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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组长和同事教了我许多东西。”潘雯丽仍在仔细地在他的手帕上寻找一些特征,比如说是什么牌子,颜色除了主色蓝兼有什么花色,是丝绸的还是棉布的。

“部门主管告诉我,你很认真也很上进。”谭永树把手帕叠了叠,放回口袋里。

潘雯丽至少从他这个动作摸着一点:他有点儿洁癖。

“我和他们商量后决定,这次你出差回来后,要你在公司本部与其他新进员工一起上培训课,补充专业知识。”谭永树边说边带头往大厅里走去。

潘雯丽跟上,在他后面垂低着头连连道谢:“真不知怎么感谢您,谭顾问。”

“你是小初的朋友。”谭永树回头定格地望了她一眼。

“是的。”潘雯丽很认真地应道,那双在流海下露出的眼珠乌大晶亮。

谭永树含笑地点了下头:“我不喜欢女人抽烟。”

为此潘雯丽开始了艰辛的戒烟历程。

同一时间,张茜初在帮李潇潇戒烟酒。没有杨森在,她现在能每晚把李潇潇强行拐骗到图书馆自修室看书,或是上同一个公共选修课。总之,她不允许李潇潇再与那些狐朋狗友去酒吧。

李潇潇这段时间也忒乖,对张茜初种种强迫手段没有任何异议。她简直是像条小狗一样,张茜初说做什么,她立刻按指示照做不误。却也因为这个原因,张茜初空余时间除了陪李潇潇,哪儿的人都不应。

白天趁着老师有事自修的课堂,张茜初偷偷给远在美国的男朋友发短信。

那天常宁浩告诉她路菲追到了美国。她是有一阵子的愣呼。

原来路菲或许自己父母不是很有钱,却是有富贵的亲戚,因此才敢追到美国去。而且以路菲所立的职业志向来看,出国学习肯定更有利。

张茜初突然发觉自己并不介意路菲是否为追常宁浩去到美国,而是害怕路菲回国后,自己的职业生涯从此多了个强劲对手。

因为路菲与她要干到底的决心很大;因为路菲是她上一届师姐里面专业课成绩最好的女生。

常宁浩听了张茜初坦白的心迹后,吃醋了。最可悲的是,他居然是吃女朋友情敌的醋。

“小初啊,你什么时候才能最先想到我?”常宁浩像个要棒棒糖吃的小孩在美国呱呱叫。

“我想到你啊,天天时时刻刻。”张茜初哄男朋友的本事越练越精,“你看,我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给你打电话,问你有没有记得吃饭,有没有穿冬衣,有没有好好上课,114都没有我服务这么周到。”

常宁浩吐出长长的怨气:“就这样吗?”

“那你要怎样?”

“我春节回来,我们一起去哪儿玩吧。或许,我们可以去西藏?”常宁浩幻想着自己与女朋友在喜马拉雅山上合影的效果。

张茜初冷不丁一句现实的反问,彻底粉碎他的白日梦:“你回国就为了玩?”

“…”常宁浩不敢吱声。

“常律师,你枉费是我华夏子孙,从美国那里回来就为了在家乡旅游?!”

在张茜初的毒舌弹连续轰炸之前,常宁浩赶紧挥起小白旗:“你如果从事司法工作,我马上转行。”

张茜初是对司法工作起了兴趣,谁让常宁浩念叨她不像是个律师女朋友的样。当一天听张净说了有这么一个与司法沾上边的翻译工作,她的激情被调动起来了。

“法庭口译绝对是长期的奇缺人才,对于我国,对于世界都是。”张净评价这么一个新兴行业说。

只是,法庭口译的要求之高,等同于翻译界最炙热可热的同声口译。张茜初就此慎重考虑起第二语种第三语种辅修的问题。在这期间,为了请教一些专业问题,她和张净不知不觉地相处时间长了些。

张净的腿,自那日雨天跌伤后,去学校门诊看了一个星期的伤。虽然伤口愈合拆线,医生说无大碍,但是张茜初看得出来,他的脚未完全康复,依然有一段时间的疼痛。或是说,他小腿的那条旧疤,是一辈子都残留下来了。

“那是以前车祸后留下来的伤。”张净对她坦白,没有描述车祸有多严重,而是以轻描淡写的笑侃来形容大难不死,“是不是乍一看,与那些革命军人一样,挺光荣的。”

“台长,没想过去疤吗?”气温近来一直往下降,张茜初穿上了厚毛衣,把双手□棉衣口袋里。

“这么大的疤,又不是伤在脸上,我也不是女人,有必要吗?”张净哈哈笑了两声,那条伤腿在寒风中走着有点瘸。

张茜初始终是与他保持着合乎师兄师妹关系的距离,以师妹的身份说:“台长,你可以多买两条护腿的毛裤,裹住小腿过冬。”

“你这是关心我吗?”张净望过来的单眼皮眼睛笑眯眯的,老奸巨猾。

“是,全广播台的同志都在关心你,我能落后吗?”比嘴皮子,张茜初向来不会落输。可是,说完话,她就打了个“阿——嚏”。

张净听着她打喷嚏的声音,就想起那天她为他淋的雨。最终没有扔掉她送的药袋,他给自己找了个借口:为了雯丽,也得对她好。所以他本来的假意接近她试探她,要变成真的对她好。

风呼呼地吹着。校园里的梧桐叶子一叶叶地飘零,落在地上,被风飒起,翻滚着打在人衣服上。

张净从口袋里摸出一小药盒,拉过张茜初的手往她掌心里塞:“拿着。”

“是什么?”张茜初看小长方体的盒子表面写有“适应症过敏性鼻炎”,叫道,“我爸爸是医生。我鼻子的事我自己知道。没必要!”

“不是我买的,是雯丽在外出差时从外面的药店买回来的。她让我交给你。”张净说得有板有眼,真是这么一回事。

既然是同桌送的,张茜初把它放进口袋里,挠挠头牢骚道:“她来找你,怎么没来找我?”

“因为你不方便。”张净在望到拐弯口时机警地停住步子,说,“如果那人知道我和雯丽是表兄妹,大概也是不待见我吧。”

过了拐弯口,就是她的宿舍楼,潇潇会在门口与她会面。张茜初心里暗道:他倒是挺清楚的嘛。回身她向张净挥一只手:“谢谢了,台长。帮我转告雯丽。”

然后她一个人继续往前走,低头沉思着。她是希望两个同桌之间不要有矛盾,不过,貌似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过了拐角处,她眺望见李潇潇,便是三两步跑过去:“潇潇。”接着伸出胳膊挽住潇潇的手肘,两人一块朝饭堂走去。这样的日子,让人仿佛回到最初老家的日子,单纯美好。

吃着饭的时候,李潇潇问:“小初,你寒假准备怎么过?”

“我要在学校呆一段时间,要多学点东西。”张茜初扒着米饭没抬头。

“宁浩没说什么吗?”

“他天方夜想,冬天要去爬喜马拉雅山。”张茜初用堂吉诃德来形容时而傻帽的男朋友。

李潇潇也忍不住笑:“杨森说他可能会回来,我想陪他去一趟海南,就几天。你和宁浩一块去吗?”

张茜初被饭噎住:她和宁浩若一块去,就形同于共犯,比知而不报更大罪。赶紧喝口汤顺气,说:“海南,没什么好玩的吧。树哥春节还忙吗?”

“树哥要回美国与家人一起过节。他要我陪他去,我说没时间。”李潇潇口气渐冷。

“其实,去美国玩也不错啊。”张茜初话到半截,见同桌的回应冷若冰霜,时务地住嘴。

结果,因要趁着谭永树在美国的时候打点关系,常宁浩整个寒假期间都没有回来。

美国纽约市

北京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这边正是冬日的中午,雪花飘飘洒洒地下。交错纵横的小巷里过堂风很大,高耸入云的大厦早已盖住了仅剩的那点暖阳,比起北京更冷。

常宁浩不喜欢这个城市,冬天过于寒冷,如果张茜初来到这里肯定是受不了。所以,他初来这里时,是曾有打算接下来接女朋友过来的。

谭永树从家中的洋酒柜里搜找到瓶好洋酒,走进客厅里,就见着常宁浩站在落地窗前一侧脸的肃穆。

“在望什么呢,宁浩?”谭永树再取出两个高脚杯,招呼客人坐下。对他来说,常宁浩是个像弟弟一样的可以倾述聆听朋友。

“树哥。”常宁浩走回来,坐到谭永树对面的沙发上,一张脸仍是没有恢复笑容。谁都知道,常宁浩每天每时每刻都是挂着笑的,不是微笑就是傻笑,鲜少有这么不笑的时候。

“想家了?”谭永树给他的酒杯里倒满红色的液体,同时望了下他身后墙壁上悬挂的摆钟,时针指向一点,“小初可能现在还没有睡。”

“她刚和我通过电话,说和朋友一起在倒计时。”常宁浩望着酒杯里半透明的液体,脑子里便冒出一些像是虚幻的影像来。在这大过年的,在这他乡异地,他忽然很想醉上一回。

本来,他是可以回家的。但是,他不知道回去后怎么面对自己的母亲,在谭永树来到美国后和他说了一些事,令他依稀记起的东西有了归向。

其实谭永树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说到潘雯丽到他家公司工作,好像不太单纯,他就顺便调查了一下。“是有人在故意掩盖什么。我雇佣的私家侦探是这么告诉我的。”谭永树说,“所以他没有办法查到确切的线索。可以肯定的是,她接近我不是因为我,我、我的家庭与她并没有任何瓜葛。你知道,这意味什么?”

“我见过她。”常宁浩闭上眼睛默想,“一开始我没能想起来,是因为她染了头发穿了球鞋,而且我见她的时候她的年岁还很小。”

“是什么样的情形?”

常宁浩回忆着。

那一天,外面下着很大的雨,说是台风登陆沿海,影响到一带的城市。风也大,行人走在路上打的伞被风一卷,倒合起来形成接水的荷叶。学校停课,他呆在家,通过紧闭的窗户可以望见一个小姑娘站在他家楼子下面的小花坛边。风把她的头发吹成海浪,雨滑过她脸上像是在不停地流泪。现想起来,那个小姑娘就是潘雯丽。

因为人的外貌会变,人的眼睛却是极少会变的。无论是那时候见到的潘雯丽还是现在的潘雯丽,潘雯丽的眼睛里散发一种利刃般的光,叫做执拗,往往见于那些受伤后的困兽。

金曼瑶看见了,赶紧把儿子拉离窗口,又急急忙忙拨打电话。不久他听见院子里传来车轮子的咂声,他再偷偷跑去窗边拉开窗布望下去,那个小姑娘不见了,而一辆警车驶出了他家的大院。

那时候,他们家未搬到医院分的房子,住的还是母亲单位的宿舍,与潇潇一家住的很近。

这件事之所以给他留下较深的印象,是因为后来潇潇的母亲过来串门子,对金曼瑶说:“那孩子真是的,在我家门口拍老半天的门,我不敢开。没想到她跑你家楼下来了。”

原来,大人也有害怕孩子的时候。

“喝杯酒。”谭永树看着他嘴唇有些哆嗦,打断他的回想说。

常宁浩把冰凉的酒杯挨着口边,屏上一口气喝了大半杯,直到咳嗽起来:“我是想到的,所以不能打草惊蛇。”说着这话的他,或许是被刚灌下去的酒熏醉的,眼睛眯缝,脸变得瘦长,一股阴霾在他嘴角边叼衔。但是从他沉着稳定的语声是听不出来含有酒精的成分:“怎么说都好,她是我妈。”

聆听倾诉的谭永树,在仔细地观赏酒杯小巧的独脚和圆托。他的爱好向来僻,人家爱酒,他偏爱酒杯。他甚至学着那些音乐大师们,闲余时分拿起支调羹在大小排列整齐的酒杯上敲打。别人听不出他在弹什么曲子,他并不在乎。艺术家本身就是孤独的,所以他一眼看中了李潇潇。

李潇潇与他一样,曲高和寡。

只是,李潇潇毕竟比他年轻,视角狭隘,思想初浅。他不心急,他是华尔街股市里有名的分析家,最懂得耐心二字怎么写。看着手里握的股票日益增值,也是一种乐趣。因此早在一开初,他便知道杨森的存在。李潇潇所做的一切,在他眼里不是把戏,就像个小孩子闹别扭。于是他陪她玩,玩这种单纯的游戏。

“宁浩,爱情有时候需要一点催化剂。”谭永树没喝一口酒,将酒杯搁回大理石石台上,“你这样放任他和小初接触,其实也是在培养你和她的爱情。”

常宁浩知笑了,或许是醉意未消,笑起来是阴冷的冬雨。他当然知道张净的存在。在那天拎水桶和路菲不期而遇,张茜初望到张净的眼神,他怎能不留意到?

就像他自己经常向女朋友开玩笑地喊吃醋,他确确实实是一个独占欲很强的人。因而他能和李潇潇成为挚友,李潇潇是他见过的独占欲最强的女人。只不过他们俩惯用的手法不同。

李潇潇喜欢强夺,他喜欢打太极。

“瞧我这话,一下说的你开心了。”谭永树知道自己交的是什么样的朋友,一点也不担心地挑眉,“大过年的,喝点酒,听听音乐,睡个觉,才是享福。”

“听什么呢?潇潇弹的卡农?”常宁浩摁住大腿站起来,帮他放碟进唱片机。

重复的音节在不断跳动,令人奇特的是它一点不让人焦躁,而是通身难以想象的舒悦。爱情,人生,和这外面的天气,循环不过如此,唯一确定它是否愉悦的是人。

纽约下雪,N市下的是小雨。

大过年下雨对N市来讲并不奇怪。几乎年年都会在过节前后下雨,今年凑巧是除夕夜。而且,这雨,整整从除夕下到了初七。

初一至初三,张茜初穿着厚实的棉衣与父母出外拜过一轮早年,初四便是回家窝被坑里看书。每个人都担心她感冒,只有她自己清楚,她一点都不怕感冒。即是说,她所谓的过敏性鼻炎,大部分时间是装的。她有鼻炎,但绝对是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严重。

她为什么装?当然是为了让老爸学会责骂孩子有分寸一点,然后她能少挨点打和骂。

因此说她是个聪明的姑娘,倒不如说她是个有趣的女人。

张净到后来也慢慢发现这一点,自己的目光是在张茜初身上停留得愈来愈多,那是由于她总能做出一些令人费解的事情。

初六大清早的,绵绵细雨下着呢,张茜初戴了口罩上门来找大黄。

潘雯丽急忙从被坑里爬起来给她开门,一见她头发有水珠子便急嚷嚷:“小初,下雨你没带雨伞吗?”

“我穿了雨衣。”张茜初得意地举举手挂的单车雨衣,“雯丽,要不要骑单车去外面逛一圈?”

“你骑单车来?!”

“是,用了我两个多钟头呢。在同一个城市里,还这么远。”张茜初进门就自个坐到沙发上歇息。来过几次后,她看得出这屋子里平时住的只有他们表兄妹。据闻是因为张净的父母都在军区工作,几乎是不回家的。

潘雯丽帮她挂起雨衣,进厨房去给她倒杯热水。

张茜初从带来的塑料袋里掏出个苹果,抛给大黄。大黄跳起来,张大犬牙咬住苹果,呜呜跑到角落里当小球儿边玩边啃。

想睡懒觉的张净不耐被吵醒,掀开被子缩着两边肩头走出来想骂人。他是意识到,张茜初越来越不怕他这个领导了。

“嗨,台长,新年好,给你个苹果吃。”张茜初看到他,立马学习皇牌投手挥挥手臂把苹果抛出去。

张净差点被这圆物砸到头,连退两步接到苹果,背也撞上门板了。一惊一乍的,他眼冒金星,呼着气道:“你怎么来了?”

“来拜年啊。”张茜初拿袖子擦擦苹果,就张大牙齿和大黄一样啃起来。

“张茜初,你——”张净定住神,看清她的吃相,“你爸是医生吗?”

“是。他经常骂我吃没有吃相,是个蒙古人。他有洁癖,我没有。”张茜初啃着没削皮的苹果就是甜咧。

“这已经不是洁癖的问题,是野蛮人的问题。”张净毫不留情地批人,把接住的苹果交给潘雯丽,要表妹拿去洗了刨皮才能吃。

“我是原始人。”张茜初老实承认自己的缺点。

张净拍打她面前的木台几,咧出排晶亮的牙齿:“既然你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张茜初同学,你这是想明知故犯吗?”

“都已经吃了一半了,还要洗吗?”张茜初边说边继续咬,并且加快啃的速度。

于是,当潘雯丽洗好苹果,削了皮并切成片,整齐摆放在盘子里端出到客厅。看见她那一贯以优雅斯文著称的表哥忽然化身成为猿人,与张茜初死命地拉扯那剩下不到一半的苹果,她一会是吃愣地不出声音,一会是渐渐地、开心地笑了起来。

另两人齐齐回头看她。紧接,张茜初勾出张狡黠的脸:“雯丽,你这样笑,简直是太可爱了。”

潘雯丽局促地站在原地,脸蛋羞涩,哪个男孩夸她都没有张茜初现在的一句话有效。

张净惊愣地眨会儿眼,终得承认,张茜初的魅力无人能挡。他回过头再看张茜初那扁平的鼻子和圆圆平凡的脸,深叹起为何有这样的一个女孩子出现在他们兄妹面前,又偏偏是常宁浩的女朋友。想到常宁浩回国的一天,他脸色有些深,像是随意提起:“常师兄不回来陪你过年吗?”

“他忙,没空回来。但是他说了,有假期一定回来。”张茜初回想的是除夕那夜与男朋友的通话。没有常宁浩特有的小丸子笑声传来,她料定他装有心事。然而,他不向她说,她不会强迫他,而且只怕她强硬也没用。相处愈久,她愈是感觉得到,常宁浩看来爽朗,其实性子与张净一样的倔强,或是说更犟。

幸运的是,常宁浩有一帮可靠的兄弟,即使没有她,也有人给他肩膀偎依倾吐心事。

张净趁她想事情的时候,从她手里小心地挪走那个没有削皮的苹果。潘雯丽把盘子端到客厅的木台几上。张净用牙签插了块苹果片举到张茜初面前:“吃吧。”

“台长,你自己吃。”张茜初说着要去拿回那半个苹果。

张净立马将苹果扔进桌边的垃圾篓子里:“垃圾,你还吃吗?”

张茜初向他龇牙:没意思的男人。然后她张牙咬下潘雯丽递来的苹果片,滋滋有味:“雯丽,你削的苹果就是好吃。”

张净鼻孔里哼哼:他算是看出来了。张茜初不是嘴巴毒,是嘴巴抹了蜜,眼睛戴的是有色眼镜。

潘雯丽微笑着坐到张茜初的左手边,拿起削皮刀刨第二个苹果。张茜初帮她插苹果片喂到她嘴里。张净看她们两个女孩子亲热,别扭地扭过脸,与大黄一起看电视广告。

大黄对脑白金是痴迷了,一见到脑白金广告里的公公婆婆出场,立刻汪汪两声。

潘雯丽听到大黄寂寞的叫声是记起来,道:“小初,有件事要对你说。我们公司有个职员说想找配种的母狗。你看大黄合适不?”

“大黄年轻时生过几胎孩子,小狗狗们都被我爷爷抱去送人了。”张茜初撇撇嘴,“就不知道它现在这个年纪还愿不愿意生孩子。”

张净忽然从这话意识到大黄很老了,感慨地说:“它是我见过的最长寿的狗了。”

“不要过年的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张茜初不高兴道。在她想法里,大黄是要活到与她寿命一样长。

张净扭回头望望她,眼神里多了丝怜悯。

有这么一刻时间,三个人与一条狗坐在客厅里,看着重播的春节联欢晚会,安静地吃苹果。时间过得舒适,好像让人很想一直这样过下去。

一高一胖在电视盒里说相声,三人看得拍掌大笑。一串手机铃声突然打断欢快的气氛。张茜初赶紧把手伸入口袋里掏出手机,一听是杨森的声音。

“小初,你在哪里?”对面的杨森似乎很着急。

张茜初知道李潇潇和他初四偷偷潜去海南游玩,此刻应是在海南三亚观光。接到他而不是李潇潇的电话,她也有些急:“出什么事了吗?”

“潇潇吹了海风不舒服,我们半路就回来了。结果,遇到潇潇的妈妈。”杨森悻悻的口气,“她妈妈把潇潇带回家,脸色很不好看。我怕有事,所以急忙打电话给你。你能不能代替我去李家看看。”

俨然他们两人来往的事情穿帮了…这是早该料到的事情,纸终是盖不住火。张茜初叹气。自来到N市进一步接触,她亲眼所见李家夫妇对待子女的那种严厉,已经属于是蛮不讲理的专制:

永远是父母都是对的,永远是孩子必须遵从父母的教育。

潇潇寂寞,一大部分也是由于父母的管制不当。

“雯丽,我下次再来。大黄你可以带去试试,如果两条狗两厢情愿,咱们也别做这种棒打鸳鸯狗的事情。”张茜初收线后对潘雯丽说。

潘雯丽垂着眉应好。

张净则是听到她那句“棒打鸳鸯狗”,给笑了出声。他吃完苹果,抓着把瓜子磕,问详细:“是谁找你,你急着要走?我猜,是那位李家小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