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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地退离窗户,怔然坐于床前,目光呆滞。

看护以为她要睡觉,过来帮她,“来,我扶你吧。”

她木然看了看护一眼,顺从地在看护的搀扶下站起,顺从地上了病床,睡和不睡,其实并没有差别…

床头放着些纸张,还有一支笔,是给她备用的,在她还不能流利表达的时候,用笔来和看护保姆交流。

她拿起一张来,心头不由自主浮上一句,顺手就写在了纸上:朝朝花迁落,岁岁人移改。今日扬尘处,昔时为大海…

写完,便觉十分无力,扔了纸笔,躺倒而眠。

不久,保姆急急忙忙回来,她已经睡着,之前写有几行诗的纸搁在床头柜上。

保姆轻轻取了,没有惊醒她,再悄悄退出房间去,给姜渔晚打电话,“小姐,不好了!”

“等等,我打过来了。”姜渔晚忙道。

保姆便知那边说话不怎么方便,过了一会儿,电话打过来了,姜渔晚的声音也透着焦虑,“怎么了?清禾的病又不好了吗?”

“不是!”保姆压低声音说,“我今天看见孙少爷了。”

“什么?”姜渔晚大惊,“在医院?”

“是的,中午我出去买菜,看见孙少爷和一个女人来医院了!不过,应该没有发现叶清禾,但是叶清禾有没有看见孙少爷,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我出来的时候她是在窗口的。”保姆拿着手上那张写有诗的纸,念给姜渔晚听,“朝朝花迁落,岁岁人移改。今日扬尘处,昔时为大海。这是叶清禾刚才写的,她最近几乎都不写字了,突然写这个东西,我不太能看懂,但是大致意思,是不是说人容易变心之类的啊?”

姜渔晚有些乱了,“等等,等等,我要想一想…没错,这诗的确有问题,肯定是有感而发…糟糕…伊庭好好的去医院干什么呀?”

“我远看着,那女的头上好像有血,应该是陪那个女人来医院的。”

“哦…这么说他们平常还真的常在一起…”姜渔晚纷乱的心有了些头绪,“阿姨,还是得麻烦您,这段时间好好看着叶清禾,千万别让她有任何的机会和伊庭有联系!这同在一个城市,能相遇的机会有时候真是防不胜防,这样了,都还能往一个地方凑。不行!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否认,必然夜长梦多!功亏于溃!”

姜渔晚结束通话以后,立刻就拨打了孟清浅的电话,变着法子套孟清浅的话,终于弄清楚今天这事儿的来龙去脉,得知她是与萧伊庭一同看画展而受的伤,心里舒服多了,马上改打萧伊庭的电话,命令萧伊庭把孟清浅带回来吃晚饭,要给她压压惊。

因为孟清浅的伤,伤在额头,两人刻意去病房找专家缝合,希望不要留下疤痕,此刻,刚缝合完毕,从住院大楼出去,萧伊庭握着手机,对她说,“我妈让你去吃饭。”

孟清浅听了这话,却眉头一皱,嘴也嘟起来了,鼓着腮帮子涨红了脸,完全不是平时的她清清浅浅的样子,更像个赌气的小女孩。

“去不去?”他问。

“去就去!”她轻轻跺了跺脚,快他一步先往他的车走去了。

春日的阳光下,他眯起眼眸来,看着她的背影,轻轻摇头,也跟了上去。

夜晚,孟清浅早已经离去,萧伊庭独自一人在房间里,姜渔晚再度来敲门。

“伊庭,我们娘俩说说话?”姜渔晚的开场白很直接,而且目光极其温柔,令人难以抗拒。

萧伊庭请了她进来,让坐。

姜渔晚在房间里走了一圈,才坐下来,叹了口气,“伊庭啊,这一年来,真是苦了你了…”

“妈…”萧伊庭略皱了眉,并不喜欢母亲谈论这个话题。

“孩子,妈知道你不爱听,可是,总要面对这个现实啊!清禾已经走了一年了,而你,也在这个满是清禾影子的房间里消沉了一年了,你知道不知道,妈妈看着,这里很心疼…”她指指自己的心窝子。

“妈,我没有消沉,你看我吃得好睡得好,工作也出色,哪有消沉?”虽然每一次吃饭吃得很饱,是因为想象中妹妹的脸就在眼前逼着他吃,虽然,睡眠完全依靠安眠药,可是,质量都不错,难道不是吗?

“真是这样的话,妈妈也高兴,真的!”姜渔晚泪光盈盈地用手捧着他的脸,“如果真的一切都放下了,也可以考虑考虑以后的生活了。”

“妈…”他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立即打断了。

可是,姜渔晚却不让他说下去,“伊庭!你听我说!”

萧伊庭于是坐在了她的对面,绷紧了脸,任她说。

“伊庭,妈妈了解过了,这半年来,你和浅浅相处不错,每周一起画画,有时候还一起去看画展,或者一起出去写生。妈妈知道,清禾在你心里是不可替代的,对于你来说,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有人像清禾那样了,妈妈也是从年轻走过来的,这一点完全了解。可是,伊庭,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跟自己的最爱走到一起的,比如说,你爸爸。用现在的话来说,你爸爸年轻的时候,清禾的妈妈就是他的女神,全世界所有女人加起来也不及她一人之万一,可是呢,清禾的妈妈眼里却只有封一诺一人,那你爸怎么办?难道就终生不娶了吗?不可能的,人,尤其是男人,不是为自己而活,他还担负着家庭的责任,为父母为兄弟为整个家而活,所以,你爸娶了我。我们那时候的婚姻和现在不一样,虽然也提倡自由恋爱,但是旧风俗的影响,没有那么高的自由度,我和你爸婚前是没有爱情的,可是,我们一样有了你和你大哥,有了这个看起来还算幸福的家,你爸对我,对你们,也尽到了丈夫和父亲的责任,我们之间亲情大于一切,这点,你如今长大了,也是能感觉的,对吗?”姜渔晚看着他,问。

萧伊庭却只是听着,神情木然。

“伊庭,妈妈从来没有跟你们说起过这些,是因为,一直把你们当孩子,现在你已经三十二了,相信你能理解妈妈的话,理解爸爸妈妈之间的感情,以及这个家的感情。像你这样的岁数,寻常男人都已经成家立业有孩子了,你却一直还始终一个人,你让爸爸妈妈,还有爷爷奶奶看着多疼?现如今并不是说还逼着你传宗接代,可是,总希望有个人陪着你到老,爸爸妈妈年纪都大了,不知道还能陪你多久,总要看着你有人照顾了,才能合得上眼睛啊…”姜渔晚说着,自己动了情,先哭了起来。

可是,好不容易谈开的话题,又怕自己这么一哭给搅和了,边哭边接着说,“妈妈想说的是,两个人在一起生活并非只有爱情才是基础,兴趣相投,相处融洽,日久就会生情,也许,不会像你和清禾那样,爱得轰轰烈烈,可那也是另一种感情,最后,会转化成亲情,那会是比爱情更持久更稳固的感情,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吗?平平淡淡才是真!伊庭,轰轰烈烈的爱情一个人一辈子只有一次,去了,就不会再有了,但是,生活还要继续,责任依然存在啊,人,总是要往前看的,为了父母,为了家人,担起男人的责任来!伊庭,妈妈并非在逼你,自从上次妈妈带你去见珞珞你不高兴以后,妈妈什么时候再逼过你?至于浅浅,是无意中来到你身边,你们自己相处过来的,你也看见了,她神似清禾,虽然你不可能再像爱清禾那样爱她,但是她会让你倍感亲切,到目前为止,她是妈妈见过的,除了清禾以外,最适合你的女孩,不然,妈妈也不来做你的工作了。”

她看着萧伊庭,他好似已经陷入了沉思,想着自己的话应该说到他内心上了,于是接着道,“妈妈也知道,现在让你和浅浅结婚是不可能的,法律也不允许,你自己又是学法的,妈妈只是想,让你们先举行个仪式,就自己家里人见证一下,等以后可以了,再补办结婚证,当然,这对浅浅来说,有些委屈她了,可是,我有把握,她可以答应的。”

萧伊庭这回终于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来,“妈,您真觉得孟清浅愿意受这委屈?”

“儿子,你放心!这个妈妈有绝对的把握!现在是个什么社会?只要我们放出话去,说你要续弦,就算没证,这排队的姑娘,也得排到前门去!不过,浅浅绝对不是这样的庸脂俗粉,她能答应,是因为她是个懂事的姑娘,和清禾一样,最能忍。所以,妈妈才觉得她适合你。”姜渔晚又叹了声,“孩子啊,你要想想,妈妈为什么盼着你结婚?你结婚对妈妈来说也有什么好处?说实话,一点好处也没有!爸爸妈妈只是想看着你安定下来,早点儿有个人照顾你,哪天我们突然撒手人寰了,也有个人陪着你…”姜渔晚说着,再次呜呜地哭了出来。

萧伊庭看着她,几分苦笑,“妈,您就真的这么希望孟清浅倒我们家来?”

“是啊!”姜渔晚似乎看见了希望,脸上挂着泪,抓住他的手臂,“先举行婚礼,也算有个交待,然后浅浅就可以住进我们家来,像自家人一样相处,照顾你的饮食起居,相信妈妈,妈妈是过来人,看的多了,夫妻之间日久生情婚后恋爱的有时候比婚前轰轰烈烈谈恋爱的还要幸福,你看你大哥,不是也挺好吗?而且,据妈妈观察,浅浅绝对是最适合你的姑娘。”

萧伊庭自鼻子里低哼出一声来,低头沉思。

姜渔晚怕他恼,拍着他的胳膊道,“伊庭,不是现在要你拿主意,你可以先想一想,毕竟妈妈突然提出来,你也觉得有些突兀,想好了,再告诉妈妈不迟。”

萧伊庭抬起眼眸来,眼神哀伤而又透着某种说不明的柔光,看着她,“妈,我结婚,举行婚礼…”

姜渔晚喜极,“真的吗?伊庭?你真是太懂事了!我…我要去告诉你爸爸,告诉家里人,你终于开窍了!”

萧伊庭怔怔的,任她喜滋滋开门出去,他却只是,望着桌上那一方砚台发傻。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砰的一声,房门被人踹开,萧城卓冲了进来,横在他面前,气势汹汹,“你真的要举行婚礼?”

萧伊庭一副神游的样子,目光涣散地,转到他身上,默然不语。

“萧伊庭!你XX的是混蛋!你这算什么?拿孟清浅当替身?亏我从小这么疼你!你真XX让我失望!我替姐姐不值!也替孟清浅不值!姐姐还尸骨未寒啊!你有良心吗?”

萧城卓冲着他大吼大叫,也懊恼晚餐时在饭桌上应该好好羞辱一番孟清浅,哪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人家妻子的名分还在,她就等不及地跑来要当填房!现在填房都还不算!只能算是小三!

呵…

亏我从小这么疼你…

这话多么好笑,如果是清禾还在的时候,一定都笑翻了吧?只是,现在还有谁能笑得出来?

“萧伊庭!你还是学法律的!你敢结婚!老子我,不,你叔叔我就去告你重婚!”萧城卓甩下这句话,愤然出了房间。

第295章 旧人空瘦 锦书难收:初初见你

又是一声“砰”的巨响,萧城卓把门重重地关上。

他如同被门板击中脑门一般,脑中嗡嗡乱响…

顺势便倒在了床上,枕下,是她的日记,夜夜伴他入眠,所以,他从来就不曾感觉她离开过…

伸手进去,触摸到日记本布纹的质地,顺手取了出来,打开扉页,“谨以此证明,我曾经爱过”几个字映入眼帘,而后面的内容,他再也不敢多看,那些词词句句,一次便碾碎了他的心,他再也承受不起,再也不愿相信…铄…

这是他第二次翻开这本日记,直接跳过前两篇最令人痛心疾首的句子,落在了她回忆的篇章里:

我想,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一天。

1999年的夏天,我失去了一切,跟随萧伯伯来到北京。彼时的我,心如死水,纵然那日阳光耀眼,在我眼中,天空却将永远阴霾一片。

我深深明白自己在这个家里的角色,也做好了一切准备面对家里的每一个人,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会遇上这么一个人…

他很高,初见时十六岁的我踮起脚尖不知道能不能摸到他的头,因为那时的我,从来没摸过。

他很帅,有着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有阳光的时候,他的眼睛里便会流淌出蜜色的光泽。

他很皮,说话大声,尤其喜欢大声地叫着“妹妹”,他在笑起来的时候,整个世界都生动明亮了。

我之所以对那一天印象深刻,便是因为此。

他穿着运动服,手里滴溜溜地转着篮球,进屋来,冲着我笑,对我说:嗨。

那一瞬,我没有看清他的模样,因为,那日阳光太耀眼,他眼睛里的光泽,太耀眼…

后来,我常常想,我到底是什么时候爱上他的?

是他毅然决然带着我离开苏苏的生日会,告诉每个人,我是他带来的人之时吗?

是他将我从三千米的跑道上背去医务室时吗?

是他在我生病那个晚上,陪着我念了一个晚上课文的时候吗?

是他将他第一次打球所赚得全部收入买了个鸡血石给我的时候吗?

是他站在我的卧室里,张开双臂对我说,这就是我的家之时吗?

还是,在我每一次被人欺负的时候,他像个英雄一样站起来,把我护在他的臂膀底下,而后又凶我不会保护自己的时候呢?

每一个答案都被我否定掉之后,我想,我终于明白,爱上他,就在那一个瞬间,在他披满阳光而来,冲着我说“嗨”的那一个瞬间,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只因,那一声“海”,那一双闪着光芒的眼睛,点亮了我灰暗的天空。

萧伯伯总说,他遇见我,是他人生之大幸。而我想说,我遇见他,才是我人生之幸。因为有他,我阴霾的人生,始终有一方被阳光眷顾的天空,在我自己隐秘的角落里,照亮并温暖着我的时光…

感谢,有你,在你看不见的地方。

他深吸一口气,那空气竟如利刃一般,在心窝子里打着转,痛如剜心…

谁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一年过去了,这痛非但不减分毫,反而夜夜剧增…

将日记覆盖在脸上,十四年前的往事,如此清晰地出现在眼前,她不曾忘了那个转着篮球的他,他又何曾忘记那个留着厚厚刘海,戴着大框眼镜丑丑的她?

十四年往事,点点滴滴,他一支画笔画了无数,也画不尽其中万一,又怎是这一本小小日记所能承载的?

可是,仍然决定读下去,去读他们的十四年,在她的眼里是怎样的色彩…

这一夜,他没有睡觉,捧着她的日记,翻来覆去地读,那些幼稚的,青涩的过往,在她的笔下,分明是俏皮可爱的,却总是读得他泪眼朦胧…

过去的年月里,总猜不透她的心思,她从美国回来,才渐渐对应着往事去猜测,如今翻读她的日记,才印证了自己的猜测,原来都是正确的…

他们之间太多的过往,她的每一个行为,都是源于爱他…

她的突然离去,她的再次意外重返,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他的求婚,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迟婚礼的日期…

就像她在这篇日记里所写的:

我回来了,带着苏格兰羊绒的手套,带着一具不知是否有明天的身体。

我不知道自己的回归是否正确,我一生理智,鲜少冲动,记忆中任性的冲动只有三次:

第一次,我在云南过春节,他一个电话打来,告诉我,他病了,问我回家可好。我不知自己为何突然血液沸腾,收拾行李,买了最快的机票,立刻飞回了北京,只是,在我和他的家里,迎接我的,却是郭锦儿暧/昧的画面。我知道那一副画面必然是假,可我依然退了出去,因为,那时候的我,明白,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人,或者不会是我,也不该是我…

第二次,我从云南回来,他向我求婚,我一秒钟也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他。不,这一次算不得冲动,因为,事实上这一刻,我已经在内心里斗争了九年,准备了九年…

第三次,便是这一次。他又是一个电话,隔着太平洋打过来,告诉我,他醉了,一个人睡觉好害怕,问我回来好不好?

呵,所以,我又来了。

可是,我又是如此的矛盾和害怕,我害怕不能陪他到最后怎么办?那我的回家,会不会是一个错,可我仍告诉自己,我只是回来看看他,只要能默默地看着他就好,所以,我回来,然而我躲藏,直到无处可躲…

终于,我仍旧以他妻子的身份重回他身边,他想给我一个完美的婚礼,我,却再度犹豫…

然而,如果我说,我也曾如每一个女孩一样,憧憬着属于我的婚礼,会不会是一件可笑的事?

我想要一个中式的婚礼,我向往那样的中国红。

凤冠霞帔也许是笑话了,可是,我要穿着一身红装出嫁,戴长长的金流苏,遮住我的面颊。

这样的我,是不是一个俗气的人?

俗气与否,那也只是我的一个梦想罢了…

他放下日记本,读不下去…

原来,他从云南回家生病那次,她竟然真的回来过…

呵,他真是愚蠢,这是必然啊…他的妹妹,深爱着他的妹妹,什么时候对他的话不遵从?什么时候,她都那么乖,那么委屈地听他的话,哪怕他撕了她父亲最后的墨宝,她说了恨他一辈子,可最后,却也只是爱了他一辈子…

眼前浮现出她的笑容,穿着复古的红装,长长的金流苏垂面而下,她在流苏后甜甜地笑,叫着他,二哥,我回来了…

眼泪,终于还是无声地滑落…

注定,这是一个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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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红肿了眼睛下楼,一家人都在等着他吃早餐。

姜渔晚看着他的眼神是满意的,笑眯眯的,可是萧城卓却瞪着一双大眼,恨不得吃了他,只不过,萧城兴等两人在前,他不便发作,至于萧城兴,则像什么也发生一般,吃着早餐。

没有人在早餐桌上问话,他静静地吃完,照例一声,“爸,妈,我去上班了。”

起身离去,也没有人回应他。

直到他上了车,准备开车了,他的手机响,一看,是爸爸打来的。

“爸,有事?”他问,这也算是明知故问了。

“你真的打算结婚?”萧城兴在那头问他。

他沉默。

那端,便传来萧城兴的叹息,“也罢,只要你自己觉得好就行…”

“爸,我…”他哽咽。

“伊庭,如今你长大了,爸爸绝不会再逼你什么,你自己想清楚吧…有些事,一旦做了决定,就没有再回头的机会了…”

萧城兴的话,语重心长…

第296章 旧人空瘦 锦书难收:一辈子的骄傲

萧伊庭律所办公室,门是开着的。

小鱼自律所外走进来,背着一个包包。

“咦,你找萧律啊?他在有事呢,得等会儿!”助理冲着她眨眨眼睛,眼神里几分促狭。

小鱼便乖乖地坐在门口等,可以看到门内,那个酷似清禾姐姐的女孩,正坐在萧伊庭对面,乌亮的长发,柔顺地披散下来,随着她说话的节奏,头发上的光泽一片一片地,闪着光泽铄。

真像啊…

单单从这个背影,如果她不是知道清禾姐姐已经永远地去了,她一定会以为,这就是姐姐了…

她并不想偷/听他们的谈话,可是那些话语还是细细碎碎地,传入她耳内来:

“婚礼的流程就是这样,纯金流苏的头冠已经在赶制,你呢,准备好了吗?”这是萧伊庭在说话,语气冷冷硬硬,听不出温度。

“嗯,好了,你看看这个。”孟清浅把自己手中的平板递给他。

萧伊庭接过来,目光便被平板上的内容黏住了,眼中的哀伤和悲戚,如潮涌一般。

“不错,改成这样挺好了。”他轻轻地评价,把平板还给她,“就这样吧,其它的,都有我来安排吧。”

“好的。”孟清浅把平板收起来。

“有时间去试试衣服,能找到吗?”他说。

“…”她有些迟疑,一家叫依恋的纯手工衣坊,上次量身,是大家一起去的,现在她真不确定能否找到,“不一起去吗?”

“不了,自己去吧!除非…”他看了她一眼,眼中有莫可名状的意味。

她顿时会意,红了红脸,眸中几分气恼,“那还是我自己去好了!”一如那日从医院出来的女儿娇态。

她起身,背了包包出门,看见门口的小鱼,不以为意,轻盈走远。

她真的好美…

美得让人窒息…

小鱼盯着她远去的背影,泪水涌进眼眶,她气质像清禾姐姐,可是,五官和清禾姐姐是两种风格,而且,她看起来比清禾姐姐健康,活泼。就刚才她微笑着从自己身边走过去的那一瞬间,那样的笑容是清禾姐姐没有过的,甜蜜,甜美,应是十分幸福的人才有那样的笑容吧…

“小鱼?”还是萧伊庭先叫的她。

她看着孟清浅的背影,完全入了神。

他将她唤回,她一双泪眼看着他,带着幽怨。

“进来吧。”他又道。

小鱼含了泪,一步步挪近,最后走到他面前,眼泪掉下来。

她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任眼泪一颗一颗落在地面,而后,再用手背狠狠擦着双眼,用力哭着,用力硬着声音问他,“你要结婚了?”

其实,她太清楚自己的身份,于他什么都不是,非但不是,或者还是他厌憎的角色,可是,这一刻,偏偏止不住地就想哭…

十二岁的她,也还是有几分倔脾气的,哭着哭着,便拧着脾气,说话也带了讽刺腔,“我是来和你告别的,我和爷爷要回老家了!祝你新婚快乐!”

说完,眼泪还在大颗大颗地掉,却从包里淘出一叠钱来,扔在桌上,“这里只有两千块,我回去以后还会继续赚钱还给你!”

他看着那些钱,再看着哭成泪人的小鱼,既有些觉得莫名其妙,心中某个地方又被触动着。

始终没有去碰那钱,却只叹道,“不是说要九月份才上学吗?”

“爷爷好…好很多…了,想…要回家…”她抽抽噎噎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