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诩嗯了一声。

另一边,林茹雪也迅速打量韩王世子的面色,低声说道:“你从今日起,也要宿在宫中吗?”

韩王世子点头:“我和堂兄一起留在宫中。以备不测,随时听候差遣。”

林茹雪知道事情紧急,不再多言。

魏王世子自来不喜多言,这半年来对傅妍更是冷淡,夫妻见了面几乎无话可说。

傅妍打起精神说了一句:“臣妾回府之后,便让人准备世子的衣物和常用器具送进宫来。”

“不用了。”魏王世子淡淡道:“我和堂弟一起住在会宁殿。那里什么都有。”

之前在宫中读书的时候,他们便住在会宁殿。每人都有自己的寝室,衣物器具一应俱全。

傅妍已经习惯了魏王世子冷漠的态度,当着众人的面,总有几分难堪,很快垂下头不说话了。

众人各怀心思地用了晚膳。

菜肴虽精美,奈何众人都是满腹心事,谁也吃不下。俱是草草吃几口,便搁了筷子。

告退时,韩王世子忽地意味深长地看了玥姐儿一眼。

虽然什么也没说,那一眼中蕴藏的冷意和不善,却令敏感的玥姐儿毛骨悚然,出了一身冷汗。

仿佛即将有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将要发生一般,乌云笼罩在她的心头,她满心惶然。

魏王世子略略皱眉,拍了拍韩王世子的肩膀:“走吧!”

不管如何,都不该怪罪为难一个懵懂无知的孩子。

韩王世子撇撇嘴,轻哼一声,和魏王世子转身离开。

顾莞宁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中略略一沉,心里隐约的猜想渐渐浮出水面。

第一千章 预感

众人散去,孩子们各自回了寝室。

帝后终于有了独处的时间。

顾莞宁没有绕弯子,直截了当地问道:“你们是否疑心这场战事因吐蕃而起?”

“是,”萧诩目中闪过寒意,声音冷冽:“突厥连连进犯边关,俱被挡在关外。十数年来,边关战事不断,却从未紧急到燃狼烟的地步。”

“这其中,必有蹊跷。”

夫妻两人对视一眼,目光俱都冷了下来。

当年吐蕃派使者前来求亲,元佑帝本属意衡阳。前世嫁到吐蕃的也确实是衡阳,不出几年,衡阳便香消玉殒。

萧诩不忍见衡阳白白送命,和顾莞宁联手用计,帮着衡阳逃过这一劫。后来,元佑帝选中齐王嫡女乐阳郡主和亲。

乐阳郡主当年在宫中住了半年之久。和圆滑又软弱的衡阳不同,乐阳郡主颇有其父齐王风采。

乐阳郡主是个聪明人,知道逃脱不了和亲的命运,明明心中惧怕,面上却表现得心甘情愿。连心肠冷硬的元佑帝,也被乐阳郡主的表现打动。赏赐了极丰厚的陪嫁。

吐蕃太子对乐阳郡主是否真的一见钟情,众人无从得知。不过,既能传出这样的传言,可见吐蕃太子对乐阳郡主颇为满意。

乐阳郡主和亲远嫁后,再无回大秦的可能。众人也渐渐将她遗忘在脑后。

几年前,齐王领兵夺宫未果,之后被诛杀。除了齐王世子之外,齐王府所有男丁都死了。剩下几个老弱妇孺。

吐蕃和大秦之间隔着一个突厥,彼此之间绝不是什么友好的关系。也因此,大秦的消息要传到吐蕃,不是件易事。

不过,齐王谋逆造反绝不是小事,乐阳郡主迟早会知道。

“这一次边关战事告急,一定和吐蕃有关。”萧诩沉声道。

顾莞宁用力呼出一口气,目中闪出冷厉的寒光:“或许,躲藏了几年不见踪影的齐王世子,也会很快有消息。”

这件事,显然韩王世子魏王世子也想到了。所以,韩王世子才会用那样的目光看玥姐儿。

一提起齐王世子,萧诩目中寒意更盛:“齐王领兵之前,早已为萧睿准备好了退路。这几年来,萧睿一直毫无音讯。现在想来,或许是早已暗中潜逃到了吐蕃。所以我们才寻找不到他的下落踪迹。”

吐蕃离大秦何止千里。皇权在京城最盛,离京城越远,越是鞭长莫及。若是萧睿躲在吐蕃,倒也能解释这几年来为何一直寻不到萧睿的踪迹了。

夫妻两人同时沉默下来。

萧睿这个名字,在两人的心头不断浮现。

这个人,曾在顾莞宁的生命里留下浓墨重彩的印记。前世的爱恨纠葛,一直延续到了今生。要忘记谈何容易。

对萧诩而言,萧睿这个名字,同样难以磨灭。

他们是兄弟,也是情敌。他们彼此羡慕,又彼此憎恶。命运早将他们缠绕在一起,直到一方败落死亡方休。

一夜难眠。

隔日晨起,顾莞宁面色晦暗,头脑有些昏沉。

萧诩也没好到哪儿去,不过,他还得打起精神去处理政事。

临走前,萧诩特意叮嘱顾莞宁:“你昨夜没睡好,今日好好歇着。宫里的事,让琳琅和玲珑替你打理。”

顾莞宁笑着嗯了一声。

待萧诩走了之后,勉强撑起的笑意,迅速消退。

不详的预感,沉甸甸地压在心头。仿佛有极糟糕的事情已经发生,漫天乌云即将临顶。

她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上一次有这样的预感,还是在遥远的前世,被追兵追杀逃亡,随时都会有性命之险的岁月里。

重生之后,一切尽在她预知掌握中。夫妻携手,无人能敌。偶尔有些波澜,也很快平息。

这一回,却是真真正正地始料未及。

“娘娘,”琳琅熟悉的脚步声在背后响起:“皇上叮嘱奴婢,让娘娘好生休息。不如娘娘简单梳洗,吃了早饭再歇下?”

顾莞宁一转头,琳琅满是关切的秀丽脸庞顿时出现在眼前。在琳琅的眼中,顾莞宁看到了目露恍然的自己。

然后,顾莞宁立刻清醒过来,不由得自嘲地笑了一笑。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齐王世子露面,吐蕃倾国来袭,又能如何?大秦国力强盛,兵足将广,难道还敌不过吐蕃不成!

“我确实有些饿了。”顾莞宁打起精神说道:“让珍珠端早饭来吧!”

琳琅应了一声,略一迟疑,又轻声问道:“娘娘没事吧!”

顾莞宁冲琳琅笑了一笑:“昨日骤闻烽火台燃了狼烟,我心里有些忧急,没睡好罢了。今日好生歇息一日就行了。你不必担心。”

琳琅稍稍松了口气,神色也轻松了一些:“没事就好。”

顾莞宁看着忠心耿耿的琳琅,心里涌起丝丝暖意,忽地说道:“琳琅,你比我年长两岁。今年也有二十六岁了吧!”

琳琅抿唇一笑:“是,奴才今年二十六。娘娘真是好记性。”

怎么会记不得?

顾莞宁目光一柔,笑着说道:“我们主仆在一起多年,朝夕相伴,比起夫妻在一起的时间还长。我怎么会记不住。”

琳琅立刻露出惶然之色:“这话万万不能让皇上听见。否则,皇上必会将奴婢撵走。以后奴婢再无机会伺候娘娘了。”

顾莞宁:“…”

满腹心事的顾莞宁,被琳琅逗乐了。

萧诩的小心眼确实人尽皆知。堂堂男子汉,偏偏最爱拈酸吃醋。心比针尖大不了多少。

琳琅也笑了起来,熟悉的眉眼中闪着熟悉的愉悦。

“琳琅,你也不算小了,该和穆韬生个孩子。”顾莞宁轻声道:“这些年你一直舍不得离开我身边,和玲珑都未生孩子。一拖就是这么多年,不能再拖下去了。”

有了身孕,便不能近身伺候。前后至少也得一年左右时间。

琳琅和玲珑两人,一直迟迟不肯有孕生子,都是因顾莞宁的缘故。

往日说到这样的话题,琳琅总是左顾言它。今日倒是点了点头:“奴婢听娘娘的。”

第一千零一章 战报

正说着话,玲珑笑盈盈地进来了。

顾莞宁少不得又叮嘱玲珑一句。

玲珑也未羞臊,笑着说道:“不瞒娘娘,我也有此打算。”

李山一直在为顾莞宁打理私房产业,平日颇为忙碌,和玲珑聚少离多。如今诸事皆稳,便也动了这份心思。

顾莞宁见两人都被说动了,心中也觉得颇为愉快,眼中有了笑意:“说起来,珍珠她们几个也都老大不小,早就该成家了。这几年她们一直伴在我身边,倒是耽搁了她们的终身大事。”

琳琅含笑接了话茬:“娘娘只要放出风声,不知会有多少人来求娶。”

顾皇后身边的贴身女官要出嫁,品级低些的官员也是乐意娶的。

顾莞宁显然早有打算,淡淡一笑道:“成亲是一辈子的大事。我总得一一问过她们几个再说。她们若有中意的,我自会为她们做主。若没有中意的,便慢慢寻也无妨。总之,今年之内,将她们都嫁出去。”

玲珑立刻笑道:“琉璃璎珞确实要问上一问,珍珠就不必问了吧!顾福眼巴巴地等了这么多年,娘娘若将珍珠另配他人,只怕顾福上吊自尽的心都有。”

当年顾莞宁还未出嫁,顾福便对珍珠生了心思。这些年来,顾福一直在沈谨言身边伺候,和珍珠也时有见面的机会。玲珑她们几个时常拿此事来说笑。

顾莞宁失笑:“不管如何,总得象征性地问上几句。”

就在此刻,珍珠笑吟吟地进来了:“娘娘,早膳已经备好了。”

珍珠天生一张小圆脸,今年二十多岁了,看着还像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一般。

顾莞宁嗯了一声,然后很随意地问了一句:“珍珠,你可愿意嫁给顾福?”

珍珠:“…”

珍珠的小圆脸,瞬间染上一层娇艳欲滴的羞红,却未闪躲推辞,点了点头。顿时惹来琳琅玲珑一阵笑。

也不知眼巴巴地盼了多久,才盼来这一天。

因为狼烟突燃,这个新年,宫中内外似被一层看不见的阴影笼罩,人心难安。

本就信佛的闵太后,如今日日吃斋念佛,祈祷边关战事早日平息。

萧诩每日召群臣议事,一边焦急地等待着边关战报。好在没等多久,新年初八这一日,边关战报终于送达京城。

前来送信的几个士兵日夜兼程,几乎未曾合过眼。一路上经过驿站不停换马,马匹损伤不说,到京城的时候,其中一个因过度疲累,倒下之后便未曾站起来,场面颇为惨烈。

送信的士兵跪在金銮殿的大殿中央,满面疲惫,目中满是悲戚:“…小的是顾将军身边的亲兵。奉将军之命往京城送信。边军中有人叛变通敌,私开城门,引敌军进关。当时正是夜半时分,守城门的士兵们毫无防备,两千士兵被杀得干干净净。城中的百姓也有不少死伤…”

听到这儿,众臣皆变了脸色。

萧诩的目中燃起怒火。

能私开城门的,至少也得是军中参将以上的级别。

边军治军素来严苛,怎么会出现叛徒?

“…此次是突厥和吐蕃联手夜袭边关,敌军具体数字不清楚,总之,远胜以往。粗略估计,应该在五万之上。顾将军亲自率兵上阵迎敌。”

眼睛通红的士兵继续禀报:“小的是战事开始之际,便被派到京城来送信。不清楚现在情形如何,手中也无具体战报。只知边军伤亡颇重。后续战报,一定会陆续送来京城。恳请皇上立刻派兵增援边军,否则,边关危矣!”

一番话,听得人心激荡,难以自已。

魏王世子韩王世子面色沉重地对视一眼。

吐蕃和突厥接壤,彼此之间也是战事不息。此次竟然联手进犯大秦,想来其中定有乐阳郡主的一份“功劳”。

边军中的重要将领中出现叛变之人,想来也和死去的齐王不无关系。吐蕃和突厥没这份能耐,只可能是齐王在多年前便在边军中安插了人手。

这几年间,也不知乐阳郡主花了多少心思,竟联系上了内应,怂恿吐蕃国和突厥一起出兵…

一直杳无音信的齐王世子,是否也藏身在吐蕃军中?

萧诩神色沉凝,声音冷然:“兵部卢尚书何在?”

卢尚书立刻出列,拱手应道:“臣在。”

“立刻下令,调遣离边军最近的驻军增援。另外,增送粮草衣物兵器战马去边军。”萧诩沉声下旨。

卢尚书拱手领旨。

“户部周尚书何在?”

周尚书出列:“臣在!”

萧诩沉声道:“战事紧急,户部需缩减一切开支,先供给边军。”

周尚书拱手领旨。

从这一日起,边军战报陆续送至京城。

吐蕃突厥俱是关外游牧民族,全是骑兵,凶悍善战,来去如风。吐蕃和大秦相隔遥远,并无交战机会,往年进犯边关的是突厥骑兵,多以虏获钱粮为主。边军和突厥骑兵时有小规模的交战。

突厥部落松散,兵力也分散。虽然骑兵悍勇,却不是十万边军之敌。也因此,这十几年来,边关局势还算平稳。

此次突厥和吐蕃暗中联手,集结了七八万骑兵。边军中又有内应私开城门,里应外合之下,吃了大亏。前几日战事最为激烈,边军损伤人数高达两万。

这个数字,确实十分惊人。

边军共有十万,折损的士兵占了两成。士气低落萎靡不说,战力也大大受损。随着战事胶着,这个伤亡数字还在进一步扩大。

边城的百姓死伤也十分惨重。那些骑兵一旦闯进民宅,非杀即抢,恶行斑驳。

一封接着一封的战报,看的人触目惊心。

只是,朝堂反应再快,到底相隔遥远。兵部公文下达到驻军处,要耗费不少时日,集结兵力增援,至少也要半个月左右。押送粮草辎重到边关,更要一月之久。

也就是说,半个月之内,援军根本到不了边关。边军必须撑下去,一旦边军溃败,吐蕃突厥的联兵将占据边城,或许还会生出染指中原之意。

第一千零二章 危急

春寒料峭,夜风吹在人的身上,也显得格外冰冷。

子时一刻,福宁殿里灯火通明。

王阁老崔阁老等人俱在宫中熬了多日,寝食难安心思焦虑之下,众臣们的面色都好看不到哪儿去。一个个面色晦暗眉头紧皱双目泛红。

萧诩的神色也差不多。他手中握着最新送来的战报,沉声说道:“今日边军送来战报,十万边军已折损了三万将士,伤亡数字太过惊人。援兵再不及时赶到,边城堪忧。”

打仗最重要的是士气。眼下边军死伤太多,士气难免有些低迷不振。

卢尚书满脸忧色地说道:“一支军队若死伤人数超过四成,便会人心溃散,战意消退。边军死伤如此惨重,委实令人忧心。”

崔阁老皱眉问道:“卢尚书已经下令调兵增援,不知何日能抵达边关?”

卢尚书一脸无奈地答道:“约莫还要五六日。”

也就是说,这接下来的五六天,将会是边军最难熬的时候。

众臣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

京城离边关颇为遥远,三万死伤的士兵于他们而言,现在也只是一个血淋淋的数字。然而,若边军抵挡不住,吐蕃突厥的联军便会占据几座边城,然后挺进中原平地。

到那时,遭殃的将会是大秦百姓。大秦江山也会岌岌可危。

所以,边军便是死伤殆尽,也必须要撑过这几天!

当年顾湛镇守边关,威名远扬,战功赫赫。现在的定北侯顾淙,镇守边关也有十几年了。不过,声名却不算显赫。比起当年的顾湛,顾淙显得平庸了许多。

顾淙是否能鼓舞士气领兵守住边关?

众人的心头不约而同地浮起同样的疑问。

萧诩连着多日未曾好眠,声音颇有些沙哑:“顾将军一直身先士卒,拼死御敌。想来一定能撑住。”

一直没说话的顾海,此时上前一步,拱手启奏:“皇上,微臣的大哥确实不及二哥当年骁勇善战,他性情持重,更擅守城。往日守在关内,还看不出来。现在敌军已经攻进关内,只怕大哥力有不逮。”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齐刷刷地看向顾海。

素来俊美倜傥的顾海,这些时日既无暇也无心收拾自己,脸上一层短短的胡茬,颇有几分沧桑。

顾海脸上有些阴郁无奈,目光却明亮而坚决:“微臣不是有意危言耸听,只是,肯请皇上做好最坏的打算!”

萧诩定定地看着顾海,沉默了片刻,才说道:“顾尚书所言,不无道理。”

不能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顾淙身上。而是要做好顾淙战败不敌的准备,更要有长期战事的计划打算。

子时三刻,众臣议事结束后,有半数出宫回府,另外一半则在宫中留宿,以备军情紧急天子随时召见差遣。

顾海已经在宫中待了几天,今夜出宫回了定北侯府。

已是半夜,定北侯府众人却未休息,齐聚在正和堂里。

当顾海满脸疲惫双目通红地踏入正和堂时,第一个迎上来的不是方氏,也不是太夫人,而是长嫂吴氏。

“三弟,边关战事到底如何了?”吴氏满脸急切目光焦灼:“战报上有没有你大哥的消息?”

顾谨行顾谨知也一并迎了过来,兄弟两个一起看着顾海,目中满是关切。

顾海定定神说道:“边关战事颇为紧急,死伤惨重…”

话还没说完,吴氏的面色已经惨白,身子晃了几晃,摇摇欲坠。

“母亲!”顾谨行一惊,立刻伸手扶住吴氏。一旁的顾谨知也迅疾出手,扶住吴氏的另一只胳膊。

吴氏眼前阵阵发黑,目中水光闪动。

“吴氏,你先别激动。听老三把话说完。”太夫人声音还算镇定。

顾海立刻说了下去:“战报上并未提及大哥的消息。不过,于现在情势而言,没有消息,便已是最好的消息了。”

战报上若提及统帅的消息,要么是打了打胜仗,要么就是兵败受伤或阵亡。

眼下什么消息都没有,至少说明顾淙没有性命之忧。

吴氏听了这些话,才算缓和过劲来,颤颤巍巍地用袖子擦了眼泪,挤出一丝笑容:“有劳三弟,若有你大哥的消息,立刻让人送信回府。”

顾海一脸正色地应道:“大嫂放心,我比谁都关心大哥的安危。”

当着众人的面,太夫人有话也不便细问。看着双目熬的通红的顾海,太夫人不免有几分心疼,忙道:“老三熬了这么些日子,一定累的很,快些回去歇着吧!有什么话明天早上再说。”

顾海确实十分疲惫困乏,点点头应了下来。

“皇上,夜深了,该歇下了。”

萧诩仍在伏案看着战报。

小贵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大着胆子上前劝道:“打仗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边关战事不利,皇上更要撑住才行。总这般熬夜,对身体不好。皇上还是早些睡下吧!”

萧诩自幼中过毒。这些年徐沧一直精心调养萧诩的身体,才令萧诩的身体和常人无异。

不过,到底底子比别人薄一些,这般日夜操劳煎熬,实在太过伤身。只短短数日,萧诩的脸已经消瘦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