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子还未说话,旁边却有个轻扬声音道:“本殿下听凤帝的话里,真是好酸的味道呀!”

凤悠然回身一看,几步之外,水筠澄正穿着一袭大红宫衣站在那里,便挑眉笑道:“朕看七皇子,可是好苦的一张脸呢!想必不用多久,皇子就要变成世子了,七殿下见到朕还要行大礼呢!到时候七殿下的心里只怕就不止酸了吧!”

水筠澄嫣然一笑,上前几步,在凤悠然面前站定,才道:“本殿下的心思,凤帝应当都知道,本殿下的手段,凤帝或许是没见过,不过呢,也没有关系,来日方长嘛,不过,本殿下有样东西要给凤帝,只怕有了这样东西,凤帝的心便和本殿下的心一样了,都不止酸呢!”

水筠澄一个眼色,旁边的侍从小三子便把手里的东西呈上来,举过头顶,小六子抿嘴,看了凤悠然一眼,见她不说话,便伸手去接了过来,托盘里只放着一张大红的帖子,水筠澄吃吃一笑,才道:“凤帝啊,这是专门给你的,是咱们北戎的嫣丞相与穆宣,哦,不,与慕容家的公子慕容绯喧的合婚庚帖呢!凤帝可要好好收着,凤帝取消了与本殿下的联姻,那这一段联姻,只怕更是一段佳话吧!”

凤悠然将那合婚庚帖拿过来,打开看了一眼,见上面赫然写着慕容绯喧的名字,脸上的笑便渐渐隐去:“你果然知道了他的身份!”

水筠澄眯眼一笑:“要知道慕容公子的身份又有何难呢?他可从没隐瞒过他是紫宣人呀,不过,就算他再易容,这身份底细也是换不掉的!原本母皇就喜欢他,你猜猜,如果本殿下把他的真实身份告诉母皇,你说,母皇是不是会很欢喜呢?”

第两百零一章 封其北王

凤悠然不得不承认,一样聪明的两个人,很容易就能抓住别人的弱点,因为聪明,所以一眼就能看透,而现在她却不能让水筠澄觉得他抓住了自己的软肋。

凤悠然轻轻一笑:“七殿下是女皇的儿子,自然最了解她的心思,你若是问朕,朕只能告诉你,天下的父母都喜欢安分守己的孩子,自己的孩子心思太多了算计太多了只会遭人厌弃,到时候惹人厌烦了,只怕本该有的荣宠就不会有了呢!”

水筠澄眸中幽色一闪,随即湮没,掩嘴笑道:“其实呀,母皇肯定是会很欢喜的,比当初赐婚还要欢喜呢!这婚事,一则全了联姻之意,二则又是嫣丞相与慕容公子琴瑟相好,三则又可化解当初北戎俘获慕容将军的误会,好得不能再好了呢!好了,本殿下也不和凤帝多费口舌了,本殿下还要去禀明母皇呢,这合婚庚帖呀,得重做!凤帝记得到时候来喝杯喜酒就是了!”

水筠澄说完,便要进帐去,凤悠然一伸手便拦住了他:“七殿下,不再多想想吗?若是女皇为此龙颜大怒了怎么办?慕容绯喧隐瞒身份,可是有欺君之罪的,若是七殿下再去说和,要是女皇连你也一同怪罪,一个监察不力之罪,想必也会让七殿下尽失人心吧?”

水筠澄却将凤悠然的手慢慢拂开,勾唇调笑道:“凤帝是不是有些糊涂了?本殿下方才列举了种种好处,凤帝难道没有听到么?凤帝这样拦着本殿下,似乎没有什么理由啊?——还是说,凤帝有自己的私人原因?你不想让他以他原本的身份嫁给嫣点商?”

凤悠然微微皱眉,心里低低一叹,抬眸看着水筠澄道:“你若不把绯喧的身份告诉女皇,朕便同意与你联姻,并且帮你得到你想要得到的一切。”

水筠澄眉眼一弯,低低笑道:“凤帝是在说笑么?无凭无据,本殿下如何相信呢?”

凤悠然定定的瞧着他:“你若不信,那便罢了。朕一向一言九鼎,从不食言,又何必骗你!况且庚帖在你手上,你若不信朕,大可进去禀报,朕也不会拦着你,若你不去,便是信了朕的话,朕也自会助你。”她也不知为何,心中就是不愿慕容绯喧的身份大白于天下,与水筠澄联姻也没有什么坏处,事急从权,大概也只能应了那句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吧!

水筠澄将那庚帖拿回来,笑道:“既如此,那本殿下回去之后自会处理这庚帖的,定不会叫旁人知晓了!”

凤悠然微微一笑,擦身而过时,留下一句话:“你的大皇姐地位算是稳固了,剩下的几个,你大概可以开始费心周全了。”

水筠澄低眸轻笑,对着远去的凤悠然微微福了一福:“多谢凤帝指点!”

等凤悠然去的远了,那侍从小三子道:“殿下还要进帐去么?”

水筠澄显然很高兴的模样,笑道:“去呀,为何不去?本殿下本就是来给母皇请安的!”

小三见主子高兴,他也笑道:“奴才真是没想到,原来凤帝当真看重那个宣公子呢!没想到竟肯为了他跟殿下联姻!”

水筠澄笑道:“你没想到的事儿还好多着呢!还不打帘子,别耽搁了请安!”

小三忙道:“是!”

水筠澄心里明白的很,去查慕容绯喧底细的死士不仅把他的家世身份全都查回来了,还顺带弄回了一个很有附加价值的消息,便是这紫宣女帝原来也喜欢这个慕容家的世家公子的事,所以他才不过用了一张合婚庚帖就让凤悠然松了口,给自己找来了一个同盟。可水筠澄心里也明白,这个招数只可用一次,第二次便不会再有效了,而且他心里也明白,说不定凤悠然因此还会恨上了自己,不过,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凤悠然看见慕容明月的时候,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所以只是皱着眉不说话。

那慕容明月正在兴头上,压根没看见凤悠然的表情,见凤悠然出来,一下子便迎了上来,笑说道:“皇上当真圣明!才进去不过一会儿,那北戎女皇的旨意就出来了,接下来,只怕要换咱们的人来治理北戎了吧!”

凤悠然看了她一眼,微微皱眉:“你怎么这样高兴?不过是个废帝制改行王制的旨意罢了,有什么可高兴的!北戎虽然变成了蜀国,但是朕没打算要换人,也没打算把她们都拉下来,原先怎么治理如今她们还怎么治理就是了!朕现在只用把北戎的封号想好了就够了!”

慕容明月一听,心里虽有想法,可想着凤悠然素日里都是很有主意的,她也不敢贸然提出来,免得又惹得凤悠然不高兴,而且看见小六子在一旁不住的给她使眼色,便知道凤悠然大概并不高兴,便不敢再提此事了,只是笑道:“哪里还用想呢!既是北戎,就封做北王好了,也好听好记,省的皇上再费心思了!”

凤悠然顿了一下,看了她一眼,便道:“那好,就封为北王吧!你回去拟旨,封水涟阑为北戎北王,其女均降为王女,嫡长女水千清为世女,其子均降为王子,然后再拟另一旨,其第七子人品贵重,深得朕意,纳其为夫,赐为少君,等朕回銮之后,与朕一同回京城去吧!”

慕容明月愣了一下,第一个旨意她是明白的,第二个旨意就有些糊涂了,她傻愣愣的站着,不解的看着凤悠然,小六子抿嘴,忙扯了扯她的衣袖,慕容明月这才反应过来,忙跪地道:“臣遵旨!”

凤悠然微微勾了勾唇角,道:“旨意拟好之后,你亲自去北戎那边宣旨就行了,不必再来回朕了。”

慕容明月与小六子对看一眼,纵然心里有再多疑问,但也知道此事无法再转圜,当下道:“臣遵旨。”

第两百零二章 国事为重

一路无话,凤悠然带着慕容明月回了青州大营,慕容明月自去拟旨,小六子跟着凤悠然回皇帐去,还没进去,凤悠然便回身道:“小六子,你去问问凤后,北戎可有人来宣过旨意,宣旨的时候有没有人跪迎。”

小六子抿嘴:“是,奴才这就去问。”

凤悠然自己挑帘进了皇帐,没过一会儿小六子便回来了,答道:“主子,奴才刚刚问过殿下了,北戎有人来宣旨,是殿下接的旨意,但是没有人跪迎,殿下说知道北戎是紫宣属国,不必跪迎的。”

凤悠然点点头,心中稍觉宽慰:“亦寒在做什么?怎么朕回来了,他也不来看看?”

小六子知道凤悠然心里不痛快,便抿嘴道:“殿下正在跟冷将军说话,说是即刻就到。”

凤悠然点点头,便吩咐道:“你去把帐中各处窗子都打开,朕觉得憋闷的很,朕也不想喝这茶了,你去弄些清茶来,要翠翠的。”

小六子应着着人去办了,不过片刻的功夫,冷亦寒便到了。今日说来也巧,他穿着的正是一件湖水绿的翠翠的衣衫,凤悠然看着,心里也觉得痛快清爽些。

“我才和三姐姐说了会儿话,就来晚了,悠然你别怪我。”冷亦寒过来挨着她坐下,一眼便瞧见了她眼中藏着的不悦,微微一笑,什么也没问,只是伸手替她揉捏起肩膀来,这也是寒热症之后留下的毛病,总是肩膀酸疼。

凤悠然一笑:“朕怪你什么!你今儿这衣裳穿着真好看,朕看着也欢喜,北戎来宣旨的事儿,你不让人跪迎,做的很对。”

冷亦寒见她夸赞自己的衣服好看,心里也是欢喜不尽,抿嘴笑道:“我知道,本来那旨意就是北戎女皇废帝制行王制的旨意,她与皇上已是君臣,她不再是帝王了,怎可还跪迎圣旨呢?就算我再不懂事,这个道理也还是明白的。”

凤悠然看看帐外,见外头荒漠草滩上都是青翠一片了,便知暑热将至,连荒漠都有一片勃勃生机了,可惜大漠夏天天热,不然现下还可以去看看那草滩景色,如今也是出去不得了。

正想着,小六子便翠翠的茶送了上来,凤悠然一看,微微笑了笑:“是片茶啊,六安?”

小六子回道:“是六安茶,主子说要翠翠的茶,可如今时气不适宜这样的茶,所以出来的时候就只带了这六安茶。”

凤悠然拿起茶盅抿了一口,才道:“罢了,六安就六安,朕将就喝喝也就算了。”

冷亦寒挥挥手让小六子下去,然后才笑道:“皇上一向都不管什么茶,上了便会喝,如今怎么指明要翠翠的茶呢?”

凤悠然微微皱眉,离座起身,走到窗边,贪看那草滩绿色,看了一会儿才道:“朕下了旨,将水涟阑封为北王,诸女皆降为王女,诸男皆降为王子,爵比往后,水千清封为世女,将来承袭王位,这也是水涟阑的心思,朕便成全她了。——朕,还另下了一道旨意,将水涟阑的第七个儿子水筠澄纳了,封为少君,到时候朕回京城,他就跟着一块儿回去。”

冷亦寒抿嘴,半晌才道:“皇上一回来,我便觉得有些不对了,我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凤悠然一叹:“亦寒,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个,你有话就直说,你若心里有气,朕也不会说什么,毕竟是朕食言在先。”她先要取消联姻,如今却又是她自己下旨要联姻的,若是不知道内情的人定是会认为她食言而肥,出尔反尔,与当初北戎的行径也没什么两样。

冷亦寒浅浅笑道:“我心里怎会有气?我早说过我不会吃醋的,我只是不明白,皇上明明不喜欢水筠澄,心里也明白水筠澄绝非等闲之辈,之前不允他的拉拢,如今为何要改变主意,是今日去见北王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凤悠然知道什么都瞒不过冷亦寒,索性便把今日出了北王营帐之后的事都说了一遍给他听,然后便道:“朕虽已国事为重,可多少还是有些私心的,若是绯喧的身份当真暴露了,水涟阑只会高兴根本不会生气,纵使慕容明月心有不甘,但是朕也要顾惜属国颜面,若那样的话,只怕真的就没有办法挽回了,水筠澄显然是知道朕与绯喧的一段过往,才会故意用合婚庚帖来刁难朕,这次他确实是得逞了,罢了,朕与他联姻,也是有好处的,只是心里最厌被人算计。”

冷亦寒抿嘴笑道:“皇上要保全慕容公子的身份,是相信他有苦衷的,是么?皇上心里,还是相信他的?”见凤悠然不回答,冷亦寒才低眸笑道,“皇上这样做是没错的,国事为重,皇上也要从大局考虑,就算真的身份曝光,慕容将军心里定是极不舒服的,若是皇上已有了主意,眼下虽不得已允了水筠澄,日后总有法子来对付他的。”

凤悠然点点头:“你说的没错,朕的心里便是这样想的,所以朕才给他一个少君的位分,这也算是配得起他了。回宫之后,哪里离朕的凤宸宫最远,你便把他安排去哪里!”

冷亦寒却不这么想,笑道:“皇上方才还说要以大事为重,如今又将他弄的远远的,皇上该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防着呀!我看舞昭殿就不错,宽敞华丽,离皇上的凤宸宫也近,到时候便让水少君住舞昭殿!”

凤悠然也懒得费神,便道:“他若能有福气回宫,你便看着安排!”

凤悠然忽而想起一事,又问道:“你姐姐曾与嫣点商是旧识,那你知道她当年收留小乞丐,就是这个嫣丞相的事儿么?”

冷亦寒答道:“我曾听姐姐说过,但是不知内情,也不曾多问,向来姐姐的私事,若不要紧,她也不会说与我听,何况这事儿当年也不好说,所以我也不甚清楚。皇上,你为何问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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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三章 七窍心肝(一)

凤悠然总觉得冷初舞对自己的感情是受了当年嫣点商的姐姐的故事耳濡目染的影响,她虽然怀疑这个,但是却不能让冷初舞知道,免得又是伤心,何况这事也不能明说,弄不好也让冷亦寒难受,既然他不知道,那最好就是瞒着,装作什么事也没有便是最好的。

她便笑笑,道:“朕就是想起来问问,没什么,朕也饿了,你陪着朕用午膳!”

冷亦寒不疑有他,抿嘴笑道:“是。”然后便转头吩咐绿翘去准备午膳。

刚吃完,绿翘刚收拾好了,小六子便道:“主子,慕容将军去北戎宣旨回来了,正在帐外等着见主子。”

冷亦寒便起身道:“那我便先走了。”

凤悠然摆摆手让他坐下:“你不必回避,就坐着,”然后对着小六子道,“让慕容将军进来。”

慕容明月进来之后,给凤悠然行了礼,又给冷亦寒也行了礼,凤悠然便对小六子道,“你也给慕容将军上六安茶,”小六子答应着去了,凤悠然便对着慕容明月道,“你且说说。”

“是,”慕容明月道,“末将带着皇上的旨意去了北戎大营,北王带着人亲自来接旨,她们都是跪迎皇上的旨意的。只是——”

凤悠然早就料到不会那么顺利,便笑道:“你只管说,不必忌讳。”

于是慕容明月便接着道:“虽都接旨了,那七王子却好似不愿意一般,还问末将皇上为何只给他那样低的位分,还说至少他也该是个贵君才是,然后还说了好一堆莫名其妙的话,末将也听不懂,那些话也回不得皇上。”

凤悠然冷冷一笑:“贵君?他倒是心真宽啊!莫不是要把凤后给了他才满足么!”她想起当时水筠澄诋毁冷亦寒的那些语句便心中有气,此番见冷亦寒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她心里也算是好受了些,水筠澄现在也只能发发牢骚而已,不过有一件事她也不能再瞒着慕容明月了,当下便问道,“他说那些话是心中不忿,你没顶撞他?”

慕容明月道:“回皇上,臣没有顶撞七王子,臣谨记皇上的教诲,不曾节外生枝。”

凤悠然点点头:“没有便好,北戎已经成了紫宣属国,帝王也已降为王制,若不是北戎女皇一心成全,只怕咱们也没有这么顺利,少不得是要打仗的,那时候血流成河死伤无数,到也不是什么好事。水筠澄骤然被降为王子,自然心有不忿,你受他几句话也就罢了,你做得很好。”

我保跟跟联跟能。不等慕容明月答话,凤悠然便又道:“你们虽然嘴上不说,但是你们心里肯定也纳闷,朕为何又同意联姻了?有些事朕也不能与你们明说,朕只告诉你,朕做每一个决定必然有朕的道理,也必然是为了紫宣好,当然了,这里面也有朕的私心,这一次,朕也是因着你们慕容家,才不得不这么做。”

慕容明月一愣,忙跪地道:“臣惶恐,臣实在不知皇上的意思。”

凤悠然浅浅一叹,看了冷亦寒一眼,冷亦寒会意,便轻声把慕容绯喧的事情说了一遍,慕容明月听了脸上果有愤恨,凤悠然便道:“朕本来不想告诉你的,可想着那水筠澄心思太深,免得你也中了他的计,不如朕来告诉你更妥当些,而且朕这几日仔细的想了想,总觉得绯喧不止于此,虽然当初赐婚他不曾反对或许是真心喜欢嫣点商,但是朕想着,他却不曾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嫣点商,虽说来日方长,但是朕总觉得事情不止于此,所以你同朕一样,还是静观其变!朕现在也只有先把水筠澄稳住,不许他再来挑唆捣乱,你只要心里有数便是了。况且北戎成为属国,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忙,此时也没得心思来管他人,你也不许去北戎那里找绯喧,免得叫人看见了不好。”

慕容明月初闻此事,心中气愤不已,当初便是嫣点商亲自俘获了她的,听说自己几乎当亲儿子养大的侄子居然要嫁给嫣点商,她心里着实有股火气!可奈何木已成舟,凤悠然的话她又不能不听,只得压下心中愤怒,但是她却不认为自己的侄子会有什么苦衷什么计划,她几乎是从小看着慕容绯喧长大的,他虽做事极有分寸,但是有时候却实在叫人难以理解,或许旁人认为不好的,他却觉得好,旁人认为好的,他却觉得不好,说不定这次还真的是看上了北戎的丞相也未可知啊。

“是,臣谨遵皇上教诲。”

凤悠然便道:“你也乏了,回去休息。”

看着慕容明月走了,冷亦寒才道:“你为何要告诉慕容将军这事呢?若是出了什么事,就不好了。”

凤悠然歪靠在榻上,闭了闭眼,再睁开才道:“这事迟早是要说的,若绯喧真对嫣点商有心,那她总是要去拜见慕容明月的,难道要等到那时候再告诉她么?早说了也好,何况现在成婚在即,也是该说的时候了。”

见凤悠然这样说,冷亦寒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便道:“现下三姐姐午睡肯定醒了,我要去看看她喝药了没有,我若是不去,她肯定叫人把老祖宗给她开的药倒掉了。”

凤悠然一愣:“初舞病了,朕怎么不知道?”

冷亦寒便道:“是我没让人告诉你,三姐姐也不让我告诉你的,我来的那一日,她就有些不舒服了,你渐渐好起来,她却病了,问她为什么病了怎么着凉了她也不肯说,老祖宗只说是她自己受伤疏于调理又加上五内情致不畅才会这样,我也听不大明白,只好日日监督她喝药。”

冷亦寒不懂,凤悠然却是心里知道的,可她根本不能说什么,只得笑笑:“那你去,朕得空了再去瞧瞧初舞。”

刚说完,小六子却挑帘进来了:“主子,北戎七王子来拜见主子,还有,凤后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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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四章 七窍心肝(二)

冷亦寒正巧站起来,见小六子这样,倒是愣了一下:“还有本宫?”

凤悠然没说话,只是瞧着他,小六子便道:“是,传话的人说的是皇上还有凤后殿下。”

凤悠然微微抿嘴,道:“既然说要来一同请安拜见,你就留下,也好看看这个七王子是什么心思,他本也是要进门的人,按规矩也该拜见拜见你。”

冷亦寒听闻,便又重新坐下,小六子便把外头的人带了进来,说来也巧,冷亦寒今日穿的是湖水绿的衣衫,水筠澄穿的也是竹叶翠绿的衣衫,绿色虽是不同,倒也一样别致好看,可凤悠然心里想的全是他的刁钻心思,只怕再好看也是入得了眼,入不了心了。

水筠澄进来便抿嘴一笑,给凤悠然见礼:“拜见皇上。”

凤悠然叫起之后,水筠澄然后又给冷亦寒见礼:“拜见凤后。”

凤悠然不说话,冷亦寒便只好抿嘴叫绿翘赐坐,然后便笑道:“本宫这还是第一次见七王子,不曾有什么贺礼,若是王子不嫌弃的话,本宫便把这串手珠给王子作为见面礼!”

冷亦寒刚要脱下来,却被凤悠然拦住,凤悠然眯眼笑道:“这手珠父妃亲自给你的,作为当年定下凤后的定情信物,岂可随意给人呢?小六子,去拿前些日子朕带来的大东珠,本就是要赏人的,如今七殿下来的也算是巧,正好给了七殿下!”

小六子答应着去了,水筠澄面色微有一丝不自然,见面礼原本是应当的,可是这样拿着东西说要赏人的,分明就是拿水筠澄的身份不当一回事,更有轻贱之意,水筠澄心里当然明白这是凤悠然故意的,可他这次来,却不是来添堵吵架增加彼此之间的芥蒂的。

凤悠然肯与他联姻,连圣旨都宣了,自然是有诚意的,水筠澄再怎么有心思也不会同现在的同盟作对呀。

我保跟跟联跟能。所以小六子把一盒子里的六颗东珠都给他的时候,他笑的也欢喜,看了之后才把东西递给小三守着,挑眉笑道:“原来好东西都在皇上这里!本殿下回去便把这东珠镶在衣服上,到时候也好穿起来给皇上看!不过本殿下年纪还小,母王身子又不好,大王姐的身子也是三灾八难的,所以本殿下可能不能即刻跟着皇上班师回朝去,只怕还得跟着母王回汴京,等大家都安顿好了,本殿下才能去紫宣呢!哦,对了,母王还跟本殿下说,她仍是有些不放心大王女,还得本殿下回去瞧着呢!所以这次来,是想请皇上宽限几天。”

水筠澄说是要请示凤悠然,其实心里早就打定了主意,也根本用的不是问句,陈述句罢了。

凤悠然也早就料到水筠澄不会甘心跟着她回京城去,她也一早想好了对策,眼见水筠澄此番登门果然就提出来了,便笑道:“朕倒是不急,此番没有战事,朕也觉得与北王投缘,也早就想好了,不如多留几日,就当是陪着水少君了!再说了,北戎嫣丞相大婚,朕怎能不在场呢?朕自然是要去,而且还要送礼,总得和北王一块儿接受新人的拜礼才是啊!”

水筠澄一愣,万想不到凤悠然竟会这样说,而且那一句水少君着实乱了他的心神,怔了半刻才回过神来。他来的时候,虽想到了凤悠然的说辞,也做好了准备,可现在也觉得自己猜不透她的心思了,好在他是玲珑心思,该做的准备还是会做的,当下也没有接不上话,只笑道:“这说来也巧了,母王正好让本殿下把庚帖送来呢!本还以为皇上怕是赶不上十日之后的大婚了,没想到皇上还愿意去参加,这可真是嫣丞相的福气呢!”

小六子把那庚帖接过来,放置在桌案上。

凤悠然不过微微笑了笑,却看着冷亦寒道:“亦寒,你不是还要去看初舞么?她这会儿只怕还等着你,你且先去!朕一会儿也要去看看的。”

冷亦寒闻言,便笑了笑,也带着绿翘走了。

见水筠澄看着冷亦寒的背影发怔,凤悠然便勾唇道:“朕的凤后风姿醉人,怎么连七殿下都看得失了神呢?”

水筠澄回眸,莞尔笑道:“有时候,我真是羡慕你!”

凤悠然听得懂他的意思,却非要故意歪曲:“你不必羡慕,你是男子,若有真爱,自然也是可以和男子在一块儿的呀,只不过朕的凤后心里只有朕,你怕是要伤心了!”

水筠澄垂眸低笑:“皇上又何必装着听不懂我说的话?皇上看得透我的心思,又何必非要句句挤兑打趣?用那少君二字刺我呢?”

凤悠然冷冷一笑:“你今生已为男子,再如何羡慕如何枉费心机都是枉然的,朕并非不许你谋夺皇位,只是你不该将朕也算计进去!朕也大可告诉你,你如今羽翼未丰,朕大可除掉你,又何必留着你?朕不过是念及你母王年事已高,北戎又正值动荡,才不愿多期波澜的!”

水筠澄垂眸低低的笑:“我算计你?在你眼里,那不过是要挟罢了,何况,你我同盟,对你也是有好处的,你若非认为我有利用价值,又怎会不除掉我?说到底,我们都是互惠互利的,又何必再多生怨恨?——你我同盟,为了利益也该交心,我可以坦白告诉你,若我不设计与你联姻,回了汴京之后,母王定只为我择一公卿之子,令我从嫁,我定会不甘心,那时再去谋夺,定会比现今惨烈,皇上一样也要费神,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好呢?”

水筠澄的话,凤悠然都听得明白,她微微皱眉,却长长一叹,第一次正经的打量了水筠澄一眼,慨然叹道:“你这样的男子,究竟求的什么,图的什么,朕心里都明白,只是那些,真的值得这样拼了命的去争取么?也许到头来,争取到了,也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空,倒是辜负了你这七窍玲珑的心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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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五章 此情无措

水筠澄掩嘴吃吃的笑,眉眼间风情尽显:“如何会辜负呢?我不是做了皇上的水少君么?虽然不是凤后,可到底还得皇上怜惜,只要皇上怜惜,我便不是镜花水月一场空,也不会辜负了这七窍玲珑的心肝!”

他就像有毒的罂粟花,看着美丽无比风情无限,可是却是有毒的,这毒近了身还是致命的,凤悠然只愿远远的看着,半分也不想沾染到身上来,可罂粟花的作用却很大,着实是弃之可惜,总不过是有利有弊罢了。

凤悠然不再着恼,既然接下了这烫手的山芋,自然也就不能放手了,不如就这么周旋,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眼下,水筠澄还是她的少君。

凤悠然一笑:“你是朕亲封的少君,岂会不得朕的怜惜?只要你不要捣乱,朕会让你如愿的!时候也不早了,你且回去,若是再待一会儿,外头只怕会更热了。”

水筠澄抿嘴一笑:“那我能常常来看皇上和凤后么?”

凤悠然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还是笑道:“你若有心,随你。”

水筠澄抿嘴一笑,起身给凤悠然行了一礼:“既如此,那我便走了。”

九俗顾顾梅顾四。小六子见帐中无人了,才小心的看着凤悠然道:“主子,这庚帖?”

凤悠然转眸看了一眼庚帖,伸手将庚帖拿起来打开看了一眼,又放下了:“这庚帖只有一张,却要请咱们的人都去,有一个算一个,也不知这究竟是水涟阑的主意,还是水筠澄的主意。罢了,到时候若得空,就让她们都跟着去!小六子,这庚帖你就收起来,不过朕不想再看见它了!”

“是,奴才明白。”

凤悠然觉得帐中憋闷,便打算去看看冷初舞,她本不想去看的,可冷亦寒许是会觉得奇怪,便正好趁着他在的时候去瞧瞧也好,她现在也要避免和冷初舞单独见面,想到此处,便信步往冷初舞的营帐而来。

小六子放好了庚帖,便静悄悄的跟在身后,凤悠然到了营帐前,也不许门口守门的军士禀报,就静静的走过去,刚要挑帘却听见里面说话的声音。

“姐姐,老祖宗的药这么好,你也天天喝着,为什么这病就不见起色呢?”

冷初舞似乎咳了一声,才低声道:“哪有那么容易,我且养着罢了,你急什么”

凤悠然的手便放下了,走到帐边,静静的听里头说话。

“姐姐,老祖宗说,你和皇上虽不是一样的毛病,却都是能治好的,如今这样拖着不过是心里有事,皇上是想着慕容公子,也是忧心国事,可姐姐是为了什么呢?”

冷初舞极轻的笑了一下:“我不为什么,只不过是之前受了伤,现在有病着了,自然会好的慢一些罢了对了,皇上的病大好了么?”

“是,皇上的病全好了。这几日营中忙乱,都要忙着北戎的事,你什么也别操心,只管好好的养你的病对了,姐姐,母亲知道我要来青州大营,有一句话托我问你,我虽不懂那话的意思,但是母亲是一定要我问的。”

冷初舞咳了两下,道:“你说罢。”

“母亲要我问你,你的心是不是还似磐石一般?若是回转了心意,她才好放心。”

冷亦寒问完,帐内便是长久的沉默,半晌,有个极轻的声音才道:“原来母亲早已知晓了我还以为只有我自己知道呢心似磐石,罢了罢了,我只怕是不能回转心意了”

凤悠然听到此处,心中也是有些难过,想起当日冷初舞的醉酒之语,她说她自己进是万丈悬崖退却是痛彻心扉,这番心意不论谁听了,只怕都会垂怜。

冷亦寒听了,虽不懂,可看冷初舞的神色,心里已早有了几分明白:“三姐姐,你有事从来不会瞒我的,这个人是谁,你为何恋他恋的这样辛苦?不能回心转意,却又郁结于心,那便是得不到了这得不到的人啊,你不会是喜欢慕容”最后四个字说的极轻,但是仍是被凤悠然听到了

两个人同时病了,一个好了一个仍旧病着,而那一个人,却要嫁给别人做夫婿,冷亦寒联想到这个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