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姑姑陪着笑,努力使语气轻松道,“太后请放心,奴婢已经照您的懿旨办了。那沈御医也说了,琴贵妃只是身子虚脱,性命是无虞的。”

太后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说道,“琴儿的身体不能有事,否则哀家怎么跟赫连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苏姑姑试探得说道,“太后这些年,也委实冷落琴贵妃了,将她一个人冷清清得安置在栖鸾殿…”

太后不待她说完,呵斥道,“你懂什么?琴儿心底纯善,不将她与那些虎狼嫔妃隔离开,她终会染上是非,那时要哀家怎么保她?”

“太后说的是,是奴婢愚钝,相信琴贵妃聪慧过人,也会明白太后苦心的。”

太后长叹,惆怅不已,“她怎么会明白?如果能明白,怎么这么久都不肯来见哀家?”

苏姑姑说道,“奴婢还有一事不解,记得太后手里的佛珠串线断了,佛珠落了一地,那佛珠粒牵涉重大,太后怎么就那佛珠粒赐给了各宫嫔妃了呢?”

太后的脸再度暗沉下来,也带着几分得意,说道,“哀家那也算是明哲保身,哀家珍藏那佛珠粒,连皇上慢慢查到线索怀疑起来,哀家只好将那佛珠粒分散众人,让皇上不再疑惑。反正,那些佛珠粒还在各嫔妃手里,出不了事的…”

苏姑姑递上话来,“太后,赵荣华死了以后,她手里的佛珠粒不翼而飞了。”

太后勃然大怒,“这么大的消息,怎么到今日才来禀报?苏辣子,怎么当的差?就是这么给哀家办事的吗?”

苏姑姑忙跪下来求饶,“当日,赵荣华服毒自尽时,只有晚晴还有燕瑾两个宫女在,那晚晴后来被皇上赐死了,奴婢也搜过她的物件,没有找到那颗佛珠粒。奴才猜想,那颗佛珠粒定是落在了燕瑾手里了。”

太后斜睨着看她,说道,“那你为什么没有搜她?”

苏姑姑惶恐答道,“奴婢看太后十分喜欢燕瑾,所以就没有动她。”

太后将手边的茶盏抄起来扔在地上,盛怒之极,“苏辣子,枉你在哀家身边这么多年,哀家辛苦十年筹划是为什么,你难道不知?那个燕瑾算个什么东西?能与哀家的谋划相提并论吗?哀家早给你说过,有谁阻挡哀家的筹划,谁就必须死。”

苏姑姑从地上爬起来,说道,“奴婢这就带人搜她。”

“慢着,”太后突然想起来什么似得,问道,“哀家让你调查她的来历,可有眉目?”

“回禀太后,奴婢让人去闻府查了,只是闻府的人口风甚严,问不出个端倪来。奴婢又从御监司那里知道,那日皇后确实派人回府带人来了,还说是有太后的懿旨,看来这里面是藏着猫腻,否则皇后为什么要假传懿旨?”

“继续查,给哀家查个水落石出,哀家就看这个燕瑾不是丫鬟这么简单。哀家就是要看看这面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猫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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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劝君斩父

惊鸿殿内,温妃歪在床榻上有气无力,容颜憔悴,低低唤了声绿屏,就说不出话来了。

绿屏端来一碗参汤,说道,“主子,再这么下去可如何是好?那赵太医有太后在背后撑腰,又恼主子先前挟持家人,非要开一些名为安胎养神的虎狼之药,主子却偏偏不能推拒,再这么下去,身子可怎么受得了?看来,温大人不回朝为官,这后宫是无人给娘娘撑腰的。”

温妃虚弱得说道,“绿屏,你找个可靠的人出宫,给家父带去一封信。他看了,自会明白怎么做的。”绿屏应了下来,接过温妃手里的信转身去了。

果然,次日早朝,皇上龙颜大怒,置百官不顾拂袖而去。缘起,那些为温妃之父温时运联名上书的官员,不知中了什么邪,绝口不提温时运之事,转而为锦亲王夏侯君悦联名上书,请求皇上下旨恩允锦亲王班师回朝。

此时,有人向皇上锦言,道,“温时运一伙人,绝不是为他人作嫁衣裳这么简单,定是为了逼迫皇上答应温时运回朝,只好皇上恩允了,这次联名上书之事也会不了了之。”此人正是,瑶妃之父岳中天,他已料到温父回朝势在必行,现在只不过是讨个顺水推舟的人情罢了。

皇上思虑不安,去太后那里讨个主意,太后阴沉着脸,说道,“那就恩允温时运回朝,封个什么官还不是皇上说了算?朝廷里有你舅舅赫连长志,那是你顶亲的自己人,还有瑶妃之父岳中天,哀家也可以把控得了,外加侍卫总领钟离将军,他们那些人还敢反了天不成,皇帝,你大胆去做,出了事有哀家给你撑着。”

皇上有了太后的懿旨,心里十分的舒坦,着李朝海立即去办,恩允温时运回朝为官,官职暂未明喻。皇上又去惊鸿殿看了看温妃,命人将宫里的燕窝人参按照皇后的配给赏给了她,既是赏赐又是安抚,又将恩允温时运回朝之事告诉了她,看见她窃喜的模样,皇上心里没来由的厌恶,闲聊了几句便离开了,当夜宿在了曼音阁。

入了夜,澄瑞宫内。

兰舟从御膳房给素语端来了参茶,笑道,“皇后娘娘真是有先见之明,将那曼音阁赏给了白嫔,也幸亏曼音阁和行云阁离得近,否则可苦了我们的皇上了。”说完,掩嘴轻笑。

素语瞪了她一眼,“少没有规矩,快说什么事,如果是无关痛痒仔细你的皮。”

兰舟笑道,“娘娘,兰舟刚才听说,皇上刚在曼音阁宿下了,那行云阁的人来说庆嫔心口疼,求皇上过去看看。皇上有些放心不下,就去了行云阁,即便知道是庆嫔使性子,也答应宿在行云阁,结果不多一会,曼音阁的人也来说,白嫔自皇上离开,就跪在院子里不肯起,皇上听了那个心疼哟,又紧赶慢赶回了曼音阁。你们说,如果行云阁和曼音阁离得远了,皇上光赶路也要花些时候呢。”

素语听了也失笑,倒觉得那个白嫔是个人才,换了别人也不过是明儿个见了皇上后,哭哭啼啼一番换些赏赐就罢了,她却用苦情计将皇上拴得牢牢的。

次日,温时运回朝觐见皇上,皇上轻松自如与其恳谈,“如今国事繁杂,你回来的正好,朕身边缺得力的人,难得你有报效朝廷之心,朕就封你为文署房御笔大臣,你可愿意?”

文署房是殇未朝皇上和权相议事的地方,许多重要的机密文件都由这里签发,能进文署房是荣耀,只是那御笔大臣,说穿了也不过是个笔吏而已,为皇上抄阅奏折起草文书,甚少能参与政事。

君命如山,臣推辞即死,他温时运没有料到皇上藏了这么一手,有些吃惊,老谋深算的他知道如今不是硬碰硬的时候,只能跪谢皇上隆恩。

后宫里,那温妃却做了一件不太妥当的事情,她去永宁宫哭求太后,说父亲官职低微,自己的颜面尽失,这有失皇家体统。

太后却不假以颜色,呵斥道,“放肆,你一个小小妃子竟然妄议朝政。你如今已是皇上的人,当应尽职侍候皇上,那温家说穿了与你再无任何干系。如果不是念你怀有龙嗣,哀家这就将你打入冷宫,让你好好反省反省。”

温妃虽然闹得灰头土脸的,看太后仍没有将自己假怀孕之事张扬出来,也放了心。刚回到惊鸿殿,太后那边也派了苏姑姑过来,赏了不少东西,总算是挣回些脸面来。

绿屏等苏姑姑趾高气扬离开,方说道,“主子,你怎么能跑去永宁宫闹呢?白白让那些人看了笑话,自己也没落个好。”

温妃不屑得冷笑,“亏你还是云姑调教出来的人,这点也想不通?我表现得越愚蠢,太后就越对我放心,她这是想利用我呢,我也一定会给她利用的机会。”

次日,素语又派了兰舟去曼音阁,赏了白嫔好些物什。这次那白嫔倒也识趣,就跟着兰舟来澄瑞宫给素语请安谢恩。

只是素语在寝室,一会想喝燕窝,一会想喝参茶,折腾了好一会就是没出去见白嫔。那白嫔既不着恼也不跪等,只从大殿侧边的书架上抽出一本《文心雕龙》来,闲闲读了起来。

锦言知道素语这是想给白嫔立规矩,说道,“兵家常曰,因人而宜。凡事不可一概论之,这白嫔不似惠婕妤之类…”

素语果然将这话听了进去,略思索,起身梳理了下妆容再不耽搁,去了前殿见了白嫔。

那白嫔见是素语出来了,手握书卷,盈盈拜倒,口齿清晰,声音悦耳,仍是一身白衣,飘尘若仙。

“臣妾谢皇后端午那日赐曼音阁之恩,今日特来谢恩。”

“白嫔不用放在心上,那曼音阁闲置许久了,赏给你自是比你在瑶仙殿要强一些。”素语不以恩示人。

素语与白嫔闲聊了几句,彼此有话却对不上路数。那素语在试探,那白嫔在推辞,一来一往,倒急煞了锦言,不由得在脸上露出焦急之色。

白嫔早已看见锦言也在其中,眼神便没有离开过她,这下乍见锦言神色异常,便不由得出口相讥,“皇后身边的宫女果然了得,不过是几句话就激得皇上出脚踢死臣妾的宫女。”

锦言看话落在自己身上,那日情景仿佛历历在目,皇上绝情的话也在耳边回响,不觉得心中一悲,热泪流出,慌得拿帕子擦拭。

白嫔不依不饶,“怎么?皇上不在这里,你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做给谁看?难不成你要激得皇上将我一脚踢死吗?”

白嫔这话端得有些重,让素语也皱起了眉头,如果不是存心要拉拢她,当即就要呵斥她了。

“燕瑾,这几日你的身子不大好,先下去歇着吧。等过几日白嫔消了气,你再去曼音阁陪个不是吧。”

锦言转身就走,也忘了行礼,将白嫔气得眼睛充血,饶是她性子清冷,也是新来皇宠,心里不由得气急,说道,“臣妾总算没有白来这澄瑞宫,皇后娘娘的赏赐臣妾却之不恭,一并受了。”

素语知道,是锦言让她心里不受用,于是好言安抚了几句,直接点名了正题,“白嫔,听说你父为官一向廉明,两年前却获罪入了狱,至今…”

这是白嫔的伤心事,她自幼与父亲白之镜相依为命,颇为凄苦,却从未结党营私逢迎曲承。当年白嫔入宫,白之镜只是希望她能洁身自爱,在宫里能有一分落脚之地罢了,哪里想到白嫔一进宫,其父却因受贿入狱,自己也多多少少受了牵连,在宫中被冷落了两年。

白之镜在大狱里熬过两年,身体羸弱,通过好几层关系才给白嫔递进话来,要她好自珍重,白嫔牵挂老父,端午节那日,也是存心要拼得性命博君一笑。今日已得盛宠,怎奈却一直不知向皇上说起,忧急如焚,如今听素语低低念来,已是清泪几行。

“皇后,如若家父果真有罪,臣妾愿皇上明正典刑昭告天下。怕只怕那些人,就想将家父在大狱之中活活熬死呀。只是臣妾人微言轻,救不出家父…”说罢,已是低声吟哭。

素语沉吟,她想拉拢白嫔,救出她父是最好没有的恩赐了,此事牵涉重大非同小可,没有把握她也不敢说出口,哪成想锦言就从里间出来了,慢条斯理说道,“哪里是救不出?我看你就是不想救。”

白嫔止住哭,怒视锦言,喝道,“如果你父落狱,你会坐而无视无动于衷?”

此话一出,锦言素语俱是一惊,两人相视一眼,素语脸上已是埋怨的神色,锦言忍住气笑道,“白嫔此话差矣。燕瑾非皇家之人,自是为救老父舍命无悔。而白嫔你已是皇家的人,应该劝君斩罪父,为皇上分忧。”

白嫔初始怒,转沉思,后狂喜,用帕子拭去泪水,喜道,“谢燕瑾姑娘醍醐灌顶之言,救出家父来,定会来澄瑞宫相谢。”白嫔当即跪安请辞,回了曼音阁。

素语心里疑虑,不知锦言的话怎么就打动了白嫔。锦言看着白嫔远去的婀娜身影,叹道,“她也算是个聪明人,只不过性子直,将来得罪的人多了,会有她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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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痛失侍宠

次日是五月十五,正是各宫嫔妃去永宁宫给太后请安的日子。

素语带了锦言和兰舟一同前去,锦言本来托辞不去,素语喝道,“反了你,澄瑞宫是你主事吗?”旁人只道是素语对锦言太苛刻了,锦言却知道素语的心思,不过是为了激怒太后罢了。

路上碰上了惠婕妤,给素语请过安后便垂手恭立,素语本来对她无一分好感,因她前些日子字条示警,对她也存了一分感激,言语间便亲切多了,“听说你的绛紫阁用度被那些抬高踩低的太监给克扣了些?福全,回到你给御监司说一声,就说本宫的意思,要他们凡事对绛紫阁照应一点,这次的差缺补上了本宫就不再追究,只是千万别有下一次了,本宫决不轻饶。”

惠婕妤跪下谢恩,被素语亲自扶了起来,说道,“该是本宫谢你才是。你救了本宫一命,本宫有恩必报,定会护你周全的。”

惠婕妤一听,涕泪交下,忙说道,“求娘娘救臣妾一命,如今只有你才能救臣妾了。”

素语心惊,但见身边尽是兰舟、寄灵之流,忙将惠婕妤扶起,轻声安抚,相携而去。锦言跟在身后,进了永宁宫,各宫嫔妃看见素语进来,齐齐向素语请安。

不多一会,苏姑姑搀扶着太后出来,今儿个太后穿得是绛紫色衣衫,端得是雍容华贵,颇有精气神。众嫔妃向太后请了安,太后赐了座,便特别叫人将白嫔的位子安置在身边,拉着白嫔的手不停地称赞,说道,“这丫头对皇上可谓忠心,哀家喜欢得很,苏辣子,去把哀家用过那件镶金丝裹边湖蓝底衫子赏给白嫔。”

瑶妃在一旁酸溜溜得说道,“也难怪太后偏心,白嫔大义灭亲,可谓是惊天之举呀。”

太后笑道,“哀家平日里赏给你的还少嘛,还敢说嘴。要说白嫔求皇上处置她父亲的事情,哀家倒要说道说道。你们呢,平日里总说对哀家忠心对皇上忠心,可是一旦娘家人犯了事,还不是哭着闹着来求哀家求皇上宽恕?白白给皇上添了那么多烦恼,要知道你们现在是皇家的人,娘家人只是个叫法罢了,你们的心还向着外边人,成何体统?”

太后越说越严厉,到最后已是声色俱厉,各嫔妃纷纷跪下听太后训示,唯其中温妃最是胆战心惊,额上布满细密汗珠,身子摇摇欲坠。

太后看大家惶恐,也随即缓和了语气,说道,“也不是哀家不近人情,你们看白嫔昨夜请求皇上处置罪父明正典刑,皇上连夜就着人去查白之镜的案子,原来那白之镜不过是受案牵连之人,并无罪过,皇上当即赦免了他,并且封他为五品御史,专门弹劾贪官污吏,这不是皆大欢喜吗?哀家今儿个说这事,就是喜欢白嫔的忠心,这才是一心一意侍候皇上的人,哀家不赏她赏谁?”说罢,环顾一圈,问道,“温妃,你说哀家的话对吗?”

温妃双腿一软,差点跌在地上,声音颤抖道,“太后教训的是。”

白嫔往锦言这边看了一眼,眼中的感激之情不言而喻,锦言回她微微一笑。

太后又要晋封白嫔为荣华,白嫔再三推拒了,说位居嫔位已是莫大的荣宠,不敢再有其它奢想,太后听了更加欢喜。不停夸奖白嫔,惹得一众嫔妃怨气冲天,怒视白嫔。

白嫔也深知众怒不可犯,其后几天都声称身子不爽,不能侍驾。皇上又回了行云阁,几日里庆嫔又得了盛宠,每日里缠着皇上,让皇上去不了别的宫殿。众嫔妃的怒气又转移到了庆嫔身上,只是那庆嫔不知皇上宠爱是福也是祸,她性子又骄躁,入了那个局也是自然的。

那日,过了皇上下朝的时辰,庆嫔见皇上迟迟未回行云阁用早膳,一时急不可耐,便往朝元殿方向去迎接皇上,有个自称是朝元殿侍奉茶水的宫女对她说,皇上病倒在了瑞宣阁,盼着庆嫔去看一看。

庆嫔身边的宫女知道规矩,提醒她嫔妃没有手谕不得入朝元殿,可是庆嫔自恃君宠,径直闯了瑞宣阁,哪知进去后便看到皇上正与岳中天议事,当即冷脸将其斥回。庆嫔擅闯瑞宣阁的事情,传到了太后的耳朵里,可不得了。

她一向恼恨后宫嫔妃干政,再加上瑶妃在耳边煽风点火,说庆嫔每晚狐媚君主云云,太后当即命人将其处死。庆嫔咬定说,是朝元殿侍奉茶水的宫女来知会自己的,可是太后让人去查,朝元殿侍奉茶水的宫女,根本没有出过大殿。庆嫔也知,是有人想要整死自己,大声哭闹要见皇上,太后更加恼怒,等皇上赶过来的时候,也没有护在她的性命,庆嫔不过是月余荣宠,从此香消玉殒,行云阁形同废居,初始几天皇上还去坐坐,后来便再也没有去过。

而白嫔看了心寒,也去了争宠之心,每日里总是托辞身子不爽快。皇上初始还经常过来看看,后来便只派御医过来请脉了。白嫔得了空便来澄瑞宫,她与素语不过是客气礼遇,与锦言却是相交如水。

皇上一下子失去了歌舞两位侍宠,也有些心灰意冷,绝少往惊鸿殿和瑶仙殿去,也甚少来澄瑞宫,所以锦言与皇上并未相见。

前方战事告急,八百里加急战报传来,锦亲王夏侯君悦说,边疆将士士气低迷,粮草不足,荒漠之中难以为继,粮草只能维持十数日,恳请皇上派遣押粮官运足粮草以备战大燕国。

素语为求稳妥,本欲保荐闻步青担任押粮官,锦言却说不可,“现在皇上和太后,明白是要夏侯君悦兵败回朝,一道降罪圣谕,让其颜面尽失。押粮官之任,只能由素日与锦亲王并无相干之人担任,温妃的父亲温时运倒是个人选。”

素语喝道,“让那个老奸巨猾的老匹夫担任押粮官,谁敢保证他会如期如数将粮草送抵边疆?”

锦言自信说道,“正因为如此,太后和皇上才会答应让他押送粮草。而我们可以利用温妃在后宫掣肘他,让他不得不按时押送粮草,保证锦亲王之需。”

素语笑了,“果然是好计策,一来并不着人生疑,而来我也可以令这父女俩吃吃苦头。”

素语低低对福全交代了几句,让他前去瑶仙殿密禀瑶妃,瑶妃一听要除掉温妃,当即表示同意跟其父商议。

过不了几日,因温时运急于求功,也曾自行请命押送粮草,再加上岳中天从中周旋,这事便算成了。

温时运出行二日后,在驿站内接到隐秘之信,要他将粮草如期如数送达,否则温妃便会有性命之忧。温时运大惊,他一时之间弄不清写信之人到底是哪一派势力,难道竟是锦亲王夏侯君悦与后宫嫔妃勾结密谋?

他想起临出行时,皇上曾单独召见了他,并且对他态度和善亲热,说道,“温爱卿,你是朕的岳丈,也是朕的臣子,因了这一层关系,朕也一直把你当自己人来看。如今,你愿意为朕分担这个苦差,朕心甚慰。从京都到边疆,路途遥远,温卿家,遇上风景优美之处,亦可散散心。至于锦亲王那里,哪个带兵打仗的不吆喝着一无军饷二无粮草的?不需要理会,有什么事自有朕为你撑腰。”

他也曾想过,即便没有女儿温妃这事,想他温时运到达边疆之时,锦亲王也保不定会用军法处置了他。至于皇上说会为他撑腰,温时运却不以为然,只不过是一句话,到时候他温时运还能逼着皇上承认不可?

一是君命,一是爱女,两相权衡之下,温时运还是要顾及爱女性命,当下星夜赶往边疆,不敢称其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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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是为相思

给温时运写信之人,自然就是素语,她与锦言商议后写了五封信,命福全找几个可靠的侍卫出宫,沿路给温时运送信,一封比一封言辞犀利,务必让那温时运不敢掉以轻心。另一方面令那几个侍卫,每隔一日派人送信回来,所以温时运的行程都在素语的掌控之中。

温时运从得信之日,宿不安眠,星夜赶往边疆,虽然舟车劳顿,也不敢长时间停歇修整。素语得知后,只觉得一块石头落了地。

锦言却不以为然,说道,“那温时运的行程你能知道,皇上也必然会知道。他发现温时运的异常后,定会发信斥住温时运,到那时,你说温时运还敢明目张胆得星夜赶路吗?”

素语也陷入了长长的沉思之中,锦言说得自然有道理,她要另寻办法。

永宁宫内,太后屏退了众多宫女太监,只留下苏姑姑一人,说道,“苏辣子,你说哀家让你摸清燕瑾的来路之事有了眉目?”

苏姑姑给太后端来碗茯苓膏,边侍奉太后吃着,边说道,“正是。奴婢查过了,那日去宣旨的人,就是小秦子。他去闻府宣皇后懿旨,说是要宣闻家庶女进宫的,哪里知道进了宫,就被澄瑞宫发落到了浣衣房。奴婢听说,闻家嫡庶向来不合,保不定是皇后进了宫有了权势,叫那庶女进宫作践呢。”

太后只吃了几口,就将碗推开,说道,“小秦子的话,可是真的?”

“回太后,小秦子说不敢欺瞒太后,并且那日是闻步青的五十大寿,奴婢也差问过当日前去祝贺的宾客,是有这么回事。而且就是那日,闻步青的小妾还死在了家中,都说是给正妻沈蕊洁杀死的。”

太后眯起眼睛,有些得意,说道,“如此说来,那燕瑾既是闻家庶女,一定会对闻家嫡母和嫡女恨之入骨了?”

“理是这个理,可是那燕瑾对皇后还不是和颜悦色的?”苏姑姑说道。

太后却呵斥道,“你懂什么?她在宫里身单力薄,又没个依仗,皇后想要她的性命比捏死个蝼蚁都简单。她能不看皇后脸色行事吗?”

苏姑姑笑道,“看来太后是想抬举她,那可真就是她的福气了。”

“你倒是懂哀家的心思,哀家就是想抬举她,皇后日继猖狂,难道欺哀家不知她密信威吓温时运之事?好些年宫里没有这么个胆大妄为的人才了,哀家倒想留着她的性命跟她玩玩。”

“太后,温妃那边,假身孕之事一直瞒着呢。久了,还不显怀,怕让人生疑呢。您看,该如何处置?”

“死,她不死,温时运如何死心塌地为皇上办差呢?”太后眯起的眼睛,流露出难以觉察的嗜杀之色,却令苏姑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太后,温时运如果知道是太后您的意思,会不会…”苏姑姑迟疑道。

“蠢材,谁说是哀家杀死的?明明就是皇后杀死的。”太后有些愠怒。

苏姑姑笑着称赞太后高明,拍马溜须之词将太后哄得浑身舒坦,太后又交代了苏姑姑几句,这才让其她宫女进来服侍太后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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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屏服侍温昭仪睡下,从惊鸿殿内偷偷溜了出来,在假山旁焦急得走来走去,似是在等什么人。

不多一会,便从远处走过来一个纤弱的身影,径直走到绿屏身边,不悦说道,“绿屏,云姑我已经将你送进了惊鸿殿,你想明哲保身或是卷入是非之中,都是由你了。你当日离开浣衣房的时候,可记得我的话?”

绿屏哀求道,“绿屏记得云姑说过的,一出浣衣房,从此再无相识人。绿屏深夜烦劳云姑出来,是绿屏的不是,还请姑姑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救绿屏一命。”

云姑冷哼一声,“我就知道你会有这么一天,你急功近利,凡事又不能思前虑后,早晚会出事。我本来想将你送到行事稳妥的妃嫔那里,你却看着温妃荣宠渐盛,非要进惊鸿殿,这下可知道宠妃落魄的苦楚了吧?”云姑说罢,看绿屏失魂落魄的模样有些不忍,又说道,“你且说,当日假扮朝元殿侍奉茶水宫女蒙骗庆嫔入局的人,是不是你?”

绿屏有些惊诧,当即跪下哭求云姑救命,“温妃说皇上还以为她怀有身孕,到时候即便事情败露,皇上也不会拿她怎么样的。”

“愚蠢,你以为温妃假身孕之事,能瞒过多久?永宁宫那老妖婆,肯定要利用这一点陷害别人的,你且等着吧,惊鸿殿的事情还不知要闹到多少大呢。”

绿屏急了,拉着云姑的手,“姑姑,那我该怎么办?”

云姑叹气,略一思索,对绿屏耳语了几句,绿屏终于展露笑颜,谢过云姑匆匆而去。而云姑在假山旁站定了,目光渐渐阴郁,望着永宁宫的方向失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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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后宫经过几番惊变,各宫嫔妃都觉得自己地位岌岌可危,一时只求自保,并没有出来生事的,连瑶妃那样性子的人每日除了带着修贤公主去给太后请安,别的去处也不再驻足。

可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安于现状,穷则思变,位于高楼险台之上的人也会寻求一条出路。

澄瑞宫里,锦言无事,挑了一块上好的锦缎,绷在绣架上,想绣一副山水图。这山水图对丝线要求极为严格,要深浅不一,才能营造出泼墨写意的意境来。锦言手头丝线不多,所以央了寄灵与自己一起御监司那里,拿一些丝线。

一路上,两人闲话,寄灵看着朝元殿的方向,幽幽说道,“皇上已有多日不来澄瑞宫,别人都是唯恐不得宠,皇后却一点也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