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键知道,找回记忆的梵歌会痛苦的!

“梵歌,要不?到此为止?好不好?”顾子键下意识的想去拉着梵歌。

“晚了,顾子键。”她看着他,这是今天她第一次正眼看着他!

十一点十五分钟,顾子键被驱离房间,梵歌和鸥杭手拉着手在约瑟夫的指引下坐上并排在一起的椅子上,约瑟夫把从玻璃那边接过来细细的线固定在梵歌头部,手腕的穴位上,那些细线触及到那些穴位的时候,梵歌感觉到麻麻的。

转过头,去看鸥杭:“大鸥,我怎么觉得自己现在就像科幻电影里的那些科学怪人。”

鸥杭笑,点着头:“就算是,也是可爱美丽的科学怪人!“

这次鸥杭要用他的声音把梵歌带进回忆里!

所以的一切准备完毕,约瑟夫进入玻璃里面,站在梵歌面前的换成那位催眠师,催眠师来自于波兰,长相很慈祥的样子,这位老者带出来的学生享誉国际,据说,顾子键为了说服他来到中国没少发功夫。

波兰老头弯下腰,笑得像圣诞老人,很温柔的问着梵歌,亲爱的,准备好了吗?

梵歌点头。

此时此刻,钟表指向十一点半。

同一时间,香港,温氏总部,周四例行股东大会,由于这次会议涉及到温氏造船和大陆军方的军舰的合作问题,三十四位大股东一一到场,温景铭,言翘也出现在会场上,会场固定的三百六十个席位除了一位住院的无法出席,其余的都悉数登场。

会议已经进行六十五分钟,温氏集团未来的掌舵人带来了和大陆军方合作的合约,并且极为详细的阐述合作带来的利益。

作为温言臻的秘书杜万宝立在一边,和肖邦并排站在一起,温言臻站在巨形的电子屏下,导影正在组织播放幻灯片,随着一组组图像出现在电子屏幕上,温言臻亲自充当讲解员,他很好的抓住了股东们所想要的东西,利益!

杜万宝观察着会场上老狐狸们的表情,随着时间越是往下推移,他们从最初的质疑到逐渐的兴致勃勃。

从那些老家伙们的表情可以判断出,温言臻提出的这项提案肯定会高票通过。

会议临近尾声,肖邦的手伸向口袋,这手机是温言臻让他带进会场,现在正在裤兜里震动着。

之前,波士交代一旦手机响就要通知他,拿出手机,肖邦看来手里来点号码,心里有着不好的预感。

正在做最后讲解的温言臻声音停顿了下来,目光投向杜万宝这边,杜万宝被温言臻的举动弄的稀里糊涂的,片刻,她弄明白温言臻其实是在看肖助理。

只见,肖助理在接到温言臻的目光后,点了点头。

会场陷入短暂的沉默,席下坐着的人都把目光齐齐锁定在温言臻身上,在杜万宝看来,温言臻现在是失态的。

站在那里,他在发呆,手中拿着的电子激光棒在微微的发抖着,很显然,拿着它的那只手在抖。

坐在左边第一席位的言翘咳嗽了一声,以此来提点自己的儿子。

接到言翘的提示,温言臻这才如梦方醒,挺直着身体,缓缓的说,接下来,解说由我的助理继续。

在大家的注目下,温言臻的身体擦过肖助理,从杜万宝这个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肖邦在和温言臻擦肩的时候把手里的一样东西交到他的手里。

那是一款手机。

温言臻的身体从她的面前越过,脚步万分匆忙,脸上有掩盖不了的惊慌失措,杜万宝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言翘,言翘用眼神示意她跟出现。

这位母亲,应该看出自己儿子的不对劲。

“小臻,也只有他老婆的事情才会让他忘形。”前不久,言翘在自己的儿子被帝国杂字评选为影响2011年最具有影响力人物时,不无慷慨的这般说。

看来,让温言臻表现得如此惊慌失措的应该是他的妻子的事情!

果然,在杜万宝追上温言臻的时候,他已经匆匆忙忙的挂断电话,并且,用急促的声音交代她,马上打电话,要最快的回青岛的机票。

杜万宝搞定机票,再次站在温言臻面前。

这个时候,杜万宝发现温言臻和刚刚那会在会议室里西装革履,表情自信的温言臻判若两人,头发散乱,西装外套搁在一边的手上,领带被扯开,手里夹着烟,正靠在通风处,脸转向外面,目光直直的盯着被高楼大厦切割得七零八落的天空。

“温先生。。”杜万宝心里毛毛的,这个样子的温言臻让她害怕,可她不得不提醒他航班时间。

“嘘。。。”温言臻没有看她,就把手指搁在嘴唇上。

杜万宝只能僵在哪里,一边的,杜万宝偷偷的观察温言臻,那位目光一直投向天空,像是在沉思。

也不知道多少分钟过去,温言臻拉回他的目光,目光落在地上,又在发呆!

杜万宝紧紧的盯着被温言臻夹在手指中的烟,眼看,就要烫到温言臻的手,温言臻那漂亮的手,杜万宝很想去提醒她,可有害怕,这位现在看着小眼神有点可怕。

当烟蒂真正触到温言臻的皮肤时,杜万宝咂舌,温言臻就不疼么?那位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没有感觉到烟蒂带给他的疼痛。

杜万宝头皮发麻,脑子里很形象的出现了烤肉店里肉和煎板亲密接触的声音!

好吧,好吧!杜万宝看不得帅哥这样糟蹋自己,抢上前,拍下温言臻手中的烟蒂,温言臻仿佛如梦方醒。

这会,他又盯着手机瞧。

很近的距离,杜万宝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温言臻的太阳穴,从那凸出的太阳穴可以分辨出温言臻此时此刻正在经历这最为激烈的思想斗争。

最后,他拿起手机,机械化的拨号,机械化的讲话,对着电话那头。

“你们。。。什么都不要做,只要确保她安全就行!”

作者有话要说:这文应该会在35万字左右,对于结局很有感觉,希望到时候为大家奉献出一出类似于小电影一样的结局。

PS:在这里还要谢谢帮忙推荐的妞,这对于我来说是一份收获,特别希望延续着那样的方式,在口口相传中我们聚集在一起,一起分享这一段故事。

人妻(59)

打火机“滴”的一声,橘黄色的火苗在窜动着,一会往西一会往东,在那族火苗中,时光在很缓慢的流动着。

温柔的声线就像梵歌儿时遇到那位给她取名字的老先生,他问着梵歌。

“孩子,你有没有认真的在看!”

“有!”

“那么,亲爱的,你看到了什么?”

“温暖,很温暖,到处是暖和的日光,孩子们躺在草地上晒太阳,妈妈们给孩子们讲着故事。”

“嗯,说得对极了!那么,你想不想去到那处所在,也躺在草地上,听妈妈们讲故事?”

“想!”

“嗯,那么,你现在把眼睛闭上,休息一会,一会,有人会来接你到那里去!”

很缓慢的,很缓慢的,梵歌把眼睛闭上,火焰不见了,但投射在眼皮上的温暖还在,依稀中,梵歌看到铺满橘黄色日光的山坡,孩子们躺在草地上,妈妈在给孩子们讲着故事,画面有些熟悉,梵歌想了想,她才想起原来那是自己小学时期画的画。

她好像站在画外,在等待着,有人把她带入画里。

有声音响起:“梵小猪,梵小猪!”

梵歌微笑,原来是大鸥啊!

“梵小猪,把你的手给我,我带你去玩!”

“好的!”梵歌张开嘴,把自己的手递给大鸥。

大鸥的手真温暖啊,就像那些洒在山坡上的日光一样,梵歌任凭着大鸥牵着自己的手,从日出走到日落,从日落走到星星月亮出来。

走着,走着,梵歌脚累了,大鸥就把她带到榕树下,月光下的榕树有一张老老却不乏安详的脸,榕树的枝丫上搁着男女们的姻缘签,那是一种用红头绳把若干祭品绑在一起的小玩意,据说,姻缘签要是被成功的扔到树上时就会得到好的姻缘。

榕树下,大鸥用不好意思的口气告诉梵歌,他们迷路了,在等待温家司机来接他们的时间里,大鸥和梵歌讲了北斗七星的故事。

北斗七星的故事没有讲完,温家的车子就来了,车子投射过来的强光打破了榕树下的安宁,梵歌眯起眼睛,在那束强光下,有个瘦得像猴子的身影逆光而来,身影越靠越近,梵歌睁大眼睛。

终于,看清楚了,那是穿着一身正装的小温公子,小温公子刚刚被邀请到市政厅去表演钢琴演奏,中途接到姑妈的电话。

“洛梵歌,上车!”站在那里,小温公子口气不耐烦。

看清楚小温公子衬衫上的领结,梵歌心里在偷笑,让小温公子这么不高兴的一定是领结,温言臻讨厌带领结,他太瘦了,领结让他看着好像脖子要断掉似的!

时间在斗转星移着,也就一眨眼的功夫,梵歌又在那片榕树下看到自己,这次,她长成了大姑娘,她甩开温家的司机,悄悄的溜到这里,她站在榕树下和那些年轻的男女一样,嘴里念念有词,屏住气息,拿着姻缘签用尽力气往榕树上丢。

站在树下,梵歌无比的紧张,拳头握得紧紧的,因为,姻缘签看着要掉下来的样子,树下的人念念有词,梵歌侧耳去倾听。终于听清楚了,

“不要掉,不要掉。。。”树下的梵歌在这样不住的叨念着。

可是,上帝并没有听到她的祈祷,一阵风经过枝头,它就掉下来,树下的梵歌心里一沉,不过,还好,姻缘签没有掉到地上,因为一双手接住了它!很漂亮的手!

榕树下,温言臻站在那里,秋日透过稀疏的榕树叶子洒落在他的脸庞上,皎洁灵动,洛梵歌的阿臻变成最为英俊的青年。

他看都没看,手一扬,姻缘签安安稳稳的落在枝丫上,手向着她,梵歌,我们去试礼服。树下的梵歌把手给他,他那么一扯。

随着温言臻那样一扯,在一边看着的梵歌仿佛感觉到巨大的推力,身体往前倾,两个梵歌终于重叠在一起了。

梵歌在二十三岁这年的秋天嫁给温言臻。

婚礼,蜜月,祝福,怀孕,这些象征着所有女孩儿们最为重要,甜蜜的事情伴随着梵歌从二十三岁走到即将迎来二十四岁!

一切,一切宛如电影的长长镜头,在长长的镜头里季节变迁,叶子黄了,叶子枯了,叶子又绿了,在这一组缠镜头里唯一不变的是梵歌的笑容,甜蜜而满足。

改变那道甜蜜而又满足笑容的是这年的初秋,一位叫周苹的女人的到来让梵歌的幸福变得短暂,支离破碎。

那天,梵歌和往常一样到医院列些检查,她肚子里的宝宝已经满九个月,由于梵歌的特殊血型再加上经历过流产事故,她的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胎儿初期极为的不稳定,温言臻从美国请来最为专业的专科医师,在那位医师悉心科学的照料下,到了后期,胎儿已经稳定下来,梵歌每个周末都会在护理和温言臻的陪伴下到医院做检查。

这一天,每次检查都会陪在身边的温言臻在中途接到电话回公司,和往常一样梵歌做完检查,医生建议她下个礼拜住进医院里做临产准备,再有一个月她的宝宝就要来到这个世界!

护理在办公室和医生谈住院的事情,梵歌来到花园散步,一个声音叫住了她。

一位清洁工打扮的女人叫着梵歌的名字走近她,停在她的面前,缓缓的,她摘下口罩。

梵歌知道她。

女人明明只有五十岁但却有一张六十的脸,苍老,疲惫,不复年轻时候的明媚模样,年轻时代的周苹是典型的小家碧玉,家境可以,她的父亲在泰国的唐人街开了一间小超市,很老套的故事,开超市家老板的女儿爱上了勤工俭学到超市打工的中国留学生,也就是梵歌的爸爸,洛家初!

后来,洛家初留在泰国和周苹订婚,有人说洛家初和周苹好是两情相悦,有人说洛家初和周苹好无非是看中她是超市的继承人。

不管怎么说,他们还是在各方的祝福下选定了结婚日子,临结婚前一晚,已经成为一家公司职员的洛家初在同事的建议下,去了酒家,举行最后的单身派对。

这一晚,稀里糊涂的洛家初和其中的一位酒家女发生一夜情。

婚礼举行半年后,周苹的爸爸因病去世,周苹正式继承父亲的超市,再过半年后,一名中国女人抱着刚刚出生的女婴找上门,女人说她要嫁人了,她没有办法才把孩子送到这里,女人哭诉着,像她那样出身的人要嫁人并不容易。

洛家初看着女人怀里的孩子,看来许久,之后把她抱回家。

还没有从父亲去世的伤痛中走出来的周苹再次经历打击,丈夫竟然堂而皇之的把私生女抱回家。

一个月后,周苹病倒,小女婴被送到寺庙寄养,洛家初辞掉工作代替落下病根的妻子打理超市。

被送到寺庙的女婴被起名梵歌,后来被温家领养,在梵歌被领养的半年前,周苹生下另外的一名女婴,由于周苹在怀孕期间情绪的不稳定,导致该名女婴一出生就被烙上“先天性心脏衰竭”的印记。

无比愧疚的妈妈为新生儿起名为“长安”长长久久,平平安安。

为了延长洛长安的生命,她一岁被带到美国进行手术,手术费用昂贵,周苹父亲留下的小超市根本无法支撑其费用,于是,在某一天,洛家初来到温家。

洛长安五岁的时候,完成所有手术,医生宣布她的生命至少可以延长到二十岁,洛长安十九岁的时候,沿着马六甲海峡来到香港,几个月之后,离开香港去往美国,进行人工心脏手术。

“洛长安开始接受手术。”“洛长安手术很成功”“洛长安的已经度过人工心脏移植的适应期。”“洛长安出院了。”“洛长安离开美国回到泰国。”偶尔,类似于这样的消息会风一般的飘到梵歌的耳畔!

洛长安!洛长安!梵歌每每听到这个名字是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发了一阵子的小呆,温言臻就会用温柔的声音,温柔的吻让洛长安这个名字飘远,飘走。

现在,生育洛长安的人就站在梵歌面前,神情凄楚的哀求她去见一个人。

周苹没有说出那个人的名字,梵歌也没有问,她只是低下头,手落在自己的肚子上,感觉到小小的生命在蠢蠢欲动着。

“对不起,我不能!”梵歌对她说。

真要命,她都不知道该称这位为什么?还像以前那样带着那么一点的小讨好,学着那些讨妈妈欢心的的孩子们的那种语气吗?别搞笑了!

“梵歌,我求你!”

“不,我不想去!”

在得到梵歌明确的答案后,周苹女士的目光变冷,是碎着毒一般的冷,她对着梵歌说。

“梵歌,这是你和你妈妈欠我的,你的妈妈在没有经过家初的同意径直生下你,竟然生下了不是应该负责到底吗?她凭什么把你丢给我们!”

这个她倒是说得有点道理,梵歌手落在肚子上,不要太生气,不要太伤心,医生一再的强调她和别的妈妈不一样,一不小心她的孩子就会。。。

“等改天我再去看看你说的那个人!”梵歌转过身体,移动脚步。

“梵歌,你应该猜到我会带你去见的那个人了,梵歌,你不敢见她对不对?梵歌,你在害怕!”

梵歌放慢脚步,不得不承认有其母必有其女,这个时候周苹的口气和洛长安简直是一模一样。

“梵歌,你要这样一直逃避下去么?”

梵歌手一松,从小腹滑落下去,停下脚步,回头!

人妻(60)

赤柱,浓浓西洋风的疗养院,走在安静的小径,依稀可以辨别出这里曾经是一座教堂,类似这样的建筑一直受到香港政府的着重保护,因此坊间一直流传着住进这里的,都是一些特殊的人物!

跟在周苹后面,越是每走一步,梵歌的心就越是的慌乱,心慌乱脚步也跟着发虚,最后,不得不把自己的手压在自己的心上。

指着很雅致的西厢房,周萍表情复杂:“她就在里面!”

梵歌手落在门把上,周苹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梵歌,对不起,让你到这里来,如果可以,我但愿你永远也。。。。”

接下去的话,周苹没有说下来,叹了一口气,脚步声远去。

等到听不到脚步声,梵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没事的,没事的,梵歌,你只是来见你的亲人。

打开门。

布置的很雅致的房间有大片落地玻璃床,窗外种满绿色植物,放眼望去,绿意盎然,女人坐在轮椅上,背对着梵歌。

梵歌站在那里,洛长安又瘦了,单单从露在轮椅外的肩膀就可以看出,洛长安有多瘦,洛长安走的时候有一头及肩的直发,这会,被剪短,短得就像男孩子似的。

梵歌靠在墙上,喘气,不是说手术很成功吗?不是说康复效果很好么?既然是那样,这个时候不是更应该活蹦乱跳,怎么?倒是坐在轮椅上!这样看着,更像是一具木乃伊!

或许,这是洛长安想出来的让她大吃一惊的新招数。

“长安。”梵歌挪动着嘴唇:“我来了!”

轮椅摇动的声音,面对着窗的人缓缓回头!

一张脸瘦得只剩下一层皮,眼睛大的吓人,偏偏,这样的一张脸还化了一个浓妆,艳丽的大红唇,一咧,下巴好像就会掉下来。

偏偏,这张脸还在笑,笑得一往无前,也惊悚!

洛长安摸着自己刷得如白墙的脸,满不在乎:“梵歌,因为知道你要来见我,我化妆了,这些玩意是我从妈妈那里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