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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也在同时,暗处涌出数十道黑影,向着凤帝修所在迅速逼近,凤帝修微眯了下眸子,唇角扯出不屑的弧线。不待黑影靠近,已是以攻为守,飞身而上。

乌云遮月,杀气漫天,兵刃闪光,银光如练。

客栈中银宝察觉异常,带着数人赶到时,凤帝修已解决掉了八个黑衣人,一身白衣纤尘不染,连兵器都未出手。那些黑衣人见不敌,又见银宝等人赶到,毫不犹豫施展轻功向不同方向快速逃去。

凤帝修见他们行动果断而迅速,又见银宝等人追上,目光一沉,面色微变,沉喝一声:“回来,不必再追!”

他言罢,白影一闪,待银宝等人听令回身时,街头已没了自家主子的身影。银宝见主子分明是往客栈的方向奔去,且身影竟有几分急切,登时也反应过来,忙紧追而上。

而凤帝修直奔旖滟房间,他踢窗而入,扑面一股香味入鼻,一时间面沉如水,跃进屋中,果见屋子里空荡荡已然没了旖滟身影。

耳闻窗外响起风声,他只冷喝一声,“不必进来,滟滟不见了,她中了柔骨香,速去查附近可有马车离开!”

柔骨香,香味清淡绵长,却是极厉害的毒药,一旦吸入一定分量,不管内力多强劲,都浑身柔软无力,动弹喊叫不得。外头银宝闻言脸色大变,忙挥手令人去查。

房门被大力推开,却是狄霍听到动静冲了进来,见屋中黑漆漆的,只凤帝修站在屋子正中,一身冷意,满屋暴戾之气,而旖滟又不见了身影,他不及细想,便怒吼一声,“你这混账将滟儿怎样了?!她人呢?”

凤帝修却根本就不搭理怒吼的狄霍,目光看都未看他一眼,只锐利如刀地在屋中四下扫过,素来清逸出尘的身影更显冷冽冰寒,声音沉而平缓,道:“不想中毒便闭嘴,她被人带走了。”

狄霍闻言这才察觉屋中确实有股香味,待分辨出这味道,他面色一变,忙纵身退出了房间,虽是如此,脚下竟也微微一晃。

他这会儿对凤帝修有成见,见旖滟不见了,关心则乱,第一反应便是质问凤帝修,可此刻也明白过来,若是凤帝修对旖滟不利,根本用不着下药,何况这一路他也瞧的清楚,凤帝修对旖滟是真心的。

那么是谁,竟能在他和凤帝修的眼皮子底下将人带走?!到底目的何在?!

狄霍面色难看,一拳打在墙壁上,眯了眼睛。

这客栈外都有暗卫守着,他们并不曾瞧见有人潜进房中掳走旖滟,更不曾见她出屋,如今她消失了,只能说这屋中布置有暗道,凤帝修锐眸四扫,竟是寻不到密道入口,一时眸光沉冷,幽深莫测。

这般高明的机关设置,连他都瞧不出端倪来,能做到此事的可没几人。

“发现什么了没有?你倒是放个屁啊,还天盛无双太子呢,眼皮子底下都能弄丢自己女人,沽名钓誉也没你这样的!”

外头传来狄霍气急败坏的声音,凤帝修不过淡淡开口,道:“你有此功夫,倒不若绑了这客栈店家来审问一番,说不定还能得些有用消息。”

狄霍闻言恍然反应过来,倒也不再多言多责地说风凉话了,一个闪身消失在了门前。

凤帝修却已遁着香味寻到了香气最为浓郁的床边,察觉到香味是从床下溢出的,他后退两步,凝聚真气嘭地拍出两掌,登时那张结实的添漆拔步床四分五裂,碎屑翻飞,连带着拔步床后的墙壁和床下的青砖也都被强劲的真气炸开,尘土中露出一个仅供一人进入的洞口。

凤帝修毫不犹豫跳进洞中,遁着密道到了那暗巷,银宝已飞速前来,禀道:“主子,方才有四辆马车从镇子的四个方向离开。”

天色已晚,这会儿又怎会有人离镇赶路,若是他不曾寻到密道出口,这障眼法倒还有些作用。

凤帝修冷笑,道:“从这处巷子离开的马车往哪个方向去了,走了多久?”

银宝忙回道,“这处一盏香前有马车离开,往东而去。”

凤帝修不再多言,飞身已掠起一阵冷风向东面急追而去,银宝一声清啸,引着人迅速跟上。

黑水镇四通八达,出了镇东,却有三条官道,分别通向临近城镇,凤帝修一路追至岔道口,夜色下官道上空无一点痕迹。银宝亲自查探了地上的车辙印和马粪,蹙眉摇头,道:“每条路上都有马车刚刚经过,车辙印完全一样”

说着语气低了下来,一脸羞愧难当。凤帝修瞧着黑漆漆的夜色微蹙了下眉头,遂突然想起一事来,目光一亮,快速从怀中取出一只青瓷瓶来,扒开瓶口,对着风向,那瓶子中有细白的粉末被吹出,神奇的是粉末散去,很快向东的管道上竟有盈盈绿光闪动。

凤帝修微牵,率先策马,飞驰上通往黑水镇东面的月城官道。

142被掳(下)

感觉身上全然提不起一丝力气来,旖滟便未再挣扎一下,任由君卿睿摆布。君卿睿将她抱上马车,只令她靠着他的胸膛,倒不曾再言一句,马车滚滚,片刻旖滟感觉颠簸起来,便知是出了镇子,上了官道土路。

她原本寄希望于凤帝修和狄霍能够及时发现自己不见,在黑水镇将君卿睿给堵住,如今见希望破灭,不免有些心急。这黑水镇四通八达,一旦不能及时被救,待君卿睿将她藏起来,那要被救出便更难了。

耳听外头竟响起同样的马车声,旖滟自然知道这是君卿睿施的障眼法,这入夜时分哪里会有如此多赶路的马车。她在察觉中毒时曾向窗外扔过茶盏,那茶盏被君卿睿捏在了手中,彼时她扔茶盏其实只是在转移君卿睿的注意力,她的右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袖囊中摸了颗白药丸揉碎,那药丸正是凤帝修临别时给她的药物中的一样,名唤追踪粉。

药丸揉碎,那药粉沾染在马车上,会随风飘散在地上,寻常是无色无味,是瞧不见的,可只要遇到另一样寻踪粉便会显现出绿色荧光来。

她方才被抱上马车时,已趁着君卿睿不注意将那追踪粉给抹在了马车外壁上,怕只怕凤帝修想不到她会用上这追踪粉。旖滟闭了闭眼眸,索性不再多想,左右此刻该做的她都做了。旖滟放下心思,随着马车晃荡,很快便睡了过去,既无力反抗,那便先养精蓄锐,等待时机。

君卿睿揽着旖滟,身子略有些僵硬,自他抱旖滟离开,她便极为安静,如今已离开黑水镇,君卿睿才微松下心神来去关注怀中的旖滟。

他低头望去,见旖滟依在自己怀中双眸闭着,浓密卷翘的睫羽静垂着,纹丝不动,小巧精致的鼻翼轻轻随着呼吸瓮动着,绝美的脸上满是静谧,他不由怔住,眸光发直,脑子半响空白后,这才意识到怀中女子竟是就这样睡着了!

君卿睿很清楚,那柔骨香只会令人浑身无力,却万不会致人晕睡,旖滟靠着他睡了过去,这令他不置信之下,心头又涌起无限复杂的感受来。

他身子更加僵硬,瞧着怀中娇人儿甚至有些不知将双手放在哪里,心跳加速的同时,胸间有甜蜜、满足,有愤恨、酸楚,更有懊悔、伤痛,万般感受层层如浪潮拍向他,甚至令他无法喘息。

倘若当初他不曾有眼无珠,先弃了她,是不是她早已这般来到他的怀中,陪伴他直到白头呢?是否她便会这样呆在他的怀中一起度过每个夜晚?若然那样,他和她定然不会走到如今这一步,她毁了他的一切,成为他的敌人,而他,迫于无奈,竟要拿她去换取最后的胜算。

这个想法令君卿睿又悔又痛,本放在旖滟腰间的手也缓缓紧握成拳,青筋暴露。他双眸烧的血红,猛然闭上,半响狰狞变幻着的面色才渐渐恢复沉冷。

旖滟本便是浅眠,马车停下,君卿睿又将她抱起时她便已醒来。从马车下来,外头天光已亮,竟是一夜疾驰,旖滟眸光四扫,却见幽巷深深,该是到了一处城镇。

君卿睿抱她下了马车便又换乘了一辆马车,兜兜转转在城中转了许久,这才进了一个普通两进小院,将旖滟安置在东厢床上,居高临下地盯着她,面色阴厉,道:“这个地方很隐蔽,四下也早已布置了暗卫,你老实一点,若然乱动心思,出了这屋子暗卫们只会格杀勿论。”

他言罢俯下身来,抬手抚上旖滟的脸庞,用拇指轻轻抚弄她的面颊,声音低柔,目光却冷寒,又道:“这般美人儿,本王虽舍不得你死,可本王的那些下属们却都恨透了你这妖女,几欲除治之而后快呢。”

旖滟只觉君卿睿的手指冰凉,触在脸上像有条蛇在爬,眸光微凛,嘲弄地别开了视线。

君卿睿见她神情不屑而讥嘲,捏着旖滟下巴的手骤然用力,迫使她怒目盯过来,他却扬唇一笑,甩开了手,眼见她白皙如玉的下巴上被留下了两个紫青的手印,勾唇笑道:“啧啧,当真娇嫩如花,却蛇蝎有毒。”

说罢,不再搭理旖滟,他转身大步而去。旖滟张了张嘴,依旧发不出任何声音来,感受到四下杀机重重,确实布满了暗卫,她不免心下一叹,猜测着君卿睿虏她来的目的。

君卿睿出去不过一个时辰便回到屋中,面色愈发阴厉难看,他大步冲至床前,一把便攥住了旖滟的手腕,怒声质问,道:“你做了什么?!”

旖滟见他神情暴躁,目光一亮,笑意盈盈地冲君卿睿挑起一个讥嘲的笑容来。心道定是凤帝修发现了那追踪粉寻了过来,不然君卿睿不会如此质问于她。

君卿睿本就暴怒非常,见旖滟满脸嘲弄,更是火冒三丈,从怀中取出一粒药丸来硬逼着旖滟咽下,这才冷声道:“落到本王手中你竟还敢诡计不断,真以为本王不舍得杀你吗?”

旖滟被强行吞下一颗药丸,只觉喉间一股辛辣,她认定君卿睿虏了她来,目的万不会是要杀她泄恨,故此也不害怕,因手腕被他捏地骨骼作响,喉间溢出一声闷哼来,旖滟方知那药丸该只是缓和柔骨香的,清了下嗓子,却冲君卿睿道:“王爷自然舍不得杀我,不然这会儿何必废话连篇的,怎么?我男人追来了,你怕了?急了?对一个弱女子下药这种勾当翼王殿下都做的出来,翼王殿下当真叫人刮目相看啊!”

旖滟刚刚恢复嗓音,声音还有些虚弱,语气娇娇软软的,但那一字一句却像刀一般射向君卿睿,又狠又毒,尤其是那一句我男人,直气得君卿睿脸色铁青,咬牙切齿,恨声道:“你!”

旖滟却不待他出口,又轻蔑一笑,道:“我原本还高看你两分,觉着你这人虽渣些,好歹还算有两分风骨,三分傲气,如今瞧着,还真是高看了你。”

君卿睿被气得俊面发抖,一把甩开旖滟的手,改而扣住了她纤细的脖颈,五指用力,慢慢收紧,阴厉地道:“不知死活!”

他说着手上用力,旖滟被箍住脖颈,面色渐渐发红,目光却依旧清冷嘲讽地盯着君卿睿,唇角讥讽的笑意不曾褪去。她那样子放肆在说,有本事你便当真杀了我,你不杀我便是孬种,我还真不信你能杀了我,废物。

君卿睿被她这样的神情和目光惹的浑身发抖,一颗心更是拧成一团,痛苦和无力感简直要淹没了他,让他想即刻死去,再不被如是折磨。

眼见旖滟脸色涨红,他的手蓦然松开,整个人像被抽了筋骨一般,累的不自觉退后两步瘫靠在床架上喘着粗气,头上竟是出了一层的冷汗。

旖滟趴在床上咳嗽出声,目光却鄙夷地盯着君卿睿,君卿睿触及她那样的目光,只觉浑身狼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转身便出了屋,身影显得有几分狼狈。

片刻后君卿睿再度进屋,他许是已发现旖滟的伶牙俐齿,有了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只要和这女人说话便会被气个半死,索性走至床前不待旖滟张口便干净利落地点了她的睡穴。见她晕睡过去,他站着床前愣了片刻,这才用黑色披风盖住旖滟,连披风带人地抱了起来。

旖滟再次醒来却已是入夜,她环顾四周,显然已不是原来的那厢房。似是一间地下密室,唯床对面的墙上开着一个小天窗,外头黑漆漆,没有一丝光亮。

这密室中布置也极为简单,唯一床,一桌,两个大架子,上头摆着些瓶瓶罐罐。而此刻君卿睿就坐在离床不远的桌边,一盏油灯火光晕黄,跳动在他面容上,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目光有些发直地映着光火,竟是未曾发觉她醒来。

旖滟心知君卿睿定是发觉凤帝修追上,又带着她转移了地方,也不知是不是已经又换了城镇,这般转移,只怕凤帝修一时半刻是找她不到了,不由低叹了一声,扬声道:“你若不想饿死我,便弄些吃的来。”

旖滟的声音骤然响起,君卿睿似惊了下,骤然回过神来,望向旖滟,目光微微有些空洞。旖滟懒得探究他,气急败坏地道:“我整整一天滴水未尽了,饿的眼冒白光,还有,我要拉屎撒尿,憋不住了,就算是死牢里的犯人也提供恭桶的吧,难道要我在床上解决生理需求?”

君卿睿闻言面上先是闪过愧疚,接着便脸色涨红起来,瞪着旖滟喘着粗气,道:“你!满嘴粗话,你还是不是女人!”

旖滟却翻了个白眼,轻飘飘地道:“翼王殿下多高贵啊,我这粗鄙的女人自然比不得。”

君卿睿被她冷嘲热讽惹地起身冲床榻走了两步,想着她的话,恰又听到她肚子哇哇叫出声来,到底握了握拳头,转身出了屋子。

旖滟动了动身子,感受到身上依旧半点气力都没有,直气得咬牙,她晕厥前明明感觉有些力气了,如今又这般,定然是晕迷期间又被灌药了,王八蛋!

她心中刚将君卿睿的祖宗八代问候了个遍,就见君卿睿端着个托盘进来,待他走到床边,旖滟瞧去,见托盘上不过放着几样糕点,一只青瓷碗,里头盛着白水,心下微定。

君卿睿在床前坐下,将托盘放在床边上,亲自取了一块糕点送至旖滟口边,旖滟却不张口,只气恨地盯着君卿睿。

君卿睿见她这般,沉声道:“张口,我是不会给你解药的!”

旖滟脸色难看起来,恨声道:“我都说了,我要去净房,憋不住了,难受的要死,哪里吃得下!”

君卿睿闻言面露狐疑,旖滟却面色发红,总算露出羞窘之色来,又道:“你憋着一日一夜试试看,就算我帮着太子和你作对,你心中有恨,要杀要剐随你便就是,何必如此羞辱于人!?”

旖滟说罢,牙关已是紧咬,美眸中染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控诉地盯着君卿睿。

她一日一夜滴水未进,脸色本就有些苍白,素来水润红艳的樱唇,此刻也略显干裂,眉眼间难掩疲倦之态。加之双眸含泪,唇瓣颤抖,脸上又带着羞窘和气恨的红晕,使得君卿睿心头一跳,一阵愧疚,缩回强硬放在旖滟嘴边的糕点,咳了一声才道:“我何曾想过要羞辱于你,我”

我又怎舍得羞辱于你

君卿睿的话未曾说完,心下叹了一声,将糕点放回盘中,从怀中取出瓷瓶,倒了三粒药丸给旖滟喂下,起身沉默着出了屋。

旖滟是算定了君卿睿匆忙将她转移,身边定不会带着婢女,又见他准备的吃食极不精细,这才囔囔着要上净房的。此刻吃了解药,果真不过片刻便恢复了些许力气,她从床上坐起,目光四扫,又将房中打量了个遍,这才摸向袖囊,一探之下却恨地咬牙。

她带在身上的毒药,兵器等物竟尽数被君卿睿搜了去,便连头上的发钗,耳上的耳铛都没了踪影。这下可当真应了那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旖滟苦笑。

“你好了没有?”

她正暴躁,外头却已响起君卿睿的问声,显然是不放心她。旖滟估摸着君卿睿是忌惮了她,认为她诡计多端,可此刻她身上乏力,手中又毫无依持之力,又不是神仙,能搞出什么鬼来。暗骂君卿睿混账,旖滟口气不好地回道:“没好,老娘便秘!”

她声落,外头立马便没了动静,旖滟捏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狠狠咬着,只希望凤帝修别叫她失望,早点寻过来。

君卿睿半响不闻一点动静,出声询问,里头竟也不闻旖滟回答,面色不由一变,冲进屋中,迎面却见旖滟好好地坐在桌上,正捻着最后一块糕点往嘴里放,嚼了两下吞咽下去,悠然地拍了拍手上碎屑,瞧着他紧张万分的表情似笑非笑地挑眉。

“哎,当初那个眼高于顶,不将所有人看在眼中的翼王哪里去了?这是你的地盘,我身上药性微散,四周又都布满了你的暗卫,你还防备我,如此如临大敌,翼王殿下,你的魄力都被狗吃了吗?”

旖滟见君卿睿骤然顿住脚步,不由悠然一笑,笑吟吟地道。

君卿睿早看出来,旖滟是料定了他不会取她性命,她如今被动,心里不痛快,便也变着法的折腾他,刺激他。

这女人如此可恶!如此可恨!他咬了咬牙,几步走到床前,广袖一挥将放在床沿的盘碟之物尽数扫落在地上,咣当作响,他扣住旖滟的肩头便将她推到在了床榻上,在旖滟瞪大的美眸下,倾身压向她,沉冷而笑,道:“你说的对,我的魄力、骄傲、不可一世,统统都被狗吃了,被你这女人毁了。你既如此不屑于我,我又何需再顾及什么?你心里觉着我卑鄙无耻,看不上我,是吧?那我便卑鄙给你看,也不枉你识得我一场!”

君卿睿说着狠狠攥住旖滟的手腕压在她的头顶,一掌控住她的双手,一掌已抓向她的襟口。

旖滟见他神情激狂,双眼被烧地血红一片,阴着面色,额头青筋直爆,探手便扯开了她的衣衫,登时她玉雪优美的肩头,和形状漂亮的锁骨便露了出来,她不由大惊失色,厉声喝道:“君卿睿,你疯了吗?你要干什么?!”

见旖滟面色大变,美眸中有了惊恐慌乱之色,君卿睿心中大快,又被那莹润如膏腻般的肌肤晃了心神,面上阴色瞬间褪去,竟是浮起惊叹的笑来,道:“滟儿,你真美。你不是认了那邪医谷主当男人吗?呵呵,那我便先要了你的身子,你本便是我的!今日我们便洞房花烛,可好?”

旖滟气得浑身发抖,怒骂道:“君卿睿,你莫叫我看不起你!”

君卿睿却冷哼一声,道:“你早便看不起我了,我要了你的身子,兴许你倒不敢轻慢我了。”

他说着手指挑上旖滟胸前青色肚兜,一拉,绳结未开,肚兜却被扯乱,松垮垮地勉强遮着重要部位,只旖滟肩胸之处那绣着的红色“修”字,还有挂在胸口的玉人坠子却暴露了出来。

君卿睿动作一僵,目光死死落在那掉出来的玉坠和刺青上,喘息即刻粗重起来,却未看到旖滟唇角轻勾,溢出一缕冷然笑意来,方才还惊慌失措的眸中杀机转瞬而逝。

143辱我?割你脖子

旖滟原本就是在刻意地惹恼君卿睿,见他目光直盯着她胸口处的纹身和玉坠,眼神已不复清明,整个人都在暴躁狂乱的边缘,她毫不犹豫地出声讥嘲,厉声道:“你那是什么表情,君卿睿,我跟你半点关系都没有,你给我收起你那捉奸在床的神情来!”

她言罢,君卿睿面色更为暴戾起来,一把抓上那玉坠金链,狠狠一扯,那链子竟是极为结实,非但未曾扯开,反在旖滟白皙如玉的脖颈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红痕。

君卿睿咬牙切齿,眯着血红的双眸,道:“你和我没有半点关系?好,很好!本王这便叫你成为我的女人!”

他言罢俯身扑下去胡乱吻上旖滟的红唇,旖滟用尽气力挣扎,气骂道:“君卿睿你真叫人恶心!”

君卿睿却不管不顾,只压着旖滟的双手,用力在她脸颊在落下炙烫的吻,听闻旖滟的骂声,他心里却是一片悲凉,半点快感都感受不到了,只剩下说不出的难过愤恨和自我厌弃。

这种情绪令他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就在此时,他只觉一道寒光直逼咽喉,他大骇失色,虽已最快地速度躲避,但还是喉间一痛,有温热而粘稠的液体从脖间喷涌出来,他只觉头一晕,眼前血光闪动的同时,一阵晕眩的黑影。

待反应过来,他才意识到他的喉咙被割开了!

他跌坐在床下,快速点了胸前穴道,又用手捂住汩汩流血的咽喉,温热的血液沿着指缝滑落,因被割裂咽喉,他呼吸不畅起来,艰难地喘息,却换来喉间涌动出更多的热血来。君卿睿能感受到生命的流失,他万没想到旖滟到了此等境地竟然还有反抗之力,且能伤他至此。

他早将她身上可用的利器等物统统丢掉,她到底是用什么伤的他!

瞪大了眼凶狠地瞪着那女子,却见旖滟笑意盈盈地撑着床榻坐起身来,目光悲悯地瞧着他,她素手轻抬,从容地将那玉坠丢进肚兜中,掩盖好被他拉扯开的衣襟,整理好凌乱的衣衫,又拢了拢长发,这才舌尖一吐,从口中滑出一枚藏在舌下的利刃来。

这舌下刀片,她一直随身带着,便缝在裙摆的锁边之中,因这刀刃不过拇指盖大小,薄如蝉翼,故并不曾被君卿睿搜走,方才旖滟根本就是故意激怒君卿睿,好用舌头带动刀片,出其不意割开君卿睿的咽喉。

此刻她半张俏脸都沾染了温热的血迹,旖滟却觉爽快,漫不经心地抹着脸上点点血渍,她瞧着君卿睿,轻声道:“想要本姑娘的身子?哼,你还没那个能耐!”

先前君卿睿给她的解药已经彻底恢复作用,旖滟感受到身上有了气力,从床上跳下来上前蹲在地上,见君卿睿点了穴道,因恐脖颈下血口涌血,跌坐在地上不敢动作。她瞧着从他指缝露出的血迹,对那深度和长度很是满意,道:“放心,你暂时还死不了,不过你若乱动只会扯破咽喉,到时候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还有啊,这伤口若一个时辰内不得到及时的缝补止血也是没得救了。所以呢,你要乖乖听话,千万别乱动心思。我这人是不爱赶尽杀绝的,你只要好好帮着我离开,我会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旖滟说着挥手便拔了君卿睿头上的玉簪,看都不看君卿睿那双冒火的眼睛,对着他完美的侧脸便是狠狠一划,登时一道极深极长的血痕划过君卿睿大半张脸,从挺直的鼻梁一直拉深到下巴,裂开了他白皙如玉的肌肤,皮肉外翻,鲜血横流,旖滟扬唇欣赏地一笑,道:“不错,蛮锋利呢。”

旖滟的声音很低,显是怕惊动外头的暗卫。君卿睿完全没料到自己会被旖滟制服,连出声大喊的机会都没有,如此情况下,被她这般羞辱,只气得双眼发黑,死的心都有了,忍不住沉声道:“你!”

他刚一动嗓子,便敢喉咙间撕裂要断一般,更多的血涌动出来,脸色更为苍白了。君卿睿也是习武之人,他自然能感受到现在的情况,他的咽喉根本经不住任何扯动,稍一牵动,便会彻底断掉。

旖滟含笑竖起一指在唇边轻晃,笑眯眯地道:“嘘,不听话真是会死的。”

她那表情像哄孩子的大姐姐一般纯善,眼底却一片阴沉,他丫敢对她轻浮欺辱,本就是活腻了!

说着她站起身来,三下五除二便将君卿睿身上的衣衫坼裂,瞬间便将他给剥了个精光,浑身上下一缕一挂。君卿睿苍白的脸色涨地通红,旖滟却满脸鄙夷,道:“你不是想耍流氓吗?今儿本姑娘给你这个机会做做这星云大陆裸奔第一人!”

言罢,她扯了抽下的腰带,勉强给君卿睿在脖上扎了一下,玉簪抵着他的心口迫他站起身来,挟持着他到了门边,一脚踹开房门,出了屋。

她先前所猜想不错,这处确实是个地下密室,出了屋,往上走了十多个台阶,旖滟打眼一扫,按了旋钮,密道的暗门打开,她押着君卿睿出了暗门。坐在屋子中正吃茶的两个江寒和另一个暗卫,目光扫来,瞧见一丝不挂,浑身鲜血的君卿睿,瞪大了眼睛,半响都没反应过来。

“打开门,你们统统退出房去,快些!”直到旖滟推着君卿睿彻底走出来,沉冷的声音响起,江寒两人才蓦然反应过来。

都不敢看自家主子那难看的脸色,两人慌忙退了出去,凭借着他们的耳力,方才确实听到下头有动静,挣扎声,布帛撕裂声,可正是因为这些声音,他们才猜想下头主子正在收拾女人,自然不会也不敢下去探看。万没想到,里头竟会全然相反,自家主子竟然

看这样子,分明是主子欲对霓裳公主用强,结果反倒作为下属,江寒二人已经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只觉面上跟着极为无光。

可即便如此,他们也不敢不听从旖滟的吩咐,待他们退出屋子,就听旖滟大声道:“所有人都退到院子的北角去!尤其是房顶上那两个,还有正迂回靠近后墙的三个,你们再敢上前一步,我便先砍了你们主子一条手臂!他残废了想来金銮殿上那把椅子便不用肖想了吧?”

君卿睿争夺太子之位多年,一旦残废,那便算丢了命,君卿睿不好,他们这些下属自然也要被铲除。外头暗卫听旖滟准确地说出他们的位置,虽心中不甘,可也不敢不听令。

旖滟耳听人都退到了院子中,这才押着君卿睿出了屋子。院外站着二十来个黑衣暗卫,他们方才不曾瞧见屋中情景,此刻见自家主子浑身一丝不挂,映着月光,一览无余,惊得都瞪大了眼睛,还是江寒见自家主子因情绪激动,不住咳着,脖下蓝色腰带已被染地殷红滴血,这才带头垂头,大喝一声道:“低头,谁再看剜眼处置!”

旖滟闻言却嘻嘻一笑,扬声道:“还是江侍卫明白事理,你们看了主子这般狼狈出丑的模样,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他若来日真能登基为帝,只怕头一个要除掉的便是你等,他若是不能登上皇位,你等自然也要跟着送命,你们瞧,这左右都是个死字,你们还是早点认清事实,改投本公主吧,本公主最是珍惜人才了。”

旖滟的话无疑直插要害,一针见血地射进了这些暗卫的心中,瞬间他们的脸色便都变了,连江寒都心下一跳。

君卿睿这会儿不知是失血过多,还是无力承受这种羞耻和侮辱,双腿打颤,面色一片青绿。

“别听妖女的!王爷待我等恩重如山,君要臣死,臣不可不死,即便王爷要杀我等,我等也自备利刃!”

江寒大声说道,言罢,盯向旖滟,道:“公主放了王爷,我等不为难公主,放你走便是。”

旖滟闻言嗤笑一声,道:“江侍卫当我三岁小孩啊,这院外还布着不少暗卫,你当我察觉不出?”

她言罢,逼着君卿睿下了台阶,这才又道:“先前我的袖囊中装着一个信号弹,你们先把它放了!”

江寒闻言眉头蹙起,主子这次费了很大功夫,这才将霓裳公主给虏来,而且此事关乎重大,他哪里敢自作主张,这信号弹一放,岂不是到手的鸭子就飞了。

江寒不由瞧向自家主子,却见君卿睿一双眼眸冰寒地盯着他,里头满是警告。显然是不准他听旖滟的,见江寒犹豫,旖滟却冷哼一声,道:“看来得先挖掉你家主子一双不老实的眼睛了!”

她说着一手将玉簪死死抵在君卿睿心口上,一手两指曲起恶狠狠地便去戳君卿睿的双眼。这若是寻常女子,如此威胁,江寒自然不怕,可他深知旖滟的手段,绝对是个说的出做地到的,登时吓得脸色一变,哪里还顾得上主子的意愿,忙大喝一声,道:“公主且慢!快!去拿那信号弹!”

旖滟这才满意一笑,却不想君卿睿猛然不顾伤口和性命,往前一冲,扭转身子,一掌拍向旖滟。

旖滟虽未想到君卿睿会有此不要命的一举,但因本就在戒备状态,故反应及时,身影灵敏一翻,避过了君卿睿的一掌,可却也使得君卿睿脱离了她的掌控。

旖滟未再看君卿睿一眼,转身迅速往东墙跑,灵猫一般跃过墙,身影消失在小院中。君卿睿挣脱旖滟,便倒在了地上,江寒见他脖颈上即便包着腰带都有血液随着剧烈起伏的胸膛喷溅出来,登时惊地面无人色,大喊着,“为王爷报仇,死活不论!追!”

言罢,忙解了君卿睿脖上缠着的腰带,往伤口上洒药止血,而君卿睿却已晕厥了过去。

旖滟出了小院便有暗卫从四面八方围过来,她面色微变。原本君卿睿抓了她来,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有她和他之前的恩怨在,他多半是不会要她性命的。可如今她伤了君卿睿,也不知那厮是不是已经命薄地死掉了。不管他死没,他的属下是定容不下她了。

一旦被这些围攻,她多半得命丧于此。旖滟不敢怠慢半分,一面疾奔,一面想着法子,一面侧耳听着四周动静,果决选择最有利的逃跑路线。

她在院子中和两个暗卫交手后并不恋战,迅速突围冲出了小院。待瞧清外头竟是一大片荒野,根本无从躲藏时,不由大骂坑爹。她回头望了眼,见黑影重重的宅邸中四面八方都有黑影跃出来,不由低咒一声,发足往东奔去。

可她内力只学了个半吊子,轻功哪里胜得过君卿睿手下武功高强的暗卫,没跑多远,便闻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索性天无绝人之路,前头出现了一片密林。

旖滟用尽全力往林子奔去,可惜到底晚了一步,被黑影团团围住,见他们果真二话不说,便杀机腾腾地要动手,旖滟忙挑眉大喊一声,道:“停!你们主子再不救治就死了,救人要紧,追我干什么!”

她言罢,那些暗卫充耳不闻,已是冲了上来,旖滟身子一扭,从怀中一摸,又喊一声,“化元散!”

说着,手一挥,围在她身后的暗卫见果真有东西扔过来,一惊之下齐齐后退,只见眼前蓝影一闪,旖滟已冲破突围又往树林奔了过去。

退后的暗卫一瞧,空气中哪有化元散的味道?倒是散了一地的绿豆糕碎屑,心知上当,他们面色阴冷拔腿急追。旖滟刚进林子,便被再度追上,好的是借助地利之便,她到底算有了还手之力,隐藏身形,个个击破,寻找突破口,力求逃离,但这些暗卫显是打算将她击毙在此,下手极为狠绝。旖滟寡不敌众,没片刻身上就挂了彩。

正战地酣,就听一声清扬的声音传来,“这么多人欺负一个没有内力的女子,啧啧,这还真是叫爷开眼啊!”

旖滟闻声望去,就见一个穿月白锦绣长袍的男子缓步从林深处漫步过来,身后尚跟着两个青衣人。四目相对,那人眸中分明闪过惊诧之色,转瞬而逝,道:“霓裳公主?”

旖滟此刻正攀附在树枝上,虽那男子背光而立,她还是瞧清了他的神色,并从那一双清湛的眼眸和清扬的声音认出了来人,竟是天乾的白子清。

旖滟双眸微眯,眸光一闪,白子清已是挥了下手,率先一甩袍角,冲了上来。他一动,身后那两个青衣人自然也飞身而上。旖滟抿了下唇,迅速跳下树枝,用抢来的剑虚晃一招,冲破重围,和白子清汇合在一起,开始反击。

白子清是天乾的大将军,名声在外,武功自然不俗,那两个青衣人亦是高人,有他们帮忙,旖滟当即便摆脱了被动挨打的局面。白子清一个剑花伤了两人,却是扭头冲旖滟一笑,道:“这些宵小之辈,我还能应付,你先将伤口处理下。”

说罢又扫出数道剑影,旖滟也不客气,扬眉一笑,道:“那便有劳白将军了。”

白子清又勾了下唇,从怀中摸出一瓶金疮药丢给旖滟,手中长剑白光如练,杀了上去。君卿睿的暗卫眼见杀旖滟已是不成,其中一人沉喝一声,“王爷重要,撤!”

他声落,同伴们急速回撤,往林外而去,青衣人欲追,白子清却抬了喝止,回头却见旖滟已飞快地包扎好了身上几处伤口,见他望来,她抬眸感激一笑,道:“多谢白将军,只是白将军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白子清朗月清风般一笑,道:“举手之劳罢了,再说任谁瞧见一群大老爷们欺负个弱女子也不会袖手旁观,更何况本公子一向怜香惜玉,倒要感谢公主给我这个机会呢。”

白子清给人的感觉极是风光霁月,旖滟不想他出口也这般油嘴滑舌,微微一怔,白子清可咳了一下,这才道:“我陪王爷借道中紫到天宙去,赶路错过宿头,王爷在前头山坳中歇脚,我是出来寻吃的来了,倒不想碰到了公主。”

白子清说着指了下不远处扔着的几只野味,旖滟听夜倾就在附近,心头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道:“鸡尾山?此处是贺州地界?”

白子清微诧,挑眉道:“正是贺州青田镇不远,公主不知道吗?方才那些人是?”

旖滟见他面上神情无一丝破绽,心里却愈加发沉,暗道这可真是刚出狼窝又入虎口,这世上哪里有如此巧的事情,夜倾此刻出现在这里,鬼才相信一切都是巧合。

144夜倾的招揽

旖滟见白子清询问地望来,便面露怒色,毫不隐瞒地道:“方才那些都是君卿睿的人,他将我从京郊掳了来也不知要做什么!白将军胸有沟壑,可能猜得到他的目的?”

旖滟的目光清亮幽深,像是能穿透人心一般,白子清被她这样盯着,心下一跳,一晃下再瞧,她那眸子已怒火中烧,尽是恼恨,半点不见方才的诡异之色。白子清心道这霓裳公主就算再聪明,也不是大罗神仙,怎么可能有未卜先知的能耐,大致也就是警觉一些而已,还是自己太紧张了。

他想着,登时便打起精神来,笑着道:“想必是因公主金殿据婚一事,翼王一直怀恨在心,便掳了公主来企图报复吧。”

旖滟见他回答的中规中矩,心下更加肯定。面上越发不动声色,笑着点头,道:“想来如此,君卿睿身份高贵,掳了我来总不可能是为了贩卖吧。白将军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