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担心李维成会对我动手?”

弦月看着点头的凤久澜,嘴角上扬,自信满满,走到窗边,外边阳光明媚,是凤国一贯的好天气,她转过身,周身是金色的阳光,对着凤久澜,笑容是如阳光般的明媚灿烂:“我要的就是他动手。”诚如哥哥心里担心的那般,李家的势力盘根错节,那些贪赃枉法的罪名,李维安随便找个人就能顶过去,但如果是刺杀新君,她要他在劫难逃。

今天在乾仓殿,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对自己的不满,谁都知道他是个莽汉,到时候她要将他们连根拔起。

“月儿。”

凤久澜走到弦月跟前,心里越发的担心:“你这样做,朝中必定会有大臣不满的。”

四岁的月儿为了自己在大殿杀人,朝中的大臣虽然有些赞赏,但是也有不少却觉得这样你的行为太过残忍,若是这次她在对李家动手,就算是有刺杀之名,很多人也会以为她是在记恨旧仇,故意为之。

弦月却不以为然:“我不在乎。”

她握着凤久澜的手:“只要他们对哥哥忠心就够了,再过不久,我就会远嫁兰国,凤国的一切事务就麻烦哥哥了,凤国有哥哥,我才能安心,凤国的那些将领,我都是认识的,相比于哥哥,他们对我更加心悦诚服,到时候,我们两兄妹上下一心,看谁看欺负轻视我们凤国了去。”

她的残暴,更能让他们深刻感觉到哥哥的好,哥哥心慈,战场那个地方只有死亡和血腥,一点也不适合哥哥。

就算知道她有保护好自己的能力,还是会觉得放心不下,在他看来,他的月儿永远是需要他的照顾和保护的:“三天后,护送父皇灵柩的事情就交给哥哥吧。”

弦月摇了摇头,突然挽住凤久澜的手,整个人靠在他的怀中,巧笑颜兮:“哥哥,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她拉着凤久澜,两人坐在桌上,弦月让白娉婷和云轻痕也一起进来,担心凤久澜放心不下又提出三天不让她去的话来,寻了个机会就转移了话题。

“哥哥,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个皇嫂啊。”

弦月边说,眼神边往白娉婷的身上瞟,她低着头,放在裙摆上的双手拽着衣裳,顿显无措。

凤久澜的视线自始自终没有离开过弦月,并不想说:“将来再说吧。”

白娉婷紧握成拳的手松开,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凤久澜一眼,又很快低下了头。

弦月又继续扯了些别的事情,大多是她在江湖上经历的趣事,凤久澜看着手舞足蹈的她,眉飞色舞,嘻嘻哈哈的,没有一点女王的风范,却洗去了他心底的重重阴霾,渐渐的露出了笑容。

三天后,弦月护送凤玄凌的灵柩从玄武门出发,凤久澜想让羽林军随行保护,却被弦月拒绝,随行的人越少,李维安动手的可能性就越大,那些羽林军就看着好看,不过就是些花架子,如果真的动起手来,那些人不过就是去白白送死而已。

凤久澜站在城墙上,亲眼目送弦月的队伍离开,随身只带了白娉婷一人。

那天,她不过是随口一问,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她已经将那个问题放在了心上,哥哥有皇子不该有的心善,除了对那些伤害她的人,总是对每一个人都抱着善念,他应该是顾念着自己的身体,担心害了那些女人,所以才一直没有纳妃的吧,其实,白娉婷真的很好,为了哥哥,她相信她可以守的了一辈子的寂寞,或许不是完全没有感情的吧,正是因为有感情,所以才一直保持着这样安全的距离。

这些,弦月也只是猜测,她不会问让凤久澜觉得为难的问题。

这一天,一行人来到了弦月岭,翻过这长长的山岭,再走一段路,就可以到达皇陵,时值中午,四周是茂密的丛林,阳光虽然强烈,山林间送来阵阵的凉风,倒不至于太热。

弦月和白娉婷两人骑马走在最前边,弦月先停了下来,白娉婷见弦月停下,也跟着停下,两人抬头,迅速扫了眼头顶茂密的枝叶,山风吹来,那是丛林间不会有的黑色。

那些人见弦月和白娉婷停下,挥着手中的大刀冲了上来,弦月勾唇一笑,拍马而起,白娉婷的拇指和食指放在口中,奏出急厉的声响,整个丛林间,一切似乎都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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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小妖的毕业论文过了,昨天的表现不好,忐忑了一整天,所以今天写的比较慢,不过幸好,吼吼,就要毕业了,感觉好快

第一百零九章:清除蛀虫

弦月纵身一跃,素白的身影,翩然落在凤玄凌的水晶棺木上,脚尖足点,冷然的看着隐身在树上的黑衣人,这李维安是不是太过自大了,居然选在这青天白日来行刺。

那些黑衣人一部分是朝着弦月的马冲去的,另外一部分向着凤玄凌所在的水晶棺木冲去,见弦月离开了马背,全部奔向了弦月所在的水晶棺木。

从身形上来看,这些黑衣人应该就是凤国人,身轻如燕,轻功十分的好,手中的大刀挥出强劲的力度,带起阵阵的凌厉的强风,原还在马背上的白娉婷凌空一跃,像只灵活的鹤,身形娇小,却又充满了力量,直接挡在弦月的身前,冷冷的与那些黑衣人相对。

那温婉如水的眼眸此刻是一片沉淀的冷凝,英气十足,双手拿着类似于镰刀状的弯刀,折射出银亮的光芒,还有那满身的冰冷,刺的人眼睛都睁不开来。

“娉婷姐姐,身手不错啊。”

弦月站在白娉婷的身后,上扬的嘴角,轻松的口吻,像极了朋友间的闲聊,仿佛那些煞气重重的黑衣人根本就不存在。

“你们是什么人?”

白娉婷没有转身,冷声问向那些黑衣人,那些护送凤玄凌的军队也跟着冲了上来,举着手中的长枪,将那些黑衣人围在正中间,对峙的两方,都还没有动手。

“大人说了,谁要是能取下她的人头,赏万两黄金。”

领头的黑衣人手指着弦月,大喝了一声。

弦月摇了摇头,上扬的嘴角是最冰冷而又残忍的嘲讽:“难道我就值万两黄金吗?”

那些黑衣人才不管弦月值不值那么多,那万两黄金对弦月来说是小意思,但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却是巨大的财富,可以让他们不用每日过着这样刀口舔血的生活,完全能让他们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杀。”

叫杀声冲破云霄,杀气冲天,那些黑衣人向着弦月冲了上去,那些外围的军队也跟着迅速冲到弦月的跟前,极力的将她护在正中,这是他们的王,是上苍赐给他们凤国的凤女,她会像第一代凤王那样,守护着整个凤国,凤国的百姓,那是他们的家人。

那冰冷而又坚定的眸光,是嗜血而又残忍的杀意,这些人一看便知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为了金子可以不惜一切代价,那些普通的将士自然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一个个陆续倒下,每死二十个护卫,才有一个黑衣人倒下。

依照凤国惯例,护送王上的王室宗女手上是不能沾上血腥的,白娉婷挡在弦月的身前,手中的弯刀不停的收割着那些黑衣人的生命,快狠准的动作,和人前那个温婉娴静的白大小姐是完全不同的,不停的有鲜血溅在她的衣裳还有脸上,她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不停的在那些黑衣人对弦月构成威胁之前,让他们和阎王报道。

白娉婷的动作快,那些黑衣人也不是吃素的,再加上弦月这次随身带着的护卫不多,白娉婷被黑衣人挡住了去路,而弦月的身边出现了更多的黑衣人。

白娉婷转过身,沾上鲜血的睫毛颤了颤,拼了命的想要冲到弦月跟前去,却被她制止:“顾好自己。”

素白的身影,像是深海的漩涡,不停的旋转,带起刮人的烈风,直刺的人眼睛都睁不开,手上不能沾上血腥,那是谁规定的,谁要是敢伤她,胆敢要她的命,她绝对会彻底将他们了解。

一纵到半空,弦月倒转着身子,仰头的瞬间,只觉得那手变幻的动作比白娉婷手中的镰刀还要快,朝着自己的脑袋,急转而下,那薄薄的一片指甲,像是能刺穿世间最为坚硬的东西,透明的白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他们的颈项,轻轻一划,那黑衣人陡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懊恼的,后悔的,世人都说凤国的羲和公主身手武功一绝,他们却认为不过是个奶娃娃,能有多厉害,他们死了,因为自己对对手的轻视。

其余的黑衣人见自己的同伴一个个倒下,顿时拉起了心中的警铃,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向后退了好几步,彼此默契了的对视了一眼,几个人上前冲着弦月而去,而另外一些人却朝着那水晶棺,他们以为弦月从一开始就落在这水晶棺上,必定是为了保护好凤王的遗体,如果能挟持到凤王的遗体,必定就能让他们乖乖就范。

他们的动作很快,而他们的身后,却有更快更锋利的东西,借着这肃肃的风力,正对着他们脊梁骨,飞射而去。

“啊!”

“啊!”

“啊!”

凄厉的尖叫响彻整个弦月岭,惊起了丛林间的飞鸟和百兽,黑色的身影一个个倒下,每一箭,刺中的都是相同的位置,而每一个人,都朝着同一个方向扑到了过去,水晶棺木的方向,跪趴的姿势,忏悔的动作,瞪大的眼睛,死不瞑目。

围在弦月身边的那些人,看着自己的同伴一个个莫名其妙的倒下,这下,心里终于是害怕的,对他们来说,钱是重要,为了钱,有些时候,他们确实是可以不要命的,但是如果知道那个钱自己一定没命享的话,当然还是命更重要了。

白娉婷已经解决了身边的人,那些黑衣人一个个后退,两只眼睛看着四周,寻找可以突围的安全点,四周一片的安静,空气中那淡淡的香草味被血腥味掩盖,不过这样的气息,弦月似乎已经习惯,却还是不喜欢,微微皱了皱眉头,冷笑了一声:“你们这是准备去哪里啊?”

随意的一声问候,差点让那些人吓破了胆,出了那么多次任务,他们几乎没有失过手,而这次,几乎是全军覆没,可他们的目标却安然无恙,甚至还在含笑观看着他们的挣扎。

草丛间不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风吹动叶子发出的声响,不一会,弦月的身后突然多出了一群人,手中拿着弓,背上担着箭,跪在了弦月的身后:“公主殿下。”

声音洪亮整齐,气势十足,那一张张年轻的脸上,说不出的精神,那一双双坚定的眼眸,说不出的忠诚,清一色的女子。

“是谁派你们来的?”

白娉婷手指着那些黑衣人,再次问道。

弦月转过身,对着跪在的几个人道:“父皇的遗体呢?”

“已经安全送到弦月山上,由月影守着。”

身后的那群人听了,脸色变得灰败起来,她已经事先将凤王的遗体送上弦月山上,他们的视线不由转移到水晶棺上,那那里边装着的是什么。

弦月转过身,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们一眼发,仿佛是在嘲讽着他们的自不量力:“娉婷,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给我留活口。”

“你们——”

弦月随手指了几个人:“随我一起将水晶棺木送上弦月山。”

“你们——”

弦月另外指了几个人:“记下那些死去将士的名字,将他们葬了,将那些受伤的人送回疗伤。”

那些护卫死的死,那些伤了的,倒在地上,根本就不能再继续赶路,毕竟也是为了她才受的伤。

“是。”

一路上,风平浪静,两天后,弦月领着的一群人到达了弦月山,山顶上,是一大片平地,枝繁叶茂,青草葱郁,富有生机,环境清幽,一看便知是风水宝地。

“公主。”

月影见弦月到了,笑着迎了上去,笑着道了声:“公主,你来了。”态度却是十分恭敬的。

“凤王就在前边。”

弦月点了点头,身后运着水晶棺的人紧跟在她的身后,凤玄凌躺在冰冷的木棺上,明艳的阳光下,那张苍老而又瘦弱的脸是十分瘦削的,比起临死前的时候,现在反年轻了许多,就算是在这样的木棺之中,也没有丝毫的腐烂之状,弦月低头,轻点了点他的嘴唇,凤玄凌的口中含着的是一块透明的玉佩,小小的,只是拇指一半的大小。

“你们在一旁等着。”

弦月将凤玄凌从木棺抱到水晶棺木之中,蹲下身子,神情平静,淡淡的笑容,让看的人也能感觉到他的平静。

其实,凤玄凌是个仪表堂堂的男子,很小的时候,她仰头看着他,如果碰上他在微笑的时候,她总会想,将来哥哥一定也会是这样样子的,哥哥抱着她的时候,偶尔会提起父皇的事情,总说他没有以前那么干净了,笑容也变少了,女为悦己者容,男的也是一样的吧,母妃过世,父皇再怎么好看,别的女人再怎么喜欢他,他死去的心都不会再活起来的,那些宫女太监照顾的再好,自己如果不注意细节,还是没有用的吧,从他死前担心母妃会嫌弃他苍老的容颜,不就说明了这一点吗?

“父皇,母妃是真心爱你的,无论你变成什么模样,她都不会嫌弃你。”

这些话,其实她当时有在心里想过,只是没有说出口而已,千年的玳瑁,有驻容养颜的作用,凤玄凌下葬的时候,她居然没有任何犹豫的给了他,虽然他没有给自己父亲该有关心和疼爱,但是对于这个人,她却是无论如何都讨厌不起来的,到底是因为什么,就连她自己都说不上来。

弦月将棺木合上,让身后随行的人将凤玄凌送进了皇陵,凤国的皇陵和楚国的皇陵不一样,不同于楚国皇陵的常年幽闭黑暗,这个地方,晴天的时候,阳光的光线会从外边射进来,但是下雨的时候,雨水却不会渗进来,这样的巧夺天工,也不知当时的人是如何设计出来的。

皇陵很大,有阳光穿透了进来,不至于会伸手不见五指,但是比起外边,还是有些昏暗,再加上这个地方陈列的都是历朝历代凤国的君主还有功高的大臣,心里总会生出些不一样的情绪来,让人心潮澎湃,因为先人那么大的牺牲和努力,会忍不住想要保护好这个地方。

那些人依照弦月的吩咐,将凤玄凌的灵柩放在先王后的旁边,便躬身退下,整个皇陵,就只有弦月一个活人。

弦月站在皇陵前,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传说中的那个温婉娴静,让凤玄凌情迷一生,懊恼了大半辈子的女人,她静静的躺在同样从深海挖掘打造的水晶棺木之中,十多年的时间,她的容颜没有半点的变化,和记忆中哥哥描述的那个人几乎一模一样,依旧那么年轻,白里透红的肌肤,手脚都还是温热的,可事实上,她关于她所有的记忆都来自哥哥的口中,长长的睫毛,眼睛闭气,越发给人一种娴静感,嫣红的唇,漂亮的让人心动,和自己近乎相似的脸,眉间一模一样的朱砂,可她却从不觉得自己是漂亮的。

“母妃,弦月来看你了。”

弦月跪在地上,或许是这个地方就只有自己一个人,或许是因为在凤玄凌离开之后各种情绪的压抑,她想,就算她从来不曾感觉得到母妃对她的关爱,但是那个女子是一个可以让她的心变的柔软的女子。

哥哥常对她说,月儿,要是母妃没有离开我们就好了,她当时也那样想,是啊,如果那个被她唤作母妃的人没有离开自己就好了,后宫之中,不会被其他的女人弄的乌烟瘴气,而她也会变成名副其实的公主,真正的金枝玉叶,父皇会将她捧在掌心,和哥哥一样疼爱自己,就算是她要天上的星星和月亮,他也会给自己的吧,还有母妃,就像哥哥说的,月儿这么乖巧,母妃一定会非常非常心疼她的,她也那样认为,如果她没死,她,父皇,母妃还有哥哥,他们四个人,会是最幸福的一家。

哥哥总会对自己说,母妃是如何如何对他的,她会像寻常百姓家的女子那样,为他和父皇做一桌子的家常小菜,会在他们生日的时候,提前给他们准备长寿面还有礼物,她还会亲手给他做衣裳,她总觉得,这个女人,是和自己活在一起的,因为哥哥的描述,她希望他活着,不仅仅是因为自己,如果她还在的话,这些年哥哥不会这么寂寞,如果她还在的话,哥哥会过的比现在开心多了。

“母妃,现在已经是夏天了,弦月山的雪已经化了,到处都是绿油油的一片,生机盎然的。”

她和父皇是在这弦月山上邂逅的,对相爱的父皇和母妃来说,那次初见,便是他们人生当中最美好的事情,那段回忆,是他们人生当中最为美好的时光,因为爱着自己,希望自己的一生都能像她和父皇初见的那般的美好,没有任何的烦恼,因为爱着自己,所以在死前最后的一句话就是,要让父皇将她缺失的那份爱一并给自己。

哥哥长的像父皇,却遗传到了母妃的善良,她遗传到了母妃的模样,可有些方面,却和那个叫凤玄凌的男人像,譬如说,偏执,譬如说,疯狂。

弦月跪在地上,擦干脸上的泪水,和已逝的王后说起了这些年的经历,和凤久澜的一模一样,大多是江湖的趣闻,酸甜苦辣,可她却对最刻骨的苦,一笔带过。

“母妃,我很快也要嫁人了,那是世间少有的好儿郎,有父皇有的深情,也有父皇没有的果决,他为了几次舍去性命,承诺此生非我不娶,我也允诺今生非他不嫁,你看着吧,我会幸福的,我找到了愿意守护我一辈子的人,就算是在这样的乱世,他也能守护好我,你也可以放心,至于父皇,他娶那些女人,碰了她们,却不让她们怀上子嗣,就算是怀上了,就会强行打掉,你会觉得父皇残忍,但是他真的会死爱惨了你才会做那些事情的,他娶那些女人,应该只是想要替哥哥守下凤国这份根基吧,我知道你会谅解的,你一个人在那边孤单了那么多年,父皇在这个地方,为了我和哥哥,也孤单了那么多年,现在他下去陪你了,你们两个就都不会觉得孤单了,不用挂心我和哥哥,我们都已经长大了,会好好照顾好自己,将来,我们也都会很好的。”

对于其他的女人,凤玄凌或许是残忍的,但是她并不能说他错了,或者妄加指责,因为那个人是她的母妃,而那些女人,是那些大臣逼着他取得,并非出自他的本意,这是皇室和百官之间的相互制约所形成的平衡,而这种平衡,牺牲了那些年轻女子自有,一生的幸福,她们或许享受了尊崇,但是也失去了最最珍贵的东西,而她们的幸福,是他们的父母亲手葬送的,为了利益,也为了他们现有的富贵荣华。

弦月一个人自言自语,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只是一个劲的说着,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生了她得女人,很有可能也会是最后一次,她心里有很多话想对她说,可是再多了话,到了心头,都汇成了一句:“母妃,如果你当初没有离开我们,那该多好。”

无论是苏芷心还是凤弦月,她从未享受过母亲给过的温暖,很久以前,她就有一个梦想,那就是像真正的苏芷心那样,晚上和妈妈睡在一起,母女间说些悄悄话,想想,就会觉得温暖无比,可是那些,真的只是梦而已,再不可能实现。

她的母妃,兰裔轩的母妃,都已经不在了。

弦月说了很久,有些话连着重复了好几遍,而她自己却浑然不知,直到说的嘴巴干了,跪着的姿势变成了坐的,膝盖发麻,才站了起来,她仰着头,在原地转了几圈

“凤国的列祖列宗你们给我听着,我,凤弦月,第二十五代君主,凤国的第二任女王,我不会让你们白白牺牲,我会代替你们,倾尽一切,保护好凤国的百姓,你们都给我看着吧。”

清澈嘹亮的声音,在空旷而又幽闭的皇陵,来回飘荡,久久不绝于耳,然后,她走到了凤玄凌的跟前:“父皇。”

她轻轻的咳嗽了几声,叫了一声,郑重其事。

“因为你的心慈手软,犹豫不决留下的那些蛀虫,我会全部清除。”

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一个一个去捉,她会用一把熊熊的大火,直接将他们全部烧死,而且还会斩草除根。

说完,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皇陵外,月影等人守在那里,见弦月出来,迎了上去,齐齐叫了声:“公主。”

弦月点了点头:“即刻动身,回凤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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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昨晚毕业酒会,在KTV,一整个晚上没睡觉,早上才回来学校,实在很累,最近又是毕业论文,又是酒会,又是晚会的,还有一些毕业前的事情要做,有点小忙,更新有些不稳定,留言也没有及时回复,亲亲们多多见谅啊

第一百一十章:兰国使臣

惠帝乾宁十六年,弦月在乾英殿即位为王,这是凤国历史上的第二位女王。

惠帝惠帝乾宁十六年五月十三日晨,乾英殿,这是新王即位后的第一次早朝,弦月褪下了一身白衣,换上了玄色的王服,头戴金色的王冠,高高端坐于王座上,通过王冠垂下的细密珠帘看着殿下朝她行三跪九叩大礼的朝臣,听着他们响彻整个大殿的洪亮恭祝声,心神有些恍惚,十余年前,小小的她就是跪在他们跪在的那个地方,抬头仰视着坐在王位上的凤玄凌,生杀予夺的大权,难怪那么多人野心勃勃,势要成为这天下第一人,那个位置,实在是太具诱惑力了。

“有本奏来,无本退朝!”李德全内侍尖细的嗓音在大殿响起,父皇虽然驾崩,他却依旧不想离开,尽着自己的责任,好好的看着她和哥哥。

“微臣有事启奏。”

李维安走了出来,洪亮的声音在乾英殿响起,振聋发聩。

几天前,他明明已经让人堵在弦月岭,然后送她去见阎王的,没想到却被她逃过了,连个回来报信的都没有。

“说。”

隔着王冠垂下的细密珠帘,那清亮的眸光一片冰冷之色。

“微臣不服,这些年来,为了凤国,我劳心劳力,鞠躬尽瘁,王上何故降微臣的职,将我打发到那边远之境地?这根本就是公报私仇。”

数日前,弦月从弦月山回来,没有公开说明任何的缘由,便让在凤都当职的李维安还有平日里与他要好的官员调到西境,与繁华的王都相比,那个地方可以绝对就是不毛之地,方圆之内,只有大片黄沙,寸草不生,这些人有文臣武将,或许平时还能给出建议,忍气吞声,但事关自己的前途利益,必定会让李维安在今日生事,这样更好,一网打尽。

“如果做出这样安排的人是先帝,李大人也会不服吗?”

听似温和的声音已经蕴满了警告,可这个时候,李维安是察觉不到的,西境那个地方荒凉偏远,就算有银子也没处可使,这些年,他已经过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怎么还会愿意到那个地方去,更何况,他已经与其他的大臣商议好了,他们必定会支持自己的。

“还有谁不服的?”

弦月淡淡扫了眼底下弓着腰的大臣,此刻的他们正低头交换着眼神,并没有人站出来。

“就只有李将军一个人不服气吗?”

弦月陡然提高声调,很快就有一个年约五旬、舔着大肚的老臣站了出来:“王上,微臣岁数大了,宁古天气严寒,过不了冬啊。”

“王上将我等谴离凤都,总要给一个理由。”

“李将军为朝廷尽忠职守,忠心耿耿,王上万不能让他去西境,寒了我等大臣的心啊。”

你一言,我一语,整个乾英殿很快就跪满了人,凤久澜坐在大殿的右侧,看着高坐上的弦月,一句话也不说,既然月儿已经有了安排,他只静观其变便是。

“原来都不服,很好。”

弦月轻笑了一声,看看底下说得差不多了,递个眼色与侍立在旁的李德全,李德全咳嗽了一声,然后用尖细的嗓音喝道:“肃静!”

弦月没有让他们起身,他们低着头,一直跪在地上,那轻笑声,让他们打了个寒颤,不由想到十年前,当时的李贵妃荣宠一时,却被只有四岁的她当着王上还有李将军的面亲手杀死,那份气魄,那份坚定,简直让人胆战心惊,这样一想,头皮不由的有些发麻。

“父皇临死前交代,让朕善待你们这些臣子,朕原本已经准备放你们一马的。”

弦月叹了口气,似有些惋惜:“刺杀新君,这就是李将军对凤国的忠心?”

冰冷的视线如刃,直射在李维安的身上,话音刚落,大殿之上,忽然多出了几个黑衣人,身上是斑斑血迹,单就看着那长而深的伤痕,就觉得全身酸痛。

底下的人惊愕万分,刚刚安静下来的乾英殿顿时又热闹起来,视线齐齐的落在那三个黑衣人还有李维安的身上。

“说,是谁指使你们在朕送父皇的灵柩去弦月山时行凶的?”

底下的那几个人一眼就认出了高坐上的弦月,而众人的视线也随着那三个人一起全部转移到李维安的身上。

“是李大人,他说只要我们能杀了王上,就给我们一万两黄金。”

满堂皆惊,诸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尤其是李维安的同伙,早就吓得脸色苍白。

“血口喷人。”

李维安从地上站了起来,冲到那三个人跟前,抬腿就是一脚,他本就是武将出身,又是用了力气的,那黑衣人这些天来被弦月的逼问,动了刑罚,身上早就是伤痕累累,哪里还有以前的凶悍强壮,被李维安这样一踢,顿时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李大人这是要杀人灭口吗?”

弦月冷冷的道了一声,很快就有御林军将李维安捉住,不让他乱动。

“朕还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命那么不值钱,只值一万两黄金,这一万两的数目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以你的俸禄,要养活一大家子的夫人小妾,还要在外边花天酒地,如何还能存下这么大笔银子下来?”

弦月故作疑惑状,可那天真的模样却依旧掩饰不了那浑然天成的威严,尤其是此刻身着圣装,都是在官场混迹的大臣,弦月这一开口,他们如何还能不明白她想要做什么?

“这件事不是微臣做的。”

李维安被那些御林军按住,跪在地上,抬头看着弦月,脸涨的通红。

“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这件事分明就是你花钱让我们做的。”

李维安狠狠的的剜了几个黑衣人一眼,他是男子汉没错,但是这种事,一旦承认了就是诛灭九族,李维安再怎么鲁莽,也不可能会承认的:“王上,微臣对凤国忠心耿耿,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一定是有人想要陷害微臣,还请王上明察,还微臣一个公道。”

“是呀,王上,这些人一看就是见钱眼开的,李大人平时刚正不阿,说话也是直来直去的,难免得罪人。”

跪在地上的叶升平道。

弦月笑着哦了一声,看着他:“看来叶大人是大量之人,不然如何能与李大人如此要好?”

弦月的视线淡淡的扫了眼低头不语的大臣,任谁都能听的出来她话语间的嘲讽,底下,突然有人站了出来:“臣李国强有事启奏。”

弦月点了点头,眼底的光亮乍现,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

“讲。”

“臣能证明,李维安李大人确与这些人有勾结,意图刺杀王上。”

李维安跪在地上,这句话,无异于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大的石头,一时间,激起千层浪花。

这李国强和那些人黑衣人不同,就算那几个人真的和李维安见了面,而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交易,李维安大可以像现在这样,紧口不放,他说自己无辜,弦月若是轻易定罪,便可以被他说成冤枉中臣,可这李国强说出来的话就完全不一样了,他是李国强的第三个儿子,父子之间,就算关系再怎么不好,可由儿子都来指证父亲了,就算没有证据,那可是可以定罪的。

“你这个不孝子。”

李维安转过身,狠狠的瞪着李国强,眼珠子险些都要瞪出来了,拼了命的想要站起来,那几个羽林军自然是拦不住的,云轻痕早就已经站在他的身后,他才刚站起来,膝盖被他用力一踢,整个人又重新跪在地上,而其余与他一同跪在地上的大臣,更是大气都不敢出,后悔不已,早知道就乖乖遵命去那些地方了,至少命还在。

“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弦月背靠着身后的龙椅,双手扶着两边的龙头,看着底下的李国强问道。

“微臣有罪。”

李国强对着弦月,先是叩头认罪:“那晚微臣去书房找父亲,商议王上登基的准备事宜,看到书房内有好几个陌生人影,聚在一起,似乎是在密谋什么事情,微臣刚准备敲门,忽然听到父皇的声音,他说——”

弦月的身子微微前倾:“你父亲说了些什么?”

“他说,谁能取下王上的项上人头,赏黄金万两,保证他今后能有享之不尽的富贵荣华,微臣当时吓了一大跳,离开了之后,犹豫挣扎了许久,身为臣子,要对王上尽忠,身为儿子,要对父亲尽孝,所以所以——”

说道最后,李国强泣不成声:“自古忠孝难以两全,父亲此等反叛之心,人人得而诛之,身为儿子,更要大义灭亲。”

“你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