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四章 都可以,不是吗

叶峋的朋友不多,但个个都是身家性命具可托付的,儿子当然也不在话下,但却不能是宋良辰知道的朋友。除了陈昭阳他们几个,宋良辰惯来跟叶峋的朋友圈远而又远,主要是只有陈昭阳他们几个才常在本地,其余的不是在外地,就是跟流浪似的。

不过,去年年底,叶峋的好友学成归来,没错,这位同学很不幸地去德国留学,并因为年少轻狂时并不在意学业,光本科就活活六年换了两个专业才毕业。然后这位跟大学较上劲了,凭着一腔中二青年的血,硬生生叫他考上硕士。读硕士时倒是顺利叫他申请到博士,于是中二青年觉得自己已经征服大学,遂又不把学业放心上。智商高,往死里任性的中二青年博士又五年,他又换了两个专业,终于在去年成功毕业,并旅行一圈才于年底归国。

十几年的求学经历让这位已经把身上的中二气洗得一干二净,不仅如此,还在博士期间收获了妻子和孩子,他的孩子比叶泽大半岁,刚从四肢爬行进化到直立行走。叶峋没多想,打个电话与朋友说要把孩子放到他那里照顾一段时间,会随儿子附上一应物品外加一个保姆,只求稍加看顾。

“我说阿峋,你这是干嘛,你又不去哪,再说你离陈昭阳多近,他家孩子也不大,怎么放我家来。先说明,我这不是不乐意,是要问清楚原因,你别什么底都不透给我,光叫我给你儿子借个地方待着。”路白杨自认如今一把年纪,经历过大把风风雨雨,已经没什么能让他为之动容。但叶峋把事一说,他还是想吐叶峋一脸:“叶峋,你是真有病,得治,信哥。”

“帮不帮?”

“帮,当年你帮我的时候我就说过,从此以后刀山火海不眨眼。只要你一句话。不过追姑娘家不是这么追的。人都是你的了,你这样不反把人往外推嘛。当然,我的话也许作不得准。毕竟我追人的经验几乎等于零,你还是去找陈昭阳说去吧。你家儿子送来,正好我家小甜甜能有个伴,我真挺乐意。就是你这事,我听着不太对。你再琢磨琢磨,别冲动,想清楚。”路白杨对这个至今还愿意把这样的事都说给他听的好友,当然是倾力相帮。也希望他最终能得偿所愿。这些年,叶峋没少明里暗里帮他支持他,要不是叶峋。说实话,他别说毕业。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成问题。

人总要念点好,再说,叶峋这样的朋友,一旦交上,就让人如同中毒一样,想跟他有一世过命交情。就算明知这是个不吃药就出门的,也备不住人家情深义重,侠肝义胆,叶峋对他认同的人,真的能做到古时君子义士才能达到的程度。当然,叶峋认同人的标准有多严苛,那就只有他自己心里才知道,反正路白杨至今仍然庆幸,他不知道走的什么狗屎运,当年能和叶峋结交。

“我现在就叫人送过去,他很乖,不爱哭不爱闹,吃奶也已经定时定量,晚上基本不用起夜照顾他。”叶峋忍不住给叶泽刷光圈,临到要把儿子送走,他又有些不放心了。虽然是送到好友那里去,但叶峋仍然不放心,自己的孩子只有在自己身边看着才能真正安心。

“你家儿子就是个事儿妈,我也把他照顾好,你放心。我不行,大不了多请几个人呗,家里目前我老婆还没去上班,正好能揽着这件事,你放心,我老婆现在正满腕当妈的热情没处安放。你也知道,我家三代就这么一只,她都没多少表现的机会,你儿子就是我儿子,我一定把咱儿子照顾好。”路白杨说完,还特别幽怨地来了一句:“说实话,自从回国后,小甜甜都不像以前那样爱黏着我了。”

叶峋挂了电话后,本来想叫助理过来接孩子送去,但想了想不放心,又打电话给路白杨,叫路白杨过来接孩子。路白杨见叶峋这样,也没多说,只安慰了一下被吵醒的妻子,自己开着到锦湖湾来。叶峋没叫路白杨直接开到这边来,而是隔了一段,他略收拾了一番,就提着车载婴儿篮和大包小包的东西送到助理车上。

路白杨看到白得跟嫩豆腐一样,碰一下就能泄成水的叶泽,简直心肝都快要碎掉,这么软软嫩嫩的小宝贝,当爹的居然舍得往外送,真是狠心呐:“路上慢一点,小心点。”

“放心,我也是有闺女的人。”

叶峋是知道路白杨开车稳的,中二期开车都稳,过了中二期后更是稳妥得很,就是这样,叶峋还是再三嘱托。直到路白杨都烦他了,他才住口,只有些愧意地看着已经安置在车里的叶泽,小家伙什么也不知道地睡着,嘴角还有点口水。

此时,天际已有微微光线,叶峋再是不舍,也只能叫路白杨开车离开,直到看到车子消失在视野里,叶峋才转身进屋。等宋良辰从书房出来,又是一场硬仗,是一场他必需胜利的硬仗。

就像叶峋所预料的那样,七点多不到八点的时候,宋良辰推开书房门走出来,见叶峋在门外,她也没有理会,而是进浴室洗漱。洗漱完,宋良辰去厨房里找了点东西吃,勉强垫了垫肚子后就越过叶峋走向婴儿房,现在唯一能让她稍感治愈的,也只有叶泽了。

叶峋没有跟着宋良辰的脚步走进去,他仍旧站在书房门外,沉沉不语地抱胸而立,看起来既冷戾又阴沉,叶峋看着走廊尽头玻璃窗上倒映着的自己的身影,都能觉出来。叶峋没打算收回半分,这样正好,不但真实,而且极容易把威逼利诱脱口而出。

很快,宋良辰慌张地从婴儿房里出来,还没来得及四处找,就看到了走廊口上的叶峋,只一个眼神接触,宋良辰就知道这事和叶峋有关:“叶泽呢,你把他怎么了,叶峋,你还是人吗,他是你儿子。”

叶峋轻笑:“当然是我儿子,也只能是我儿子,不过,既然是我儿子,我怎么安排都可以,不是吗?”

宋良辰远远地看着叶峋,最终绝望地收回视线。

叶峋,这样的你,让我怎么敢留,让我怎么敢一个人走,你正是掐准了这点是不是,所以连叶泽也可以拿来利用。

叶峋,我们提前道别吧,道一个此生不再见的别。(未完待续)

ps:咨询了一下,据说如果三次考试不过,这个专业的学位就拿不到,也就是说永远不可能毕业,但是可以换专业重修学分,修满学分再考试通过就可以拿到学位。硕士的博士的话,需要导师的认可,导师不认可…毕业也只能延期,所以本硕博加起来读个十几年实属正常。而且德国的硕士生是三至五年,博士生是三至五年,加上本科,读十几年再正常不过。如果这中二青年真有这么中二,智商又真的够用的话,经过十几年磋砣,他还是可以顺利毕业的。

但是不要被误导,其实德国的学校没有传说中那么难以毕业,只要认真学习,修满学分,考试通过,硕士博士导师认可,条件达到就能毕业。而且,据说考试也就国内重点大学的难度,但据说的这位是学霸,虽然不是特别霸的那种,对需要“颤抖的凡人”来说也是得仰望的对象。

最最最最重要的一点:德国大学对留学生会相对宽容,所以基本都能顺利毕业。

第一二五章 暂失去,重建立

宋良辰从来不作没有准备的事,这是习惯,也是性格,在撕出叶峋心底巨兽之前,她就想过叶峋会用叶泽来威胁她,毕竟现在能威胁到她的人已经不到了,不是吗?

在确定叶峋没有跟她干同样的事后,宋良辰托人在叶泽的银脚圈里植入了定位器,除此之外,她还事先在新招来的阿姨那里作过备书。夫妻之间吵架,会影响孩子,但不至于不让她见孩子呐。为免叶峋会察觉,宋良辰做得极其不显眼,不显眼到她甚至没有多说什么,同为母亲,有些东西意会既可。

做这些的时候,宋良辰颇为自得,但当要用到这些布置时,宋良辰心里除了难过,并没有其他感受,她深觉她被自己的自以为是所愚弄着。但,幸亏有这些自以为睿智无比的举动,她现在想要做的才具有可行性。

有威胁在手,叶峋并没有关着她,没有限制她的行动,因为他相信一天见不到叶泽,她就一天不会有任何动作。

进入书房后,宋良辰坐到属于她的工作台前把电脑打开,电脑上有一个隐藏的程序,打开后就可以明确叶泽现在在哪里。宋良辰现在要做的,是把定位器追踪程序杆入手机,这需要到指定的地址去下载手机程序。之所以不提前安装,是因为这程序在手机上不能隐藏,为保险,她一直都没有把程序导入手机。

导入手机,安装程序,更新地图后,宋良辰捕捉到了准确地址:“静海,好像是西城区新建的小区。”

和同学见面时。她有个同学就说搬家搬到西城新建的小区,恰好就是静海。宋良辰想了想,她并不急于现在就离开,因为时机还不成熟,主要是能帮助她离开的人,还没能就位。宋思淳这小孩子,开始她说死活不答应帮她。现在这局面。就是宋思淳,大概也不会说什么了。

但又不适合作得太明显,毕竟宋思淳还在叶峋手底下讨饭吃。所以还是不要刻意把人叫来谈。郁霭过两天会去工作室取衣服,她正好还有东西落在工作室,去取东西,郁霭最近和宋思淳如胶似漆。不出意外应该会和宋思淳一起过去。

只是让宋良辰失望的是,郁霭因为接了个公益广告。整个一周都没空过来,还特地打来电话,叫她跟店里的人说一声,直接把衣服送到她家去:“还是要再试。尺寸方面,不穿到身上永远不知道合身不合身。你到时候和思淳一块来吧,正好思淳也该做几套衣服。你们经常一起出去玩,他总不能还穿着那几件傻傻的衣服吧。叫媒体拍到不定得写成什么样。”

“好好好,我也正这么想,他的品位真的挺叫人担忧的。除了西装外,他的眼光真的令人不敢恭维。”郁霭答应完就挂电话,并约好了去工作室的时间。

一想到至少要半个月以上才能带叶泽离开,宋良辰就觉得心里跟猫挠一样,叶泽在外面肯定有人照顾,肯定能照顾周全,但宋良辰哪怕一天少看叶泽一个小时,她都不能安心。一到点,她就会想叶泽喝没喝奶,吃没吃奶糊,尿了拉了有没有换干净的尿片,想要玩的时候,有没有人陪着他玩。不是亲生父母,谁能真正尽心尽力到细微处,当亲妈的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担心,只要不是自己亲眼看着孩子,就会生出各种各样恐怖的可能来。

如果是有小孩子的人家,肯定会更重要自己的孩子而忽略叶泽,如果是没孩子的人家,自己都没孩子,怎么懂得照顾一个连话都还不会说的孩子。宋良辰一想到这些,就觉得自己是个太不负责任的母亲,以至于明知叶泽在哪里,还是不动身,因为她在等待时机。

“这样一想,我和叶峋…还真是没两样。”宋良辰对着镜子冷冷地挂满脸嘲讽。

下午的时候,老爷子打了电话来:“怎么听着声音不怎么高兴,怎么了,阿峋欺负你了,跟爷爷说,爷爷骂他…什么叫没事,你啊就是这样,多大事也是一句轻飘飘的没事。算了,知道你们小孩子有事都不爱跟老人家说,总归你们好好解决,别闹就是。叶泽呢,是不是长高了长胖了,是不是会叫人了?”

“还没呢,倒是会发出类似的音,但好像还没明白那是什么意思。我们咨询过了,说是孩子并不一定要多早说话,慢慢来就是,他现在会发出音节就很好了,一岁左右怎么也能知道叫人了。等爷爷回来,叶泽肯定会知道叫太爷爷的,爷爷放心,我一准教会他。”宋良辰尽量让自己显得兴致高一些,免得老爷子察出端倪,万一老爷子这时候飞回来,本来就扯不清的局面更是要乱得没边。

“那就好,还有,要是心情不好,就来一起玩,你看我和芳姑陆曜现在多好,天天心情都好得很。”老爷子说着又多劝了几句,心情不好原因太多,女人情绪本来就多变,再怎么着也是亲爷爷,老爷子不能每回都往孙子头上扣黑锅。

结束通话后,宋良辰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良久,叹口气把手机搁桌上,因为有过被叶峋扣签证护照的经历,她弄了份假的摆在明面上。真的她都放在最底层抽屉的反面,用胶带粘着,这是她作过的准备工作之一。

抽出来看一眼,护照签证都还在,宋良辰又把抽屉还原。叶峋有一点好,永远不会干冻结银行户头的事,当然为免出问题,宋良辰还有个存应急资金的帐户,钱不多。何况她属于到哪里都不用担心饿着自己的,只要安顿下来,凭手艺完全能应付日常开支。

所有的准备工作只到最后一环,作出决定去哪里。

英国不合适,意大利有齐娅倒是可以考虑,西班牙瑞士也都可行,因为那里有宋家的亲戚。但,这都是叶峋能循迹而去的地方,宋良辰并不能完全放心,她不想带着孩子还过颠沛流离的生活。

是的,她必需带上孩子一起,过安定的,正常的,充满阳光的生活,哪怕暂时失去色彩,一切崩溃,只要有她有孩子,也能慢慢再重新建立起来。

会好的,宋良辰在心里暗暗给自己鼓劲。(未完待续)

第一二六章 赏我心,悦我目

叶峋没有后悔,但是他也没有再侵犯宋良辰,他已经意识到,他昨天晚上的行为带给宋良辰的是什么。同样的夜晚,同样的月色,同样的境况,都是同样不美好的体验。他知道自己很有可能作了让一切回到原点的事情,但人还在身边,他能取得一次谅解,就能取得第二次。

只是叶峋这时候并没有去想,他其实连第一次都没有被谅解,在宋良辰这样记仇的人来说,从来不是事不过三。一次就无法原谅,所以爱恨交织,也许漫长到半辈子时间的圆满美好可以洗去那些,但再来一次,就真是这辈子也别想洗清。

这天叶峋回来得很晚,一是因为去看了叶泽,陪叶泽直到他睡着他才回来,二是因为他虽然坚定地不后悔,但其实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宋良辰。他做了一切,只是独独不知道面对宋良辰时该做什么。

不出意料,回到锦湖湾时,宋良辰已经睡着。推开婴儿房的门,宋良辰睡在那张特别定作的,如同星际飞船一般的一米二小床上。那原本是给叶泽再大一点时睡的,没想到宋良辰会睡上去,叶峋以为她就算不睡主卧反锁门,也会去客房反锁门。但她睡的婴儿房,而且没锁门,叶峋微微挑起唇角,似有笑意,但很快又收起——为方便,避免意外情况,婴儿房到现在还没装锁。

今夜,月色还是那么好,照在室内如同轻纱,薄薄盖在每一件物体上。宋良辰半个身子都在月光照耀中,柔软浓黑的长发披散在深蓝的羽毛枕上,返照着如丝缎一般的乌亮光泽。叶峋蹲下来。静静看着床上沉沉入睡的宋良辰,无声地叹口气,想伸手碰一碰她,却在快要碰到她时又收回手:“良辰,晚安。”

没有说“抱歉”,也没有说“只要留在我身边就好”,叶峋心知。自己做出这样的事后。是无论如何也阻止不了宋良辰离开的。他能做的,就是延长这个期限,多留一天是一天。当然。他也相信,他最终会将宋良辰追回,不论用什么样的手段与方法。

能抹去伤痛的,是最好的时间。但叶峋绝对不会允许宋良辰将叶泽带走,因为他心里再清楚不过。宋良辰带叶泽走的话,就真的永远不会再回来了。叶泽既是她的短板,也是他的软肋,他们都会因为叶泽在尽力施为时有所保留。

宋良辰是真的睡着了。并没有听到叶峋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他进了婴儿房跟她说“晚安”。她只知道,第二天醒来时。除了厨房保着温的早餐外,屋子里什么也没有。没有叶峋,没有叶泽,没有阿姨。连阿姨烘干没取出来的被子,都还在烘干机里放着。

去浴室取了换洗的衣服扔进洗衣机,宋良辰又将烘干机里的床单被子和叶泽的衣裤取出来,并熨平因久不取出来而多得没法看的皱褶。熨平后晾到二楼凉台上后,她才去吃早餐,金黄的小米海参粥,很鲜滑,配了蟹黄汤包和凉拌海带。吃着吃着,宋良辰莫明觉得自己心宽,明明那天夜里还欲生欲死,现在吃着粥就着包子海带,又觉得人生还可以期待一下。

只要离开叶峋,人生就又能开阔起来,又能美好起来,又能令人欢欣鼓舞起来。

我果然是打不倒的宋小虫!

中午,宋良辰还给自己炖了点补元气的汤,从网上找来的方子。午饭后查看了一下邮箱,对助理们的设计图提出修改建议后,关上邮箱打开手机,把跟踪程序调出来放旁边,一边画设计稿,一边偶尔看一眼叶泽定位器所在有没有动静。也许是今天天气不错的原因,去了附近的公园,大概一个多小时才回,回去的路上顺便去了超市,在见到从超市出来是去静海后,宋良辰收回视线。

设计助理和工作室的姑娘们最近都在问她,下一季的主题是什么,好像大家都已经习惯了每一季必有一个主题。宋良辰本来没想这个,现在又忽然有了想法,抽出一张白纸,用铅笔在上面写了两个字——真我。不过,迪奥有款香水也叫真我,宋良辰又不得不弃用这个名字,最后她想了想,把真字擦去。

既然要真,就要除去一切,做“我”就可以了,做“我”真正想做的“我”。

宋良辰这时候想到的是她遇到过的所有女性,从最初的母亲,到邻居家亲戚家的姐妹长辈乃至小辈,还有同学师长朋友同事,以及她所有接触到过的顾客。这世上有千变万化的“我”,也有千变万化因人而异的美,但有句古话说得好——万变不离其宗,人类对美的含义追根究底都会溯源到“赏心悦目”四个字上。

赏我心,悦我目,如我意。

宋良辰决定用这一期,表达女性内心对自我对美的追求与定义,她虽然只能代表自己,但她作为设计师见过的女性无数,能表达出来的美千变万化,足以令大部分人感受到并认同喜欢。

打电话跟助理说了这个想法后,助理们也赞成这个主题,对很多人来说,主题这东西,只是使设计更有富有意义,并不是最重要的。助理们只需要围绕这个主题展开就可以,宋良辰还画了几幅粗稿发到助理的邮箱里,叫助理参看参看。

画了粗稿,又跟助理沟通一会后,已经是六点多钟,宋良辰原本以为叶峋今天也会像昨天一样很晚回来。给自己随便做了点东西吃后,她就准备洗澡睡觉,没想到洗澡到一半,正要开水冲去头上的泡沫时,听到了开门声。

是叶峋,他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进的大门,听不清说什么,但能听得清是叶峋的声音,有些急促,似乎隐含担忧。宋良辰心里一惊,她能想到的只有叶泽,顾不上其他,包着脑袋宋良辰就想出浴室,但在打开卧室门时又忽然缩回手…

叶峋已经推开了门,裹着浴巾包着头,身上还沾着泡沫的宋良辰看起来,实在有些出乎叶峋意料。在宋良辰转身就要进浴室时,他捞了一手,却不料宋良辰走得急,把两人都给带倒,体位颇为暧昧,只裹着浴巾的宋良辰简直就像只被剥光的兔子,想怎么下嘴都很方便。(未完待续)

第一二七章 风太大,没听清

被剥光的兔子到底没被人顺嘴吃掉,不过事情已经到这样的地步,在宋良辰这怎么做都于事无补。叶峋却想的是不能再雪上加霜,其实都已经冻成万古不化冰川,霜啊雪呀的,跟债多了不悉,虱子多了不痒是一样的。

叶峋十分自觉地等宋良辰决定好睡哪里后,才去睡觉,宋良辰今天倒没睡婴儿房,婴儿房里实在有点挤得翻不过身来,宋良辰还是去睡了客房。叶峋没去打扰宋良辰,而是自己进了主卧,却到半夜都没能睡着。最后叶峋从厨房储藏柜里摸出一包还没拆的烟来,叶峋并不抽烟,烟是王友诚没带走的。

烟一进口,叶峋就猛呛了几口,盯着手里那根明明灭灭的烟半晌,还是掐掉了。都说烟酒消愁,都不用费半根,叶峋就知道这跟抽刀断水一样,既不治标,也不治本。

厨房有一扇门通是向着院子开的,离墙大概只有两三米,刷的雪白的墙种了一丛紫竹,厨房门是上下浑然通透的玻璃,如同画轴一般将紫竹框入画中。灯自下而上投照微光,竹影幽绿一片随风轻动,叶峋看着这竹子,只觉看到的是宋良辰,亭亭迎风而立,看着触手可得,却隔着厚厚的玻璃门,却死死把着不肯开。

“宋良辰,你真是让人下不去口,动不了手。”叶峋就是有再强大的自信,也在宋良辰面前碎成一地齑粉,这个时候,这种挫败感,烟酒是安抚不了的。叶峋打电话给保姆,问了问叶泽的情况。叶泽这时候正睡得不知天不知地。

叶峋难免被儿子那哪里都好,哪里都行,吃得好喝得好睡得好,还有小伙伴玩乐,没爹没妈日子愈发欢脱无比,这状态倒让叶峋有些失落。倾心所爱的宋良辰做梦都想离开他,他们俩的孩子更是心宽得跟宇宙一样无边无际。

这样的时候。叶峋特别想找个人聊聊人生。宋良辰明显不想跟他聊,他只能翻通讯录,翻来翻去还是那几个人。大半夜的。找人谈人生似乎有点扰人清静,叶峋遂又把手机按掉,没想到他不打电话扰人清静,却有人打电话来扰他:“颖州。有事?”

“没,哥几个在华尚喝酒。快点死出来。”王颖州说的时候,那边还传来几个人起哄的声音,什么“有美女,好多好多”。还有“不来我们就杀上门”,以及“温柔乡是英雄冢”,甚至还有万分不着调的“说好的以后还要一起看星星看月亮。谈人生谈理想呢,如今倒好。你温香软玉满怀抱,我寂寞寒窗空守寡”。

众人笑作一团,叶峋就是不仔细听,都能分辨出那边有谁:“怎么不早打电话?”

“啊,临时碰上的,想着正好很久没一块聚聚,不如把人都叫来喝喝酒看看星星月亮谈谈人生理想。”王颖州说着自己都笑了,又说:“快点来,不来小心我们杀过去。”

“我马上来。”

“1808。”

“好。”

叶峋挂上电话就是一笑,这样的时候,更显得朋友重要,尤其是有这么一帮朋友。换了衣服,叶峋敲了敲客房的门,跟宋良辰说了一声他要出门去和王颖州他们聚会,确定宋良辰听到后,叶峋看了看门窗,见都关上才拿了钥匙出门。

到地方后,环顾一周,一大屋子七八个人,都在那推杯换盏不亦乐乎,玩得嗨的正在跳起来扭着半粗不粗的腰放嗓子清唱“我是你的小苹果”,令人压根不敢多看两眼。

见叶峋进来,一群人纷纷招呼他,叶峋坐到中间被一气灌下去三杯酒,众人才放过他。见他似乎神色不太好,有倒酒的,有让点歌让换掉“小苹果”的,还有问他又玩什么四十五度明媚忧伤的。

只有路白杨,老神在在坐在那里,一副“我什么都知道,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说”的样子抱胸坐在那。在“小苹果”挤到他旁边坐下的时候,他还抢过话筒唱了一嗓子“你怎么忍心放开我的手,再得不到你的温柔”。足见,这位什么也知道的,其实有很强的八卦欲,只是到底是好友*,总要守点规矩的。

叶峋没忍住瞪路白杨一眼,路白杨很自觉地消音,把话筒又扔还给“小苹果”。陈昭阳见状,主动把身边的空位给腾出来,叫叶峋过去坐,众人一看,万分贴心地把音乐关掉,打开主灯,又叫了一轮酒水零食,满桌的瓜子花生水果拼盘。叶峋颇觉得堵心,陈昭阳扫了众人一眼,示意他们都收敛点,别到时候八卦没听着,反而被叶峋把胃口吊得突破天际落不下来。

“我忽然觉得没必要了。”叶峋说着灌了大半杯酒下去,倒是每个人单说,他都能跟他们谈谈,可要一群人等着扒他,他真的不怎么说得出口。

“作死啊!把我们胃口都吊起来,你觉得没必要了,我们都觉得有必要,很有必要,非常有必要。”

“阿峋,你要这样,朋友都没法做下去。”

“还用他说,叶总裁在工作上所向披靡,肯定是他家小妖精又磨他了呗。让我猜猜看,是你家小妖精又跟你闹,要跟你掰,不想跟你一块玩了是吧。据我的观察,你家小妖精脾气挺好的,也蛮好说话,不过相当有原则,对她坚持的东西万万分坚持,所以你肯定是干什么你家小妖精不能接受的事,你小小妖精不想带你装逼带你飞了,我猜得准不准。”说话的是“小苹果”,人称歌坛一霸的沈晏升。

叶峋看向沈晏升,什么也没说,那眼神说明一切。一时间结婚的大谈婚姻这坟墓该怎么保养修缮,没结婚的大谈恋爱经,属于废话居多,倒是陈昭阳说了句比较有建设性的:“首先认错态度良好。”

“不对,首先他得认识到他错了!”

“你们走点心好吧,阿峋伤心着呢,小心他哭给我们看。”

“别闹了,好好说话。”

“要好好说话就是回去什么也别说,反正你这张嘴从来说不出什么正确又好听的来,弄块搓衣板跪上,承认错误,任打任骂任罚。”

“这也叫好好说话?是风太大我没听清,还是风太大你闪了舌头。”

叶峋:是风太大,我不该来。

“实在不行,降降温,过段时间再好好道个歉认个错好好哄哄。女人怒火上头时,你怎么做怎么说都没用,只有等她自己气消得差不多,你再去认错卖好,才能把人哄回来。”

“这个在理。”(未完待续)

第一二八章 不会爱,不能爱

收到建议后,叶峋反推了一下宋良辰从想要离开他,到发现自己爱上他,然后尝试接受他的整个过程。这恰好就像建议说的那样,等气消得差不多再认错卖好,就能把人哄回来。虽然这个过程长达数年,但叶峋并不惧于时间的漫长,只要能哄回来,一年不嫌短,十年不嫌长。

与陈昭阳他们喝酒到凌晨两点,叶峋这才叫了代驾开车回锦湖湾,他喝得有点上头,回到家就去厨房给自己煮了点解酒汤。不管宋良辰睡没睡,叶峋都到宋良辰门前说了声“我回来了”,然后才匆匆洗漱一遍去睡觉。

第二天醒来,叶峋明显精神有些不太好,他昨天晚上到家时已经差不多三点,睡觉时已经四点。虽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钟,但这四个多小时就没怎么睡踏实,叶峋打开平板查了一下行程,见今天上午没什么重要安排,遂打了电话给助理说他下午才去上班。

叶峋本来打算继续睡,可翻来覆去合不上眼,又听到外边传来隐隐约约的响声,叶峋听着响了很久,就想着起来看一眼。走到餐厅边上时,叶峋才看到宋良辰正在厨房里和馅,不远的案板上则整齐堆着两叠高高的馄饨皮。宋良辰手艺平平,包馄饨倒是还成,配馅调味都是芳姑那里学来的,宋良辰试了几次后和芳姑包的馄饨就没什么差别了。

见宋良辰没看到他,叶峋又回房洗漱,等他洗漱出来时,宋良辰已经包好了一小排馄钝。宋良辰手艺平平,包馄饨时手却很巧。包出来的馄饨一个个齐齐整整摆在案板上,个个都像一朵花。据王友诚说,这样包馄饨,可以避免吃到影响口感的面疙瘩。

“包馄饨啊,你吃了没有?”叶峋也不管宋良辰答不答,他只管开火坐水,洗了手坐到宋良辰对面也跟着包起馄饨来。叶峋在包馄饨上的手艺上。远不如宋良辰。大的大小的小,歪的歪倒的倒,跟宋良辰那些整整齐齐花朵一样的比起来。那真是天差地别。

看半天,叶峋自己都嫌弃,包了二十来个水就开了,叶峋把那堆难看的都扫进盘子里。这么难看的还是趁早吃掉,别留下来现眼。锦湖湾这边没有冻好的高汤。不过冰箱里还有王友诚坐好的紫菜虾皮酱,用开水兑开,煮好的馄饨往里一搁,不用调味就能吃。

叶峋端了一碗放到宋良辰面前。然后端着自己那往坐宋良辰对面开始吃。

宋良辰低头看着那碗馄饨好一会,才拿了青花汤匙慢慢吃起来,厨房里鸣笛水壶忽然响起来。宋良辰起身把火掉才又坐回来继续吃。这时候叶峋已经吃完,冲了碗洗了锅后放回去。见宋良辰吃完,又把她还剩着点汤的碗拿过来冲了。宋良辰握了握拳,然后松开,埋头继续包她的馄饨。

差不多三百馄饨宋良辰加上叶峋包了一个多小时才包完,别看数量多,每人每顿得十二个,要光只早餐吃一顿,两人也只能十二三天。

收拾完厨房,叶峋总算不在宋良辰跟前晃悠了,不过宋良辰在书房正要开始画稿子时,叶峋也到书房里来,应该是在处理公务。见他不去公司,宋良辰很想开口问一句,但到底忍住了——反正就是不搭理你,随便你干什么。

自从那天叶泽的事过后,宋良辰就再没跟叶峋说一个字,这冷战绝对够彻底,也是宋良辰最擅长的,她一生气就不理人,不说一个字就算了,连多看一眼都欠奉。不过叶峋一点没有不自在,该干什么干什么——你不开口,我就当你默认我在你身边晃。

十一点多的时候,叶峋开口问:“良辰,你中午想吃什么。”

宋良辰不理会,叶峋自顾自地说:“很久没吃素菜了,叫一品居送点素菜来怎么样?”

一品居是梁庆海另一个徒弟开的馆子,专门作素菜,在本市名气不小,因为离锦湖湾比较近,王友诚特别给推荐过。他们吃过几回,清淡适口,偶尔吃一吃很令人耳目一新,宋良辰爱吃的就那几样,酱烧冬瓜、萝卜丸子、上汤一品素和拌茄子。

宋良辰不答他,他也能把菜单给点出来,一品居送菜并不快,直到快一点才把菜送来。宋良辰爱吃的几个菜只有拌茄子和上汤一品素是应季的,萝卜和冬瓜眼下都没有,叶峋另点了荷兰豆和秋葵。

吃过午饭叶峋就得去公司,他倒是很能秀存在感,临走还要问一句:“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给你带?”

就算没听着回答,他也又说了一句:“回来给你带冰糖雪梨汁。”

冰糖雪梨汁是畅意楼一年四季卖得最好的饮品,雪梨冰糖炖到化,用料理机把雪梨磨成细细的泥再和汤水混合过滤,留下果肉,滤去影响口感的“梨沙”进冰箱冷藏,待冷藏出来再调一点蜂蜜装进玻璃瓶里继续冷藏。宋良辰向来爱喝这个,夏天热秋天燥,喝一瓶都能舒坦,到冬天吃火锅的时候更是得来一瓶,市售的冰糖雪梨怎么也比不上畅意楼里卖的。

太熟悉就是这样不好,太容易被讨好,虽然宋良辰没觉得自己被讨好到,但叶峋奉上的讨好的东西,她都能一样不落的“笑”纳。

以前叶峋跟不要钱一样对她好,她会觉得愧疚,现在绝对不会,如果不是当时觉得愧疚,觉得无以为报,就不会成现在这样的局面。固然没有谁对谁好理所当然,但也不该有好了伤疤忘了疼,她已经用自己去实践过,得出的结论是:忘记意味着放纵他人朝自己行凶。

“叶峋,我们都是应该孤独终老的人,尤其是你。”

不会爱的和不能爱的人,都活该自己跟自己过一辈子。

前者伤人,后者连人和自己一块伤,这样两个人硬还往一块凑,还期待着白头偕老,简直是痴人说梦。

所以,叶峋,我们还是一别天涯,各自终老吧。

能安安生生活到老,就算是我们对彼此的爱与宽恕了。(未完待续)

ps:冰糖雪梨汁可好喝了,冰镇后夏天尤其消暑,秋天则可以去燥。喜欢鲜梨味的,一半先下煮到化,一半在出锅前三分钟下,这样既能保有冰糖雪梨独有的味道,也能同时有饱满的鲜果香甜。另外,记得加一点点盐,还是那句话,甜品加一点点盐增加甜度及口感层次,使味道不单薄,加蜂蜜也是这个道理。可以尝一下加蜂蜜前的和加蜂蜜后的,口感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蜂蜜建议用本身香味较淡的。

唔,我还酷爱在喝前每杯挤几滴柠檬汁,酸酸甜甜~

第一二九章 雷声响,黛影湿

叶峋有纵容宋良辰暂时离开的意思,但叶峋的纵容只能在他掌控一切的情况下才会发生,只是这一次,叶峋没有想到,宋良辰走得那样突如其来。就像夏日午后忽然降临的阵雨,裹挟着雷光电火轰隆隆地从天空辗过,城池尽染,层云滴墨。

下午叶峋正与人事部谈今年招新工作时,忽然一个炸雷响起,滚滚浓云不过眨眼的工夫就布满天空。写字楼高挑的玻璃幕墙平时看起来明亮宽敞,可尽揽城市风情,这时候却也极方便看雷云压城。只见层层乌云中电闪雷鸣,将城市压得无比低矮,高楼大厦满街灯火通明,却只衬托得云更黑,雷电更声势彻天动地。

胆子稍小点的人事助理不时看向窗外,叶峋工作上并不是特别严苛的人,对基层职员反而十分有人情味。见小姑娘吓得脸色发白,只叫了负责人进办公室,其余人都叫解散回工作岗位。

和人事负责人谈完后不久,雨就落了下来,滴滴点点撞击在玻璃幕墙上,溅起一层朦胧水花,既遮挡了外边的视线,也隔绝了屋里看向外边的视野。城市在雷雨中渐成一片湿润的黛影,有高低起伏,有七彩流光,湿润与微凉中却有几分淡淡暖意。

“她肯定喜欢。”叶峋看着窗外的情形笑出声来,说的自然是宋良辰,宋良辰喜欢雨天,喜欢金风细细稻田与山野吐露熟香的秋天,还喜欢春天开满野花的向阳山坡…宋良辰十分擅长从身边最熟悉的环境里发现美好。与宋良辰在一起久了,叶峋也染上这习惯,季节变化天气变化时,总要走到哪里看到哪里。

叶峋取出相机拍了几张照片。摄影技巧算是不错,这还是早些年宋良辰学的时候,他捎带学了点。拍出照片选了选,挑出三张打印出来,叶峋看了看很满意,把照片往公文包里一夹,准备带回去给宋良辰看。

因为雨下得越来越大。写字楼前临河那条街经常水涨得半人高。助理不多时就进来告诉叶峋,今天公司决定提前下班。公司地下停车场车位并不够用,很多职员的车都停在河边的地下停车场。也有大部分员工下班要过桥,每到汛期,一旦雨势太大,公司都会选择提前下班。避开下班高峰也避免部分职员因涨水过不了桥。

这时已经四点,原本离下班也就一个半小时。叶峋整理一下,也准备提前下班。助理拿了几份文件给他看,他顺手就放进公文包里,打算回去再看。开车回锦湖湾时。叶峋还特地去畅意楼买冰糖雪梨汁,外带的冰糖雪梨汁被装在圆滚滚的玻璃瓶里,有点像早些年的鲜奶奶瓶。一瓶梨汁不到三百毫升。放冰箱能留一周,叶峋买了两箱放到后备箱里。才开着车回锦湖湾。

叶峋回锦湖湾时,已经快五点,雨太大,路上稍堵了一会。进门时叶峋觉得屋子里有点安静,不过最近宋良辰一直不开口,跟他连眼神交流都没有,叶峋并没有多想。把梨汁放进冰箱后,叶峋去卧室换了居家服出来,这才拎着公文包去书房。

本来,叶峋以为宋良辰在书房,但书房里安安静静的什么也没有。再找了一下婴儿房也不在,后院为能赏雨赏花,在走廊下隔了一小段玻璃房,叶峋探出去看一眼,也没见着人。这时候叶峋才察觉到不对,书房里属于宋良辰的电脑不见了,宋良辰常用的大本子和那一大捆彩铅笔也不在,刚才他去换衣服,柜子里也似乎少了点衣服。

宋良辰衣服多到柜子里是放不下的,宋良辰在二楼有间大大的衣帽间,楼下卧室里只有家居服和当季换洗衣物,而且并不多,多半都还是在楼上。叶峋心里一动,去楼上看了一眼,衣帽间里衣服并没有少多少,但叶峋一眼扫过去,还是发现了痕迹,放初夏的薄料长袖长裤的柜子明显空了小半截。

叶峋又返回楼下,快步进了婴儿房,婴儿房的柜子里…

“宋良辰,你还真长能耐了。”叶峋还是打了个电话给路白杨的妻子,不出意外地听到路白杨妻子说“弟妹下午两点的时候来把孩子接走的,这会应该到家了吧,雨这么大,怪吓人的”。叶峋只应声说到了,本来就是他托人帮忙,断然没有反怪人家没看好孩子的道理,何况有保姆从旁证明这是亲妈,叶泽跟宋良辰向来亲近,叶泽的态度也能说明一切。

只能说宋良辰这几天伪装得太好,以至于他放松警惕,以至于她可以这样轻轻松松从他身边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