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桑无心精于算计,也是万万想不到凤悠然会在今日发难,就算她准备的极为充分了,能够拆解凤悠然所有的计谋,但这些时日的宠信已经腐蚀了她的警觉,她是绝逃不过凤悠然的手掌心的。

第六十五章个个都是人精

“也许是管理赤果的太监没有记上或者是忘记了也未可知啊?皇上也不能断定桑贵君腹中的孩子不是皇上的啊?”等了一刻钟,桑无心终究沉不住气。几乎是用质问的口气在跟凤悠然说话。

凤悠然也不恼,只是淡淡笑道:“管理赤果的是内廷,内廷的太监是不被允许喝酒的,难道也像朕一样会醉的人事不省么?他们那么多人,内廷也是有规矩的,怎会连这个都弄错呢?”

说话间,小芹子就回来了,走上阶前,在凤悠然耳边说了几句话,听完之后,凤悠然浅浅一笑,眸色寒芒冷冽:“小芹子亲自去查了,证明内廷的人没有撒谎。桑无心,这样说起来,就是颜儿的问题了。”

桑无心眉眼之间隐有恼怒,却在尽力压制自己的声音:“皇上的意思是怀疑颜儿的操守么?”

桑无心不是傻瓜,到现在还听不出凤悠然的意思,那她就在官场上白混了这么多年了,只是,她愤恨的不是凤悠然突然之间对她转变的态度,而是凤悠然当众说出这样一番话,明显就是在暗示桑千颜的问题,她就是在告诉众人,桑千颜腹中的孩子不是她凤悠然的!

这无疑比当众给了她一巴掌,更叫人难堪!

凤悠然微微一笑:“颜儿的神智已经完全恢复了,他也记起了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小芹子说,他方才主动要求要跟朕谈谈,但是朕现在在上朝,不便离开,因此派了内廷的管事太监前去查问,朕想,不多时,丞相和朕都能听到关于这个孩子的解释了吧?”

凤悠然此时是当着众臣的面不承认桑千颜的孩子是自己的,且一口咬定自己没有宠幸过桑千颜,且一口咬定内廷没有把赤果交给桑千颜的这番举动,实在是太过突然也太过奇怪了,不少大臣听完之后都是一脸的诧异,惊奇的窃窃私语,看着桑无心的目光变幻莫测。

昨日还是一番其乐融融,今天便这样翻脸,众人都是稀里糊涂的,听凤悠然的话听了半天,都才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有些心思玲珑的大臣心里猜到是怎样一回事了,都用极为复杂的眸光看着桑无心,只是全都摸不透凤悠然的心思。

皇上,到底对桑贵君是个什么心思?皇上到底对桑贵君腹中的孩子是个什么态度?若桑贵君腹中的孩子真的不是皇室血脉,皇上会如何对待桑家呢?

这些都是众臣最关心的问题了。

凤悠然没有管众人的窃窃私语,她只是极为沉静的看着桑无心,不放过她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在她说完那一段话之后,桑无心明显开始紧张,开始躲闪她的注视,眸光开始闪烁,且极为不安。

“皇上之前承认桑贵君的孩子是皇室血脉,如今却又冒出赤果不曾被人动过一事,又说桑贵君的神智清醒了要找皇上谈谈,这些事臣下虽然都不大明白,但是臣下觉得,此事很是奇怪,还请皇上细细的查清楚,不要冤枉了桑大人,无辜带累了好人。”说话的是冷朝琴,说完之后,依旧站在那里,谁也不看,她说的是公道话,无愧于心。

凤悠然却在心里低低一笑,只有她知道,冷朝琴在朝中威信极高,且想来公正,是最能服众的。如今她这话,表面上是主持公道,请凤悠然做主,实际上,却是要凤悠然彻查此事,绊倒桑无心。

总之,个个都是人精,个个的心思都是深沉的要命。

凤悠然刚要说话,却听见殿后一声惨叫,她一蹙眉,小六子却附耳过来讲了几句话,她才重又淡淡笑道:“爱卿们勿惊,只不过是鞭打桑贵君身边小侍的惨叫声,桑贵君如今就在殿后头,说是看不得小侍受苦,愿意代替受罚,朕是无所谓的,朕不曾临幸过他,那腹中孩子也不是朕的,朕何必怜惜?朕要的是答案,是清白,这就够了,但是——”话锋一转,对着桑无心笑的寡淡残酷,“桑千颜招供了,他说的话,你要听么?还是,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你的身家性命,他的身家性命,你们桑家的五百二十三口人?”

桑无心静了半晌,忽而抬眸一笑,笑的奇异空洞,却从衣袖中掏出一个小巧的青瓷杯子,狠狠的摔在地上,一字一顿道:“是的,我不在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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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绊倒无心

青瓷杯子在地上摔成了一片片的,大殿内因为这个变故变的如此寂静,没有人说话,也没人再窃窃私语了,众人都被惊住,惊讶的看着桑无心。

桑无心嘴角挂着一丝狞笑,就那样昂然的看着凤悠然,眸底一丝怨毒。

等了半刻钟,凤悠然见桑无心从一开始的镇定自若到后来的到处观望到最后明显的心神不定,都一直没有讲话,最后才浅浅一笑:“你在等人么?是等你布置好的那些宫禁,还是在等你京郊大营的那五千军士啊?”

桑无心一脸惊讶:“你、你怎么知道?”

凤悠然冷冷一笑:“自古以来大臣犯事都是摔杯为号,你以为朕傻么?还能让你给骗到?朕知道,你定的起事的日子不在今天,不过宫里的宫禁是随时听候你的吩咐的,但是朕已经打发小芹子去盯住他们了,想必现在他们是自身难保了,哪里还会来管你呢?”

桑无心蹙眉,往后退了一步,想了一会儿,却蹙眉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有什么不相信的,是不敢相信吧?你京郊大营里的五千军士现在也被朕控制了,朕本来有意留你一条生路,你却如此性急,连你家五百二十三口人的性命都不顾了,所以,是你自己断了你自己的后路啊。”

“皇上说的是臣要谋反吧?皇上没有证据,怎可随意冤枉老臣呢?”桑无心还在做垂死挣扎。

凤悠然闻言,却淡淡一笑:“朕若是没有证据又怎么敢动手呢?朕既然这么说了自然是有证据了,难道朕还会冤枉你不成?——你藏在外头的龙凤双袍朕早就找到了,你说过的一字一句,诋毁过朕的话朕全都记下来了,你要人把那些话都读给你听一遍么?”

桑无心一听,便知大势已去,如今京郊大营的那些人不来,就连宫禁都不在她的掌握之中了,外头虽有些有交情的将帅,现在仓促之间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哪里赶得及呢?这一番行事仓促,到底败在平日里太过张扬了,现在回想起来,似乎自己过早的得了意,脚一软,便瘫坐在地。

回想这几日凤悠然的作为,原来都是为了拉自己入套的,起先还以为凤悠然是真的信任自己,入了自己的套,没想到百般算计,自己倒是被别人算计了,想想都觉得可恨,可眼下却是没有办法改变了,只得长长一叹。

“......皇上,一切都是老臣做的孽,不管颜儿的事,老臣也不会为谁求情,该如何办桑家就如何,只是颜儿的事是老臣逼他的,是老臣买通宫里的宫侍找人强暴了颜儿,本来以为做的天衣无缝,连说辞都想好了,没想到皇上还是知道了,也罢了,臣只是对不起他罢了......”桑无心虽说的痛楚,脸上的神情却不那么悲痛,凤悠然心里暗暗骂她冷血。

“他的疯傻也是你做的?”果然冷亦寒和自己猜的没错,桑无心真的找人强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凤悠然冷冷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桑无心,心里想的却是那个纯净无比的少年,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蹙紧的眉间泄露了她心底的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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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无忧归来

“是,都是老臣做的,老臣就是怕颜儿说出所有来,所以就让他痴傻了,那日之后,他便神志不清了......”桑无心低着头,瞧不见她的神色,只觉得她肩背在微微颤抖。

凤悠然眸底划过一丝冷光,盯着地上的青瓷碎片良久,才淡淡道:“来人,把桑无心带下去!剥去桑无心的官职,桑府抄家,嫡系亲眷入奴籍,女子充军。其余的人等,一概都不追究了。”

说完之后,忽而觉得有些累,稍稍动了动身子,才发现里衣全都湿透了,低低一叹,这么多日子以来的隐忍终是到了头,终于不用再演戏了,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只是,这些日子的仗打的艰辛,今日的早朝更是艰辛,稍不注意,大概也会血流成河吧,不过,如今兵不血刃,更好。

现在要考虑的是,桑无心不做左相了,谁来做?官场上的人精子,她不想再要了,总要寻觅一个贴心的人才好,方才那样紧急的情况,她倒是冷眼取中了一个人,只是现在不是时候,等桑府的事过去,她还要暗地里考查那人一番再做决定。

小芹子一直站在身边,如今却看见凤悠然的额头上溢出细密的汗珠,微微蹙眉,低声问道:“主子,要回去歇着么?”

凤悠然蹙眉,抬眸看了众人一眼,道:“朕累了,你们若无事,就都散了吧。”

说完,便起身走了,进凤宸宫的时候,没注意门槛,被绊了一下,小芹子忙过来扶住:“主子,没事吧?”

凤悠然白着脸浅浅一笑:“没事没事。”

小芹子抿嘴,大着胆子伸手在凤悠然额头上探了一下,然后连忙把凤悠然扶到椅子上坐着:“主子,都这么烫了还说没事,奴才去找太医来。”

衣袖被人拉住,小芹子回眸看见凤悠然苍白的脸:“不用去找太医,朕没事,朕就是累了乏了,躺躺就好了,不要去麻烦太医,不要找太医来。”

小芹子着急,却没有办法:“主子说没事难道就没事吗?要是主子怎么样了,奴才怎么跟师傅交代呢?主子,还是宣太医来看看吧?”

凤悠然窝在榻上,蹙眉不说话,只是感冒了而已,至于这么大惊小怪么?感冒又不会死人!她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几日夜夜担心桑无心的事,又分了心思在影无忧那里,更是夜夜偷溜到冷亦寒那里去看他,冬天已经到了,夜里那么冷,她不感冒才怪呢!可这些,她都不愿意说出来。

“够了,别说了,朕困了,你出去守着吧,朕想睡觉。”

好说歹说,凤悠然仍旧不肯宣太医,小芹子无奈,只好挑帘出去守着。

凤悠然这一睡,便从早上睡到了掌灯时分,连午膳都没吃,只窝在塌上睡觉,她不叫人,小芹子也不敢进来,只好在外头干着急。

外殿点点烛光下,有人走了来,小芹子眼睛一亮,忙挑帘让那人进来。

“......主子......主子......”轻柔和缓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把凤悠然从沉沉叠叠的梦中叫醒。

影影绰绰的烛光下,她不知道叫自己的是谁,只是下意识的低喃出声:“......亦寒......是你么......”

有人伸手抚触她的眉眼,那指尖冰凉的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睡意全无,睁开了凤眸,看清了面前的人之后,她一愣,随即欣喜满眼:“无忧,你回来了么......”

第六十八章她的真心

影无忧确实是回来了,南州苍城的事情告一段落,剩下的都由新的南州郡守去处理,因此他昼夜不停的赶了回来,谁知,见到她的第一面,那人在昏昏沉沉之间,叫的却是别人的名字。

他不知道这段时间她经历了什么,看到她明显瘦削尖了的下巴心明显揪了一下,有点疼,脸色竟如此的苍白,指尖轻触那人的额头,滚烫发热,原本因为她的称呼有些发闷的心,酸意都消失了,剩下的都是心疼。

“是啊,主子,无忧回来了......”

凤悠然浅浅一笑,正要起身,却被影无忧摁住不让她起来,他眸中带着淡淡笑意:“主子,你累了就歇着,何必还要起来呢?对了,主子的额头这么烫,怕是感染了风寒,还是叫太医来看看吧?”

凤悠然的寝殿他是可以随意进出的,原本今日不会走门的,但是为了让小芹子知道自己回来好心里有数特意走了殿门,却看见他守在门口还一脸的焦急,让他心口一突,谁知进来就看见这个样子,也不知这一个多月以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视线在龙塌旁边一转,却看见三个巨大的娃娃,那娃娃的模样和凤后竟是一模一样的,凤悠然陷在里面,还搂着一个,那模样叫他看了心酸的很。

“我不要看太医,我又没病,看什么太医?我不要看!我就是想睡觉,就是睡觉就好了......啊,对了,我差点儿忘了,你去把小六子从牢里放出来吧,桑无心的事儿已经过去了,他也就不必再遭罪了,回来之后还是让他回我身边来吧,和小芹子一起来伺候我。你办完这事儿之后就自去休息,我醒了你再来看我啊。”

凤悠然对着影无忧淡淡一笑,眸光有点疲倦,说完了眼睛像是睁不开的模样,影无忧才回来,她便这样赶人家走,一定是很伤人的吧?可是,她没法子让他在这里待下去,她很累很倦,心里忽然好难受,忽而好想一个人待着,最初的喜悦过了之后,剩下的竟是更深的失落。

寝殿里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她才转身抱着‘冷亦寒’,把头埋在软软的身子上,低低一叹,到处灼烧的难受,却就是不肯说出来。

影无忧依旧换上银色面具,果然去把小六子领了出来,小六子依旧回来当差,却和小芹子一块儿把所有的事情都和影无忧说了一遍,影无忧这才明白凤悠然为何会变成如此模样了。

心里暗暗一叹,这大概就是心结吧?安顿好小六子,影无忧径直去了关雎宫。

深夜,月华如水,凤悠然不安的动动头,却感觉有冰冰的东西覆在额头,一下子惊醒了,眼睛一睁开,便看见满室的清辉里一双若星辰一般的静静的看着她,眸光澄澈而清淡。

她心口一紧,猛然想到自己现在在寝殿里,猛地一起身,头上的帕子掉了,她却用身子挡住床里,不自然的扯起一个笑容:“你、亦寒,你怎么来了?”

冷亦寒的目光依旧淡淡的:“别挡着了,我都看见了,也看过了。”

凤悠然低眉:“......对不起。”他看见了,一定不高兴了。有谁愿意自己被做成一个玩偶被别人赏玩呢?

冷亦寒低低一叹,伸手拿过掉落下来的湿帕子,低声回道:“我知道你的心,何必跟我道歉呢?我知道你是为了大局考虑,可你也不该如此对待桑千颜,处理了桑家,你打算再怎么处置他呢?”

“我不知道,我还没想好,”她现在脑子昏昏沉沉的,眼中忽而浮现水光,抿嘴良久,才伸手拉住冷亦寒的手,声音里头带了一丝丝哽咽,“亦寒,你非要在这个时候跟我说这种话么?你为什么还要跟我闹别扭呢?你知不知道我心里——”

猛然抽回手,冷亦寒站起来背对着她:“你浑身烫的厉害,现在你醒了,我去请太医去——”

“你既然这么不待见我,为什么又要来见我呢?你既然不要我不关心我,跟我闹别扭,对我这么冷淡,为什么还要去请太医,为什么深夜里来看我?冷亦寒,你真狠,我认输了,我玩不过你,什么都比不过你,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心思?”

静了很久很久,冷亦寒还是没有说话,他一身月白色的衣衫,在一地的清辉里,宛若仙人,看不见眉眼,只觉得那背影就宛如神祗。

她忽而一阵恐慌,害怕他会就此消失,一下子扑过来,抱住他的腰身,泪被浸湿了他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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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他的介意

她抱着他良久,那人却只是僵硬着腰身,不说不动。凤悠然的心渐渐透出凉意,甚至比外面的冬夜还要冷,两人就静静的维持着这个姿势,也不知过了多久,凤悠然看见外头传来隐隐的喧哗声,微微蹙眉,松开抱着冷亦寒的手,赤足走到窗边,撩开帘幕一眼,夜里的清辉下,飘飘扬扬的就飞下点点雪花。

凤悠然看的怔怔的,不曾回眸,只对着窗外飞雪浅浅一笑:“亦寒,你看,下雪了,冷得很,你还是快些回关雎宫吧。”

冷亦寒仿若从梦中惊醒,清眸看着她的背影:“我不回去。”

凤悠然蹙眉,回身看着他,眸中隐有一丝无奈:“那你到底想怎样呢?”

冷亦寒轻轻抿嘴,转着轮椅去了床边,拿了她的鞋子然后过来放在她面前,又把手里的披风递过来,微微苦笑道:“天冷,你为何不穿鞋?可惜我这残废身子,不能服侍你,你把鞋子穿着,把这披风也围上吧......”

他虽然是笑,凤悠然却听出他的心酸和自嘲,默然接过他的披风,又默默的把鞋子穿好,深深的凝视着他:“亦寒,我没有嫌弃你,我对你的心你怎么就是不知道呢?我——”

“你的心我知道,”冷亦寒打断她的话,声音里也没了冷意,只是脸隐在阴影里,看不见他的表情,“要不然,你也不会让内廷的人赶了一夜,做出这三个怪东西出来。”

他指的是塌上的三个‘冷亦寒’娃娃。

凤悠然脸一红:“你知道了?”

“你想瞒着我?怎么瞒得住呢?这样的事情自然是有人告诉我的,就算你想瞒着,也是瞒不住的,只不过人家都是私底下传的,没人敢在你面前嚼舌根罢了。你夜夜这样,你的影无忧不会吃醋吗?不会让你把这些怪东西扔掉吗?”

凤悠然一愣:“亦寒,你说的什么意思啊?”

冷亦寒却默然不语了,凤悠然微微侧头细细看他,却见他眸底隐有水光,心中一紧,立刻便想到了他反常的原因,当下便道:“亦寒,你是不是介意我和他,我和他——”

她本以为,他不会在意自己的什么的,他这样清淡的对她,她都是习惯了的,从来都是自己付出,自己好好的宠他,从没有想过,他会在意还有别人。

她以为,他不会在意。她以为,他根本就不爱她 ,只是安心承受她的爱。她原本都不会再奢求他说出他心里的感受了的。

冷亦寒垂了眉眼:“是,我介意。——我本就是这样的人,你对我好,我便越发会计较,他也是个可怜的人,你和他的那一晚我心里很介意。你在筹划和我洞房的时候,却还和他——”冷亦寒说道这里,停了一下,似乎在平复情绪,才又道,“我没办法不去介意,虽然我知道我不该这样。你是皇帝,身边有这么多人本就是正常,但是,我突然发现自己残废了之后,心眼就小了。我只能一遍一遍的在心里想你,却怕你看穿我的嫉妒,怕到只敢跟你对望,不愿再有所动作。——悠然,我也不能够控制自己不去想你从前和苏寒烟的事,我心里很爱你,我没办法,我能怎么办呢?”

第七十章坦白心结

原来,他的心里藏了这么多的事,现在,终究是全都说出来了。可说出来之后,却让她心里很疼。他竟是这样敏感脆弱的人。

来了这里之后,凤悠然便把在现代形成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想法给摒弃了,因为她是女帝,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只对一个人好,不可能只和一个人在一处,所以,她对每个人都是真心的,每个人对她都是独特的。却从来没有想过,她这样,也会伤了爱她的人。

凤悠然见他提起苏寒烟,这才明白原来之前他的放下不是真正的放下,他这样的人还是会在意会别扭。原来,他只是又回归了原来的状态罢了。其实,想想也是,从前的凤悠然对他那样冷淡,根本都不在意有他这么个人,现在却突然性子改变了,他心里当然是没底了。

只是,他说的爱,是对以前的凤悠然。

当下深吸一口气,蹲下来与冷亦寒对视,眸光澄澈恳切:“亦寒,你在意影无忧,在意苏寒烟,但是,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无忧么?他其实这段时间都不在宫里,不在我身边的,他要去为我出生入死,我不能让他没有安全感,所以,我才要了他,我希望他明白,他对我来说很重要。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伤心,是为了让你知道,我都是捧了一颗真心在你们面前,希望你们好好看看,好好珍惜。”

“你是我的凤后,是我心中无法取代的唯一,你将与我并肩站在这世上,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还去介意什么呢?”

冷亦寒静静听着,心中却极为感动,半晌之后抿嘴:“悠然,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回去的时候三姐姐对我说了什么?”

也是冷亦寒一直疏远凤悠然的症结所在,她当初在冷府什么也打听不出来,如今见冷亦寒肯说,当下笑道:“她说了什么?”

“悠然,我三姐姐从小便是你的伴读,你们是一起长大的,若说这世上谁最了解你,那一定是我三姐冷初舞。可是,自从你大病之后醒来,居然一次也没有召见过她,即便见了也是淡淡的。我三姐告诉我,你与往常大不一样,而且行为举止全都变了,就算你大病一场失去了一些记忆,可也不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我三姐说,你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我从前虽与你交集不多,可你从前和现在我实在没有找到一丝相似之处。——悠然,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这就是你这段日子疏远我冷淡我的原因么?”凤悠然看着他,问道。

冷亦寒抿嘴,不和她对视,低声道:“我三姐说,你也许不是以前的凤悠然了。”

她沉默半晌,见面前的男子垂目不语,低低一叹站起身来,走至窗前,看着窗外飞雪淡声道:“你三姐的话是对的。”

这件事情是她很久之前就想说了的,但是却因为桑无心的事情拖到了现在,不过,也到了该说的时候,若是再不说,恐怕冷亦寒恋着的永远都是那个再也不存在了的凤悠然了。

凤悠然轻轻抿嘴,定了定心神,才将她作为王晨晨现代的事情加上灵魂错乱的事情,然后她又作为正确的人重新回来了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最后,说完了,转眸看着冷亦寒,他只是一脸沉静的坐在那里,不发一言。

“亦寒,我说完了。”

冷亦寒抬眸,眸光淡淡的,声音也是淡淡的:“原来竟是这样,那说起来,影无忧算是最先知道的了?”

凤悠然觉得他的神色很怪,却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点点头道:“因为他是贴身暗卫,所以祭司一早就告诉他了。”

冷亦寒脸上挂着奇异的笑:“哦,怪不得啊,原来真的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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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自我虐待(紫紫勤奋四更!)

“亦寒,你——”她想看看他的表情,移开的视线却又不敢落在他脸上,这个秘密说出来之后,她早就做好了承受一切的准备。

冷亦寒默然的看了她一眼,眸中带着浅浅的冷淡疏离:“她是不是不会再回来了?”

凤悠然低眸,喉间艰涩:“是。”

“......那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的想一想吧,最近,就别来找我了。”

说完,便划着轮椅自己出去了,然后听见他拍手叫宫侍的声音,好像低低的说了几句什么之后就没了声音。

该继续爱,还是不要爱?或者,该爱谁,不爱谁?或者,他早已改变了心意?这些,他要好好的想一想。只是他忘了一点,爱情,如何说得清想得透呢?此刻不要,下一刻,或许就没有了。

静了良久,凤悠然低低的声音响起:“小芹子,进来。”

小芹子果然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凤悠然已经转回床上了,低垂眉眼道:“你师傅回来了么?”

“恩恩,师傅回来了,现在主子要见他么?”

凤悠然摇摇头,道:“不必了,让他先去休息吧。你把这三个东西都收起来,收好了,不要让人发现了。”

小芹子一愣,这都是主子的宝贝,怎么说收就收呢?愣在那里:“主子,你真的要这样做么?”

凤悠然沉默不语,若冷亦寒选择接受她,她还要这几个不会说不会笑的娃娃做什么呢?若冷亦寒选择放弃,选择不要她,她留着这些娃娃也是伤心,还不如现在先收起来的好。

小芹子不再发问,只得过去把那三个娃娃收起来,心里只暗暗叹气,当初做的时候,是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看着凤后出去,却看见凤后脸上一片冰寒,难道是两个人谈的不好么?

凤悠然这一躺,就在床上躺了三天,风寒侵体,很是严重,又不肯好好的配合太医吃药,桑无心的一众党羽都不追究了,可罪大恶极的人还是撤职严办了,朝野上下人心惶惶的,人人自危,有了事情都不敢做主,细微小事也要上折子请示凤悠然。凤悠然本就有心要整改朝政,于是天天上朝,回来又要处理堆积如山的政务,就这么天天折腾自己,这一病就在病榻之间缠绵了十数天,影无忧急坏了,非要去找冷亦寒,凤悠然却拦着不让他去。

“之前那一夜你回来,后来又不见了,再后来凤后就来了,是不是你去叫他来的?”

影无忧银眸一闪,蹙眉道:“主子都病成那样了,却还是心心念念想着他,不就是想见他么,想见就去见,为什么非要对着个没有生气的娃娃在一处?”

“你去找他的时候,你没跟他说什么吧?”凤悠然蹙眉。

影无忧微微一笑:“我能说什么呢?我不过就是告诉他,主子想他想的要死,连自己病了都不肯去瞧太医,就是想见你也不敢来见你,他一听就着急了,立刻就过来看主子,之后的事情主子就都知道了,其实说起来,看凤后也明明惦记着主子,主子这下可以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