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叩见主子。”奔雷不愿见惨剧重演,遂在皇甫俊休撩下狠话时,突然俯身,朝其身后的姚莫婉鞠躬施礼。皇甫俊休闻声,心砰然一震,继而慢慢转身,赫然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笑的云淡风轻的姚莫婉。

“要不然怎么样?”姚莫婉饶有兴致的看向皇甫俊休,脸上的笑越发妩媚妖娆。

“呃……楚后走路怎么没声音的啊?”皇甫俊休干笑两声,只觉后颈嗖嗖的冒着凉风。

“皇甫大人在这里长篇阔论,莫婉怎好打扰呢,若不是奔雷扫了皇甫大人的兴致,本宫相信皇甫大人接下来说的,必定十分精彩。不过没关系,皇甫大人继续。”姚莫婉摇曳生姿的走进厨房,魅色的眸子轻挑着看向皇甫俊休,直看的皇甫俊休满身鸡皮疙瘩抖落一地。

第337章 准备泻药

“咳咳……许是小寒王醒了,俊休这便去照顾着。”皇甫俊休哪敢久留,当下寻个由头跑了出去,迈过门槛儿时,鞋子还掉了一只,即便这样,皇甫俊休都没敢停下来捡鞋。

“主人?”奔雷十分同情的看着皇甫俊休离开的背影,这才将目光落在姚莫婉身上。

“准备些泻药。”姚莫婉果然睚眦必报。

“是!”奔雷也很想离开是非之地,却在迈步之时被姚莫婉唤了回来。

“算了,本宫会让殷雪亲自给他准备,至于你么……你就听着皇甫俊休那么贬损本宫,理都不理一句么?”姚莫婉意味深长的看向奔雷。

奔雷无语,这才叫躺着也中镖啊!于是奔雷无缘无故的被姚莫婉罚着打扫了一个月的茅房。

且说皇甫俊休千小心万谨慎,还是没挡得过姚莫婉的毒手。树林内,楚漠信不耐烦的朝着角落里大喊。

“出来不到一个时辰,你大解了二十次,本王不等你了!”楚漠信本就心情沉重,再被皇甫俊休这么走走停停的折腾,脾气自然差了些。

“回来了回来了……王爷莫急啊,我们……”只见皇甫俊休脸色惨白的跑了过来,还没等说上两句便又转身跑了回去。

“别人吃东西,你也吃东西,没见谁的肠子比你直!本王先走了,你留在这儿拉个够吧!”楚漠信恨恨跺脚,索性先走一步。

金门行馆,楚熙在楚漠北的搀扶下出了房间,身后跟着百里皓然。

“父皇今日精神些了。”楚漠北的声音透着些许心疼,只是三天的时间,楚熙变得憔悴了,鬓角的白发多了些许。

“朕在床上躺了几日?”楚熙缓踏着步,白眉微皱,淡声开口。

“三四天的时间,都怪儿臣安排不周,明知父皇对枸杞子过敏,却忘了提醒厨子,害父皇在床上昏迷这些天才醒过来,儿臣有罪。”楚漠北说话间便欲下跪,却被楚熙搀了起来。

“朕又没说要罚你……”楚熙紧握着楚漠北的手,炯炯有神的目光里闪烁着浓浓的父子情。

看着眼前的一切,楚漠信的眼泪差点儿落下来,那样的眼神,他企盼了十五年。十五年呵,他拼了命的努力只想让父皇多看自己一眼,哪怕一眼都好,可是这十五年,父皇眼中就只有皇兄,他仿佛是透明的,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不确定,他是否在父皇的眼里存在过。

“漠信?漠信你怎么回来了?”在看到楚漠信的那一刻,楚漠北眸色骤凛,旋即松开楚熙的手挡在楚漠信面前。

“父皇……”楚漠北想说些什么,却被楚漠信拦了下来。

“皇兄,漠信想单独和父皇说几句话。”楚漠信清澈的眸子如星闪亮,面对那样的眸子,楚漠北没有拒绝的理由,可他仍然担心。

“你下去。”深沉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楚熙直视楚漠北,淡声开口。无语,楚漠北虽不情愿,却仍带着百里皓然一起退出两人的视线。

“儿臣楚漠信叩见父皇,儿臣自知罪不可恕亦死不足惜,但临死前却想斗胆求父皇一件事。”楚漠信双膝跪在地上,他不敢抬眸,不想看到楚熙眼中的厌恶和冷漠,那会让他生不如死。

无语,楚熙只站在那里,身体禁不住的颤抖,眼里有泪。

“儿臣愿以死谢罪,但求父皇撤兵,莫因儿臣之罪累及他人,倘若父皇答应儿臣这件事,儿臣死的甘愿。”见楚熙没有开口,楚漠信继续道。

楚熙依旧没有回应,这一刻,楚漠信真的很想哭,他真这么不值钱?纵是临死前,父皇都不愿跟他说一句话!可是他答应过姚莫婉的啊?怎么办呢?

“父皇……儿臣用自己的命,换您一念之仁,除了儿臣,所有人都是无辜的,儿臣这就将母后的命还给父皇……”楚漠信绝望的抽出腰间那把他磨了一整夜的匕首,寒光森森,见血封喉。

眼见着匕首触及喉颈,楚漠信忽觉手腕陡痛,其间的匕首咻的飞了出去。楚漠信惊愕之余抬眸,赫然看到楚熙已是泪流满面。

“父皇……”

“你这个混小子!没有父皇的旨意,你居然敢死!混小子!看父皇不打死你!”未待楚漠信反应过来,楚熙突然扑跪下来,一把将楚漠信揽在怀里,双手不停捶打着楚漠信的后背,眼泪肆意而涌,哭的泣不成声。

“父皇……儿臣是漠信……不是漠北啊?”楚漠信苦笑着,若不是认错人,父皇不会抱他的,父皇从没抱过他。

“打的就是你!楚漠信!你怎么敢丢下父皇一个人去死!听着!不许死……不许……”楚熙没想过要哭,可眼泪就是忍不住掉下来了,世人皆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尤其是帝王之泪,更是矜贵,可此时的楚熙却已哭成泪人儿。

“父皇?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楚漠信终于感觉到事情不对,当即扶起楚熙,继而环视四处,却发现异常的,就只有楚熙一人。这还是楚漠信第一次看到楚熙在面对自己时有表情,而且表情还这样惊悚。

“能发生什么事啊!父皇想你了呗!混小子,从现在开始,你不许再离开父皇半步,回去之后即刻搬进皇宫!”楚熙宠溺的敲了下楚漠信的头,随后双手拉着一脸茫然的楚漠信走向正厅。

可怜府门的皇甫俊休捂着脚疼的龇牙咧嘴,彼时楚漠信手中的匕首飞出去,正好插在他的脚趾上,所以说人要倒霉,真是喝口水都能呛死,且说皇甫俊休腹中一阵咕噜,便也顾不得脚趾有多疼,一瘸一拐的冲向茅房。

直至楚熙陪着楚漠信用膳,又将他亲自送回房间,直到看着他上床闭上眼睛后,楚熙方才离开。就在房门关紧的下一秒,楚漠信腾的起身,双手朝着自己的大腿狠狠拧了下去。

“好疼!”楚漠信疼的流泪,嘴却咧开了,不是在做梦,真的不是在做梦呵!这一夜,楚漠信笑着睡着了,眼泪湿了锦枕。

适夜,楚漠北正在书房里处理政务,房门吱呀一声开启,楚漠北启眸间,正看到楚熙一脸无温的走了进来。

“父皇?您还没休息?”楚漠北急急放下手中书简,起身迎了上去。

“你给姚莫婉和夜君清送上请帖,朕明晚要宴请他们。”楚熙淡声吩咐,脸上依旧无甚表情。

“父皇……”楚漠北摸不透楚熙的心思,狐疑开口。

“以后少跟姚莫婉那丫头来往,那丫头不输姚莫心,小心玩火。”楚熙这辈子没被人指着鼻子破口大骂过,姚莫婉是第一人,而且一骂就是两次。

“儿臣不明白父皇的意思……”楚漠北死撑。

第338章 人自醉

“金门天牢里的死囚逃了不少啊!”楚熙不愠不火道。

“是吗?儿臣明天去查。”楚漠北死撑到底,有些事真是打死也不能认。

楚熙亦不再言,转身之时似是想到什么,单手重重在楚漠北的肩上拍了两下。这十五年里,如果没有楚漠北这个兄长,他不知道漠信还能不能活到现在,楚熙这样想。

晚膳异常丰富,琼浆玉液,美味珍馐,皆是极品,单凭香气便已让人垂涎,可见楚熙在宴请这件事上是用了心思的。

“姚莫婉,你来啦!”姚莫婉应邀而来,却未在正厅看到楚熙的身影,倒是楚漠信,只是一天而已,整个人都似变了不少,尤其是那双眼睛,不再有彼时隐隐透着的悲凉。

“小王爷,这是我家主子昨晚才赶制完,送给您的。”姚莫婉微笑着看向楚漠信,身侧,汀月已然将缝制好的几件冬衣举到了楚漠信面前。

“赶制的啊?”楚漠信接过长袍,半晌方才抬眸,“赶制的东西手工会不会粗糙啊?”

“不要拿来!”以楚漠信的性子,姚莫婉没想过能听到什么感激之语,可也不用这么挑剔吧!她真是赶了一夜才做完的!心血啊!

“谁说不要了,皇甫俊休,替本王收起来。”见姚莫婉伸手欲抢,楚漠信登时转身,这才发现站在身后的人不知何时已换作百里皓然了。

“小王爷交给老臣便可,皇甫大人临时有事出去了。”百里皓然刻意用袖子捂住了手,这才敢接那几件长袍,上次牙疼刻骨,百里皓然实不敢忘!

待姚莫婉与夜君清落座,楚漠北才姗姗来迟,却依旧不见楚熙身影。

“父皇身体不适,特命漠北款待两位。”楚漠北说了些冠冕堂皇的说辞之后,宴席开始,整场晚宴以姚莫婉和楚漠信为主,夜君清与楚漠北皆为陪衬,时尔也能互敬几杯,话却很少。

“姚莫婉,你放心吧,父皇答应漠信,不会出兵莽原了,你可以把心稳稳的放在肚子里了。”楚漠信选了一道自己最爱吃的菜夹到姚莫婉碗里,俊逸的脸上,那抹笑,宛如阳光般光芒璀璨。

“若知道蜀王这么在乎你这个儿子,莫婉早就该放你回来的,也不致于担惊受怕那么久了。”姚莫婉顺着楚漠信的话,附和道。

“父皇真的很在乎漠信!真的在乎!”楚漠信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说起话来底气十足。

早在楼兰的时候,姚莫婉便知楚漠信洒量不及他的胆量,几杯###,楚漠信便已经醉的昏昏沉沉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他是太开心了。”眼见着楚漠信被百里皓然扶出正厅,姚莫婉眼底抹过一丝释然。

“能认识你,是他的幸运。”夜君清目送着楚漠信离开,嘴里不经意吐出这样的字眼。

“所以有些人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呢。”姚莫婉敛了眼底的怅然,挑眉看向夜君清。

“可也不是每个认识你的人都幸运。”夜君清感觉到姚莫婉眼中的深意,双颊顿时红的有些不正常。

“譬如呢?”姚莫婉不以为然。

“燕南笙。”夜君清的话让姚莫婉无法反驳。就在这时,楚漠北起身,踱步走到姚莫婉面前。

“漠北感激楚后能来,父皇正在后园的凉亭等候楚后,还请楚后移驾。”楚漠北很少这么近距离的观察姚莫婉,眉如远山墨黛,眼若子夜明星,饮过酒的面颊仿佛施了一层胭脂,将原本圣洁无暇的美生出几分妖娆。许是有些醉了,楚漠北竟觉得姚莫婉也不似彼时那样令人讨厌。

“早想到了,请柬是蜀王下的,他自然是要见本宫的,太子殿下可如实相告了?”姚莫婉试探道。

“楚后不妨猜猜。”楚漠北薄唇轻抿,并无相告之意。

“你没有。”姚莫婉肯定回应,睫毛在眼底投下碎碎的剪影,美的令人窒息。

“哦?何以见得?”楚漠北有些诧异,眼底多了几分质疑。

“这种事打死都不能承认,谁承认谁就是傻子!”姚莫婉笑着,转身由侍从带着离开了正厅。一侧,楚漠北额头浮起三条黑线,头脑顿时清明,他是醉了么?居然觉得姚莫婉顺眼!

“所以太子殿下一定是没承认的。”夜君清优雅的端着酒杯,朝楚漠北投去同情的目光。

“肃亲王又何以见得?”楚漠北索性坐下来,继续探讨。

“因为太子殿下不是傻子。”夜君清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却让楚漠北彻底癫狂,多么风度翩翩的佳公子啊,被姚莫婉荼毒的,想事情竟这样简单了么?这就是传说中了头脑简单吧!

深夜的风,带着瑟瑟的凉意拂过凉亭,零落的花瓣残存着香气悠悠荡荡,落了一地,姚莫婉踏皎洁月光而来,宛如画中仙子乘风而至,额前流海飞扬,荡起让人心仪的沧桑。

“其实你若不开口说话,还是极美的。”姚莫婉走进凉亭时,楚熙正品着茶,悠闲的神态与彼时吹胡子瞪眼截然不同。

“彼此彼此。”姚莫婉盈盈走进凉亭,缓身坐到楚熙对面,见眼前茶水冒着热气,心底掠过一丝暖意,周围没有侍从,此茶必是楚熙亲自所斟。

“戏演的不错,即便老夫醒过来,也有好一会儿没缓过来,以为老夫的信儿真的不在了。”楚熙饮着茶,紫釉的茶杯将那双深邃的眸掩在下面。

“嗯,莫婉也是如此夸赞太子殿下的,彼时莫婉也着实为小寒王伤心,流了不少眼泪。”既然楚熙不自称为朕,姚莫婉自然不会以本宫自居,而且她也并不喜欢这两个字。

“你的意思是,这件事与你无关,是漠北所为?”楚熙扬着眉,试探着看向姚莫婉。

“当然!若莫婉知道是假的,又岂敢肆意谩骂蜀王您啊!”姚莫婉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看的楚熙肝儿疼。彼时楚漠信安然无恙,她也没少骂了。

“不管是谁,老夫都心存感激,那###提醒老夫,纵然漠信不是老夫的儿子,也是吾爱的稚子,可树林里,当老夫看着漠信舍命护在轿前之时方才顿悟,原来老夫有两个儿子。”楚熙淡然笑着,心底漫起苦涩,现在懂得,会不会太晚。

“幸而没让小寒王等的太久。”姚莫婉发自肺腑感慨。

第339章 补偿

“老夫真的很想用余下的时间补偿信儿,可是天不从人愿,楼兰王的密函到了,那老匹夫硬要将信儿接到楼兰国,这可如何是好?”就在楚熙醒过来的第二日,便接到了楼兰王的密笺,言辞虽然委婉,但其意十分明显:第一,楚漠信是他楼兰王的准女婿,谁若伤他,楼兰国必倾力剿之,第二,速将楚漠信送至楼兰国,他的女婿,必由他亲自护着。

这正是姚莫婉的第二条计策,一旦楚熙冥顽不灵,自有楼兰王出面,他想动楚漠信一根汗毛,自是想也别想,所以对楚漠信,姚莫婉是用了心的。

“有这回事?”姚莫婉面色如水,眼底溢出惊诧之色。

“是谁将这件事传到楼兰王耳朵里的老夫不会追究,但谁若能将信儿留在老夫身边,老夫必定感激不尽。”楚熙自然猜出始作俑者是谁,所以解铃还须系铃人。

“蜀王跟莫婉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姚莫婉还不高兴了,她怕追究么!这话有威胁的意思啊!

“意思就是楚后足智多谋,如果能替老夫解此难题,老夫必定在夜君清与夜鸿弈之间有所选择。”楚熙的话说的明确直白,在他看来,姚莫婉无法抵挡这样的诱惑。

“蜀王小看莫婉了,莫婉待小寒王好,是因为我们有缘,却不是为了求得利益,如果莫婉今日应了蜀王,他日莫婉不知有何颜面去见小寒王!莫婉还有事,不奉陪了。”姚莫婉字正腔圆,句句铿锵,倒说的楚熙有些无地自容。

“咳咳……老夫并没有当这是一场交易,算是请求,请求还不成么?”楚熙真想挠头,身为一国之君,他素来雷厉风行,说一不二,何时这样低三下四了。

“若是请求,莫婉愿意尽量一试,不过成败莫婉不敢保证。”姚莫婉没有坐下的意思,楚熙也不好强求。

“那就尽量一试吧,老夫先谢过楚后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楚熙也不好再强调什么。

待姚莫婉回到正厅时,楚漠北与夜君清刚刚撩下酒杯。二人虽然话少,可对于对方却了解甚深,此刻对饮,倒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且说姚莫婉回到正厅,与楚漠北寒暄两句后,便与夜君清回了济州。

翌日,金门传来消息,蜀大军已于昨晚撤离,独留百里皓然坐守,且已开通金门与莽原的商贸。自夜君清在莽原举旗开始,楚漠北便停止了金门与莽原的一切往来,其意便是不承认莽原归属夜君清,如今重开商道,便是默认。

“昨晚你跟蜀王聊什么了?”早膳时,夜君清忍不住问了一句。

“楼兰王心疼自己的女婿了,硬要将漠信接到楼兰去。”姚莫婉觉得参汤的味道很特别,便又盛了一碗。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是你写信告诉楼兰王的?”夜君清恍然,的确,有楼兰王撑腰,即便是楚熙,也不敢把楚漠信怎么样。

“如果没有把握,莫婉怎么肯把漠信放回去!”姚莫婉不以为然,唇角勾笑。

“所以你是答应蜀王摆平这件事,所以蜀王才会撤兵?”在看到姚莫婉提及楚漠信时眉飞色舞的表情,夜君清心底竟生出一丝妒忌,只是淡到他不自知罢了。

“莫婉只说试试,可没承诺他什么。”姚莫婉总觉得今日参粥的味道多了一股荷叶的清香,让人胃口大增。

“你这模棱两可的最要命,难怪蜀王会这么快表明心迹呢。”夜君清哼了一声,不再追问。

“广宁怎么样了?”蜀国这么大动静,她不相信曹坤和冰魄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们怕是要失望了,本王估计他们是想与大蜀同时出兵,令济州腹背受敌,却不想大蜀撤军,着实闪了他们一下。”夜君清据实道。

“莫婉倒不担心曹坤,主要是冰魄,铁血兵团是个神话,前朝武将对他们的评价可谓天降神兵,我们不得不防。”姚莫婉肃然道。

“放心,本王驰骋沙场这么多年,也不是吃素过来的。”夜君清傲然道,眼中精光如华。

“汀月,今天的参粥做的不错,回头替本宫赏那些厨子。”姚莫婉知道,今日的夜君清已无彼时关雎宫的颓废,她再不需要为他筹谋太多,或许到了放手的时候了。

“奴婢遵命。”汀月恭敬应道,一侧,沉默许久的奔雷终于开口了。

“回禀主人,今日早膳是……是桓采儿做的。”奔雷声音很低,生怕自己这句话会惹姚莫婉不高兴。

“桓采儿怎么会在行馆?”未等姚莫婉开口,夜君清登时抬眼,冷眸看向奔雷。

“那个……这事是桓老将军求到属下头上的,说是只让桓采儿到行馆后厨做一顿早膳就好,当时属下就在厨房守着的,桓采儿做完早膳,属下就送她出去了。”彼时桓横求奔雷别惊动夜君清,奔雷想着若这事儿禀报给姚莫婉,夜君清自然知道,所以便一直瞒着。

“岂有此理!没有本王命令,你居然让陌生人到行馆来!”夜君清震怒起身,目如铜铃般瞪向奔雷。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姚莫婉搁下瓷碗,淡声劝道。

“怎么就是大不了的事!在我们未找到理由昭告天下之前,不可以让人知道你现在的状态,这件事让别人传出去和本王亲自说出口是两回事!”夜君清满目忧色的看向姚莫婉。

无语,姚莫婉心知夜君清是为自己着想,若再反驳,便有些不尽人情了。于是奔雷又被罚多扫一个月的茅厕。

回到房间,汀月犹豫许久,方才开口。

“娘娘,奴婢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可若不讲出来,奴婢怕会被憋死。”汀月正色看向姚莫婉,仿佛天要塌下来一样。其实这些话汀月早就想说了,只是中间出了楚漠信的事,才会耽搁到现在。

“讲啊,刘醒已经不在了,本宫怎么都不会让你憋屈死的。”姚莫婉觉得好笑,汀月还从来没对自己露出这么严肃的表情。

“娘娘也看到了,如今桓横一门心思要将桓采儿送进行馆,其意昭然若揭!”汀月恨恨道。

“是吗?”姚莫婉挑眉看向汀月,清眸纯净似水。

“娘娘在逗汀月,以娘娘的睿智定然早就猜到桓横的心思,可汀月不明白,娘娘就任由桓横这样肆意胡为下去?”跟着姚莫婉久了,汀月自然看出姚莫婉眼中的玩味。

第340章 不备无患总是好的

“也不算肆意胡为,他为桓氏一族打算,无可厚非。”姚莫婉轻叹口气,眸底闪过一抹暗淡。

“可他现在已经是镇国将军了,根本没必要将自己的女儿送到王爷身边!”汀月急了,如今桓横分明是让自己的女儿勾引王爷,难不成真要遂了桓横的意?

“有备无患总是好的,而且你又如何猜到桓采儿不是自愿的?”姚莫婉的冷静超出了汀月的想象。

“娘娘,如今王爷还未成事,便有那些莺莺燕燕的围上来,如果……奴婢觉得您该制止。”汀月相信,只要主子想,不管是桓采儿还是庾傅宁,必然不会得逞。

“以桓横在军中的威望,如果夜君清能娶了桓采儿,也算是稳定军心,桓横自会更加卖力,这没什么不好。”姚莫婉觉得自己没有阻止的理由,如果彼时夜君清要依靠自己才能振作起来,那么现在,夜君清需要依靠的是桓横和那些武将,是百万军卒。

“娘娘!您为王爷付出那么多,就想得到这样的结果?”汀月不可置信的看向姚莫婉,她从不知道主子心里,对桓采儿的事竟是默许的。

“就因为本宫付出这么多,所以凡是对夜君清有利的事,本宫都会做。”姚莫婉有些无奈,举旗无悔,她似乎也没有退路了。

“可汀月不明白了,您为王爷做尽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汀月流下眼泪,这一路走来,姚莫婉有多不容易她都看在眼里在,如果到最后,娘娘与王爷不能一生一世一双人,那将会是个凄惨的结局。

“为什么……”姚莫婉低声呢喃着,为还债呵。

因为桓采儿的入驻,行馆的气氛顿时变得诡异起来,姚莫婉不得不继续装傻,而夜君清除了处理公务之外不得不做的事便是躲避桓采儿的殷勤献媚。

“姚莫婉,是你让奔雷去找的桓横?”两日未见姚莫婉,夜君清总觉得连觉都睡不安稳了,半夜总想着跑到后园瞧瞧那人还在不。

“是啊。”姚莫婉没办法否认,整个行馆,能驱动奔雷的除了夜君清,就只有她。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让桓采儿到行馆来住,她…….”就在夜君清欲发牢骚的时候,桓采儿赫然出现在后园的拱门处。

“王爷,您在这儿啊,可让采儿好找呢!”有句话叫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原本是让人愉悦的事,可现在看起来,似乎有人敌意太重。

“呀,这不是皇后娘娘么,可有些日子不见了。”桓采儿只道夜君清以姚莫婉做人质,心底对姚莫婉却是厌恶至极的,于是对姚莫婉的态度可想而知。

“宸妃啊!你也是被他抓来的吗?”姚莫婉顶起一副天真的容颜,惊愕看向桓采儿。

“当然不是,本小姐是王爷的座上客。”桓采儿一脸鄙夷的看向姚莫婉,她可还没忘了当初是谁推她下的水。

“夜君清,你快放婉儿离开,婉儿要见皇上,婉儿想皇上了!”姚莫婉索性不去理桓采儿,双手拉着夜君清的手摇个不停。

“松开!谁准你碰王爷了!也不看看你的手有多脏!”没等夜君清开口,桓采儿突然打向姚莫婉的手背,力道之大,姚莫婉手背顿时红了一片。

“桓……”夜君清正欲发怒,却见桓采儿身子如狗皮膏药的粘上来.

“王爷,采儿准备了一桌的膳食,都是您最爱吃的,采儿陪您回去,省得在这儿跟个傻子怄气!”桓采儿仿佛没看到夜君清眼中涌动的黑,双手拉向夜君清。

“本王不饿!”夜君清说着话,猛的甩开桓采儿的手,旋即转身朝书房走去。如果不是碍着姚莫婉偷偷踢他那脚,他必定会让桓采儿知道自己打错人了!

见夜君清头也不回的离开,桓采儿也不敢去追,只气鼓鼓的转身看向姚莫婉。

“都是你这个狐狸精!当初你姐姐害的王爷还不够惨么!可倒好,死了一个又来一个!你个白痴,如果再敢缠着王爷,看我怎么收拾你!”桓采儿狠声警告。

“奴婢请宸妃娘娘注意自己的身份!”汀月气不过,上前顶了一句。

“呸!本小姐才不稀罕宸妃娘娘的身份!本小姐现在是肃亲王麾下镇国将军桓横的独女!还有你一个丫头在本小姐面前拽什么拽啊!别忘了你们是阶下囚!”桓采儿鄙夷看向汀月,眼高于顶。

“你!”汀月眸子喷火,自到莽原,主子还没被人这样欺负过!蜀王厉害不,主子也没占了下风,如今被桓采儿这样贬损,汀月自是不平衡。

“桓采儿,你别得意,等婉儿见着皇上,一定会告诉皇上你欺负我!”姚莫婉趁势拉住汀月,以防汀月将事情闹大。

“呵!见那个昏君啊!好啊,有你们见面的时候!”桓采儿轻蔑瞥向姚莫婉,旋即转身走开,阳光下,那抹背影宛如一只骄傲的母鸡。

直至桓采儿走远,汀月这才转身看向姚莫婉。

“娘娘,您就任由她这样欺负啊!”汀月眼圈儿泛泪,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

“算了,也没少块肉,跟她计较什么。”姚莫婉本想教训汀月,可在看到她欲哭的模样时,那些大道理都吞回了肚子,有句话叫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现在的隐忍能换来桓横在战场上的忠心,值得。

就在这时,奔雷突然跑了过来。

“主人,莽原来的信。”奔雷说着话,将手中的信笺递到姚莫婉手里。汀月见是奔雷,几日的憋屈终于找到了发泄口,如果不是奔雷,桓采儿也不会到行馆来,于是奔雷才一站稳,汀月冷不防的狠狠拧了他的胳膊。

“哎哟,疼!你干嘛!”奔雷一脸无辜的看向汀月。

“手痒。”汀月挑了挑眉,恹恹看向奔雷。

“主人!”奔雷见汀月没有道歉的意思,转眸看向姚莫婉。

“做的好。”姚莫婉樱唇抿着弧度,这才将信笺打开。看出姚莫婉没有给自己打抱不平的意思,奔雷索性忍了,他自然也知道自己遭此无妄之灾的缘由。

“娘娘,谁来的信啊?”见姚莫婉脸上荡起一抹笑意,汀月狐疑问道。

“姚图。”

自桓采儿到后园挑衅之后,夜君清便命人守在后园拱门处,下令没有他的吩咐,不许任何人进入后园。

“你这次要去几天?”即便济州与莽原只是半天的路程,可在夜君清眼里,姚莫婉仿佛是要出远门一样,脸上透着掩饰不住的难舍难离。

“明天,最迟后天回来。”姚莫婉将昨晚为姚图赶制出来的棉衣递给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