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他提这些做什么,时间还早着呢。

但是桓毓自己心中其实也充满了慌乱和无措,所以才想要从楚凌这里得到一个可行的答案。只可惜,即便是楚凌,也注定不会有一个明确的答案了。邵归远看看沉默地两人,沉声道:“公主,玉公子,现在…要紧的还是跟前的事情吧?公主今晚抓了这么多人,明天只怕还有一场热闹呢。”

那些人被抓了,公主只怕也不可能对人家客气。明天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

楚凌点点头,飞快地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沉声道:“我们自己人有多少能用的?”

桓毓道:“不算多,不过都是高手。是你来平京之后君无欢特意让人调过来的。大约有五六十人左右,真要打起来不会比白塔和冥狱的人差。”楚凌思索了片刻,点头道:“够了,萧艨去了北方…神佑军如今也还不堪大用……”

邵归远道:“公主若是放心的话,这方面可以交给我。邵国公府虽然不及当年,不过还有几个人能用。”

楚凌笑道:“君无欢信你,本宫自然也信。既然如此,就有劳邵公子了。”

邵归远拱手道:“下官之幸。”

站在角落里充当人肉背景的承天府尹看着这一幕,心中忍不住涌起惊涛骇浪的同时也默默心酸。、

还有没有人记得,承天府是他的地盘啊?

第324章.324、是他们招惹我!

楚凌回到公主府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带着一夜未眠的疲惫和风尘踏入自己的房间里,白鹭立刻迎了上来小声道:“公主,您回来了?”楚凌点点头,往里面看了一眼问道:“怎么样?没出什么事吧?”白鹭摇头道:“晚上有人想要潜入公主府,还没进院子就被抓住了。公子这里一切安好,每隔一个时辰肖姑娘就会来看看不会出什么事的,公主尽管放心。”

楚凌点头道:“那就好,我进去看看。”

白鹭点点头恭敬地退了出去,公主看起来很是疲惫显然是一夜未睡,她去让人送些粥过来给公主用。

自从昨天君无欢被楚凌带回了公主府就一直留在了楚凌的房间里。也没有人去考虑此举是否合宜,楚凌自然是没有心情也没有打算去考虑,其他人却是不敢去提醒楚凌包括永嘉帝也是一样。虽然从事发到现在楚凌都没有表现出太过极端的情绪,但是但凡见过她的人都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这位公主殿下身上蕴藏的那股危险的气息。总觉得这个时候去提醒公主这种事情,会发生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呢。既然都已经快要成婚了,应该…不要紧吧?

楚凌走进里间,君无欢还在沉睡之中。沉睡中的君无欢显得安静而脆弱。因为药的关系,他的呼吸几不可闻,甚至是体温都比寻常人要低许多。用肖嫣儿的话来说,除了微弱的呼吸和脉搏就跟真的死了没有任何区别。每日只需要喂一些肖嫣儿特意调配的药水,甚至不需要喝水吃东西。

但是…他是有意识的!

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即使是楚凌自己都无法想象一个完全保留了意识的植物人会是什么样的感觉?楚凌甚至无法安慰他,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所为的安慰对他来说到底有没有什么用处?

有些黯然地在床边坐了下来,楚凌望着君无欢的沉睡中的容颜默默出神。好一会儿方才伸手轻轻握住了君无欢垂在床上微凉的手,轻声道:“一定会好起来地,突然只有我一个人了,还真是有点不习惯了呢。所以,你要快点好起来啊。”床上的男子依然一动不动,楚凌小小地打了个呵欠,趴在床边也慢慢陷入了沉睡。

当白鹭端着粥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楚凌趴在床边已经睡了过去的一幕,连忙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地将皱放在桌上又退了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轻微地敲门声让楚凌从睡梦中醒了过来,连忙坐起身来就看到原本沉睡的君无欢不知何时已经醒了。他半睁着眼睛,却能够让楚凌清楚的感觉到他实在看着自己。楚凌对他嫣然一笑道:“醒了么?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会儿嫣儿就该过来了,让她给你看看。”

“……”君无欢自然无法回答,只是眼眸微微闪动了一下。楚凌却仿佛看懂了他想要表达的东西,笑道:“没事,昨晚出去办了点事儿?等事情完了我再说给你听。不过你最好快点好起来,看到你这样安安静静地听我说话,有点不习惯呢。”

“咚咚。”外面的人又轻轻敲了两下门,“公主。”是桓毓公子。

楚凌侧首道:“进来吧。”桓毓公子推门进来,看到床上的君无欢忍不住在心中叹了口气。平时觉得君无欢这人太过恶劣,但是等他真的趟在床上人事不知的时候,却让人觉得一瞬间心里有什么倒塌了一般。做什么都感觉心里发虚,桓毓公子这才明白这么多年下来,君无欢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许多人心中主心骨一般的存在。

楚凌看着他问道:“怎么了?”桓毓沉声道:“陛下下旨今天不上朝,也不见朝臣。许多朝臣都围在皇宫外面不肯离开,冯将军已经入宫去见陛下了。”楚凌微微蹙眉叹了口气道:“冯铮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没心眼了。”大概也正是因为这样,永嘉帝才放心让他掌管禁军吧。只是这样的人,不出事一切都好,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却有些麻烦。

桓毓公子翻了个白眼道:“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该怎么解决这件事,陛下就算不上朝不见朝臣也不是长久之计。他总不能一直都不上朝吧?那些官员要做的第一件事,肯定是弹劾你这个随意抓人的公主殿下的。”楚凌嗤笑一声道:“弹劾我?”

桓毓挑眉道:“你以为他们不敢?”

楚凌点头道:“我当然知道他们敢,不过…我更想知道他们愿不愿意赌上自己的一切跟我同归于尽。”桓毓公子被同归于尽四个字弄得浑身一寒,忍不住道:“没那么严重吧?”真让公主殿下出了什么事,君无欢醒过来还不弄死他?

楚凌垂眸道:“按说回平京才没有多少日子,我却已经有些烦了跟这些人打交道的日子。既然大家都想要掀桌子不玩了,那就干脆最后来一把大的吧。”楚凌不是没有想过按照规矩慢慢玩儿,毕竟很多事情欲速则不达。因为急于求成而功亏一篑的事情古往今来数不胜数。对付这些掌握着笔杆子和天下人喉舌的文臣,自然跟对付手握兵权的武将是不一样的。

但是既然这些人先对她下手,就别怪她也不客气了。

楚凌伸手拉好君无欢的被子对他笑了笑,才转身对桓毓道:“走吧。”

桓毓公子点了点头,跟在楚凌身后往外面走去。走到屏风前,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君无欢,轻叹了一声。他现在真的相信神佑公主对君无欢的感情了,在这之前桓毓其实一直觉得这段感情君无欢投入的更深也更多一些,但是现在看来好像楚凌也差不了多少。感情的事情,果然不是外人能够随意评价揣测的。

“见过公主!”

“公主!”公主府的大书房里此时已经坐了不少人。不仅有上官成义这样位高权重的老臣,承天府尹这样实际掌管着平京民生事务的实权派官员。还有几个武将,甚至此时本该在神佑军中的黎澹都坐在人群中不起眼的地方。邵归远正跟黎澹坐在一起翻看着什么东西,听到众人的声音两人才齐齐抬起头来看向门口。

楚凌已经换了一身红衣,虽然一夜未睡但脂粉未施的容颜却依然显得神采奕奕。只是比起平常总是带着几分淡淡的笑意,楚凌此时的神色称得上是冷淡了。这冷淡中却有一股令人忍不住侧目的尊贵气势。这种不怒自威的气势,果真不愧是嫡出的皇室公主!

楚凌快步走向主位,一边问道:“邵归远,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么?”邵归远起身道:“公主请放心,都准备好了。保证没有任何问题。”楚凌点了点头,侧身在主位上坐了下来居高临下看这众人问道:“黎澹,你怎么看?”

黎澹微微蹙眉,点了点头道:“回公主,属下认为……可行。”只是,如此行事终究不是正道。不过黎澹也明白如今形势特殊,因此并没有将心中的话说出来。因为如果换了他在公主这个位置上,他也是会这么做的。

楚凌满意地点了点头,看向上官成义问道:“上官大人,朱大人怎么说?”

上官成义深深地看了楚凌一眼,神色有些复杂地道:“朱兄承诺,不会插手此事。”楚凌并不太满意,问道:“朱家呢。”她记得昨晚抓的人里面,就有朱家的人。虽然跟昨天的事情没有关系,但是能跑到那里去凑热闹的,也不会是什么小白兔。

上官成义道:“朱兄说他会处理,朱家此次不会给公主添麻烦的。但是…他也希望结果能让大家都满意。否则,公主下一个要面对的敌人,只怕就是他了。”

楚凌微微勾唇,算是满意了上官成义的回答,“有劳上官大人了。”所以说,当初竭力拉上官成义入伙是对的。像是朱大人这种人,不只是跟他说不通。寻常人连跟他说的资格都没有。哪怕她身为公主,朱大人也不会觉得她有资格跟他在朝堂的事情上讨价还价。反倒是由上官成义这样的人出面,往往很容易就能够解决。别的人都好对付,但是朱大人掌握枢密院多年,哪怕有永嘉帝插手他在军中的影响力也不容小觑。到时候想要给她找麻烦还是轻而易举的。

上官成义点了点头,看着楚凌有些意味深长地道:“公主,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

楚凌嗤笑,淡淡道:“什么叫民?那些所谓的读过几天圣贤书的人就是民了么?他们不是自称为士么?古人可没有说得士人心就能得天下,更何况,本宫要这天下来做什么?”上官成义微微蹙眉,直接忽略了她最后一句道:“但是,这些人却掌握着天下百姓的所思所想。公主没有在天启生活过,你若是多出去走走就会知道,每一个地方最受人尊敬的就是读书人。他们的一言一行和所思所想,往往会影响百姓对时事的看法。”

楚凌悠然道:“我倒是觉得大人您说的不全对,对寻常百姓来说最重要的是安居乐业,吃饱穿暖。读书人之所以受人尊重,是因为这天下读书人太少了,如果天下间人人都能读书,还会有那么大的影响力么?”

“公主此言,太过异想天开。”上官成义道。

楚凌莞尔一笑道:“本宫浅见,让大人见笑了。”确实是异想天开,即便是她曾经所在的时代,也还有人没有读过书呢。想要在这个世间推广义务教育,简直是痴人说梦。还没学会走,就想要跑了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楚凌说这些,倒也不是单纯的想要跟上官成义抬杠,淡然道:“本宫其实是想说,舆论这种东西…是很容易被人为引导的。而天启的文官,仿佛是我见过最擅长内斗的群体。”

在场就坐着不少文官,不过众人低头想想朝堂上的那些勾心斗角风风雨雨,只能摸摸鼻子不说话了。公主的话虽然不好听,但是…似乎也确实是这样的。

上官成义早就知道这位公主想法诡异,也不跟她争辩。只是道:“那么,眼前的事情请问公主打算如何解决?”

楚凌对着不远处的黎澹挑了挑眉,黎澹会意站起身来,将方才他与邵归远整理的东西一份一份的送到了在座地各位面前。上官成义有些狐疑地拿起来看了一眼顿时脸色大变,“公主,这……”楚凌笑道:“上官大人觉得如何?为了这些东西本宫花费了不少功夫呢。所幸早就开始准备了,不然这一时半刻的只怕就算是有邵大人这个地头蛇,也是弄不出来的。”

所有人齐刷刷地将目光落到了邵归远身上,邵归远有些无奈地摸了摸鼻子苦笑着朝众人拱手。

其他人翻看了手中的东西也忍不住变了颜色,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最多也就是东家长西家短的八卦而已,可怕的是这些事情显然都是各家的隐秘,少有在朝野见曝光的。譬如说:某六十高龄据说洁身自好为夫妻情深的老大人,其实暗地里养了个芳龄十六的外室。这个事情,在能接受的人眼中是一枝梨花压海棠的风雅,在接受不了的人眼中就是好色下流了。最要紧的是,这位老大人对外自诩不惜美色,一心一意守着糟糠妻。再譬如,某家家主与自己亡弟的遗孀私通,就连所谓的遗腹子其实都是他与弟妹的奸生子。这里面无论哪一件是一旦丢出去都注定了要在朝野上下引起轩然大波,更不用说这么多一起丢出去了,说不定真的对彻底击垮天下人对千百年来积攒下来的对读书人的敬意。

哪怕是最轻微的一件,也足够让人名声扫地,从此无颜见人。

当然,并不是说朝堂上就真的没有真正的真人君子了。不过人生在世真正高洁无暇的人毫无瑕疵的人又能有几个?而一旦跟前的这些消息被透露出去,这些人又怎么还肯跟那些他们眼中品行低劣的人为伍?

上官成义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楚凌道:“公主,诡道终难长久。”这种法子确实可以打击敌人,但是一旦用过这种法子以后所有人都会对神佑公主心存戒备,绝不敢跟她深交。因为这世上谁也不是圣人,谁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有把柄落在了她的手中。是以这种做法,虽然说不上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但是对长远来说影响反而更重。

楚凌勾唇一笑道:“这个到底我自然明白,上官大人放心,可一不可再的到底本宫还是明白的。事急从权,我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

上官成义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他又能说什么?

“启禀公主,宫门前以前有国子监的学生开始聚集了,冯大人命属下回来禀告公主,请示公主该如何行事!”书房门外,一个侍卫模样的男子沉声道。

楚凌挑眉,“这么快?国子监的人不用上课么?”

邵归远有些无奈地道:“昨天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平京,今天谁还有心思上课?”

楚凌冷笑一声道:“学生不上课干什么?传信给国子监祭酒,擅自离开国子监的学生,取消监生资格。”

邵归远头疼,公主这是打定了主意要把读书人都得罪光啊?

“公主,咱们没必要去招惹国子监吧?那可都是天启未来的臣子。”邵归远道。

楚凌道:“现在是他们招惹我,回头我会请父皇传旨昭告天下,重新收录天下有能力的学子填补这次空出来的位置。考核的题目就以这次的事件为题做一篇策论好了。上官大人,你觉得怎么样?”

上官成义拱手道:“看来公主已经有了计划。”挑拨国子监闹事的学生和天下读书人对立,国子监毕竟是全天下读书人都梦寐以求的地方,有这样一个机会,只怕就算是至交好友能有可能会撕破脸了。公主这手段,不可谓不高明。

楚凌悠然道:“这些年轻人啊,太容易被人挑动情绪了。本宫这是在教他们,以后遇到事情想必就会三思而后行了。”

“……”他们该说公主英明还是公主阴险?

第325章.325、宫门对峙!

皇宫门口此时已经聚集了大批朝廷官员和国子监的学生。人们三三两两的站在一起,有人义愤填膺的讨论着什么,有人兴致勃勃的等着看好戏。往日里总是肃穆庄严的皇宫大门口,变得仿佛一个嘈杂的菜市场。

“张兄真的不会有事吗?”一个国子监的学生有些担心问道。

“能有什么事儿?”另一个年轻人不以为然的道,“朝廷优待读书人,谁能对我们怎么样?”

年轻人还是有些不放心,摇了摇头道,“话是这么说,但是我感觉今天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啊。”他们其实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事情一传到国子监,许多学子就气势汹汹地跟着直奔皇宫大门口来了。

“黄兄既然害怕,那就回去吧。”年轻人有些轻蔑的道,显然是对这个同窗的胆小格外的看不上眼。他的朋友有些无奈,只好叹了口气沉默不语。

比起这些兴致高昂的国子监学生,另一边的朝廷官员们就显得严肃多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陛下到底被灌了什么药。竟然对神佑公主言听计从!”

另一人也点头道,“可不是吗?神佑公主竟敢擅自捉拿朝廷命官,滥用私刑,陛下明明知道却置若罔闻,甚至连见我们也不肯见。当真是国之将亡必有妖孽!”这位老先生说得义愤填膺,声嘶力竭。周围的人纷纷侧目,更有不少人其声附和。

“无论如何,我们今天一定要见到陛下!

“正是!绝不能这么算了,绝不能让神佑公主这么为所欲为!”

可惜无论他们在外面说的多么热闹宫门却依然紧闭着迟迟没有开启的意思。宫墙上是严阵以待的禁军士兵神色冷漠地看着下面的每一个人,那寒光熠熠的兵器仿佛是在告诉所有人但凡有丝毫敢逾越之处,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将对方置之死地!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臣颤颤巍巍地站出来,对眼前扶剑而立的冯铮嘶声道:“我们要见求见陛下!”

冯铮丝毫不为所动,冷声道:“各位大人想要见陛下,也要陛下愿意见你们才是!今天不是朝会日,陛下不想见人。各位大人还是先回去吧,等陛下心情好些了再来求见。”老臣怒道:“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立刻见到陛下!”冯铮声音微冷,“君命如山,老大人是想要抗旨?”

抗旨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大罪,这老臣也是在官场上混了一辈子的人了,自然不会认下这样的滔天大罪。被噎得直抚胸膛,指着冯铮怒道:“我等一心为了江山社稷,冯大人如此含血喷人……”冯铮打断了他的话,道:“本官只是在称述事实,陛下不想见人,大人却非要见,这不是抗旨是什么?”

“……”跟前一阵诡异的沉默,人群中不知是谁突然道:“谁知道到底是陛下不想见人,还是有居心叵测之辈挟制了陛下不让陛下见人呢?”

冯铮目光豁然射向那人,冷声道:“阁下的意思是,是本将军挟制了陛下?”那人冷不防被他杀气腾腾的目光扫到,立刻缩回了脖子灰溜溜地挤进人群里不见了踪影。冯铮微微眯眼,对着身边的一个禁军士兵使了个眼色。那士兵微微点头,悄无声息地退入了人群中。

虽然那说话的人走了,但是这句话却显然给众人留下了无限的灵感和遐想。

一个老者阴恻恻地道:“冯将军这般杀气腾腾的,莫不是心虚了?难不成真的是你挟制了陛下?”冯铮简直都要被这些蠢货气乐了,是不是这些年来朝廷重文轻武给了这些人太多莫名其妙的优越感?武将就是再不受重视,他也还是掌管禁军的最高统领,御前司都指挥使,真正的一品高官。眼前这个……有三品吧?

冯铮看着眼前这个不知名的老头,淡淡道:“这位…大人,那你觉得该怎么办?本官就这样放你们进去?回头是你去替本官丢官去职呢还是替本官满门抄斩?”

“……”那老者顿时被噎住了,他当然不可能替冯铮担保,就如同他其实也知道冯铮不可能会放他们进去一样的。局势似乎就这样僵持下来了,但是谁都明白事情不可能一直这样僵持着,总是需要有什么来打破这个僵局的。

”陛下!陛下!老臣等恳求陛下纳谏啊!”一声哭嚎从旁边传来,冯铮突然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刻就看到四五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从人群中扑了出来,直接就跪倒在了宫门前的地上。冯铮一眼看过去,这些老者并不是往日里朝堂上熟悉的面孔,但是冯铮却都认识。他们都是早已经致仕在家不再过问朝堂的老臣了,有的甚至是两朝甚至是三朝老臣。这些人平日里就算是位高权重的重臣也轻易见不着,没想到竟然竟然一下子就出来了好几个。

这些人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就算是不说什么也让人不由自主的生出几分怜悯之一,更不用说他们还哭的声嘶力竭老泪纵横了。很快就有人认了出来,“这不是先帝时候的骆相么?”

“那个好像是俞榕先生,这位老先生都有八十高寿了吧?”

“不止呢,那好像是先皇当年留下的两位顾命大臣之一,聂相啊。”人群中,众人纷纷议论着。这些人无论哪一个随便站出来都能引得一堆人瞩目,更不用说一下子就出来好几个了。其中一位老先生颤颤巍巍地捧着一份折子,摊开的折子里面并不是寻常黑色的字体,而是暗红色。高声道:“求陛下广开言路,接纳谏言,匡扶社稷,老臣纵死也瞑目了啊。”

“请陛下纳谏!”

“臣等求见陛下!”原本守在宫门口的朝臣和权贵们似乎一下子看到了希望,纷纷跪了下来齐声道。

“请陛下赐见!”跟着来凑热闹的读书人们也是一个个激动不已,声音更是响彻了宫门口。

冯铮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忍不住回头去看身后紧闭的宫门。

外面这样响亮地声音在宫墙城楼上的永嘉帝自然听见了,他站在墙楼的一角透过窗户看下去,只看到宫门口地空地上乌压压地跪着一大片人。为首地正是那几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永嘉帝脸色有些阴郁,“他们怎么会出来的?”跟在永嘉帝身边的内总管陈珙有些迟疑地道:“陛下,或许…几位大人是人听到了那些传言,对公主有些误会……”

“误会?!”永嘉帝冷笑一声道:“当初摄政王欺压朕的时候怎么没见他们站出来?!当初貊族南侵的时候也没见他们跑得比谁慢一点!现在倒是知道跑出来倚老卖老了!”陈珙连忙低下了头,不敢再说什么。陛下对这些老臣的不满由来已久,不过这些年来这几位都十分识趣,平时很少出来蹦跶,陛下看在先帝的份上也乐意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但是现在,这几位竟然出来踩神佑公主,显然是真的触到了陛下的逆鳞了。

听着外面喧闹的声音,永嘉帝站起身来沉声道:“朕出去见他们!”

陈珙连忙劝道:“陛下出去,可想好了如此处置此事?”一旦陛下出去了,总是要给众人一个交代和表态的。陛下自然是站在神佑公主这边的,但是陛下若是如此表态,只怕会让那些人越发的群情激奋,认定了陛下因为宠爱神佑公主才包庇公主胡作非为。

永嘉帝咬牙道:“朕自然是……”

“神佑公主到!”永嘉帝话音未落,外面已经传来了一个响亮的声音。永嘉帝有些惊讶,连忙凑过去眺望。果然看到宫门口不远处,一对人马正朝着这边漫步而来。不疾不徐,看上去竟然还有几分悠然自在之意。

不仅是永嘉帝,此时宫门附近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在楚凌的身上。楚凌此时穿着一身红色金纹织金宫装,乌黑的秀发簪着一支凤凰展翅步摇。暗金色腰带束起她纤细的腰肢,越发显得整个人高挑纤细,傲气凌然。她腰间挂着一把看起来精致古朴地短刀,一只白皙的手轻轻扶着刀柄,眉眼如画,顾盼神飞。

跟在楚凌身后的却是桓毓,邵归远,黎澹等人。上官成义和襄国公也在其中,只是比起跟在神佑公主身边的年轻人,这两位本该在朝中地位显赫的大人物反倒是显得有些不起眼了。一眼看过去,竟然让不少人将他们给忽略了过去。

楚凌漫步走到最前面,冯铮拱手道:“见过公主。”

楚凌微微点头,示意冯铮不必多礼。

冯铮这才起身推开站在了楚凌的身后,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和立场,他是站在神佑公主这边的。楚凌低头看着地上的几位老先生,刚刚情真意切的哭嚎被楚凌的突然出现给打断,一时间似乎有些接不上去了。楚凌好脾气地对几人笑了笑问道:“这几位大人看着有些眼生。”

黎澹上前一步,低声道:“公主,这两位都是先帝时候的丞相,骆相和聂相,聂相还是先帝为陛下留下的顾命大臣。这位是当世大儒俞榕先生,他是先帝元年的新科状元,曾经做过太傅。这一位是史大人,他是三朝元老,今年应该有……八十六岁了,另外,他还是安信王妃的外祖父。”最后一句,黎澹更是压低了声音说得。

楚凌兴致勃勃地眨了眨眼睛,这是一群货真价实的老古董啊。

“各位大人好啊。”楚凌悠悠道。

可惜,她愿意给别人面子,别人却不见得愿意给她面子。那位俞榕先生以一种完全不符合他年纪的利落站了起来,指着楚凌道:“神佑公主!你既然身为公主就当恪守女则,孝顺陛下方是为人子女应尽之责。你竟然蛊惑陛下,倒行逆施,简直是、简直是……”

楚凌淡定地看着眼前义愤填膺的老先生,好脾气地问道:“简直什么?”

这位老先生大概真是一辈子都是高风亮节的君子,实在是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指着楚凌抖了好半天才挤出一句,“狂悖!荒唐!”

楚凌偏着头,好奇地看着他问道:“听说先生是一代大儒?不知道…见到公主不拜,是不是也是君子之礼?”

老先生顿时被噎得脸色发青,虽然本朝读书人素来没有行跪礼的规矩,但是见到了公主整理衣冠,恭敬的拜一拜却还是正经的规矩。如此说来,也确实是他们失礼了。楚凌显然也没有打算在这个问题上跟他们纠缠,只是道:“几位老先生既然以前不管事,现在又何必出来自取其辱呢?”

旁边有人忍不住了,聂相从地上站起身来,只是他没有俞榕先生利落起的快了险些摔了一跤,还是身后的禁军扶了他一把才站稳的。聂相一把推开扶自己的人,怒道:“公主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自取其辱?”

楚凌淡淡地看着眼前的老者,眼神变得冷淡起来,“当初父皇和天启需要各位尽忠效命的时候,各位在哪儿?既然怕死就在家里好好待着,一大把年纪了还出来蹦跶,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只怕天下人还要将罪名推倒本宫身上,这个本宫可承受不起。”

“你…你……”

几个老先生满是皱纹的脸竟然都被气红了,站在楚凌身后的桓毓公子有些同情的看着他们抖得跟要犯病一般的模样,心中暗道:都一大把年纪了,何必呢。因为君无欢的事情,神佑公主心里正憋着一股火没地方撒呢。

“旁人说公主狂妄无礼,如今看来倒也不是冤枉公主了!”史大人要更沉得住气一切,盯着楚凌咬牙道。

楚凌微微勾唇道:“能不与各位才冠古今的大人站在一处,本宫的荣幸。“

神佑公主之前在大殿上那一通惊世骇俗的宣言也算是在整个平京的权贵圈子里传遍了,因此史大人自然也明白楚凌这话是什么意思,脸色越发的阴沉起来了。不仅是他们这些读书人看不惯公主的狂妄放肆,公主殿下显然也看不上他们这些读书人,在这位公主眼中,他们这些人都是废物。

楚凌也不废话,淡淡道:“本宫一贯敬老尊贤,看在各位大人这么大年纪的份上,自己离开今天的事情本宫就当成没发生过。”她敬的是老,显然是说这些人跟贤没有半个字的关系。

“无礼!”

“狂妄!”

楚凌叹了口气,点点头道:“行吧,既然本宫好言好语的谈不拢。玉小六,跟这位…史大人说说,比起在这里管本宫的闲事儿,他的当务之急是做什么?”

桓毓公子哀怨地忘了楚凌一眼,手里却一点都不慢地从身后的人手里结果了一卷卷宗打开,“史大人是吧?呃…找到了。史大人出身书香门第,膝下本有五子三女,其中两只两女死于上京。”史大人沉声道:“公主这是什么意思?”楚凌安抚道:“史大人,淡定,淡定。”同时催促桓毓,“玉公子,读重点。”

桓毓同情地瞥了一眼史大人,直接省略了前面的背景介绍,“史大人次子任工部主事五年,后外放黔明知州,在职期间贪墨白银六十万两,收受贿赂七十万两。其子史安,科举舞弊,强抢……”

“住口!住口!”史大人大怒,“你含血喷人!”

桓毓公子无辜地道,“我有证据,史大人需要的话,马上就可以递交大理寺,当场验证也可以!”

“都是污蔑!”史大人瞪着楚凌道:“公主这般手段,未免太过下作了一些!陛下!您看到了么,公主便是如此肆意妄为污蔑老臣清誉!我史家数代清誉,若是断送在公主手中。老臣宁愿一头撞死在宫门口,以证清白。”说着就要冲过去用头撞宫墙,旁边的人连忙一拥而上将他拦了下来。

桓毓公子眨巴着眼睛望着楚凌,这老头要死要活的,怎么办?

楚凌撇撇嘴,这老头也太玩不起了,这才刚开始呢就寻死觅活,还让她怎么办?

看着众人围着史大人劝说着,商大人冷声道:“公主,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若是史大人今天真的出了什么事?你良心何安?”

楚凌翻了白眼,道:“史大人若是出了事,也是他自知教子无方,有愧于天下方才自裁谢罪的,跟本宫有什么关系?更何况…俞先生,本宫手里可不只有这一个东西。”伸出两根手指拎过桓毓手中地东西在俞榕跟前晃了晃,道:“自己的屁股都没有洗干净,就来找本宫麻烦。谁给你们的勇气?”

俞榕先生只觉得心口一阵阵的抽痛,忍不住捂着心口直喘气。

楚凌嗤笑一声,随手将手里的东西往俞榕先生怀里一扔,挑眉道:“史大人,您也别要死要活了,您要真死了,谁给我那安信婶婶撑腰啊。本宫欺负起人来,可不管是男是女的。”

原本还在哀哭的史大人哭声骤然断了,突然安静下来的场面一度有些尴尬和诡异。

楚凌似笑非笑地看着几个老者道:“各位大人,我觉得我们还是可以和平共处的对么?”

众人沉默,他们自然是讨厌这个公主讨厌到了极点,但是却谁也不敢当场跟她闹起来。这公主看起来疯疯癫癫的,谁也不知道那些卷宗里面到底都写了些什么东西。像他们这样的人家谁没有一两件不能说的隐秘事情?他们甚至都不知道神佑公主到底是从哪儿得来这么精确的消息地。若是杜撰的还好,但是看史大人那反应……

“公主不觉得…这样太过卑鄙了么?”聂相沉声道。

楚凌笑道:“是比不上聂相会明哲保身,聂相倒是可以继续跟本宫玩玩,我看了,关于您的事情倒是不多。”

聂相的脸色越发难看了,不多…也就是还是有的。

眼看着几个老大人有些撑不住了,他们身后有人站出来高声道:“几位老大人,千万不要被她骗了。若是就此退让,以后神佑公主必然越发…啊?!”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飞了出去撞到了身后的一群人,七八个大男人立刻滚做了一团。

楚凌姿态优雅地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衣摆,垂眸道:“本宫不跟老年人动手,可没说不打你啊。”

那人捂着心口,脸上的神色满是痛处。望着楚凌咬牙道:“公主如此倒行逆施,就不怕…就不怕……”

楚凌微微一笑,“怕你们造反啊,原本是有点担心,不过想到你们被貊族人打得如此乖顺的模样,突然就不太担心了。毕竟,一群软骨头,有什么可怕的?”

人群中顿时一片哗然,在大殿上当着有数的文臣武将说,和在宫门口当真无数围观的人说,效果显然也是完全不一样的。

人群中很快就有人反应了,一团黑乎乎地东西砸向楚凌,“公主蛊惑陛下,羞辱朝臣,惑乱社稷!我等拼死,也要为陛下除此妖孽!”有人高声叫道。

有人鼓动,周围的人也很快有了反应,不少人甚至开始叫着口号朝着楚凌的方向围了过来。

“公主,小心!”冯铮上前一步将楚凌挡在了身后,桓毓和邵归远等人也纷纷上前围在了楚凌周围。

“嗖……”一直羽箭从远处激射而来,正好钉在冲在追前面的一个人的鞋上。众人这才发现,宫墙之上原本拿着刀剑的禁军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全部换成了羽箭。不远处传来了沉重而整齐的脚步声,无数的禁军士兵从几条街道的尽头走了过来,很快便将宫门前的地方围得水泄不通。

楚凌拨开挡在自己跟前的人上前两步,神态淡然地看向众人。

“来呀,怎么都不动了?”

第326章.326、你脑残?

看着那些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的箭头,确实是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这世上确实有不少愿意舍生取义的人存在,但是绝大多数人也还是爱惜生命的。毕竟……命只有一条,丢了可就没有了。谁能想到,神佑公主竟然突然玩这招?

最可怕的是,她竟然真的能够号令禁军上下。也就是说,陛下竟然将能够调动京城禁军的兵符给了神佑公主!

被楚凌踢出去的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看向楚凌的眼神中已经多了几分恐惧。但是却依然还不屈不挠地想要挣扎,“你不敢…你不敢的!”

楚凌对他微微一笑,轻声道:“我敢的。”她说话轻言细语,半点也听不出怒气和杀意。但是下一刻,众人之见眼前银光一闪,方才还站着的男人已经到了下去,他睁大了眼睛无神的望着天空,仿佛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般。细长的血痕在他喉咙上渐渐绽开,鲜血滴落在地上,越来越多。看着地上那突然倒下的人,宫门口一边寂静,所有人都觉得仿佛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般。看向楚凌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惊恐和畏惧。

早就站起身来的四个老者脸色更加难看,其中又以聂相为罪。他甚至觉得自己从眼前的少女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自然不会是此时躲在皇宫里连面都不露的永嘉帝,而是曾经威慑朝堂,压得永嘉帝连气都喘不过来的摄政王楚烈。

韩大人身为先帝留给永嘉帝的顾命大臣之一,可以说是在场的人中最熟悉那位摄政王的人。不得不说,如果当初登基的是楚烈,或许天启会走向另一条路。但是身为摄政王的楚烈也同样不容小觑,杀伐决断,铁血无情,让即便是同样身为顾命大臣的他也不得不退避三舍。正是因为畏惧楚烈的压力和威势,聂相才拒绝了当时正需要他扶持的永嘉选择了退让。楚烈的死,聂相在惋惜之余未尝没有过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那个压在他心上许多年的人终于消失了。

但是现在,他却又在一个妙龄少女身上看到了这种可怕的感觉。说起来…按照血缘和辈分,神佑公主还要叫楚烈一声皇叔公呢。当初天启的名门士族为什么后来会站在永嘉帝身后去算计楚烈,就是因为他的手段太过激烈了,根本不将这些盘踞天下上百年的权贵世家放在眼里,更不将这些文官放在眼中。想抓就抓,想杀就杀。谁也没有想到,十多年后的今天,这位神佑公主竟然会走上她叔公的老路。这是一条……死路!

“安信郡王到!博宁郡王到!”不远处再次传来禀告声,安信郡王和博宁郡王带着人匆匆走了过来。看到躺在血泊中的人,安信郡王眼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目光落到了楚凌手中尚未擦干净的流月刀上,沉声道:“公主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楚凌慢条斯理地抬起头来问道:“王叔知不知道他们刚才想要干什么?”安信郡王被她雪亮的眼眸刺得不由侧开了眼眸,道:“无论他们做了什么,您也不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人!”

楚凌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地话,问道:“王叔是建议我私底下杀人吗?”

“咳咳。”晚一步跟上来的博宁郡王听到这话,忍不住低头闷咳了几声,也不知道是被吓到了还是被逗乐了。楚凌看了一眼博宁郡王,比起总是上蹿下跳的安信郡王,这位博宁郡王的存在感低得令人发指。即便是楚凌,也是对博宁王妃有些好感,对于这位,当真没有过什么深刻的印象。察觉到楚凌打量地目光,博宁郡王抬头对她笑了笑没有说话。

跟楚凌交手几次,安信郡王也算是积累了一点经验,直接忽略了她这句反问沉声道:“公主身为皇室贵女,当为天下女子之典范。但是公主自从回到平京,动辄伤人,随口辱骂,如今更是做出宫门口杀还朝臣的事情。如此…公主在貊族长大,貊族蛮夷自然无人教导公主,这原本也怪不得公主。但是公主既然回来了,就应当虚心求教,安分守己才是。先前陛下请了各家命妇为公主教授规矩,据本王所知,公主已经许久没有召见过各家命妇了?”

楚凌好脾气地叹了口气道:“王叔,你跟拓跋梁暗通款曲勾勾搭搭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貊族是蛮夷,您身为高高在上的天朝皇室贵胄,不屑与之为伍呢?”

安信郡王一窒,反应过来立刻怒斥道:“你胡说什么!公主当真是要好好学学规矩了,这般信口雌黄随口就污蔑他人的做派……”楚凌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淡淡道:“王叔,你要不要翻一翻,那一堆东西里面有没有你跟拓跋梁来往的证据?”安信郡王顺着楚凌手指的方向看去,这才看到桓毓和邵归远身后几个人手里都捧着一个箱子,箱子里面整整齐齐地装满了许多卷宗折子。

安信郡王面不改色,冷声道:“本王不知道公主在说什么,还请公主即刻回府,今天的事情我等一定会觐见陛下如实禀告的。陛下今天不见朝臣,总不会明天不见,后天也不见吧?冯将军,还不送公主回府!”

冯铮自然不会动,楚凌嗤笑了一声,淡淡的看着安信郡王问道:“你脑残么?”

“什么?”安信郡王一愣,有些不解地道。楚凌笑道:“是什么给了安信王叔,你可以指挥得动禁军的自信?”

安信郡王的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紫,他确实是被神佑公主气糊涂了。他指挥不了冯铮,但是即便他能指挥禁军现在也绝不能让人知道。但是…事情也不可能就这么僵持着,若是再让神佑公主胡说八道下去,今天的事情还不知道怎么收场。

宫门口这些人,确实是绝大部分都是为了反对神佑公主而来向陛下请愿进谏的。但是这其中也并非没有纯粹是为了凑热闹或者心怀叵测之辈。若是在让神佑公主说出一些什么不该说的秘密,被人传了出去就麻烦了。

安信郡王看了一眼众人,发现大多数人的脸色都跟他一样难看。这也容易理解,若是有什么秘密被人攥在手里谁的脸色都不会好。而有一些,即便是神佑公主手里其实根本没有他们的秘密,自己心中有鬼也难免会做贼心虚疑心神佑公主是有的。

而安信郡王更关心的事情则是……神佑公主到底是从哪儿得到这么多的各家秘闻的!

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选择只有两个,要么他们撤这等于是主动认怂。要么,想办法让神佑公主撤,但是只看神佑公主敢当众拔刀杀人的气势,就肯定不会退让了。杀人…对了,杀人!安信郡王心中一震,在他来到宫门口这么长时间之后,终于抓住了自己能够掌握眼前局势的那一个点。

安信郡王神色一振,沉声道:“公主当众杀害朝中臣子,难道不需要给所有人一个解释么?我天启皇室可没有随便对朝中大臣下杀手的规矩,若是如此谁还敢为陛下效命?”天启不仅没有皇帝和皇室中人随意杀害朝臣的先例,就算是真的罪证确凿,也鲜少有杀人的时候。对于这些文人而言,最严重的罪也不过是流放而已。当然,如果实在是忍不了,可以暗地里想法子弄死,但是光明正大的当众把一个朝廷官员给杀了,神佑公主这彪悍程度其实已经超过了当年的摄政王楚烈了。

楚凌淡定地道:“他鼓动众人谋反,本宫不过是排除隐患罢了,有什么问题吗?”

谋反?!神佑公主这胡说八道当真是张口就来,他们什么时候要造反了?似乎明白众人心中的不平,楚凌挑眉一笑道:“方才,是各位叫着要为父皇铲除本宫这个妖孽吧?聚众逼杀当朝公主?好胆量。你等明知道父皇只有本宫这一个血脉,还想要打着法不责众的算盘杀了本宫,父皇却不能怪罪你们?这叫什么来着?结党营私,威逼君父来着是吧?这不是想要谋反是什么?哦,不对,你们不是想要谋、反,你们是打算直接反了吧?”

“你…你胡说!我们是为陛下尽忠!”有人忍不住,高声反驳道。

楚凌笑道:“各位尽忠的法子…挺特别的。本宫觉得,比起谋杀父皇的女儿,父皇他应该更愿意看到各位用去战场上和貊族拼命这种方式来尽忠。不知道哪位大人…愿意身先士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