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络颇有些愤愤不平,吼了一声:“哥!”

刘成轩吓一哆嗦。李如松连忙拖着苏络跟秦怀走出去,刘成轩追出来摇着扇子高喊:“下午去贵府收饭钱。”

苏络气得随手划拉着一样东西就丢过去,权当暗器,刘成轩适时地跳进屋里,才看清了落地的是一支银簪,簪头细长,被这玩艺扎一下恐怕也不会好受。

李如松拎着苏络出了鸿运楼。放手之前感叹了一句,“认亲不好使啊!”

苏络脸变成猪肝色,纯粹是气的!

二十四万两白银是什么概念?堆墙角当砖头搬也得搬个仨月俩月的,今天居然就被区区八碟小菜唬弄过去了,人生地耻辱啊!

“秦怀!”苏络的声音粗了,不知道是不是因气愤导致雄激素分泌过多,“怎么整治他!”

秦怀看着苏络轻轻一笑,“就这样吧。”

苏络满怀的雄心壮志顿时被压下去一半,“就这样?什么意思?”

“吃饭付钱,就是这个意思。”

这回没等苏络说话。李如松也问:“什么意思?”

秦怀叹了一声,“他是冲着我来的。在京城仇视我和有能力做到这一点的人只有一个。”

苏络低呼一声,“万燕归?”

李如松皱了皱眉头,“你认为刘成轩是帮着万燕归在整你?”

“除此之外无法解释刘成轩今天的举动。他实力不差,如果真的想和络儿分一杯羹,犯不着出这种把戏,而且今天地饭局本就是临时起意,想来他也是到了鸿运楼才有了这个主意。”秦怀边走边说。甚至没有太多讶异,反倒像在意料之中似的,“是与不是,估计这两天就能见分晓了。”

“那…难道真的给钱?”苏络急得直扯头发。

“我欠了万家许多,一点银子又算什么?我只是担心他们现在以为你我共在一条船上。击沉了你,定然也就击沉了我。”

这种比喻手法让苏络有点不太习惯,“什么船不船的,我们本来就是一伙的!”她气呼呼地环着手臂,朝李如松道:“刘成轩这小子真可恶,咱们不能坐视不理!”李如松指指苏络又指指自己,“咱们?”

苏络严肃地点头。“就算不为钱。也得争回这口气,你心眼向来不正。帮我想想,怎么才能悄无声息地阴他一下,给他造成致命一击的?”

李如松对苏络的评论显然不太满意,连带着语气也变得不好了,“你半夜拿根绳子吊死在鸿运楼门前,最悄无声息,还致命!”

苏络当然不会为了这种小人赔上自己的性命,不过她可以考虑赔上李如松的,谁让他出的主意!

回到成衣铺,苏络把忙成一团地苏绛抓过来开会,苏绛听了事情经过后沉吟半晌,“如此说来我们并不占什么优势,刘成轩在京城多年,与各方势力、商家都十分熟络,如果硬拼,肯定不会讨到什么好处。”

“正是如此。”答话的是李如松,他看着苏绛的目光始终有些尴尬。来后他直避免与苏绛有单独的相处时间,原因不外乎半年前的那个晚上,被苏络说穿了两人间的关系,于是走得近了怕再让苏绛误会,离得远了又觉得其实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事,而不远不近的尺度又相当难把握,所以他看起来就是一副很苦恼地样子。

如果苏络现在有心情,说不定会想着给两个人调停调停,但她现在没心情。她心里想得全是怎么能“阴”刘成轩一把的主意,人家都来暗箭了,已方当然不必明刀明枪地挡回去。

“不行,明天我得进宫!”苏络打算找郑贵妃商量商量,人家常年玩后宫阴谋,应付这种事应该是小菜一碟。

秦怀始终没有表态,或许他也着实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应对。付了然,然后呢?然后第二次、第三次就会陆续到来,如果只是他一个人,他根本无需为难,可现在,刘成轩想对付的人,是苏络。

一个小型会议开到晚上,也没拿出什么切实可行的办法,苏络的馊主意倒想了一堆,打算明天去和郑贵妃逐一比对,看看哪招更阴损一点。

第二天,苏络特地起个大早准备进宫,没等到她出门宫里就派了人来,说是郑贵妃有事找苏络,苏络约么着又是上次说地当美容院代言人的事,也没当回事。跟着传话的公公进了宫,郑贵妃神秘兮兮地说:“太后娘娘找到个新差事,你猜是什么?”

苏络愣了一会,脑子里突然跳了一下,“难道是…”

她猜得不错,刘成轩那老小子果然已经和太后通了气,请太后做他的形象代言人。

这么一来就不止苏络为难了,郑贵妃也为难,太后那是她婆婆,尤其在宫里,她还指望太后站在她这边支持立自己的儿子当太子呢。

郑贵妃不战而降,这么一来,苏络昨天想的那些损招也没法找她商量了。她突然觉得天空一片灰暗,前途一片渺茫,天啊,打道雷下来把可恶的人都劈死吧!

当然,不会有雷,郑贵妃地主意倒有一个。想来也是郑贵妃抛弃了苏络心里也觉得不好意思,她毕竟收了苏络不少地好处,于是见天儿地在万历枕头边吹苏络的好处。就万历收苏络当干妹妹地事,前段时间还是五五之数,现在的可能性已经上升到百分之八十八点九七五了,别问为什么这么精确,凑俩字数不容易。

“你再去和太后交流交流,这事就十拿九稳了,届时你也和太后沾了亲,自己人的问题就好解决了。”

这话说得有理,自己拐弯抹角认的干亲和当朝天子亲封的干亲力度肯定不一样,到时候内部问题内部解决,说不定还能通过刘成轩打探点万燕归的事…嗯,可行!

虽然以前和太后没什么交往,但有了郑贵妃当介绍人,一切都进得得非常和谐。苏络努力做出最温柔贤惠的样子,倒也能唬唬人。太后就是一个整天无所事事的中年妇女,保养得不错,不过因为有代沟,宫斗时的出场次数也少,所以更加无聊,故而这次刘成轩的邀请才能马到成功太后太闲了嘛。

太后见了苏络可不像是第一次见面,拉着苏络的手左看右看,最后赞赏地点头,“怀柔说得真不错,这孩子长得的确朴实。”

相信没哪个女人愿意听到这种评价,苏络也不例外,那也得抽搐着嘴角多谢太后夸奖,太后拉着苏络坐到她旁边,“你的事我早有耳闻,皇上也提过,昨天怀柔和你娘进宫,又特别说了这事,这么多人夸你,我老婆子也不好说什么,便一切都依你们。”

苏络看看太后,看看郑贵妃,郑贵妃也是一头雾水,刚想开口询问,太后说了一句立时让郑贵妃眼带杀气、让苏络几欲撞墙的话。

“跟皇上商量挑个好日子,就把事情办了罢。”

第168章 宫深似海

苏络真真地惊出一身冷汗,虽然苏络想办的事很多,“办事”也决不只指那个暧昧又心照不宣的事情,但眼下太后的话明显容易让人误会。而这件事最关键又在于她一点也不想和万历“办事”,估计万历也不会想和她“办事”。

苏络擦着冷汗朝郑贵妃送去谄媚一笑,顶着郑贵妃目光如箭的压力笑容居然也持续了一两分钟,这才捋顺了思绪,扭着朝太后道:“办、办、办什么?”

太后微讶,“怀柔还没和你说么?”说完又看向郑贵妃,“皇上说这主意还是你提出来的,怎么也没和苏姑娘说么?”

郑贵妃看样子神智还算清醒,就是看着苏络的目光缺少了那么一点善意,苏络吞了下口水,提醒她,“是不是那件事儿?义妹的那个?”

郑贵妃的脸色顿时由严冬渐变为暖春,掩口轻笑,姿态十分地婀娜,“可是皇上要认苏姑娘为义妹的事?皇上时常在臣妾面前夸奖苏姑娘,臣妾这才有此提议,没想到皇上也有这个想法?”

太后点头道:“是啊,昨日怀柔进宫本是与哀家商量另一件事,恰逢皇上过来,提到了这件事,这也算是双喜临门。不过怎么说也得先入玉牒才是正理,有了正经的身份,再考虑别的事情不迟。”

苏络这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是个没有“正经”身份的人,也就是说她一直不太正经。不过刚才太后说的可是“双喜临门”…

“另一喜是…”

太后一皱眉头,嗔道:“怀柔真是的,居然什么也没告诉你么?”

苏络连忙道:“是民女昨天回家回得太晚,她们都睡了,今天一早我又立马进了宫,还没碰过面呢。”

太后点点头,突然笑了。“那么这个惊喜只能由哀家给你了。”

不知道为什么,苏络觉得后脊梁发麻。好像有个小虫子在她后背一直爬啊爬。

“络儿啊。”太后并不急着说明。反而亲切地叫着苏络,“入了玉牒,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苏络干笑着点点头,太后又问;“今年多大了?”

“嗯…”二十一还是二十二?也不知道明朝算周岁还是算虚岁。而且苏络从来都觉得自己这岁数挺叫人心虚的。几百年后这叫我型我秀青春无敌,放到现在可能就是妇德缺失或者精神不好,不然为啥这么老了还嫁不出去呢?

太后把这种沉默当成了对问题的难以回答,她的眼神儿更显慈爱,其中又带着些可怜,认为不继续追问这个让人尴尬的问题是一国之主应有地风度。所以太后继续说:“昨天你娘说,你为了照顾母亲和弟弟,一直不肯成亲,哀家听了十分感动。”

“呵、呵呵。”除了笑,苏络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所以就得笑。

“放心,我朝中大好男儿无数。今日起你就在宫中住下。哀家会尽量多请些青年俊杰进宫赴宴,你中意了谁。只需与哀家知会一声便是。”

苏络的世界在她想明白太后地话之后崩溃。

相亲!

她居然沦落到需要相亲地地步了吗!

她老娘…对她也太没信心了吧!

“不…”

“哀家已经决定了。”太后温和地看着苏络,眼中却有着不容人忽视地坚定。

苏络突然就明白了。

太后是谁啊?那是国母!缠人的宫斗已离她远去,朝中的战争她不能去参与,皇上大了管不了,第三代的教育轮不到她操心,每天除了好吃好喝,就是好喝好吃,整个就是一天下第一大闲人!

大闲人最怕地就是闲,现在这么好一个管闲事的机会让她老人家碰着了,苏络就算自尽当场估计也逃不过这一劫了。

“但是我生意那边…”

太后神色一凛,“你当初行商为生活所迫,现在既然无需为生活担忧,那些生意不做也罢,身为皇室一员倒出去做商人,岂不招人笑柄。”

这话拿出来,苏络还能说什么?

坚持已见?拖出去!

拒绝接受?叉出去!

说我不想和您们尊贵的皇室结亲了?先叉死再拖出去!

所以现在就是充分验证“沉默是金”这句话的时候,先成金吧,希望太后她老人家早点过完瘾,早点忘了她这个不太正经的经商民女。

“那我今天就…”

“今天就留下吧。”太后笑眯眯地望着苏络,“你和郑妃熟,就住到她宫里吧。”

苏络偷瞄了一眼郑贵妃,郑贵妃也瞄着她,不用怎么示意苏络就明白,连忙说:“民女素闻太后贤义之名,崇敬至极,今日大好机会,民女斗胆请求未来几日留在太后宫,侍候太后娘娘,以全民女所望。”说完还朝郑贵妃投去饱含歉意的一瞥,“望贵妃娘娘体谅民女地心情。”

苏络最大的优点就是长得不漂亮,所以说出来的话显得特别诚恳。当然,不漂亮绝不等同于难看,并且也绝不会难看。不是有句话么,世上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

这个素实的马屁拍得太后很舒服,苏络也顺利地达成了她绝不要和郑贵妃住到一起的目的。她不想“办事”,不代表别人也不想“办”,事实上,郑贵妃巴不得万历天天去她那“办事”,要是苏络杵在那,外一让万历分心影响了“办事”效率,苏络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有道是一入宫门深似海,今天想出宫看来是不大可能了,那也得让人带个话回去啊。苏络把郑贵妃送出太后宫,郑贵妃义气地答应苏络会第一时间派人去郡主府通知。苏络本想再让她顺便通知秦怀和李如松,不过想想还是算了,他们应该也很快就会知道,也就不用多此一举。

郑贵妃又伸过头来,神秘地道:“你对宣府总兵李大人有意思吧?上次走秀我看他也走了。”

苏络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上次想这事想到半路就…就怎么来着?好像去睡觉了吧?反正是没想明白,现在一样不明白,总之这事挺麻烦,牵扯的人还不止一个两个。

“放心吧。”郑贵妃和太后一样,觉得自己通透得能看穿任何人地心事,“以前你地身份配不上他,现在可不一样,等你入了玉牒,你就是御妹,是公主,他李如松想当驸马咱还不一定要他呢!”

“呵、呵呵…”

“不知道太后都会请谁赴宴,我倒是有个远房堂兄,相貌人品都是拔尖的,现在任吏部郎中,虽然官职低了一点,但以后前途不可限量,若非说有什么不好地,就是他太重情义,堂嫂去世三年,始终没再续弦。”

“呵、呵呵…”“你别总笑啊,怎么样?”郑贵妃趁热打铁,“你要是觉得可以,我明天就让他进宫,你们先见一面。”

“不…”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苏络想说我根本不是不好意思!“那…他可有子嗣?”

郑贵妃嗔笑一声,“你怎么还在乎这个?”想了想又道:“我堂兄膝下只有一个五岁的女儿,将来是什么也不会争的,况且我这堂兄为人老实本份,你如果真的嫁给他,肯定是进门就当家!”

我还进门就当妈呢!苏络在心底最最深的地方嘶吼,但一点也没露出来,只是稍显为难地说:“婚姻大事还得听取父母之言,就算我同意,恐怕我娘也不会希望我嫁过去就做后娘。”

郑贵妃尴尬了一下子,打个哈哈过去,“也是这么个理,没关系,我家亲戚多得很!”

苏络真想叫她一声祖奶奶,嫌一个太后不给劲还是怎么着?

“还有,”郑贵妃又靠过来,低声道:“我让你留在太后身边就是让你有时间多和太太近乎近乎,那个刘成轩的事一点点地透过去,最好能让太后出面摆平。”

原来不是为了“办事”?苏络可不信。

当天晚上,苏络就住在慈宁宫。李太后笃信佛教,每天早晚两遍经,都亲自去经堂育读,虔诚的模样让苏络无论如何也想不透李太后为什么还同时热爱着替人相亲,佛理和相亲,根本不是一个层次上的嘛!

第169章 来吧,来相亲

第二天一大早,苏氏和怀柔郡主就进了宫。苏氏知道苏络肯定不太待见这个相亲活动,但仗着自己的身份优势还是先斩后奏了一把。同时为了照顾苏络的情绪,昨天和怀柔对了一下午口供,就想着能把苏络一举拿下,没想到全都没用上,再见面就直接在宫里了。

苏络是压根没打算追究,她已经放弃到任人鱼肉的地步了,只求能早点出宫。

她这种态度很让苏氏松了口气,于是苏氏觉得自己这次的决定或许没错,她闺女可能真的想嫁了,只是不好意思说。

苏氏、怀柔和太后,这三个分别为中国传统、新潮和统治阶级的妇女代表坐到一起,话题丝毫不少。从吃饭说到生孩子,再从生孩子说回吃饭,苏络中间睡了两悠,醒的时候听她们又说回生孩子了。

由此苏络判断,无论是哪个阶层的女人,只要她是女人,吃饭和生孩子大概都是她一生中必须经历的事,所以才有话题。

下午的时候万历过来了,他是昨天晚上去郑贵妃那“办事”的时候听说苏络进宫了。当然他也没有立刻赶过来,办正事要紧。

苏络入玉牒的时间已经定了,就在春闱放榜之后,据说为了选这个良辰吉日,今天在朝上争论了一上午。苏络觉得人家可能不是真的为了日子在争论,而是在争论一个经商地女人究竟有什么资格能入宗室入玉牒。此事的重点不在她是女人。也不在她是个商人,只在于为什么是她?为什么不是别人?为什么入宗室的不是和万历争辩得脸红脖子粗的某人中的其中一人?如果是他们,估计他们就不会有意见了。

至于万历的想法就更简单了,他在改立太子的事情上屡屡遭挫,正需要一件事来挽回他在朝臣们面前所剩无已的天颜,来一壮声势,苏络的出现正好弥补了这项空白。关键就是收个无关痛痒的干妹妹,那帮朝臣们也就是泛泛酸,不会像在立太子地事件上,动辄死谏。照这速度下去,不出两年,朝庭光赔丧葬费就得破产。

正式结拜的时间定了,还有一个来月呢,苏络觉得这下能暂逃一劫了吧?不是说得先有“正经”身份再考虑别的事么?这下能先出宫了吧?

她正美呢,太后显然早已胸有成竹了,一句话把苏络定在那。

“哀家定了十期晚宴,一月之期的话,便是每三天一期,络儿可要留心观察。待大礼过后,哀家便做主操办你的婚事。”

咻微风卷着一片落叶拍到苏络脸上,久久不肯离去,苏络觉得奇怪,这才春天,怎么就有落叶了呢…

苏氏和怀柔兴致勃勃地,“十期?可有人选?”

太后对于二人如此的不信任颇有不满,着身边宫女取来一份名单,每期六七人左右,有重复参加的。但人员总数也在四十人之上,太后道:“这些都是未有正室之我朝才俊,或是名门子弟。”

苏络对名单上那些人都不好奇。她就好奇一件事,这太后娘娘到底哪儿来的时间去弄这么一张名单来呢?

可能是宫里挺长时间没热闹过了,万历对这事儿表现出了极其浓厚的兴趣,还提议,“干脆等大考放榜之后,请头甲进士连带这名单上的人一同进宫。”

此提议得到了除苏络外所有与会人地举手赞同。看着他们讨论的热闹劲,苏络就想,她到底杵在这干嘛?好像根本和她没关系嘛!

很快地,第一期太后夜宴开始了。应到场者八人,实到场者八人,其中东阁学士一人正五品、中书省郎中二人正五品、兵部员外郎一人从五品、都察院经历一人正六品、另有三人皆是朝中四品官员之子。

对于太后夜宴的目的,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所有人也都知道苏络将在一个月后升为公主头衔。所以一个个不说争取表现,也都有文采的展文采。没文采的展风度。苏络呢,装扮了一天,然后就过来充当壁花,话都是她干二姨和太后在说,她就负责笑笑、吃东西,吃东西、笑笑。用怀柔的话说就是,就算咱不是真淑女,还不会装个淑女么?

苏络觉得这相当有诈骗的成分。

在双方的配合下,晚宴举办得还算成功虽然苏络没记住任何一个赴宴者地名字和长相,但起码吃得很开心。

从今天到场者的阵容不难看出,太后是采取了层层递进方式。第一批是最低标准的候选人,往后地标准会逐步升高,所以苏络根本就不用记住他们的长相名字,这就是一过场,好戏才刚刚才始呢!不过话说回来,如果真有条件好的…自己究竟是从还是不从呢…嗯,这真是个问题…

接下来的晚宴二和晚宴三都愉快又平淡地过去,没有什么意外,就是吃。正当苏络准备松口气的时候,晚宴四又悄然降临了。这十来天苏络充分体验到了当米虫的乐趣,怀柔为了给苏络一个安静地相亲空间,切断了她与外界的一切联系,所以苏络现在没有生意,没有拌嘴,只有每天吃饭和发呆,再不然就跟郑贵妃拿着扇子残害小昆虫,她们称之为“扑蝶”。如果正赶上万历游园,蝴蝶不够使,那么蜻蜓蜜蜂皆可充数。

苏络觉得她要是那只蝴蝶,就抱着必死决心冲进对方的鼻子或者嘴里,造不成什么致命伤害起码能恶心恶心人,从而让人类放弃这种傻冒又无聊的体育活动,拯救万千蝴蝶同胞免受此类迫害。

刚才说到哪儿了?对,第四场晚宴。

因为前几场的愉快让苏络放松了警惕,第四场选手甫一入场,便给了苏络一个下马威。

刘成轩。苏络曾经想过他可能会出现,不过没想过他会和李如松一起出现,更没想过万燕归居然也在受邀之列。

万燕归?苏络简直要不耻了。如果不是用了非法手段,打死万燕归他也混不来这个机会。话说回来,他来干嘛?他和刘成轩是一伙的,看笑话或是来捣乱,让刘成轩出马就行了。

苏络有点后悔为什么没事先看过那份名单了,如果看过了,嗯…说不定她今天可以装肚子疼躲过去…还是现在就装?

苏络正琢磨这事呢,六位选手已经分别落座,还是依照惯例由太后介绍,“这位是平远将军之子刘鸿文,现任京卫指挥同知,可谓前程无量。”

刘鸿文站起身,向太后一席行了礼,然后又坐下。太后指着他下手边的第二位选手道:“这位是两淮都转运盐使李碧,恰逢此次回京述职,李大人可是我朝最年轻地都转运盐使。”

苏络听着这官职就眼睛发亮,这小子有前途。不对!是这小子有油水!

“这位是时大人,现任吏部郎中,也是郑妃地表兄。”

苏络朝那人点头笑笑,那人并没有太多回应,眉头甚至皱着,像是不得已才来的一样。看来郑贵妃说他对死去地妻子感情深厚,倒也有些可信了。

这边三位介绍完了,太后又转向另一侧,“这位是…”

这边本是李如松坐于首席,偏偏刘成轩抢着站起来,“在下刘成轩。”他今天照例穿得像花蝴蝶一样,朝苏络一拱手,“苏姑娘,数日不见,别来无恙?”

太后笑道:“既然你们认识,哀家也不必再介绍了。”

刘成轩微微颔首,“正是,其余两位仁兄也都是苏姑娘的旧识,今天相聚于此,当真有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