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秦嫣红着脸,仰头看着他道,“有些话,当着师父和翟家主的面,没法出口。现在就我们两个人…”她偷偷看看周围有没有人,然后轻声道:“郎君,你不知道我多喜欢你。从大泽边第一次见你我就喜欢你,香积寺讲俗台下你让我去看白梨花,我也喜欢你。”

翟容听得低垂睫毛,任她靠近,听她说话。

归雾水廊外,清莲碧水,蓝天白云,杨柳袅娜丝丝。

归雾水廊上,少年笔挺英俊的侧面与少女娇俏娟美的侧脸,两两相对。

秦嫣软语哀求道,“我明知我身份不好,应该同你保持距离,可是我喜欢得没办法。我知道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气了。等我兄长的事情处理妥善,等我的线人任务完成,我一定回来。”

她伸出手掌:“我发誓:我会嫁夫从夫,对你言听计从!我要以夫为纲,对你三从四德…”

翟容拍掉她的手掌:“花言巧语你骗谁呢?你要能做到,就没今日的事情了。”

她将脸歪过来,面颊贴在他的膝头,撒娇地摇着他的腿:“郎君,我是认真的。此事过后,我一定什么都听你的。你让我往东,我决不往西。”

“你还能往北!你还能往南!”翟容讽刺她。

秦嫣急得用力摇:“不会的!”

“你不要晃了,要被你推到湖中去了。”

秦嫣见他松动了,站起来走到他身边,蹲在朱红阑干旁,将头靠在他肩头:“郎君跟我回去见师父好吗?我还要去跟师父、师兄他们商量,如何为他们做线人。你也要帮我定定计策,把把关。有你在,我做事才更加心里有谱。”

翟容低头看着她靠在自己肩上的头,发如墨丝,清香幽幽。想到这样的姑娘,就要许久见不到,看着她身涉险境,心头一阵酸楚。伸手摸摸她的头顶。他道:“你跟你兄长,也是这么搂来抱去的?”

“才不是!”秦嫣贴紧他,“兄长自我十岁起就不让我碰他了,他说只有夫君才可以这般。”她抬起头看着他,“你不会是在吃我兄长的醋?”

翟容放了心:“我吃他的醋?他与你七年生死与共,你生病了他喂你吃药,你受伤了他给你治疗…哈,我有什么好吃醋的?”

方才他最生气的就是这几句话!

秦嫣感觉到了他浓浓的酸意,将脸靠在他肩上:“可是,我不会看见他就脸热心跳,说话都没法说完整。我不会跟他亲亲搂搂抱抱。他睡觉的时候,我不会盯着他的脸看,心里想,我家郎君生得这般好看,我要占他一辈子…”

“我们到底谁占谁一辈子?!”翟容扭头望天。

“嗯,说错了,”秦嫣道,“是郎君占我一辈子。我心里只能有郎君,不能有旁的人。哪怕有个跟你一模一样的人,我也只爱你这么一个!”

“咳咳,” 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秦娘子,你不是说跟宜郎说句话便来吗?让老夫好等。”

秦嫣真是没想到,洪师叔如此不讲究,直接来此处拿人。有一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慌张地从翟容身边退出来:“师父。”又回头看翟容:“郎君,我们一起过去。”

洪师叔都出来了,翟容也不能那般撒腿散手地坐在阑干上,也迅速翻身下来,给洪远孤行礼:“师叔。”

洪远孤道:“过来罢。”走了两步,他又回头,“你们两个是一起过来吗?”

秦嫣推翟容。

“是。”翟容不好意思起来。

洪远孤摇头,走在头里:“我们时间很紧,石/国使者已经死了十来天了。秦娘子如果要回扎合谷,必须抓紧时间了。我们还有很多细节需要协调。宜郎,你最了解她,这事儿,少不了你啊。”

“兄长和我的性命,都结交在师父、师兄还有郎君身上啊。”秦嫣跟着道,“我会好好配合你们的。”

洪远孤立住脚,看着秦嫣:“这小娘子脸上不会笑,怎的嘴上涂了这么多蜜糖?”

秦嫣噤声。

翟容按着她的头:“若若,你这种甜嘴蜜舌,不过糊弄糊弄我而已,少在别人面前丢人现眼。旁人不会吃你这一套!”

事实证明,翟容的判断是错误的。秦嫣那张嘴,糊弄的可不止翟容。

翟羽先将几位白鹘卫送去了官驿,待到翟家别府清净之后,开始将自己这些年设在西域的许多眼线、细作都铺排了出来。四个人每日都在一起进行商谈、规划行动。白日里偶有闲暇,翟容也没机会和秦嫣独自相处。

因为,某位刚刚收了小徒弟的师父,需要充分享受有小女徒弟的乐趣!秦嫣的右手还没有好,洪师叔让她左手按弦,他来右手弹琴。他那把古沉木做的琵琶就这样摆弄在两个人的手中。洪远孤是不逊色于陈应鹤先生的隋宫音声人,秦嫣需要非常费力才能跟上他的节奏,洪师叔对此玩得乐此不彼,不时还教她一些阵师的道理。甚至有一次,从堂屋里吆喝了翟容去,要翟容做阵身演示。

还是翟羽阻止了这种没有良心的行为。明里暗里示意自己老师,不能刚收了个小徒弟,就聊发了少年狂,毕竟还是要让小夫妻们多相聚几次。

秦嫣回星芒教的事情,完全展开以后,翟容的心情也就好了不少。

自己兄长在西域的确已经经营了不少年数,如今他全部拿出来,帮助秦嫣搜集星芒教情报,同时给她寻找方向,让她找到可以带着长清哥哥逃出扎合谷的方式和途径。翟容盯着每一个细节,他从一个对于西域一窍不通的人,数天之内,就几乎能记得翟羽提供出来的大部分人手。翟羽说,幸亏是自己兄弟,他还算了解他,否则简直会有一种,自己生生把手下给出卖了的感觉。秦嫣则笑话翟容,到底从小生活在长清身边受训的人,是她还是她的郎君。翟容默默摸摸她的头:若若还是那么没心没肺的样子。

晚上休息的时候,翟容还是会来到秦嫣的小楼里。有时候两人一起吃吃东西,有时候两人说说话,有时候就是她赖在他身上,假寐一会儿。待到天亮之前,他再悄悄潜回自己的卧室。

那枚被他气头上,“没收”掉的聘礼,也早就回到了她的脖子上。秦嫣每天捏在手中摩挲着。她也带不了几日,回到扎合谷还是要交给翟容保管的,同时交托给他保管的,还有不少东西,都放在一个柚木箱子里。

里面有那个花里胡哨的碧玉项圈、有几个翟家主当初送给她的红宝石头面、他带着她练字的字纸、他逗她玩写着大大“容”字的南人腰扇…

秦嫣跟他说:“都是我的宝贝,你要好生收着。等我回来我还是要跟在蔡玉班似的,日日拿出来把玩的。”

翟容翻检着她的“宝贝”柚木箱子:“你都不拿个好些的箱子来装。”待到一样样都检查完,满意地发现,都是自己或者翟家送给她的东西,得了便宜卖了乖道:“若若,你就没有旁人给你像样的东西吗?”

“旁人给的,我不要啊。”

“对,不能拿别人的东西,记住了啊。”翟容将她的那些“宝贝”一样样按照她原先的方式,摆放在她那个做工奇差,木板奇薄的柚木箱里:以后,这些也是他的宝贝了。

“郎君,躺一会儿?”

翟容合衣躺下,秦嫣立即伸出手,搂住他的身子。

翟容拍开她的手:“保持距离!离我远些!”不给吃就算了,还动不动来这一手。秦嫣怏怏然退到一边去。翟容看着她可怜,毕竟两人很快就要分开一段时间了。他重新靠过去,将她搂在怀里。

“你…起反应,怎么办?”秦嫣先是高兴,然后又有些惴惴然。

“不许提。安分睡觉就没事。”

“哦。”

铜雀更漏滴滴而下,月儿如牙,缓缓升上中天。月走云间,云开月现。

“嗷——”一声长长的狼嚎,在月夜下远远传来。

翟容慵懒地哼了一声,没有被立时吵醒。待到第二声狼哮来到耳边,他才睁开惺忪的眼睛:“唔…这是…”他眨巴眨巴沉重的眼皮,眼皮上重重起了一道折痕:“雪奴?雪奴如何会在此处?”

秦嫣也在他怀里抬起头:“什么雪奴?”

楼下守夜的婢妇,举着摇动的小烛台走上二层小阁,轻敲响木格子门:“翟郎君,翟家主让你去看看雪奴。你不在,那大狼在府中不安分,晌午时分送到别府来了。”晌午时分,翟容正在埋头一堆案牍上,专心得没听到这些动静。

秦嫣清醒了,回味出来,感情别府上下人等,都知道翟容在她屋里呢!羞得先埋在他胸前红了脸,想着不能便宜翟容。复又抬起头,对翟容刮了刮脸皮,道:“你在这里过夜,你哥果然了如指掌。有事就直接到此处来找你。”

翟容挠挠头,坐起来:“我去看看雪奴。”

“我也要去。”

秦嫣也跟着坐起来,她身上穿着入寝的白绢衣裙,不便出屋子。自己去旁边的小橱里找出了一件披风披上。

翟容已经穿好了袍子,束紧了发髻,看着她严肃道:“衣衫不整,不准出去。”

“这样就可以了。”秦嫣裹紧披风。

他走过来,摸摸她的头发:“我去找个梳头娘子,给你梳妆一下。”

“太麻烦了吧?”

“这种披头散发的样子,还有,”他的手指挑开她的披风,低头嫌弃道,“穿着这种裙子的,以后只有我可以看。”

他推开门叫了人进来,雪奴在园子里又叫了好几声。幸亏翟府的梳头娘子都是训练有素的,给她抹了头油,梳两个垂练髻也是挺快的。换了一身外出可以穿的对襟襦服半臂,胸口打了个丝缎的蓝色蝴蝶形飘带。

翟容见她穿整齐了,才拉着她的左手带她下楼:“走楼梯看仔细些。”

“我是会走楼梯摔跤的人吗?”

“你如今胳膊坏了,生病的小孩要被多照顾。”他都没什么机会照顾她。

“你才是小孩。”

候在楼阁门前的婢妇低头,让开一条道路,其中一名手持琉璃防风灯笼,带着他们向别府后面的庑廊走去。还没到庑廊,先闻到一股毛烘烘的骚味。翟容和秦嫣一起走过去,蹲在一个黑色大笼子前,里面雪白皎银,正是大狼雪奴。

翟容拍拍雪奴毛茸茸的大脑袋:“雪奴,我也快要离开敦煌了,你在府中也不合适了,不如我将你放归山林,如何?”

雪奴喉咙里呼噜呼噜地,脑袋顶着他的手掌。

秦嫣看着他拧开关着雪奴的黑色铸铁大笼子,不满道:“你就不能问翟家主要个钥匙么?每次见你都是直接拧断,显示自己手劲过人?”

翟容说:“从小就是如此,看见锁就想拧。改了许久才改得只拧锁链,已经很不错了。”

秦嫣撇嘴道:“你小时候,一定调皮得让翟家主特别操心。”

说话间,雪奴已经从铁笼子里出来,它站在月色下,浑身一阵抖动。一股浓烈的腥膻之气从它身上散发出来,尽管这个月,它都如家畜一般被关在笼子里,屋子里,可是它浑身上下,依然有着一股强烈野性。

翟容带着雪奴向别府门口走去:“若若,一起去吗?”

“一起去。”秦嫣跟在他身边,左手挽住他的手臂,翟容弯过一些臂弯,让她挂得舒服一些:“自己好生走路。”

“你腿长,我有些跟不上。”秦嫣撒娇道。

“那也不能这般挂我身上。”

“你自己说的,受伤的小孩要被多照顾!”

“你是手受伤了,又不是腿受伤了。”

“可是牵扯着疼啊。”

“门槛!要跌了!说话看着点路!雪奴都比你机灵。”

第93章 扎合

因带着野狼, 他们不方便骑马。到了府门口,跟别府的奴子们说了一下,他们去放狼, 去去就回。翟容便蹲下身, 背起秦嫣,运起轻功向北山而去。雪奴跟在他的身后, 如一道银灰色的云影,迅速向山峦起伏之处靠拢过去。

当东方出现熹微, 当启明之星运行天际, 他们来到了北山之上。

雪奴眯起狼眼, 看着北山上的山石变化。“呜——”雪奴朝着远方发出高声地嚎叫,山林倒伏,长草飘摇, 北山上一片寂静辽远。两个人站在银狼身边,翟容的手搭在雪奴毛剌剌的头顶上,揉着毛,准备将它送出去。

忽然, 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一声同样霸气十足的嚎叫!

翟容头一抬:“雪奴还有同伴?”

“狼是群居动物,它在野外那般久,哪能没有同伴?”秦嫣看着雪奴因年老, 已经有些衰败的尾毛,“不过,听说狼群是不赡养老狼的,不知道它回去会不会受欺负?”

“看它自己的选择, 如果它愿意,就再带回翟府。”翟容拍一下雪奴的后脑,雪奴的粗大尾巴摇了摇,开始向前走去。翟容叉腰站在雪奴身后,看着它走向何方。

日头越升越高,雪奴忽然肩背一紧,再次发出了一声咆哮。

翟容瞥见山林里跃出两个硕大的黑色身影,两条身影奔跑速度极快,眨眼就跳过几个山坎,接近了他们。那两个身影看到有人,似乎也是一愣,停住了脚步。翟容迅速收手将秦嫣拉在自己身后。

他定睛一看:“好大的狼!”

秦嫣也看到这两只狼,呼吸都停止了:“黑…黑大山!”

“怎么了?”翟容问她,“这两只狼你认得?”

秦嫣目光转到雪奴身上:“银狼王罗夜!雪奴原来真的是银狼王罗夜!”

翟容问:“什么银狼王罗夜?”

雪奴后腿一蹬,前爪在地面上刨动,向着前方而去。那两头黑色巨狼身形高大,来到了雪奴面前。双双低下头,以额头轻抵雪奴的狼颈,状甚亲昵。

翟容也事出意外,无意中将手指放在唇边咬着毛刺。他没想到,雪奴在府中低首服帖,跟一只大型一些的宠物狗都没什么区别。没想到它还有其他的面目?秦嫣将他的手一把拉开:“你刚摸过狼,怎么往嘴里放?”

翟容放下手,问她:“雪奴真的是狼王?早知道小时候就不放生了,带到北海门好好训练它了。”

秦嫣道:“是啊,而且银狼王罗夜在时罗漫山附近一带的牧民哪里,名气特别大。”

“是吗?”

“它是时罗漫山的无敌狼王。牧民都传说它,身披银甲,在月光下如魅如影,奔跑起来如风如电,在时罗漫山打败了无数狼群,很多狼族的头狼都要雌伏于它。它后来养了两只小狼,一头我们管它叫黑大山,一头叫黑小山。如今,应该是时罗漫山的新狼王了。”

翟容笑容都快从脸上溢出来了:“我家雪奴看起来这般乖,原来如此厉害?”

雪奴回过头,对着翟容一声大吼。

翟容看到雪奴做出了选择,道:“若若你说得对,它不是雪奴,它是银狼王罗夜。你看,它不打算留在翟府养老,它要回归山野。”

秦嫣道:“是啊,那片山林才是它真正的家。”

真正分别的时间来到了,翟容站起来,他的眼睛里润润的,他知道雪奴已经是一头年纪非常大的狼了,这一回大约是此生最后一次见面了。秦嫣跟着他一起站着,她大声喊道:“罗夜!再见!雪奴,再见!”

翟容觉得她这种行为幼稚得很可爱,像个小花苞似的,低头看她笑了笑。

三头狼在远处的山林下,左转右徊了一番,又呜呜呜叫了几声,这才翻越崇山峻岭,向着深山而去。两个人一高一矮,站着目送三头巨狼渐渐消失。

“你是如何驯养雪奴的?”秦嫣算了算岁数,当时他也就八、九岁的样子。翟容重新坐在石块上,撒着腿:“还不是带着山上跑跑,到处弄点吃吃。”

秦嫣坐到他身边,说:“很多人都说,罗夜是受过特殊训练的,所以才会那般矫健奸诈。”

“奸诈?”翟容摇头道,“雪奴明明很温顺纯良,是宠物。”

秦嫣对他嗤之以鼻:“郎君,被时罗漫山各个部落视为神灵的银狼王,在你嘴里,是一只纯良的宠物?那些与时罗漫山狼群做了好多年斗争的牧民,若听得你如此说话,会拿起铁叉叉死你的!”

“若若,看,日出。”翟容挽起她的肩膀,将胳膊放在她的脖子旁。

秦嫣转身向东方,北山上头紫红染晕,将山林间的清新迷雾驱散,燃遍山头。

翟容问道:“你那日唱的粟特歌很好听,你会用中原话唱吗?唱给我听听。”他除了在夕照城中学过几句图桑语,对于西域其他部落的语言还不熟。

秦嫣就唱起来了,这一次她没有故意将自己的声音压沙哑,而是少女清润的歌喉:“冰雪消融,回归孤雁,

一路向西天空蔚蓝。

苍茫高山上最怕,手中的风筝断了线。

我的爱慕追你如风,

我的温柔缠你如水,

你一定要答应我,不会让我寻你不见。”

翟容一听,到底是中原小郎君,没有这么直白,面红过耳:“这歌的词儿,也太肉麻了!”

秦嫣道:“西域人粗犷些,他们全是这种句子。其实也还好。”

雪奴归山,他们也该回翟家别府了。

他们从山头站起来,对着东方的阳光,手挽手回府中去。

数日之后,秦嫣不可能再在敦煌呆下去了。

星芒教对刀奴管理不是太紧密,一来是仰仗自小到大灌输给刀奴们的信仰,二来,则是对他们视若弃子。每一个放出去的刀奴,略有怀疑就可能被牧刀人随意去除了。

星芒教对于自身运作方式,则有着严格的控制,像秦嫣这种低等刀奴,根本不可能知道他们是如何进行平日操作的。她所认识的,仅仅只有牧刀人莫血和老巫。

这种对待刀奴的方式,让洪远孤觉得很疑惑,他认为,星芒教是采用这种方式,随时将每一个刀奴,都当作可以被放弃的物件。这种做法,应当是在筛选着什么。至于到底在筛选什么,这需要秦嫣重返星芒教,仔细勘探才会有一定的结果。

秦嫣从石/国使者死去之后,已经在敦煌耽误了不少时日。其实再回去是有点容易令牧刀人莫血起疑。这时候就体现出了她背后有人支持的好处,翟羽利用他在西域的势力,在西域制造了两件可以耽误秦嫣归程的合理事件,为她做了一个掩护。西域长途漫漫,十来日的时间差,还是可以为她做到的。

秦嫣按照翟羽为她设计的归途,将自己打扮成一个衣衫褴褛的西域少年模样。她的脸上涂了不少泥浆,原先的样子已经看不大出来了。

翟羽让秦嫣坐在他的马车中,待将她送到合适的地方,再让她混入他安排好的驼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