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好命,太后,您应该庆幸当时是微臣将她带走了,否则,云浅夏若是死在了宫里,您可以想一想,紫夜将面临着怎样的灾难?穆家的五十万大军,可不是吃素的。特别是其中的十万精锐,那可是我紫夜精英中的精英。一旦惹得穆家反了,太后,您还能坐在这里养病吗?”

太后的脸色有些难看,她虽然看中桑丘子睿,可是不代表了,这个晚辈就可以这般不给自己留情面地说话。

即便这里没有外人,身为太后之尊的她,此时心中也是无法忍受这样的轻视。

“太后可是觉得不舒服了?觉得微臣言之过重了,还是觉得微臣不该小看了太后与皇上?哼!不是微臣说话难听,太后不妨想一想,一旦穆家军反了,皇上能调动的,到底有多少人马?”

太后的脸色愈发地难看了起来,一双凤眸里,已是阴沉一片。

她不得不承认,桑丘子睿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

若是云浅夏那日没有被桑丘子睿接走,而是真的被困在了宫里,那么,云浅夏就真的有可能会死在了皇上的手里。

毕竟,云浅夏被人算计,是在进宫之前,一旦死在了宫里,那么,穆流年必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再加上了定国公府的那一位,事情的确是会有些棘手。

“说起来,哀家听这意思,云浅夏进宫前就被算计了,谁知道他们这么做是不是想着故意来陷害皇上?”

“是呢,太后这话说的有理。所以说,还是皇上乖乖地上当了。”

“桑丘子睿!”

实在是无法忍受这个侄儿对皇上的鄙视,没错,就是鄙视。

太后一生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自认自己看人极准。

眼下,这个侄儿对皇上,很明显是有着极大的不满,是以,才会一直用这种极为不屑的语气,来评判皇上。

太后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将心头的怒气压了下去,“子睿,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别忘了,他现在是皇上。你若是一再地用这种态度来面对他,就不怕将他激怒了?”

“回太后,微臣知道忠君爱国四个字,可是同时,微臣也有微臣自己的底限。”

太后再次被他这话一窒,他所谓的底限,难道就是云浅夏?

桑丘子睿不理会太后到底是为何在发呆,而是抬眸看着这位仍然意气风发的女人,能在宫里头隐忍了那么多年,岂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太后,您不会觉得,您装病,让人近前侍疾这样的小把戏,真就能瞒得过所有人吧?璃王妃,我母亲,长平王妃,甚至是还有和韵大长公主,你们想要干什么?若是该反地果真要反,你们以为,仅凭着这几个女人,就能改变了他们的决定?”

太后的脸色由红转白,嘴角微抖了抖,没有出声。

“恰恰相反,你们这么做,只会引起众多朝臣的不满。大敌当前,竟然如此地不信任自己的臣子,既然如此,那干脆让皇上下道旨意,取了人家的性命岂不快哉?”

太后紧紧地拧着手中的帕子,垂眸竟然是不敢与桑丘子睿对视。

没错,现在被他这样当面一说,他们母子,就好像是一对儿在街边玩儿杂耍的小丑,自以为聪明,却是让人家看着跳来跳去的,简直就是愚不可及!

“你别说了,哀家都明白。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屡次让静国公传书于你,可是你却一直避而不见。眼看四皇子那边儿就要有大动作,可是长平王府的世子却是迟迟未归。你以为,我们就愿意出此下策了?”

“所以你们就在得知穆流年归京,且浅夏产下一子之后,便直接将他的母妃软禁在了宫中?幼稚!”

太后的脸蹭的一下子就红了!

活了一大把的年纪了,如今竟然是被一个晚辈给指责了一句幼稚?

“我听说,赵夫人,也被你给软禁在了赵贵妃那里?”

“嗯。赵爽此人不可靠。虽说这半年来一直没有什么动作,可是他到底曾是先皇最看重的重臣,不得不防。”

“既然如此,那寻个由头将其处置了,岂不更好?为何还要抬举他的女儿?太后,你们分明是想着先拉拢,若是不成,再用狠招。太后可曾想过,若是赵爽真心地支持四皇子,这半年的时间,足够他做太多的事了。”

太后的心里咯噔一下子,她明白,桑丘子睿不会无端地就说这些话。

他的意思,无外乎就是两种,要么,赵家就是忠于皇上,别无二心。要么,就是赵家早已有了叛逆之心,再无收拢的可能。

“子睿,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赵家,如今已是分成了两派,扶阳赵氏,与京城的这一支,似乎是发生了严重的分歧,具体的,怕是只有赵爽自己才清楚了。太后可以让皇上从他的身上入手。另外,不要再去打云、穆两家人的主意了。现在穆家并无反意,你们应该庆幸。”

“若是等到四皇子逼进梁城了,穆家也跟着在背后捅皇上一刀,那才是真正的可怕!所以,穆家现在既然是睡着了,就不必去打扰他,就让他安安稳稳地睡他的就是。一旦惊醒了他,怕不是皇上有能力与之抗衡的。”

这话怎么听着就有几分威胁的意味呢?

太后十分郑重地点了点头,“你的意思,哀家明白了。哀家会好好与皇上说的。这次你回来,应该就不走了吧?”

“暂时不会离开。微臣在外云游得知太后病重,特意带回来了两名名医,不若,就请他们为太后看看?”

太后明白,她的病,这是该好了。

长平王府。

穆流年正与长平王对弈,听到下人一边跑一边喊着,说是王妃回府了。父子二人皆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相视一眼,微微一笑。

倚心园,初云轩。

“辛苦你了。这几日太后可有为难你?”

长平王妃态度恭敬道,“回公子,没有。属下将王妃的一切都模仿得惟妙惟肖,不会被人识破的。就连这衣服上薰香的味道都是一样的。”

穆流年点点头,“母妃这会儿想必已经快要进入辽城的界了,还要再委屈你几日了。一旦外头有什么应酬,若是实在推不开的,你还是要出席的。”

“是,公子,属下明白。”

“行了,你现在还是长平王妃呢,先回到主院去休息吧。我与父王再说会儿话。”

“是,公子,属下告退。”

长平王在一旁看了半天,直到人都走远了,才有些不可思议道,“她将你母妃扮的还真是有九成九的相似。”

“我的易容术,自然是不可能只是用来唬人的。再加上我特意让她暗中跟在了母妃身边那么久,无论是神态还是说话的语气,自然是学得像极。”

“行了,一夸你就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了。桑丘子睿在皇上那里,还真是有些分量的。”

穆流年轻嗤,“就是因为如此,所以他才不想回京呢。”

两日后,早朝,一封八百里加急被人冒着生命危险送到了梁城。而那名差役到了宫门口后,就倒地气绝了。

御林军的人仔细看过,发现此人身上大小伤总有三处,能撑到了现在才断气,已是着实不易。

当军报被人送入殿内,肖云放看罢,立时就变了脸色,一掌直接就拍在了龙椅上,“放肆!反了,简直就是反了!”

底下众臣不明白何意,个个儿面面相觑,小声议论。

肖云放一摆手,内侍将军报给底下的人一一传阅。

静国公看到了这份奏报之后,面色微变,四皇子竟然是在扶阳,自立为帝,并且是对天下人声明,他手中握有肖云放及其母亲,谋害先皇的人证、物证。特地发了一道檄文,公告天下。

这事情,似乎是闹得有些不可收拾了。

“启禀皇上,四皇子明明早已过世,此人竟然是敢假冒皇亲,还请皇上下旨,派兵前往扶阳,巢灭逆贼。”静国公反应最快,语气沉稳有力。

他这么一说,立刻在朝中就引起了共鸣,呼拉拉,一下子,这朝臣们跪倒了一片。

看到臣子们如此,肖云放的心绪平稳了许多,眼睛微微眯起,“扶阳?朕记得,赵氏一族,乃是扶阳的第一大族吧?”

“回皇上,正是。赵氏乃是扶阳的百年名门望族,在当地,一直是颇受敬重,地位极高。”

“哼!好,很好。大理寺卿何在?”

底下一片沉寂,很快,一道有些苍老的声音响起,“回皇上,赵大人已是多日未曾上朝,称病的厉害。”

“着人去请,就是抬,也要将人给朕抬进这大殿来。”

“是,皇上。”

“皇上,当务之急,还是要先调兵遣将,火速赶往扶阳,不能让逆贼的这股战火蔓延,否则,恐于皇的上声威有损哪。”

肖云放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只是,到底该派谁去扶阳呢?

若是再根本就与自己不是一心的,万一到了扶阳,直接投了四皇子,那该如何是好?

底下议论纷纷,有的举荐,有的贬损,总之就是异常热闹。

很快,御林军进来回话。

“启禀皇上,属下等刚到了赵府,便看到赵府的管家正一脸悲伤地着人四处挂着白布,一问才得知,就在半个时辰前,赵大人病逝了。”

“什么?”肖云放愣了,其它重臣也都愣住了。

他们只以为赵爽称病不朝,只是在找托辞,谁也没有想到,他竟然是真的病了?而且就在前不久,竟然病逝了?

静国公手捋着胡须,对于赵爽的死,他也是颇感意外的。

“你们可曾进府去看过?”

“回皇上,属下进去看过了,赵大人的尸身仍然还停在了他自己的寝室之内,赵府上下,一片痛哭之声,听闻赵夫人已是哭晕了过去,赵子玉也是伤心过度,如今府上主事的,是二房的赵子奇公子。”

“那老家老太爷呢?你们可曾见到他了?”肖云放有些急切道。

“回皇上,见到了,赵家老太爷已是急得两腿都站不起来了。”

赵爽病故的消息,一下子,就传遍了整个梁城。

长平王面有不悦,“这可是你让人动手的?”

穆流年两手一摊,一脸无辜道,“儿子冤枉呀!我与那赵爽无冤无仇的,何苦要让人害他?再说了,不是说了嘛,是病故。与儿子无关。”

“最好是与你无关!四皇子在扶阳称帝,如今赵家就是冰层上的大象,一个弄不好,就得掉进冰窟窿里。你还是不要与赵家走的太近了,免得引火烧身。”

“是,儿子明白。”

“皇上现在虽然是还没有动赵家,可是不代表了他就不会动。我听说,今日赵贵妃,也出宫回府了。只怕,要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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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果真投敌?

赵爽病故,在四皇子在扶阳登基,自立为帝之后病故,这一点,令肖云放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原本的打算,是要将赵家合府上下擒获,他不相信,在扶阳,没有他们赵家的支持,那个老四还能自立为帝?

现在赵爽突然病故,而且还是真的,一下子,倒是让他有些懵了,难不成,赵家分成了两派,扶阳一派,京城一派?

正值肖云放一愁莫展之际,又有人来报,说是赵家老太爷因痛失爱子,一时难以承受,重病不起,同时,命赵子奇,送来了一封亲笔手书。

肖云放疑惑顿生,既然来了,那便要好好地看一看。

将手中的书信放下,“赵子奇现在何处?”

“回皇上,赵公子现在有孝在身,不便入宫,所以,候在了宫门外。”

“嗯,传令于他,让他将赵爽的葬事,好好操办,同时,让他再帮朕做一件事。”

“是,皇上。”

很快,京城中就被人贴出了榜文,扶阳赵氏旁系,竟然是挟持了嫡系为要挟,扶持逆贼为帝。

榜文上,将赵家旁系的罪责,当真是说的比天还大。

就在榜文刚刚放出的头一天,赵子奇再度候在了宫门外。

“回皇上,这是赵公子亲手送来的。如今,仍然是候在宫外。”

肖云放轻轻嗯了一声,便打开了信件,仔细看过后,拂掌大笑。

“好!有赵子奇这样的人材在,朕不愁大事不成。来人,宣朕旨意,封赵子奇为翰林院大学士,御前行走。赐良百顷。朕倒要看看,如此一来,扶阳那边儿,还能再玩儿出什么花样来。”

“是,皇上。”

原来,赵子奇之前奉老太爷之命,已将赵家嫡系的相干人等,已秘密接出了扶阳,除了一些与赵爽穿一条裤子的,说什么也不肯松手的那些旁系,赵子奇能做的,当真是都做了。

如今,这些人已是秘密抵京,赵子奇给他们安排好了宅院,今日来,就是将这些人的住址及人脉一一呈上,这也是老太爷交待的,如此,方可令皇上安心。

果然,皇上一看,便龙颜大悦,一下子,自己便有了官职在身不说,更是直接就压过了赵子玉。

此时的赵子玉虽然是还有着丧父之痛,可是他也知道,父亲这一死,只怕将来他和母亲在赵家的地位,将会有所下降。

再加上皇上突然降下来的这么一道旨意,赵子玉觉得,赵家,似乎是再不能回到从前了。

虽然他感觉到了,可是他仍然是要拼一把,再怎么说,自己也是长房嫡孙,这赵家的权势,不可能一下子越过了自己,就到了二房手中吧?

赵子玉将自己的想法与母亲一说,二人不谋而合,当天晚上,也不守灵了,直接就闹到了老太爷的院子里。

只是老太爷似乎是早料到了他们母子会有这么一出,早早地就让人把院门关了,上了门栓,外头守着的人,也只能劝说,老太爷如今也是病得不轻,若是他们再这么闹,只怕老太爷真会出事。

这老爷才刚死了,若是他们母子再将老太爷给气死了,那赵家,自然就更没有他们母子的容身之处了。

无奈之下,母子二人只得另寻它法。

赵子奇听到下人回禀这母子二人的丑态,只是冷笑一声,根本就不在意。

天色已晚,大门虽然是还不曾上栓,可是这会儿估计也不会再有吊唁的人前来了。

赵子奇始终安好地跪在了灵堂里,目光有些阴森地看着堂内的那口棺材,里面躺的,似乎不是他的大伯,而是他的仇人。

等到赵子玉再回到了灵堂来守着,看到赵子奇低头烧着纸钱,另有一位庶妹,正在给那棺材前的一盏油灯里头添油。

这是紫夜的规矩。

人死了,要在棺材前燃上一盏安魂灯。

这安魂灯一般来说,都是普通的油灯,这里面的油,则是要由自己的直系亲属来添,方能起到了引魂之功效。

也就是说,这是为了给死人安魂的,也是为了给死人引魂的。

将来人入了土,至少知道自己曾生活于何处,将来便是托梦,也能找到地方。

“放肆!”赵子玉上前,一脚就把那个庶妹给踢到了一边儿,这一脚下去,可是着实不轻,那姑娘的唇角,都有了血渍。

一手捂着自己的心口,脸色煞白,疼得快要晕过去了。

“你是个什么东西?父亲的安魂灯,也是由你来添的?”赵子玉踢了人,还骂骂咧咧的,这一幕落在了在场族人的眼中,实在是有失气度。

“你做什么?她是你妹妹。”赵子奇的眉心微皱,有些不满道。

“哼?妹妹?我可没有这样儿的妹妹!如今我妹妹可是在宫里头当贵妃呢。至于她,不过是一个下贱东西生出来的贱种罢了,也妄想来为父亲的安魂灯添油?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赵子玉越说越不像话,竟然对着赵子奇阴阳怪气道,“这人哪,就是要看清楚自己的身分,明白自己的位置。不要去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二弟,你说是不是?”

赵子奇的眸光一暗,很明显,这话是冲着自己来的。

包括刚刚他对人家出手,也是冲着自己来撒气的。

赵子奇不理她,直接从他的身前走过,将那位妹妹扶了起来,“你没事吧?”

“没事。”

赵子奇的脸色不郁,看她的脸色极差,而且刚刚说话的声音也是很低,显然受了不轻的伤。“来人,将小姐扶回房去歇息,再着府医去好好看看,莫要落下什么病根儿才好。”

“是,二公子。”

“慢着!谁准许她走了?”赵子玉看他不理自己,心中更气,直接就将他们拦了,语气不善道,“她是我们大房的人,就算是有什么事儿,也是我们大房的事,与你有什么关系?用得着你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么?”

这话在灵前说,着实有些不妥了。

一旁的族人们也是看不下去了,纷纷摇头,却无人出声,毕竟这位赵大公子之前跋扈的名声,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赵子奇的眼神往大门口的方向瞥了一眼,再看了看赵子玉身后刚刚走进来的赵夫人,一拧眉,“大伯母,他在大伯的灵前动手打人不说,还如此无礼,你竟也不管么?”

赵夫人看了一眼自家儿子,他刚刚的举动,的确是有些过了。

不过,今日偏偏出手管闲事的是赵子奇,若是换了旁人,她兴许就会顺着话来训斥自己的儿子几句。可是这会儿,原本就有些气撒不出来呢,再一看是赵子奇,哪里还能压得下去?

“你大哥说的没错。这不是自己的东西,就不该肖想,任何时候,都不要忘了自己的身分。至于这个丫头,是我大房的人,难道,不该由我大房的人来处置?”

“处置?”赵子奇冷笑一声,“当真是好笑!妹妹做了什么错事?大伯的安魂灯就要灭了,妹妹不过是帮他添油有何不对?赵子玉是大哥的儿子,难道这位妹妹就不是大伯的女儿了么?刚刚他说的都是什么?这么多的族人在,大伯母是觉得大哥的名声太好了,是吧?”

赵夫人的呼吸一紧,自然是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如今在灵前大闹,的确是有失气度。

再怎么说,也是他同父的妹妹,如今对他拳打脚踢,实在是有些让人看不下去了。

赵夫人正想着该如何将这话给圆过来,不想身后就响起了一道清越的声音。

“还真是让本世子开了眼界了,原来百年望族赵家的规矩,竟是如此么?姑娘,你没事吧?”

进来的,正是一袭青衣的穆流年。

赵家小姐抬眸往他这里看了一眼,立马就低下头去,唯唯喏喏地应了一声,再不敢往他这边儿瞧了。

穆流年挑眉,自己长的很可怕吗?不过,这样貌似也不错,至少,不会给自己惹来桃花,让浅浅不悦了。

“给穆世子请安,不知穆世子大驾光临,实在是失礼了。”赵子奇抱拳一揖,相比于一旁的赵子玉,现在的赵子奇,更让族人们觉得,这才是大家公子的风度。

“赵公子客气了。昨日我父王来过,本世子原本是打算白天来的,可惜因为母妃的身体不适,所以一直在床前侍疾,直到这会儿才得了空。”

“来人,快给穆世子奉香。”

穆流年既然是将来意说清楚了,自然是要先请他为赵爽上一柱香的。

上了香,赵子奇和那位姑娘回了礼,一旁的赵子玉则是恨得咬牙切齿的模样,让人看了,还真是不爽。

“我看姑娘的气色太差,还是先请了大夫来看看吧。赵夫人,一直都说您是名门世家出身,这教养向来也都是极好的,若是今日之事传了出去,你以为,皇上会如何看?”

赵子奇动了一下眉心,没说话,态度恭敬地送他往外走。

而赵夫人则是听罢,直接就僵直了身子,刚刚自己是怎么了?怎么就一点儿是非也不辩,只知道护着自己的儿子了?

若是皇上闻知此事,也不知会不会影响到了宫内赵贵妃的宠爱?

这可是麻烦了。

赵子奇将穆流年送到了大门口,看了一眼,四下无人,蹙眉道,“你怎么来了?”

穆流年有些痞气道,“怎么?本世子不能来?赵公子莫不是得了皇上的封赏,就要与本世子划清界限了?”

赵子奇瞪他一眼,几乎就是咬着牙道,“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现在赵家已是如履薄冰,皇上就算是有封赏又如何?如果不是因为赵爽死了,赵家的直系被我接进京来,你以为,他会饶得了我们?”

“那与本世子何干?”穆流年两手一摊,不解道。

赵子奇几乎就要被他给气得跳脚,“你是傻子不成!赵家现在就是一颗灾星,旁人躲还来不及,你倒是好,不巴巴地往前送?”

穆流年看他这会儿是真的急了,嘻嘻一笑,“行了,我走还不成吗?今日走了,以后就别指望着我再来。”

“哼!谁稀罕!”

穆流年原本抬起来的脚又落了下来,扭头看着他,眼睛里射出一种极度危险的光芒,“你有种再说一次。”

赵子奇表情一僵,脸上的肌肉,似乎是抽搐了一下,然后有些不耐烦道,“好好好,我错了。行了吧?小祖宗您就赶快走吧。赵家,您暂时还是不要再来了。”

“嗯,这个态度还是差不多的。”穆流年说着,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然后自言自语道,“表情再难看一点儿,嗯,这就对了,不然人家还以为你死了大伯很高兴呢。”

这话险些没让赵子奇给摔个跟头!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这位爷什么时候学得这么不正经了?

看着他的身影走远了,赵子奇的眼色才再度暗沉了下来,看来,这个赵子玉,也是个不安分的主儿,他是长房的嫡子,亦是唯一的嫡子,他自然是不能出事的,老太爷,也不会同意让他出事的。

可是总不能由着他这样胡闹?

赵子奇突然就有些头疼,他是哪根儿筋不对了,才会答应了老太爷的要求?

仔细想想,他自始至终都是很排斥这个什么家主之位的,可是现在自己怎么就应承了老太爷呢?

想着想着,忍不住就低声骂了一句,“都是这个穆流年给害的。如果不是他,自己怎么可能会应了祖父的要求?这厮,他到底想干嘛?”

赵老太爷,是绝对不会想到,他对赵子奇培养了这么多年,又在近一年内说了这么多好话,他都不肯答应接手赵家。

而穆流年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他心甘情愿地背上了这道枷锁,也不知,是赵家的幸,或是不幸了。

灵堂这里的事,次日一早,传进了老太爷的耳中。

老太爷摇摇头,赵子玉不成器,这一点,他早就知道了。

也就只有为人父母的赵爽夫妇,看不出来而已。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专注地培养着赵子奇。

现在看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当下决定,等赵爽一下葬,就将赵家家主的位子传给赵子奇,有自己这个老家伙在背后撑腰,谁敢说个不字?

更何况,如今赵子奇,才得了皇上的封赏,又将排斥四皇子的那些嫡系给救了回来,他们,断然是不会反对的。

赵家家主由赵子奇坐上,除了赵夫人和赵子玉有些意外,和颇为不满之外,其它的族人,均无异议。

对于赵子玉母妃,赵子奇压根儿就没有将他们当回事儿。

不过,如今既然是成了赵家的家主,有些事,还是要做做样子的。

就比如现在,赵子奇坐在了大房的客厅里,等着赵夫人出来与他这位小辈一叙。

赵夫人有心怠慢,赵子奇似乎也不着急,一直是气定神闲地喝着茶,倒是让人打探消息的赵夫人有些坐不住了。

“好一个赵子奇,之前是我太小看他了,不声不响地就将赵家的大权给夺了过去,看来,不给他点儿厉害瞧瞧,还真以为我们大房无人了。”

赵子玉有些委屈道,“母亲,如今没了父亲,我们大房这边儿的吃穿用度也都跟着下滑,如今,孩儿出门,连个一百两银子都拿不出,您让儿子如何在外头与人应酬?”

“这话,你怎么不去跟你祖父说?”

“去了,可是祖父说现在是赵子奇当家,所有的事务,都得问过了他才成。”

赵夫人倒是笑了,“赵子奇当家?我倒是不知道,他堂堂一介男子汉,还能当得了后院儿的家?”

赵子玉的眸光一亮,对呀,这后院儿,总该是要由妇人来打理的,不用说,也得是他的母亲来掌管了。谁让赵子奇现在不曾娶妻呢?

再说,这内宅的中馈一直是由母亲掌管着,只是这些日子,一直还没有管赵子奇要家用罢了。就算是没有家用,这后院儿库房的钥匙,可是都在母亲手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