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那个人变成江聿琛的时候,她真的难以想象。

写字楼的自动旋转大门,依旧保持着固定的姿态转动。所有的情感,在永恒的东西面前,都显得无足轻重。

黎夕抱着堆满办公资料的纸箱,从旋转大门里走出去。外头暖阳炽烈,照的人没有一丝阴霾。或许是天气晴好,让人觉得身心都在一瞬间舒爽了。

她从写字楼外拐出,正准备抄近道走去停车场的时候,却无意间发现,一双猥琐的眼睛,正一刻不停地盯着她。那人叼着一根香烟,头发如针刺锋芒一般竖着。脖颈里纹了些龙腾一样的纹身,看起来就不像是个好角色。

她被盯得全身发毛,脚上的步子也不禁快了些。而那个人却不甘心,甚至于还奔跑着追了上来。

“喂喂喂,你是不是叫江黎夕啊?”那个男人叫住她。

黎夕忽然觉得奇怪,他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脚步条件反射地停了停,不过片刻的时间,就被他追赶了上来。

那根香烟还被他叼在嘴里,吞吐间,呛人的气味也一同侵入黎夕的鼻息里。他看了一眼黎夕,嘴唇歪了歪,格外的痞气:“喂,我说江黎夕,你还认不认得老子啊?”

他这样问,黎夕更加奇怪了。她认真地看了一眼他,冥冥中确实感觉到他的眉眼有些熟悉,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她心存戒备地回答他:“不认识,你大概是认错人了。”

说完,她就往左侧走,想要快点离开。只是她刚准备走的时候,又被他拦住了去路。

“我哪会认错人,你不就是许豫旬以前的娘们嘛。”他摇头晃脑地说了一通,还不忘自我介绍:“老子是许豫旬以前的老朋友,大林。”

这个名字黎夕并不陌生,当年读大学的时候,总有校外的小混混来找许豫旬。当时黎夕还劝了他好几次,让他不要和那种人来往,许豫旬就是不听。他只是偶尔敷衍她,那些都是他小时候一起长大的朋友,只是后来学坏了。而其中就有一个人,叫大林。

黎夕觉得,现在他既然都跟许豫旬划清界限了,还是最好不要招惹这种事情的好。于是,她冷冷地说:“不好意思,我真的不是很记得。”说完,她还不忘给他指了一条明路:“许豫旬就在华盛的大楼里,如果你需要找他的话,前台小姐会帮你预约的。”

大林朝黎夕摊了摊手:“哎,我这不是进不去吗?那些个保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难道老子这样子就不像是社会好青年了?”

黎夕打量了他一下,如果说他是社会好青年,基本上没几个会信:“那我也没办法,我现在赶着回家呢。真不好意思,我失陪了。”

“等会等会。”那人喊住她:“我看你跟他反正是老相好,总归见得着面的,你帮我给个东西给他…”

黎夕本着这种人还是别招惹的原则,正想拒绝他。却看见他不知从哪儿掏出个信封,硬塞在黎夕堆满文件的纸箱里。

他自顾自地说:“你帮我把这个东西交给许豫旬。顺便告诉他,老子最近缺钱,拿点钱来花花我就把东西全交给他,联系方式就夹在那里面。但如果…”那人的眼睛里闪现出奸邪的光芒,恶狠狠地说:“但如果他不给的话,我就会把这些东西,交到另一个人的手上。叫他少耍花样,否则他会死的很惨!”

他刚说完,不知从哪里就响起了警车的鸣笛声。他吓得有些惊慌失措,一时间都不知道往哪儿跑。在临消失的时候,他还不忘警告黎夕:“你给我乖乖交给他,要不然老子山穷水尽饿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他还配上了一个张狂的姿势,莫名的好笑。

等黎夕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而那个牛皮纸信封,也安然地躺在了纸箱里,一动不动。

她打算把这个信封快递给许豫旬,因为她不乐意再跟许豫旬见面。她也不是喜欢让人多些嘴舌的人,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走到停车场,把纸箱仍在副驾驶座上。而后打开车门,一气呵成地开回自己的公寓。

刚到楼下,她就发现江聿琛的车停在楼下,她有些兴致焉焉地不想上去了。这几天,她一直有点反感自己。因为最近不知道怎么的,自己越来越情绪化,有时候听到晚上江聿琛关门离开的声音,都会闷闷不乐好久。好几次,她都有冲上前去让他不准走的冲动。幸好,一直克制住了。

她就一直坐着,直到听见肚子咕噜地作响的时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打算上去。

黎夕绕到副驾驶座,打算把纸箱一起搬上去。她俯下身子,有些吃力地去搬那个纸箱。结果“砰”的一下,脑袋砸在了车门框上,疼的她眼泪都要掉出来。与此同时,文件也散落了一地。

她悻悻地叹了一身,弯下腰,一样一样地捡起来。前几天下了雨,菱形的砖头缝隙里,还残留着些坑坑洼洼的泥水渍。黎夕小心翼翼地抖了抖文件上的脏污,再一个个整齐地摆入纸箱。

刚刚那个人递给她的那封信封,也同时掉在了水塘里。褐色的信封边角沾了写水渍,颜色变得深沉。封口处因为水渍而翘起,已经豁开了一个小口。

黎夕赶忙捡起来,毕竟别人的东西,弄坏了也不好交代。结果,可能是因为太着急了,而封口处又正好豁开了。在黎夕捡起的过程中,里面的东西,已经随着她的动作一下子从信封里掉了下来。

那是一叠照片,背面的白页铺陈在黎夕的面前。但是,正面的影像都摊在了地上。黎夕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爱好,她一张张地把照片拾起,还有那个人附带着的便签,一同塞进去。

仅仅是将照片塞进信封的那一个动作,黎夕就看到了她难以置信的东西。

照片是偷拍的。阴暗的空间里,男人以一种暧昧躺在女人的身上,女人的表情极尽痛苦,没有一点欢.愉可言。女人赤/裸的身躯,被男人用衣衫不整的身体全部遮挡住。

黎夕颤抖着双手翻看了接下来的几张,都是没有多大的变化。当翻看到最后一张时,黎夕所有的表情都在一瞬间凝固了。

或许,刚开始翻看这一堆照片的时候,她还抱着侥幸心理。但是看到最后一张清晰的脸庞的时候,黎夕无法不承认,这照片上的女人,就是他。

而那个一直挡着她的男人,也在最后一张里露了个侧脸。是——江聿琛。

照片上的日期显示,八年前。而日期也同样吻合,那是,她被江聿琛强/奸的那一天。

黎夕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捂着唇不敢说话,眼睛睁地浑/圆地,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她并不是害怕这些照片,只是意识到了不敢相信的东西。

照片是来自于大林,是他用来威胁许豫旬的东西。而照片上的人,确实江聿琛和她。

八年前的事情,像是幻灯片一样在黎夕的眼前回放。那天,她喝了许豫旬给她的酒,之后就昏睡了过去。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她被江聿琛做了那样的事情。

八年前,她从未质疑过许豫旬一分一毫。打心眼里,她都不会相信,害她的那个人可能是许豫旬。毕竟,在她曾经的天真岁月中,许豫旬一直是王子般的存在的。

而今,现实却摆在她的面前。

当年,她被江聿琛强/奸,可能是被许豫旬一手陷害的。甚至于,江聿琛可能也是无辜的被害者之一。

黎夕不敢想。毕竟,她仇恨了那么久的江聿琛,居然变成了和她一样的受害者。她,难以置信。

她的眉头皱的很深,像是毫无头绪的样子。脑子里突然闪现过什么,被她猛然抓住。

如果,她跟江聿琛都是被害的。那么,许豫旬为什么又要害他们呢?

她不解。

chapter 50

黎夕抑制住了满腹狐疑的心绪,回到了公寓里。当钥匙□□孔缝的时候,她突然就生了退缩的想法。她也不知怎么的,就是脑子里乱糟糟的,连行动也有些迟缓。

她一股脑地跑进了厨房里,弄了些饭菜就摆到了桌子上。江聿琛依旧是一幅波澜不惊地模样,静静地走到餐桌旁,取一双碗筷,径自地用了起来。

有时间,人越是想要躲避的时候。就越心虚,越彷徨。用餐的时候,她忍不住就把目光往他那里瞟。她想知道真相,却又惧怕真相。

她怕有一天,当如今赖以生存的恨一点点的消失之后,她对他,就只剩下那些不该有的感情了。可是…可是…她的父母呢,含冤受死。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

心里在发酸,像是喝了几十年的陈醋一样。酸涩的感觉,沁入到了脊髓里去。

碗筷触及桌面,瓷片与桌面碰撞的噪音,在不大的客厅里回响。黎夕抛下碗筷,一个人跑向了房间里。如果现在能有一个壳,能够装下她。她真想做一辈子的鸵鸟,一辈子的蜗牛。

但可惜,现实总是在逼人一步步地走向绝境。

不知是心里还是生理的反应,喉咙口处忽然有一种喷薄而出的呕吐感。身体禁不住瘫软倒在了地上,她趴在垃圾桶上,歇斯底里地呕吐着。瘦弱的手指,攥着垃圾桶的边缘,甚至连青筋都隐约可见。

身后,有一双手轻抚着她的背弯,以一种极其温柔的姿态。她本来是应该厌恶他的,只是,在他触碰到她的那一霎那,她忽然就贪恋了他的温度。

她任由他给她喂水,再把她抱起,放在床上。当他走开的时候,她甚至有一股想要求他别走的冲/动。只可惜,她的动作总是慢了半拍。等她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早已经替她阖上了门。

房间里是静悄悄地,或者,几乎是死寂的。她都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在密闭的环境里流动。她这才知道,即使她曾经拥有的再多。现在,她一个人也是孤苦伶仃的。

结果,往往比过程重要,不是吗?

眼皮重重的,她好不容易闭上了眼睛,却听到一声启门声响起。木轴转动的声音沉郁作响,江聿琛从门外,端着一碗薄粥走了进来。

黎夕是假装睡着地,她不敢看他。现在,当一切还是谜一样的时候,她只能选择沉默。

他扶起她,垫了一个软垫在她的身后。黎夕睁开眼,结果他递给她的白粥。她没有喝,只是一勺一勺地捣弄着。

“刚才吃的全都吐了,快点趁热喝完了,好好睡一觉。”他的眉头紧紧地皱着,本应该是不耐烦的表情,在他的眼神里却读出了宠溺的意味。

黎夕没有看他,仍是低头搅动着。白皙的米粒,柔软地躺在米汤里,皎洁地就好像是冬夜里的白月光。她几乎能想到他的表情,浓重的眉宇微微拢着,甚至连鼻梁都是高高耸起的。他一定很不耐烦,但是,还会拿着一股无可奈何的眼神看她。

她舀了一口,放在嘴里。甘甜的米香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却并没有饥饿感。她只喝了几口,就又还给了他。

“怎么不喝了?”

“不想喝了。”

简单到不能在简单的对话,却是自那次之后,第一次的对话。

江聿琛看起来很高兴,因为,他甚至眼角都带着些欣慰的笑意。如果长此以往,他只要能好好守着她,即便她不爱他也是好的。

他正想走出去,让她好好睡会,养养精神时。她却突然开口:“江聿琛,我辞职了。”

“嗯。”他只是回答了她极为敷衍的一个音节。

许豫旬回Z市这件事情,江聿琛早已经调查的清清楚楚。原本,她跟许豫旬在一起工作,确实是他心里的一根刺。只是,当她真正辞职,划清界限的时候,他又觉得心里不痛快了。远离,是否是因为还心有芥蒂呢?他弄不明白。

黎夕看了一眼他,而他却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惊讶。她忽然又觉得释然了,或许自己在江聿琛心里,应该不过是边边角角罢了。

如果是这样…

她想了想,继续说下去:“过些日子,我可能会离开Z市。可能以后会到C市住些日子,估计…可能会在那里定居。”离开这里,是黎夕很早就有的一个想法。只是在现在,她比任何时候都想逃离。而她也觉得,或许时机也已经到了。

他转过身,用沉郁的目光看着她。那种眼神里,交织着愤怒与不干:“然后呢…”

“我们离婚吧。”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黎夕都觉得恍如隔世。她从没想过要跟江聿琛结婚,因此当那张结婚证摆出来的时候是震惊。而现在,说出离婚二字的时候,则是释然。

“不可能。”他只单单回答了这么几个字。

有些怒意在酝酿,她有些气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张结婚证也是你托了别人办的吧。江聿琛,那是没有法律效力的。如果我把你告上法庭,我们照样是可以离婚的。”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地沉沉的,像是遍布了乌云:“而我,现在只是不想让我们俩,都难堪罢了。”

“那我…宁愿难堪。”他说的极为笃定,有一种不容质疑的气势。

“这样强留着,真的有意思吗?江聿琛,我不爱你,你明明知道的。”

闻言,江聿琛忽然幽幽地走到她身边。脚步如羽翼一般轻,他走到她跟前,眼里全都是氤氲着的情感。连黎夕都看不透,说不明:“江黎夕,你敢说你从来没有爱过我吗?从小…到大。”

迎上他的目光的时候,黎夕竟然想要褪却。只是一瞬间,从心底燃气的火焰,又迫使她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江聿琛,我真的从来没有爱过你。”

她深吸了一口气,想要保持住现下这股勇气:“无论是很早以前,还是现在,我都没有爱过你。即便是卢卿死的时候,我对着你说爱,但打心眼里我还是不能接受你。那是感动,不是爱情。江聿琛,你不都应该明白的吗?”

“江黎夕,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他出声问她。沉敛的光线,扫尽她的瞳孔里,几乎要冻结成冰。

被子下,她的拇指攥进了掌心里,而江聿琛却看不见。她用这种疼痛感提醒着自己,你该放弃,这样继续下去。于他,于你都是一个无底洞。

就此分离,往往比互相折磨来得好。况且现在,她真的无法对着仇人的儿子,说爱。

宁愿忍着点痛抽离,也比现在深陷泥沼的好。

“不然…你觉得呢?”她冷笑了一声,装作完全无所谓的样子:“江聿琛,你明明也知道的,我根本爱不了你。当初,周潇的事,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你以为,哪个女人会把自己爱的男人往外推?江聿琛,因为不爱你,才会把你推给周潇的。难道…你现在还不明白吗?”

“可那天,江黎夕你不是告诉我,你是爱我的吗?”他用极尽漠然的眼光看着她,就好像完全不认识她一样。

“呵!”唇角微勾,黎夕的表情里,充斥着轻蔑的痕迹:“那完全就是骗人的把戏。江聿琛,跟你重新在一起,只是为了报复江霖。我父母枉死,你觉得我会甘心让他安安乐乐吗?江聿琛,我是不甘心的。因此,才会一次一次地跟你在一起。最后,只是想要把江家弄得身败名裂罢了。”

黎夕摊手看向他,眼神不屑到,完全当做是一个笑话:“不过最后,很可惜,我没有成功不是吗?而我现在,还被你弄得吃了个大亏,进退都难自如了不是吗?”

“原来…真的是我没有看透你。”黑眸暗了暗,江聿琛的话语里,听起来完全没有了往常的势气。

“所以,离婚吧。”

她等待着他的首肯,只是等了好久都没有回音。久到,她的掌心里都泛起了薄汗。甚至,还轻微地打着颤。她惧怕他的回答,可是,却迫不及待地要把他推离。

他没有回答她。回应她的,只是忽然被摔上的门,以及呼呼的风声。

她知道,等以后自己再回家的时候。不会看见玄关处的那一双黑色皮鞋,也不会看见在阳台上眺望的人影。

从此以后,餐桌上会少一双碗筷。然后,只剩下她一个人冷冷清清。

眼泪簌簌地淌下来,她没去擦,只是任由泪水滴在被子上,染成一个个暗沉的印子。只是,在水汽蒸发,干涸之后,所有的痕迹,都不复存在。

chapter 51

江聿琛离开后,黎夕托着疲累的身子,从那封信封里找到了那个大林的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那端声音嘈杂,听起来像是在赌场的样子。因为,透过电话听筒,模模糊糊地就能听见,有人在大声地叫嚣着:“下注了,下注了!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喂,你奶奶的,谁啊?”那个大林啐了一口,大声呵道。

“喂,你好,我是江黎夕。”

话音里带着挑衅:“哦哟,原来是许豫旬的那妞啊?”

“不好意思,我跟许豫旬早就不在一起了。”声音间断了一下,她继续说:“我找你,是想问一下你…那些照片的事?”

“你他妈偷看了那些照片是不是?”那个大林理直气壮的,如果不是隔着电话听筒,黎夕真怀疑他会揍她。

“是的。”黎夕承认。

“你这小娘们真特么不靠谱,别被我遇上,否则老子弄死你!”

他的声音变得有些遥远,黎夕意识到他准备挂电话,赶忙说道:“等一下!”

“老子的时间可比你的金贵,有屁快放。”

黎夕清了清嗓子说:“当年的事情,我想知道是怎么回事,请你告诉我。如果可以的话,想请你见个面。”

“老子没空告诉你。”说完,他还不忘恐吓一句:“你最好替我把那些照片原封不动的交给许豫旬,否则,哪天你跟那谁的亲密照弄得人尽皆知,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你想要钱是吗?我可以给你,前提是,你要把八年前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我。”

“真的假的?”那个大林的口气里,充斥着狐疑的态度。

“真的。”

“那你先打二十万在我的账户里。如果收到了,明天早上,老子会准时出现在A大门口。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

“好,一言为定。”

**

翌日,大林收到了钱,十分准时地出现在了A大的门口。

当黎夕出现的时候,他急忙晃了晃那双布满纹身的手,一脸的谄媚:“老熟人,好久不见啊。”黎夕自认为跟他没什么交情,就直接把他引到了A大旁的一条林荫道上。

他交握着手臂,左腿还不忘一抖一抖地晃动着,俨然一副地痞的姿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杂牌烟,用一次性的打火机点着。一脸漫不经心地说:“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很直白地说出心里的困惑,却早来了那个大林的嘲笑。

“当年的什么事啊?”大林的眉毛颤了颤,忽然恍然大悟:“哦,是你被那个叫江聿琛的强/奸的事情吧。”

黎夕讨厌他这种故作虚张的态度,却不得不抑制住心底的不悦,说:“诚如你所言。”

“哎,不就跟你知道的一模一样吗?”大林对着黎夕,装作一无所知。

黎夕早就料到,他可能会耍地痞流氓的姿态来骗她的钱。因此,她也早有准备:“我警告你,你最好一五一十的告诉我。否则,我会把那些照片送到警/察/局,告你敲诈勒索。而且,据我所知,你还有很多偷窃的案底吧。如果你不老老实实地告诉我,我绝对会报警抓你!”

听到黎夕把自己的事情打听地一清二楚,大林也开始害怕了。他掐灭了烟头,扔到脚下,用脚踩了一圈之后。抬头看了一眼黎夕。目光由散漫变得正经,黎夕知道,眼前的男人,一定知道很多真相。

“说吧。”黎夕示意他开启话语权。

“其实我只是那天其中的一个参与者,还有几个人,现在也不联系了。”他顿了顿,继续说:“那时候,我们都在酒吧里玩。许豫旬突然打电话让我们都去一个包厢里,我当时还以为什么大事呢。结果一看,那个包厢里居然是个女的,还是个迷昏的女的。”

“嗯。”

大林瞥了一眼黎夕,有点心虚:“其实,那时候在A大附近游荡的时候,见过你跟许豫旬在一起。所以,当时就以为你是他的马子,也没多想什么。”

“然后呢?”

“然后那天,许豫旬突然就把我们叫到了一起。告诉我们,你…是那个江聿琛的妹妹。你也知道的,当时我们这种小地痞总是有点仇视有钱人的心思。再加上许豫旬他爸的事情吧,都对抱着些仇恨的心态。”

“许豫旬的父亲…关江家什么事?”黎夕皱眉,她听不懂大林的意思。

“你难道不知道许豫旬他爸的事情吗?”大林睁大了眼睛,有些震惊:“许豫旬他爸是被江聿琛的妈给撞死的。当时吧,许豫旬他爸去给他买蛋糕,结果就在半路上被江聿琛的妈给撞死了。不过,一报还一报,他妈当时也死在了车里。还是汽车爆照直接被烧死的,当时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个江聿琛的妈,还怀着几个月的身孕呢。”

大林咽了一口口水,补充道:“哦,对了。当时那个江聿琛也在车里,不过侥幸被人救出来了。现在想想,看着自己的妈被烧死在自己面前,他也怪可怜的。”

闻言,黎夕的心,疼到颤抖。她几乎能想象,年弱的江聿琛,就看着自己的母亲被火光一点点的吞没。然后,永远永远的消失。也怪不得幼时初次见面的时候,他会那样恶狠狠的告诫她。毕竟,要是她也难以接受,在母亲与妹妹被大火烧死后,突如其来的一个名义上的妹妹,闯进了自己的家。

“不过,许豫旬也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恨上了江聿琛。而且当时吧,好像还因为江家财势大,硬是把这件事压了下去。据说,连一分钱都没有赔给许家。”

黎夕已经无暇去想许豫旬的事情,她只是突然就难过了,为江聿琛难过到心酸,心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