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悠然说的这些话,冷初舞心里又何尝不明白呢?她如今心乱,只是她自己不知道,在她的心里,早已把商嫣看成了一个很特别的存在。

“皇上,你、你很希望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么?”冷初舞抿嘴蹙眉道。

她的心思说不出口,只能这样问。

凤悠然一听便知她误会了,微微一笑:“初舞,朕只是希望你能幸福,朕希望你开心快乐,至于和谁在一起朕不会干涉你,只是觉得对你掏心掏肺的人,你要珍惜就是了。”

冷初舞听她如此说,心里总算舒服了些,就在她细细琢磨凤悠然这番话的时候,冷焰在一旁来给凤悠然回话:“主子,里头都收拾好了,那人并没有放毒,只是那些侍人死的可惜了。”

凤悠然闻言走到内殿门口去看,见里头已经恢复了从前的模样,染了血迹的东西都拿出去烧毁了,新的东西明日内务府就能送来,她便道:“好,那就把那些侍人好好安葬了吧,也是性命,现今无辜枉死,找人替他们做一场法事超度超度吧!”

冷焰领命而去,凤悠然重又走回偏殿,站在冷初舞身边,看着里头不断的端出血水,宫侍们又不断端进热水去,凤悠然也微微皱眉,慕容绯喧虽说可以救活,但是不知商嫣能不能挺过去,她冷眼瞧着冷初舞是真紧张。

半晌,偏殿的帘幕被挑起来,沐娋汀从里头出来,环视一周:“谁是冷初舞?”

凤悠然一愣,眨眨眼睛指了指站在她旁边旁边的人,沐娋汀便看了冷初舞一眼,抿嘴道:“嫣弟要你进去。”

冷初舞怔怔的,也不就进去,只瞧着沐娋汀道:“他怎么样了?”

沐娋汀淡道:“醒了,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养个两三个月就能痊愈。那短剑已经拔出来了,还差一分才伤及心脉,只不过因为失血过多有些虚弱罢了。”

冷初舞听了这才放下心来,便挑帘进去了。

沐娋汀站在凤悠然旁边瞧着,微微叹了一声,凤悠然听说商嫣无事,心里也高兴起来,见沐娋汀如此,便笑道:“你叹气做什么?觉得对不住商嫣么?他这些年过的确实不怎么好,小时候曾在初舞府上住过两年,后来又去了北戎,我也说不好,反正你们也重逢了,等有空让他亲自说给你听。”

凤悠然与沐娋汀不过只是见了两面,但是凤悠然却对她充满了好感,当初她还在想,这个沐娋汀不是敌人便是朋友,如今想来,的确就是朋友了。这一两年,她已做惯了皇帝,从不曾对谁全心的用朋友之心待过,如今沐娋汀一来,她实在是喜欢沐娋汀的为人和心思,或许也是惺惺相惜的缘故,她竟觉得已与沐娋汀成了莫逆之交的感觉。

当时凤悠然并不知道,其实沐娋汀再未见到她的时候,就已经将她当做朋友了,如今这样对待她全是出自一片真心,所以在凤悠然面前,沐娋汀从不以皇帝自居。如今见凤悠然在她面前只说我,不再说朕,她是心思剔透的人,岂会放掉这个细节,便已知凤悠然真心接纳她了。

“我确实对不住嫣弟,当年之事太过复杂,他那时年纪也小,若不是因为娟儿曾嘱咐过他不许他记恨我,只怕他现在是把我当做仇人的如今他对我只有怨,也不愿意见到我,我心里反倒是希望他恨我,至少不用这么苦自己。”

当年西岐商姓之事闹的三国皆知,但是究竟具体情形是怎样的却无人知晓,如今看沐娋汀这样说,凤悠然便知其中必有隐情,但是此刻也不是长谈的时候,便笑道:“你不必太过忧心,凡事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眼下最要紧的是让商嫣养好伤,他伤好了你再跟他说效果肯定会好些,现在就让初舞陪着他好了,咱们折腾了一晚上,也该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了。”

沐娋汀却蹙眉道:“刚才进去的那个女子是谁?嫣弟竟肯为她挡剑,他们是什么关系?”

凤悠然一愣,不懂她为何这样问,以为她是关心商嫣,便道:“她叫冷初舞,是朕右相的三女儿,官职也不低,商嫣如今是朕的左相,他喜欢初舞,所以才为了她挡剑的。”

“什么?嫣弟喜欢她?”沐娋汀一惊。

门门豪,,裁情情。凤悠然见她反应不似寻常,道:“怎么了?你怎么这么大的反应?这男女之情本来就很寻常嘛,何况商嫣当初还在冷府住过两年,年少之情也总是难忘的呀!”

沐娋汀知自己失言了,忙笑道:“你说的也是,只是我没想到而已。咱们折腾一晚上了,我确实有些累了,给我些东西吃了得休息休息。”

凤悠然便吩咐小六子给沐娋汀安排住处,然后传膳给她,亲自让小六子领着沐娋汀去了,沐娋汀刚走,冷初舞就从里头出来了,见只有凤悠然一人,便问道:“皇上,西岐女帝呢?”

凤悠然抿嘴一笑:“她累了,朕让人领着她休息去了,怎么样,商嫣还好吗?”

冷初舞见问,便道:“他很好,刚喝了药睡了,“说完看了凤悠然一眼,跪下来道,”皇上,我有一事相求。”

第三百一十五章 不负所望

凤悠然一愣:“有事儿你就说啊,行这么大礼做什么?初舞,你有话就说。”

“皇上如今也看到了,商嫣重伤,而且是在背部,虽说宫里的规矩是不许外臣在宫中过夜,可商嫣是男子,重伤之下不宜移动,臣想给他求个恩典,求皇上准他先住在这薷暮宫的偏殿里头,等伤好了,再挪出去。”

凤悠然微微点头,原来她是为了这事儿,当下微微笑道:“朕准了!初舞啊,其实你不说朕也是这么想的,如今你既然提出来了朕自然准了,商嫣说到底也是为了朕,让他在这儿住着就是了,回头跟凤后说一声,一应用的东西服侍的人等凤后打点了送来就是了,”凤悠然说着对着冷初舞弯眉笑道,“这下你放心了吧?”

冷初舞忙磕头谢恩:“谢皇上恩典。皇上若无别的吩咐,此刻夜已深了,臣也不好一直待在宫里,臣先告退了,皇上也歇息了吧!”

凤悠然点点头:“好,朕知道,你跪安吧!”

等冷初舞走了,凤悠然就去内殿瞧了瞧,见里头的陈设都重新布置好了,那股子血腥味也没有了,心里暗赞暗部和内务府里办事儿果真不错,她进去转了一圈,对小六子笑道:“回头朕得赏内务府点儿东西,他们这差事儿办的确实不错!”

小六子见凤悠然心情好起来了,便也笑道:“他们惯会讨的主子欢心,如今主子喜欢比什么都强!回头四殿下回来看见这薷暮宫现在这样精致好看,一定会很高兴的!”

凤悠然见他提起凤似弦,心里一叹,他如今是西岐女帝的亲弟弟,先不说如今的处境,就算将来被救出来了,他回不回来还是个问题呢!一念及此,心里也就不那么高兴了,但当着小六子也没法儿表露出来,便出了内殿,勉强笑笑道:“这是他自幼住的地方,自然是要精心一些,他若是高兴朕当然也高兴了!”

她惦记着慕容绯喧,沐娋汀和冷初舞都已经出来了,他却还在偏殿里头待着,于是隔着帘幕叫道:“绯喧,朕可以进来么?”

不过片刻,里头就有宫侍给她打起帘子,凤悠然抬脚就走了进去,见慕容绯喧正在净手,他擦了手抬眸见凤悠然进来,便微微笑了一笑,对着旁边的人道:“小路子,你们都下去吧!”

业业专的的言說說。众宫侍们都依言退下了,慕容绯喧便过来亲自给她倒了一杯热茶,将她拉着坐下,抿嘴笑道:“皇上,我不负所望,左相的命算是保住了,只要休养一两个月,就大好了。”

凤悠然见他忙活到现在额上都见汗了,微笑着拿了绢帕一边给他擦汗一边低声笑道:“朕知道,朕知道商嫣不会有事的。绯喧,你累了吧?要不,跟朕去凤宸宫歇息片刻?”如今魔教的人尽数除了,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他既然一片冰心,她自然是要柔情蜜意的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 算是扯平

偏殿里除了一个喝了药就睡熟了的商嫣之外,就只剩下慕容绯喧和凤悠然两个人了,灯烛摇曳,低声细语里,就是透着那么的温情脉脉。

慕容绯喧瞧了床榻那边一眼,见商嫣睡的很熟,便垂眸低低的笑:“是有些累,这两天一直都是治伤,我以为我早不是太医了,如今却天天都在做太医的事情。”

凤悠然闻言,失笑道:“难道你不喜欢么?你是医者父母心,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见你这几天的功德都有二十七级浮屠了!”

慕容绯喧瞟了她一眼,抿嘴道:“你惯会打趣我!什么二十七级浮屠,就会乱说!不过这也是我的本分,救人我也是挺高兴的,如今看你平安,我也放了心了。”

凤悠然托着他的手,也让他坐下:“朕自然是平安的,只不过这一次也要多谢你,若不是你观察仔细,只怕朕还得多受些折磨,朕这次自要好好的赏你!”

慕容绯喧现下心情放松,便撇撇嘴道:“我都位同副后了,皇上还能赏我什么呀?我才不信你的话呢,上次好心提醒你那人有问题,你居然说我是嫉妒!不过看你当初被人下了蛊,心智有些迷失我也就不怪你了,咱们算是扯平了!不过要是说到谢我,那就不必了,说起来要谢的人可多了去呢!”

凤悠然眯眼直笑,瞧瞧外头的夜色,道:“现在只怕都丑时了,你还有心思跟朕在这里斗嘴玩儿,走吧,朕送你回漪澜宫去!”

慕容绯喧听了这话回头看了商嫣一眼,抿嘴道:“那他怎么办呢?”"

朕已吩咐了,会有人来侍候的,也有一应的人来照顾他,你不必担心。”

“好,那我跟你回宫去。”慕容绯喧想想觉得也是,宫里从来都不缺伺候的人,他也是瞎担心。

小路子和小六子俩人在宫门口瞧着,见凤悠然牵着慕容绯喧出来,都面有喜色,这俩人可算是和好了,他们是伺候主子的奴才,想的也不多,主子们不高兴他们就过得不顺畅,如今主子们和好了,他们心里自然高兴,见凤悠然牵着慕容绯喧出了宫门一路往漪澜宫那边儿走去,两个人也忙跟着去了。

凤悠然一路送慕容绯喧回漪澜宫,宫里头侍候的人一早就得了消息,什么都收拾好了,慕容绯喧折腾了一日也觉得乏得很,一挨着枕头就睡着了,凤悠然坐在床沿边看了他半晌,微微一笑,替他掖了掖被角,然后便挑帘从内殿出来了,对着侯在外头的小路子道:“你好好儿伺候你家主子吧,别吵醒了他,朕就不留了。小六子,走,去关雎宫!”

冷亦寒一定没睡,凤悠然眼下也不困,正好去关雎宫和他说说话,等着早朝算了。

第三百一十七章 说清原委

凤悠然便凤悠然没让带着人去了关雎宫,站在宫门外一瞧,殿中果然还亮着灯烛,她拦着小六子没让他进去,抿嘴道:“你不必进去了,朕进去跟凤后说说话,你自去歇着吧,等早朝的时辰到了,你再来叫朕。”

“是,奴才遵旨。”小六子答应着退下去了。

凤悠然定了定神,便往殿里走去,轻手轻脚的进去之后,却瞧见冷亦寒撑着额盘腿坐在塌上,正闭目养神,只有一盏宫灯在旁边照着,凤悠然又一转眸,见绿翘端着两盏茶来了,她微微一笑,低声道:“绿翘,夜里不宜喝茶,朕不喝茶,把你主子的茶也撤了吧,换碗血燕粥来,记着,用小碗盛着,别弄多了。”

绿翘答应着去了。凤悠然一转头正对着冷亦寒的清眸:“你来了。事情,都解决完了么?”

凤悠然浅浅一笑,也脱了鞋,到他身边去靠着他,鼻端闻着他独有的清新香气,心里更觉澄净:“都好了,那个假冒小似的魔教教徒已经被关起来了,魔教那子母蛊也已经销毁了。”

冷亦寒点点头:“那便好,方才抬了红玉来,绯喧正好在这儿,就给他治了伤,可后来又遣人来请了他去,我隐约听见是谁受伤了,怎么,是谁受伤了?你还是同我讲讲方才的事儿吧!”

“好,”凤悠然便把今夜红玉去找她,把红玉说的那些话,然后她又带着红玉去薷暮宫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讲了一遍,然后才道,“绯喧已经给商嫣把短剑拔出来了,他说商嫣已无大碍了,将养两三个月自然就会大好了。如今他身受重伤不能挪动,初舞给他求了个恩典,朕也有此意,便做主将他先留在薷暮宫的偏殿里住着,等他身子好了再回去,你得空的时候选些好的人去给他使唤伺候他,他孤身一人在宫里,你多照应着就是了。”

“那是自然,”冷亦寒好奇的还不是这个,“你方才说是三姐姐替他求了恩典,那就你看来三姐姐心里可有商嫣么?我虽没看见今日商嫣替三姐姐挡剑的情景,但我光是想象都觉得很震撼了,何况三姐姐是亲眼所见亲身经历呢?你冷眼瞧着,他们有希望么?”

她沉吟了一会儿,叹息道:“朕也问过初舞,可她说她心里乱的很,实在是不知道,朕其实也瞧不出来,后来她还问朕是不是很希望她与商嫣在一块儿,你说她都这样说了,朕还怎么继续问下去呢?所以朕就没问了,朕只说只要她高兴开心幸福就足够了,朕不会干涉谁与她在一处的。”

“你说的是,三姐姐只是现在心乱,以后她会想清楚的,商嫣这么爱她,她会明白过来的。只是,”冷亦寒顿了一下,看了凤悠然一眼,“只是皇上方才在说的时候,说西岐女帝在皇上跟那黑衣人缠斗的时候也来帮忙了,这一段我听的不太明白,西岐女帝如何又牵扯进来了?”冷亦寒虽知道凤似弦的事情,但是他都是听慕容绯喧转述的,他并不知在那天晚上凤悠然曾与沐娋汀谈过一番,所以对沐娋汀今夜的出现才感到奇怪。

“你别着急,你听朕慢慢告诉你,”凤悠然便从那晚与沐娋汀的初次见面说起,将那些事情全都详细的说了一遍,之后便道,“朕查过,她没带多少人来,就住在京城里,摆明了是想低调一些,所以朕也就没有惊动她,而且朕觉得朕与她一见如故,朕觉得她很好,而且今晚当真是多亏了她,若不是她,只怕还抓不住那黑衣人呢!不过朕倒是没想到她见到商嫣时候那表情,总觉得当初闹的沸沸扬扬的商姓之女的事情不像是传说中的那样,他们之间似乎有故事,而且朕总觉得沐娋汀瞧商嫣的眼神不对头,但是朕也说不出个究竟来,况且当时境况紧急,朕也累得很困得很,也没顾得上细问。”

冷亦寒听了所有的事情,这才明白过来,之前许多听的糊里糊涂的地方也想明白了,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真是没有想到啊,小似居然是西岐女帝的弟弟,这整个事情太离奇了!可是,如今四殿下还在那魔教手里,咱们这边儿假的小似被识破了,那魔教那边一定会得到消息的,也一定会有所行动的,若是对小似不利该怎么办呢?”

凤悠然微笑:“亦寒,你别慌。她们留着小似就是想利用小似的身份来篡位,所以一定不会伤害小似的!而那假的小似来的时候估计魔教也只给了他一个任务,就是要他尽全力获得朕的信任,自然是为了让他拖住朕,朕越晚知道小似的真实情况越好,他就是魔教的一颗弃子,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罢了,他的生死都攥在他自己手里,可惜他还是演砸了!”

她和沐娋汀正是因为看透了魔教的用心,所以才不担心凤似弦如今的安危,魔教毕竟在西岐,凤悠然离不开,所以营救凤似弦的事情只能由沐娋汀去做,而且那毕竟是她的亲弟弟,她一定更着急。

冷亦寒也明白这些,这些日子发生这么多事情,若是换了别人,只怕早就承受不住了,他瞧着凤悠然却还像没事儿人一样,心里也着实是心疼,但是她也从不曾憋在心里,好歹有些事她还是肯告诉他的,有人一起分享总比一个人憋着强。

“那之后皇上要如何做呢?”

凤悠然微一沉吟,道:“如今咱们既知道沐娋汀已经来了,又在宫里头这样闹了一场,想瞒着只怕也是瞒不住的,明儿早朝朕还是决定将事情一一的都解释清楚,要她们把混在紫宣江湖里头的魔教都给收拾干净了!沐娋汀也曾救过朕,要不是她来揭穿这些事,朕现在只怕是另一番景象了,所以朕打算在宫里宴请她,也不要文武大臣们陪着,只几个亲厚的人陪着就够了,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这法子不错,她是西岐女帝,就算她轻装简从,咱们既然知道了她的身份,也不能慢待了她,而且她还帮过皇上,”冷亦寒觉得宴请这个法子不错,很是大方得体,“只不过也不要太多人了,桑爹爹偶感风寒,囡囡也有些不舒服,千颜也烦心,这些事儿我也告诉了他,也叫他不必担心,所以这宴席就不必叫他来了,三姐姐是一定要到的,况且皇上说是亲厚的人,那剩下的人就皇上拿主意就好了,只不过有一条,”冷亦寒顿了一下,才道,“商嫣与西岐女帝是故人,不如宴请她这地方改在薷暮宫好了,皇上觉着呢?”

凤悠然笑着说好:“这个不错,那就这么定了,剩下的事儿你去办吧!”她最近这样忙,又折腾,实在是有几天没去瞧桑千颜了,竟不知道桑爹爹病了的消息,她心里也记挂囡囡,心里拿定主意,忙完这一阵就去青泠宫瞧瞧,顺道出宫也去看看桑爹爹,正这么想着,她忽而打了个哈欠,顿时觉得有股困意袭了上来。

现下正是凌晨时分最难熬的时候,冷亦寒瞧出凤悠然乏得很便不再引她说话了:“还有半个时辰就要早朝了,皇上歇歇养养神吧!”

凤悠然看了一眼绿翘端过来一直未喝的血燕粥,微微点头道:“好,朕靠着歇会儿,朕走之前将这血燕粥热热朕填填肚子,等早朝回来再到你宫里来用早膳。”

话刚说完,凤悠然便闭着眼睛靠在旁边睡去了,她是太累了,刚靠下就睡着了,不过她已经养成了习惯,每天早朝时分必醒,所以小六子刚挑帘进来,凤悠然的生物钟就准时醒了,翻身坐起来,见桌案面前摆着一碗血燕粥,伸手一摸是热的,会心一笑,端起来就喝了。

再抬眸一看,冷亦寒正站在窗前,负手而立瞧着外头,映着宫灯昏黄的灯光,实在是好看,凤悠然穿好衣服,冷亦寒听见声音转身一看见凤悠然起来了,也不过来,只勾唇笑道:“上朝么?”

凤悠然也笑:“嗯,扰你清梦了,朕走之后你也休息会儿,朕等早朝完了再来用早膳。”

冷亦寒展眉一笑:“你去吧。”

昨夜的动静,暗里早就传开了,虽不知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大家都知道宫里昨天折腾的一夜,御前伺候的人嘴巴紧得很,什么也问不出来,可越是问不出来,所有人心里就越是好奇。

门门豪,,裁情情。说完政事,凤悠然瞧着众人都憋着一副想问不敢问的模样,便微微眯眼笑道:“你们有什么话就问,朕只是禁了风闻言事,又没要你们变成闷嘴的葫芦儿啊!”

第三百一十八章 朕是皇帝

凤悠然历来积威已久,虽说是笑模笑样的,但是群臣也不敢说话,都怕自己一时说错了话受罚,这么久以来,也没人能摸透她的心思,也不知说的是正话还是反话,生怕一个差池出错了,所以全都默然不语,把沉默是金的美德发挥了个淋漓尽致。

凤悠然微微皱眉,她早已看出这些人的心思,心里暗笑这些人胆子小,明明都是官场上的人精子,偏偏还这样怕她,不过反过来想想也是,她是帝王,手握生杀大权,不怕才是奇怪。

想到这里,凤悠然便抬眸看了一眼周琅青,周琅青会意,这个头还是得由她来开,她便出列拱手道:“皇上,臣确有一事不明。”

凤悠然微微一笑:“你说。”

周琅青只知道前头一半的事情,后头的事并不是很清楚,她心中也确实有疑问,既然凤悠然准了,她也就直接问了:“皇上,臣听说昨夜宫里出事了,还有人受伤了,甚至还有黑衣人闯进四殿下的宫里去了,臣实在担心皇上安危,如今见皇上安然无恙,臣也算是放下了一颗心,只是,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凤悠然挑眉道:“你听说?你听谁说的?”

周琅青笑道:“皇上,宫里宫外都传的沸沸扬扬的,哪里还晓得是谁说的呢?如今是流言如沸,各种各样的传闻都有,原本臣是不该听信那些谣言的,可是臣等都不知道事情的真实情况,想去制止也无从下手,所以只能斗胆请皇上告诉臣等真相,才好镇压那些流言。”

她说的在情在理,本来皇家秘事就够惹人遐想的了,再加上凤悠然这段日子来的做的那些事情,调查凤似弦身世的卷宗,又日日到薷暮宫去用膳,这若是关心弟弟也太过殷勤了些,难免有些人会编出那些流言来,只是那时候凤悠然身上有子蛊,心智稍有迷失,根本不去管那些事现在周琅青提起来,好多人脑海里出现的都是自己听过的流言,什么样的都有,所以全都抬眸望着凤悠然。

凤悠然见周琅青说完,所有人都瞧着自己,便知周琅青说的是众人的心声,可她们偏偏又顾及凤悠然的身份不肯说出来,如今不管是谁总算是有一个人问出来了,于是所有人都等着她的解释。

“朕一向都信奉一句话,事无不可对人言,朕的家事也是国事,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不论家事国事,你们都只能参详却不能做主,为什么呢?因为朕是皇帝,你们只是臣子,做主的只有朕一人,你们也就是听着罢了!在你们不了解情况的时候,听那些流言蜚语无可厚非,若是换了朕,朕也会去听,人嘛,都是好奇的动物,不好奇那就不叫人了,只是,”凤悠然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才续道,“只是,朕今日若是将真实情况告知了你们,朕就不希望再听到有人听信流言的消息了,你们都是朕的大臣,能站在这殿上的都是富贵中人,可不要学那些市井之民一样自己低了自己的身份!民间怎么说朕不管,那也是你们的事儿,不过你们若是知道了真实情况还那样不尊规矩胡乱猜测的话,可不要怪朕不留情面哦!——朕的话,你们都听清楚了吗?”

凤悠然这番话张弛有度,恩威并重,末了问那一句,大臣们齐声答道:“臣等遵旨!”

她这才勾唇道:“宫里的确是出事了,而且这事儿就出在四殿下身上,这还得从那天四殿下回宫说起啊。”凤悠然便从头开始说起,从凤似弦那日重伤回宫一直讲到昨夜将假的凤似弦捉拿起来,她一五一十全都给她们解释清楚了。

凤悠然说的这些冷初舞是全都知道的,昨夜回府之后也全说给冷朝琴听了,所以今日凤悠然说完之后,她们两个人是最镇定的,周琅青只知道前头的事,后头的不大清楚,但是她历来沉静,所以也还好,别的人都是第一次听这事儿,从开始的好奇到后来的惊讶到最后身上惊出了一身冷汗,有些人心里就在念叨,这要是其中有任何一个环节出了差错,她们皇上这条命估计就难保了,凤悠然虽说的平淡,但是众人心里全都有后怕的感觉。

周琅青见凤悠然说完之后,群臣都在窃窃私语,她却眉头一皱,一撩袍摆跪下来,对着凤悠然道:“皇上,臣要请罪。身为臣子,却让皇上身受艰险之地,实在是不应该的,这些都是臣等的罪过!臣跪请皇上责罚!”

凤悠然一愣,但是随即明白了周琅青的做法,心里暗赞,她倒是聪明,也见机的快,群臣议论,凤悠然最好是不要出面制止的,但是周琅青这一请罪就能把话题带回来,而且自此之后这话题就算止住了,也不失了臣子的本分。

众臣见周琅青突然跪下来请罪都是一怔,转眼都忘了自己方才说的话,又忆起自己臣子本分,皇上遇到这么大危险她们居然到事情最后才知道,这是大罪啊!一个个全都醒悟过来,全跟着周琅青一块儿跪下请罪:“身为臣子,臣等却不知皇上身处艰险之地,实在是不应该,这都是臣等的罪过,臣等跪请皇上责罚!臣等罪孽万死难恕!”

么么怎能能我持持。凤悠然见殿里乌压压跪了一群人,心里想笑,却还是忍住了,扫了众臣一眼,淡道:“朕方才已经说了,朕是皇帝,家事国事都是朕做主,你们只能参详,但是这件事在一开始朕就不曾告诉过你们,所以严格来说,你们并没有什么罪过。什么万死难恕,跪请责罚,都是不必的!你们快起来吧!”

凤悠然说完,仍是没人起来,她等了一会儿,眯眼笑道:“只要你们不再胡乱猜测胡乱编排朕,朕就心满意足了!快,都起来!你们再矫情,朕可真的要治罪了啊!”

她话音刚落,所有人一起磕头:“谢皇上恩典,臣等自当谨记皇上的教诲!”然后环佩叮当乱响,所有人都站起来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 设宴款待

凤悠然见众臣都站起来了,才笑道:“你们记着朕说的话就是了,朕日后有什么委决不下的事自然也要告诉你们的,咱们君臣总要一心不是?”

么么怎能能我持持。“是,臣等定会效忠皇上,为皇上分忧!”

凤悠然满意一笑:“既如此,那便好了!西岐女帝轻装简从的来了,她虽低调的很,但是朕也不能失了礼数,朕觉得要在薷暮宫里宴请她,你们觉得如何啊?”

应尚意出列道:“皇上,臣觉得不妥,后宫是主子们起居的地方,在薷暮宫宴请恐怕不太方便吧?”

如今深秋了,冷朝琴的身子也是时好时坏的,但是她还是坚持着来上早朝,凤悠然虽美嘱咐过她,但是她知道凤悠然是希望她好好的撑着这个朝堂,可以说满殿群臣之中,只有她最懂得凤悠然的心思,所以她一听到应尚意的话,便微微摇了摇头,也出列拱手道:“皇上,臣觉得甚好,西岐女帝也不算是外人,是四殿下的亲姐姐,而四殿下如今在魔教手里,还要等着西岐女帝回去营救。而薷暮宫是四殿下的寝宫,对离开弟弟这么多年的西岐女帝来说,薷暮宫是最好的所在了。”

凤悠然点点头:“冷相说的不错,原本在文宣殿设宴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朕觉得没有一点儿新意,而且太正式了也不好,毕竟人家是想低调一些,所以朕才选择了薷暮宫的。别的理由冷相也已经说了,所以就这么定了吧,设宴地点就在薷暮宫里。至于到时候赴宴的人嘛,朕也已经想好了,也不要许多人,琅青和初舞是一定要来的,其余的人就不必来了,反正这是家宴,人多了反而拘束!对了,你们私底下不要去找西岐女帝,若是被朕发现了,那就人头不保了啊!”

众臣忙道:“是,臣等领旨。”

派去通知沐娋汀的人回来复命告诉凤悠然说,沐娋汀很乐意来,而且特别高兴凤悠然把地点定在薷暮宫里。凤悠然那时正在漪澜宫,听了回话心里也高兴,笑着让那传话的奴才下去领赏去了。

慕容绯喧正在捣鼓他那些药瓶子,抬眸见凤悠然抿着嘴笑,便道:“那西岐女帝答应来,皇上就高兴成这样啊?人家可是为了她那亲弟弟,再者就是为了她那故人商嫣,这第三才是为了皇上呢!”

凤悠然也看不明白他捣鼓的那些药,却知道他这是在打趣自己,当下挑眉道:“管她是为了谁,她肯来就是好事儿!那薷暮宫里有她亲弟弟住过的痕迹,说不准还能睹物思人呢,可不像你这宫里头,一天一天的满殿全是药香!”

慕容绯喧闻言,瞪了凤悠然一眼,撇嘴道:“你嫌我弄的满殿里都是药香,你就去别的宫里呀,桑贵君和凤后那儿不就没了药香么?”

凤悠然来了这几日,只觉得这满殿的药香也格外的好闻,眼下见他连这也吃醋,忍不住眯眼笑道:“亦寒那儿是满殿的桂花香,颜儿那儿是满殿的果香花香,朕确实闻着舒心哪!不过啊,这满殿的药香闻久了,也当真叫人放心不下,不来想得慌,来了呀,就舍不得走了!绯喧,你说这可怎么办呢?”

慕容绯喧莞尔一笑:“你的嘴越发甜了,难不成抹了蜜糖么?明儿就是宴请的正日子了,你还是跟我说些正经的吧,我需要去么?”

凤悠然敛了眸中轻佻,抿嘴道:“你自然是要去的,你和西岐也算是有些渊源,扯得上关系,也算不得外人,你跟朕一块儿去吧!”

慕容绯喧点头笑道:“好。”经过上次那事情,他如今与凤悠然相处甚好,正值新婚燕尔,两个人倒真是浓情蜜意的。

凤悠然设宴款待沐娋汀,应该算是国宴,应当是很隆重的场合,可惜沐娋汀好清静又是微服就不愿意铺张,凤悠然也懒得操办,两个人一拍即合,就搞了这个四不像的宴席,但是来的人全都是渊源极深的人。

薷暮宫正殿里早就摆上了膳食,凤悠然和沐娋汀两个人都在上首并排坐着,,左边坐着的依次是冷亦寒慕容绯喧,右边坐着周琅青冷初舞,商嫣身子还未好全,凤悠然体谅他,就专门叫人置了软榻在侧边,专门给他弄了个单座,叫人好好的服侍着。

人虽不多,但是气氛却很好,凤悠然也不叫人来演歌舞,只是大家几个人关起门来说说话,没有君臣之别,倒是说得热闹。

慕容绯喧喜欢冷亦寒的性子,他们两个人本不是性子热络的人,之前凤悠然还曾担心两个人在一处没话说,谁知那晚上慕容绯喧在关雎宫里待过之后,两个人忽然就很好了起来,虽都是清淡的性子,但慕容绯喧没有冷亦寒的温柔情致,他的性子刚硬了些,谁知冷亦寒心里却很欣赏他那性子,两个人一来二去的,见了面倒有说不完的话,今儿这宴席上,凤悠然瞧见了心里都觉得纳罕,这俩人什么时候这样好了?

周琅青与冷初舞同殿为臣,两个人也是同样沉稳的性子,也都惺惺相惜,凤悠然说今夜不必拘束,两个人也不是矫情的人,又坐在一块儿,便边喝酒边说话。

商嫣的位置也在右边,凤悠然心知他与沐娋汀是故人,必定有话要说,便特意这样安排的,谁知那沐娋汀喝了几杯酒,酒意上涌,竟直接转头去跟商嫣说话,而商嫣中间又隔着一个周琅青,他又不时的去看冷初舞,还要应付沐娋汀的话,着实有些费精神。

这样一圈儿下来,凤悠然就发现了一个问题,没有人跟她说话了。

她眨眨眼睛,等了片刻,发现冷亦寒和慕容绯喧说话正高兴,周琅青和冷初舞还一起喝酒,沐娋汀正瞧着商嫣发怔,小六子在一旁侍候着,一眼就瞧出这状况,往前一步替她夹了菜在盘子里,低声道:“奴才给主子布菜。”

凤悠然勾唇:“是啊,朕的嘴巴还是用来吃菜好了!”

第三百二十章 酒不醉人

凤悠然刚吃了几口菜,沐娋汀却扯了扯她的衣袖:“喂,你怎么光吃菜不喝酒,来,我跟你喝酒!”

凤悠然眨眨眼:“我不叫喂,我有名字的,你可以叫我悠然。”她们两个是一样的身份,若是都以君王之礼相待太生分了些,两个人都有心做朋友,干脆摒弃俗礼,就互相称呼姓名算了。

沐娋汀嘿嘿一笑,她喝了酒,脸红红的,眼睛亮闪闪的,勾着凤悠然的肩膀道:“不要,叫悠然也见外,再说我刚才听见你的男人也这么叫过你,我不要和他们一样,我就叫你然然好了!然然啊,我真喜欢你呀,见你之前听你的那些事迹,见你之后发现当真是名不虚传,我平生最讨厌虚伪做作的人,你真对我的胃口,来,陪我喝酒!”

“汀汀啊——”

“叫我阿汀,小时候母皇和娟儿都这么叫我,我爱听——”

凤悠然抿嘴一笑:“阿汀,其实见你的时候我也喜欢你呀,觉得你很不错,用你的话说,你真对我的胃口!”

两个人说完就开始喝酒,凤悠然的酒量还可以,若她不想醉的时候就不会醉,但是她瞧着沐娋汀的样子,明显就是很想喝醉,她知道现下不是该问的时候,便什么也不说只陪着她喝。

可两个人刚才勾肩搭背的一番话别人没有听见却都被小六子听了个满耳,他到底没憋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就站在凤悠然旁边,凤悠然恰好听见,回头瞪了他一眼,但是眼下没空说他,又回过来接着跟沐娋汀喝酒。

岂料方才的情景都被慕容绯喧看在眼里,他便笑道:“皇上和西岐女帝在说什么高兴的事情呀,还让六公公笑成这样,不如皇上说出来大家乐一乐呀!”

小六子窘,一张脸涨的通红,这话怎么好说得呢?于是看了凤悠然一眼,悄悄往后退了一步,垂手站着装沉默是金。

凤悠然刚要回答,一旁的沐娋汀却笑道:“然然跟我惺惺相惜,她说喜欢我,我也喜欢她呀,不过贵君你别误会,我们不是那种喜欢哦!所以我叫她陪我喝酒,今夜要不醉不归!”

“然然?”慕容绯喧挑眉看了凤悠然一眼,忽而弯眉笑起来,“皇上如今也遇到知己了,那确实应该不醉不归,我敬二位一杯吧!”说罢,就拿起桌上酒盅举起来一饮而尽。

冷亦寒在一旁浅笑着,这时也端起桌上酒盅对着主位示意:“既如此,那我也喝一杯吧,自古也当是美酒酬知己的,我也先饮为敬!”

沐娋汀看了二人一眼,又用手勾住凤悠然的肩膀,嘿嘿笑道:“然然,你男人都真会说话,美酒酬知己!不错不错,既如此,咱们也该喝一杯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