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铭和顾十三一直跟着他出了庄子门,可宋寒川是那种一旦心里有了主意,谁说都改不了的人。他们站在原地,看着他骑上马后飞奔着往前。

半晌顾十三才说:“那是进城的方向吧?”

季铭点头。

一直到下傍晚的时候,宋寒川还没回来,顾十三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顿足,“早知道就算被三爷骂,我也该跟着一块去的。这会叫什么事,主子出门办事,留下咱们在家里享福。”

季铭提醒他,“是你,我可不是三爷的奴才。”

“你就是愿意当三爷奴才,那还不够格呢,”顾十三哼了一声,不客气反驳回来。

夏天的日头长,一直到小厮送了晚膳过来,宋寒川还没回来呢。顾十三这会是真着急了,饭也不吃,就去庄子门口等着了。

一直到天际渐渐暗了下去,只留下一丝余光照耀整个大地时,路的尽头那边才出现一个模糊的影子,远远的只看见是一个人骑在马背上。

待到了跟前,顾十三这才看清真是宋寒川。

宋寒川没想到顾十三会在门口等着自己,他勒住缰绳,骑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看他,笑道:“怎么没在院子里的?站在门口做什么?”

“还是为了等三爷您,三爷下回你可别再丢下我一人了,”顾十三赶紧上前帮他牵住马,宋寒川顺势就从马背上下来。

他本就是腰高腿长之人,这会长腿一跨从马背上一跃而下,一个简单的下马动作格外潇洒,有种行云流水的流畅。

顾十三看他手里拿着个包袱,正奇怪但还是伸手想帮他拿着。

谁知宋寒川却自己拽在手里头,却没交给他。

“三爷,这是什么呀?”顾十三是个好奇心强的人,再加上没那么怕宋寒川,因此什么都敢问。

难得宋寒川心情好,嘴角都带着淡淡的笑,只不痛不痒地训斥他:“不该问的别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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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璇已在屋子里待了整整三天,晚上的时候碧鸢又端了黑乎乎的药汁过来,光是闻着那味道,她都险些要吐了。

可偏偏看见那淡红的手掌,却还是强行捏住鼻尖,一个劲地往下喝。待喝完之后,她就自个拿了蜜枣吃了起来,一脸吃了三颗,才觉得压住心头的那阵恶心感。

等临睡的时候,她又坐在水晶镜前,使劲地盯着镜子看,生怕看漏了一点。可怎么看,脸上的红色还是一点都没褪下。

阿璇只得失望地换上睡袍,吹灭了烛火,躺在床上歇息了。

初夏的夜晚,并不宁静,深夜池塘边上此起彼伏的蛙叫蝉鸣声,显得极是热闹。可偏偏这院落之中,处处都是漆黑一片,若不是今日月色不错,清辉遍布大地,只怕连前面的路都瞧不见。

宋寒川没想到自己也会这样的事情,可是这轻车熟路地到了阿璇的院子,他可没一丝不好意思。

他手里拿着一个极大的包袱,显然就是傍晚时,他带回来的那个。

待他进了院子时,四处都是静悄悄的。他直接到了正房门口,只是正房的门被从里面栓了起来。他从袖子处拿出一样东西,没一会就听见细微的吱呀声,待过了会,落上的门闩就这么掉了下来。

他作为一个皇孙,会这样鸡鸣狗盗的伎俩,也实在是匪夷所思。皇上儿子少,皇孙自然也不多,所以为了多享享天伦之乐,皇孙到了六岁的时候,都要送到宫里头上书房读书的。那会宋寒川住在皇子所里,他爹是儿子辈里头最小的,他自然就是孙子辈里头顶小的。

上头几个堂哥也不是说欺负,就是不带他玩。于是伺候他的老太监,为了给他逗闷,就使出了这么一手绝活。那老太监在没进宫的时候,就是个小偷。结果有一会失了手,被人逮住就是一顿打,打断了命根子,所以他干脆净了身进宫。

他跟着老太监学这么一手,原本只是无聊为了好玩而已。结果这会却是派上用途了。

他进了屋子之后,里面一片漆黑,他也没敢乱动,从怀中掏出一颗夜明珠。夜明珠在黑暗之中,发出萤萤光良,他将肩膀上的包袱取了下来。此时打开包袱,在夜明珠的照耀下,这才看清包袱里头动作,居然乱七八糟什么都有。

有最新的话本,都是他亲自在书局挑的,多是游记,不过也有才子佳人的浪漫话本子。还有面具,各色美人面具,柳叶眉樱桃嘴,做工极是别致,是他跑了好几家店搜刮来的,这样她就可以带着面具出门,也不怕人瞧见她的脸了。

还有竹蜻蜓、双陆棋,这些乱七八糟地小玩意,但凡能打发时间的他都买了回来。

那会就是脑子里这么一想,就骑着马往城里去,跑了这么远下来,回来的时候别说后背湿透了,连中裤都湿了一大片。

他自个这会将这些东西摆出来的时候,都觉得实在是匪夷所思,只觉得这事儿不该是自己做的,可不就是无聊至极。偏偏他如今心里还扬起一股子淡淡的甜,这会还猜测起来,明日她起来后,瞧见这些东西,脸上是惊喜多些呢,还是娇羞多些?

宋寒川临走的时候,还想进内室瞧她一眼,可转念一想,她那般在意让别人瞧自己的脸。

结果这会内室的门闩被同样撬开后,他进去后,里面同样是漆黑一片。也不知是不是因眼前看不见,这嗅觉似乎变得格外敏锐,他一踏进屋子中,就闻到那若有似无地香味,似是荷花的清香,又待他再仔细要闻时,却又消失不见。

他又将夜明珠拿在手中,借着微弱的光亮,一直走到床榻前,此时粉白色帘帐将整个床都罩了起来,让人看不见这里头的人。

他轻轻挑起帘帐时,低头看去,就见她正背对着自己而睡。宋寒川到底是怕她惊醒,从怀中掏出一个精巧的鼻烟壶,抵在她鼻下,让她嗅了几口,这才收回鼻烟壶。

待又问了一会,他在床榻上坐下,伸手将睡熟的人慢慢转了过来,让她平躺着。

谁知当他的夜明珠举起时,就看见她白如凝脂的脸蛋,他登时愣了一下,原以为自己会看见一个滑稽可爱的小红人。谁知她的脸蛋还和以前一样白,不过待他视线稍稍往下看时,这才发现她脖颈处依旧是淡淡的红色,此时她睡袍有些不整,领口微微往下扯了扯,锁骨处倒是依旧是红色。

他这边明白,应该是季铭的药效起了效果,她身上的红色开始褪下了。

待他的视线重新落在她的额角时,才发现原本应该有胎记的地方,什么都没留下,即便他压低身子,拿了夜明珠凑近了看,那处依旧是白皙凝滑,没有一丝原本胎记的痕迹。

此时她眼睛紧闭,长长的羽睫微微颤抖,光滑饱满的额下,是如远山般的秀眉。没有人不爱美人,而当这样一个倾世绝丽的美色横陈在你面前时,宋寒川只觉得喉头一紧。

宋寒川看着她依旧稍显稚气的脸庞,原本就万里挑一的美貌,如今再去掉了这胎记,再也没人能忽视她的美丽了。

他是第一个,见到她祛除胎记的人吧。

当他轻轻俯身,在她额角原本胎记处,落下轻轻一吻时,心中却是升出全所未有的感觉,满满的,涨涨的,有些酸涩,可更多的却是甜蜜。

所以,这就是喜欢吗?

☆、第三十四章

当清脆的鸟啼声响起时,阿璇在床榻上翻了个身子,又继续安静地睡着,原本整齐的睡袍,因睡觉间的扯动,已滑落到锁骨下,再往下便是微微的隆起。

“姑娘,醒了吗?奴婢给你打水洗脸吧?”碧鸢站在门口轻声叫了句,可房内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

碧竹端着铜盆过来,盆边上搭着一条白色帕子。待她走到门口的时候,便轻声问:“姑娘还没醒呢?”

“我都叫了好几回,平常这个时候也该醒了啊,”碧鸢有些奇怪地说道。

碧鸢又叫了一声,结果里头还是没动静。两人相视对望了一眼,都是极担心的。若是寻常自个能进屋子里伺候,即便姑娘没醒,可知道姑娘只是睡觉而已,哪会有这样的担心。

偏偏如今又瞧不见里头的动静,说不担心自然是不可能的。

“要不再叫两声,”碧竹只得说道。

碧鸢点头,又叫了两声,里面照样是没动静。

“要不咱们再等等吧,说不定姑娘只是昨个睡得有些晚,”碧鸢安慰碧竹,也自我安慰着说道。

待又过了一会,阿璇终于微微动了下眼睛,只是平日里一会都能睁开眼,可这会她只觉得眼皮竟是有千斤重,而且头也昏昏沉沉的,似乎睡得太沉了。

等阿璇彻底醒来时,便踢了身上的薄被,在床上动了动腿脚。因着阿璇如今才十一岁,身子还极是柔软,所以这会即便是高难度的瑜伽动作,她都能信手拈来。

待她将盘腿坐好,双手放好准备打坐时,突然眼睛睁开了。她盯着自己膝盖上的双手,原本泛着淡淡红色的双手,此时已褪去了红色,恢复了原本白皙的模样。

阿璇不敢相信地将双手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待她下床后,竟是连鞋子都顾不得穿,赤着脚就往梳妆台前跑,水晶镜子就摆在那里。

待她在水晶镜前站定,深吸了一口气后,微微弯下身子,看着镜子中的人。

她眨了眨眼睛,镜子中的那张脸依旧还在,那样白皙、干净,美得那么空灵。

“啊,”阿璇忍不住惊叫了一声,是惊喜、是错愕、是惊讶、也有发泄。

“姑娘,你怎么了啊,求求你把门开一开啊,”碧鸢一听到她的叫声,只觉得一颗心放佛在掉在了下去,往这边走的时候,只觉得腿脚都发软。

“姑娘,你把门开开吧?”碧竹比她先到门口,这会正在拍门。

她盯着门框看,那眼神倒是有些决绝,放佛阿璇要是再不开门,她都能破门而入了。

此时阿璇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生怕眼前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可是在镜子之中,她的脸真的彻底好了,她又忍不住凑近镜子,仔细盯着胎记原先所在的地方看,白细光滑的肌肤泛着柔软的光泽,连一点点痕迹都未留下。

原来,人真的可以这么好看。

此时阿璇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竟是要看痴了一般。

而碧鸢和碧竹两人站在门口,显然是着急疯了,恨不能立即踹门进来。

待阿璇看够了镜子中的自己时,便推开内室的门,要去给外面的两人开门。谁知她一出了内室,来到正堂就看见桌子上摆着的东西。

她走近一看,竟是有好几本书,还有面具,各色的美人面具,画功极是精致,至于旁边的小玩意,她认识竹蜻蜓,还有棋一样的东西,这是谁摆在这里的?

她可清楚地记得,她昨晚睡觉之前,可是没有这些东西的。难不成谁昨晚偷偷潜入进她的房中。

阿璇登时往四周看了看,偏偏整个屋子一眼望去,什么都不缺,好像只是多了东西而已。

此时碧鸢她们还在门口呢,阿璇却是定睛看着桌上的东西,不管是话本也好,是双陆也好,都是打发时间用的,而面具则可以挡住她的脸。所以这是有人专门为她准备的。

也不知为何,在这一瞬间,阿璇脑海中偏偏就浮现那人的模样,虽然也没证据,可她就觉得应该是他留下的。

一想到可能是宋寒川,她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感觉,似是有些忐忑,可又是有几分恼火,只觉得这人未免太,太不稳重了,说到底这可是自己的闺房,他一个男人怎么就能这般进进出出的,还偏偏选在深更半夜的。

可是吧,看着这一桌子精心准备的东西,说不感动也是假的。这几日她简直是处于最低落的时候,虽然心里总觉得这红皮早晚会褪掉的,可又怕万一要是褪不了呢?

他那样沉默寡言的人,看似性子冷硬,可偏偏这般细心,什么都准备好了。瞧着他也是被人伺候惯的,谁知居然还有这样的七窍玲珑心。就冲着这份心意,阿璇觉得她可以饶了他这会的不请自来。

只是不知,阿璇要是知道,昨晚她被这人偷香窃玉了,还会这般大大方方地原谅了他?

当她开了门时,碧鸢就一眼瞧见她只穿了睡衣,脚上居然什么都没穿,就这么赤着脚一路跑过来给自己开门,登时便心疼道:“姑娘怎么连双鞋都不穿,虽说这会是夏天,可地上多凉啊,没得把姑娘给冻坏了。”

而碧竹则是看着阿璇的脸,伸手拉了拉碧鸢的衣袖,想让她看。偏偏碧鸢就是这样刻板的性子,一颗心全扑在我家姑娘是不是冻着了、凉着上面了?

“碧鸢,碧竹,我好了,”阿璇看着她们两人,原本还是扬着唇,一脸笑意地说话,可谁知话音刚落,这眼眶里头就蓄了泪水,紧接着泪珠子就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扑簌扑簌地往下掉。

碧鸢一抬头,就看见阿璇泪流满面的样子,待她再看阿璇的额角时,也是突然捂住了嘴。

就连碧竹都忍不住了,带着哭腔道:“姑娘,姑娘。”

“好了,好了,我现在是不是变得更加好看了,”阿璇抹了抹眼泪,拉着她们两人的手便问道。

碧鸢就是点头,跟着一块哭,什么话都说不出。而碧竹则是仔细地盯着她的额头看,打量了半晌,认真又带着泪说道:“真的没了,连一点点痕迹都没有。”

“可不就是,连我自个都觉得惊奇呢,原以为就算再吃药,也只是把胎记的颜色淡去而已,谁知居然一丁点痕迹都瞧不见呢,”阿璇人倒是平静,可是眼泪就是止不住地流,或许这泪水并不只是她在流。

碧鸢这会也是靠近了仔细看,结果看完哭的更加厉害,最后别过头捂着嘴哭。

“以后咱们姑娘可就是信阳府最漂亮的姑娘,谁敢再说咱们姑娘是无盐女,看我不撕了她的嘴,”碧竹洋洋得意地说,那模样别提多解气了。

阿璇很配合地点了点头,果然这主子给力了,就连底下人都很能扬眉吐气了。

碧鸢这会便立即说道:“这么好的消息,咱们得给夫人报信去啊。”

“唉,等等,”阿璇咬了下唇,有些无奈地将自己袖子挽起来,只见手臂上的红色竟是还没褪掉。

碧鸢立即便问:“这,这又是怎么了?”

“估计还要再过几日,这红皮才能彻底褪去呢,好在这会脸和手都变了回来,总算是出门见人了,”阿璇笑道。

两个丫鬟这才放心的点头,不过阿璇又嘱咐她们:“既是要给娘亲惊喜,倒不如待等我身子彻底好了,咱们回府里头去,让娘亲自瞧瞧。”

“奴婢觉得,太太肯定得欢喜地哭了,”碧竹这会打趣说道。

这会碧鸢总算又想起姑娘这会正赤着脚呢,便赶紧扶着她进了内室。

碧竹叫了小丫鬟打了水过来,给她重新洗了脚。

“今个可要好生给姑娘打扮打扮,”碧鸢梳头很是不错,这会恨不能都给阿璇打扮上。

不过阿璇如今到底年纪还小,不适合太华丽贵重的打扮。况且美人之美,并不在于衣衬人美,而是美人的容貌将原本普通的衣裳都衬得十二分的好看。

阿璇让碧竹在衣柜中拿了件天水碧绣粉荷锦衣,而裙子则是最简单的白色挑线裙,这么一套穿在身上后,不仅没显得普通,反而在阿璇容貌的衬托之下,美得越发两眼。

碧鸢忍不住盯着阿璇的脸蛋又仔细瞧了一遍,认真说道:“姑娘,奴婢瞧着你这肤色竟好像比之前还要通透白皙呢。”

阿璇听她这么一说,也是朝着镜子里头看。其实之前她也隐隐有这样的感觉,只觉得自己这皮肤好像比从前更好了,从前的肤色自然也是白皙,可却少了如今的通透。她这会的皮肤就像是那薄胎玉器一般,薄如蝉翼,通透粉嫩,让人一瞧就有种挪不开眼睛的感觉。

这也就是阿璇五官未变的情况之下,给碧鸢她们如此大改变的感觉,大抵这种改变,就是出自这皮肤的改变吧。

此时碧鸢从首饰盒子中,拿出一条缀着明珠的银链子,笑着说道:“这珍珠可是同咱们太太那套珍珠头面一样的珠子,以前姑娘从来没带过来,不如今个便带这条链子?”

这可缀着明珠的银链,乃是眉心坠,明珠足有拇指盖那般大,通透圆润,倒是极配如今的阿璇。

阿璇点了点头后,碧鸢便立即给她挽了个清爽的发髻,接着又给她带上了银链子,明珠正好坠在她的额间,难怪这眉心坠她从未带过的。

这样的坠子一样,众人就光顾着看她的额间了,那她的胎记就更加突出了。如今胎记没了,她如此打扮反而是让人眼前一亮。

碧鸢怕她太过素淡,又给她发间戴了一朵蓝碧玺珠花,倒是和身上天水碧衣裳相映成辉,当真是有一股清水出芙蓉的清纯绝丽之美。

等碧竹进来时,这眼睛险些都要看直了。

“我怎么觉得咱们姑娘就跟换了个人似得,”也难怪碧竹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阿璇脸上的红皮褪掉后,这肌肤犹如焕然重生一般。

阿璇这会越发肯定,季铭给她吃的那些药中,肯定要养颜美服的。她没想到季铭的药性竟是这么霸道,居然将她整个人都换了一张皮似得。

这会她竟是隐隐期待起,自个身上这些红皮褪去后,会是怎样的滑嫩细腻了。

她正出神着,就听碧竹喜滋滋地说:“姑娘,是不是该请季神医过来再给你瞧瞧?”

阿璇正想着季铭的药呢,这会一听碧鸢说,便立即点头,让她赶紧去请季铭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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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宋寒川已经在院子里头练剑了,也不知是不是昨晚偷香窃玉成功了,这大清早练起剑来竟是格外的神清气爽。

等碧竹匆匆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他在院子里头打拳。碧竹早被宋寒川吓破了胆子,这会恨不能抬腿往回走。

谁知季铭刚好从自己屋里出来,瞧见碧竹便喊道:“碧竹姑娘,今个怎么这么早过来了?”

“季神医,我们小姐的脸好了,”碧竹也顾不得害怕,就是喜滋滋地跑过到季铭跟前,很是崇拜地看着他说道:“季神医,你可真是太厉害了。小姐脸上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如今别提有多好看了。”

轻浮,宋寒川手中的剑狠狠地刺了出去,心底有些恼火。这就好像原本只是他自己知道的小秘密,谁知却被这个小丫鬟嚷嚷地全世界都知道了。

就连顾十三从都窗子探出头,惊喜问道:“你们姑娘脸上的胎记没了?”

“没了,没了,这会可是彻底没了,”碧竹做了个双手合十的动作,很是高兴地说道。

顾十三翻身就从窗子里出来了,大步走过来,便是笑着说道:“季先生,那咱们赶紧去看看吧。”

此时宋寒川已经不自觉地停住了手上的动作,朝这边看。而顾十三则很是及时地说:“三爷,也一块去吧。”

宋寒川虽然对于顾十三这种主人态度,很是有些不满意,可这会面上却假装勉强应道:“既然是这样,去看看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