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子辰哼了一声,那家伙说要跟我们一道过去拜寿。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锦凤兰眉头微蹙,他也要同行?

娘子,你这个也字大有内涵啊。洛子辰眯了眼。

她直截了当道:我的意思是,这次我没打算跟谁同行。

那怎么成,你独自上路我怎么可能放得下心。

我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

不行,我不放心。

锦凤兰闭了下跟,不打算再跟他沟通。

洛子辰拥着她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了一会儿,道:兰儿,不管你如何想,这趟杭州之行我是不会让你一个人去的。

她沉吟片刻才道:江湖事,你不适合搅入其中。

看来娘子真的不只是去拜寿那么简单。

我与南宫山庄没交情,更何况有三年前的疙瘩在,专程过去拜寿岂非是笑话?!

你想如何?

去看看。

看人?洛子辰眉头挑高,目先颇为不善。

看人?锦凤兰面露讶异之色,看谁?这人又想到哪去了?

月笙说武林大会尚未结束,或许有娘子你的旧识在。

锦凤兰头疼的揉揉额际,有些挫败地说:你都在想些什么啊?

难道娘子没有江湖旧识?

当然有。

那我就没说错了。

但这跟你要同我一道前去没关系。

有。娘子啊,你要时刻记得自己已是有夫之妇,别的花花草草就当明日黄花,让它们凋谢了吧。洛子辰很是语重心长的说。

真是服了他。锦凤兰气得在他怀里翻了个身侧躺,懒得再搭理他。

第八章

天高云淡,风轻气爽。

重阳之后,菊花犹盛。

站在一片黄灿盛放的萄园前,锦凤兰一袭合身的天青色长衫,锦带束腰,一侧垂了一块精雕细琢的玉佩,一侧系了香囊荷包。

如云秀发挽成书生髻,束了一方象牙白的绢纱,远远望去,犹如一朵盛放在暗夜中的昙花,飘逸俊秀。

卸去一头的珠翠,脱去满身的锦绣,简单大方,却丰姿卓然。

汪青鸾站在回廊上怔然的看着,若不是知道她是女儿身,只怕也会被这风华清绝的书生勾得心跳加快。

越是走近,江青鸾的脸色也越难看,那袭长衫明明就是她做给表哥的。

及至近前,她再也忍耐不住,怒气上涌,大声质问,我做给表哥的衣服怎么会在你的身上?

锦凤兰弯腰掐了朵菊花放到鼻前轻嗅,对她的怒气视若无睹,云淡风轻道:表妹差人送衣服过去,也未指明是给相公,愚嫂还以为表妹知我出门在即,特意缝给我做行装呢。

我管你要不要出门,有没有行装,这是我对表哥的一番心意。

锦凤兰转着手中的菊花,微微一笑,抬眸轻瞥,道:呀,他人不在,表妹就不装了啊,温柔娴淑、娇俏可人的解语花怎么就变得如此气急败坏了呢?

你——

锦凤兰手指轻碾,菊花在她手上滴溜溜转了个圈,秀眉微挑,眼波流转间,神色感人,如何?表妹的舌头是让猫叨了去吗?

汪青鸾膛大了眼,似看到懂物一般,看着眼前这个一反常态言辞轻佻,举手投足闻风流天成的人。

洛子辰与柳月笙一踏入花园,看到的就是清绝俊逸的书生将一朵黄菊插入娇艳无双、秀色可人的杏衣少女鬓角。

郎情妾意,奸情一目了然。

两个男人不由得对视一眼。

柳月笙疮不住眸底泛滥的笑意,意味深长的拍拍好友的肩,我见过各种争风吃醋,但从没看过像嫂夫人这样易钗而弁,打算自己收了情敌的奇思妙想。

洛子辰心火边起,眼中也暗火幽然,他再顾不得其他,大步朝她们走去,一把拽了妻子拖走。

锦凤兰有些茫然的被丈夫拄回院落,搂进卧房,然后被他急切的剥了衣物,压倒在床狠狠的占有。

当脑中绚烂的花朵尽情释放,从欢愉的顶峰回到人间,锦凤兰媚服如丝的看着身上的人。

洛子辰眉梢轻挑,在她唇上狠狠啄了一口,声音沙哑诱惑透着性感,你打算红杏出墙抢我的风头吗?

锦凤兰眨眨眼,有些好奇,他是如何把这样风马牛不相及的词汇放到一句话里表达心情的?

洛子辰眯着眼,手指轻揉着她的丰盈,难掩眉梢眼角的春情与得意,如娘子这般宜男宜女的客貌,着实让为夫又喜爱又担忧。顿了下,他贴近她的唇,以后不许随便勾引女人。

锦凤兰噗哧一声笑出来。这人真是脑壳坏掉,她勾引女人干什么?

还笑,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吗?

锦凤兰的目先透过床帐看向外面,玉臂轻舒揽在他颈间,娇嗔一声,好好一件长衫就被你撕坏了。

洛子辰哪禁得住她无意间流露出来的媚态,分身立时亢奋,他一手爱抚着她的丰胸,一手抬起她一条玉腿,继续第二轮的进攻。

锦凤兰欲拒还迎的在他身下承欢,不时在他背上留下激情的痕迹,情难自禁的吟哦嘤咛激得身上的人越战越猛。

你的衣服就是让我撕的…兰儿…真好…好舒服…再一下…嗯…

剧烈晃动的床帐久久之后平息下来,锦凤兰柔若无骨的趴在丈夫胸前,杏眸中蒙了一层水光,樱唇因被人过度采撷而红润发肿,从颈下开始,原本雪白的胴体上吻痕青紫交错,让人见了禁不住面红耳赤。

洛子辰的手顺着她光滑的背眷滑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弄着,神情间满是餍足,微眯着凤眸轻笑,兰儿今天真是热情。

……锦凤兰埋首在他胸前,将自己迟来的羞臊掩去。

他在她耳边轻语,不过,我喜欢。

她狼狠掐了他一把。

洛子辰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十指与她交扣,喟叹道:还是这样合二为一的滋味最舒服。

即便成婚已经数个月,锦凤兰还是有些不能适应他过度放肆的言辞,只觉一股热浪袭上面颊。

静静的和妻子相偎相依,半晌之后,洛子辰带了几分坏笑的说:真希望月笙此时也上了表妹的床。

锦凤兰终于忍不住啐了他一口。这人的心思太邪恶了。

穿男装可以,他一边在她耳垂上轻咬,一边说:不许束胸,别把我的福利压坏了。

锦凤兰羞得面红耳赤,伸手在他背上狠捶几下,恨很地咬牙道:闭嘴。

洛子辰却不松口,执意要得到一个答案,不许束胸。

锦凤兰在他灼灼目先下认输,轻若蚊蚋的说:好。

洛子辰朝外看了一眼,带了几分讶然的挑眉,都掌灯时分了啊。

锦凤兰又拧了他两下,没好气地道:整天满脑子的不正经,想到就扑过来,我的脸都让你给丢光了。

洛子辰笑嘻嘻的亲了她两下,振振有词的说:我家娘子这样可口,为夫就是想节制也是有心无力。

呸。

起来吃点东西吧,要不晚上又有理由不让我尽兴。

滚。锦凤兰立刻恼羞成怒。

洛子辰哈哈大笑。

111

从繁华的扬州到风景秀丽的杭州,一路走京杭运河,顺风顺水,几日光景便到。

终究,锦凤兰还是没能阻止丈夫和柳月笙一路同行。

当洛家楼船停靠在杭州码头时,一身紫衣的她站在船首迎风而立,极目远眺水天一色,心也跟着空寂起来。

洛子辰在后面看了她半晌,然后走过去,揽住她的肩头,在想什么?

烟水茫茫,人生无常。

他眉挑得高高的,哦,想起谁了吗?

她却不理他话里的酸意,径自道:小时候跟着爹娘走过几次大运河,再后来便是独自行走江湖,每次都来去匆匆,也不曾仔细看过这海天水阔的景致。

他听出她话中的悲伤,缅怀着逝去的亲人,感叹着时先的无情,也透出几分黯然失意。

揽着她手臂的手微微用力,他发誓似地说:以后我陪你仔细看。

她回眸一笑,伸手往他腰间轻轻一抱,道:好。

咳咳。

就在气氛正好时,柳月笙杀风景的出声,提醒他们别太旁若无人。

这几天整日看他们伉俪情深,柳月笙这个孤家寡人大受刺激,忍不住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冒出头破坏气氛。

洛子辰转头瞪了好友一眼,恶狠狠地道:我真后悔答应让你跟我们一起来。

柳月笙皮皮地说:可惜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哈哈。最后,不忘再刺激一下好友,嚣张的笑了声。

洛子辰不再理他,动手帮妻子拢了拢披风,牵着她的手朝跳板走去,上岸吧,船上风大。

两个出色的男子相互牵手,不管怎么说都是件让人侧目的事。

加上被抛在后面的桃花公子,一段三角断袖禁恋便在众人脑中揭开序幕。

一行人下了船并未换乘马车,而是信步行走。

离开嘈杂的码头,穿过繁华的街市,最后在一家临湖酒楼停下脚步。

扁额上春风得意楼五个大宇在阳先下闪闪发光,黑底金字的招牌甚是引人注意。

洛子辰扶着妻子的手低声询问:就在这里用膳可好?

锦凤兰笑了笑,点头。

柳月笙撇嘴,跟在他们两人身后走进去。

一进去,迎面就是一道粗犷豪爽的声音,柳兄弟,真巧,在这里又碰到你了。

柳月笙抬眼一看,亦是笑着拱手走上前,严掌门,别来无恙。

洛子辰连跟角余先都没分一点过去,只管扶着妻子跟在店小二身后往二楼雅间而去。

进入雅间之后,他亲手帮妻子把披风解开脱下。

清砚早就识趣的跑到门外去候着。

锦凤兰几步走到窗边,以手撑窗,朝着不远处的西湖看去,感叹了一句,无论何时看西子湖,总是这般美丽。

洛子辰清淡却饱含情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无论何时看娘子,都让为夫心醉得一塌糊涂。眼见她日渐红润的唇色,即使身体尚不见丰腴,但他相信来日可期。

终有一日,他会让只是曾经在脑海中描绘过的少女绽放后的姿态展现在跟前,拂去她一身伤痛。

锦凤兰没有回头,唇线却悄然扬起,俯低身子,欣赏着远方的青山绿水。

洛子辰环住她的腰,与她一同眺望那片湖光山色。

就在他低头要往妻子玉颈吻去时,门突然彼人推开,他不禁在心里骂了句。

柳月笙,你上辈子跟我有仇是不是?压不住满腔的怒气,他转身冷冷看向门口。

门口,柳月笙笑得一脸灿烂,他一派风流的摇着手里的摺扇,欠扁地说:这个其实我也一直在怀疑。

你上来千什么?

吃饭啊。柳月笙理所当然的说。

洛子辰冷着一张俊脸,道:你的朋友没说要请你?

我怎能有了斩发就抛弃旧友呢。

喜斩厌旧不是一直都是你的本性吗?

那是对女人,子辰你是男人啊。柳月笙说着就忍不住叹了一声带了几分的遗憾,你要是女的,我肯定早就抛弃你另结新欢了。

锦凤兰仍然没有回头,似乎对身后发生的事充耳不闻,但若站在她的对面,就能看到她眸底掩不住的笑。

柳月笙抬脚走了进来,头也不回地吩咐,把菜端进来吧,某些人不饿,我可饿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