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娉婷的脸色“轰”一下就红了,有些讷讷道:“曦儿…”

“这也没什么好害羞的嘛!”落云曦继续逗她。

齐娉婷顿了下才低声说道:“你也知道我和他的事。曦儿,我想要离开京城。”

“去和月?”落云曦声音一紧。

“嗯。办法已经想好了,我戴人皮面具。”齐娉婷眼中布满坚定之色,“这边可以诈死,让太子以为我死了。”

落云曦静了会儿,试探地问:“是官寒的主意?”

齐娉婷点了点头。

“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好。”落云曦淡淡说道,“不过,你待在太子府也不是办法,现在夜都混乱得很,战火说不定就扯到太子府去了,到时候还不好抽身。”

“那曦儿也是支持的?”齐娉婷向来崇拜她得紧,得了她的肯定,万分高兴。

“如果是我,我会这么做,但我不是你。”落云曦轻轻说道,“只要你信得过官寒,将来不会后悔,那就行了。”

“我不悔。”齐娉婷一字一字说道。

落云曦与齐娉婷分手后,回了颜府,她没想到齐娉婷做起事来也是雷厉风行,白天决定的事,当天就付诸行动了。

“起火啦!起火啦!”

太子府内,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萍踪和水影疯了似地大叫着去打水。

太子赶来后一脸阴沉:“怎么了?怎么会起火!”

他看向密闭的房门,暗叫一声糟糕,最近朝中事情太多太乱,他也顾不上齐娉婷,怎么好端端起了火!

水影“哗啦”一下跪到他面前,指着一旁呆住的曾水兰说:“是太子妃!她和侧妃在房内争吵,不一会儿就起火了!”

曾水兰坐在轮椅上,脸庞被火熏得漆黑,布满恐惧,听了水影的指责,她才反应过来,滑下轮椅,尖声叫道:“不是我,不是我!跟我没有关系!太子,不是臣妾下的手!”

齐娉婷确实叫了她来,没曾想是将她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虽然她腿残了,可脾气还火爆着,和她大吵了一番。

岂料一出门就昏迷了过去,等她醒来,看到的便是漫天大火了。

“太子,房间被上了钉!”一名御林军冒着火势冲到房门前,才发现房门竟被钉上了。

“啪!”狠狠一巴掌扇到曾水兰脸上,太子怒喝,“破门救人,侧妃还在里头!”

曾水兰被这一巴掌直接扇得摔倒在地,泪流满面。

“太子!”

“住嘴,你这个恶妇!”太子早看她不顺眼了,加上最近又被落飞颖的事烦着,更是不爽,一脚踹了过去。

火势最终被熄灭,房屋已成半摊破烂,御林军们只来得及从里头抬出一架烧焦的躯体…

多事之秋又添了一笔凌乱。

太子侧妃活活被烧死,整个天夜为之震惊!

齐尚书夫妇直接哭晕过去。

这事闹到皇帝跟前,皇帝也毫无办法,只得处治了曾水兰,以泄齐府滔天|怒火。

毕竟,曾水兰是最大嫌疑人,几乎可以确定是她下的手,曾府叫不得冤。

太子府的角落,一直有两双眼睛悄悄盯着事态的发展。

“看够了?可以走了?”男人低低询问。

“嗯,现在可以给齐家送个信了吧,我父母年纪大了,可承受不了太长时间的痛苦!”

“好好,走吧。”

十里长亭,杨柳依依,正是三月好风景。

亭畔清湖早解了冻,垂着的杨柳生出嫩芽,小草冒出青青的头来,微风温和地吹拂着面颊。

落云曦便在这里为二人送别。

官寒与齐娉婷都戴了人皮面具,衣着朴素,所坐马车也丝毫不起眼,故而一点也不惹人生疑。

落云曦纵马而来,勒停在马车前。

“婷婷,快叫姐姐。”官寒搂着齐娉婷,一脸笑意,似乎为他从天夜拐走一名有夫之妇而感到得意。

“姐姐?”齐娉婷瞪了他一眼,“叫什么姐姐,再说了,我比曦儿大!”

“那也不行!”官寒一脸严肃,“虽然你年纪比她小,可你现在是我的妻子了,她是我姐姐,你不也得跟着叫吗?”

“这,曦儿是你姐姐?”齐娉婷还是没弄明白。

“是啊,亲姐弟,如假包换。”官寒拍了拍胸脯。

齐娉婷根本不信他的鬼话,看向落云曦,落云曦则是一脸微笑地点头:“是的,婷儿,原谅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官寒的身份比较特殊,但他确实是我亲弟弟无疑。不过,你别叫我姐姐,咱们之间不用那么客气!”

“怎么可能?”齐娉婷喃了一声。

“这事我慢慢告诉你。”官寒说完话,眼角一瞟,却瞧见北城门处一骑白马飞驰而来,马上之人一袭青衣,身姿高大,墨发飞扬,五官冷峻,纵是隔得这么远他也认出是君澜风。

“不好了,中山王来了!”他不由得低呼一声。

他不怕君澜风,可是,自己做了亏心事,总是心虚的。

齐娉婷听到“中山王”三个字,更是惊得面色如土。

“快走吧!”落云曦一步踏到马车旁,为他们打起帘子,示意他们上车先行。

官寒抱着齐娉婷跃上马车,想起什么,忽然回头,十分好奇地问:“姐姐,你也怕他?”

落云曦扬起唇瓣,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拔下发间的簪子,迅猛地在马臀上刺了一下,马儿吃痛,长嘶一声,撒开四蹄飞奔出去。

官寒和齐娉婷透过车窗,只看到落云曦窈窕的身姿越来越远…

“曦儿!”君澜风驾马到了近前,翻下马背,皱眉望着一路硝烟,声音一沉,“官寒将齐娉婷带走了?”

落云曦吐了吐舌头。

君澜风有些着怒,声音也严厉起来:“他好大的胆子,这个关头也来捣乱!太子府一下去了两妃,朝廷局势即将大变,天夜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你居然也跟着他胡来!来人——”

“我…”落云曦见他动怒,只得拿出美人计,拽住他的衣襟轻轻抠着,“澜风,我错了,我不对。”

君澜风确实是想将两人追回来,曾齐两家对于太子府都很重要。但一听落云曦软绵绵地叫他名字,心神便乱了。

“曦儿!”他有些无奈。

“澜风,澜风…”落云曦嘟起红唇,雪白的脸颊与嫣红的薄唇相映衬,惊艳中透着可爱。

君澜风心软成水,纵然他再好的毅力,却怎么也过不了她这一关。臂力一带,将她揽进怀里,君澜风在她唇上亲了一下,才在她耳际轻叹一声:“你这个妖精!我呀,又要替你善后了。”

朝中现在一团糟,他只能出面先稳定局势,再想后着了。

“太子现在想的只怕根本不是这些事,他呀,还念着他的第一美人呢!”落云曦也不坐马车回去了,而是和君澜风同骑雪练,她懒懒靠在男人胸膛上,说着话。

“他现在肯定恨我,澜风,你这样帮他,他有朝一日登上帝位,第一个就不放过我,那怎么办?”

君澜风的身子一震。

这事,其实他早就想到了。

277、郊外

更新时间:2013-11-28 8:44:47 本章字数:5657

“嗯?”落云曦听得身后没有声音,轻哼一声,仰脸,想看看君澜风是什么表情。言睍莼璩

“曦儿…”君澜风将她抱紧,声音沉着而坚定:“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风吹来,他的话音很快消散在风中,然而,却留在了落云曦的心头。

她轻轻闭上眼,心田一阵暖意,纵然连微风也变得比平常更温柔起来。

只要这一句,够了!将来的日子,他们两人可以共同面对辂!

雪练驮着两人,悠闲地向城门迈去,远处,朝阳已经升起,绚烂的太阳跳出云层,放出万丈光芒。

君澜风拥着落云曦,两人也不急不徐,任由雪练缓行,快到城门时,君澜风一拉辔头,转向小道:“我们去逛逛。”

“这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有心思逛!”落云曦打着趣,脸上笑容却极其慵懒,整个身子都赖在男人怀里骘。

“怎么没有心思?”君澜风也笑得很是畅怀,“陪曦儿最重要。”

和落云曦在一起,他感觉到每时每刻都是开心的、甜蜜的、幸福的。

落云曦得瑟地摇摆着脚尖,一声声后踢在马蹬子上,舒服地眯起眼眸。

“小野猫!”君澜风握住她的小腿,虽是叱责,声音却柔情似水,“脏兮兮的脚在我衣上踩了个大花猫的脸,该打!”

他说着抬起掌心,象征性地在她脚踝上轻拍了几下,自是不舍得用力。

“咯咯…”落云曦娇笑出声,挣扎着移出小腿,抓住他的大手,猛一下回过头,眼中亮晶晶的极是好看,“昨晚么?我以为你会发狂呢!”

她记得可清楚了,昨儿晚上,故意一脚蹬在他胸口,借势飞出去。

站在屋檐上,她还偷偷回头看了一眼,就见君澜风在擦拭胸前的灰印,想想都觉好笑。

“气都被你气饱了。”君澜风低头,宽阔光洁的额头在她额上蹭了几下,以示亲昵,“不过呢,谁叫你是曦儿呢,你什么我都喜欢。”

落云曦嘴角轻抽,这家伙说话总是这么露骨,扬了扬唇,哼了声:“是吗?我踹你你也喜欢?”

“喜欢。”

“我打你你也喜欢?”

“骂你?”

“不嫁给你?”

“曦儿…”君澜风可没入她的套,伸手捏她的鼻子,“胡说八道!”

他的心一动,顺势抽去落云曦的白玉簪,一头墨发尽情铺下,随风扬起,妩媚之极。

“这个还戴着?”君澜风脸色微沉。

他手中捏着的正是端木离送的那只梅花攒心白玉簪。

落云曦摸摸头顶,秀发早散,她有些无语。

昨晚进宫,她想来想去,还是换上了这根簪子,至少,在她和君澜风“冷战”时,他送的簪子是不能戴的,那不是弱了气势吗?

“昨晚我就看到了,真想立刻拔下来摔了!”

君澜风冷哼一声,作势便要将发簪扔下马背。

“慢着!”落云曦急唤一声,扼住他的手腕,瞪大眼睛看他。

“不舍?”君澜风有些恼怒,“扔了便扔了,留着它做什么!”

“这是师兄的心意。”落云曦轻轻蹙起柳眉。

“心意?你知道他对你是什么心意?”君澜风反问。

落云曦被他逼得没法,扳起俏脸道:“你还给我,顶多我收进箱子,往后不戴了便是!”

“嗯,这还差不多。”君澜风见她一脸埋怨,心微软,便将发簪还给她。

至少她不戴也是一样。

“坏人!”落云曦立刻侧转身子,给了他一个背影。

君澜风一手拉了缰绳,一手握着她的纤腰,弓下身,将下巴搁在她肩膀上,邪邪一笑:“是吗?曦儿说我是坏人?我待你还坏吗?”

“你说呢?”落云曦抖了下肩膀,想将他抖开。

君澜风却又凑了上去,笑着说道:“如果我这样对你都叫坏的话,那我宁愿你天天对我使坏,曦儿,求求你对我坏一点吧!”

落云曦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行了,贫不过你,你看看都到哪了,那边是什么人啊?”

她说着朝远处指去。

君澜风连眼皮子都不想抬一下,嗅着她脖颈间的芬芳,意态悠闲道:“荒郊野外的路人,我怎么会认得!”

说是这么说,他还是抬起头,朝那边看去。

只见一行人穿着一身白衣,为首的两个披着白麻,各个低着头,快步朝小道上行去。

“送葬的?”君澜风皱起眉头,“好像是曾家人。”

“是曾家人。”落云曦的声音十分肯定,因为她看到了一个熟人。

熟人,没错,那就是好久没见的曾水仙!

曾水仙披着重麻,由两个穿白孝服的侍女搀着,亦步亦趋地跟在曾司徒后面,一行人匆匆忙忙,又有些躲躲闪闪。

君澜风住了马,与落云曦两人朝那边打量。

“曾水兰被处决了。”君澜风低低说道。

“真快。”

“好歹是太子正妃,所以这事没有公开,皇帝只是传个令,下面自有人私底解决…”他说到这时,身子突然猛烈地震颤起来。

“怎么了?”落云曦吓一跳,转头看他。

君澜风面色有些苍白,眼瞳微微收缩着,瞳中却没有焦距,不知在看哪里。

“澜风,你怎么了?”落云曦平常里镇定万分,看到他这样子,却吓得六神无主,急急扶住他,惊呼出声。

忙乱间,她才想起来伸手替他把脉,细腕却被一只大手有力地反握住。

“我没事,曦儿。”君澜风低低安抚她,“只是想起了往事。”

落云曦这才彻底放下了心,心中却生了狐疑之意。

往事?

适才他说,曾水兰被秘密处决…难道,他母亲当年也是这样?

也是,杜兰芷既然与皇帝有私情,总是不好公开审理的。

她正想着,那边曾家处却传来一阵***乱。

原来刚才她与君澜风的动静已经被他们听见了,自然也看见了这边的人。

曾司徒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君澜风,极为震惊,既然撞见了,不过来打招呼显然是失礼。

他快步走过来,叫道:“中山王!”

眼光快速扫过落云曦,心中颇是震惊,她怎么会在这里?这几天传扬得沸沸腾腾,落云曦与君澜风决裂了,铁定嫁给端木哲了,那现在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他一扫的功夫,便注意到男人那使惯铁剑刀枪的大手仍然停留在女子腰际,两人异常亲密。

“曾大人节哀!”礼貌起见,君澜风揽着落云曦翻身下马,以示尊敬,毕竟,他家才死了一个人。

“多谢王爷抚慰。”曾司徒低头应了。

而这时,曾水仙也从那边走了过来,目光突然遇到落云曦,她瞪大了眼睛,傻傻地看着。

“水仙,快给中山王行礼!”曾司徒立即提醒,“别这么没礼貌!”

实则他心中暗暗叫苦。

他可是不想让曾水仙碰到落云曦的,曾水仙的遭遇与落云曦有没有关系,他心底还是清楚的。

多少次,曾水仙哭着在梦中醒来,大声叫着:“我不是落云曦!我不是落云曦!你们放了我吧!落云曦,都是你这个贱|人害的!”

可现在中山王在,他也不好叫曾水仙回避了,心中有些着急。

落云曦见曾水仙只顾着盯着自己看,嘴角含了一丝笑回望过去,她记得,上一回见曾水仙还是一年前了,那时她身体虚弱着,见谁都怕。

“曾小姐,咱们很久没见了。”落云曦淡淡开口。

曾水仙愣了一会儿,突然脸色扭曲,大叫一声:“落云曦!”

落云曦摸摸自己的脸,是了,她卸了人皮面具,曾水仙怕是还没见过呢!

“落云曦!是你!是你!”曾水仙一面叫嚷着,一面惊恐地往后退。

君澜风眉头一皱,厉声喝道:“曾司徒,还不带她下去!”

“是!”曾司徒心惊胆颤地拉住曾水仙,二话不说快步离去。

一面走,他一面抽空回头看,就看见中山王打横抱起落云曦,一脸笑意地将她放在马背之上,自己翻身上马,两人驾马离开。

他更加心惊了。

传言不可信啊!

而手中牵扯着的曾水仙仍在疯狂地大叫,泪如涛涌:“我要报仇!我要报仇!姐姐,姐姐,你活过来,你替我报仇!我要杀了落云曦!”

“闭嘴,孽女!”曾司徒见君澜风还没走远,又急又气地捂住曾水仙的嘴。

“父亲…”曾水仙发着含混不清的声音。

“报什么仇?你没看到落云曦跟中山王在一起吗?你想我们曾家灭得更快些是不是!”曾司徒虽然满心恼恨,但他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恨恨道,“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惦着不该惦的男人,怎么会害了你自己!我警告你,别再提‘落云曦’,她现在是我们惹不起的人物!”

曾水仙满面泪痕,眸光中迸射出无边的恨意!

是啊,落云曦她惹不起!她那么喜欢的男人连正眼也不看她一下,却亲昵万分地揽着落云曦!太可恨了!可现在的她,又哪有能力去复仇呢?

而说君澜风与落云曦打马回城,在颜府分别后,君澜风叫出九煞。

“曾水仙怎么还没疯?”他冷冷问道。

九煞吃了一惊道:“她好像一直没疯,只是偶尔精神不太正常。”

君澜风轻扯嘴角,露出一抹冷到极点的笑意:“本王看,她疯了更好些。”

“是,属下知道了!”九煞会意,转身离去。

他心中暗叹,曾水仙也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自己往刀尖上撞,真是送死的都没这么快的!

曾水仙不久便真疯了,不提此事,却说君澜风回到中山王府已是晌午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