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雪自己也跟着呆了一呆,“什么天龙之子?”

自己可是刚从晏雪山上下来啊!

“天,我居然会看见活神仙…”林若惜自己也语无伦次起来,“玉卿衣都与我说了,你别不承认,她说你是天龙之子,后来被佛门收入井中,因为恩泽乡民,感天动地所以才被放了出来。”

“喂喂…”晏雪几度想打断她的话,却看她说的很是激动,也不得不听了下去,最后在她说完后,笑破了肚皮。

“玉卿衣那说书人的话你也信!傻!”他夺过林若惜手中的『药』钵,“玉卿衣人呢?”

“不知道。”林若惜尚在将信将疑的态势里,被这句话给夺回了心神,蹙紧眉头说:“我们遭到些麻烦,玉卿衣替我们争取了些时间,只是目前生死未卜…我也不知…”

她最担心的还是,若这番除却萧子凉,任何一个堂主出马,都会让玉卿衣吃不消,最要紧的是,如果洛景寒也在其中…

不敢再想了,她觉着自己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脸『色』比躺在床上的墨昔尘还要苍白。

晏雪见林若惜忽然不说话了,鼻腔里哼出一句,“玉卿衣那厮可比你想象中强,别看这小白脸长的,能让墨昔尘如此忠诚,自然不是个吃软饭的主。”

话刚落音,就听见门外传来一声,“没事说我坏话,也不怕遭雷劈。”

林若惜的手微微抖搂,整个人朝着门外扑去,如今听来玉卿衣那沙哑的嗓子也这般动听,拉开门后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在原地。

玉卿衣似乎当真是奔波已久,整个人疲『色』满面。然则这不是最重要的,那白衣翩翩的公子,此时血污满身,整身的白衣似乎是被鲜血泡过一般,红的刺眼。

她嗫嚅了几下唇,惊呼:“你的血!”

玉卿衣安慰的拍拍她的脸,在晏雪看来极似轻薄之举,紧接着她就跨过林若惜,一脚踩在洒落满地的『药』材上,在神医的惊呼声中,躺倒在墨昔尘旁边。

“我累了,让我睡会…”

听见她如此说,林若惜的心才放回了原处,方才看见她满身鲜血的模样,简直就要晕厥过去,幸好自己能稳住心神,听见晏雪不满的嘟囔了句,“喂喂,你给我洗床单么?”

林若惜忙慌扭头说:“我洗,我洗!”

她走回到床边,蹲在并肩躺在一起的两人旁,玉卿衣墨昔尘,不过是萍水相逢,却又紧紧相连,对自己肝胆相照,对自己…就如同亲人一般。

忍不住就有些热泪盈眶,她揪紧了床单,轻声说:“我去收拾屋子。”

林若惜是做惯了侍女的,捡拾『药』材收拾屋子伺候几个人,都没有话说。她这一日,就很是利落的将满是狼藉的房间打扫干净,中午又去做了几个可口的小菜吃的晏雪满心欢畅,时而还在他一旁打打下手,聪明伶俐手脚麻利的让晏大神医赞不绝口。

不意到了傍晚,晏雪忽然说:“歇会吧。”

她将倒在地上的书捡放在架上,才问:“他们两个没事吧?”

“墨昔尘么,原本命大的很,没那么容易死的,这种伤对他就是个小伤;至于玉卿衣嘛…我看他好的很,就是奔波劳累而已。别担心啦。”

林若惜这才松了面上紧张的表情,“不愧是民间传说的晏神医…”

晏雪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后面,两人很是心有灵犀的放了手上的活,朝着外面走去。玉卿衣这般累,就让她好生休息吧。出得门外,晏雪顺势朝着屋后走去,但见一藤床搁在房后,绘着水墨山水的图画的小屏搁置在藤床前,原来此人还挺会享受生活,居然早已搁置好了凉榻。

晏雪先坐在凉榻上,望着隐隐放着凉意的白月,招呼林若惜与其并肩。

林若惜微微迟疑,也跟了过去,离了几寸远的坐上。

晏雪微微侧头,问:“他们与我相交数年,我倒是第一回见你。”

林若惜笑了一下,“晏神医隐居深山,他们又怎么会随意带人来这里?”

晏雪说:“小丫头说话挺毒啊。”

林若惜回答:“那是,自然是与神医你学的呀。”

忽然她好奇的张大眼,“你到底是不是在世龙子啊!”

晏雪苦恼的皱眉,“若真是,你觉着皇帝还能容我活着么?”

林若惜托腮,喃喃自语着,“我居然还以为真是呢…唔,好可惜。”

晏雪这回也跟着奇怪起来,“你也太天真了吧。”

“哼!”林若惜凑了过去,眉眼促狭,“那神医你与我说说,你是什么来路?居然会用宫廷御针十二法。”

晏雪微微蹙眉,“你是什么来路,居然知道宫廷御针十二法。”

林若惜伸手指着玉卿衣睡着的屋子,“长天坊啊,内中什么没有,自然也有对您这种手法的记载,神医大人。”

被林若惜说的没了办法,晏雪举手投降,“好好好,我败给你了!其实你若是多读点书,看看当地城志也会知道的吧!”

林若惜一听,很是怨怼的说:“读的书少就不能听神医大人自己说嘛?”

晏雪真觉着自己败给她了,只好轻咳了声后说道:“其实我吧…”

“当朝御医,皇帝贵宠。”前方突然传来一声慵懒未醒的嗓音,二人下意识抬头,却看后门旁边正斜斜的倚靠着一觉初醒的玉卿衣,捂着嘴轻轻的打了个呵欠,走到凉榻旁躺下,头顺势枕在林若惜腿上,相视一笑。

“那为何如今在深山之中…?”

“若说有什么原因,大抵就是凤帝因被其救过一条命,恩宠过重,甚至将那座山命名为他的名字,以至于武林盛传凤帝是有将晏雪大神医收入后宫的传言,吓得晏雪他连夜闯出皇宫,在这里结草为庐。”

至于玉卿衣与晏雪关系如此好,自然也是因为玉卿衣明面上还是皇宫的人,与晏雪私交甚好,而晏雪能逃出皇宫当然也是因为玉卿衣的相助,所以于情理上,他自然不会对她二人置之不理。

晏雪无奈的看了眼情势暧昧的两人,“咳”了声道:“你二人再这么眉目传情,我就坐不下去了。”

玉卿衣翻了个身,桃花眼上下打量着他,“无妨,你可以继续这么看下去。”

晏雪知晓他二人定是有什么体己的话要说,无奈的摇摇头,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到了门口又想起床已然被墨昔尘占了,后院凉榻又被玉卿衣林若惜占住,自己只能去长久没有收拾过的小柴房里凑合一夜了,不觉跺脚连声说道交友不慎,才消失在了二人的眼界当中。

林若惜心疼的看着玉卿衣疲惫的眼神,“苦了你了。”

玉卿衣一把紧紧握住林若惜的手,“你与我说,萧子凉那厮没有将你…?”

林若惜面『色』一红,虽然已经有了很多亲密举止,但至少底线上是没有过的,于是缓缓摇了摇头,玉卿衣才舒了口气,缓缓躺回林若惜腿上,“我就说,最担心的便是你若是怎样,怀上那家伙的孩子才是最麻烦的。大元的后…”

林若惜一把捂住她的嘴,示意的看了看晏雪所在柴房。

虽然这位神医与玉卿衣关系良好,但也不代表其不是凤以林的人,这两日被连续追击,林若惜的警惕心已然高涨,然而玉卿衣却摆了摆手说:“无妨,晏雪这人,值得信赖。”

这般说,林若惜才松了口气,然后小心翼翼的问:“不知道…门主及其他人怎样了?”

看玉卿衣一身鲜血却毫无外伤,便知这次是地狱门伤亡更重。她讥笑的浮唇,“其实是我泄愤杀了几个卒子,在萧子凉出现之前,与言凉那家伙对了几掌,掉转头就施展轻功逃走了。毕竟要给你们拖延离开的时间,好在云虚门的逃跑功法真是无人可及,沈遥那老头儿也算创了个好法门。”

“那、那门主如今怎样?”

玉卿衣愤愤的看着她,“都险些对你做那种事,你居然还叫门主?”

“…”林若惜沉默了,不知如何回答。

玉卿衣看她这般,也不好再追究,冷笑声说:“能将昔尘弄成这样,他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至少暂时他自己不会追我们,只是我有些奇怪,为何他会知道这条路线。”

引狼追击这种事是自己干的,林若惜无言,她才不敢告诉玉卿衣,是自己画的图,而且居然被萧子凉研究出来了意思。

这得何等的聪慧!她打了个寒颤,尽力让自己摈除对萧子凉的担心,而将心神停留在当下。

玉卿衣呢喃了句:“这几天倒的确是险象环生,九天门南宫锦对我疑心未除,地狱门居然也查出了路线,简直是匪夷所思。我与昔尘倒是已经习惯了江湖搏杀,却是委屈了你…”

长天月下红袖香 072 袒露心声

林若惜连忙回握住她的手,“不用担心我。”

她坚定了语气,“林若惜愿与你,生死与共,绝不后悔。”

说完这话,却看玉卿衣早已经又睡了过去,显然还是疲惫至极,不觉莞尔一笑,软软的靠在凉榻床头小屏风上,打了个呵欠。

生死与共,绝不后悔。

第二日过去,也未见墨昔尘醒来,玉卿衣很是没耐的坐在一旁,眼中都是焦虑。林若惜以为她担心的是墨师傅的身体,上前宽慰着:“没关系的,别担心啊。晏大神医都说了他不会有事。”

玉卿衣蹙眉,“我哪里是担心他,我是怕地狱门先一步去找了重楼鸳的楼主占轻绡。九天门我毫不担心,有些担心地狱门会抢先一步。”

这般想着,她豁然起身,“不行,我们必须立时出发。”

林若惜被她拉着,回头看了眼墨昔尘,“可是墨师傅。”

“他醒了自然会追过来。”

晏雪从外端着『药』碗进来,见二人是欲要离开的态势,不觉奇怪道:“不等墨昔尘了么?”

玉卿衣摇头,“我们有些急事要处理,他就拜托你了。”

“这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他来回看着二人牵在一起的手,总觉着与床上的墨昔尘联系在一起,十分古怪。但晏雪是何等明慧的人,才不会肆意的问,表情微妙的说:“二位,一路小心。”

玉卿衣冷哼了声,不忘持扇在晏雪下巴上挑了下,“看什么看,本公子觉着晏大神医也挺不错,不如也归入玉卿衣风流帐上如何?”

晏雪大怒,将二人扫地出门。

门口只余了一匹墨昔尘载着林若惜来到晏雪住处的马,二人共骑,策马扬鞭,朝着下一地方重楼鸳而去。

路上,林若惜问:“比如长天坊是我父皇秘管之所,岁三寒曾经是父皇的谋者,那重楼鸳…呢?”

玉卿衣迎风勒马,缓缓前行,“重楼鸳是江湖中有名的美女云集的会所。”

林若惜其实挺想问,那与世间盛行的青楼有何区别,但始终不太好意思说,于是静静的听玉卿衣继续解释,“你也知晓,每年各国邦交,总会献上无数美女,这便是重楼鸳的职责所在,这些女子不但要在他国生存下来,又能为我们随时通风报信。只是如今,凤以林将它拿来做什么用,却是不知的。”

林若惜哑然的张了张口,原来竟然是用此作用。自小父皇在自己心里总是那般慈祥,而一路行来,所观所想所触,都与自己想象中的有很多差池。她以为大元覆亡,必是与父皇不擅治国有关,然则江湖之中,却还有着父皇如此心思缜密的埋伏,这要她如何能信,当年的那个精明的父皇,会逃亡至大海,最后死在火中。

玉卿衣大约是猜出了沉默不语的林若惜心中所想,“你要晓得,防外不防内亦是大忌,皇上便是中了慢『性』毒『药』,身体一落千丈,常常忘记很多事情,神智偶尔会混『乱』不堪,才让朝廷内贼把握住机会。”

林若惜晓得的。

虽然那时候自己年纪尚小,但是原本总是笑面迎人的父皇,渐渐的低沉下来。使得喜爱与父皇亲近的自己,也渐渐的只敢远远的看着。

恐怕最后一刻将自己拖往水边,把玄天八卦挂在自己脖子上,也是父皇勉强保持清明的唯一可为。

她低下头轻轻啜泣了声,玉卿衣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并非所有生在皇家,都可安享富贵。还有那么多事情由得我们去做。”

“是。林若惜晓得了。”林若惜『揉』了『揉』眼睛,“玉卿衣,这是我最后一次为我的父皇哭。”

玉卿衣跟着『揉』了『揉』她的头,“这便对了,我们加紧赶路。务必赶在地狱门前找到占轻绡。”

看玉卿衣的面『色』,的确是着急至深。

她恨不能『插』双翅膀飞到占轻绡身边,只觉此刻行的甚慢。原以为至少会在岁三寒那里,博得先机,眼下不过也就是与地狱门打的平手。玉卿衣也觉这一路坎坷,甚为奔波。

看她如此,林若惜心里十分过意不去,造成眼下局面的的确与自己瓜葛甚多,越想越愧疚,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开口。

“我…觉着,他们或者只知道路,却不一定能寻到占轻绡。”

玉卿衣这次是瞬间勒住马,半晌没说话。

风萧萧兮…水波寒,日暮暮兮天苍茫!

林若惜做足了会被骂死的准备,所以当玉卿衣一手掐住她的脖子,额冒青筋的说“我突然很想掐死你”的时候,一点也不意外。

林若惜瑟缩了下,面『露』苦相的道:“我也不知道之后会遇见你,又会如此顺利,其实我不过是画了个很潦草的图,字也不会写,哪里晓得他居然就『摸』到了这里…”

玉卿衣险些也想学萧子凉那样,掀翻林若惜,然后对着她的『臀』部抽上几十个巴掌。后来委实觉着好歹是自己的公主,硬是忍下了这口气,“你若是早些说,我就可以等昔尘一起了呀。”

林若惜捏住耳朵,“我怕被你骂,一直没敢说。”

玉卿衣撇嘴,忽然下了马,自己一个人朝前慢慢走着。林若惜一急,跟着翻了马去,在玉卿衣后头追着,口中忙不迭的说:“玉卿衣玉卿衣,我错了啊…”

玉卿衣不语,依旧在前面缓缓走着,小马儿这回倒是没有『乱』跑,温顺的闲庭漫步起来,只有夹在中间的林若惜,一路小跑跟随,口中念叨着“我错了我错了”。

当时是,晨风初笼,华光初绽,高峰入云,清流见底,两岸石壁,五『色』交辉。晓雾将歇,猿鸟『乱』鸣。

玉卿衣忽然停下,林若惜一头撞在了她的后背。

白衣公子缓缓转身,目光清澈,“惜儿,你与我相识虽然不久,却也算是同气连枝,为何这件事,你迟迟不与我说,为何你要与萧子凉画那么**的图,你始终此事上瞒着我的对不对?”

玉卿衣的聪明,就是触类旁通,当年沈遥老不休教她云虚门功法的时候,就感慨自己的徒儿天资聪颖,上人之能。

她亦觉有些难过,在于林若惜对自己的诸多不说。

林若惜一愣,旋即眼圈红了。她不是不告诉玉卿衣,而是这桩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事情,说到底也是自己一厢情愿啊。

唇动了几动,终究林若惜还是抽了声,抓住转身要走的玉卿衣的衣裳,“玉卿衣…”

玉卿衣问:“怎么?”

听见林若惜的啜泣声,她倒是软了口气,转过身来,“好了,别哭了。”

林若惜捂住脸,“是,我爱的人…是他…”

玉卿衣的身子瞬间僵住,“谁?”

林若惜微一颤抖,“门主…”

玉卿衣『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什么?你喜欢萧子凉?那个野蛮人?”

大抵是十分气愤,她又补了句,“不对,还长的那么难看!你怎么看不上我啊,我长得都比他能看!”

林若惜黄忙摆手,“与相貌无关,实在是…”

说话间她瞄了眼玉卿衣的脸『色』,似乎也没有太气愤,才放下心来,拉着她到一旁坐下,“实在是在我绝望之时,他却让我感觉更加心疼。不知道为什么,或者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玉卿衣抓了抓头,“你什么眼光!”

林若惜撅着嘴,很无辜。

这时候玉卿衣忽然大力拍着腿,很是不可思议的想起了别的事端,“你居然是为了这厮放弃了洛景寒?!”

林若惜跟着『摸』了下鼻子,或者是觉着不好意思了,看玉卿衣痛心疾首的抚着心口,“居然是为了萧子凉逃婚,居然是为了这人离开了洛景寒…”

“门主很好呢…至少…对我很好…”

玉卿衣小扇毫不客气的在她顶上一敲,“那就能随意糟践?你晓得不晓得他对你的真心?”

“真心?”林若惜认真的想了半天,旋即很是委屈的说:“他似乎也不晓得我的真心…所以他对我,也无真心。”

玉卿衣扶额,她千算万算,算不出居然还有这种事端;千想万想,没想到自己的公主心里,会是那个家伙。

林若惜细细的哼了一声,垂下眼帘,“我知道错了。可是若非如此,我也不能下山遇见玉卿衣…”

玉卿衣无奈,真是一笔『乱』帐,让她更有见了萧子凉定要剐了他的冲动,可惜前面居然放过他了,早知道怎么也要往那受伤的身体上戳几个窟窿!

他居然敢,居然敢不喜欢林若惜。哦不对,他怎么能配的上林若惜。像他这等面容可怖,『性』情乖戾的人,若当真与林若惜在一起,还不知怎么折磨她。如此想,更加坚定了玉卿衣不容于他的心情,她转过身,认真的看着林若惜。

“你当真那么喜欢他?”

林若惜认真的回望着她,以至于玉卿衣拍了拍自己的头,万般可怜的说:“若是爱上任何一个人,都不及爱他来的苦楚,你这是何必呢。”

关于萧子凉的江湖传言,数不胜数,浸润武林十年有余的惜香公子又如何能不知?若说洛景寒,她是知晓此人若是当真愿意娶林若惜,定然会待她极好,谁能料得林若惜的这股固执劲,倒是与其父皇十分相像。

林若惜莞尔一笑,“不过是桩毫无所得的爱恋,何来辛苦之说。门主始终心里有的人,也不是我。你就别担心我。”

玉卿衣瞧她那副说着说着自己低落下去的模样,还是不能克制的生出几分怜爱,习惯『性』的搂过她,轻声说:“爱恨终有时,无需挂念太久。”

林若惜点头,振作起精神。

玉卿衣在后坦言,“至于他的死活,暂且放心,昔尘若能醒,他也可以。”

林若惜垂首,“可是他没有晏雪。”

“经过地狱业火磨练的身子骨哪里那么容易摧毁,你也忒小看心上人了吧。”玉卿衣踏空上马,伸手将林若惜拉在身前,“当真是关心则『乱』。”

林若惜撇嘴,“还说我。那日一听师傅重伤,谁疯了一样的回头泄愤。”

玉卿衣失笑,果然这桩事,谁也说不得谁,谁也怨不得谁。一旦沦陷,便是万劫不复。

第十三章 红绡香舞重楼鸳

重楼鸳位于锦州南,而单单到达锦州,便是用了十余日。

风餐『露』宿,一身白衣有些染灰,或者是已经到达目的地,而再没有九天门的追踪,也没有巧遇地狱门的经历,除却墨昔尘迟迟未来与二人相会,没有别的麻烦降临。

玉卿衣舒了口气,大踏步的朝着城门口走去。

林若惜伸手『摸』了『摸』小马的鬃『毛』,缓缓的跟在其后。入城之前玉卿衣曾经在空中捉到只白鸽放了回去,她还以为是玉卿衣闹着玩,却原来是通知了长天坊锦州堂的人来接应,城外已经等候了数人,一看玉卿衣到达,纷纷迎了上来。

“恭迎公子大驾,前日收到公子信的时候,可将我们掌柜的喜坏了。锦州地处偏远,难得能见到公子一面,掌柜的如今正在收拾房间,等候公子前往。”

玉卿衣擦了擦额上的细汗,皱眉说道:“林枫怎生一直如此铺张。”

林若惜一跃,落在玉卿衣身边,她转身介绍:“这是我的小娘子,你们好生伺候着。”

林若惜忙慌收了好奇的眼光,先学着所谓小娘子的模样,羞羞答答的福了福,抬头看向前方诸人。

一位眉目慈祥的长者,颇有几分掌门风范,身着青莲『色』锦缎褂子,是锦州堂的掌事,名唤林朝西,林老爷子名义上归于林枫掌柜管,却实实在在是锦州堂的真正当家的。林枫是其一手培养起来的养子,林老爷子年纪大了,才将锦州堂交给了林枫。

正如他们所说,如今的掌柜林枫正在收拾着锦州堂,等着惜香公子的到来。

玉卿衣从腰间抽出她那把惯常使的小扇,在手中晃着,口中说道:“林枫怕不是藏了什么不能让我瞧的勾当吧。”

长天月下红袖香 073 红楼香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