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嘉啼笑皆非:“我能懂什么军国大事?你真是病急乱投医了!老老实实地把媳妇儿给我娶了,乖乖等着!你阿玛自有主张,要是你合适了,他岂会不用你?你这样毛毛躁躁的,当有差使也不敢用你了。”

弘曈凑上前,伪装自己的年龄只有现在的一半,蹲地淑嘉身前拉着淑嘉的袖子来回摇晃:“好额娘,亲额娘,您就跟阿玛提一提我嘛~~~”

“我天天跟你阿玛提你,都要娶媳妇儿的人了,还是没个定性。”

弘曈极为懊丧,索性耍赖把一颗大头放到淑嘉的腿上,趴着不动了。淑嘉好气又好笑,小时候这几个孩子是怕她而觉得胤礽好说话的,慢慢长大了,居然反过来了,有什么事儿宁愿到坤宁宫里来讨情,曲线救国。

“你急的什么呢?”

弘曈脑袋在淑嘉的腿上一转:“儿子再不着急这仗就要打完啦!”

“有这么快么?”淑嘉吃惊地问。

“那是!”弘曈也不耍赖了,脑袋也抬起来了,“先帝在世的时候,头一回大军对上葛尔丹,要不是那一位跟裕宪亲王唱反调,弄得裕宪亲王顾虑重重,再加一把劲儿,几个月就能把葛尔丹擒送进京了。就是这样,后来先帝亲征,三次皆是大胜,又有哪一回耗时日久的?”

说得兴起,弘曈刷地坐到淑嘉身边:“额娘,儿子想先立业再成家。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啦。如今天下太平,找这个机会可不容易呢。”

淑嘉道:“你跟你阿玛说了没有?”

弘曈声音很低:“说了。”

“没答应?”

“没答应。”

“那不结了?”

弘曈铩羽而归。

淑嘉也没拿这个事儿去烦胤礽,事实上,胤礽已经在乾清宫里住了一个礼拜没到后宫里来了。要出兵,就要调兵。从哪里调人,武器、装备怎么个配给法,士兵带向日粮草?大军开拔不是呼呼啦啦几万人一齐跑掉的,还要考虑到沿途的补给情况以及前线战况。一拔一拔地往前派。

也是因为隔得远,策妄阿布坦还要跟拉藏汗死磕一阵儿才能腾出手来,朝廷举措才能如此从容。

饶是如此,胤礽为首的一群人也忙了个四脚朝天。不但要出征的人忙,管着户部的雍王也是急得不行。眼看着去年盐税多收了那么三五斗,今年又要花出去,他…快心疼死了。

除此之外,胤礽还要考虑到大军出征在外,留守后方的治安问题。

好容易大军凑齐了人,定下了出征的吉日,胤礽也定下了亲送出征将士。又接到一个坏消息:边将擅自出击,被大策凌敦多布给包了饺子。

大军出征前接到败报!胤礽抓起折子就掼到了地上!乾清宫里大小太监顿时吓成了木雕,一点声音动作都不敢有,直到胤礽从牙缝里挤出一道声音来:“传简王、平王、二阿哥、敦王、十三贝子、十四贝子、傅尔丹!”

虽然还没投入战场,但是这些人已经颇有了一点军人的自律,很快就奔了过来。

弘晰住得最近,到得最早,一进门就发现他爹脸色不对劲。他颇为乖觉,请过安,就乖乖站在一边。心道,刚才问过老李,传了不少人来,这是为了什么呢?难道军情有变?

他还真猜对了。

既然已经知道策妄阿布坦有异动,而皇帝早就准备打了,且粮草后后勤准备得很是到位,边将的心也热了。等到大部队来了,咱们连口汤都喝不上了。看那一长串的名单,都是来抢军功的。

脑袋一发热,又兼看着自家底气十足,装备也精良,他居然想来个开门红。一旦有了战果,后面雅尔江阿带着人来了,也甩不开他了。理由也想好了,兵贵神速,战机稍纵即逝。不趁着策妄阿布坦的大将大策凌敦多布跟拉藏汗死磕的时候占点便宜,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这次出击印证了一句话: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清军多久没打过仗了,大策凌敦多布可是一直在招猫逗狗,协助策妄阿布坦在中亚欺负小朋友,偶尔还打打俄罗斯这个大朋友。失败,是毫无悬念的。

不一时,诸王齐聚,胤礽飞快地作了简报,然后大骂:“猪!两千人就敢对上大策凌敦多布六千大军!说什么袭其后队!根本就是钻了人家设的套儿了!”

大策凌敦多布算是名将,又知道清廷已有准备,怎么可能不防着清廷不厚道?

这一场败仗,在所有人的心头都笼上了阴影,跟准噶尔打了这么多仗,清军还少有这样惨败的。战前,几乎所有人都是乐观的,弘曈向淑嘉讨情,虽然是在拐弯抹角地撒娇,也透露出了一个信息:准噶尔打蒙古诸部如狼如入羊群,但是准噶尔上任大汗葛尔丹遇到朝廷就是以卵击石,可以一战而定,不用太费功夫。

这么多宗室要求上前线,不一定就全都是为了国家、为了维护这人大家族的统治。很多人是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一个风险不大,但是收益很可观的机会。战争,危险不大,说明他们觉得对手很好搞定。

现在大策凌敦多布用两千人士卒的鲜血在大清朝的脸上甩了个血淋淋的大手印儿,也打醒了还在做梦的殿上君臣:即使打输过战争,准噶尔也不是软杮子。

要知道,葛尔丹最后败亡,很大程度上是策妄阿布坦在拖他的后腿。现在可没什么人可以拖策妄阿布坦的后腿。

相顾无言许久,胤礽才艰涩地开口:“殷鉴不远,你们此去,不可轻敌!”

此时,他们才想到了另一个可能:这可能是一场持久战。从地域上看,策妄阿布坦占有疆藏,统治面积极辽阔,而朝廷领地重在富庶;策妄阿布坦手下骄兵悍将,武力值很高,朝廷胜在人比较多,后勤源源不断。

竟是以数量抵质量,拿钱拖垮对方。

胤礽给诸人打气:“这一回是他们轻敌冒进,并非大策凌敦多布有多厉害。他能厉害得过葛尔丹么?葛尔丹都败了,他一跳梁小丑,又能撑到几时?”

好容易安抚了上层,胤礽又把他四弟给拎了过来:“你多预备些粮草,还有将士的冬衣、帐篷…这一仗,怕是有得打了。”

雍王脸如苦瓜,这一仗一打,已经把盐税多收的部分给折腾进去了,看这样子要长期抗战?“臣弟还想着盐税多了,手头能缓一缓呢。既然这样,盐法之事,须得加紧了。由两淮盐法来看,票盐法比纲盐法要强得多,也没看出什么弊端来。眼下国家又要用钱…”

“准了!”

雍王舒了一口气,回去办这件事了。

大军是在弘曈婚事之后才走的,大家喝完喜酒就跨马上路。弘曈一新郎倌儿,跟着他爹、他哥去送行,看队伍的目光仿佛他家新娘子就在队伍里。更刺激他的是,等他的婚礼一结束,他老丈人也带兵走了,留下他一个不用上学又没什么差可办的人,真是…对老婆也淡淡的。

博尔济吉特氏一小姑娘,刚刚结婚,就遇上国家大动干戈,爹去砍人或许也要被人砍了,丈夫还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暗地里就垂泪了。

淑嘉对儿媳妇们倒是都好,给弘曈家里派去的是紫裳帮忙。紫裳回来自然要向淑嘉汇报,把淑嘉愁得饭量都减了。

她如今是眼前看着三个儿媳妇,格根塔娜是有事没事就往坤宁宫里凑,跟茂妃两个拼命想从淑嘉这里打听一点大军的消息。淑嘉知道的也就是胤礽跟她说的,今天大军又到了哪里了,前线战报…还没开打,如何知道?

亲儿子不在前线,淑嘉对战事的关心程度远不及儿子的感情生活。赫舍里氏又一次没有怀上,博尔济吉氏脸上新嫁娘的幸福淡得几乎看不见亏得两个儿子目前没有什么偷腥的举动,否则淑嘉一定要怀疑是哪里出了问题。

也许是同样过得不太如意,又或者是因为两人丈夫同母,赫舍里氏与博尔济吉氏妯娌两个处得倒还不错。赫舍里氏听到一点关于弘曈的事情,也透露给了弟妹:“四弟先前想从军来的,求了汗阿玛又求额娘,两位都没允了他,他这是跟两位怄气呢,并不是恼了你。”

博尔济吉氏只能勉强笑笑,新婚丈夫不如意,跟出兵的时候听到败报,性质也差不多了。

妯娌俩说话,再仔细,也不免被婆婆安插的人听到一丝风声。淑嘉听到了,思虑再三,还是把博尔济吉氏叫了过来:“结为夫妻,是老天爷给你们的缘份,剩下的路要怎么走,还要看你们自己。有空儿仔细想想,他想的是什么,怎么样才能跟他走得近了。光发愁有什么用呢?”又示意红袖、紫裳做两个儿媳妇的思想工作。

有些话,自己不好说,就是用得到心腹的时候了,既表白了自己,又不显得轻浮自夸引人反感。

两人也不负重望,紫裳细声细气地表示:“主子娘娘事儿多,虽不能一天到晚地看顾您,可心里一直有您,待您比亲生闺女也不差了。有几个皇子娶妻前没有侧室的?多少福晋进门儿就有个孩子叫额娘?主子娘娘给您把道儿都铺平了,您怎么能自己不迈步儿了呢?”

红袖说的就是另一套了:“太子妃不好做,可您也别心急,主子娘娘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她也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知道里头的甘苦。”

赫舍里氏与博尔济吉氏得红、紫二人指点良多,倒与这两位亲近了起来。淑嘉也更有精力去太皇太后那里“侍疾”。

今年胤礽是不准备去巡幸塞外了,外面正在打仗还派出去不少人,他得坐镇京师。京中天气闷热,太皇太后体质差,经不得这样的高温,可不就病了。其时大家已经搬到了畅春园,弘晰家的两个孕妇往到园子里觉得舒坦多了,可太皇太后依旧有气无力,实在让人担心。

里里外外都是事儿,委实令人担心。胤礽忙得满头包,不由对弘旦咆哮:“这些人没一个帮得上忙的!”

弘旦苦笑,能干活的都被您支使起来了啊,剩下的那些不能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也是倒三不着两的,当然帮不上忙了。

李光地年纪大了,也不敢休息,该值班的时候值班,该干活的时候干活,这会儿正夹着个奏折匣子往御前送:军报。

两军僵持。大策凌敦多布打下西藏原就准备略有不足,正在努力消化,清军也不敢妄动,不断地探听消息,又让大军适应当地气候,还写折子要求朝廷提供药材。水土不服是很常见的现象,虽然早有预见,还是准备不够充分朝廷大军很少到那么远的地方揍人。

有部分药材当地就可以解决,要求国家给钱就地采购,有些就要到内地置办,朝廷得买了药再运过去。又添一笔开支。

胤礽长出了一口气:“雍王呢?”快来掏钱吧。

第271章 两处胶着与变通

“舅公想要从军?”弘旦颇为惊讶地看着眼前发辫花白的人。

从孝康章皇后算起,鄂伦岱确是他的舅公,只是自从佟家失势,这层尊称已经被很多人淡忘了。弘旦倒还一直这样称呼着,他也不是不记恨佟家了,然而总不能把曾祖母的娘家全灭了,鄂伦岱对他也够礼貌。

鄂伦岱脾气不改,行动却也长了一些分寸,至少他现在发脾气的对象是有选择的。手痒想找人练练的时候,也是拎人到城郊或者是在自家演武。一来二去的,宫里对佟家的仇恨值也没那么高了。

可鄂伦岱要的不是这个,现在他肩负着重振家声的重任。佟国维是指望不上了,家里世袭的佐领也被削了不少,再不寻摸点儿门路,眼看着家业就要败了。眼下却是天赐良机。

即使感觉国库颇有捉襟见肘之嫌,事实上,由于盐法改革的推行,目前的财政状况还是能支持下去的。又因控制了火耗的征收比例,使得百姓需要上缴的隐性税款少了不少,手里有了余钱,抗灾能力也强了一些,也能稍微拉动一点内需,间接地又增加了国家的税收。眼下的情况还没有糟糕到不得不改革的程度。

从皇帝往下,打起了与准噶尔进行比较持久的战争的主意,有了心理准备,也就不觉得日子太过难熬了。在这种情形下,就有更多的人努力钻营,想要上前线去镀金。

明摆着的,后勤保障比较有力,上头又不是立逼着立军令状,必须多少天内拿下准噶尔,这样的好形势下,再不想办法去均沾均沾,那就是智商有问题!即使不去拼杀,履历表里写上这么一笔也是日后晋升的资本不是?

于是京中上赶着想去杀敌的人就多了起来,不单是相对单纯的热血少壮派,连中老年里也颇有几个想过去的。不要年老的士兵,难道还不要年老的将军么?在这些人里面,鄂伦岱无疑是非常着急的那一批。

即使这仗很不好打,有送命的危险,鄂伦岱也认了,何况现在看起来没那么艰苦?从来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往日挤过来巴结的人,现在都不知道缩到哪里去了。只好另寻门路,鄂伦岱寻的这个人就是弘旦了。

哪怕不领差使,鄂伦岱好歹还是个公爵,想法儿与东宫搭上话并不是什么难事。弘旦也不好意思不见他,没想到鄂伦岱居然起了这么个心思,当下大惊要知道鄂伦岱他爹就是死在与葛尔丹交战的过程中的。

鄂伦岱还真点头了:“正是。奴才也没旁的本事,也就是这行伍之间,还有一把力气。”

弘旦那算儒雅的笑容开始变苦,自出兵以来,兵部忙着战略部署、人员调拨、备咨询,户部忙着筹粮饷装备、扩大盐法改革,弘旦又岂能置身事外呢?跟他爹一样,别人只管自己眼前一摊子事儿就好,他得兼顾全局。见鄂伦岱的这点子时间还是硬挤出来的。

真是活见鬼了,他来裹什么乱呢?且不说对佟家的印象好与不好了,单是鄂伦岱的这个性格,就很难让让人放心让他上战场去。万一弄死了,怎么交待?如果佟家现在还是鲜花着锦时,这样做也就罢了,现在人家过得惨兮兮的,你再这样,舆论总是会同情弱者的。哪怕眼下的弱者有错在先。

把鄂伦岱的要求直接报给胤礽?弘旦再傻也不能这样干。斟酌了一下言辞,弘旦谨慎地道:“舅公,您看这西北用兵,还有什么缺儿?”

鄂伦岱语塞。本次用兵,只有打破头抢差使的,绝没有缺了职位的。咬咬牙:“哪怕做一马前卒,足矣!”他这么说,也是吃定了断没有让一个公爵去当小兵的道理。

果然,弘旦笑笑:“你真是急了,叫个承恩公去做马前卒?哪有这样的事儿?要么有缺,若没缺,恐是去不得,”见鄂伦岱急了,弘旦续道,“若是只放一外任,我倒可以向汗阿玛进言。”

鄂伦岱有些泄气,脾气也上了来,语气生硬地道:“奴才是个直脾气,也就合阵上厮杀淋漓痛快,若是做些文案勾当,只怕有负圣恩了!”

弘旦也不恼,笑嘻嘻地道:“这却未必。”

“嘎?”

“只要是为汗阿玛办差、为国效力,什么差使不是做呢?我也不能说有几分准信儿,您还是回去坐等消息罢,有了是惊喜,没有也淡然处之的好。”

鄂伦岱没得一句准信儿,也焦躁了起来,僵硬地告辞而去。弘旦略一寻思,觉得自己的说辞没有问题了,这才正正衣冠:“去澹宁居。”

澹宁居内,胤礽也在工作。偌大一个国家,同一时期并不是只有出征与盐税两件事的。虽然这两件事情很重要,然而亦有其他大事要办,此外重要性再次一等的事情如果处理不好也会酿成大祸。

胤礽正在思考的是圈地的事情。清兵入关,真是一穷二白纯是来当强盗的。别看现在一个个号称名门贵族,至少在关内的,产业都是夺了人家的。农业社会最根本的生产资料土地,绝对是他们抢了人家的,形式就是圈地。把各种土地号称是“无主”据为己有,不但八旗整体掠夺,内部还为分赃问题大打出手,这就是换地。

强盗可以靠打劫为生,一旦想从良,就不能再这样干。因为弊端很大,极易引起反抗。说句难听一点的,你剃他头发改他祖宗他也忍了,你要饿死他…史上农民起义无不是因为大家活不下去了的。

于是就有了停圈。这在清廷看来已经是“德政”了,却也不是你说停就全部停了的,后来陆陆续续也在零星圈了一点,康熙末年还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同时架不住还有后续的麻烦,现在要处理的是“退还”。

满族本是游牧,于耕种上并不精通,大家抄家伙抢来的土地,不是为了干活的,是为了享乐的。旗人又有种种特权、福利,打理田地就不上心,很多土地就荒了,造成了资源的极大浪费;又有,雇了佃农或者安排自家家奴耕种的,田在旗人名下,就不用纳税,这对国家非常不利。

形势比人强,不得不退还了。这回拿来开刀的就是康熙已经颁过旨的“永行停圈”的耕地,圈了的给我吐出来,统统交税!吃进肚子里的东西让人家吐出来,无疑是一件缺德的事情,事涉统治根基的八旗,需要谨慎处理,胤礽斟酌再三才落下第一笔。

写完批示,揉揉手腕。就听到外面来报:“皇太子在外头求见。”

“他有什么事儿?叫他进来罢。”

弘旦来说的就是鄂伦岱的事儿,用词很委婉:“儿子想,叫他这样四处找门路也不是个办法,他本是闲不住的性子,在京城里四下转悠,倒要闹得人心不静了。不如给他一个外任,远远的打发了,眼不见心不烦。”

胤礽一声冷哼:“眼不见就能心不烦了?他到哪里能不惹出点儿事来?往年他做了多少犯忌讳的事,无不因先帝格外优容才平安至今。他要是安安份份地呆在家里,顶多跟法海唱唱对台戏,要是放出去,惹下祸来我就不得不处置了他,有意思么?”

“是儿子想岔了,可是”看着父亲的脸色,弘旦还是说,“他已是心中不安了,佟家那几位,几十年来被优容得任性使气,这样冷着,憋出毛病来真能豁出去闹事的,还请汗阿玛三思。”

“唔。”这个佟家,真是豆腐掉进灰里吹不得打不得。总要看几分情面的呀!胤礽觉得自己这个皇帝做得憋屈透了。

咬牙狞笑:“知道了,容我想想。”

没两天,鄂伦岱就接到了一道旨意:去当广州当将军。想当年,鄂伦岱与佟国纲父子相争,康熙出来和稀泥,把鄂伦岱远远地打发到了广州,算是隔开了这一对火爆父子,直到两下冷静了下来,鄂伦岱才被调了回来。现在胤礽又把他放到了一个他熟悉的地方去。

鄂伦岱有些惊讶,没想到太子不是糊弄他,还真给他弄了份外放的差使。虽说不能去捞个军功,到底是有了实差,有个站脚的地方才能图谋后续不是?虽然…远了一点儿。

胤礽在澹宁居里接见了即将出京的鄂伦岱,也是勉励再三:“国家多事,正要有人为朕分忧,广州将军上个月调到了四川,那一片地界也不能没有人坐镇。你对那里熟,多用用心。”

鄂伦岱这回倒没硬犟,乖乖叩头谢恩。

胤礽温和地道:“皇太子这两天念叨起你了,去见见他吧。”

鄂伦岱自然是依令而行。胤礽看着鄂伦岱离去的背影,阴险地笑了:广州,那可是老九发财的好地方啊,也是老九惹事生非的地方!有个与老九不对付的人坐镇,也省得老九再天高皇帝远地四处惹麻烦。

胤礽现在盯着盐法这一块儿,老十二这个不禁吓的家伙把老底都交了出来,揭发老九要插手这个,更多的本钱是要从对外的贸易上捞回来。他不能直接不让老九贩盐,事实上,老九也不是自己出马,而是让门人出面,除非撕破脸,不然不好强令制止。胤礽索性从源头上把他给掐死了没本钱你做什么生意?

有了广州的贸易纠纷,加上对这位兄弟的了解,打死胤礽也不相信他九弟会规规矩矩地做生意。这位九弟就没有公平厚道过。你有张良计,他有过墙梯,明着禁止是没用的,只好跟他玩阴的。

老九挤兑过鄂伦岱,鄂伦岱绝不是大度的人,两相掣肘,又有当地督抚、副将盯着,便出不了大问题。胤礽正好可以腾出这一份心神来处理别的事情。

鄂伦岱走了,皇帝父子松了一口气,九贝子却气了个倒仰:“怎么派了他去!他们佟家人还没祸害够这个朝廷么?先帝都被他们气死了!”翻过来倒过去,把佟家许多不法之事从头到尾骂了一回。

四周人兽走避,无人敢触霉头。

骂够了,允禟才在思考:下一步怎么办?鄂伦岱是一定要跟自己作对的了,要知道当年这赚钱的生意可是有鄂伦岱的份子的,最后被自己抢走了。允禟磨牙:咱们走着瞧!

与此同时,已经颇有凉意的草原上,雅尔江阿也是咬牙切齿:“咱们走着瞧!”他带来的兵越往前走越歇菜,逼得这位王爷不得不放慢了行程,再择行辕驻扎,等着大部分人适应。

都说善用兵者,天地万物都可为兵,简王就遇到了一个无形之兵水土不服。身体条件好的,早些恢复过来,已经很是谨慎地与大策凌敦多布的小股部队交了几次手,双方各有伤亡,依旧是个持平的状态。

雅尔江阿一面让允俄等分头与蒙古王公接触,一面与驻在青海的罗卜藏丹津保持密切联系。这个罗卜藏丹津此时还是对清廷颇有善意的,大策凌敦多边入藏的消息还是他传到京城的呢。

罗卜藏丹津也是有自己的打算的,策妄阿布坦占了西藏,下一个要倒霉的人就是他了,他不能不为自己着想。最好的办法就是借清廷的手来揍疼准噶尔,让远在京城的那位皇帝为自己干掉威胁。

由于都是小股兵力的试探,火器营反倒成了很清闲的地方了。重型装备暂时没有用武之地,对于马上民族来说,如果不是大部队列阵,倒是弓箭更趁手,庆德闲得整天在营地里转悠。

不但是庆德,随军的宗室们,除了去搞外交的两三个人,剩下的都很闲。他们也有一点高原反应,但是生活条件好,很快适应了情况之后就闲不住了,纷纷向雅尔江阿请求出战。

弘晟他爹不在跟前,为人非常之活跃:“叔王,咱们再等下去,大策凌敦多布就要吃下整个西藏啦,等他修整完毕,实力更上一层。那时候再想轻松收拾他就难了。”

雅尔江阿虎着脸:“轻松?行军打仗就没有轻松的事儿!第一仗必得有十足的把握才成,必须打个开门红!”接着就端起叔王的架子把这个侄子给训了一顿,弘晟尚不知在此之前已经有轻敌的家伙已经壮烈,不由腹诽了雅尔江阿几句。

雅尔江阿也是无奈,他肩上的担子重啊。眼见弘晟被斥退,十三、十四对望一眼,决定晚间找雅尔江阿探探口风再说。可雅尔江阿如何肯透露这种会动摇军心的消息?不打个胜仗是不能说之前吃过瘪的。

十三、十四两人连袂来访,雅尔江阿东拉西扯,就是不肯轻率出兵。气得两人回来各自写折子找胤礽告状,雅尔江阿也埋头写折子诉苦。胤礽的案头就堆了一叠抱怨的折子,看得他眉头紧皱。

这个稀泥还得他来和,给雅尔江阿的批示里是让雅尔江阿注意方式方法,给弟弟们的批示就是让他们稍安毋躁,听雅尔江阿的。允祥看了批示,长叹一声,继续写了折子:“…塞上气候不同中原,藏地较塞上更为寒冷,古人云胡天八月即飞雪,目下虽未有雪,再空耗月余,必有雪至。我军水土不服,秋高气爽之时不进兵,入冬出击行程更加艰难…一日不能克服藏地,大军一日不能归,朝廷便须多耗一年粮饷…”

折子到了胤礽手里,看完之后才发现他连冬衣都准备好了,却忘了算出击的时间。前一件批复是让雅尔江阿不要妄动,后一件就要催他进兵?胤礽提起笔来又放了下去,思忖再三,分明给几个人批示:一、雅尔江阿与允祥商议一下出兵时间,二、允祥把他的看法具折细禀,三、庆德试一试在艰苦条件下火器营能够发挥更大作用。

即使有着驿站飞马,八百里加急来回跑了这几回,天气也冷了,出不出兵,也已经不是特别迫切了。如何让出门在外的大军不冻坏了,成了比较迫切的问题了。允祥直叹气:看来是真的要再等一年了。

提笔又写折子:“…向者大策凌敦多布立足未稳,是以臣弟请速战,今拖延日久,彼渐成势。不能击其中渡,我当谋当而后动…”那就稳妥着打吧,就是国家多费点儿钱罢了。

胤礽于军事上水平只是中平,然而主意的高明与否还是能看出来的,对比着众人上折,倒是觉得允祥的水平还是高一些,密嘱雅尔江阿有事多与允祥商议一二才好。又令青海诸台吉,如果愿意,可以去跟大策凌敦多布打上一打。

惊讶地望着赫舍里氏:“你说什么?”

前线胶着的过程中,日子慢慢就走到了十二月。

皇帝关注前线,皇后就要帮衬着,时常宣一些前线宗室、将领的家眷入宫来说话以示恩宠。这其中,弘晰的妻妾是今年生产过的,格根塔娜也是争气,又生下一子,弘晰的侍妾也中了大奖同样生了一个男孩儿。出了月子,格根塔娜就是坤宁宫的常客了。

而弘晟之妻欣安又是皇后的侄女儿,入宫的机会也很多。又有欣平也是今年怀了孕的,也常被淑怡携了来说话。再碰上大着肚子的淑惠,说的就都是妈妈经了。

赫舍里氏与博尔济吉氏妯娌两个眼中满是羡慕,赫舍里氏满打满算结婚也有一年了,肚子依旧没有动静,别人不催她,自己都着急。不知道拜了多少回佛、念了多少遍经又发了多少宏愿,连赫奕夫人也着急上火,孩子依旧没来。

赫舍里氏无计之下,终于想到了借腹生子的念头:与等到婆婆发话,又或者是直接指个侧室过来,还不如她想到了前头,也省得婆婆嘴上不说心里不喜。二哥已有三子,太子膝下不了久虚。

趁着婆婆心情好,赫舍里氏故意等到格根塔娜等都走了,刷地一下就跪到了婆婆面前提出了自己的主意。心里也是惴惴,她看好的却是自己的陪嫁丫头。

淑嘉又问了一次,赫舍里氏还是咬定:“媳妇儿自己没用,不能不为太子着想。”语气已是哽咽。

淑嘉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我不管了、我不管了,你自己跟弘旦说去!”

赫舍里氏达成了心愿,依旧满腹凄凉:“媳妇儿告退。”

她走后,淑嘉发了半晌的呆,这年头的女人,还是能生才是王道啊。这样的事情淑嘉既知道了,也不能瞒着胤礽,晚饭后就顺口提了一下。胤礽颇有些郁闷地道:“早知如此,就该择家族人丁兴旺又能生的了…”没说出来的半句是,早知道你侄女儿能生儿子,就该弄过来当儿媳妇的,只是这话不能说出来,不然欣平、欣安就不太好做人了。

第272章 一拳打在棉花上

“瞧你说的,这岂不是替儿嫌媳了?”淑嘉白了胤礽一眼,真没想到,天下最小心眼儿的不是婆婆而是公公!咳咳,其实皇家的的公公通常情况下还是挺讲道理的,只是赫舍里氏有点倒霉,无缘无故地结婚一年没有喜信,一向重视正统名份的胤礽这才心生不乐。

胤礽被她这样一说,也觉无趣,沉声道:“这事儿你知道就好了,跟我说什么。”

“这真要哪天蹦出个孩子来,我怕吓着你,”沉吟了一下又道,“我还是觉得这事儿不好,我得再想想。”庶长子是个尴尬的存在,不止是父母为难,连孩子自己也是不好举措。

胤礽却是不肯再管了:“你看着办就行了,太皇太后怎么样了?”

提起太皇太后,淑嘉就有些发愁:“她是有年纪的人了,还能怎么样呢?不过是慢慢将养罢了。眼下又是冬天,时有病痛也是免不了的。”老太太现在也只是熬日子罢了。

胤礽对这个祖母还算有感情,听淑嘉这么一说,心下黯然:老一辈凋零殆尽了!涩然道:“多照看她一点,她要什么都要尽力办到。”

太皇太后却是个从来都不会提过份要求的人,虽然有些时候她会听信周围服侍之人的谣言,办出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来,却实在称得上一个安份的人。老太太就没有提过什么不良要求,淑嘉听胤礽这一说,忽而对这位老祖宗生起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知是同情还是什么的情绪来了。

越到年底,胤礽的事情反而多了起来,与淑嘉说不一会儿话,便又回乾清宫理政。大军出征在外,每个人都得发出差补贴,眼下在过年了,还要发一笔比平常更加丰厚的过节费才行。

乾清宫里,雍王听到马齐的建议,额角青筋一跳一跳的。马齐认为,大军在外,必须给以优厚的待遇才行。人家大过年的不能回家,还要冒着随时会掉脑袋的风险呆在天寒地冻的地方帮你砍人,不多发点钱实在过意不去。

非但如此,马齐还建议:“凡家中有男子随军出征之户,每户另赏银二两,以作过年之用。家中有七十岁以上老人,每多一人,加赏一两。”

雍王很是郁闷,这钱是必须花的,他就是捏着鼻子也得认了这一笔开销。可是这仗要再继续打下去,雍王都想当强盗去抢钱了。所以雍正试着建议:“等到来年春来,大军也适应得差不多了,天气只会越来越暖,正可趁冰雪销融,令大军大举入藏,一举荡平全藏。”

雍王在军事方面的水平着实不高,他最想的就是兵锋所者,望风披靡。想起一出是一出,最喜欢见效快的方法,至于后果,他考虑得实在是不充分。

胤礽的水平也不咋地,只是比他谨慎得多,但是他不得不给这个四弟一个面子,便把这话题一语带过:“那也是明年的事情了,如果策凌敦多布已然入藏,我军冒然进入,恐为其所趁,且彼既据其地要塞,攻之不易。多运些威武将军将过去,有有这些火炮,攻城克敌总能少些伤亡。”

对于这一点,大家倒是都持肯定态度的。虽然铸炮也要花钱,但是这钱却是花得比较值了。李光地此时方道:“前线过冬的帐篷、冬衣也不能马虎了,此外还有马匹,当领太仆寺严守其职…”

雍王今天也有事要报,天下赋税归他管,却不是样样都能收齐的。幅员辽阔、地形复杂的国家,哪一年没有几个地方闹点饥荒呢?这税就征不上来,逼得人家家破人亡揭竿而起也没意思,就要申请免除租赋。

这个勾当胤礽是做惯了的,早在他还是皇太子的时候,就常遇到这事儿。因问:“被灾之地是在甘肃?”

“正是,甘肃宁夏、靖边卫等处二十八州县卫所被灾。”

甘肃离青海很近,也在入藏的道路上。大军的很多补给都要从其境内经过,而且这里的民风带着点彪悍的味道,把灾民饿着了,半道儿上抢了大军补给怎么办?

“甘肃宁夏等处被灾穷民,应计口散赈,俟明年夏收时停止。但穷民有流移别州县者,令所到州县地方动仓粮发赈。倘不敷用,于附近州县仓粮内作速挽运接济。”

胤礽在前头处理国事,淑嘉也没闲着。后宫里要处理的事情挺少,且都是有套路的,变化不大。她所忙的,却是东宫的事情。当着赫舍里氏的面儿,她说“不管了”,事关儿孙,她又怎么能放心得下?少不得叫了红袖来问情况。

红袖心里叹道:这太子妃也忒傻了!旁人抓着丈夫都来不及,她倒好,想要成全别人去生个孩子。不过这都一年了,居然也没有信儿,倒也由不得她不着急了。

恭敬地回道:“那丫头是太子妃带来的陪嫁丫头,看着倒是老实。”

淑嘉默念一声“陪嫁丫头”,想说什么,又想起红袖也是陪嫁来的,嘴巴里就有点发苦了。赫舍里氏与弘旦倒也投契,如果一直这么下去,淑嘉也不会无事生非去破坏人家夫妻感情。弘晰也是婚后过了些时日才有孩子的,但那不是她亲生的儿子,自然不像现在这样患得患失。而且,一个普通皇子晚育,与皇太子一直生不出孩子来,问题就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就让弘旦生一个庶子?淑嘉挠着扶手:“还是不行!你去看看,弘旦什么时候得闲了,叫他过来一趟。”

红袖笑道:“主子难道忘了,皇太子是天天儿过来给您早晚请安的。等会儿他从乾清宫里出来,就会到咱们坤宁宫。”

“瞧我,一急就什么都忘了。你去东宫,告诉太子妃,先不要动傻念头!”

红袖答应一声,就往东宫去了。一道走,一道想,希望现在还来得及,太子妃别已经把事情都办下了。不得不说,太子妃这步棋尚算高明,她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丫头,身份是家奴,一家子都捏在手里的。而且身份低微,就算生了儿子也翻不了天去。比起被帝后指来个身家清白,说不定还是官宦之家的侧室,陪嫁丫头实在是个好选择。

却不知,淑嘉心里想的却是:如果是不小心已经有了,就得好好养着。如果只是在打算,那就不要执行了。即使心里有些平等思想,要是自家孙子的外公外婆一大家子是别人家的奴婢,淑嘉还是觉得有些膈应的本来庶子先天就等级不足,再弄这样的外家,不是猪一样的队友也差不多了。

万一赫舍里氏真是不孕不育,这个长子的名份就更加重要,长子的生母,至少得是正经八旗出身吧?也就是到了老八这样为求子嗣实在没招了的情况下,才不太挑剔身份。即使老八家里当差的丫头,也是旗下包衣居多,那是在旗的。

赫舍里氏听红袖说:“主子娘娘说了,太子妃先不要动傻念头。”脸刷地就白了,她自然是没有对侍女透出口风。这样的事情,需要上头首肯才好,万一上头有别的想法,而她已经透出口风了,难免会给上头以不良印象。没想到这个担心实现了。

赫舍里氏的声音有些发颤:“姑姑,额娘的意思是?”难不成婆婆要指人过来?去年有留牌子的秀女么?坏了!要是再空降一个人来,少不得要生些波折。如果自己已经生下儿子倒也罢了,就怕新来者挟子自重,这后院儿里的事情就闹不清楚了。搁到宫外,小妾生了儿子之后被发卖也是有的,但是宫里是绝不能这样的。

红袖看赫舍里氏的脸色就微知其意,续道:“主子娘娘大约有话要对太子说的,方才差奴才过来会话之前,主子说了一句’还是不行‘。”

这是什么意思呢?赫舍里氏心跳加速,压着心慌道:“有劳姑姑跑这一趟了。”她也是对帝后派来的人客气得很,每次都有红包送。红袖也笑纳了:“奴才谢太子妃的赏啦。”

赫舍里氏坐在炕上发愣,婆婆是不赞同了?究竟是不赞同自己把陪嫁丫头给太子呢,还是…不给太子小妾?

可能么?还真有可能!

坤宁宫里,一对母子客套完了就开始打太极。还是淑嘉忍不住先开口:“你跟你媳妇儿,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微笑。

淑嘉狐疑地看了儿子一眼:“真的。”

“当然。”微微笑。

“那便好,”淑嘉点头,顿了一下,又猛然问道,“你房里想不想添人?”

弘旦右手成拳,抵在唇边咳嗽了一声:“额娘怎么想起这个来了?”

“呃,你们大婚都一年了,她还没有喜信儿…”

弘旦脸上有些挂不住了:“额娘!”又压低了声音,“我们还年轻,且不急,”才怪!弘晰排靠前,儿子都三个了,对比一下,他能不急么?但是这事真是急不来的,只好故作轻松了,“朝中多事,儿子哪有心,咳咳。”难道弘晰今年生的两个儿子是因为他很闲?

弘旦是有他的小心思的,皇太子的儿子,必须慎重。他从自己的身份里得到多少利益,自然明白其中关窍。再者,他还没到他八叔当年的份儿上,还有时间等。第一个儿子,他是想让太子妃生的。太子妃生子,大局即定!

当然,他也没准备死吊到赫舍里氏这一棵树上。如果两年内,赫舍里氏能够顺利怀孕,他不介意效仿他爹娘,当一对模范夫妻。如果两年内还没消息,他也就等不得了。后年大挑,秀女是不会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