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焦垂头丧气,问:“我真的要被砍腿吗?”

白管事对着他脑袋瓜子一下:“姑娘连她自己的丫鬟都放过了,自然也会放过你,只是没有明说,等着我亲自去赔礼道歉呐!可怜的我,好不容易把你给弄进来,你居然出了这事,以后也不能在府里待了。”摇头哀叹,又说,“那少夫人真正是个厉害人,明明给了你们没脸,还让所有人对她感恩戴德的,一下子收了大姑娘的心,也镇住了府里所有的下人,悄无声息的卖了我的面子,还把二少爷拉下了水。”

白焦问:“这关二少爷什么事?”

白管事始终不肯说,最终只是摇着头,叹‘罢了罢了。’

到了第二日,穆老夫人特意醒来得大早,穆老爷才刚出门,她老人家就梳妆洗簌坐在了饭桌边等着吃饭。

举着筷子问:“少夫人还没起来?”

丫鬟回道:“少夫人和姑娘已经侯在外面了。”

老夫人惊讶:“承芳也来了?”正怀疑,房门大开,穆承芳规规矩矩的跟在江德昭的身后,等到江德昭行礼后,才作揖唤人。

老夫人问她:“这大清早的,你跑来做什么?”

穆承芳笑道:“来伺候娘啊!”

老夫人发闷:“我哪里需要你伺候?你从小到大也没有伺候过人。”

穆承芳道:“娘你是不需要我伺候,可以后的婆婆需要啊!反正现在有嫂子在,我看她如何伺候你的,我全学了,以后照搬着去伺候婆婆,一定不会出错的。”说罢,还笑得一脸灿烂,只差把老夫人气得呕出一口血来。

55

穆老夫人看看一脸纯良的江德昭,再看看懵懂无知的女儿,顿时指着儿媳妇道:“你都跟她胡乱说了些什么?”

江德昭还未回答,穆承芳已经抢先道:“娘,嫂嫂什么都没有跟我说。只是我突然觉得自己快要及笄了,还什么都不懂,不懂得怎么□下人,不懂得管家,也不知道如何与长辈相处。未出嫁之前在家里还好,若是嫁人之后还是什么都不明白,别人会说我们穆家不会教养女儿的话怎么办?给爹娘丢了脸面怎么办?自己受了委屈也不能找家里人哭诉啊!”

穆老夫人道:“谁敢欺负你,尽管告诉娘,娘替你出头。”

“娘啊!”穆承芳摇晃着她老人家的手臂,撒娇道:“你要知道,有的人是欺善怕恶,你在自然没有人敢欺负我,可是你走了呢?”

“娘不走,就跟在你的身边。”

穆承芳哭笑不得:“那到底是我嫁人,还是娘嫁人?”

穆老夫人哑口无言了,最后索性耍赖道:“反正我不用你伺候。”

江德昭适时的道:“婆婆您尽可以放心,承芳不是真的要伺候您,她只是在旁边看着,看看我怎么做的,以后也照样行事就可以了。”

问题就是不能让穆承芳看着啊!穆老夫人差点吼出实话来。如果真的让穆承芳看到她老人家是如何‘□’儿媳妇的,说不定会产生什么阴影。

穆老夫人甚至已经幻想出某年某月某日夜黑风高的时候,穆承芳哭哭啼啼的从夫家跑回来哭倒在她怀里,说:“为什么天下的婆婆都一样黑,一天到晚什么事情都不做,就以折磨媳妇儿为己任?这样下去,我要熬多少年才能熬成婆啊?”

穆老夫人觉得自己也要哭了。

她几乎要痛哭流涕的劝说穆承芳放弃这一项伟大的学习计划,可穆承芳是打定了主意要做一个十全十美的少夫人,娘亲不给她学习的机会,就是想要看着她在不久的将来受苦受累,看她被夫家的人排挤,被长辈嘲笑,被所有人耍弄!

江德昭更狠,穆老夫人越是劝阻,她就越是唱反调。

老夫人说:“伺候人是丫鬟做的事情,那家大门大户会要儿媳妇去做哪些下人做的粗活?”

江德昭就说:“丫鬟们做事那是本份,媳妇伺候公婆是勤奋。丫鬟们伺候,长辈们只觉得理所当然;媳妇伺候好了公婆,他们会觉得你敬重他们,是替自己的夫君尽孝。当今圣上以孝治天下,你孝顺了公婆,你的夫君也就更为敬爱你,会着重你,夫妻的情分也会越来越重,这样才能长长久久恩爱如昔。”

老夫人再说:“不是所有的夫君都懂得疼惜人,比如你爹!”

江德昭就说:“既然笼络不住夫君的心,至少也要让公婆袒护你。他们偏袒你,你才能以正妻之名治理府里上上下下,让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玩不出一点花样。男子们在外如何你管不了,至少要让他们回府之后只能受你的管束,掌握不了他们的心,至少要掌控他们的人。这一切,都必须让公婆与你站在一条战线上,他们就是你的靠山。所以,平日里的孝顺是必须做,不能少的。”

老夫人最后说:“别听她的,一个小门小户的丫头,懂什么!”

江德昭笑而不语。

穆承芳左看看右看看,在嫂嫂的笑容里似乎明白了什么。

与婆婆过招的第二局:媳妇儿江德昭,胜!

这一次,只半个时辰江德昭就得以脱身,全程只给婆婆端了一杯茶,站在下首听婆婆例行训了一场话,就被放行了。

事后,穆承芳悄声对江德昭耳语:“嫂嫂,其实,你那番话反过来也可以,对不对?要么得到夫君的宠爱,要么就得到婆婆的偏爱,只要掌握了其中一人,就能够在府里占据一席之地。”

江德昭淡笑。

穆承芳眉飞色舞:“原来,在后院里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是这个意思!唔,要是我能够把公公婆婆和夫君都攥在了手心里,那么整个夫家也就是我说得算了。”

江德昭立即劝导道:“凡事要懂得恪守本份。都是一家人,也说不上东风与西风。只是作为女儿家,能够让府里上上下下都和和睦睦的,遇事一条心就已然足够了,别的,顺其自然就好。”

穆承芳嗯嗯嗯的,也不知道最后的话听进去了没有。

穆老夫人这么容易被打败么?当然不会。这一点婆媳两人心里都十分明白。

再过一日,江德昭等不到穆承芳就知道这位老夫人出招了。让人去问,果不其然,穆承芳也不知道昨夜临睡前喝了什么,直接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到了这日清早还打着呼噜,怎么摇晃都不肯起来。

穆老夫人老神在在的等得媳妇来,媳妇儿一进门就焦急的说:“承芳不知道是不是病了,怎么就一睡不起了呢?”

穆老夫人淡定的道:“她昨日累得狠了,自然要多睡一些。”

江德昭叹口气:“真是那样就好,可也没见哪个姑娘家睡着了还有……鼾声,别是鼻子有什么病症吧?以后嫁了人,被夫君听了可不大好。”她一脸关切的望向老夫人,“还是请大夫来看看吧,早治早好。”

穆老夫人犹疑。穆承芳长这么大,穆老夫人还从未听说她睡觉打鼾的,这事换了哪个男人家是无所谓,可到了女儿家身上,就容易被夫君挑毛病了。

有病,就得治!

不过,临去之前,穆老夫人很严肃的提醒江德昭:“别以为我不知晓你的花招。有句俗话,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江德昭笑道:“婆婆放心,媳妇还想讨您的欢心呢,怎么可能会逃。”

穆老夫人哼哼两声,到底去看女儿去了。倾在女儿的床前听了一阵,果然让人去请了大夫,这么一折腾就花去了半日多是时辰。穆承芳睡醒后,放在她面前的就是一大碗漆黑的苦药,痛定思痛,以后再也不肯睡懒觉了。

婆媳过招了几个来回,婆婆除了第一日赢了个全盘,之后一直是顽固抵抗,不是丢了头盔就是弃了兵甲,节节败退,还依然奋勇反抗。

他们这些官家大户的有哪里真的有那么多清闲日子,让婆媳去斗争呢?

今日里不是穆老爷的同僚来喝酒,明日里就是穆承林的同科来喝茶;后日里祖母外祖母级别的要为儿女们相看儿媳女婿,再后后日里就是官家太太们赏花赏月赏‘潘安’,再再再后日里又是哪家哪户红白喜事,再过些日子又入冬,官家们开始预备新年年礼了。

十一月,穆家依照久例,由二子穆承学主办府内外琐事。

这日,穆承林下了朝来先没回自己的院子,去了穆承学处。进门就看到小小的书屋里到处都是账本、礼单还有烫金帖子,主人穆承学正与白管事还有两个帐房先生,数个小童在统计物品。

他一来,众人就停下手中事物。

穆承林笑道:“你们忙,忙完了再让人来唤我。”

穆承学道:“我能有什么事情好忙的,都是些琐事,今日做完明日里做做完都没有什么差别。哥哥别走,我们去厅里说。”

穆承林点头,率先走了出去。

其中一名帐房先生悄声道:“二少爷,你先把送去本家的年礼清点完吧!最迟后日就要起程了,路上还不知道要耽搁多少时日,近日的天气怕有大雪啊。”

穆承学已经换了一件外衫,摇头道:“哥哥无事不会亲自来寻我。手上的东西不差这一时三刻的,我与哥哥说完事就来。”

厅里,穆承林已经捧着茶喝了起来。穆承学上前笑道:“就要开饭了,不如哥哥在这里用饭?”

穆承林道:“不用了,你嫂子在等我。”放下茶盏,“我就问你两件事。一件是关于那已故的大孙氏。”

穆承学心里一动,垂首道:“哥哥不问我都差点忘了。在哥哥大婚之日,孙家来了位夫人,说是小孙氏,说有要事要求见哥哥。因为当日事情太过于杂乱,我一时之间忙忘了,到了第二日清早才记起……”

穆承林抬手拦住他的解释:“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他顿了顿,说,“这事你做得很好。孙家与我穆家早已没了丝毫关联,我也不认识孙家的妇人,更加别提见面了。”

穆承学暗暗松了一口气,就听穆承林继续说:“第二件事是关于你的前程。”

穆承学喃喃:“我的前程?”前程两个字似乎含了无数的苦涩,在他心口转悠了千百回,最终只是化成一抹强制的笑纹,“为穆家鞠躬尽瘁就是弟弟的前程了。”

穆承林摇头:“身为穆家的男儿,前程可以有千百种,唯一不能有的一种就是拘身于后院,为阖家上下的琐事劳心劳力。”

穆承学猛地抬头看他,不可置信的问:“哥哥的意思是?”

“参加会试入朝为官,或是进学院做一名学者。如果你有胆色,更可以去北雍、南厉隐姓埋名做一名商贾,再或者去那海外之地,另寻奇遇。”

穆承学浑身发抖,几乎不可自抑的盯视着对方。他没有想到,他真正是没有想过,他还能够倚仗穆家,能够倚仗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给他谋取一份前程,能够让这位铁血酷吏放弃成见,为他指出一条明路。

穆承学哽咽一声:“哥哥……”

56

穆承林刚刚走了没多久,穆承尹就悄无声息的从偏门走了进来。

穆承学鼻翼有点泛红,垂头坐在椅子里一动不动,穆承尹推着他的肩膀:“大哥跟你说了什么?”

穆承学抬起头来,那充满了希翼的眼眸里隐藏着忐忑:“大哥说举荐我去书院教书。”

穆承尹愣了愣,嘲笑道:“你做梦呢!”

穆承学急切的站起来拉着同样是庶出弟弟的手腕:“真的。大哥说了,做官、教书、或者经商都随我,只要我真心实意,且会踏踏实实的做,他就替我安排。”

穆承尹摸着下颌:“他打什么主意。”

穆承学道:“大哥又不是娘,他不会害我。”

穆承尹冷笑:“他不害你,他只是由着娘断了你所有的前程。”

穆承学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现在他给了我更好的前程,是他亲自来问我,也是他主动提出为我举荐,就算是娘也没法阻挠了。”

穆承尹可没有穆承学那么天真,只说:“你也太小看我们的‘娘’了。她可是大哥的亲娘,从来只会替大哥考虑。”怎么说他都不会相信老夫人和穆承林会提他们兄弟谋划,什么前程,说不定又是一个困住他们兄弟的陷阱。

原本穆承学在早些年也参加了乡试,取得了好的名次,并且满怀憧憬的准备去参加会试。当时穆家的老太君还特意赠送了文房四宝,请了骐山书院的先生每隔三日替他看文章。穆承学勤奋又好学,明白自己的庶子身份靠不了别人,只能自己去争取,所以读书异常刻苦。有了穆承林十五岁就做官的先例在,他身上的胆子不轻,总觉得自己比不过大哥,那也不能相差太多,考不成状元,考个进士也行,怕是是排名在一百以外,两百之内都足够了。做个文官,买个小宅子,就可以把亲生母亲接到身边照拂,比在偌大的穆家屋檐下求生活的好。

可天不遂人愿,临考的前一夜,原本冷眼旁观的穆老夫人心血来潮的让人给他预备了补汤。穆承学身子弱,武学根本学得就是半吊子,那些日子又没日没夜的读书,身子大不如以前,乍然大补之下,考试那天就鼻子流血。硬撑着去考试,半路就头昏眼花,直接倒在了考场上,名落孙山。

穆老太君专门请了大夫给他看视,安慰了大半个月。穆承学不死心,隔了三年再去考,碰巧那一次朝廷大抓舞弊案,他不知为何受了牵连,从此心如止水,直觉自己没有官运。

后来穆承尹不信邪,也去考,都是到了会试之时就飞来横祸,两兄弟深思下,才开始觉得这事有猫腻,再想起那一碗坏了穆承学官路的补汤,至此之后就狠上了穆老夫人,连带着也觉得穆承林这大哥冷血无情,由着自己的亲生母亲残害庶出兄弟。

两兄弟苦着脸思索穆承林的目的,最终还是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反正我不会留在盘阳城。大哥再有能耐,也不能远隔千里的去害一个已经对他没有威胁了的兄弟。何况,我说我想教书,教得再好,名望再响亮,也没法继承穆家的家业。”穆承学拍了拍穆承尹的肩膀,“我走了,娘就一门心思都放在你的身上,你要多几个心眼。”

穆承尹笑道:“我?哥你就别操心了,娘她现在在烦恼着怎么去调?教大嫂呢,哪有心思管我。大不了我再等几年,等手上存着的银钱够了,我就偷偷跑出去。天大地大,还怕离了穆家就混不出个名堂来么!”

两兄弟各有的思量穆承林也大概可以猜出点,不过他并没有害兄弟的心思。

回到自己的院子,江德昭瞧见他心情甚好,就问:“是不是有好事了?”

穆承林笑道:“二弟明年就要离家去做一位好为人师的教书先生,你说好不好?”

江德昭道:“先生可不是那么容易做的,二叔有这份心思已经很不错了。”

“他很会读书,文章也写得好,就是匠气太重,太过于规矩了。他的性子在官场上容易吃亏,去教书倒是很好。”

江德昭想了想:“我记得在楚州有个与骐山书院齐名的书院,叫什么来着?”

“鹿衡书院?”

“对。”江德昭叹道,“听闻鹿衡书院每年都会举办一次百家辩论会,不单西衡的才子们争先参与,连北雍和南厉的学者们也都趋之若鹜,在辩论会上夺得头魁的话,还能够被书院聘请为荣誉西席。”

穆承林笑她:“这时候特意提起鹿衡书院,难不成你在那边有熟人?”

江德昭道:“熟人没有,德弘倒是曾去求过学,在那里认识了不少的讲师。”

“讲师?”

“对,鹿衡书院有非常多的讲师,一般都只会盘桓在书院半年,有的甚至只有几日。他们都喜欢周游天下,讲学的内容不同于骐山书院的官学,大都是世间各处的风土人情和奇闻异事。有的讲师崇尚武艺,即懂得行兵布阵也能够单打独斗,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他们有的可能是卸甲归田的老将军,也可能是走南闯北的镖师,德弘就见过一位仙风道骨的道士,那人最善于将八卦五行运用于阵法之中,借此灭敌取胜。有的讲师是游走世间的游医,他能够教导学子们怎么利用天气变化来医治顽固疾病;有的是善于制作各种精巧物件的工匠,他们不但自制了很多利于耕种的器具,还能制作无声无息取人性命的利器;更有很多有名望的老学究,与学生们争论一则寓言,探讨一门学术,甚至还一起编修古籍。”

江德昭说了不少鹿衡书院的奇事,一问一答之间居然就到了安寝之时。

穆承林亲自给她倒了一杯蜜水,笑道:“说了这么多,你不就是想要我把承学推荐去鹿衡书院么。”

江德昭道:“鹿衡书院再好,也得二叔他愿意去。”

穆承林拥着她,笑道:“我去与他说说,他愿意的话,我自然会替他求了一份推荐信。”顺了顺她的鬓发,“倒是你,难道你没有想过承学走了之后,他手上的琐事该谁接手么?”

江德昭丝毫不上他的当,只说:“府里的事,自然是婆婆说了算,她说谁接手就谁接手。”

穆承林假意叹口气,在她耳边低语道:“原来全都是我狗拿耗子白费了心思,还想弟弟走了后,就让你堂而皇之的接了府里的管家重任。”

江德昭哎呀笑道:“我原本以为你是真的替二叔谋划了,居然还藏了私心。”

穆承林趁机压倒她在床榻上,把她死死的压制住:“这有什么私心不私心的。男人本来就该志在天下,一天到晚的如个妇人似的困在小小的后院里,大材小用作甚!”

江德昭猛点头:“对,我就是准备小才大用的妇人。”

穆承林大笑一声,用力的在她面颊上撮了一口:“我的娘子最喜欢拽着聪明装糊涂了。”

“我是真糊涂。”

穆承林拉扯开她的衣襟,含糊的道:“对,糊涂娘子快到为夫的嘴里来,让我来吃了你。”说罢,啊呜一口就咬住了胸口的柔软,江德昭惊叫一声,“疼。”

穆承林疑惑:“怎么会疼?”

江德昭搂着衣襟背转过身去,嘀咕道:“反正疼就是了。”

穆承林想了想,索性一手包住一边:“疼那就说明我平日里爱护得少了,来,让我多揉揉,揉多了也就不疼了。”

江德昭忍不住笑他‘登徒子’。

登徒子穆承林一路顺着她的背脊吻了下去,一只手还在她的柔软上揉捏,另一只手已经落在了她丰?盈的玉股上。热乎乎的气息洒落,仿佛在上面铺了张热烫的蚕丝绣帕,江德昭眯着眼,只觉得落在上面的吻亲如蝉翼,她忍不住屏住呼吸,毫无预警的坠入他织就的情网中。

穆承林一点点的啃?咬,一点点的舔?舐,舌尖在细密的肌肤上滑动,留下一丝丝暧昧的痕迹。

被他指尖夹住的红樱不自觉的变得坚·挺,又涨又麻,也不知道是疼痛多些还是欢?愉多些。偏生穆承林又习过武,力气比寻常书生的大些,指尖指腹都有长年写字磨出来的厚茧,在那最是柔软最是细嫩的肌肤上捏·弄,灵巧中多了分坚韧,轻柔中又多了分力道。

穆承林打定主意要让她爽快,手势时快时慢,时轻时重,一会儿五指紧紧捏成一团,从背后探头过去吸?吮,一会儿两指并用夹起那红樱用舌尖舔?动,只折腾得江德昭一口气忽上忽下忽紧忽慢,一双泪眼朦胧,双颊红遍,丁舌在微微启开的唇瓣里忽隐忽现,十二分的诱?人,挣到不久已经受不住带着啜泣声,只喊他别再折腾了。

穆承林爬起撑在她的上方问:“还疼么?”

江德昭咬牙不肯回答,穆承林轻笑了声,凑过去亲吻她的嘴角,膝盖撩开她的双腿,又如先前之法,将那溪谷处的珍珠如此那般的含弄了一番,整个舌尖只差深入其内翻云覆雨。江德昭哪里受过这样的阵仗,不多时就哭泣着推开他的头,只说:“要不行了!”

穆承林反而压制她的双手,埋头在溪谷处更加用力的吮?咬,江德昭推也推不开他,叫也叫不住,双腿乱抖,双臂无力,不多时,突得重重泣了声,腰肢猛地抬起,脚趾僵直,尽然是被自己的夫君用唇色给折腾得去了极?乐。

半响,江德昭才缓慢的清醒过来,还未动弹,就感觉溪谷之内满涨麻痒,却是已经被穆承林提枪入阵,她想起方才那番折腾,忍不住捶向他的胸口,穆承林闷笑一声,抬起她的双腿更为勇猛。

这一夜,春宵苦短日高起,里面的云雨之声才逐渐偃旗息鼓。

57

穆老夫人大清早起来就惊闻‘噩耗’,几乎要倒地不起,连连大喊:“我不准!你们三个都给我好好的呆在家,哪里都不许去!承学啊,你大哥都心甘情愿的守着家了,你怎么还如此叛逆啊?父母在,不远游!老夫子的话你都记不住了吗?”

穆承尹在末座懒洋洋的道:“大哥那是在外头玩腻了,我和二哥都还没出去过呢。娘啊,你不能一直偏袒大哥,这事传到外面去,别人都会说你重嫡轻庶。”

“呸!”老夫人最烦老三,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一天到晚浑身没二两骨头似的,有事没事都要跟她老人家唱对台戏,也怪不得不得宠。

老夫人招了二儿子上前一步,拉着他的手细细的摩擦,一副菩萨心肠的模样:“承学啊,你看看你这身子骨,跟女儿家似的,哪里受得了外面那些苦哦!外面风吹雨打的不说,那些个人啊都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什么时候把你卖了你都还会帮人家数钱。不说别的,就吃住一项,吃也吃不好,住也住得不干净,真出去了,说不定不到半日就把我娇生惯养的儿给折在了外面,那我找谁哭去啊。”

一口一个女儿家,一口一个娇生惯养,听得穆承林眉头直皱,插话道:“娘,就因为这样,我才特意让二弟出去游历一番,增长见闻的同时也可以锻炼他的身子骨。他实在太弱了。”

穆老夫人横眉冷对:“你住口!”

那边,穆老爷也对自家妻子吼:“你闭嘴!”

穆老夫人:“你!”

“你什么?”穆老爷站起来与儿子们一处,对着老妻道,“我大西衡的男儿本来就该志在四方,龟缩在深宅后院算个什么事?那时候你只说他年纪小,银钱都不认识几个,硬是要他学着管府里的杂物,现在好不容易长大了,你又说他身子弱?他身子弱不就是你娇惯的,是你宠溺的?淋不得一点风雨,晒不的一点烈日,读个书超了半个时辰你就怕他眼珠子都会掉下来,跟着府里的老师傅学打了一套拳,你就怕他摔断了腿,走路要他坐轿子,骑马都恨不得送他一匹还没有黄口小儿高的马驹子,宠到现在都要成家立业了,还一副娇娇弱弱的样子,走出去哪里像个男子汉?哪里像是我穆家出来的儿子?”

老夫人不甘示弱:“他姓穆,怎么就不是穆家的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