻漾插兄弟两刀的事迹他在学生时代就见了不止一次,这下子他的罪可大了!

果不其然,许南城锁眉,给了他一记警告的眼神。

头磕的到底是狠了些,额上被缝了三针,轻漾摸了摸头上的纱布,仰起头看着面前的二位老板,似笑非笑地说道:“我这个是不是可以算工伤了?”

许南城的面色暗了下去,廖迎初还是一副不正经的形容,“许南城,没看出来啊,你们家轻漾还是个小财迷。”

许南城的面色暗了下去,廖迎初还是一副不正经的形容,“许南城,没看出来啊,你们家轻漾还是个小财迷。”

许南城冷哼了一声,“对,你这个是工伤,不仅不用付医药费,公司还会发你奖金。”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轻漾今儿的状态不同以往,毫不客气地回道:“谢老板了,敢问您打算发多少?”

出乎意料地,许南城没有生气,反而认真地答道:“一个我,你看够不够。”他望向她,眸子里闪烁着真挚的光芒,唇角恰到好处的弯起。

轻漾当场愣住,还是廖迎初反应的快一些,极其惊讶地叹道:“老板这是要卖身啊!”

“…”

伤口处理好了,轻漾站起来就要走人,却被许南城从后面拽住手臂,“我送你回去。”

她想拒绝,奈何许南城死死地拉住了她的手,不容她反抗。一路被他拽上了车,轻漾赌气似的偏头望向窗外,理也不理他。

同前两次一般的寂静,不同的是车上两人的心思。死寂中,轻漾的手机响了,她接起,是陈安凉。

“你在哪儿?一起吃晚饭吧。”陈安凉的声音不小,在这安静的车里,足够许南城听清楚。

轻漾几乎毫不犹豫地想要答应下来,这是多好的一个逃离的机会啊!可是还没等她那个“好”字说出口,电话就直接被人夺了去。

那人霸道地替她做决定:“不好意思,她还有事,去不了。”说完,许南城直接关了机,把手机电池取了下来。

轻漾气的直用眼睛瞪他,他却一脸坦然,看了看后视镜,将车靠边停了下来。熄了火,他转过头去冲着轻漾佯作凶恶地说道:“瞪什么瞪,再瞪今天晚上的火锅你别想吃!”

火…锅?轻漾惊愕了,转头望向外面,她发现不远处是家超市。他他他…他是要自己下厨?

许南城下了车,替她拉开了车门,轻漾却打定主意采用非暴力不合作政策,坐在座位上岿然不动。

唔,倒是很久没见到她这样的赖皮相了,许南城难得地轻笑起来,弯下腰将轻漾从座椅上横抱了出来。

轻漾被他的举动吓了个够呛:“你你…你干吗?”

许南城不理她,他掂了掂抱着的人,忍不住皱了皱眉,“还是那么轻,真不知道你吃的那些东西都长到哪里去了。”

他们略显怪异的姿式引来周围的人频频回首,目光多是艳羡,轻漾的脸不由得涨红,想要推开他,“放开我,有很多人在看呢!”

许南城却不为所动,看着她晕红的脸颊,心情一时大好,“怕什么,他们只会当我们是闹别扭了的小情侣。”

她将脸埋得更靠里些,口中却还是坚持地说道:“放开我。”

许南城笑的带了几分狡诈,“轻漾,你确定要让我放开你?”他的手象征性地松了松,那股下坠的力道吓得轻漾急忙攀住了他的脖颈。他嘴角的弧度加大,更用力地将轻漾收入自己的怀里,那般珍重的模样,像是抱着全世界。

进了超市,许南城的一只手始终紧紧地拉着轻漾,像是生怕一松手她就会转身逃走。在蔬菜区选了几样时令蔬菜,许南城用袋子装好,然后统统都挂在了轻漾空余下来的那只手上。

轻漾愣了半晌,偏偏许南城始终很坦然,把袋子给了轻漾以后,自己怡然自得地在前面选着东西。

就这么一路走到收银台,周围人的回头率几乎是百分之二百,“苦力”苏轻漾忍不住在后面冲许南城翻白眼,小声嘟囔道:“什么人啊,哪有让女孩子拎东西的?”

轻漾自认为声音已经压得很低了,谁知道下一刻,前面的人就转过头来,“你说什么?”

轻漾瘪了瘪嘴,却没有再说一遍的勇气,自认倒霉地低了头,也因此没有看到许南城变得复杂的目光。

其实,她说的,他听的一清二楚,她想的,他猜的八九不离十,他知道让一个女孩单手来拿那么多东西是一件多么不地道的事情,可他就是想让她也替他做一些事情,在他为她做了那么多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