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听了,全都跪地叩头道:“臣等自当为皇上效力,这些都是臣等应当做的!”

凤悠然笑笑,虚扶了一下:“你们都起来!别没事儿就跪着,现在时辰也不早了,朕再说几件事情就退朝!”凤悠然想着快点儿说完快点回去休息,再一耽搁午膳时间就要错过了,即便这些人愿意饿肚子她也不想一直坐在这里端着,而且看着左首边冷朝琴的脸色确实不是很好,也怕她支持不住,便觉得商嫣的事还是早些说的好,见众臣都站起来了,微微抿嘴,便道,“朝中左相之位一直空着,于政事多有不便,朕本想着从今科考中的士子里面挑一个,可是终究是觉得不够好,就让那些士子在下头历练历练才行,思量再三,都没有一个合适的人选,前些日子朕去亲征,在青州遇见了一个人,那人文治武功都很好,很有见地,可惜是个男子,可多日相处下来,朕觉得这人的才干不输于女子之下,一手的字比四殿下写的还好,后来朕就一直带在身边,战事一了,朕就把这人带回了京城,后来才知道,这人与冷初舞是故交,幼时还曾在冷府住过两年,如今有右相保举,就让他做这个左相,众卿以为如何呢?”

凤悠然本可以直接下旨让商嫣做这个左相,可是若下头的人不合作或者心有不满就算做了也没有用,总得让群臣公议之后才行,凤悠然今日就必得让众臣都心服口服,不然商嫣就算做了左相也是个空壳架子,不但不能分忧说不定还会添麻烦。

凤悠然一说完,众臣就都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哎呀,这男子怎么能做官呢?”

“是呀,还做左相,这成何体统啊!”

“嘘——这话说不得,有右相保举,兴许就能成啊,你看皇上不是说话了么?保不齐今儿就是走个过场,那该当的还是要当的呀!”

这话那话全都说了出来,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也都小声的在底下议论,凤悠然全都听见了,但也不能表现出不高兴来,她本就是要听听她们议论的,就算再难听也得听。

不过,她昨天已经嘱咐过冷初舞了,冷初舞回府之后必定也跟冷朝琴说过,冷朝琴定是连夜打过招呼的,所以还是有一些大臣不言不语就站在那里,凤悠然心里也有一些底了。

等她们都说够了,凤悠然敛去脸上笑意,才道:“你们有话便直接说,不必在下头窃窃私语,朕听着就是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都缄默不语了,凤悠然的手段她们不是不知道,也不是没见过,虽心里有话要说但是还是不敢直说,只等着有个人先说,后头才会有人说。众臣都是这样的心思,所以就全都看着前头的几个人。

大学士顾兴慈沉默半晌,才道:“皇上,臣觉得,男子为官并非不行,而且皇上也不是循规蹈矩的君王,臣只怕到时候会走了那桑家的老路,有人恃宠而骄兴风作浪勾结朋党,或者有人挑拨离间搅得朝堂乌烟瘴气的,外头的人不明就里,倒会觉得皇上不是明君。”

顾兴慈的话说得极其含蓄委婉,男子做官,身后没有势力,必然会投靠在冷家一边,这样冷家的势力就会壮大,难保不会像桑家一样;若商嫣不做官,凤悠然必然不会高兴,大臣们众说纷纭必然有人在里头浑水摸鱼的胡乱搅合,在外头去散播流言的话,对凤悠然是极为不利的。顾兴慈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她是站在完全中立的角度来分析的。

凤悠然听得明白,也知道顾兴慈的心思,瞧着顾兴慈,但是话却是说给众臣听的:“说完了么?还有么?”

顾兴慈是说完了,也退回去了,可凤悠然对她的话不表态,众臣也不敢再说了,也不知道在等什么,在这沉默的气氛下,有一个人却沉不住气了,直接走出来道:“皇上若一意孤行,非要男子为官,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请亲们多多支持,多多投票票推荐撒,么么么么o(∩_∩)o哈哈~

第两百五十七章 杀鸡儆猴

凤悠然一眼望过去,心里微微冷笑,要说有搅局的出现,还果然就是她。

朝中跟着凤悠然去亲征的人除了慕容明月和李阳去了北戎之外,就是冷初舞和赤闵了,赤闵是冷初舞的人,而冷初舞对她是唯命是从,不会出纰漏,所以朝中基本上没有人见过嫣点商的模样,她如今知道慕容沛偷偷去过青州找过慕容明月,说不定就见过这嫣点商,如今虽换了名字,样貌却没换,这慕容沛指不定心里还在盘算什么主意呢!

只是这慕容沛如此沉不住气,这么早就出来反对,可见还是从前那样有勇无谋,始终藏不住心思。

“你是御史大夫,论理倒是可以这么说话,只是朕不明白,男子为官,为何就对不起列祖列宗了?”

慕容沛便道:“朝堂历来都是女子的地方,男子的任务不过就是在家中相夫教子罢了,如何能登得大雅之堂呢?再说了,男子见识浅薄,如何能够处理朝政,若是有一丝的闪失,这罪责由谁来担当呢?若是紫宣因此举造成了朝政混乱祸及江山社稷,可不是就对不起列祖列宗了么?”

这话刚一说完,殿内的气氛就冷到了谷底,慕容沛居然敢这样跟凤悠然说话,那几个上了年纪的大学士都在一旁慢慢的摇头叹气,心道这慕容沛的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这样跟凤悠然说话。

凤悠然眼里泛着冷光,却微微勾唇道:“男子的任务就是相夫教子?原来你竟是这样想的,若你娘还在这里,只怕也要被你这话气死过去了!你别忘了,你也是男子生下来的,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你爹把你拉扯大,他如今还没过世?他若是听见了你这一番话,估计也要气死了!——你说男子见识浅薄,朕倒是觉得你见识浅薄,你才活了多大的年纪,见过多少男子,就敢说这样的话?若是真因为男子就做了区区一个左相,就祸及了江山社稷,那朕岂不是昏君么?”

慕容沛刚才也是激愤之语,她虽也读过不少的书,但是却不怎么会讲话,加上性子冲动,心计根本比不得在官场上混久了的人,从前是有慕容明月一路护着她才不至于闯什么祸,人家看在慕容明月的面子上也就算了,如今慕容明月不在,慕容沛又这样说话,大家心里都知道,只怕凤悠然今日是饶不过她了。

慕容沛被凤悠然说得哑口无言,可大家都看着,没人出来帮她说话,她心里很不是滋味,想着从前与她表面上过得去的人都是看在母亲的面子上,她自己在朝中不得脸,在御史监里也不受重用,越想越不是滋味,心里一口气上来,什么也顾不得了,梗着脖子道:“这天下从来都是女子为尊的,皇上偏偏要男子为官,就不怕别国嗤笑吗?皇上偏要改了这规矩,偏要抬举男子,就不怕别国国君看轻皇上,说皇上是昏君吗?”

“慕容大人,不得放肆!”慕容沛这样说话,足够死一万次了。小六子立即出声喝止,他看得出来,凤悠然已经是很生气很生气了。若慕容沛再说下去,只怕这一殿的人都要遭殃,心里也在暗说这个慕容大人傻,主子今日身子不舒服,她还这样口出狂言,岂不是要逼着主子发怒么?

凤悠然看了小六子一眼,眸光锋芒尽敛,微微一笑:“你拦她做什么,你让她接着说呀,看看她还能说出什么来呀!”

“慕容沛,规矩是什么,是老祖宗定下的,现在老祖宗都死了,可朕是老祖宗的血脉,那规矩就是朕的,那些规矩在朕眼里是死的,朕是天子,朕就是规矩!你懂吗?不懂的话,朕举个例子给你听呀,比如说你的性命,方才你说朕是昏君,按规矩就不该留着你,可朕偏要留着你,偏要破了这规矩!朕不会杀你,朕就是要留着你看着男子若为官了是如何祸害朕的朝堂的!”

凤悠然怒极,但是朝堂之上不便发火,她暗恨慕容沛太过无理,便向着暗卫所在的方向使了个眼色,凤悠然看得清楚,唰唰两个薄如蝉翼的铁片向慕容沛的膝盖削去,膝盖那里不过渗出一两滴鲜血,但凤悠然知道,她的膝盖骨已被削裂了,从此之后,慕容沛的腿算是废了,这也算是凤悠然的惩戒。

众臣都不曾看到这一幕,加上暗卫动作很快,根本没人知道,只看见慕容沛自己跪倒在地上,都以为她是被凤悠然震慑的脚软了自己跪倒的。

“现在,你懂了!”凤悠然微微一笑,没让慕容沛起来。

慕容沛膝盖处疼痛难忍,脸上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看着凤悠然那笑,只觉得心中冰寒无比,害怕再加上剧痛,牙齿都开始打颤了,这大夏天里,她只觉得浑身发冷:“回皇上的话,微臣、懂了。”

她心里明白,自己的膝盖估计是废了,估计也是凤悠然下的手,她如今跪在地上才醒悟过来,今日不管是谁阻止那商嫣做左相,只怕都是她这个下场,凤悠然是早就存了杀鸡儆猴的心,可惜她自己沉不住气,当了这被杀的鸡,有她做例,朝中还有谁敢反对呢?只怕再有人反对,凤悠然就不会再留下那人性命了!

慕容沛想明白之后,才觉得凤悠然的心当真是深不可测,难怪母亲在时常常数落自己,与皇帝一般大的年纪,却及不上皇上一星半点儿的心机,当时她不明白,如今真是明白了,自己傻愣愣的被利用的一番,吃了亏还有口不能言,想到此处,她心中愤恨难抑,却没有丝毫的办法,只得跪在那里忍着剧痛暗暗叹息——

请亲们多多支持,多多投票票推荐推荐撒,么么么么么o(∩_∩)o哈哈~

第两百五十八章 宣读圣旨

凤悠然笑着点头:“你懂了就好,起来,不必跪着了。”

膝盖都废了,哪里还起得来呢?有眼尖的大臣还有站得近的大臣都能看见,慕容沛的膝盖那里的血迹,而且她疼的满头冷汗,就算迟钝一点的人也看得出其中的怪异,但是没人敢说话,眼看着慕容沛起不来,也没人敢去扶。

凤悠然只是看着,半晌没说话,环视了众臣一圈,才冷声道:“小六子,你找人去把慕容大人扶起来,朕看她只怕也待不下去了,你找人送她回府去,告诉府中诸人,好好照顾她。”

九俗顾顾梅顾四。“是,”小六子答应着便去了,走了两步自己又转回来,悄悄附在凤悠然耳边道,“主子,去慕容府势必会遇到慕容公子,慕容公子一看就会知道是怎么回事,若问起来,奴才们如何回答呢?”

凤悠然抬眸道:“他问什么就回答什么,不必作假,若不知道就说不知道。”

小六子点点头便去了,片刻之后就回来了,对着凤悠然低声说事情都办妥了。凤悠然的视线才从地上那几滴血迹上移开,看了群臣一眼,才道:“还有谁有话要说,就说。”

慕容沛是被抬着出去的,脸上那痛苦的神情每个人都看到了,哪里还有人再敢说不?心有不满的有不同意见的完全被吓到了,都不敢说话了。

应尚意是御史监,这场合不说话实在不合适,她心里也知道凤悠然的眼光不断在她身上梭巡,心底低低一叹,出列道:“皇上,臣觉得这事儿臣等也不能做主,臣倒是有个法子可以试试,即可平息物议,也可让皇上如愿。”

凤悠然微微勾眉:“哦?是么?那就说来听听。”

“是,”应尚意拱手,抬眸瞧了一眼一直站在那里未曾出声的白衣男子,心中也觉得这男子深不可测,必定是能胜任左相一职的,如今自己带头留下他,也算是与冷家示好,能抓住皇上的心思才是重点,想到这里,定了定神,便道,“臣觉得,商公子可以出任左相,皇上看重的自然是他的才华,至于是男是女又何必在意那么多呢?何况又是知根知底的人,更无须臣等置喙了,若是一年半载之后商公子做的不好,或者办不好皇上交代的差事,那时再做处理便行了。就算现在如此争吵,也算不到日后究竟是如何呀!”

应尚意的意思,就是让商嫣先做左相试试,行就继续做,不行就算了。

凤悠然听了微笑点头,心道还是应尚意会说话,看了冷朝琴一眼,冷朝琴会意,把一早准备好的诏书拿出来宣读了一遍,众臣这才知道原来凤悠然早就做好了准备,方才不过是试探群臣一番,不少人背后都惊出了一身冷汗,庆幸自己没有一个冲动就出去反对,否则被抬着出去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商嫣端着左相印信在右首边站着,眼圈有些红,抬眸看了凤悠然一眼,跪地道:“臣接旨,谢皇上圣恩。”

凤悠然微微点点头:“你起来,往后,这朝中大小事宜,还需要你多费心了。”

“是,臣自当尽力。”商嫣心里明白,在紫宣为官,比不得从前在北戎了,在北戎他根本没有什么权力,一切都要听水筠澄的,自己很少能够做主,唯一最为难的就是夹在水涟阑与水筠澄母子之间罢了。如今却不一样了,凤悠然很明显是将他拽进了紫宣朝中的权力中心里来了,官场凶险难测,他此番定是祸福难料了,唯有一颗忠心向着凤悠然,还可得她护佑。他心里明白,方才那慕容沛的事儿,不仅是给朝臣们看的,也是给他看的。

凤悠然见大局已定,心也就放下了一半。

她打量着众臣的神色,也知道自己把慕容沛这么一惩戒,只怕多少人心里就在揣测慕容家是不是不得圣恩了,她平生最不喜被人揣测到心意,虽然身为臣子就该如此,但是她也不愿被她们看透,心里冷笑片刻,放在袖中早就写好的诏书她还是拿了出来。

“商公子有一喜,朕就再来添一喜,也算是双喜临门了,”凤悠然见众人不解,就把手里的诏书递给小六子,“你念。”

“是。”小六子展开圣旨站在殿前宣读道。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慕容氏,诞于名门,人品贵重,温恭素著,孝敬性成,册封为贵君,位同副后,以彰淑德。另礼部应行典礼,择日举行。钦此。”

慕容绯喧被立为贵君,且位同副后,这对慕容家来说是极大的殊荣,凤悠然刚刚才惩戒了慕容沛,如今又赐予这样殊荣给慕容家,不少人心里都搞不清凤悠然的心思了。

凤悠然见众人都是一头雾水,她心里才高兴了些,小六子在众臣面前宣读了圣旨,便又直接找人带着圣旨去了慕容府,这册封慕容绯喧的圣旨,再过一会儿就要在慕容府宣读一遍了。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冷初舞最先跪下贺喜,众臣这才反应过来,全都跟着跪下贺喜。

凤悠然扬眉一笑:“今日朕就是要众卿同喜,不但朝中有喜,朕有喜,那些跟着朕出征的将士们也都要有喜啊!”

出征归来,定是要论功行赏的。

凤悠然封冷初舞为前将军,赤闵为偏将军,还准了冷初舞为议政处的议政大臣,还赐了爵位。

应尚意和几个大学士也各有封赏,在凤悠然亲征期间勤勤恳恳办事的朝臣具有封赏,朝中三分之二的朝臣都眉开眼笑的,果然就如凤悠然所说的一样,都是大喜。

这早朝整整用了三个时辰,凤悠然从早上几乎坐到了下午,退朝的时候不仅肚子饿,腰部那里几乎都没得感觉,她强撑着回到凤宸宫,一进门就躺在榻上,小六子忙去准备吃的去了,凤悠然却沉沉睡去了——

多多投票票推荐推荐,么么么

第两百五十九章 坦诚相待

凤悠然是被饿醒的,醒来之后闻到香味,睡眼惺忪的就爬起来,见桌案上摆着很多吃的,她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直接抓起来就吃,好容易把饥肠辘辘的感觉压了下去,才长出了一口气。

“皇上怎么起来了也不说一声呢?这些都冷了,就别吃了,我让小六子进来撤了吧?”一个温和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凤悠然回眸一看,刚起来脑子有些懵,愣了一下:“绯喧?你怎么来了?”她记得自己睡觉之前没说要见慕容绯喧呀,她只记得叫小六子拿些吃的东西来啊,怎么慕容绯喧倒来了?

慕容绯喧微微抿嘴,拿了干净的绢帕将凤悠然手里的油揩干净,又替他细细擦了擦嘴角,扬声唤了小六子进来叫他把桌上的这些东西都撤了,然后宫侍们又端进来一碗热腾腾的粥放在凤悠然面前,才都退了出去。

“皇上才吃了些冷的,只怕胃里会不舒服,又几乎是一天没有吃东西了,这碗红枣粥是我特意吩咐御膳房做的,皇上趁热吃了吧?”慕容绯喧抿着嘴笑着,将红枣粥轻轻搅了搅,才递给凤悠然。

凤悠然此刻算是清醒过来了,方才睡觉出了一身的汗,此时身上黏腻腻的难受的很,她看了慕容绯喧一眼,却起身重新找了一件中衣出来,然后低头开始解扣子。

慕容绯喧看的一愣:“皇上,你要做什么?”

凤悠然抬眸:“换衣裳呀,朕的衣裳汗湿了,穿的难受,朕换一件,怎么了?”话音才落,就看见慕容绯喧垂眸羞涩状,但是他手里端着红枣粥,留也不是走也不是,模样窘迫的很,凤悠然忍不住低低一笑,“你不走,是打算替朕更衣么?”

慕容绯喧皱眉片刻,咬唇看了凤悠然片刻,竟端着红枣粥转过身子背对着凤悠然,低声道:“我不走,皇上换吧。”

凤悠然沉沉一笑,继续低头解扣子,换了之后,才道:“朕换衣服,你发什么抖,难不成你在偷看朕么?”她睡了一觉心情很好,忍不住调笑起来。

剑梅康俗俗白俗。慕容绯喧赫然转身,似怨非怨的瞪了凤悠然一眼,把粥碗往凤悠然手里一放:“皇上睡好了,就会取笑别人,如今衣裳也换好了,快喝了粥吧!”说完,就自己坐在一边去了。

粥的味道很好,暖热适中,凤悠然果然觉得舒服了许多,将碗放下,才对着一直未说话的慕容绯喧道:“粥不错,谢你费心了。”

凤悠然说完,兀自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夏夜里外头总有一堆一堆的蝉在叫,听得久了就又有了困意,刚又要睡着的时候却感觉有人坐在自己身边,睁眼一看,见是慕容绯喧,便微微一笑。

慕容绯喧看了她一会儿,抿嘴道:“皇上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

凤悠然低低一笑:“你想让朕说些什么呢?”

慕容绯喧抓住她的手,不许她睡觉:“皇上这时候还装傻么?你不问我为什么进宫,一定知道是我自己要来的,本来是不能来见你,但是殿下知道了这事就让我来了,现在所有人心里只怕都猜到了我来的用意,皇上可不要说自己不知道!”

凤悠然眨眨眼,反握住他的手,挑眉道:“那你说说,他们都以为你是来干什么的呀?”

“所有人都以为我是来给表姐求情的!”慕容绯喧想也不想,直接脱口而出,然后看着凤悠然,本以为她会生气,却见她仍旧是笑着,慕容绯喧不知她心里究竟是如何想的,看着她的笑心里也忐忑,“皇上生气么?”

凤悠然抿嘴笑,不回答他的问题,只反问道:“别人怎么想朕不管,但是你当真是为慕容沛求情的吗?”

慕容绯喧眸子瑟缩了一下,慢慢放开凤悠然的手:“皇上也这么想?”

凤悠然沉沉一笑,不许他放开她的手,也不许他逃开,定定的看着他道:“朕不过是替别人问,是你说别人都是这么想的嘛,不过只有朕自己知道,朕的绯喧不是来求情而是来谢恩的,是不是?”

慕容绯喧深深看了凤悠然一眼,眼圈微红,得她信任不是不感动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会明白,你会信我别人怎么想都没关系,只要你肯信我就好,”他过去靠在她怀里,抿嘴低声道,“我来的时候,你还睡着,我当时就在想,你会不会也以为我是来给表姐求情的,我坐在这里等了很久,最后我就想通了,我知道你不会的,你一直都是懂我的,懂得我的心。”

凤悠然听的心里暗笑,放在他肩上的手紧了紧:“朕知道你不会如此,不用这样撇清,那到底是你的表姐,你若是真的求情朕也不会怪你,不过朕知道你的性子,是断不会如此的,要不然朕醒着的时候你也不会一句话也不提你表姐了。”

慕容绯喧觉得此刻两个人靠在一起的感觉真的很好,殿内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宫侍们都在外头候着,蝉鸣声声,这样的夏夜倒是显得格外的温馨安宁,他就那样静静的靠在心爱的人身上,还能够听到她的心跳声,就在这一刻觉得自己很是幸福了。

“表姐的膝盖,治不好了。宫里的人一抬回去我就去瞧了,那是骨裂,只怕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就算师尊来也治不好,若是大姨知道,应是会心疼的。”

沉默半晌,慕容绯喧还是说了,他也不是为了求情,他心里也明白,凤悠然需要知道他的想法,就算他不求情,他也还是慕容家的人,凤悠然就算明白他的心意,他还是要说出他自己心里的话。

两个人在一处,就算互相明白对方的心意,但心思瞬息万变,谁能确信就一定能百分百的懂得呢?他当初瞒着她,对她的伤他一直都记得,后来就明白了沟通的重要,冷亦寒临走的时候还对他说过,即便相爱的人,也会随时有嫌隙,最好的法子就是坦诚相待,他想,这应是他与她的相处之道吧,凤悠然这样的人,容不得一点点的欺瞒,所以该说的他还是要说。

“当时朝中的情形你知道么?”凤悠然不觉得暗卫下手太重,若不是顾念着慕容明月,只怕慕容沛现在早就是个死人了。

慕容绯喧抿嘴:“我问过六公公,六公公全都告诉我了。表姐的性子太不好,那些话太大逆不道,皇上的惩戒也是应当的,我心里也明白,只是怕大姨不好想而已。”

凤悠然微微一笑,她已想到了这一层了:“无妨,慕容将军是个识大体的人,最重君臣之义。朕也已经想好了,此事谁说都不合适,就由你亲自修书一封,朕派人送去给慕容将军就是了,你就在信中将事情写明即可,现在想不开,总会慢慢想开的。”

慕容绯喧想了想,点头道:“好,那我回去就写。只是表姐的事儿闹出来终究不好,虽说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若是有人心怀不轨散布谣言只怕会对皇上不利,皇上还是得想个法子才好。”

“这个简单,你只说慕容沛不慎摔坏了腿,今后的日子要多多休息将养,你医术高明,没人会去怀疑你,况且今儿的事儿群臣都看在眼里,没有人敢不要自己的脑袋去搅合事儿,你只管放心就好了。”

见凤悠然安排的如此之好,慕容绯喧心里也安心了,他见时辰也不早了,便站起来,在凤悠然诧异的眼光下给她磕了一个头,被凤悠然扶起来才道:“我进宫来本就是来谢恩的,如今话也说了,恩也谢了,夜也深了,表姐还需要人照顾,我得回去了。”

凤悠然知道他顾忌什么,世家公子唯有对这个礼教规矩放不开,总觉得还未成亲就不好共处一室,她也知慕容绯喧虽不在意这些,但如今是在京城,不再是在云州或者青州了,慕容家族一大堆的长辈一定敦促过他,还有不知道多少双眼睛明里暗里的盯着他,一星半点儿都错不得,于是便点点头道:“好,你去吧。一个月之后便是十五,在大婚之前,礼部会提前将礼服送去的,你且在府中好好等着就是了。——绯喧,朕等着你。”

慕容绯喧回眸一笑:“好。”

隔了一会儿,凤悠然才叫小六子进来。

“周琅青来过没有?”

小六子不知道凤悠然为何这样问,但还是如实答道:“周大人没有来过。主子睡着的时候,只有慕容公子与殿下来过,殿下来了就与慕容公子说了一会儿话就走了。”

凤悠然点点头,看来商嫣那边并没有出什么事,周琅青与商嫣的宅子在一处,凤悠然早已吩咐过周琅青了,若有事就立即来禀报她,如今这样风平浪静的定是没什么事了。

“好了,朕没事了,你把这些都收拾了就下去吧,朕今儿晚上就在自己宫里歇着了。”

第两百六十章 不见了踪影

凤悠然累了一天,虽说睡了一觉好了些,但还是觉得有些疲累,可有些事情没有办完,她也不能睡觉,坐在冰块旁边儿才觉得凉快些了,静了一会儿,低声道:“暗卫。”

殿内骤然出现一个黑衣女子,凤悠然细细一看,正是当初在青州为影无忧送信的女子,想必在暗部之中也是有职位的,影无忧不在,通常身边都是她。

“你们领主呢?”

那女子跪地行了一个礼,才道:“回主子,领主出城去了,尚未回来,”话刚说完,又侧耳听了听,又道,“主子,领主刚刚回来,如今就在他的屋子里。”

凤悠然微微一笑,道:“你今日在宣政殿里,做的很好,很能体察朕的心意。”

“谢主子夸赞,这些都是属下应当做的。”虽然得了凤悠然的称赞,但是女子脸上仍旧面无表情,礼数却极为恭敬周全。

凤悠然见她方才那几个动作,便知必定是暗部的联系手段,而且她瞧着这女子的武功修为绝对在自己或者影无忧之上,这倒是个人物,微微清咳两声,便道:“那你去把你们领主叫来吧。”

那女子点点头,便走了,片刻之后,影无忧就来了。

凤悠然微微撇嘴,影无忧站定之后,她立刻就跑过去摘了他的面具,随意丢在桌案上,用袖口给他擦汗却发现他没出什么汗,身上还挺凉快的,便嘿嘿一笑,拉着他非让他坐下,自己也蹭着他坐下,亲亲他的唇角,笑道:“那女子是谁,长的挺漂亮的,但是从来不笑,冷冰冰的模样,就跟你当初一样。”

影无忧看她这样,冷硬的唇角微微勾起,眸色也渐渐柔和了下来,宠溺笑道:“暗部的人都没有名字,要是说起来就算是我的副手吧,我若不在暗部,她可以代行领主职责。”

凤悠然点点头:“唔,朕倒是对她挺有好感的,朕很喜欢她,她没有名字吗?那你一会儿就去告诉她,朕给她想了个名字,冷焰,你觉得怎么样?”

影无忧挑眉:“冷艳?我倒是觉得这个名字用在主子身上合适。”在他心里,凤悠然不笑的时候,都是冷艳好看的。

凤悠然眯眼一笑:“不是艳丽的艳,是焰火的焰,很好听吧?朕觉得很适合她。”

剑梅康俗俗白俗。“好好,主子说冷焰便冷焰吧,一会儿我就回去告诉她。”暗部之人只有编号没有名字,有些人一辈子都只是一个代号一个数字而已,有了名字就相当于有了自己的人生有了自己的意识一样,得了主子赐名就是荣耀。

就这么说着话,凤悠然越来越觉得影无忧身上凉快,就问道:“无忧,这么热的天气,你身上怎么这么凉快啊,你还穿着这么多呀?”说罢,就踢掉鞋子,直接窝进了影无忧怀里,顿觉凉快许多,简直比冰块还管用,她舒服的长出一口气。

影无忧抱紧她低低一笑,替凤悠然轻轻擦了额头薄汗:“暗部有种秘制的药,就是用来在夏天降低人自身的温度和心跳的,吃了之后循环变慢,体温自然就下降了,也就不怕热了。”

“啊,有这么好的药你怎么不给朕吃啊?”古代虽然比现在绿化什么的都要好得多,也不似现代那样热,但是夏天终归还是夏天,古代人穿的衣裳又多,她又不能穿裙子穿吊带什么的,一听说有这样的药,眼睛都开始发光了。

影无忧眼内隐有一丝苦涩划过,却没有被凤悠然看见,仍旧是笑道:“那可不行,这药不能多吃,况且暗部之中有规定的,就算主子要求,我也不能坏了规矩,主子还是不要为难我了。”

凤悠然撇撇嘴:“算了算了,朕有你就够了,那个药不吃就罢了,”她把自己的脸贴着影无忧的脸,静了一会儿,才道,“无忧,朕今日让冷焰收拾了慕容沛,给了她一点教训,若她识相,日后就不会再生波澜,若她还不安分,朕恐怕要下杀手了。”

“我已经知道了,只是主子这样一出手,如何跟慕容将军交代呢?”

凤悠然一叹,道:“如此,便要辛苦你一趟了,朕让绯喧亲自写了一封信给慕容明月解释此事,朕不放心别人,只有你亲自去一次汴京才好,你也不必大张旗鼓,想来给慕容明月通风报信的人不会少,你就低调些去吧,朕也写一封信你一并带去,顺道再打探一下北戎的时局如何,遇到任何事你都不要强出头,你此番前去最重要的是保全自己即可。”

影无忧听出话头,皱眉道:“主子是觉得北戎政局已经不受控制了么?”

凤悠然摇摇头:“朕不知道,表面上当然还好,可实际上谁会知道呢?朕没有亲眼所见终究是不放心,所以你此去替朕打探一下吧。”

“好,”影无忧点头应下了,“我会小心的。”

“对了,方才冷焰说你出城去了,这些日子你都去做什么了?”凤悠然微一沉吟,抬眸道,“是了,朕是叫你去查小似的下落,你可查到了么?”

影无忧沉默了一会儿,才看着凤悠然,眼里有着抱歉:“我发动了所有的关系,找了很多人很多地方,都没有找到四殿下的下落,主子说的是暗访,我也不能太大的动静,只好回来了,若是再查下去,只怕各处都要惊动了。”紫宣丢了四殿下不是什么大事,就怕有人会利用这个作乱,眼下正是多事之秋,为了紫宣安定,他也不能不顾忌着。

凤悠然一听这话,便皱了眉头,小似这么大一个人,找了两三个月了,愣是连一丝消息也没有,她越来越觉得蹊跷,可她也不能慌,毕竟没消息总比有坏消息要好,小似虽年少,但是在外头也历练了一年,论谋略论胆识,也不输于女子,想来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说不定他就是不想回来才自己隐匿自己的行踪的。

她想到此处,便对影无忧道:“没事,你继续派人去查就是了,继续暗访就行,朕就不信一个大活人会凭空不见了!”

“好,”影无忧微微一笑,“夜深了,主子歇息吧。”

第两百六十一章 冷光乍现

凤悠然抓着他的衣袖:“你陪着朕——”话都没说完,忽而感觉眼前一晕,似乎看不清了,心内忽而有狂躁之感,她努力的皱眉睁眼,那种感觉却稍纵即逝,再也寻不着了。

影无忧见她话说了一半又不说了,皱着眉不知在想什么,便问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