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象我,”十三阿哥很是从善如流的点着头,“只要你不会不高兴,我当然是希望两个孩子都象我了。”

兰静一听这下把自己给绕进去了,正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太医却已经被领过来了,这个时候自然什么事儿都要放下,而以十三阿哥的腿伤为要。

这个太医诊视所用的时间较李大夫又多了些,也更见仔细了许多,尤其在十三阿哥膝盖之处更是埋首了许久,可结果抬起头来所说的诊断,却是与李大夫差不多,只不过言词上更为谨慎了些。这倒也是正常的,总是给一些对自己有生杀大权的人医病,太医们的性子早就已经磨得很油了,不过谨慎归谨慎,他倒是也和李大夫一样提出了针灸之法。

“不用了,”十三阿哥却笑着拒绝了太医要马上为自己行针的建议,“行针的事儿就不麻烦太医了,据我府中供奉的大夫说,可能因为我练武的缘故,这些年来我的穴道与常人略略的有些不同,位置虽没变化,但做起针灸来,用针的力度和手法,却是要有讲究的,不熟悉的人只怕是一时弄不明白,所以如果方便的话,还请太医将行针之法写下来,我自找府中大夫来施针即可。而相对应的内服外用的方子,却也还是要麻烦太医,我府中大夫对此可是历来仰慕的。”

“十三爷客气了,”那个太医也不再坚持,收拾起了自己行针的家活什儿,对十三阿哥行礼说道,“那奴才就先告退去写方子了。”

“小院,去侍候着。”兰静忙吩咐一声,“等太医开过方子后,记得让管家备上厚礼好好的送出去。”说完之后,又对太医颌了下首说道,“我还要照顾爷,就不去送你了。”

“不敢,”太医忙对兰静行礼,“福晋这般客气,下官实在是担当不起,请十三爷与福晋好生歇息,下官开过方子就告辞了。”

“太医慢走。”兰静看着小院引着太医走出去之后,才轻抚着十三阿哥依然肿胀的腿,皱皱眉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现在李大夫还没有回来,爷为什么不让那太医行针?早行针就早消肿,爷也好少受罪不是?”

“我只怕是让他行了针,以后的罪就受不完了。”十三阿哥淡淡的一笑。

“爷的意思是?”兰静被十三阿哥话中隐藏的含意吓了一大跳,“那个太医是要对爷......”

“嘘”十三阿哥能手比嘴,“小声些。”

“爷,”兰静压低了声音,心情也跟着低落了下来,胸膛里的火却是烧了起来,“您是说,这个太医会对您有所不轨?这也太让人想不到了,他怎么会有这个胆子的?这是受了谁的主使,才能令他行出如此悖逆之事?爷,要不要去搜一搜他?”说出这个话之后,兰静马上又反应过来了,“我想错了,他既然是太医,要害人又如何需要拿着一堆大包小裹的,只一根针就够了。”

“你也不用紧张成这个样子,”十三阿哥摇了摇头,用平稳的语气去舒缓兰静的情绪,“我也不是说这个太医就存了祸心的,我这么做也不过只是防备个万一而已。”

“当然是要防备的,以后不是爷熟知的人,还是让他少碰爷为好。”兰静马上点头,又按照李大夫和太医所说的,将一个靠枕放到十三阿哥的小腿上,用以把他的腿略微抬高些,“这个太医虽然未见得是存了祸心的,可以后的、其他的就不好说了。这样,以后再有太医来,不论是什么病,都象今天这样,只让他开方子,其他的,象什么动手动脚动针动药的,就一概免了。”

从这件事儿上,兰静想到了一个以前一直被自己所疏忽的问题,那就是历史上十三阿哥的腿疾,会不会有人为的因素在里面?都说那腿疾是因为被圈禁而引起,可被圈禁的人多了,太子和大阿哥更是比他圈禁的时间要长得多,却也没听说他们有什么久治不愈的疾患,怎么到了十三阿哥这儿,先开始陪着康熙四处走时还好端端啥事儿没有的身子,就突然成了那样了?

“好,”十三阿哥趁着兰静靠过去的时候,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语气中带着调侃,“福晋既然发话了,小的自然只有从命的份儿。”

“爷都伤成这样了,还不正经,”兰静瞪了十三阿哥一眼,扶着他躺下来的动作却很是轻柔,“您还是先歇一歇吧,能小睡下更好,等李大夫回来,就好为您行针了。”

“先不忙睡,”十三阿哥没顺着兰静手上的动作躺下来,而是向后挪了挪,靠坐在墙边,再看向兰静说道,“你不想知道皇阿玛是如何处置的吗?”

“我自然是想知道的,”兰静将因为十三阿哥挪动而偏了位置的靠枕重新在他的腿上摆好,又给他盖上一床薄被,然后倚坐在他的身边,并注意躲开了他的伤腿,“但只要爷和阿玛能够安好,其他的也就不很重要了。现在爷虽受了这样的伤,好在李大夫说没伤到根本,阿玛那边,爷也说没大碍,有了这样的消息,其他的,我就不急于非在这个时候知道了。”

“你是不急着知道了,”十三阿哥摇着头笑着,“可是我却是想早点儿告诉你。”

“爷想说的话,那就说吧。”兰静也不是真不想听,她只是怕十三阿哥累着。

“皇阿玛找太医去问过鸦片的事儿了,也派了人去南边调查,估计在明年应该就会有所动作了,”十三阿哥收了收笑容,平静的开始了讲述,“关柱受了些影响,估计过些日子下来的职差会很低,但这不要紧,只要关柱的能力够,先沉上一段,稳稳气度,蕴蕴内里,再多接触些实事儿,将来总是能出人头地的。”

虽然一直说要让关柱从基层做起,但真听到这么个消息,知道他刚一要出仕,首先就会挨上一记当头棒的时候,兰静还是不由得皱了眉,但说话的语气却还是平静的,“倒还好,和咱们之前想的差不多,关柱的心里也已经做好准备了,”然后又问十三阿哥道,“阿玛乞休之事呢?还有六姐的事儿,又如何了?”

“岳父的乞休,皇阿玛没当场同意,只能再等些日子了,”马尔汉接着往下说道,“至于六姑娘和春红的事儿,皇阿玛没说要追究,他没说,我和岳父也就不好多问。”

“那......”兰静顿了一下之后,才接着问道,“伊都立呢?”

“伊都立,”十三阿哥冷笑一声,“这个皇阿玛倒是说了,说不追究了。”

“不追究了?”兰静又是一愣,没想到困扰了马尔汉好几天时间的问题,居然真的就被解决了。

兰静本来觉得,论起跟康熙坦白的这一桩桩一件的事情当中,除了他未见得真的能深刻了解的鸦片的危害之外,康熙最应该追究的就是伊都立的事儿了。要知道,在父孝期弄出孩子来,可是严重违反了康熙提倡并以身作则的孝之一道,如果碰上了爱较真儿又存心与伊尔根觉罗氏过不去的,毁掉前途都还算不上最严重的,说他是犯了 “十恶”重罪,也没什么问题。

所谓十恶,指的是谋反、谋大逆、谋叛、恶逆、不道、大不敬、不孝、不睦、不义、内乱,这十宗罪被认为是最严重的罪行,不只是处罚严厉,而且遇赦不赦,所以才有了“十恶不赦”的话。伊都立犯的,就是这“十恶”罪中的“不孝”之罪,这个罪指的是,不孝祖父母、父母,或在守孝期间结婚、作乐等,伊都立的行为正好与此相吻合。

当然,对一些显贵人家来说,只要事情没做得太明显,大家也还是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即使是康熙,只要他不是立心想收拾伊尔根觉罗府,应该也不会按“十恶”来处置,但他的前程肯定会受到影响,这却是一定的,可是现在,他老人家居然说不追究了,这让兰静实在是觉得有些意外,虽然从与十三阿哥谈过话之后马尔汉的表现,让兰静多少有了些猜测,但她却是没想到,康熙会完全的不加以追究。

“是,不追究了,”马尔汉点了点头,“皇阿玛说,只要伊都立不再犯其他的错误,那么这件事,他可以当做不知道。”

康熙居然这样说?兰静又是一愣,目光直直的看向十三阿哥,他和自己的阿玛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兰静可不相信,这是能靠跪的时间长和磕头次数多就可以达到的,让康熙做出这样的意思表示,十三阿哥和马尔汉是用了什么去交换的?

正文 第二百八十章这样才象是你

第二百八十章这样才象是你

“皇阿玛这是瞧了爷的面子,还是对伊尔根觉罗府尚存体恤,”兰静试探着问十三阿哥,“还是说,我阿玛的老脸也起了点儿作用。”

“可能都有一些吧,”十三阿哥并没有给出正确而详尽的答案,而是只用几个字混了过去,“不管怎么说,现在事情总算是解决了,再以后就要看那伊都立能不能安分了。”

“怎么说伊尔根觉罗氏也是大家族,这其中的厉害应该还是能分清的,”兰静见十三阿哥不愿意说,也就不好再问了,“如果他们再还拎不清的话,说不得我就要去找那伊尔根觉罗夫人谈一谈了。”

“在兆佳府里,你和关柱他们说的就是这事儿吧?”十三阿哥笑了笑,“召她来见见倒是无妨,开导她几句也是应该,我只是怕她肖想你的心思还在,回头看六姑娘就更是满心不痛快了。”

“这都几辈子前的事儿了,”兰静横了十三阿哥一眼道,“亏爷还一直记着。”

“哪里有几辈子?”十三阿哥依旧笑着说道,“这不就是这辈子的事儿吗?有人打过我福晋的主意,这咱事儿我又怎么可能忘的了?况且,依我看,也不只是我一个人没忘的。”

“别人忘没忘的,又与我有什么相干?”兰静看着十三阿哥,忽然又笑了,“不过,爷记着也好,不是有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吗?只要爷想着,兰静也是被人觊觎过的,这偷的感觉不就有了吗?”

“这可是混说,”十三阿哥摇着头说道,“我知道赫舍里氏起过这种心思已经很久了,也体味过几种感觉,却是独独没有偷的感觉。小心这话让你阿玛听到了,到时候挨训可别在我面前哭鼻子。”

“我什么时候为着挨训而哭了?”兰静又横了十三阿哥一眼,想了想之后,将面色摆正,看着十三阿哥问道,“爷,这次为了兆佳氏府的事儿,爷只怕是担了不少干系。”

“这有什么的?”十三阿哥舒了眉头,含笑说道,“你阿玛就是我的岳父,自家人互相帮衬也是应该的。再说,我也没做什么,比起其他那些给小舅子撑腰,让他们在外面吆五喝六、飞扬跋扈的人来说,我做得还很不够。”

“快罢了吧,”兰静见自己的第二次试探,十三阿哥依旧是用话滑过去,就决定不再有第三次了,反正有阿玛跟着,如果付出的代价太大,想必他也是不会同意的,于是赶紧摇着手说道,“你也不用给关柱撑腰,他也用不着去吆五喝六、飞扬跋扈的,兆佳氏府也不需要一个纨绔的传人。”

这边提到了兆佳氏府,李大夫就从那里回来了。

“行了,也别多礼了,”兰静一边出声阻拦李大夫的行礼,一边起身让出了地方,“快来给爷行针吧。”

“反正已经耽搁到这时候了,也不差这一会儿,”十三阿哥却开口说道,“你还是先把兆佳大人的情况说一说吧。”

“是,”李大夫还是把礼行完了,然后恭身禀报道,“兆佳大人的腿伤较爷是轻一些,但因着他上了年纪,恢复的倒未见会有爷快,至于头上的伤......”

“我阿玛头上也受伤了?”兰静一听这话就吃了一惊,马上就打断了李大夫的话问道,“伤到哪里了,严重不严重?”

“福晋放心,”李大夫马上说道,“兆佳大人头上的伤很轻的,只是有些瘀青,另有一处划伤,也不很重,奴才已经给上好药了,腿上也行过针了。”

“划伤?”兰静将目光转向十三阿哥。

“没什么的,”十三阿哥笑笑说道,“只是被皇阿玛不慎掉落的杯子所溅起的碎片划到了。”

不慎掉落?只怕是故意摔下来的吧?兰静瞅了瞅十三阿哥,又问李大夫道,“我阿玛可还有别处受伤吗?”

“再没有了。”李大夫摇了摇头。

“这就好,”兰静点了点头,“那现在,你就赶紧为爷行针吧。”

李大夫的医术确实是不错的,经过他的行针之后,却不能马上肿胀全消,但十三阿哥也已经觉得舒服多了。

“李大夫先不忙急着离开,”兰静出言阻止着李大夫的告退,又吩咐小院道,“你去把刚才太医所开的方子拿过来。”

“李大夫,”在小院领命出去之后,兰静又对李大夫说道,“我是跟着你学了不少的药膳之法,又特意跟额娘要了你跟过来,爷对你也是信任非常,你也用不着跟我外道,我也用不着跟你虚言客气,一会儿等小院将方子拿来之后,还请你务必好生看清楚了,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又或是与爷日常的饮食等是否起了冲突?”

“回爷、福晋的话,”李大夫真就好生的、仔细的将小院带进来的方子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又一遍,“恕奴才愚钝,没在这个方子看出什么问题,”

“没问题就最好了,”兰静对李大夫点了点头,“辛苦你了,你且下去歇着吧。”

“奴才去看着给爷煎药去。”李大夫行了一礼告退出去了。

“来,过来坐。”十三阿哥在李大夫走后,挥手摒退了屋中的其他下人,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等兰静坐过去之后,才笑着说道,“你也知道我只是防备万一,就用不着如此紧张,想也知道这次开的方子是不会有事儿的,我没让他行针之事,就够他翻来覆去的想好久了,如果是包藏祸心的,又哪里敢再做什么手脚?”

“这人的胆子可真是不好说的,”兰静重重的哼了一声道,“有些人平常看着胆大,但真遇到事儿的时候,只怕也是会如跟着荆轲去秦的秦武阳一般,可平日里看着象是走路都怕树叶落下来打破头的,说不定胆子大起来,却是能吓人一大跳的,就好象那些太医们,咱们平常看着,哪一个不是小心翼翼、谨言慎行的,可结果呢,却不是还会有人会连抄家灭族的风险都不顾了。”

“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十三阿哥又是淡淡的一笑,“当利诱或者威胁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自然会有人坚持不住的。”

“男人无所谓忠诚,”兰静不由得又想起《大染坊》中何家驹说的一句话,并喃喃的念了出来,“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筹码太低。”

“这话是谁说的?”十三阿哥一凝目,“你好象只说了半句,另外半句呢?”

“这个话也是我在出来买东西的时候,无意间听到的,因为觉得虽然颇有些偏激和无理,但说出来,却显得象是很高深的样子,就记下了,”兰静笑笑说道,“他的原话大意是,‘女人无所谓正派,正派是因为受到的诱惑不够,男人无所谓忠诚,忠诚是因为背着的筹码太低’。”

“你已经很莫测了,就不用再高深了,”十三阿哥失笑着说道,“只是你出门的时候,还真是能听到不少东西呢。”

“可不是嘛,”兰静也知道自己用“出门之时偶然听别人说起”的借口用得有些多了,但她对此早已经准备了话去应付,“由此可见,兰静出一次门有多不容易,每次出去,都恨不得多长几对耳朵,多长几双眼睛,凡听到、看到甚至是闻到的东西,也都是恨不能牢牢的记在心里......”

“只有路,却是怎么都记不清,北在什么地方,也从来就找不着,”十三阿哥跟着进行补充,兰静对记路很不在行,对方向更是找不大准的事儿,他自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还有,人家说的话,你有时还能够记得一字不差,可是这人的模样,只要不是会与你时常接触的,等下一次再见面时,基本上十次里有九次,你都已经不记得了。”

“爷总是逮着个机会就要损损我,”兰静埋怨着,“我又不象爷,总是骑着马四处去,经常要办个差打个猎巡个游避个暑什么的,我每次出门,身边下人侍从都是一大堆,想去哪儿说一声就可以了,从来也没用我赶个车领个路什么的,自然也就不需要我记什么路,找什么方向了。至于人的模样,爷也说了,不是会与我时常接触的,这样的人,我记那么多,又有什么必要?”

“还有那些话,”兰静嘟嘟嘴,“以后兰静也再不学出来就是了。”

“可别,让我这爱讲话的福晋不讲话,这岂不是招我福晋难受呢吗?”十三阿哥忙说道,见兰静的眉毛立起来了,马上又接着说道,“再说,这个话乍听是无理,但细品起来,却让人产生了一丝格外的触动。听你的语气,这样的话,你似乎是还听到过许多,再说几个来听听看。”

“不说,”兰静很干脆的摇着头,“我虽是个小女子,也是说话算话的,说不再学出来,就不再学出来。”

“我可是没让你以后再不学了,这话都是你自己说的,”十三阿哥笑着摇了摇头,“好了,这说话算话的事儿,还是交由我们这些男人去做吧,你只管畅所欲言,这样也才象是你,如果一时想不出许多也不要紧,就先只再说一个好了。”

“嗯,我想想,”兰静借机收了帆,沉吟了一会儿说道,“男人一定要吃好玩好睡好喝好,一但累垮了身子,累损了寿数,就有别的男人花他的钱,住他的房,欺负他的女人,打他的娃”。

 

第二百八十一章多少好东西可以淘啊

“这话也是你听来的?”十三阿哥稍带些惊讶的看着兰静,“你出门这是都到什么地方去了?居然连这样的话也能听得来?”

兰静这下也觉得自己出言不谨慎了,光想着要借机劝十三阿哥保重身体了,却忘了身为官家小姐虽然能出门,但是所去之处却还是要有所挑拣的,高且贵倒不一定,静而雅则是必须的,太过龙蛇混杂之处那是绝对不能去的,而之前自己改编于现代的话,虽然已经隐去了一些相对比较露骨的字眼,但在这个朝代,却也基本上是很少有机会听到的,即使偶有不甚听到了,也要装成没听到,并赶紧走开才合乎一个合格淑女的礼仪规矩。

“爷管是我从哪里听来的呢?”兰静一时想不出如何来圆这个话,干脆放赖的说道,“就算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又如何?不许吗?”

“许,当然许了,”十三阿哥笑了,“我福晋的小脑袋瓜惯是爱天马行空、扯东想西、见南思北的,给个葫芦想个瓢那根本就算不得什么,能由此扯到什么锣啊鼓啊,鸡啊鸭啊,甚至是人啊事啊的,那才是你的风范。还记得那一次,四嫂只是说了句今年庄子上的收成不错,你却能扯了没两句,就说到若是有人当街卖家当,说不得能从其中弄些好东西上去了,听得从来都是稳如泰山的四哥的脸上也变了神色,看着我的目光中充满了同情,本来这些年话就变少了许多,从此以后见了你,就更是能少说一个字就绝不会去多言的。”

“不许说”兰静边娇喝边去捂十三阿哥的嘴,并捏着空心的拳头在他的肩上用比按摩还要轻的力度捶了一下,以示自己心中的羞恼,“四哥也真是的,我都已经解释过缘由了,干嘛还总是一副见了我,就跟见了疯子似的,只差不能躲着跑了?”

兰静觉得四阿哥太可恶,十三阿哥也很有些少见多怪,他们不明白自己的这种行为在现代有个专有名词,那叫做“歪楼”。这歪楼其实也是讲水平的,能歪好了,能歪得精彩,可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儿,自己的水平虽然不高,但也不是生拉硬拽的强行跑偏,会从庄子的收成问题上说到当街卖家当上面去,那也是有原因的,而这个原因说起来,与因此而对自己有了偏见的四阿哥还多少有些个关联。

首先是四阿哥的福晋提到了庄子收成的事儿,从而让兰静想起了自己的庄子里正在做的一些包括反季节蔬菜瓜果的实验,现如今已经卓有了成效,再等到天凉一凉的时候,就可以弄些个好东西送进宫里给皇玛嬷和额娘等人尝尝鲜了,然后兰静又由此而联想到现代的一些清穿文中,许多人靠这个反季节的蔬菜瓜果挣了大钱,继而猜想着,不知道康熙有没有这个经济头脑,会不会见菜起意?

想到了这些之后,兰静就又想到了很多小说中所写的四阿哥为清欠而得罪了不少人,甚至还有阿哥当街卖家当以示对抗的事儿,想着如果康熙若是真能有什么法子挣来银子填充国库,就有可能不会急着要搞什么清欠,自然也就不会有阿哥当街卖家当之事儿了,于是兰静就很有些觉得可惜,皇子阿哥摆摊啊,那里面得有多少好东西可以淘啊。

当然这种真实的原因,兰静是不会对四阿哥说出来的,她的解释相对来说要简单的多,只说自己是居安思危,今年的庄子收成好,是因为没有多少天灾,想想以前每逢旱涝之时,就别说是有人卖家当了,卖儿卖女的也到处都是。四阿哥当时明明深有戚戚焉的点了头感了叹,可谁知回过头来,对自己说话时却还是开始戒备起来了。

“他倒不至于把你当成疯子,”十三阿哥点了点兰静气嘟嘟的脸,笑着将她揽在怀里,“他是怕你又会天外飞来一句,让他不知道该如何接下文,用你的话来说,这叫什么来着?哦,对了,是鸡同鸭讲。也不知你是从哪里琢磨出来的这些个怪话,乍听起来觉得很是别扭,但说得多了,倒也另有一种趣味。”

“亏得爷还说我呢,”兰静掉过头来去捏了捏十三阿哥的脸颊,“刚才明明是在说我因为关心爷而编出了一些话,绕着弯的来劝爷保重身子,结果看看现在让爷给扯到什么地方去了?这下可是让我抓了个正着,真应该让四哥来看看,也省得他总感觉你娶了我好象吃了多大的亏似的。”

“爷,”正说着呢,外面小楼来报说,“四贝勒和四福晋来了。”

兰静与十三阿哥互相对视了一眼,心里暗暗感叹着,看来真是不能背后说人,这不,刚说到四阿哥,结果就把人给说来了。

“快请。”十三阿哥掀被就要下炕。

“行了,我的爷,你这个样子怎么能下地?”兰静赶忙按住了十三阿哥的身子,“我去接就可以了,四哥四嫂不会挑你这个理的。再者说,咱们跟四哥四嫂是什么关系?两下里都是直接进进出出,没有人相拦的,你就是象之前一样勉强起来了,只怕是没等走出几步去,他们就已经过来了。”

“要说还得是十三弟妹脑子清楚,”四福晋的话在屋门外响起,“我们可不是已经过来了嘛,现下可方便进来吗?”

“四哥四嫂快请进,”兰静忙走到门前恭迎,并对小楼埋怨道,“你这丫头,怎么也不把话禀明了,倒让我四哥四嫂在这里等着。”

“没事儿,是我们要等的,”四福晋笑着说道,“这里毕竟是你与老十三的内室,按说我们是不该直接过来的,可是又实在是担心老十三的伤,也就顾不得许多,索性冒昧了。”

“四嫂这是说的哪里话?”兰静赶紧说道,“咱们之间又哪里有什么冒昧不冒昧的?”

“老十三,”四阿哥没理女人间的寒暄,迳自走向炕边,边走边问道,“你伤在哪里?现在如何了?”

“没什么的,”十三阿哥这时已经把被子又重新盖回了腿上,一脸轻松的对四阿哥笑着,“只是跪得久了些,膝盖有些发肿,养两日就好了。”

“给我看看。”四阿哥伸过手去掀被,却让十三阿哥按住了。

四阿哥也不说话,只用眼看着十三阿哥,脸上的表情......就是什么表情也没有,至少兰静是没看出什么的,而他的目光也是幽深无波的。

十三阿哥与四阿哥对视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妥协了,笑着撤回了手,“真的是没什么。”

四阿哥没理十三阿哥的话,直接掀开了被子,露出针灸过后已经消了一些肿,但却转成了淡淡瘀紫色的小腿,以及显得更加青黑的膝盖。

“天哪,怎么伤成这个样子?”四福晋见了首先就惊呼了起来,“这是跪了多少时候才能成这样的?”随即抓着兰静的手问道,“太医怎么说的?可要紧吗?”

“太医和李大夫都说,”兰静一边让着四阿哥和四福晋坐下来,一边将十三阿哥的情况说给他们听,“爷的腿看起来虽然可怖,但因为他之前底子打的好,应该没什么大碍,李大夫给爷也行了针,比起方才来,现在其实已经消了些肿了。”

“这还是消了些肿的?那之前得肿成什么样啊?”四福晋皱了皱眉,“到底是为了什么,居然弄成这样的?”

“说起来,还是因为我娘家的事儿。”兰静在说这个话的时候,先看了一眼四阿哥。

之前因为自己的思绪爱跑偏,已经让四阿哥这个绝世好兄觉得十三阿哥受委屈了,现如今再知道他的宝贝弟弟是因为自己娘家的事儿才受的伤,只怕就更要记恨在心了。惹到了这个小心眼又护弟心切的未来皇帝,可不是什么好事,兰静只盼着他不会象对历史上对八福晋一样,将自己休回娘家才好。

兰静觉得很是郁闷,好歹在现代时,她对雍正也很是同情和尊敬的,虽然没达到疯狂追星的程度,但也可以算做是四党一枚,现如今穿过来了,成了他最亲爱最重视的弟弟的嫡福晋,有着这么一个良好的基础在,怎么他们的关系却越变越拧巴了呢?难道说,那些个腐女们YY的是事实,这未来的雍正帝与怡亲王,真是有什么不可说的事情?

“好在现下皇阿玛已经不准备追究什么了,”兰静赌着气在心里面编排着四阿哥和十三阿哥,面上却还是对四福晋大概说清了此事的缘由,然后又说道,“爷和我阿玛的伤情也没什么大碍,否则我可真不知道怎么好了。现在虽然关柱还是会受到些影响,不过他还年轻,性子又过直,多磨砺些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四阿哥在兰静说及事情原委的时候,也坐在那里静静的听着,可是听完了之后,却看向十三阿哥,问出了一个很是跳跃性的问题,“你是让李成行的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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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花桔子”的捉虫

正文 第二百八十二章可就真成了败家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可就真成了败家了

“是,”十三阿哥看着四阿哥点了点头,脸上的神情平静而淡然,“本来太医也说了要给我行针来着,可是四哥知道,因为学武的原因,我的穴道与常人略微有些不同,这太医的医术虽然没问题,但在这方面只怕还是没有李大夫对我的身子更了解,所以我就将他推拒了,只让他开了方子做数。”

“那方子想必也让李大夫看过了吧?”四阿哥又跟着问了一句。

“是看过了,”十三阿哥笑了笑,“说是没看出有什么问题。”

“既没说太医的方子更高明,那你还是吃李大夫开的药吧,毕竟那也是你吃惯了的,”四阿哥沉吟了一会儿之后才说道,语气却依旧还是淡淡的,“还有,药材上若是有什么不够的,我那边还是有一些的。”

“四哥放心,我是不会跟你客气的。”十三阿哥笑着说道,“缺什么少什么,你弟妹肯定是要跟四嫂开口的。”

“这是当然的,你不找我,我才要生气呢,”四福晋笑了笑,又拉着兰静的手,对四阿哥和十三阿哥说道,“行了,你们哥俩儿聊着吧,我跟弟妹去看看老十三的药去。”

“有劳四嫂了。”十三阿哥坐在炕上冲四福晋欠了欠身。

“刚还说不客气呢,这个时候又多的什么礼?”四福晋冲十三阿哥摇了摇头又摆了摆手,“好了,你们聊着吧,我们出去了。”

兰静心里明白,四福晋要跟自己出来,绝不是为了要看什么药,而是要留给四阿哥和十三阿哥一个单独说话的空间,于是顺着四福晋的手走出屋来之后,就吩咐着守在外面的几个丫环,“小庄,小院,你们两继续守在门口侍候着,”又对小墙说道,“你去厨下做些合四贝勒四福晋口味的膳食......”

“还有,要去问清楚大夫,”四福晋插进来说道,“看看老十三这个时候吃什么比较好,给他多做些对养伤养气有益的才是最主要的。”

“弘晖估计一会儿也要到了,”四福晋跟小墙说完之后,又转头对兰静说道,“我们爷因着有事要先跟老十三聊一聊,所以老十三受伤了这个信儿就先没让告诉弘晖,但也已经留下话了,等他下学知道之后,肯定会急着赶过来的。”

“四嫂,弘晖就不必让他非赶过来了。”兰静忙对四福晋说道,“听我们爷说,他现在的课业紧得很,连睡觉的工夫都没多少,我们爷也没什么大事儿,下学了就让他好生歇着吧,反正明儿个就是他来习武的日子,到时候他们爷俩一样能见着。”

“那可不行,”四福晋摇着头说道,“老十三不只是弘晖的叔叔,更是他的师父,在他心里的地位,跟他阿玛差不多就是一样的,听说十三叔受了伤,他肯定是心急如焚,恨不能背插双翅直接飞过来,这个时候是谁拦也拦不住的。”

“那好吧,其实我也是喜欢弘晖过来的,我们爷见到他也只有高兴的,”兰静见状也不再多说了,只继续吩咐小墙道,“听到四福晋的话了,大阿哥喜欢的菜式你应该是更熟的,再把庄子上新送来的东西也做些个,他是一定会喜欢的。”等小墙退下之后,兰静又对小楼说道“你去跟管家说一声,大阿哥来了,就直接请他到爷的屋里去。另外,再从庄子里送来的东西选出一些好的来,给四贝勒府上送过去。”

“是什么?”四福晋说道,“给老十三留着吧,他现在正是要补身子的时候。”

“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好东西,只是现在这个时候少见些,”兰静笑挽着四福晋往自己的书房里走去,“本来是应该马上送到你府上去的,结果因着我们爷的事儿,就耽搁了。”

“这妮子,”四福晋笑着摇摇头,“跟我还保密。”

“不是保密,”兰静将四福晋送到正坐上坐下,“只是要等到您坐下之后慢慢说。”

“那你现在可以说了,”四福晋端坐下来,“让我听听看你又弄出了什么新奇的东西来?”

“我刚才说,不是什么好东西,”兰静陪在四福晋的下首坐下,先吩咐了丫环们将茶点送上,然后才对四福晋含笑说道,“现在还要说,也不是什么新奇的东西,其实不过也就是些个蔬菜瓜果之类的,平常是相当平常的,不过是胜在新鲜,在这个时候不多见而已。”

“你说,这是你庄子里送来的?”四福晋听了兰静点了一些蔬菜瓜果的种类之后,有些恍然的看着她,“这么说,你那个暖室终于弄成了?”

“是啊,”兰静点着头,因为自己与四福晋来往的比较近,更因为十三阿哥与四阿哥的关系更亲近,所以她庄子里搞的一些试验,对四阿哥两口子来说,也算不得什么秘密,“糟蹋了那许多的玻璃,弄得四哥一见我们爷就摇头,若是再弄不成,可就真成了败家了。”

“你别理我们爷怎么说,”四福晋笑着说道,“他虽然讲究个节俭,但对这些个新奇事物其实也是很有兴趣的,尤其是当这些东西与农事民生有关的时候,他就更关注了,还嘱咐我要多留意你那边的消息,等他知道你弄成了,肯定会相当高兴的。”

“要说起四哥对百姓民生的关注,在咱们大清之中,只怕也是没多少人能及的,”兰静由衷的夸赞着,又笑着说道,“只是我之前还担心,他会认为这是不时之蔬,又或者会觉得用料太贵,一般的百姓人家吃不起呢。”

“他倒没那么多迂腐的想法,”四福晋笑着说道,“至于一般的百姓未见得吃得起,他也说了,吃不起,但却可以种得起,生活也能因此而得到改善的。”

“要说还是四哥有远见,”兰静点了点头,虽说现在还不知道康熙皇帝对这个大棚蔬菜是如何看的,但至少未来的雍正皇帝已经持肯定态度了,“既是这样,等过两天我就让工匠到你们府里的庄子上去搭大棚去,然后再派几个知道如何耕作的人过去教一教。这样,四哥也好些直接的了解,也好决定将来如何做,我们只管尽力配合着就是了。”

“好,我也不跟你客气了,就这么说定了。”四福晋笑着点了点头,看看屋中的丫环已经在兰静的示意下退出去了,又收起笑容来,看着兰静问道,“刚才你的话只说了个大概,现在你实话跟我说,老十三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跟之前他受的那次伤,是不是同一拨人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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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今天事儿多,只能先放二千多字,为了补偿亲们,明天我会写五千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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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八十三章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第二百八十三章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四福晋这句话一问出来,倒把兰静问愣了,说实话,她之前还真没把这两件事往一起想过,本来她一直以为这次十三阿哥的长跪,以至于弄出这般的伤情,为的就是自己娘家的事儿呢,可是现在听四福晋这么一说,她就又有些不确定了。

是啊,如果单是因为兆佳氏府的事儿,怎么说,也该是马尔汉受的责罚更重些,即使康熙气恼之下两个一起罚了,以马尔汉的年纪来说,也该是他的表相更严重些,可是现在虽然兰静还没亲眼见到马尔汉的情形,但从李大夫的形容来看,应该是比十三阿哥要轻省些,当时听着李大夫话的时候,兰静只顾着松下提着的一口气了,可现在经四福晋这么一问起,再回头来去想,这才觉得这其中似乎是有些不大对劲儿的地方了。

兰静一向的习惯是不爱多问人家事儿的,她觉得人家想要让自己知道的,不用自己问他们也会说,而如果是不想让自己知道的,自己问出来了,反倒是让人家为难。这个习惯不只是对别人,对十三阿哥,她也是如此,因为她认为,即使是夫妻之间也是该有隐私的,而在这样的一个时代里,自己做为女人,对他在外面的事儿就更应该不要多打听,应该让自己知道的,不用问他自然就会告诉自己,可是现在面对他的身体受到损害的情况下,兰静就不禁有些犹豫了。

“在想什么呢?”等送走了四阿哥一家三口,兰静卸了妆梳洗过后坐在十三阿哥身边,再次查看他腿上伤情的时候,他伸出手去抬起了兰静的脸,看着她问道。

“没什么,”兰静虽然摇了头,但说出话来的语气却是带着犹豫,“我只是有些担心阿玛那边,虽然李大夫说没什么大碍,但没亲眼见到,我的心里到底还是不能完全放下。”

“这有什么的,”十三阿哥微笑了起来,“等明天我陪你回去看看他也就是了。”

“快算了吧,”兰静斜睨了十三阿哥一眼,“就您现在这腿脚,还说陪我呢,还是我在家里好好的陪你是正经。其实我也是瞎担心,有关柱和弟妹在,阿玛那边本也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我的腿没事儿,”十三阿哥看了看自己的腿,“不过就是肿了点,现在也已经消了许多了,再歇一晚上,明儿个一早也就好了。”

“爷,您倒是真会想美事儿?”兰静这回干脆是去瞪十三阿哥了,“我虽然不会武,但我却能绝对的肯定,这天底下再有怎么有功夫的人,都不可能把这血肉之躯练成是铁打的,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虽然这次没伤到骨头,但却也不是什么皮肉伤,哪里能一晚上就好了?别说李大夫了,在我这里就通不过,您还是消消停停的好生歇到大夫允准可以活动的时候吧。”

“其实真没什么的,”十三阿哥笑着说道,“我自己的伤自己清楚,现在我已经觉得腿上松快多了,不过,”随着兰静又瞪过去一眼,十三阿哥又转了口风,“既然我的福晋这么说了,那我就好生歇着吧,至于岳父那边,你明儿个多带些侍卫去看看吧。”

“不用了,爷身边也不能离人,”兰静摇摇头说道,“阿玛那边,爷已经让李大夫两下里照应着了,明儿个我再遣小院过去看看就是了。”

“你还是应该亲自回去一趟的,”十三阿哥看着兰静说道,“李大夫和小院只能是看看岳父的伤情,你回去则可以让他安心,也省得他见不到你,反以为我这边有多严重似的。”

“好,那就听爷的。”兰静见十三阿哥坚持,想想或许他是和马尔汉之间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默契,虽然心里底又再次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什么都没问,只点头应了他的话,然后又对十三阿哥说道,“明儿个爷这边就先劳累富察妹妹和乌苏妹妹照应着吧,”说到这儿,又顿了一下,“如果说爷有更可心的人选,就现在告诉我,我也好马上去安排。”

“不用了,有张瑞还有你这里的丫环在就很好,”十三阿哥听了兰静的体贴之词,却是皱了眉,“我现在是在养伤,要的是清静,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就不要让她们过来了。”

无关紧要?兰静看了看十三阿哥,即将要为他侍寝、而他也没表示抵触的富察和乌苏两个格格,在他的眼中原来就是无关紧要的人吗?

“你到底是怎么了?”十三阿哥拽了拽又在愣神的兰静,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来,猜测着问道,“可是四嫂跟你说什么了?她是受了谁的命?是皇玛嬷还是皇阿玛?”

“不是,”兰静见十三阿哥想岔了,忙摇着头说道,“皇玛嬷和皇阿玛都没让四嫂来说什么话,且不说爷的斋戒期尚还未满,只说现如今爷又受了伤,皇玛嬷和皇阿玛就是再想让爷广施恩爱,雨露均沾,也不能豁出爷的孝道与身子而不顾的。”

兰静的心里这时候很乱,一来是为十三阿哥和马尔汉的伤势,虽然李大夫说他们都没什么大碍了,但是几天的罪遭下来,也是够让人心疼的。二来是为十三阿哥瞒着自己的事儿,说是说男主外,女主内,可如果对他的事情和志向完全不了解的话,能不能帮上他的忙且另说,兰静怕的还是自己一个不小心给他使了反劲儿。

除了这些大事儿和大方向之外,兰静另外还有些女儿家的小心思要烦恼,虽然她早知道自己这辈子是不可能有“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个福气了,也早做好了自己的男人迟早要与别人分享的准备,可当这一天真的即将来到的时候,她的心里还是不由得起了波动。兰静很怕十三阿哥会去宠爱别人,也很怕十三阿哥会去对别人呵护倍至,可当十三阿哥真的把其他女人当成“无关紧要之人”的时候,她又会情不自禁的去想,如果自己不是穿成了嫡女,如果阿玛不是即时升成了一品大员,如果自己没能成了他的嫡福晋,那么他所说的这个“无关紧要的人”,是不是就有可能指的是自己了?

兰静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心态很不对,有话说“难得糊涂”,这人啊,若是活得太明白了,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事儿,更何况这么长时间的接触下来,她也能感觉的出来十三阿哥对自己的好,对自己的宠,对自己的疼,这些种种可绝不仅仅是因为自己有了嫡福晋的身份才会有的。只是明白归明白,乱想却不是能说控制就控制的,于是兰静索性就想着不如干脆一点,让它早点成为事实,让自己认了就完了,也省得这么天天的存在心里,倒拧成一个结了,可没想到,对自己如此体贴的制造让他选人的机会,十三阿哥却是不很愿意领情。

“那你这神思恍惚的,是怎么回事?”十三阿哥见倚坐在自己身边的兰静说完了话,又继续了她那一脸纠结的模样,不由得无奈的摇了摇头,用食指点了点兰静的额头说道,“你这脑子里又往什么偏处里想了?”

“我在想,我这回应该是没想偏的,”兰静没有跟十三阿哥说笑的心思,睁大眼睛看着他,咬了咬嘴唇,心里做出一个决定,带着虽不沉重却很郑重的面色问道,“四嫂虽然没奉皇玛嬷和皇阿玛的令儿,但却真是与我说了些话的,她问我,爷这次受的伤,与之前的伤,可是同一拨人所为?”话问出口之后,还没等十三阿哥回答呢,兰静就又匆匆的加了一句,“如果爷觉得不方便对我说,那就不要说了,只当我没问过。”

“傻丫头,”十三阿哥见兰静紧张的样子,失笑的掐了掐她的脸,“你这半天又紧张又犹豫的,就是为了这个吗?”说到这儿,十三阿哥将兰静拥进怀里,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我也没什么不方便对你说的,只是你现在怀着孩子,我怕说多了,会让你思虑过甚,伤到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