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和赵氏也都猜到是谁,但都心照不宣,又与蒋妩闲聊了一会儿就各自回去了。

蒋妩这才下地,活动活动筋骨,揉着酸痛难忍的腰在屋内踱步,这样的酸疼还要忍七个多月,真是比前世受过的酷刑还要消磨人的耐性。

不多时候冰松就回来了。低声道:“是老爷跟侯爷在前头大吵了一架,老爷骂侯爷祸国殃民,不安好心,还骂了许多话,骂的都好难听。侯爷一声不吭。等老爷骂够了就吩咐送客了。”

“嗯。因为合约的事儿?”

“是啊,侯爷现在还端着派头不语金国皇子签订条约,其实不只是老爷,外头多少人都在骂侯爷呢。”冰松叹道:“昨儿夫人说想吃天桥下的冰糖葫芦,我去给您买的时候听见老百姓都在骂侯爷。侯爷的名声真是越来越坏,就连当初要回锦州和宁远是他的功劳,大家都忘了。”

蒋妩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待会儿我娘问起你就说没打探道。”

“知道。”冰松笑道:“别瞧夫人与老爷和离了,可心里还是挂念的,若是知道老爷与侯爷来吵,还不知要生多大的气呢。”

蒋妩笑着点头,让冰松去给她拿暖手的精致黄铜雕葡萄藤纹路的小手炉。垫着锦帕抱着,就侧坐在了临窗的暖炕上,将格扇推开半扇看着院中的景色,竟然看到有零星小雪簌簌飘落,蒋妩欢喜的站起身。眼看着雪渐渐大了,外头风又不劲,就叫冰松:“快给我拿大氅和帽子,我要出去走走。”

冰松劝说蒋妩不成,只能照着吩咐办事。

霍十九披着件黑貂风毛领子的宝蓝锦缎竹叶纹大氅进了院门时,正看到穿件桃红白狐风毛斗篷,头戴桃红观音兜的蒋妩满面笑容的站在院子当中,侧对着他,伸出一只素手去接落下的雪。

她的身量娇柔,容貌楚楚,侧脸姣好,笑容欢喜,孩子气的动作却显得极可爱。

将他方才在外头惹了满肚子气的事儿都忘了。

“妩儿,不冷吗?”

“不冷。好容易出来走走,你可不要劝我回去。娘他们才刚回去歇着呢。”

霍十九扶着蒋妩,右手下意识拖着她的腰,仿佛这样就能为她分担腰酸似的,笑道:“这些日可闷坏你了。”

“是啊,我巴不得赶紧将孩子生了,就可以赶紧练练我的功夫,都觉得生疏了呢。”蒋妩抬眸打量霍十九一眼,见他神色如常,便道:“咱们也端着够久了,是该走下一步棋了。我看文达佳珲也被咱们磨的够久,已是在即将崩溃的边缘了。讷苏肯已经登上大宝,下一步怕就要处理文达佳珲,咱们要在讷苏肯之前动作才行。”

“你说的是。所以我才来找你商议。”霍十九道:“我打算今儿晚上请他来家里饮宴。到时候就探一探他的口风。”

“这样也好。”蒋妩略想了想,又问:“阿英,咱们耽误了人家赶回去争夺皇位,文达佳珲定然不会罢休的,若他以此为由刁难你,你可想到对策应对了?”

“听你的语气,是想到对策了?”霍十九好奇的望着蒋妩。

蒋妩点头,“我这些日闷着没事做,自然就想这些事为你分忧。你若信得过我,今晚宴会让我也参加,如何?”

“你现在告诉我,我”

“我已经闷了好久了。”蒋妩央求的拉着霍十九的袖子,“你就当带我散心了,好不好?”

霍十九见她那委屈模样,心都软化成一滩水了,哪里能拒绝的了?只得点头,吩咐人去预备晚宴,又去写了帖子,请文达佳珲过府。

第一百十六章野心

既是宴饮,就少不得置办酒席。当蒋妩在听雨和冰松的陪同下来到前厅,闻到一股子酒菜味时候,就有些后悔今日为何要央求霍十九答应她一同来。

果然是怀了身孕就会变笨吗?竟会漏算了她孕吐的反应。

见蒋妩脸色不大好,听雨担忧的问:“夫人哪里不舒坦吗?”

“没事。”今日要谈正事,不是儿戏。蒋妩端正神色面色无异的率先走进厅中。

绕过插屏,只见地当中几名舞姬正翩翩起舞,粉白的纱衣几乎掩不住玲珑的躯体,仿若冰天雪地里盛开的梅花一般娇嫩可人。

文达佳珲与霍十九坐在八仙桌旁,一面吃酒一面看歌舞,都十分惬意的模样。

霍十九穿的是一身宝蓝对襟竹叶纹外氅,领口和袖口处是黑貂绒的风毛,冷色衬着他光洁如玉的面庞,更显君雅端方,冷漠疏远,年近三十岁的人,俨然二十出头模样。

文达佳珲一身雪白,黝黑面庞上一双锐利如刃的眼眸自打蒋妩进了屋来就没在看歌舞,只追随她桃红色的身影由远及近。

到了跟前,他目光更是关切,以金语道:“许久不见,霍夫人清减不少,气色也差,是不是身子不适?”

这般关切,倒似与蒋妩极熟悉似的,也不在乎旁人怎么看,更不在乎霍十九怎么想。

蒋妩欠了欠身,在霍十九身畔坐下,同样以金语答:“多谢大皇子挂怀,妾身无恙。”

霍十九诧异的看看蒋妩,随即将一碗梅子汤递给她。

蒋妩喝了一小口,觉得恶心的感觉果然压下去了。便道:“大皇子的气色倒是很好,可见我大燕国的风水养人。”

“是啊。大燕国是不错。”文达佳珲冷笑,这一次说的是官话:“锦宁侯有意留客,我无端端多逗留了这么多日子。自然是要好好享受,不可辜负了锦宁侯的美意。”看向霍十九挑眉道:“你说是也不是?”

霍十九莞尔一笑,给蒋妩夹了一些清淡的小菜。

他笑容美不胜收,对蒋妩温柔体贴,偏无视了文达佳珲的问题,让高贵的皇子恼火更甚。

文达佳珲已经快到忍耐的边缘。长久以来的不得志,加上明明有把握将讷苏肯踢下去,偏霍十九不肯与他谈和平条约的事,叫他担心腹背受敌不敢轻举妄动。文达佳珲这些日着实已快要忍不住了。

见文达佳珲沉下脸,霍十九笑着看向舞姬。漫不经心的以金语道:“金国如今新皇登基,难道就没有给大皇子什么封赏?毕竟您镇守边关多年,没有功劳也该有苦劳,再者说若非您在边关如此拼命,恕在下说句不中听的。贵国新皇怕也没有功夫拉拢人脉以登皇位吧?”

一句句,都戳中文达佳珲心中最觉得不平之处。的确,他为臣为子,这些年来并未有对不住金国之处,他的心中国家大义要高于一切。虽然他有野心。可只要事情的发展合乎道理,若真是父皇的意思要将皇位传给其他人,他想他应当也会服从安排的。

可是他的好兄弟将事做绝。不但父皇驾崩不让他回去奔丧,就连圣旨都敢捏造。到如今,父皇到底传位给何人已经成谜,讷苏肯有可能是父皇所选,可更有可能是篡改遗照才有今日结果。文达佳珲哪里能不气?

“那也是父皇的意思。我为臣子,哪里会有半点怨言。”

“大皇子果然高风亮节。一心为国,在下佩服。”霍十九认真的拱手致意。

文达佳珲心中又添一层堵。好像方才吃的那口酒都被阻拦着,半晌都流不进胃里头去。

蒋妩见霍十九将文达佳珲的火气和怨气都成功的挑了起来,便知是该她说话的时候了。

因为只有体会过强烈的愤怒和绝望,才会对希望特别重视和感激。

“其实。若是大皇子敢做,我倒是有法子解决你当下的难题。”蒋妩笑吟吟望着文达佳珲,很是诚恳的道。

文达佳珲闻言挑眉,“哦?什么法子?”

“皇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文达佳珲一愣,犹豫起来。

若外人看,蒋妩是毫无攻击能力的弱女子。他纵稍微有一些惧怕之意,都是天大的笑话,怕要被天下爷们儿笑掉大牙的。

可是他清楚的很,蒋妩有能力在瞬息之间结果了他的性命。然后他们夫妻两人合作,还有能力神不知鬼不觉的,不将过错算在他们的头上。

蒋妩见他迟疑,便猜想得到他的顾虑,以金语道:“大皇子放心,我既然诚心要帮助你,就不会害了你性命。”

“帮助?你为何要帮助我,我又如何能够信你?”

“你可以不信,那便随你在这里懊恼吧。”霍十九道:“那和平条约,我也可以立即就签与你,这样你就没有后顾之忧,可以率军入盛京,将你的弟弟踢下龙椅,那位置由你来坐。只是从今往后,大皇子就要背上骂名,或许史书工笔不会有这一笔,但是千百年后的野史之中,都会有你篡权夺位杀害亲兄弟的骂名。你的名声和评价,或许会从‘一代明君’改为篡权夺位、居心叵测。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是吧?”

霍十九笑容可掬的说着让文达佳珲快要崩溃的话,淡然的望着文达佳珲已经控制不住要露出暴虐情绪的脸,眼看着他的嘴角抽搐着,似是一头被激怒的雄狮,立即要冲破牢笼,将猎物啃食干净。

蒋妩莞尔,霍十九若真想气一个人,当真会将人气的恨不能当即撕了他吃肉。可见这些年锻炼出的功夫一流。

“大皇子。该不会真的想回去硬碰硬吧?”蒋妩蹙眉道:“若那样,即便能赢了,对你来说也的确不飞吹灰之力。可到底落了下层。”

“那你说一说,如何才算上层?”

蒋妩闻言起身,道:“走吧,咱们去外头说。”

文达佳珲虽然行事谨慎,可毕竟不是怯懦之徒可让人尽情鄙夷的,这一次没有犹豫,爽快的道:“好。”

霍十九道:“恰好院中雪景迷人,咱们一同去看看也好。”

仨人起身,并不带下人,只是缓步沿着石子路往后园中走去。期间霍十九一直扶着蒋妩的腰,小心翼翼的往前去。

文达佳珲看在眼里,却觉如此厉害女子竟然也有小鸟依人的一面,还真是有趣的很。方才的气愤不免就散了一些。

到了一处空旷之地,眼见着四周并无遮蔽之物,蒋妩才道:“大皇子,我听说你有一位叔叔称为恭亲王的,曾经与你父皇就很不对盘,还曾经两次提出过分的要求,气的你父皇说这一辈子都不想再见此人。且此人虽然贵为亲王,却不知做个闲散王爷,喜欢把握权柄,就算你在盛京时他也对你指手画脚,插手军中事情,是也不是?”

霍十九炸了眨眼。很是好奇蒋妩这些话都是哪里听来的。

文达佳珲则是望着霍十九,暗赞他的功课做的倒足,与蒋妩一唱一和的戏演的也精彩。

他不放顺水推舟,看看他们的目的。

思及此,便笑道:“的确有这样一个人。”

“嗯。”蒋妩道:“你说,金国老皇帝驾崩,这位恭亲王有没有可能其实存了兄终弟及的心思?”

“怎么可能!”大皇子道:“我父皇又不是没有子嗣,莫说是儿子,就连孙子都有了,就算我与两个皇帝都死了,还有我的儿子在,哪里就轮到他去?”

“可若是他这么做了呢?!”

“你是说”

文达佳珲与霍十九都愣愣望着蒋妩。一时间仿佛无法消化她胆大包天的“假设”。

夜色中,蒋妩白净的面庞被染上幽蓝之色,她唇畔的笑容就显得野心勃勃,霸道十足:“自古成功者不拘小节,大皇子既然对那个位子有心,何不做的再漂亮一点?以擒贼为名出师,总比做逆贼要好多了吧?”

“擒贼?”

“就是杀害讷苏肯自立为皇的恭亲王啊。他一心谋夺皇位,竟然杀害了新皇。大皇子为了给兄弟报仇,为了不让江山被奸人掌控,举兵攻上,兵不血刃夺回皇位,斩杀恭亲王一脉,捉拿叛党无数,名正言顺的登上皇位。如此有勇有谋,重情重义的皇帝,难道百姓会不拥戴?而且,既是恭亲王害了讷苏肯,那么讷苏肯原本的部下党羽,应当也会感激的追随为他报仇的大皇子吧?如此,既能夺皇位,又能杀奸人,还能借此机会铲除异己,收纳有才有志之士,名正言顺,名留青史,何乐而不为?”

蒋妩大胆的想法,详细的分析,让文达佳珲冷锐目光若湛然星子一般明亮起来,灼灼望着蒋妩,实在的问:“蒋妩,这些是你的想法,还是你丈夫的想法?”

蒋妩笑而不答。

霍十九早已对他的小妻子刮目相看,为她理了理大氅,道:“咱们回去吧,你冷了。”

“我不冷。我被我的想法激的热血沸腾。若我是大皇子,定会立即采纳这个建议,然后做千古垂名的明君。”

第一百十七~十八章合集丰功

蒋妩说这番话时,杏眼中闪烁着一种光,让人知道她并非只是随意说说,而是真的有这种野心。

此时的霍十九与文达佳珲心中同时有异样感觉,亏得蒋妩是女子,若她是个男子,有如此身手,又有此才华与抱负,当今世道还不知要被她泛起几层浪。

回到厅中,蒋妩只稍坐了片刻就告诳驾回卧房去,结果走到半路就忍不住吐了。

冰松和听雨紧张的什么似的,忙小心翼翼搀扶她回去漱口净手更衣。

到躺在临窗铺着淡紫色床褥的暖炕上时,蒋妩才觉得好些,揉着发酸的腰问冰松:“什么时辰了?”

“夫人,已经是亥正了。”

“难怪我这么累。”蒋妩掩口打了个呵欠,“我睡了,你们也去歇着吧。”

“是,夫人只管歇着,咱们待会儿就去。”

蒋妩面朝里侧躺着,含混应了一声,不多时候就已睡的深沉。

冰松和听雨都是知道蒋妩的身手,且亲眼目睹过的。那时仿若地狱煞神一般的狠角色,现在也被孕吐折磨的消瘦无力。

旁人不知道,冰松可是知道的,蒋妩从前大半夜里翻墙出去“练脚程”,回到卧房还有一千次至两千次的出刀要练,一折腾就是大半夜,哪里就乏累过?次日起床还不是照样绑着家里劈柴?

现在可倒好

不过,在蒋家时那种朴实无华的日子,往后或许再也不会有了。

两婢子都是担忧,忧心忡忡的拿了交杌守在一旁。谁都没有心思去睡。

不多时,霍十九回来,蹑手蹑脚的进了内室,见蒋妩已经睡下,只瞧侧躺的背影就只觉得她娇柔孱弱,越发不忍心打扰。就询问的看向冰松和听雨。

听雨站起身,屈膝行礼,随后走向外头。

霍十九自然跟着出去。到了廊下,又沿着抄手游廊往院门口走了一段距离。距离卧房很远了,听雨才低声道:“才刚回来路上就吐了,还总说腰酸的厉害。夫人能忍痛,若非是疼的厉害了她也不会说出口的,周大夫前儿就说,夫人这一胎着实是危险。我瞧着夫人现在这样,其实不大好。”

霍十九闻言,只是垂着长睫,听雨看不到他眼中的情绪。

“侯爷,您说要不要再请郑太医来给夫人看看?”

霍十九点头道:“明儿就去请吧。无论如何。也要为她尽力才是。”

“是。”

晚上,霍十九是搂着蒋妩一同在临窗暖炕上睡的。因为她睡的太沉太甜,霍十九不忍打扰她,索性就脱了鞋与她一同侧卧。

与她相处越久,他就越是发现她身上越来越多的亮点和惊喜。就譬如今日精辟的分析和精准的策略。着实与他先前计划的不谋而合,且订策更加稳、准、狠。

想法的不谋而合,既是他们心有灵犀,可谁有能说这不是蒋妩对他的一种认同和认可?这些年来,他做的所有事情都只找来怒骂而已。认可这种东西,对他来说是奢侈的。

如今却得到了。

霍十九搂着她的腰,将她全在怀中护着。先是从惊讶赞叹便做后来的疼惜,竟然是一夜没睡。

次日清早,蒋妩起身时霍十九已经去衙门里了。

蒋妩用过早膳,就对冰松道:“我也有段日子没见鸢儿了。你去杜家下帖子,就说我请她出来走动走动。叫杜夫人务必不准阻拦。”

冰松闻言道是,笑道“杜夫人最怕侯爷了。若知道是您请杜姑娘来,哪里还敢说个不字儿?”

“就是知道那妇人趋炎附势,才要一这种发自制约她,否则她欺负起鸢儿就没完没了。”蒋妩双手撑着酸疼的腰,在地上来回踱步:“我如今嫁入霍家。门槛儿高了,鸢儿和澄儿他们也都不好来拜访了。我若不下帖子,怕他们连门口那些争抢着要送礼的人都挤不过。”

冰松想了想道:“那不如我去与门房说一声,就说放杜姑娘和叶姑娘进来是您的意思?”

“如此甚好。”

冰松行了礼,就下去请人了。不多时,穿了身半新不旧的石青色棉氅的杜明鸢,就与叶澄、叶天使一同来了。

蒋妩惊讶的笑道:“哎呀,你们怎么凑在一处?如此很好,倒不必我费事在去叶家下帖子。”

叶澄心里不舒服,才刚在杜家做客,就见冰松去传话,私下里问了,却知根本没有人去叶家请她。她若要口志气,今后不与蒋妩往来就是了。可他又不愿意放开这条大鱼。

杜明鸢看着蒋妩,担忧的道:“你瞧你,清减了这么多,身子真的很不舒服?我自小到大也没看到你瘦的这么多过。”

蒋妩笑道:“是不舒服,将来你们都成了婚,自然就知道其中苦楚,也更知道父母养儿不易。”

叶天使道:“妩姐姐这般憋闷在家中,自然不舒坦,或许找机会出去走走才好呢。”

叶澄忙拉着蒋妩的手道:“妩儿可别听天使浑说,你现在身子不适,出去也不合适。等到你平安生产后,在要出去逛逛也不迟。”

杜明鸢却是伤感的道:“只是来年妩儿生产后,不知道咱们是不是还能随意去陪着逛逛。”

叶澄闻言也是沉默。

蒋妩疑惑道:“怎么了?来年怎么就不能随意出去了?莫非你继母又想出什么新的规矩来为难你?”

“不是的。”杜明鸢摇头。

叶澄惊讶道:“你跟着锦宁侯身边,竟然不知道宫中要大选的消息?”

蒋妩愕然。

叶澄解释道:“皇上如今回宫了,且翻年就十五了。这不,今儿个下了圣旨,吩咐百官文武家所有适龄女儿不准出阁,要到翻年三月大选过后,不被留用的才许自省婚嫁。”又点了下杜明鸢的额头:“鸢儿是觉得必然会中选,到时候入宫陪伴圣驾,哪里还有机会陪着你出去逛?”话毕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