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道:“等龙舟赛结束。”又吩咐禁卫统领,“你带几个人去清块地方出来。”

那是同意了,杜若冲他笑,挨过去一些,靠着他的手臂,轻声道:“玄哥哥,我们打个赌,看是哥哥赢,还是穆将军赢…”

“穆将军。”

杜若咬牙:“我还没有说完呢,你这就下注了?”

贺玄淡淡道:“比的就是快。”

差点被他气死,杜若抚一抚袖子:“快有什么用,我可没有下注,你就算赢了也不会得到什么。”本来她是要下个赌注的,眼下可好,不用提了。

“你原本要押什么?”他目光落在她身上,“你要是押你自己,我便重新下注。”

这叫什么话,杜若脸一下红了,生怕被人看出来,微微侧过头道:“皇上,现在可是在外面,隔墙有耳,不定会被人听到呢。”

他高高坐着,底下群臣谁敢倾过身子来偷听,贺玄挑眉道:“你到底赌不赌?”

“赌!”

在她看来,一定是穆南风赢,毕竟比起杜凌,穆南风胜在经验丰富,她是早了两年就去打仗了,而且马球打得非常好,没有高超的技术断是不可能的,赢得哥哥也好挫一挫他的骄傲,总是嚷嚷着要去打仗,可他要磨练的地方还多着呢!

她就怕杜凌在战场上太过勇猛,如果知道自己的短处,总会三思而行。

既然贺玄要重新押,她为何不赌呢?

“皇上,您押什么?”

他嘴角略挑:“你想赢什么?”

“我原是想押个大元宝。”杜若道。

“宫里还差元宝吗?”他正色道,“你押你,我押我。”

他眸色深沉的盯着她,面上看不出一点轻佻,可把人押上去什么意思呢?杜若又不笨,便是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其中的含义,耳朵一时便有些热,这叫什么赌注呀!她轻哼:“除了人,还得再押个元宝!”

人才不稀罕,而今天天就睡在枕边。

她不屑一顾的模样,贺玄手抚到腰间香囊,却是轻声笑起来。

两人坐得很近,衣袖几乎都缠在一起,明黄色与淡杏色,竟是都分不清楚了,金素月侧头看向贺玄,早已察觉早上送得香囊消失不见,便知道此招并不讨喜,看来大齐的皇帝并不贪图美色,不像前几朝,高黎总有进贡美人,从来不曾被退回,而她更是百里挑一,在此坐得许久时间,却是连他一个目光都不曾得到。

这样的男人,只怕就是脱掉衣服也是勾引不来的。

或许该让他看看他们高黎人的骑术!

她打定了主意。

随着礼部官员一声喝令,河面上的龙舟赛便开始了,因比得激烈,两岸百姓喝彩声起此彼伏,不过杜若觉着在水亭看委实不如在游舫上看得清楚,眼见越发远了,她与母亲闲话家常。

“妙儿是着凉了,故而蓉蓉才没有来,但并不严重,就是小孩儿吃药不便,比大人拖晚了几日,至于莺莺,我也是不清楚了。”

除了谢月仪,她最关心的姑娘就是杜莺,杜若奇怪道:“难道没有人家提亲吗?”

“怎么会没有?”谢氏道,“原先不比你以前少,只是…”因杜莺病弱,谁家提亲都会更多的叫人联想到利益,目的便很不单纯,一来二去的,老夫人挑选孙女婿刻薄的名声就出来了,被拒绝的自然心怀不满,觉着他们杜家水涨船高看不起人,渐渐的,做媒的就越发少了,那要在其中找出好的,可不是难吗?

也真是没见过一个小姑娘的姻缘路是那么曲折的,怎么也不好定下来。

杜若听着也头疼,这实在是想帮忙都不知道如何插手,总不能叫贺玄赐婚,这样被赐婚的恐怕背地里要恨死贺玄了。

毕竟杜莺的身体难说的很,更重要的是,她自己好像还很不急。

两人说得会儿,那头龙舟赛已经比完了,因要比骑射,禁军很快便是清了一块跑马地出来,葛石经笑道:“既然是图个乐子,光是杜大人与穆将军比,是不是有点儿不够热闹?依微臣看,索性便让今日的年轻人一并参与得了。”

其实贺玄也有此意,今日漕运河边几乎是聚集了所有的官宦子弟,借此看下良莠也无不可,这等年纪的男儿好胜心都很强,必是会使出浑身的本事,他站起来道:“今日拔得头筹者,朕赐黄金鞍。”

听到这个彩头,众人都大声欢呼起来。

金素月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朝前走一步行礼道:“皇上,小女子自小也学骑术,倒是想献丑一番,还请皇上准许。”

戴了香囊竟然还要给贺玄表演骑术?杜若脸色由不得一沉,她是不想准许的,恨不得金素月就此回去高黎,什么虎岛,他们高黎人难道只能凭一个女人搔首弄姿来达成目的吗?委实令人不齿!只这种心思却是不好光明正大的说,毕竟众目睽睽。

她自顾自讨厌着金素月,不料耳边却听贺玄道:“若若,今日原是你的提议,便由你做决定。”

让她说吗?

杜若眼眸微微睁大,她看向金素月的时候,眸光陡然冷了一冷。

金素月才知道自己何止是不讨喜,简直是犯下了大错!

“二公主你乃使者,如何能亲自去赛马呢?倒不是说看轻你女儿家,我们穆将军也是姑娘,可她骑术精湛,坦荡磊落,便是男儿都多有不如,二公主还是坐着欣赏我大齐军士的风姿罢。”

若只说骑术精湛便罢了,偏偏还提磊落,金素月好像被刺了下,脸颊通红,只觉当众丢光了脸面,她垂下头连忙退到一边。

杜若吐气扬眉,实在舒服,见众人都在忙着准备,便踱到穆南风身边,笑着道:“穆将军,你可一定要赢呢!”

“娘娘,今日杜大人也是要赛马的。”穆南风好笑,哪里有妹妹期盼哥哥输的道理。

“谁叫他大言不惭。”杜若原先在家里就听过杜凌说穆南风的坏话了,为此他被父亲斥责了好几次,这一点,杜若跟父亲的观点一样,穆南风巾帼不让须眉,女中豪杰,人中翘楚,他倒是好,偏偏不服气。

有什么不服气的呢?她可是不知多仰慕穆南风呢!

虽然她自己连武功都没有,但内心里,恐怕是对这样的女子这样的人生,天然的有些憧憬,因那是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是她,包括很多姑娘都不可能会领略到的风光,因缺少了这种少有的志向与勇气。

穆南风低头束紧了腰带,笑一笑道:“娘娘放心,微臣必定会尽全力。”

刚才杜凌当众质疑她的骑术,她自然是要给他好看的。

她翻身上马,抖开了马鞭。

那姿势极为的潇洒,杜若定定的看着,暗想便是男人又有几个能比得上穆南风,可惜呀,这样的姑娘,居然都没有人去提亲。

杜凌踏马而来,垂眸盯着杜若:“我要赛马,你跟她说什么?你难道不应该来捧我的场?”

真是要把他气死了,要不是杜若而今的身份,他非得在她脑门上弹几个栗子!

杜若才不理他,左是谢月仪,右是穆南风,前者,杜凌对感情一点没有开窍,对后者,又是态度不敬,她对这哥哥一时也有些讨厌,拔脚就走。

被妹妹冷落,杜凌抬头看向前面的穆南风,暗想今日他一定要拔得头筹!

走回原处,杜若坐下,低声与贺玄道:“玄哥哥,你的元宝呢?”

贺玄侧头看向她:“你要多少两的?”

“当然是越重越好,反正你输定了。”杜若洋洋得意。

贺玄挑眉一笑,杜凌近段时间十分的刻苦,此前便是弓都拉断了几根,他那回才会送了一把长弓给他,他就不信,杜凌会没有进步。

这场押注,其实很难说谁一定会赢,更何况,还有许多人参与,他听元逢说,连樊遂都不甘寂寞,竟然也去叫人牵马了,那更是预测不了。

他朝元逢使了个眼色。

元逢立时就捧了个大元宝过来,放在两人面前的案台上。

那元宝是金元宝,不知刚才去哪里寻来的,怎么着也得有二十斤,杜若担心会把案台都压断,她这会儿盯着看的时候,周遭围观的人群发现帝后都在押注着玩,一下就沸腾开了,有好事者立时就开了简易的赌档出来,像穆南风,杜凌,樊遂都是榜上有名的热门人选。

葛玉真原本心情低落,这会儿倒也兴奋起来,拉着葛玉城的手:“哥哥,你可不能叫别人小看了,我们往前在山里都能骑马,那么多的障碍都拦不住,我就不信他们能比你厉害!”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虽说各凭本事,但比赛最忌就是骄躁。”葛玉城道,“我只以平常心待之。”

他骑上马,一夹马腹便是奔了过去。

葛石经看着自己的儿子的背影,微微一笑,与葛玉真道:“你得好好向你哥哥学学,一天没个眼色,便是请夫子也是白教了,你刚才为何要这般说谢姑娘,你自己又有什么能耐?”

“好了,好了,老爷,要说也回去说。”女儿大了,当众这般教训传出去不好听,贾氏连忙把葛玉真藏在身后。

杜绣一直沉默寡言,直到瞧见杨雨谦才露出几分喜色,她等会儿一定要去问个明白。

年轻公子哥儿连同穆南风此时全都骑在了马背上,排成了一条线,零零总总得有三十来个,好些都是器宇轩昂,引得夫人姑娘们翘首相望,杜若笑着道:“今日恐是还能促成好几家结亲呢!只可惜穆姑娘呀…”她摇摇头,“要是个男儿可多好!”

语气里不知道多惋惜,贺玄挑眉:“要是男儿,难不成你还想嫁给她吗?”

“当然!”杜若眼睛一转,“我可是没有见过谁比她更英气的。”

听到这话,贺玄眸色暗沉,恨不得立时就把她抓到怀里来。

那头礼官一声令下,只见几十骑几乎是同时疾行,好似劲弓拉出的羽箭般直窜了出去!

第130章 130

今日除了赛马,还得射箭,故而在道路两侧竖立了靶子,每位骑手骑过去便得射一箭,但因为不想落后与人,故而拉弓射箭的速度,以及瞄准的时间就得大大的缩减,难度极大。

穆南风一马当先,眼见靶子就在前方,从背后取弓搭箭一气呵成,像是都不曾瞄准,手一松,那箭携带着雷霆之势清啸而去,只听哒的一声重响,二十丈外的靶心已然中箭。

此举赢得众人一片喝彩。

杜若朝贺玄眨眼睛。

“现在才是开始。”贺玄语气淡淡。

在他看来,穆南风那么快就冲到第一,难免后劲不足,二来枪打出头鸟,此举恐会惹来众人针对,像赛马这种比试,嫌少有骑手能从最初的第一保持到最后,结果往往出人意料。不过穆南风打仗喜身先士卒,从不躲在后方,这等作风也是符合她的个性。

她一出手就博得满堂彩,杜凌催动坐骑直追而上,到得第一道靶子,射出一箭,竟是直接将刚才穆南风的羽箭射穿成两段。

那自然也是中了靶心!

两人一下成为看客们最关注的骑手。

樊遂瞧见这一幕,嘴角微微一挑,看来这杜大人与穆将军是有些旧怨,不然为何追得那么紧?他倒也没那么使力了,毕竟他早先就立下大功,前阵子被贺玄封为长兴侯,何必真的跟这些年轻人一争长短?当然,他也大不了几岁,只是早早跟着贺玄出生入死,打仗跟吃饭似的,心态早就平缓的很了。

然而其他的年轻人却是奋勇直追,毕竟皇帝皇后亲临,自是要表现一番的。

战局越来越是激烈,杜若手心都出了汗,哥哥紧追不舍,这劲头像是一定要赢穆南风,她心想,哥哥身为男人怎么就不能大度些?人家一个姑娘家作为将军本就承受了许多非议,便是让一让她又何妨呢?她气得端起凉茶一股脑的喝下去,猛得往桌案上一顿。

贺玄斜睨她一眼:“记得你的押注。”

杜若回敬道:“还没到时候!”

此时才过得一半,谁知道后面会怎么样呢,她暗暗为穆南风祈祷。

只是转眼间,后面的许多骑手也追了上来,行到转弯处,便是各凭本事,插足内道,穆南风一下就落后杜凌半个马身,杜凌瞧见她的白马从眼前消失,整个人都觉得轻飘飘起来,这种滋味实在是舒服,早该让穆南风知晓他的厉害了!

也让父亲看看,自己是不是不如一个女人?

他扬起长鞭,催促坐骑。

黑马四蹄翻飞,蓄足全力的奔跑起来。

眼见杜凌又射中一箭,穆南风眼眸眯了眯,抬手取弓,对准前方的靶子稍作瞄准,便松开手指,只听得众人呼声此起彼伏,她竟然就此报了一箭之仇,将杜凌的弓箭也射断了。

听得那声音,杜凌大为恼怒,更是使劲的驾驭胯下坐骑。

因为终点就在前方,他决不能在此失手。

瞧见在风中飘摇的旌旗,简直恨不能瞬间就追到那里,可事情不会那么顺利,在他后面紧跟着穆南风,樊遂与葛玉城,四人差些就要成一条横线。

看客也极为紧张,纷纷站了起来。

杜若盯着面前的大元宝,心想,她一定要赢到这元宝,一定要把贺玄弄输,不然他非得仗着荒唐的赌注来折腾自己不可!

她也忍不住站起来,双手捏成了拳头。

高呼的人声好像浪潮,一波一波的冲向天空,响彻在曹运河边。

就是这儿了!

穆南风双腿一夹马腹,整个人好似站起来般,与坐骑融为一体,白马直窜而上,仿若平地刮起的旋风擦着杜凌身边,疾驰而去。

不经意间,他看到她的侧脸,嘴唇嫣红,眉梢飞扬,她好像同他示威一般,侧头看来,眸光似星光璀璨无比,可望而不可即。

那一瞬,他竟是忘了一切。

就是那片刻功夫,穆南风已是难以追到了,她径直冲过了终点。

最后竟是一位女将军赢得了黄金鞍,众人惊讶又敬佩,而相熟的,已经纷纷围到穆南风身边,恭贺她拔得头筹。

杜若喜滋滋的叫鹤兰把金元宝捧回去:“我说么,一定是穆将军赢。”

贺玄淡淡道:“是云志失误。”

他何等眼力,自小与马匹打交道,那细微之处只消一眼便能看来,是杜凌驾驭不当,错过时机才会让出了第一,不然还难说得很,原本争的就是那短短时间。

“是吗?”杜若惊讶,“哥哥居然会失误?”

刚才那么拼,怎么关键时候没有坚持住呢?那哥哥的心情一定也很不好受了,毕竟他此前说了大话,那是有些丢脸面的,何况他原本就不服穆南风,而今又一次输给她,只怕是要恼的很了,杜若叹口气:“我得去看哥哥。”

贺玄道:“他只怕现在谁也不想见,还是让他静一静罢。”

杜若一想,点了点头。

贺玄吩咐元逢准备车马。

杜若道:“这就走了吗,我还没去恭喜穆将军呢。”

“刚才她已经得了黄金鞍了,你还要去专门看她吗?”贺玄道,“你要同她说什么?”

“我要向她请教骑术!”杜若笑眯眯道,“她不是还要教表妹吗,我想或者可以让她得闲入宫也教一教我,我的骑术太差了。”

这是私心,实在是因为太喜欢穆南风,她想借机多见一见她,说一说话。

“骑术?”贺玄眯起眼睛,“你要精于骑术不难,朕就可以教你。”

“你?”杜若连连摇头,“皇上日理万机,我哪里敢劳烦您呢…”

话未说完,贺玄道:“牵一匹马来。”

元逢怔了怔,但瞧见贺玄脸色,随手就把附近一名禁军的坐骑奉了上来,贺玄一把将杜若抱起放在马背上,与元逢道:“叫他们不用再来拜别了,各自回府。”

是在说众位官员,元逢领命,同时瞄了一眼杜若。

穿着杏黄色常服的皇后侧坐在马背上,显然是受到惊吓,一只手恨不得抱住了马脖子,他轻咳一声:“皇上,是不是还是用龙辇去妥当些…”毕竟这是在漕运河边,皇帝当众这样与皇后共骑一马,难道不会太过招摇了吗?

已经有很多的目光汇聚过来了。

贺玄话都没有听完,翻身上来,将缰绳一拉调转马头就朝河边疾驰。

她的裙摆被灌了风,在脚下开成了巨大的鲜花。

“玄哥哥,你这是做什么?”她生怕掉下来,两只手连忙抱住了贺玄的腰,可马儿跑得快,两只腿晃荡着,她觉得兴许绣花鞋会遭殃,便用脚趾死死的撑住。

不然落在路上怎么好呢?

贺玄道:“你不是要学骑术吗?”

“我不要学了。”杜若最怕他面无表情,她可是记得有回也是被他抓到马背上的,那次被颠,疼得不得了,她现在也没有穿骑射服,这样纵马到宫里,她的臀部肯定要不保了。

“穆将军教你,你就学,我教你你就不学吗?”他微微低下头,附在她耳边,“你有没有想清楚,到底要不要学。”

杜若浑身一个激灵,才明白贺玄是吃味了!

难怪什么都不顾,就把她抛到马背上来,可这人吃醋也太可怕了罢,她最多也就不理他,惹急了冲他几句,可他这般说话着实叫人害怕,她道:“学是可以学,但应该等回宫,等皇上有空了再教我。”

贺玄道:“朕今日空闲,可以教你一天。”

热气在她耳垂边萦绕,她脸颊滚烫起来,轻声道:“我是希望穆将军是个男儿,可她又没有真的变成男儿,皇上何至于…”

贺玄手一顿。

他难道会吃穆南风的醋吗,他怎么会不知道穆南风是个女人?他只是看不惯杜若粘别的人,不粘他,今日明明是端午节难得有空,她就是没有想到要多陪陪他,光是送个香囊就了事了?可没那么容易!

他纵马急奔。

杜若把头贴在他胸口,只听到耳边的风呼啸着掠过去,只是一会儿工夫就停下来,她惊讶,一开始还以为贺玄要回宫,谁料到竟还是在漕运河,抬头从他肩膀看去,近处有一艘巨大的红木游舫,安安静静的停在岸边。

他跳下马,将她抱在怀里。

走在搭于岸边的木桥上,她已直觉他要做什么了,心砰砰直跳,瞧见远处尚围着人群,急忙把脸埋在他怀里,轻声道:“刚才打赌,玄哥哥你可是输掉的。”

那他有什么理由做这种荒唐事?

贺玄看向她,没瞧见她的眼珠,她半垂着眼帘,睫毛一颤一颤的好像合上翅膀的蝴蝶,他的脚步变得更快了。

游舫上空无一人,踏进去便是觉得河风吹来一阵凉意,他抱着她来到船厢内。

因贺玄一路不曾说话,有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她把声音变得更软了,咬着嘴唇道:“玄哥哥,你让我先休息一会儿罢,刚才颠的…”

他却一低头吻住她的唇,把声音全都吃了进去。

也不知是因为船儿在河水上荡漾,还是他吻得太过凶狠,她只觉渐渐的有些头昏目眩,他在她身上拉扯,腰带裙子一样样撒在船厢,好像个锦绣堆,耳边听得他道:“…是输掉了,所以把我给你。”

她突然被托起来,人好像高了,竟是能与他平视,可怎么好意思看他,杜若羞得面脸通红,谁要它了!可又害怕自己掉下来,却是被迫依附着他,被迫搂住他脖子才不至于滑落。

那是凌空的状态,感觉也更深,她从一开始就吃不住,这感觉好像比刚才骑马还颠的厉害,上上下下的折磨人,杜若咬牙不想出声,也不想叫贺玄看见自己的脸,可怎么也没有办法躲开,他抓自己抓的很紧,感觉臀都要生疼了。

贺玄后背抵着船壁,上身却是挺得笔直,唯一双长腿略微曲着,好似能让她有个借力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