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

江年锦边走边朝她张开了双臂,苏听溪眨了眨眼,飞奔过去扑进他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他。

莫向远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一脚踩下了油门,离开现场。

“吓坏了是不是?”江年锦揉着听溪的发。

听溪摇头,“没有。”

“没有?”江年锦的脸上有了笑意,她将他的衣服揪的这样紧,还敢说没有,嘴倔。

“知道你会来的,所以没有。”她的声音软绵绵的从他胸口传上来,他的心都化了。

“回去吧。”他松开了她,顺势牵起了她的手。

听溪点了点头,“我在新星的秀快要开始了。”

“你不用去了,我已经让一色安排别人了。”江年锦转了身。“你现在就乖乖的跟在我身边。”

听溪瞧着他亦步亦趋的模样,不知为何有些想笑。可是,在这样的场景里笑出来的话,是不是太对不起这些人的卖力表演了。

“当心!”

听溪正出着神,江年锦一声大喝,侧身挡在了她的面前。

“啪”的一声。

听溪的头被江年锦按在了怀里。

她吓得缩了缩身子,回过神来之后立马从他怀里挣出来,“你没事吧?”

听溪扶着江年锦的手臂,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江年锦。他的正面没有问题,可是他的后背上炸开了一个西红柿,这会儿已经红成了一片。

她又让江年锦承受了一次这样的狼狈。

听溪低下了头,各种情绪涌上来,最深刻的,是无力。

江年锦皱着眉头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朝他扔西红柿的人已经被保镖按住了。

“没事了。”他拍了拍听溪的手背,听溪却没有抬头。

“疯子。”她轻轻的咒骂了一句,刚刚藏进眼底的泪水,已经掩不住的涌了出来。“为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做,却要承受这些!”

她紧咬着自己的唇,像个无措的小孩子,让江年锦看的心疼。

他抬手拂去她的眼泪,一下一下的摩挲着她的脸颊。

“苏听溪,与赞美同行的总是诋毁。你想接受多大赞美就得接受多大的诋毁。这个圈子甚至这个世界都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江年锦看着她泪光闪闪的眸,不知道她有没有听懂他的话。

他希望她能记住今天,他希望她能懂得,眼前的路只有两条,要么承受,要么改变。

安培培坐在化妆间里,化妆师一直在帮她打粉底,这些天她的脸色奇差无比。姑妈说她没出息,再这样下去,不仅男人留不住,连美貌都留不住。

比起她文森特太太,她自然显得没出息。可是安培培没敢顶嘴,如果她将这句话顶回去,定能再挨上一个巴掌。

她这个姑妈虽平日里宠她,可是这样的时候,她对她也绝对不会手软的。她只有在能为她争光的时候,才能算是她的侄女。

这个世界,没人是真正对她好的。

安培培盯着手里的手机,莫向远一直都没有接电、话。她知道,自己这样发声明给他压力逼迫他、发短信威胁他是不对的。

可是他是她现在唯一的希望,他是唯一一个能替她挽回一点名声的人。她只要他的相信,虽然,她不配得到他的相信。

“安小姐,准备一下,快开始了。”工作人员探进一个脑袋里提醒她。

“莫先生呢?”

“莫先生?那不是应该问您吗?”

工作人员笑吟吟的说完,门“噗”的一声合上了。

虎落平阳被犬欺,她曾经风光无限,现在落到这步田地,没人会同情她,他们只会无情的嘲笑她,只会等着看她的笑话。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残酷。

安培培看着镜面中的自己,像是忽然被判了死刑的人一样,厚厚的粉底也遮不住她近乎绝望的表情。

“啪”的一声,她将手里的手机砸向了镜面。镜中的她碎的四分五裂…

化妆间的门又被推开了。

“催什么催,都滚出去!”安培培一声吼。

门口没传来声响。

她转了头。

莫向远站在那里。

“你来了!”她从椅子上跳起来,跑过去握住了他的手“谢谢你能来。”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来吗?”莫向

远挣了她的手。

安培培躲开他的目光“我不是故意威胁你的。我只是…”

“不用说了,我以后都不会让你再动苏听溪一根汗毛。”莫向远对着镜面扶了扶被江年锦揪歪的领带“走吧。”

安培培点着头,伸手过来挽住了他的手,这次他没躲。

恩爱亮相?她既然需要他就给她好了,最后一次…

安培培和莫向远一起出现的时候,现场的记者一片哗然。安培培一直在笑,像是一只重新开屏的骄傲孔雀一样。

“莫先生,你对于安小姐和Baron先生的绯闻有什么看法吗?”

“莫先生,你是全心全意相信你的未婚妻所以今天才出现在这里是吗?”

“莫先生,对于别人如此诽谤安小姐,你会采取什么措施吗?”

“莫先生,你怎么不说话…”

“向远…”安培培看着莫向远铁青的神色,忽然觉得不安“你怎么了?说句话吧!”

有人递过一个话筒。

莫向远清了清喉咙。

“各位,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大家可能会觉得意外,但请大家相信,这都是事实。”

场下的记者怔了怔,谁都再没有发出声响,也许是作为新闻工作者的敏锐都跑出来了,他们知道接下来莫向远会说的,是他们想都想不到的。

“向远…你要干什么?”安培培也意识到了什么,她的双手按住了莫向远的胳膊,使劲的摇了摇他“你要干什么!”

莫向远没有理她,只是拿过了话筒。

“对于前段时间媒体曝光的我未婚妻和别人的丑闻,我现在在这里证明,那些不是诽谤污蔑,那些都是真的,我手上有侦探查到的第一手资料,而媒体记者得到的消息,也都是从侦探社中无意流出去的,与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

“哄”场下一片更大声的哗然。

安培培脆生生的一个巴掌甩过去,“啪”的一下,从扩音器里传遍全场。

“莫向远,你疯了!”

“不,安培培,是我们两清了。”莫向远冷笑一下,神情竟然轻松下来。

安培培瘫倒在众人的面前,莫向远没有伸手去扶。

他知道,对于一个女人而言,哪怕她真的无数次背着他和别的男人苟合,他这样将丑闻曝光在大众的视线里,也是过分的。

可是,安培培曾经对他做过的事情,更加的过分。

安培培对他有好感,莫向远很早就知道,那还是在他遇到苏听溪之前。

遇到苏听溪之前,他甚至不知道什么算喜欢,他只知道安培培总是找着各种理由在他眼前瞎晃悠,他看着心烦。会觉得心烦,那一定就不是喜欢吧。

喜欢是两个人的事情,并不是一方的一厢情愿。暑假结束他离开加安的时候,安培培对他表了白,他没有接受,她也没说死心。

像安培培这样从小要什么有什么的大小姐来说,得不到的才永远是最好的,也许,安培培对他这样执着,是因为她从没有得到过他。

后来,他在北城遇到了苏听溪,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心里就无数火花在往外蹦,不经意间竟然萌生了想要和这个女人过一辈子的信念。那时候他不过才刚上大学,他深知自己看过的花花世界不过九牛一毛,可是因为遇到了苏听溪,世界再大的诱惑对于他而言都变得没有吸引力,他只想要她。

他以为他和苏听溪会这样顺利的恋爱,结婚,生子,变老…可是,变故总会让幸福都变得残酷。

大四那年他被身有残疾的父亲急召回加安,临走的时候他对苏听溪说,他只是去去就回。

可是没想到,这一走,就踏进了水深火热万劫不复的境地。他向她许下的未来成了最荒诞无稽的谎话。

莫氏的Modern陷入了严重的财务危机,他的哥哥莫向临不堪重负患了精神疾病无法再继续掌舵这个莫家仅剩的产业,父亲临危授命,让他放弃学业接管Modern,还有…迎娶安培培。

他不愿意,和从小就不亲近的父亲大吵了一架却没有吵出一个结果。父亲对他落下了眼泪,那是他第一次看父亲落泪。

和父亲吵完架之后,他去看望了他的哥哥,那个一向对他疼爱有加的哥哥,余生也许就要这样被关在精神病院过活,他看着心疼,心疼的要命,他能为他做什么,思来想去,好像只有如父亲所说的,替他守住事业。

他不懂,难道这就是他的命运吗?从未受过这个富裕家庭的庇护,却需要在它最潦倒的时候挺身而出,承受起这一切的重担?

正当他左右为难的时候,安培培替他斩断了所有需要瞻前顾后的理由,她在他根本还没接受这个交易的情况下兀自对媒体公布她即将和莫氏的二公子莫向远订婚的消息,她还放话说,一旦订婚仪式完成,文森特家族将全力出资缓解Modern的财务危机。

时加安整个贵圈一片哗然,哗然的原因有二,一是Modern一直没有对外公布的财务危机被曝光,二是Modern竟然要和文森特家族联姻了。

莫向远被逼上了梁山,如果他就此说不,那么Modern一定会被讨债之人踏为平地,哥哥连医院都不能住下去,文森特家族被他拒绝的话,一定也不会放过他。

他不过是个学生,突然面对这个世界的现实和丑恶,他只能妥协。

他和安培培订婚了,这个消息他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听溪,斟酌了好几天都不知道该如何启齿,后来,他终于决定,什么都不说,如果她知道这一切,一定难以承受,索性就消失在她的世界里,让她慢慢的忘了他…

如果安培培没有替他落下最后那决定性的一子,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走向这样的结局,但是他知道,如果她没有对媒体公布,这中间他会多无数的可能…是她扼杀了这些可能。

安培培也许永远都无法原谅他了,就像他,也为彼时的曾经永远无法原谅她一样。

这样彼此伤害,彼此绝望,然后彼此放手,也许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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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段压力特别大,你们就是我的动力~

爱你们

凤箫声动8

听溪的视线从屏幕上挪了一下,她听到江年锦出来的声音,立马随手关了电视机。

江年锦已经换了衣服,他把脏衣服随手扔进了竹篓。

“好了么?”她站起来,看了他一眼。

江年锦的手伸过来按住了她的肩膀,将她按进了沙发里。

“你好了么?”他问辊。

“我?”听溪想了想,“我怎么了?”

“看到什么了?”他的眼神瞟了一眼电视机,明明满眼通透,却还是非要听溪回答鹿。

听溪其实也没打算瞒他“莫向远。”

“看男人?以后不准看了。”他抢过了她手里的遥控器,随手扔在茶几上。

“安培培出轨的事情,原来是莫向远自己说的,原来他也早就知道。”听溪语气里掩不住的怅然,天呐,莫向远究竟经历了什么?

她曾经那么恨他,可是这些恨意在此刻却是这样的绵薄无力,她恨他,可是也不希望他过的不好。

江年锦瞪着她,瞪着瞪着忽然就低头吻住了她的唇,噬咬惩罚一样的让她难受。

“不准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他说,耍赖一样。

“什么语气?”听溪按着他的下巴,以防他再次突击而来。

“意外,担心,心疼。”他没好气的吐出六个字。

“我哪儿有?”

“哪儿都有。”

江年锦说着,一把将她整个人都按在了沙发上。他欺上身来吻她,手不安分的解着她的衣扣,这些天每天都要处理那些乱七八糟的破事儿,他连做正事的时间都没有。

听溪被他吻得浑身酥软着,他的吻密密麻麻的落在她的额上,脸上,耳后,脖子里…就是不落在她的唇上与她相依,她翘着身子怎么都吻不到他,身上似有无数小虫在啃咬着她,身上的空虚只有他能填满。

意识到自己身体起的变化,听溪立马伸手去推他。

“你刚换的衣服,该皱了。”

“所以呢?”江年锦闷闷的声音随着他的吻拂过她的耳边。

“你不是要回去开会吗?”

“我记得。”

“那你还不起来。”

“你确定要我起来?”他已经完全熟悉她的身体。

听溪忍不住嘤咛出声,江年锦却还是不肯放过她,直到暗火一波一波的在她体内燃烧。

“要不要?”他毫无征兆的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她像是忽然被拔出宝剑的剑鞘,全身都是空落落的。她的脸火烫火烫的,知道这次江年锦生着她的气,是非得逼她自己说想要,可是她要怎么启齿?

听溪的额头更用力的往他胸腔上顶。

“不要。”她也是个倔脾气,明明自己的双手已经将他抱得那样的紧,可是心里却想自己决不能为五斗米折腰,决不能吃嗟来之食。

江年锦松开他,从沙发上站起来,紧了紧自己的皮带。

“那我先去公司了。”他居高临下斜着她。

她忽然坐起来抱住了他的腰。

“衣服已经皱了。”她的声音闷闷的从他腰间传上来。

“所以呢?”江年锦的眼里已经有笑意浮起来,可是他依旧不动声色。

苏听溪,今天定是她的盘中餐,任由她如何武艺超群,也翻不出他的五指山。可他就是要她自己讨饶。

“都要换了,不能白皱。”她的声音更小了。

江年锦笑,伸手将放在他腰间的那双手分开,然后转身蹲倒在她的面前。

“那你给我解开。”他悄悄敛起笑意继续逗她。

苏听溪惯会察言观色,不愿又拂了他的意,根本没想到他是设了陷阱等她跳,等到她将他衬衫的整排扣子都解开的时候,他直接扑身上来…

这一觉醒来都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他从沙发上抱到床上的,江年锦不愧是健身房里的至尊VIP,体力好的惊人,听溪多少次累晕在他怀里的时候都后悔对他说了那句“衣服已经皱了”。

急着开会什么的都不过是他的幌子,他只是要她讨饶,只是要分散她的注意力。

下床的时候江年锦说“不许再想别的男人。”

听溪用被子捂着脸不理他。直到耳边传来了开门关门的声音,她才探出脑袋,探出脑袋的时候又下了一跳,他站在床边根本没有走。

“苏听溪,我这是在吃醋,你就是这个态度?”他皱着眉。

“那我得是什么态度?”听溪也懒洋洋的。

江年锦单膝跪靠在床沿上,凑到她的耳边“昨晚的那个态度。忘了吗?要不要再重温一下。”

听溪一个抱枕砸在他的脸上。

他收住抱枕,连同她一起按进被褥里挠她痒痒,惊出一串银铃一样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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