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好心情地放下了另一只手的酒杯,伸手拍拍他的脸蛋道:“乖。”这才放开了捏着哲鹰手腕的手,只见哲鹰飞快地后退了五六步,还有些稚嫩的小脸涨得通红一脸惊恐地瞪着楚凌。仿佛她不是大名鼎鼎的神佑公主而是一个刚刚轻薄了他的风流浪子。楚凌被他这反应弄得一愣,回头看向另一边的襄国公笑了起来。襄国公忍不住掩面扶额,他们天启的女子真的都是端庄贤淑的。再看看一边跟冯思北交头接耳,盯着哲鹰笑得十分诡异的玉霓裳,襄国公突然觉得这个说法仿佛也不太能让人信服。

哲鹰如见鬼一般的看了楚凌一眼,满脸沮丧地回到自己父亲身边了。建威将军方才已经得到了拓跋罗的传信,倒是没有责怪儿子只是往他头顶拍了一下,哲鹰灰溜溜地坐回了父亲身后,只是红着一张脸怎么样也不敢往前面看了。

“陛下驾到!”一声洪亮地通传之后,众人连忙站起身来恭迎圣驾。只见拓跋梁一身皇帝礼服带着人从外面漫步走了进来。楚凌的注意却并没有在拓跋梁身上,而是落在了拓跋梁身边的人身上。那个位置,本该是拓跋梁的嫡妻大皇后所在的位置,只是据说这几年大皇后身体不适,一向很少出席正式的宴会。那个位置跟着的是一名妖娆妩媚的红衣女子。

那女子容貌其实并不十分美丽,甚至年龄都有些大了。穿着一身桃红色的貊族女子礼服,那鲜艳的颜色华丽的衣衫却丝毫没能压住她的容貌,反而想的更加的娇艳妩媚。而这样的妩媚之中又带着一股这个时代女子身上稍有的别样野性和妖娆。貊族贵族男子除了正妻是貊族贵女或塞外强族的贵女以外,身边多数会有几个天启或外族的侍妾。拓跋梁做了皇帝之后,后宫之中更是各国各族的美女多不胜数。其中不乏名动一方的绝色美女,但是很显然有时候容貌并不意味着宠爱,至少在拓跋梁的后宫之中,最受宠却不是最美貌的。

摇红姐姐还是这么好看,楚凌在心中漫不经心地想着。

平心而论祝摇红的容貌不是楚凌见过的女子中最美貌的,甚至还排不上前五。但是祝摇红却是楚凌见过的女子中最令人心动的,这一点…楚凌觉得她自己也比不过。至于原本号称平京第一美人儿的杨宛吟,在祝摇红面前就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女人还是年纪大一些更有风情,楚凌在心中默默想着。

仿佛察觉到了楚凌打量的目光,祝摇红抬头看向她也是嫣然一笑。楚凌眨了眨眼睛,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祝摇红就跟在拓跋梁身边,拓跋梁自然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看向何处,低声问道:“看什么?”

祝摇红坦然笑道:“神佑公主,当初还是武安郡主的时候说过几句话,很有趣的人。”拓跋梁也抬头看了过去,只见站在大殿最前方的女子红衣烈烈明眸善睐美丽不可方物,“确实很有趣。”就是太有趣了,让人忍不住想要…毁掉。

“见过陛下!”众人齐声道。

拓跋梁在主位上落座,目光扫到另一边还空着的位置眼底闪过一丝不悦。面上却淡淡道:“今晚是为天启神佑公主接风,不必多礼。”

“谢陛下。”众人齐声谢过重新落座。拓跋梁刚要说话就听到外面再一次传来高声通禀,“国师到!”

刚刚才座下的人中,又有不少重新站了起来。

南宫国师依然是一身白衣,俊美的容颜淡漠无情,站在大殿门口淡淡地一眼扫过去,被他目光扫到的人只觉得头皮一紧,仿佛那扫过来的不是目光而是刀锋一般。跟在南宫御月身后的是两个白衣人,正好楚凌也都认识……傅冷和宛吟。这主仆三个从外面走进来,男子俊美,女子清丽婉约,可说是十分的养眼了。只可惜,座上宴会的主人心情十分的不好。坐在拓跋梁身侧的祝摇红看了一眼拓跋梁阴沉的神色,微微垂眸借着低头饮酒的动作遮去了微微勾起的唇角。

“今晚为神佑公主接风,国师可是来迟了。”拓跋梁沉声道。

南宫御月轻抚衣袖,看向楚凌悠然道:“太后相召,本座这才晚了一些。想必笙笙不会怪罪本座?”

楚凌心中暗道:你们君臣打擂台,拉外人来挡枪算是怎么回事?面上却微笑道:“国师言重了,自然凡事以太后为重。”南宫御月既然搬出了太后,别人便是心中再不悦也不好说什么了。北晋的太后跟天启可不一样,太后手里掌握着的权利并不太小。当年先帝在位的时候,太后主动退避先帝尚且对太后礼遇有加,更不用说如今太后乃是拓跋梁的嫡母了。只可惜,太后明摆着要站在南宫御月这边,让拓跋梁心中愤怒不已却又无可奈何。想翻脸要顾忌着太后的身份和身后的势力。要敬着太后吧心里又愤然不平。这几年,拓跋梁与太后的关系就是这样生硬又别扭的存在着。

有人忍不住扭头去偷看拓跋梁,果然见拓跋梁阴沉着连轻哼了一声道:“既然神佑公主不怪罪,那就罢了。国师入座吧。”

“……”楚凌无语,难道本公主怪罪,你就真的能降罪南宫御月了?

------题外话------

啦啦啦~下午再加一更~~

第393章.394、令人作呕(二更)

在场的北晋官员权贵们对这个结果显然并不惊讶,除了少数人对南宫御月怒目相向,绝大多数人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楚凌再一次在心中肯定了,拓跋梁这个皇帝当得真的没有外人看起来那么舒服。估计也跟拓跋梁自己原本想象的不太一样。至少拓跋梁辛辛苦苦爬上皇位之前,兢兢业业地给先皇找麻烦的时候,幻想中的皇位肯定不是像现在这样憋屈的。

南宫御月入座之后对着对面的楚凌挑了挑眉,甚至好心情地端起酒杯朝着楚凌举了一下。楚凌还没想明白该如何回礼,就听到旁边碰得一声轻响,拓跋明珠将酒杯放倒了桌上。声音有些响,让周围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扭头看了过来,似乎不解昭国公主这是怎么了。拓跋明珠被南宫御月在天牢里气晕了的事情显然并没有在朝中广泛传播,许多人也并没有看到南宫御月的动作,因此只当昭国公主心情不好突然发脾气。毕竟,昭国公主的脾气确实是不怎么好的。

楚凌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并没有理会拓跋明珠。南宫御月就更加不会理会了,径自靠进了椅子里面端着酒杯慢悠悠地品酒。一副慵懒的仿佛没有长骨头地模样,看得人十分无语。

南宫御月的姿态显然是惹怒了拓跋明珠,拓跋明珠握着酒杯的手都有些发抖。似乎终于忍不住了,忍不住想要站起身来,却被坐在旁边的百里轻鸿按住了。拓跋明珠有些不悦,侧首怒瞪了百里轻鸿一眼,低声道:“你做什么?”百里轻鸿淡淡道:“陛下都不追究了,你再闹也没有什么用处,不过自取其辱罢了。”

拓跋明珠怒道:“父皇不追究难道我也不能追究么?”说到底,真正受到伤害的人是她不是父皇。拓跋明珠早就明白了自己和父亲的关系,她的父皇跟东陵那个软弱的永嘉帝不一样。有时候她会为此自豪,但是有时候她却明白,那个软弱无能的永嘉帝不会为了利益抛弃出卖自己的女儿,他的父皇却会。哪怕父皇对她表现的无比慈爱信任看重,赋予了她比寻常公主甚至是皇子都更多的权力,但是这都不妨碍在需要的时候放弃她。这甚至都不需要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只要父皇觉得需要就可以。

所以,有时候拓跋明珠是会羡慕嫉妒楚凌的。

百里轻鸿淡淡道:“有什么用?”

拓跋明珠顿时语塞,一张脸气得通红,好一会儿方才咬牙道:“百里轻鸿,我是你的妻子!”

“所以?”百里轻鸿微微蹙眉,似乎并不明白拓跋明珠强调这个做什么。

楚凌低头抿了一口酒,掩去了唇边嘲讽的笑意。百里家的大公子,天启的少年名将何等聪明绝顶,怎么会真的不明白拓跋明珠的意思。他只是不想明白而已。

“母亲,息怒。”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百里渊将一杯温羊奶放到了拓跋明珠跟前换掉了她手中的酒,“母亲有了身孕,还是保重身体为好。”拓跋明珠怔怔地望着跟前的少年,不知怎么的眼睛突然有些红了。

“母亲?”百里渊有些不解地望着自己的母亲,拓跋明珠端起羊奶喝了一口气,轻叹了口气道:“没什么。”百里渊这才点了点头,转身回自己的座位了。楚凌坐在一边,看到少年微垂地眼眸中一丝来不及掩盖地担忧和无奈。楚凌侧首看了看旁边的百里轻鸿和拓跋明珠,摇了摇头转身去与旁边的玉霓裳说话。

楚凌觉得,比起天启来说北晋的宴会还要稍微有趣一些。至少那些西域舞娘们的表演就比天启舞姬们的歌舞有看头多了,甚至还有武将当场献艺,这些在天启的宴会中都是极其少见几乎不存在的。玉霓裳和冯思北两个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的年轻人就已经看得瞠目结舌,特别是冯思北看到舞娘们妖娆的舞姿时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楚凌觉得大殿里有些气闷,便跟襄国公说了一声起身走出殿外透口气去了。不想刚走出殿外,身后就有人跟了上来,“神佑公主。”轻柔妩媚却带着几分利落的声音,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楚凌停下了脚步,转身果然看到一袭红衣的祝摇红漫步跟了上来,笑道:“公主可是觉得有些沉闷?不如我陪公主走走?”

楚凌抬头看向大殿中主位上的拓跋梁,拓跋梁身边已经换了一位年轻一些的妃子。楚凌望过去,拓跋梁也正好看过来,甚至还朝着楚凌含笑点了点头。楚凌挑眉笑道:“有瑶妃娘娘作陪,自然是再好没有了。请。”

祝摇红笑道:“公主请。”

有祝摇红引路,两人漫步朝着宫中的花园行去。上京皇宫的面积比平京大得多,气势也十分宏伟壮阔。即便是在夜里,一眼过去也是宫阙连城,气派非凡。侍从宫女不远不近地缀在两人身后,祝摇红亲密的拉着楚凌的手一路往前走,一边压低了声音低声道:“小五,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楚凌莞尔一笑,同样压低了声音,“多谢关心,摇红姐姐可是变了许多。”说着,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她们身后的人,祝摇红摇头轻笑道:“不用担心。”楚凌了然,既然祝摇红说不用担心,这些想必都是她的心腹了。

“摇红姐姐这样出来与我说话,就不怕…拓跋梁起疑么?”楚凌有些好奇地道。祝摇红掩唇轻笑,一双美眸笑弯了起来,“公主怎么不猜,本就是陛下让我来陪公主说话的呢。”

“嗯?”楚凌有些惊讶,祝摇红拉着她走到不远处的出塘边,对着身后的人挥挥手示意她们站远一些。因为今晚夜宴,虽然花园里一片宁静各处却都点上了灯笼,湖面幽静无波宛如一片水镜倒映出点点星火。祝摇红伸手抬起楚凌的下颚,仔细打量了一番方才轻叹道,“神佑公主可真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绝色啊。”

楚凌脑海中灵光一闪,忍不住有些囧了,“呃…不会吧。”

祝摇红笑道:“为什么不会?”

楚凌伸手拉下了祝摇红的手,仔细打量了她一番道:“我以为……”

祝摇红笑道:“你以为陛下是真心爱我?”

楚凌没有点头却也没有否认。就算不是真心爱的,至少也是有些感情的。否则当初拓跋梁不会在数年之后还念念不忘非要将祝摇红带回王府,更不会到了如今依然盛宠不衰。毕竟如今当了皇帝的拓跋梁可选择的范围更广了,就只是今晚宴会上出席地几个嫔妃,就不乏比祝摇红年轻美貌的女子。但是祝摇红却始终占据着仅次于大皇后的位置。对于一个没有家族支持,没有子嗣的嫔妃来说,当真是不容易了。这样的情况,拓跋梁就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也不至于派祝摇红来才是啊。

祝摇红笑道:“对于拓跋梁这种男人来说,喜不喜欢的跟他想做的事情关系也不大。他之所以对我好,不过是因为我背后没有人,能让他觉得放心罢了。再有便是失而复得的总是比送上门去的珍贵一些。而…得不到的,自然也就是念念不忘的那个。三年前,公主与长离公子成婚,拓跋梁可是发了好大的火呢。”

拓跋梁真的喜欢神佑公主么?并不。祝摇红看得清清楚楚,拓跋梁不仅不喜欢神佑公主,甚至还很讨厌她恨不得能立刻就毁掉她。但是,神佑公主身份尊贵,实力非凡,容貌绝色,简直就是天下最完美的女子了。而最重要的是,拓跋梁曾经想要纳她为妃,却被永嘉帝毫不留情地拒绝了。被一个自己看不起的人拒绝,对于刚刚登基不久正是意气风发的拓跋梁来说,简直是难以容忍的挫败和愤怒。所以,神佑公主成婚的时候拓跋梁私底下大发雷霆。等到驸马过世的时候,拓跋梁又心情大好。甚至不顾身份幸灾乐祸地诅咒神佑公主活该守寡。有发誓一定要得到神佑公主,然后狠狠的毁掉她。

目睹这一切的祝摇红只觉得讽刺又恶心。这就是男人,即便是已经是一国之君,一派枭雄之姿的人,私底下也是如此的令人作呕。

幽幽地叹了口气,祝摇红小声道:“回头城主怪罪下来,公主可要替我求情啊。”

楚凌眨了眨眼睛,“嗯?”

祝摇红烟波流转,“这个任务,是我主动向拓跋梁接下来的,城主还不知道。”

楚凌道:“你想干什么?”祝摇红状似亲昵地靠在楚凌耳边,小声道:“城主要我取得拓跋梁的信任,但是…拓跋梁还不够信任我。”她能接触到拓跋梁的一部分机密,但是真正的绝密却还不够。拓跋梁本身就是个疑心很重的人,即便是偶尔色令智昏,也不会将真正致命的秘密让她知道的。至少,不会让她知道她想要知道的东西。

“所以?”楚凌挑眉道。祝摇红道:“拓跋梁想要得到公主殿下,这事儿原本是交给秦殊的正好被我听到了,我便主动揽了过来。毕竟…我是女人,更方便接近公主不是么?”

楚凌微微皱眉,“你这么主动,不怕他怀疑你吗?”楚凌知道,虽然祝摇红外表妖娆妩媚,但是面对拓跋梁一贯走的都是冷淡风。祝摇红轻笑道:“自然是有交换条件的,如何,帮个忙吧。”楚凌想了想,道:“你们家城主那里我可不管。”她都还不知道回头要怎么跟君无欢交代呢。

祝摇红有些郁闷,“小五,你忒无情了些。我有万全的把握,保证万无一失。”

“这话你可以留着跟他说。”楚凌笑眯眯地道。

“……行吧。”祝摇红有些生无可恋地道,她已经能预感到这件事之后她说不定要脱一层皮了。但是,机会难得,想要取得拓跋梁信任的机会更难得啊。幸好她现在在皇宫,城主也不能冲进皇宫里来弄死她吧?

第394章.395、被陷害了!

襄国公看着跟前空荡荡的位置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公主出去已经快半个时辰还没有回来。旁边的玉霓裳也觉得有些不对,低声向襄国公道:“国公,公主怎么还没回来?”襄国公不动声色,沉声道:“先别急,再等等。”再等一会儿,如果公主还没有回来,他们就要必须要去找人了,“公主实力非凡,想必是不耐烦殿中喧闹,在外面多坐了一会儿。”

玉霓裳点了点头,看了看楚凌空着的位置依然有些掩不住的担心。

对面,南宫御月也在听着楚凌的位置出身。正想要起身,一个人从后面快步上前来,低声道:“国师,太后有请。”

南宫御月蹙眉,有些不悦地道:“这个时候,太后怎么会召见本座?”那人是太后跟前得力的管事,倒是不至于如寻常人一般畏惧南宫御月如虎,低声道:“有人来报,冥狱的人出现在了城外的庄子,似有不轨。冥狱这两年权力日盛,太后只怕寻常人压不住他们。才命属下前来禀告国师。”

南宫御月面色微沉,城外的庄子里隐藏着焉陀家的重要力量,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后果严重。想了想,南宫御月站起身来对傅冷道:“去跟焉陀邑说一声,本座先走一步。”傅冷点头称是,转身朝着焉陀邑所在的方向而去。正在跟人说话的焉陀邑闻言微微楞了一下,有些不解,“有事先走便是,跟我说什么?”这个弟弟什么时候这么拿他这个哥哥当一会儿事了?有事要走竟然还能提前禀告他一声?焉陀邑一瞬间觉得受宠若惊。

傅冷看了一眼对面,低声道:“神佑公主。”

焉陀邑顿时反应过来,点点头道:“行了,我知道了。这世上,心慕他的女人多得是,他偏偏盯着神佑公主做什么?人家什么时候正眼看他了?我看都是那些姑娘将他给惯坏了。”就是那张脸太惹人了,所以难得遇到一个不正眼看他的女人就觉得新奇了,这种行为俗称为犯贱。傅冷表示不敢非议公子,拱了拱手转身告退了。

一直到宴会将要结束,楚凌依然没有回来,襄国公再也坐不住了起身走了出去。刚走出大殿不远,就见祝摇红带着人慢悠悠的走了过来。襄国公对祝摇红并不熟悉,也无意多加理会。倒是祝摇红主动叫住了他,“可是襄国公?”襄国公脚下一顿,拱手道:“瑶妃娘娘。”襄国公对祝摇红并没有什么好感,毕竟祝摇红一看就是天启人却成为了拓跋梁的妃子,而且还是宠妃。任何一个天启臣子看到了只怕也会觉得心情有些复杂。

祝摇红微笑道:“襄国公可是要寻神佑公主?”

襄国公想起来,方才这瑶妃似乎是跟公主一前一后一起出去的。微微皱眉道:“瑶妃娘娘知道公主去向?”祝摇红道:“方才我与公主在花园里叙了一会儿旧,不过公主突然说想起来有要事要回去找人商谈,便匆匆走了。看方向,似乎是出宫去了。我独自一人也是无趣,就先回来了。”

“公主出宫了?”襄国公怀疑地看着祝摇红道,按理说今晚是为公主特意举办的接风宴,除非是十万火急的事情否则公主不可能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先一步离开才是。

祝摇红笑道:“襄国公若是不信,不如去宫门口问问守卫公主是否出宫了。对了,公主还请我向陛下致歉,我这便不耽误时间了,先行一步。”襄国公眉头深锁,却也不好多问,只得拱手目送祝摇红离开了。

“国公,怎么办?”跟在襄国公身后出来的玉霓裳有些担心地问道。她一眼就觉得那个什么瑶妃不像是好人。襄国公思索了片刻,沉声道:“我先留下,你和是思北先行出宫,顺便问问宫门口的守卫。如果回去之后公主不在府中,立刻将这事告诉云公子或者肖姑娘,他们知道该怎么处理。”玉霓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种事情会交给两个大夫来处理,却也没有多问只是郑重地点点头,和襄国公一起转身回大殿里去了。

两人回到大殿中,却发现拓跋梁已经先一步退席了。不仅拓跋梁走了,就连祝摇红也跟着走了。玉霓裳皱眉,低声道:“北晋皇怎么不见了?”旁边的拓跋明珠轻哼一声道:“不过是个公主的接风宴,父皇亲自出席已经是给了神佑公主面子了。”襄国公默然,确实,无论是什么宴会皇帝都没有从头坐到尾的道理,除非是他自己有这个兴趣。便是在天启,宫中的宴会永嘉帝也多是坐到一半便走了。如今宴会已经过了大半,拓跋梁离开也并不失礼。

对着玉霓裳使了个眼色,玉霓裳也不跟拓跋明珠争执,拉着冯思北就往外面走去。

此时的楚凌正悠然地坐在北晋皇宫中某处隐秘的宫殿中,一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果子,一边听着外面传来的对话声。拓跋梁来的显然比她预料的快,跟着一起来的还有祝摇红。此时拓跋梁正在哄着祝摇红,话里的意思不外乎不管怎么样,我最喜欢的还是你这一类的。楚凌心中嗤笑,别说祝摇红压根不喜欢拓跋梁,就算是真的喜欢了,拓跋梁敢生出这种心思还让祝摇红当拉皮条的,祝摇红不弄死他才怪。

果然,外面传来祝摇红冷冰冰的声音,“陛下不必跟我说这些,只要记得你的承诺就是了。”

拓跋梁看着眼前神色淡漠的祝摇红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生性冷酷无情,虽然外表看起来并不冷漠但是自己骗不了自己,除了这高高在上的皇位他没在乎过什么。唯独对眼前的女子,是确实有几分在乎的。这份在乎,或许从当年攻入上京的时候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但是那时候的拓跋梁正是最意气风发的时候,哪里会在乎这点小事情。最多也只是对祝摇红的逃离感到不悦罢了。他养再笼子里的鸟儿,竟然能脱离他的掌控,这让拓跋梁心情格外的不爽,发誓一定要将她抓回来狠狠地折磨。

但是…即便是他派出了冥狱最精锐的高手,竟然都找不到区区一个只会一点拳脚功夫的弱女子!有的人和事,原本或许并没有那么在意,但是若惦记的时间长了,不在意也变成在意了。

四年前突然找到祝摇红的踪迹,拓跋梁不是没怀疑过。将祝摇红带回来之后,外人只看到了他对祝摇红的宠爱,但私底下两人却很是折腾了一番。将近十年的时间过去,祝摇红变了很多。曾经只是带着点刺的少女真的变成了一只长着锋利爪牙的野猫,一不小心就要伤人。最初回来的时候,即便是拓跋梁也让她伤了几次。之后祝摇红似乎渐渐地认命了,不再总想着逃走但是对拓跋梁的态度着实称不上热情。即便是拓跋梁成了皇帝,这两年两人的关系看似缓和了但是拓跋梁依然她并不想要留在自己身边。

这次,其实是他故意让祝摇红听到自己与秦殊商量神佑公主的事情的。却没想到祝摇红竟然主动提出可以帮他得到神佑公主,但是条件是…事成之后,要放她离开上京从此再无瓜葛。

拓跋梁答应了祝摇红的条件,不过…他并不打算履行约定。既然是他拓跋梁的人,那么便永生永世都是属于他的。他怎么可能会放她走呢?况且,祝摇红如此爽快地答应帮助自己得到神佑公主,拓跋梁心里其实并不高兴。女人只有面对自己不爱的人的时候,才会如此大方。而拓跋梁不能忍受过了这么多年祝摇红依然不爱他这个事实。

拓跋梁轻叹了口气,道:“阿摇,这么多年了,你应当知道朕对你是真心的。”

祝摇红嗤笑一声,眼神似笑非笑地看着拓跋梁道:“真心?陛下的真心可真不值钱,臣妾承受不起呢。”拓跋梁眼神微沉,道:“若不是真心待你,你这些年如此待朕…若是寻常嫔妃,朕早就将她们……”祝摇红道:“陛下不高兴,可以杀了我呀。反正陛下杀的人也不少,也不在乎再多少一个。”

拓跋梁皱眉道:“当年貊族攻入天启乃是国事,并非本王一人能够决定的。你将此事怪罪本王,未免太不公平了。”

祝摇红不置可否,轻笑一声道:“总之,陛下想要的人我帮陛下带开了。今日事了,希望陛下遵守承诺,明日放我出宫。”

“朕若是不答应呢?”拓跋梁问道,祝摇红脸色一变,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那我就杀了神佑公主!”话音未落,人就已经一闪身进了里间。正在里面听得津津有味地楚凌见此变故,连忙往身后一仰直接倒在软榻上装死。拓跋梁虽然是皇帝,但也是武将,真打起来未必输给祝摇红。但是论轻功他却远不如祝摇红,所以等他跟在身后进来的时候便看到祝摇红正拿着一把匕首架在楚凌的脖子上。

拓跋梁皱眉,“你这是做什么?”他只是想要得到神佑公主再毁了她,人若是死了可就没意思了。更何况,神佑公主若是死在宫里,想要找他麻烦的人可不少。单单只是一个南宫御月只怕就能够把皇宫给掀了。祝摇红笑容妩媚,“陛下,言而无信可不是什么好品质。我们天启人都说皇帝一言九鼎,到了您这儿该不会是九言都不值一鼎了吧?”

拓跋梁顿时有些下不了台,因为他确实是抱着出尔反尔的想法的。只是被祝摇红当面指出来,还是用这样轻蔑的口吻,心中自然是很不舒服的。拓跋梁微微眯眼,道:“杀了她你也出不了皇宫,朕当初说过,这辈子你也休想离开!”祝摇红冷笑道:“那就先杀了再说!陛下既然如此看重臣妾,杀一个天启公主想必也没什么吧?”说罢,当真举起手中匕首毫不犹豫地朝着楚凌的脖子抹去。

“等等!”拓跋梁连忙道。

闭着眼睛靠在祝摇红身上的楚凌也吓了一跳,心中暗暗垂泪。祝摇红其实就只是想要一个道具来陪她跟拓跋梁演一出虐恋情深吧?她现在的别名应该叫——炮灰。这一刀要是真的落下来,本公主的脖子还不被割断啊?正想着,就感觉到祝摇红扶着自己的手指轻轻挠了挠她,楚凌微闭地眼皮跳了跳。行吧,你高兴就好。演砸了就把你们俩都杀了算了!

楚凌突然想到,现在似乎是个刺杀拓跋梁的好时机。

拓跋梁当了皇帝之后越发的怕死了,特别是先皇本身就是死于刺杀的情况下,寻常时候想要刺杀他还真是不太容易。但是这会儿…房间里只有他们三个,如果要杀拓跋梁的话……楚凌心中有几分遗憾,若是杀了拓跋梁,血狐大神就能达成杀掉两名皇帝的杰出成就了。以后血狐女神就可以改名屠龙女神!呵呵。

楚凌神游天外的档口,拓跋梁已经劝说祝摇红暂时放弃了杀了神佑公主同归于尽的打算。拓跋梁不知从哪里得来的灵感,突然想明白了祝摇红之所以这样其实是因为吃醋。是想要逼他在神佑公主和自己之间做一个选择。拓跋梁当成各种承诺,将楚凌这个平京第一美人儿贬低到了尘埃里。表示他真的完全没有看上这个空有一张脸的丫头片子,纯粹只是为了利益以及为了牵制永嘉帝和南宫御月云云。

楚凌只在心中呵呵,祝摇红却似乎有些动摇了的模样,捏着楚凌脖子的手力道都松了几分。幽幽问道:“陛下此言当真?不只是神佑公主,陛下年初可还刚纳了一个月嫔呢。”

拓跋梁自然要解释,他压根没碰过月嫔,月嫔不过是他用来摆弄拓跋赞的工具罢了。只可惜如今拓跋赞下落不明,八成是落到了神佑公主手里,所以他们还是得先从神佑公主下手云云。

楚凌忍不住在心中感慨,这年头大家演技都普遍不差啊。

正想着,腰间被祝摇红轻轻捏了两下。楚凌了然,听八卦听得差不多就行了,该动手。

拓跋梁见说动了祝摇红,心中大喜。上前了两步道:“听话,将神佑公主给朕。”

祝摇红迟疑了一下,终于小心翼翼地将楚凌扶了起来。拓跋梁刚要伸手去接过楚凌,就感到一阵风声掠过,身边的祝摇红身体一软往旁边倒去。拓跋梁反射性地要去接,刚伸出手去才反应过来不对,立刻要开口叫人。却被一把明晃晃的匕首顶在了喉咙上。原本昏迷着的楚凌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那双明亮的眼睛此时正笑吟吟地看着他。似乎丝毫不怕他出声唤人来。

看你叫的快还是我的匕首快。只要拓跋梁敢出声,她的匕首就能在同一时间贯穿他的喉咙,楚凌那双含笑的眼眸如是说道。

拓跋梁看了一眼倒在软榻上的祝摇红,低声道:“你醒着?”

楚凌笑笑道打了个呵欠,道:“原本没有,不过说让你们太啰嗦了呢。还是说,陛下你不知道…本公主身边跟着名震江湖的医仙和毒仙?”

拓跋梁轻哼一声,这倒确实是他考虑不周了。楚凌出手飞快地点住了拓跋梁的穴道,然后才转身去看祝摇红,笑得十分不怀好意,“哎呀,刚刚是这位瑶妃娘娘说想要杀了本宫吧?现在…本宫是不是应该回报一二呢?”拓跋梁见她的匕首在祝摇红脸上比划来比划去。眼角不由得抽了抽,低声道:“你想做什么?”

楚凌回过头打量着他,饶有兴致地道:“想不到,北晋皇竟然也算是个情圣啊。你真的这么喜欢这位瑶妃娘娘么?”拓跋梁不答,楚凌道:“既然陛下和瑶妃落到了本宫手里,不如咱们做个交易如何?”拓跋梁警惕地看着她,“什么交易?”楚凌道:“你让人放了我师父,我放了陛下和瑶妃。”

拓跋梁冷笑一声,“朕若是不答应呢?”是吃定了楚凌不敢在宫里杀了他。他若是死了,就算没有证据楚凌一行人也是第一怀疑对象。更何况,他身边的人可是知道神佑公主就在这里面的。楚凌有些不悦,“陛下,你这样好像对本宫不太友好啊。你刚刚想对本宫做什么…这个仇本宫还没报呢。”

拓跋梁淡淡道:“你敢杀了朕么?”

楚凌笑道:“我还真敢,不过…陛下放心,为了两国的友好和平,我自然是不会杀你的。不过……”锋利地匕首顺着拓跋梁的脖子一路往下,在某处停了下来。楚凌对着拓跋梁笑得意味深长,“我若是一刀刺下去,你敢告诉别人你伤了哪里么?”

“……”拓跋梁气得脸色铁青,他从来不知道天启竟然有如此放肆狂妄的女子。不,即便是貊族和塞外蛮族只怕也找不出这样胆大妄为的女子。不过,拓跋梁也不是被吓大的,即便是被如此明目张胆的威胁,他依然只是铁青着脸却并没有妥协。

楚凌啧了一声,对拓跋梁的顽固有些不满。

拓跋梁冷声道:“就算朕不叫人来,再过两三个时辰如果朕不出去也依然会有人进来的。”

楚凌当然知道,不仅拓跋梁敢时间她也赶时间啊,如果耽搁的太久了,谁知道宫外的人会闹出什么事情来。楚凌挑了挑眉,对拓跋梁笑道:“既然如此,那就不好意思得罪了哈。”一抬手,一个手刀重重地切在拓跋梁的颈后。即便是拓跋梁这样身强体健的练武之人,被楚凌这灌注了内力的一手刀下去,也依然当场昏死了过去。

确定拓跋梁混过去了,楚凌方才踢了踢旁边的祝摇红,道:“起来,还想睡到什么时候?”下一刻,祝摇红伸了个懒腰慢慢从软榻上坐了起来。低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拓跋梁,眼底没有丝毫感情,“干得不错。”

楚凌轻笑一声,道:“你想做什么?你觉得这样拓跋梁就会信任你么?我看他不怀疑你和我合谋算计他就算是不错了。”祝摇红站起身来,蹲在拓跋梁跟前仔细打量着他,突然伸手一个耳光狠狠的甩在了拓跋梁脸上。看着那张脸一瞬间起了一个又红又肿的巴掌印,这才舒了口气道:“早就想抽他了,可算是心里舒服一点了。”

楚凌翻了个白眼道:“你找我玩这么一出,不会只是想要让抽他一顿吧?”祝摇红要是敢说是,她就先抽她一顿。

祝摇红轻哼一声道:“自然不是了。”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打开,然后捏开拓跋梁的嘴将里面的药水到了一半进去。楚凌看着有些好奇,“这是什么药?”

祝摇红笑道:“这是能让他生不如死的药。”

楚凌挑眉,“你今晚做这些就是为了给他下药?平时不行么?”祝摇红道:“一半,你看看这药,平时怎么下?”楚凌凑到她身边闻了闻,立刻捂住了鼻子。倒也不是很难闻,但是味道很独特,只怕无论放在什么里面都不可能不引人怀疑。更何况,皇帝无论是膳食还是酒水,都是有专人试药的。慢性毒药虽然一时半刻发现不了,但是这个味儿实在是很难不被人发现。楚凌表示她可以给祝摇红推荐梦浮生,无色无味,发作周期长,杀人于无形的必备良药。

还没来得及说话,却见祝摇红一仰头把剩下的半瓶灌进了自己口中。

“你做什么?!”楚凌吓了一跳。

祝摇红微微勾唇,道:“记住了,这药…是你喂陛下和我喝的。”

“……”麻蛋,被陷害了!

------题外话------

今天木有二更哈~有二更的时候会在第一章标明一更哒~

第395章.396、功高盖主

拓跋梁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楚凌正拿着一个小瓶往祝摇红的嘴里倒东西,连忙低吼道:“你做什么?!”楚凌拿着已经空了的瓶子摇了摇,笑眯眯地道:“陛下说这个?不用担心我没有厚此薄彼,有一半给你喝了哦。”拓跋梁这才感觉到自己嘴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似乎带着一点淡淡地香味和苦涩的药味,显然不会是什么蜂蜜糖水之类的东西。

拓跋梁咬牙道:“你给朕下毒?”楚凌眨了眨眼睛,笑道:“准你算计我,不许我给你下毒?陛下这个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拓跋梁冷笑道:“你若是想要拿毒药控制朕,就不要妄想了。朕就算再怕死,也不会出卖貊族的利益!”楚凌耸耸肩,“我也没有这么妄想过啊。”如果用慢性毒药就能控制住拓跋梁这样的人,他只怕也坐不上皇位。只要脱离了他的控制,拓跋梁有的是法子找遍天下名医解毒,哪怕就是解不了毒,拓跋梁这样的人也不会甘心做人傀儡的。而且,拓跋梁说的话她还真不敢信,就算是做傀儡,这也绝不会是一个听话的傀儡。

“那你想干什么?”楚拓跋梁冷冷道。

楚凌道:“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啊。你们俩算计了本公主,总不会以为就这么算了吧?”拓跋梁阴恻恻地道:“公主莫不是忘了,上京是谁的。”

楚凌似笑非笑地道:“哦,那你去告诉所有人,北晋皇对神佑公主图谋不轨,最后却反而落到了本公主手里然后被本公主喂了毒啊。也好让全天下的人看看,北晋皇帝陛下到底是个什么货色。”拓跋梁气结,当皇帝跟当王爷还有一个极大的差别,就是当了皇帝以后比当王爷的时候更要脸。若他还是明王的时候被个女人算计了,大不了忍一忍闭门谢客一段时间等人们将这件事情忘了也就罢了。现在是皇帝了,这特么是会被写入皇帝起居注以及被全天下人疯传的。没错,貊族虽然才入主中原不过十几年,但是他们也开始写起居注了!天启人还有那些被貊族征服的部族的人肯定会高兴疯了!

拓跋梁的野心和愿望是名垂青史,可不是以这种方式贻笑后世。

拓跋梁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心平气和地道:“把解药给我,今晚的事情朕当成没发生过。”

楚凌盯着他看了片刻,突然冷笑一声啪地一声一个耳光就甩在了拓跋梁的脸上。拓跋梁脸色大变,忍不住就要开口,“放……”放肆!这个女人竟敢打他的脸。只是才刚吐出一个字,明晃晃的匕首就已经顶上了他的喉咙。只是方才那一点点动静已经惊动了外面的守卫,门口传来一个轻微地脚步声,“陛下?”

拓跋梁看着楚凌似笑非笑地眼神以及脖子上那冰冷的刀尖。闭了闭眼,反正神佑公主也不敢真的杀了他,慢慢开口道:“无事,先退下吧。”

外面的人迟疑了一下,只是拓跋梁显然积威甚重还是遵命告退了,“是,陛下。”

楚凌满意地笑道:“很好,本公主就喜欢识时务的人,陛下果然是能屈能伸。”拓跋梁冷笑一声,看着楚凌的眼神却仿佛淬了毒一般。楚凌并不在乎,本来就是敌人,她就算对拓跋梁卑躬屈膝拓跋梁一样也不会放过她的。既然如此,当然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了。拓跋梁警惕地看着她,“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猜啊。”呵呵,自己找死落到本公主手里,不好好折腾你算本公主输!

武安郡主府,君无欢看着眼前满脸着急的两个年轻人微微皱起了眉头。玉霓裳和冯思北对视了一眼,眼底也有几分疑惑。他们按照襄国公的意思出了宫门,问起宫门的守卫说神佑公主确实已经出宫了,但是两人回来之后却没有看到公主的人影。两人也顾不得去想公主是不是有别的事情并没有回府而是去了别的地方,连忙将这件事告诉了肖嫣儿和云行月。之后却被两人引到了内院,然后站在了这个看起来似乎有几分神似已故神佑公主驸马的人跟前。

冯思北是知道公主带了一个人回来的,但是因为并没有打过照面是以并不知道对方是谁。现在见到君无欢先是楞了一下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人竟然有几分像是长离公子。倒也不怪两人反应不及时,毕竟两人跟君无欢都不算梳洗,只是见过几次,连说话的次数都不超过三次。只是,云行月和肖嫣儿既然带他们来见此人,这人的身份想必也简单。

两人都没有将心中的疑惑问出来,只是对君无欢的问话一一作答。

君无欢听完两人的话,剑眉也微微皱了起来。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手中的茶杯,一边道:“是瑶妃说公主已经出宫了?”玉霓裳点了点头道:“瑶妃是这么说的。”

肖嫣儿有些担心,“阿凌姐姐不会有事吧?”

君无欢看了她一眼道:“不用担心,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应该?”肖嫣儿对他的保证毫无信心,“貊族可没有什么好人,那个北晋皇帝…当初可是还想要纳阿凌姐姐为妃呢,被拒绝了谁知道他会不会挟私报复?”话音未落,君无欢原本平淡的眼眸顿时冷了几分,旁边的云行月暗暗伸手拽了肖嫣儿一把示意她不要乱说话。肖嫣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气鼓鼓地偏过头去道:“也有可能阿凌姐姐真的出来了,只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我跟萧艨一起出去找一找!”虽然这个可能性不太大,阿凌姐姐就算真的提前出宫了又有事去了别处,也不可能连个消息都不给他们,让他们在这里干着急。

君无欢站起身来,道:“不必了,我亲自去一趟。”

云行月有些担心道:“上京毕竟是貊族人的地盘,如今我们又…要不要找人帮忙看看?”找人,自然是找南宫御月了。南宫御月的身份在上京折腾是再方便不过了,不用白不用。君无欢道:“不必。南宫御月只怕是被绊住了。这会儿想找也未必能找到。”

“你知道凌姑娘在哪儿?”云行月有些怀疑地问道。

君无欢微微点头,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快步走了出去。

君无欢刚到皇宫外面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不过身上穿着的却并不是先前入宫的时候穿着的那套衣服。虽然也是天启服饰,但是模样款式都偏于妩媚妖娆,明显不是楚凌的风格。虽然如此,月光下一身红衣的女子身形修长,纤腰被腰带轻轻挽住更勾勒出完美的曲线。宫门口的守卫显然并不认识她,正要上前阻拦却见她扬起手中的一块令牌晃了晃,护卫立刻低头拱手退到了一般。

楚凌悠然出了宫门,便朝着天牢地方向而去了。此时宫宴已经结束,舅舅也已经离开了。她不得不尽快办完事情回去,免得让人担心。

“阿凌。”君无欢低沉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楚凌脚下一顿回头一看,果然看到君无欢从路边的墙头上飘然落下,正站在她身后含笑看着她。楚凌却无端觉得背脊微凉,连忙笑道:“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君无欢微微挑眉,含笑走向她道:“这么晚了,阿凌还会回去么?”

楚凌眨了眨眼睛,“我还要办点事儿,一会儿就回去。舅舅回去了么?”

君无欢笑道:“我来的路上正好遇到了襄国公,襄国公很是担心……”看着楚凌有些愧疚的表情,君无欢方才慢慢补上了一句,“我已经劝他回去了。”

楚凌这才松了口气,道:“我正好一点小事,不好跟舅舅说。耽误不了多少时间,还让你专程出来找我……”

君无欢伸手握住楚凌的手轻声道:“若不是刚好在宫门口看到阿凌,我就要进宫了。阿凌胆子也太大了一些,如今皇宫可是冥狱的地盘了。”冥狱虽然早几年损失惨重,但毕竟底子还在。拓跋梁又成了皇帝,这几年只怕越发的厉害了,“拓跋梁怎么样了?阿凌是怎么从宫里出来的?”

望着君无欢担忧的眼神,楚凌也有些抱歉。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轻声道:“抱歉,让你担心了。因为是临时决定的,所以才……”

君无欢摇头道:“我看是祝摇红的胆子越来越大了,既然阿凌还有事那就先办正事吧。等回去了,阿凌再好好跟我说说,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楚凌心中暗暗叹息,看来她是帮不了摇红姐姐了。不过…这年头死道友不死贫道,希望君无欢手下留情吧。

楚凌要做的事情并不复杂,只是拿着从拓跋梁身上搜来的令牌,去天牢一趟而已。当然,即便是带着皇帝的令牌,他们两个这样一看就是天启人的人也是接近不了拓跋兴业这样的重犯地。所以两人都换上了一身黑衣蒙上了黑色的面巾,腰间还挂着黑色的令牌,让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是何妨神圣。

在几年前,冥狱还只是明王府的私人秘密力量,只存在于极少数权贵的消息渠道之中。但是等到拓跋梁登基之后,冥狱就几乎已经是半公开的存在了。与南宫御月的白塔侍从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大概是冥狱的人比白塔的人嚣张得多。白塔的侍卫侍女本质上说还是南宫御月的侍从,平时只遵从南宫御月的命令为他一人效力。他们并不觉得自己的身份有多么高贵,只要不惹到南宫御月,白塔的人对普通人来说几乎是无害的。但是冥狱却不一样,冥狱中人有许多本身就来历不凡,其中更有大部分是穷凶极恶或者贪图富贵之徒。这样的人从前在黑暗中行事也就罢了,有朝一日突然能光明正大的行走于光天化日之下,自然不会懂得什么是低调平和。

这两年,冥狱在上京的名声并不好。但是拓跋梁却很信任他们,几乎朝堂上下都知道冥狱是陛下的爪牙,专门为陛下办一些朝堂以外的事情。

深更半夜,若是寻常人来天牢要求见拓跋兴业,天牢的守卫必定会大加怀疑对方的目的。但是冥狱的人却不会,他们本就是暗地里行事的人,若是白天见到他们才觉得奇怪呢。所以,在对比了两人冥狱的腰牌,又查看了拓跋梁的令牌之后天牢的守卫立刻将两人恭敬的请了进去。

楚凌很是满意,半点也不怕身份被人识破。他们两个除了人是假的,身上的东西可都是货真价实的冥狱出品。但是也没有人会想要揭开面巾看一看,因为冥狱的人办事的时候都是这副模样,就算揭开了面巾也分不出来真假。大概,天牢的守卫也不会想到竟然会有人拿着拓跋梁的令牌冒充冥狱的人吧?

两人很快便看到了拓跋兴业,拓跋兴业依然在最里面的牢房里席地而坐似乎正在闭目养神。听见脚步声,拓跋兴业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却见是两个黑衣人眼神不由得一利,目光落在了两人腰间的令牌上。

“冥狱的人?”拓跋兴业沉声道。

“把人带出来。”君无欢压低了声音道。

领着他们进来的守卫有些为难,“两位,这拓跋兴业武功高强,若是放出来……”

君无欢冷哼了一声,抬手一道指风朝着拓跋兴业冲去。拓跋兴业怎么会让他这么轻易偷袭成功,正要侧身让开却突然看到旁边那个矮小一些的黑衣人手边一道寒光一闪。拓跋兴业记得清楚,那是流月刀的刀光。原本要让开的身体不由得一顿,被君无欢的指风打了个正着。君无欢也不客气,飞快地又补上了一指。

“现在可以了,他除了能动什么也做不了。”

那守卫并没有看到楚凌和拓跋兴业之间的那一幕,只是敬畏的看向君无欢,“是,大人请稍等。”飞快地打来了牢房的门,将拓跋兴业拉了出来。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就算拓跋兴业被闲置了内力,就只是凭手腕上功夫捏死他也不需要花费多大的力气。不过拓跋兴业不屑于那么做罢了。

对上拓跋兴业审视的目光,楚凌有些心虚地低了下头。走过去一把扣住拓跋兴业的手臂,做出推了他一把的模样,“走。”

君无欢点了点头,对守卫道:“陛下急召此人,人我们先带走了。”

“大人慢走。”守卫道。

一行人一路沉默的离开了天牢,过程竟然出奇的顺利。他们自然不可能去皇宫,楚凌和君无欢带着拓跋兴业直到进了靠近城门的一处废弃的院子,方才松了口气放开了拓跋兴业。如果方才在天牢,拓跋兴业突然出声或者做了什么的话,他们说不定就有劳烦了。

“进天牢劫人,你胆子倒是大了。”拓跋兴业沉声道。

楚凌伸手拉下脸上的面巾,陪笑道:“师父好眼力。”

拓跋兴业将目光落在了君无欢身上,问道:“不知这位是……”以他的眼力,自然能看出来君无欢的实力远在楚凌之上,就算比起自己来只怕也不会差的太多。君无欢沉默不语,楚凌摆摆手上前挽着拓跋兴业的手臂笑道:“他是来帮忙的,师父你就别管他是谁了。”

“……”这种高手,谁能忽视?即便是有天下第一高手的拓跋兴业也不行。他这个弟子,几年不见倒是真的出息了。君无欢看着楚凌挽着拓跋兴业胳膊的手,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见楚凌不想说,对方也没有表明身份的意思,拓跋兴业也不再追问了。毕竟人家是来救他的,若是还追根究底未免有些不识好歹。拓跋兴业看着楚凌在月色下亮晶晶的眼睛,忍不住皱眉道:“你既然是天启使者,为祝寿而来。现在得罪了陛下往后的日子你打算怎么办?还是你以为,陛下会不知道是你干的?”

楚凌笑道:“那倒是不会,拓跋梁肯定知道是我干的啊。这个……就是从他身上抢来的。”楚凌将手里的令牌上下抛着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