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了一下两子的名字,老者唤道:“容矜東,柳小黎?”

两个孩子闻言点头。

老者又打量他们一圈儿,最后道:“容矜東坐最后一排,柳小黎坐那边的空位。”

座位是按照个头排列的。

容矜東年纪大,个子高,理应坐最后一排。

小黎个头不上不下,因为课堂上还有比小黎年纪更小的,所以,小黎被安排在第三排。

小黎原本还不乐意,但等到他坐下后,却惊奇的发现,左边,竟然是熟人。

小黎对着身边的同桌,露出一个笑容。

容倾被小黎笑得浑身一抖,小脸顿时更加苍白了。

眼看着容倾那双黑漆漆的眸子里,又蓄起了泪花,小黎适时的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了一句:“再哭,就打你。”

一下子,快落下的泪珠又倒流了回去。

但是容倾还是全身发抖,他觉得,自己就像奶娘讲的故事里被老地主欺负的小媳妇,为何怎么跑,都跑不出老地主的魔爪!

看着下头的小孩子坐好了,上头的老者才翻开一页书,开始讲今日上课的内容。

为了判定新来的两个小孩的学习程度,老先生特地叫了两个小孩起来回答问题。

一连几个问题,两个小孩都答得很好,老先生这便满意的摸摸花白的胡须,骄傲的想着,院士果然没有坑人,新来的两个学子,果真没有带偏他们这一班的总体高度。

一个上午,总共上了两堂课。

到了中午,各家的小厮都开始给自家小主子收拾东西,宝子也早早的将两位小主子的文房四宝收拾好,等到一下课,便领着自家主子往外走。

中午是要回家用膳的,所以孩子一出来,便能瞧见自家的马车。

宝子看了一圈儿,眼都花了,才看到三王府的马车,这便领着小主子往那边走。

走到一半,后面有人叫住了他们。

“小矜哥哥,小黎弟弟。”

容矜東与柳小黎停下脚步,回头去看。

就见一个圆圆胖胖的小男孩笑嘻嘻的跑过来,主动说道:“我母亲答应我,今日中午做红烧肘子给我吃,你们要不要去我家一起吃,我分两个肘子给你们。”

对于新交的小伙伴,小男孩表现的很大方。

容矜東闻言,和善的道:“我们也很想去,可是今日第一日上学,府里也准备了大膳,皇叔与师父说要等我和小黎回家才开饭,今日,怕是无法去你家做客了。”

小胖子闻言有些失望,道:“那下次母亲做红烧肘子,我再请你们去。”

容矜東点头:“一定。”

与小胖子分开后,小黎却撅着嘴,不高兴道:“小矜哥哥又不喜欢吃肘子,为什么答应他。”

容矜東点了点小黎额头,道:“别人邀请你,不管你喜不喜欢,那都是别人的一番好意,对待对你有善意的人,要有礼貌,要知道感恩,师父不是教过我们吗。”

小黎哼了一声,把脸扭到另一边,最后补一句:“我回去就让惜香做烧肘子,惜香做的,肯定比别人做的都好吃。”

容矜東闻言,笑道:“好,小黎说什么就是什么。”

两个小孩上了三王府马车,车夫驾车缓缓离开。

一直停在私塾门口右边的另一辆马车里,漫出一声叹息。

“走吧。”

苍老的声音,夹杂着疲惫,老人一声吩咐,坐在车辕上等候命令的车夫便拿着卷起的长鞭,拍了拍前头的马屁股。

马车缓缓驶动,冷风吹来,吹开车帘一角,里头,一位双目紧闭,面容深沉的老者,靠着车壁,正襟危坐。

若是小黎此刻在,必会认出,这位老者,便是上次七王府后巷,见过的那位老爷爷,老爷爷还给了他一件礼物,不过那礼物,已经被容叔叔拿走,再没还给他。

小黎回到府中用了午膳,下午未时二刻,又出了门。

因着是启蒙课,考虑到都是小孩子,年纪最大的也就十岁,所以,各种安排一向都是京中小生的标准。

等到年纪再大些,考了童生后,在即将考秀才时,才会安排更为复杂的课程。

一层一层递进,童生到秀才,秀才到举人,举人到进士。

而这边,小黎被容矜東带着,在学堂里越玩越乐时,柳蔚考虑的,却是另一件事。

柳蔚叹了口气,对正在审看边境捷信的容棱道:“又送来了?”

容棱没做声,只是将捷信看完,再盖上他的印章,放到左手边,准备明日上朝,与其他奏折一道送去内阁。

皇上不适,已经近半月未上朝,所有国家大事,附近州府的奏折捷报,都是统一送到内阁,由内阁多为肱骨大臣,一同判决。

柳蔚看容棱不理人,便伸手,将那请柬拿起,翻开看了两眼,最后就着蜡烛,点着。

容棱还是没抬首,只等柳蔚烧完了,他才突然想起什么,抬头问道:“骨头汤喝了吗?”

柳蔚脸色沉了一下,道:“我会喝的!”

容棱蹙眉:“没喝?”

柳蔚:“……”

容棱扬声,对门外唤道:“来人。”

外头守着的明香利落的进来,福了福身:“王爷,公子。”

容棱道:“将骨头汤端来。”

明香愣了一下,颇为同情的看了柳公子一眼,认命的应下,转身离开。

等明香走了,柳蔚不乐意的道:“我就是大夫,我知道如何安胎,补充营养,骨头汤喝多了,其实没什么用,你不用这么执着。”

容棱翻开下一份奏报,嘴里应了声:“嗯。”

但却哪有半点妥协的意思。

第840章 文报,付子辰回京

柳蔚脸色很难看,想到已经连喝了十天那骨头汤,她就反胃,她怀小黎的时候,就没这么多事,孩子一样长得好好的,又皮实,又耐打,怎么揍都揍不坏。

没一会儿,明香就把汤端来了,容棱再次放下手上的国家大事,专注盯着柳蔚。

柳蔚也看着他,一言不发。

两人眼神来回了数十次,到最后,明香看出了胜负,习惯的将已经温热的汤,往柳蔚面前又送了送。

柳蔚:“……”

柳蔚最后还是喝了。

她知道,自己不喝,容棱倒不会逼她喝,但他会这么盯着她,一直盯着她,盯到汤凉了,再让厨房熬一碗,然后继续盯着她。

天天吃的东西,哪怕龙肉也得腻。

柳蔚艰难的把骨头汤喝完,决定和容棱互相伤害。

明香端着空碗离开后,柳蔚就盯着桌上的纸灰,道:“他不过是想见你一面,你就当真不想听听,他要说什么?就算以前是他不对,但这次他来京,且迟迟不走,还不死心的一直将请柬送来,你何不直接过去,将他的目的打探出来,也省得猜来猜去。”

“天伢国。”容棱冷漠的说出这三个字。

柳蔚又道:“虽然天伢国不过是个西域小国,但我却不信他们真的有这样的野心,敢打青云朝的主意,说到底,天伢国本身实力还是太弱,不成气候。”

柳蔚说的是眼下可见的事实,但容棱却不这么认为。

天伢国就是因为实力弱,战力不足,所以,他们才走用脑子的路子,若天伢国真对青云有所图谋,那必会与其他周边小国合作,而若形成了诸国共伐青云的情况,只怕到时候,局势会严重失控。

所谓蚁多咬死象。

天伢国的确势单力薄,但却不能姑息,容棱不愿见那人,不为其他,只因他能猜到那人会说什么。

一开始,无外乎就是将以前之事拿出来说说,到后面,才是重头戏。

策反。

这个大不敬的词,在第一次接到请柬时,容棱便想到了。

容棱不想与柳蔚说太多,国家大事,牵扯甚广,与其让她跟着一起费脑筋,还不如让她好好安胎。

当务之急,便是天大的事,也不如她肚子里的孩子重要。

错过了小黎的出生,容棱不打算再错过小夜的出生。

容棱正要再说点什么,目光一收,便瞧见手里正展开的捷报。

这是一封青州送来的文报,是说付子辰已抵达青州,回府休沐两日后,便会启程来京。

容棱看着捷报上标注的时间,是九日前。

也就是说,付子辰,这两日就要回京了?

冷峻的眉头不觉微微蹙起,容棱思忖一下,抿了抿唇,起身,朝柳蔚伸出一只手,

柳蔚一愣,看着容棱搁在半空的手掌,下意识搭过去,握住。

容棱将她扶起来,边往外走,边道:“太医建议,每日要散步三次。”

柳蔚:“……”

柳蔚知道容棱是去过太医院的,亲自去的,问过好几位太医,关于孕妇的日常照料。

柳蔚很难想象,那些老太医们,在听到冷面都尉容棱问出的问题时,脸上的表情会有多悚然。

老太医们也绝对想不到,他们说的那些,容棱还真记下来了,笔记的那种记,然后这几日,柳蔚过的,就是这样规矩刻板的生活。

每日散步三次,这个容棱也说过。

但柳蔚没觉得太重要,毕竟,现在还不显怀,才三个多月,她平日就走动来走动去,并未太闲。

但现在,容棱这般郑重的将她拉着,在院子里走,柳蔚就觉得情况有点微妙了。

一个男人,拉着另一个“男人”,在院子里,慢慢的,慢慢的,绕圈圈。

这个画面,怎么看,怎么古怪。

而与此同时,古庸府。

纪夏秋拿着剪刀,看着一盆自养的茶花,正一下一下修着叶。

红姐儿从后面走来,手里端着清茶,看那茶花已经修的差不多了,才道:“坊主,该歇歇了,大夫说您身子还未好全,不得操劳。”

纪夏秋上下打量那茶花一番,才道:“不过是偶感风寒,也不是什么大毛病。”

红姐儿皱眉:“大夫说,风寒恶化,可大可小。”

纪夏秋也不说什么了,只无奈的摇摇头,到底是回了屋子。

红姐儿跟着进去道:“坊主有兴致修花,必然是想好如何处置那钟自羽了,人已经送来有两日,那位权王还来问过,是斩首,还是五马分尸,坊主给句话便是。”

纪夏秋幽幽的转了转眸子,垂眸瞧了瞧自己圆润苍白的指甲,反问:“你有何看法?”

红姐儿想了一下,道:“奴婢听闻,那钟自羽专爱以残忍手段要人性命,想来,斩首也好,五马分尸也好,必然都不够刺激,不如先扒皮,后拆骨,再行炮烙一番?”

纪夏秋听着,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慢慢的坐下,端起红姐儿放下的那杯茶,打开茶盖,看着里头飘飘散散的花梗,道了一声:“够吗?”

红姐儿一愣。

坊主不是残忍之人,自己方才说的那些,还以为坊主不会同意,没想到,坊主竟嫌不够!

看来,果真是只有小姐之事,才能让坊主偏离本性。

坊主一生搁在心里头的是少爷,可放在心尖上的,却是小姐。

惹了小姐,那可比伤了坊主自身还让坊主痛恨。

眼珠子转了一圈儿,红姐儿伶俐的道:“坊主您给一个死法,奴婢这就去执行。”

纪夏秋平静的想了想,道:“将他带来吧。”

“带到这儿来?”红姐儿微怔。

纪夏秋又喝了口茶,慢慢点头。

红姐儿不好多问,当即应了声,转身就出了房间。

刚过晚膳,秀坊门外,便有人通禀。

红姐儿前往接人,等到将人带到后院了,小丫鬟却说,坊主去了织梦姑娘屋子。

红姐儿只好去云织梦的院子找人。

待到院子,就瞧见坊主正与织梦姑娘在说着什么,见了她过来,两人话便停止。

红姐儿没多想,上前请了安,道;“坊主,人已经带来了,就在外头。”

纪夏秋“嗯”了一声,看了眼身旁的云织梦:“你可有事?”

云织梦道:“坊主可有吩咐?”

“正好,与我认个人。”纪夏秋说罢,便让人将钟自羽带进来。

当一个头套麻袋,双手反剪,满身恶臭的狼狈男子被带进来时,云织梦下意识的捂了捂鼻尖,眼底明显嫌弃。

第841章 小序,是太胡闹了

红姐儿一把将麻袋扯下来!

顿时就见,一个邋里邋遢,碎胡渣子与黑眼圈很重的脸色苍白男子,站在那里。

大概是突然接触阳光,他目露不适,几乎是一下子便闭起了眼睛。

等到适应了一会,他才稍微再睁开些,然后,便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几人。

似乎分析出了这些人里头,哪位是能做主的,他直目瞧去,定定的与气场强大的纪夏秋对视。

纪夏秋看着他那张堪称凄惨的脸,问:“钟自羽?”

他没有做声,只继续看着纪夏秋。

纪夏秋也不急,问向身边的云织梦:“你与他,应当算是熟悉,可认得出来?”

云织梦将其上下打量一圈儿,才道:“钟先生生得清俊温润,一见难忘,织梦哪里会认不出,只是不知,钟先生可还记得小女子?”

云织梦一直都记得,柳蔚曾说过,这个钟自羽是在自己身上种了点的,也就是说,钟自羽,曾想过要杀害自己。

对待这样的仇敌,云织梦很难不出言嘲讽两句,哪怕他现在已经很惨。

“死到临头,钟先生便不想说些什么,问些什么?”

他只是皱了皱眉,看着几人,依旧是不置一词。

纪夏秋叹了口气,对红姐儿道:“将他送回去吧。”

红姐儿一愣,还以为坊主将钟自羽带来,是要在这儿处决此人的,她甚至让下人准备好了水桶和抹布,就为了一会儿清理现场用。

“坊主……”红姐儿唤了一声。

纪夏秋却只是看着红姐儿,不改主意。

红姐儿知道,坊主的命令不能违背,尽管心头再是不愿,还是垂下眸子,道了一句:“是。”

但沉默了许久的男子,却在此时出声:“你不杀我?”

纪夏秋看了他一眼,挥手,示意红姐儿将人带出去。

那男子却猛的跪在地上,瞪大了眼睛道:“杀了我!求你杀了我!”

纪夏秋没有做声,甚至看都不再看他。

云织梦与红姐儿彻底看愣了,这,这是什么情况?

还没见过有人自行求死的……

男子的声音很紧张,他握紧拳头,额头青筋都快爆出来了,他点着头说:“求你杀了我,求求你,求求你……”

纪夏秋到底是被说烦了,问道:“钟自羽的下落。”

男子怔了一瞬,接着就疯狂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给我娘子下了药,若我不死,我娘子就要死,她腹中已有我的骨肉,我家九代单传,我不能让她死,求求你,求求你杀了我,杀了我,将我扔到街上,他看到了,就会给我娘子解药,求求你,求求你……”

男子一直哀求,到最后,五体投地,开始重重的磕响头。

红姐儿和云织梦若是现在还反应不过来,那就是十足的傻瓜了!

眼前这人根本不是钟自羽,是钟自羽逼迫他,装成自己,被杀了之后一了百了,再无人找其麻烦!

红姐儿一怒,过去一把抬起男子的脸,果然在他鬓角处,发现了肤色不均,她抠开那边角,狠狠一撕,顿时,手里多了一张精致的人皮面具,而眼前,也多了一张陌生的男子脸庞。

“可恶!”红姐儿咒骂道。

纪夏秋半点其他表情都没有,只问:“你是江南人?”

男子点头,急切的道:“丰州人,我是丰州人!”

“给你戴这张人皮面具的是谁?可是,与这张面具长得一模一样之人?”

男子摇头:“不,给我戴上面具的人,是个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他,他说他迷路了,我娘子好心的请他回家喝水歇息,没想到,没想到他……”

说到这里,男子悔不当初,却又无能为力,只剩满面泪痕。

纪夏秋看他如此,便不再说什么,对红姐儿使了个眼色。

红姐儿将人带出去,云织梦却还云里雾里的。

纪夏秋没在云织梦这儿多呆,回了院子。

红姐儿将人送回权王处,不可抑制的大逆不道的拐着弯将很烦人的权王给骂了一通,才返回秀坊。

到了坊主的屋里,红姐儿迟疑一下,问:“坊主,听那男子所言,好像让他假扮钟自羽来送死的,不是钟自羽本人,那会是……”

其实问出这个问题时,红姐儿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毕竟那男子说他是丰州人……

纪夏秋道;“小序,是太胡闹了。”

红姐儿脸色一沉,果然是少爷!

只是少爷,是如何知晓权王派人进京寻钟自羽的?按理说,少爷应当还在丰州才是。

实际上,在三日前,纪夏秋就收到了丰州那边的信函。

管家南叔谨小慎微的写了满满三张纸,送来禀报,说丰州那边一切都好,无论是生意还是家里。

但第三页的最后一句,南叔写道,少爷不见了。

这封书信从丰州到古庸府,花了好些时间,纪夏秋看后便知晓,自己前脚离开,柳序后脚也走了。

柳序失踪后,纪夏秋的心情便开始不好,结果很快,权王派人来说,钟自羽抓到了。

钟自羽的命,是纪夏秋点名要的。

但当时,纪夏秋便觉得太巧了。

知子莫若母,柳序是个什么性子,纪夏秋很明白。

而方才见到钟自羽的第一眼,纪夏秋就知晓,果然……

容煌要抓钟自羽,柳序知道后,情急之下,随意找了个与钟自羽身量外形相似的人,威逼其,令其戴上人皮面具,假冒钟自羽前来送死。

柳序更知道,母亲只要见了这个“钟自羽”,就会好眼力的认出这是假冒的,既是假冒,自然就没有杀的道理。

柳序就是笃定了母亲并非是非不分之人,才闹了这样一出。

至于那男子所说的娘子中毒,纪夏秋想,多半也是柳序编的。

柳序自小身子不好,但脑子却极为灵活。

柳序小的时候病怏怏的,纪夏秋不敢离远了,走到哪里都是带着,但当时她生活不易,朝廷爪牙不少,她又要避忌自身,又要保护儿子,心有余,而力不足。

那是她最艰难的一段日子,当时,她甚至想,若是撑不下去了,也就只有去辽州。

可最后还是扛了过来,就因为,当时有人站出来,替她照顾着柳序。

岳单笙是纪家的人,柳序因身体与母亲的情况,从小到大没有一个朋友,岳单笙成熟,稳重,他满足了柳序对兄长的所有期待。

于是,柳序成了岳单笙的小尾巴。

岳单笙并不是一个人出现的,同他一起的,还有他的妹妹,岳重茗。

岳单笙照顾了柳序三年,而这三年,堪称是柳序生命中最重要的三年,因为就在这三年里,他的病情,奇迹般好转。

而这些,都是岳单笙的功劳,是岳单笙带来的药方,救了柳序。

其后,岳单笙离开。

纪夏秋知道,柳序与岳单笙一直都有联系,虽说没有见面,但始终有书信往来。

纪夏秋也是从柳序那里知道,岳重茗死了。

只是,从岳重茗死后,岳单笙也好像人间蒸发了。

但纪夏秋还是笃定,柳序知道岳单笙在哪儿,只是不肯说。

接下来,纪夏秋创建了八秀坊,而柳序因着病情的好转,表面看着也早已与常人无异。

作为母亲,纪夏秋始终因他童年吃苦太多,而纵着他,由着他。

但这次,是真的不能再纵着了!

就因为岳单笙与他提过,让他若能相助,适当时候,帮帮那钟自羽,柳序就听了,并且,做出之事,越来越荒谬!

第842章 平白惹了容都尉不爽

柳序,像是着了岳单笙的魔,对他言听计从。

事情过了这么久,再往回想想,当初的巧遇,真的就是巧遇吗?

为何岳单笙就那么恰巧的,手里有能治好柳序的药方?

纪夏秋很清楚,岳单笙不会医,一点都不会。

但无论如何,柳序好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纪夏秋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但是为何,钟自羽偏偏要对她的蔚儿下手呢?

纪夏秋不觉得让钟自羽死是件多难的事,但她面前,现在阻挡着两座大山,岳单笙,柳序。

想为女儿报仇,并非预料的那么容易。

但,她已经欠了女儿那么多,这次,她又怎会妥协。

纪夏秋觉得甚是疲惫,一堆的烂摊子,桩桩件件都不易解决。

“坊主?”红姐儿看自家主子脸色难看,紧张的问:“可是身子不舒服了……”

纪夏秋摆摆手,说想睡会儿。

红姐儿服侍主子睡下后,便出了房间,刚一出去,就听前头的丫鬟来报,说那位很烦的权王,又来了。

红姐儿冷声道:“就说坊主歇息了,要见,也得等坊主睡醒再见!”

小丫鬟和红姐儿同仇敌忾,当即出去传话,也不管自己这话是否大逆不道,反正坊里的姐妹们,都不喜欢这位权王。

容煌被拒之门外,并未心急,只是安生的坐在大厅,似乎一点火气也没有,就这么等着。

丫鬟又来禀报时,红姐儿便跟着出去看了一眼,见那高大威武的王爷,还是坐在椅子上,无聊的把玩着手里的茶杯。

红姐儿哼了一声,道:“想等就等吧。”

说完,转身就走。

古庸府的事,京都城无人知晓。

柳蔚还是过着自己吃了就睡,睡醒就吃的猪一样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