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真厉害,竟将他们唬走了!”

围观了整个过程的陆离竖起大拇指,无比佩服的说道,王承在他心目中,已经俨然是个“高人”了。

仿佛没有看到他心目中的“高人”正一副妻奴的样子,凑在谢穆青身边忙来忙去。

“谁说我唬他们了?!”

王承那保养极好的右手拿着把银质小刀,左手拿着个苹果,全神贯注的削果皮。瞧他那专注的模样,仿佛在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一般。

听了陆离的话,他头也没抬,凉凉的回了一句。

陆离讶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王承:“师兄。难、难不成你是说真的?”

王承连眼角都欠奉一个,随意的嗯了一声。

咕咚~陆离咽了咽吐沫,艰难的问道:“你的意思是,如果王家真的继续纠缠此事。你、你就入、入——”

那个字,陆离真的说不出来。对于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来说,赘婿什么的,简直太挑战他的底线了。

王承扯了扯嘴角,“好心”的帮他把话说完,“入赘!没错,我是真的想为岳父延续血脉!”

此话一出,就连斜倚在贵妃榻上的谢穆青也愣住了,直直的看向王承,喃喃道:“表、表哥~~”

听到爱妻的声音。王承抬起头,笑得阳光灿烂,伸手递上一块去好皮的苹果,“表妹,尝尝!”

条件反射的张大了嘴。含住那苹果,无意识的咀嚼,待苹果吞咽下去,谢穆青才反应过来,眼底闪着亮光,道:“表哥,你方才说的。都是真的?”

虽然没有成功,但王承能有这份心意,谢穆青已经非常感动了。

王承又细心的递上一小块儿苹果,一边看着爱妻吃水果,一边不以为意的说道:“是呀,岳父只有你一个女儿。为他老人家延续血脉的任务只能由咱们来完成啊。”

说着,王承忽的想起了什么,兴冲冲的对谢穆青道:“表妹,我想过了,索性咱们生两个儿子吧。一个姓王,而次子姓谢,让他承继岳父的香火。你说,这个法子好不好?”

谢穆青根本说不出话来,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中滑落,她哽咽难语,只能用力点头。

亲眼看到这一幕,陆离只觉得自己的三观再次被刷新,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明白。

下午,谢穆青准时去睡午觉,王承终于有时间单独跟陆离聊天。

“怎么?还没有想明白?”

王承看着陆离一副神游天外的呆模样,屈起两指,用力敲在他的额上。

“唉哟,疼!”

陆离痛呼出声,游离的双眼瞬间有了焦距,瞪了眼始作俑者,他没好气的说道:“师兄,我这是头,不是木头!”

“哼,我看还不如木头呢!”

王承冷哼一声,开启嘲讽模式,“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通,你还想做名士?”

陆离这小子是来做什么的,王承很清楚,念在同门的情谊、以及“同病相怜”的份儿上,他才任由陆离在家里“围观”了这么久。

可看陆离这呆小子还是一副不开窍的模样,王承有些气闷,骂了两句后,便直接赶人了:“行了,该让你看的都让你看了,如果你还是想不通,那么还是乖乖的回京做你的国公府二少爷吧。”

名士什么的,你真以为是好做的呀!如果只学个空壳子,不过是徒惹笑料罢了。

画虎不成反类犬,不如不画!

“…”待陆离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王承扫地出门,整个人呆愣愣的站在王家的大门前。

摸了摸鼻子,陆离觉得他距离“明白”只差一层薄薄的窗户纸,现在缺少的就是捅开白纸的那根手指。

从王家所在的巷子出来,陆离转向康山街,准备去找那根手指,哦不,是找他的“军师”问计。

“…事情就是这样,阿姐,你说姑丈为什么把陆大哥轰出来呀?”

谢向安趴在书案的另一边,两只手托着下巴,一双大眼眨呀眨的看着桌子对面正埋头写东西的谢向晚。

为什么?还能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你陆大哥太蠢了?!

谢向晚嘴角抽搐了下,心里猛吐槽,却还是柔声回答:“姑丈已经将能教授的东西全都教给了陆二少爷,剩下的就是让他自己领会,而姑姑有了小宝宝,姑丈要好好照顾她和小宝宝,没精力再跟陆二少爷细细讲解,所以才会让他回来。”

怕自己说的这些弟弟不能明白,谢向晚顿了顿,举了个例子,“你想呀,大哥还是姑丈的学生呢。现在不也是领了功课在家自己学习?”

目前对于王承来说,最重要的莫过于谢穆青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其它的人和事,都是浮云啊浮云!

王承能亲口对陆离说那些话。已经很够意思了。想那王乾父子,还是王承的堂亲呐,结果王承还不是照样懒得搭理?!

有了实例,谢向安一下子便懂了,用力点点头,“嗯,这个我知道,父亲也说了,姑姑和姑丈前些年过得不易,好容易有了小弟弟。自是要全力看护。不能让姑姑和姑丈劳神。”

说完这话,谢向安又想起陆大哥困惑的模样,歪了歪小脑袋,继续问道:“可问题是,陆大哥说。姑丈并没有教他什么呀?”

大哥那儿好歹还有明确的课业,做文章也好,练书法也罢,都有具体的要求放在那里。

可陆离就惨了,王承除了那几句嘲讽,什么实际的点拨、指教都没有。陆离原就处在困惑中,让王承这么一说。他更迷糊了。

那是他太笨!或者说是“当局者迷”,所以陆离根本就没有领悟王承的“教导”。

“阿姐~~”

见谢向晚埋头忙着不说话,谢向安心里着急,不禁拖长了音调。

谢向晚默默的叹了口气,心道:好吧,我再帮你一次。帮完你这次,你就赶紧离开扬州。

放下手里的紫毫笔,谢向晚抬起头,扫了眼瞪大眼睛等待答案的弟弟,道:“这事儿一句话两句话也说不清楚。这样吧,明日我要去山光寺‘送病气’,如果陆二少爷有时间,也可以来,到时候我跟他细细分说。”

谢向安眼睛一亮,道:“阿姐,我也要去!”

最近谢家的“意外”接二连三,连谢嘉树都觉得该去烧烧香了,偏家中没有得用的主母,总不能让谢嘉树一个大老爷们去寺里烧香许愿吧,所以周氏便和谢向晚商量,以“为老祖宗祈福”为名,姑嫂两个去山光寺烧个香,顺便送送病气。当然,也可以说是送送晦气。

马上就要中秋节了,把家里的晦气都送掉,一家人也能好好过节啊。

顾忌男女大防,谢向晚不想在家里跟陆离见面,偏那些话让谢向安转述又恐转述得不到位,所以谢向晚便想借着在山光寺祈福的当儿,提醒陆离几句。

“只要你能不拉下功课,我就带你去!”

谢向晚伸手点了点弟弟的小鼻子,亲昵的说道。

“阿姐放心,我、我绝不会耽误了功课!”

谢向安很兴奋,话说自兄长娶亲后,他都好久没有出去玩过了呢。

次日清晨,谢向晚照常晨起锻炼身体,坚持了*年,她的身体愈发康健,一根鞭子更是练得出神入化。

毫不夸张的说,有了这条鞭子在手,三四个壮汉根本无法靠近。

练出一身的大汗,谢向晚这才收了势,回房梳洗,换上外出的衣裙,用了早饭,而后去主院与大嫂汇合。

“妙善,阿安,咱们走吧!”

这是周氏过门后第一次以谢家主母的身份外出,她很是看重,从出行的跟车人员,到马车准备,以及寺庙的安排等事务,她全都亲自过问。

出发前,周氏再次检查了下,确定一应人和物都没有问题后,这才拉着小姑子、小叔子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驶出康山街,过了城门,一路朝山光寺而去。

时近中秋,城外的田地里满是金黄,或是辛勤收割的农户。

“阿姐,快看,有牛!”

趴在车窗口,谢向安难掩兴奋的指着窗外的景色喊着,一头牛、一个骑驴的路人,哪怕路边跑过一条土狗,他都能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显见这孩子有多喜欢出来游玩。

“嗯,仔细些,别探出头去,小心磕碰到。”

谢向晚虽然很少出门,可对外头的景致真心不感兴趣。

“我知道,阿姐,”谢向安继续扒着车窗,忽然一匹神骏的黑马从车窗边走过,他不禁喊了声,“陆大哥,陆大哥,我们在这里!”

陆离高坐在马上,低头看了看谢向安。拉了拉缰绳,从怀里掏出个黄油纸包,“这是南记的芙蓉藿香饺,我记得你爱吃。还热着呢,赶紧吃吧!”

说着,陆离从窗口将纸包递了进去。

“多谢陆大哥。”谢向安欢乐的接过热乎乎的纸包,脸上咧开大大的笑容,顽皮的冲着陆离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明白。其实吧,他们家最喜欢吃南记的另有其人。

“你小子,真淘气!”

陆离看到谢向安促狭的样子不禁笑了笑,伸手弹了弹他光洁的额头,而后用力磕了磕马镫子。策马朝前赶去。

谢向安坐回座位上,将纸包放在小几上,打开,露出冒着热气的煎饺,他往谢向晚的方向推了推。“阿姐,快尝尝,这可是南记的招牌啊。”

谢向晚的额角抽了抽,小手握了又握,说实话,她很想抽这个笨弟弟一顿。

而坐在另一边的周氏见了,不禁面露沉思之色。

一路无话。

因今天不是初一、十五。山光寺的香客并不多。

谢家的马车很快便抵达了山门。

下了车,周氏领着谢向晚和谢向安,在知客僧的带领下,前往大殿去烧香、许愿。

烧完香、许了愿,谢向安便吵着要去后山“送病气”,偏周氏还要跟慧远大师说些事情。便安排了几个稳妥的下人,命她们服侍谢向晚、谢向安去后山。

后山坡地上,秋风徐徐,青罗将一只精致的福燕纸鸢送上半空。

谢向晚和谢向安坐在茵席上,仰头看着徐徐飞动的纸鸢。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男声飘了过来:“说罢,王师兄到底是什么意思。”

谢向晚没有转头,仍是看着那只福燕,淡淡的说道:“你可知道王家为何向王先生妥协?”

陆离一怔,认真想了想,道:“因为王师兄有真才实学,是世人公认的名士。”而王家并不想真的失去这么个招牌式的人物。

如果王承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王家定会在王承“入赘”前就将他家法处置了。

还好,没有蠢到家。

谢向晚暗自满意,不过嘴上依然刻薄:“只答对了一半,还有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王先生并不在乎世俗的那些规矩、礼法,他比王家的人更狠!”

陆离眯了眯眼睛,顺着谢向晚的视线看向那只翩翩起舞的纸鸢,脑中灵光一闪,那层窗户纸似乎马上就要被戳破了。

“你的意思是——”陆离试探的问道。

谢向晚没有说话,而是起身,来到拿着风筝线的青罗身边,从暖罗手里接过一把精致的小剪刀。

咔嚓!

谢向晚剪断了风筝线,那只福燕顺着山风,飘飘忽忽的飞向了远方,最后化作一个黑点儿,消失在了天际。

扭过头,谢向晚静静的看向陆离:“其实你早就明白了,只是不想面对。陆二少爷,这世上没有两全其美的好事,想要自由,那就要割舍。”

说完,谢向晚便拉起谢向安,姐弟两个往回走。

“…”

负手站在坡地上,望着湛蓝的天空,陆离的思绪仿佛跟着那风筝一起飞走了。

中秋节过后,谢氏藏书楼所在的文苑路上依然热闹非凡,处处可见身着直裰、手持纸扇的文人,街道两侧的店铺也是客来客往,生意很是兴隆。

而最热闹的还是谢氏藏书楼。

一楼茶馆里,正有十几个满脸书卷气的年轻士子围在一起畅谈。

“…照我看,还是陈公子的这首‘望月’写得最妙,堪为魁首。”

“陈兄的‘望月’确实不错,辞藻优美、意境幽远,但与原上公子的‘中秋月’相比,还是欠了些火候呢。”

“没错没错,这首‘中秋月’确实写得极好。”

“好,状元出来了…不过,原上兄呢?怎不见他来?”

几个人对着一沓诗作摇头晃脑的评价一番,讨论了半天,大家才发觉,他们评出来的魁首竟不见人影。

“哎哎,来了,来了,外头那正是原上公子嘛!”

几人中有个面朝窗子的年轻男子,冲着窗外招招手,“原上兄,快来快来,大家都等你呢!”

话音未落,一个身着月白色细麻广袖长袍的俊秀少年郎走了进来,他没有系头巾,也没有戴帽子,浓黑的长发就那么散着,看起来很是洒脱。

笃笃笃,木屐轻敲地板,仿若魏晋名士附体的陆离优哉游哉的晃了进来…

第034章 初现端倪

“阿姐,我给你说哦,前日藏书楼的仲秋咏月诗会上,陆大哥以一首‘中秋月’摘得桂冠…”

“阿姐阿姐,你还记得陆大哥画的那副‘洗象图’吗,慧远大师偶然看到,大为称赞,直说是佛教少有的精品,如今那副画已经被慧远大师郑重的收藏到了山光寺的藏经阁…”

“…阿、阿姐,好消息,陆大哥苦思三日,终于破了王姑丈五年前设的竹林残局,引得无数棋林高手前来观战,随后更是对陆大哥赞不绝口,都夸他是棋坛罕见的少年奇才…”

“阿姐、阿姐…”

自打中秋节那日陆离在文苑路藏书楼高调出场后,他便频繁的出现在士子们的面前。

从诗词歌赋到琴棋书画,再到医卜星相,他竟无一不精,每次露面都赢得无数赞誉。

陆离陆原上的大名也开始从扬州兴起,而后顺着大运河南北两头的向外扩散,收获各种称赞的同时,更是拥有了一大批粉丝。

而谢向安小盆友,陆离的小兄弟,早已进化为了他的脑残粉。

陆离每次大出风头后,谢向安都乐颠颠的跑来找姐姐分享。

是以,哪怕谢向晚从未刻意打听陆离做了什么,有谢向安这个小喇叭,她还是知道了陆离的全部“事迹”,只听得她耳朵长茧。

“卖弄!”谢向晚低声咕哝了一句,其实吧,二字在彼时是个褒义词,含文采、才情之意。

但从谢向晚嘴里说出来,却有点儿暗讽的意味儿。

“不是卖弄,陆大哥是有真才实学的人,并没有因为杂项而荒废的正经课业。他写的几篇策论,连许多名师、大儒读了都忍不住拍案叫好呢。”

作为陆离的脑残粉,谢向安虽敬畏姐姐。但还是忍不住帮偶像兼大哥辩解。

谢向晚撇撇嘴,凉凉的说道:“真有这么好?”

心里却暗暗嘀咕:啧,这陆二少爷还真能折腾呀,想当初他考中探花的时候。估计也没有这么大的影响呢。

现在倒好,不过是装了几天的名士,竟然还真让他闯出了自己的名号。

“那是自然,”谢向安用力点了点小脑袋,颇为自豪的说道:“姐姐莫忘了,陆大哥可是圣人钦点的探花郎啊,他的文章、见识,就是圣人也颇为赞赏呢。”

没错,这才是陆离能迅速成名的重要原因之一。

谢向晚放下手里的笔,拿起湿帕子擦了擦手。心中盘点着陆离能成功的原因:

首先,自是陆离确有真才实学,且不止是关注一点,各个门类他都有所涉猎,妙的是每一类还都有几分擅长。

文无第一。可耐不住这厮懂得多呀,在同科进士中,陆离的棋下的最好,在一干棋林高手中,他的古筝弹得最好,而在一群…

这样一对比,陆离便很快能从诸多读书人中脱颖而出。成为旁人眼中全能型的才子。

第二,陆离能迅速被天下读书人认可,他的探花郎身份功不可没。话说,没有通过科举的名士还算是名士吗?

虽然这句话有些偏颇,但没有考中科举,没有朝廷的认可。根本就不能在读书人中混下去。

什么,你说你有旷世之才,好呀,考个状元先?

什么,你说你不屑于科举。我呸,你丫是不想考呀还是根本就考不上?

文人相轻,自古有之,想要让读书人敬佩,那就必须能经得住统一标准的考验——科举。

第三,便是陆离的年纪,他今年虚岁才十七岁呀,便有如此才学,就是再苛刻的老学究,也不得不赞一句“少年可畏”。

除此之外,陆离的国公府少爷出身,以及他满满的私房钱袋子,也是他能成为名士的原因之一——出身高贵,出手阔绰,有才有德,简直就是传说当中的魏晋风雅名士啊。

是以,陆离的名声越来越响,到九月万寿节的时候,连圣人都听闻了他的名头,特意下旨命他回京面圣。

回到京城,陆离将“高调”进行到底,面圣的时候谈吐不凡,引得圣人欣赏不已,在随后的圣人寿宴上,直接献上了一曲《秦王破阵曲》,让与会的人惊叹连连。

拜周太祖所赐,大周的历代皇帝都很推崇盛唐,而盛唐的缔造者之一——李二陛下更是周皇室的集体偶像。

而《秦王破阵曲》这种猛拍李二陛下马屁的作品,在大周亦是备受推崇。

只可惜唐后的几番战乱,包括《秦王破阵曲》在内的许多唐宫廷舞乐都失传了。

即便流传下来的也是残卷。

陆离编排的这支舞曲,是他根据残卷以及唐时的一些诗歌、古乐谱,加上他自己的乐理修养而“复原”出来的。

经由现场观看的“专家”判定,这应该是最接近史实的一种。

气势恢宏的乐曲,英姿勃发的舞步,再加上歌功颂德的唱词,陆离借《破阵曲》狠狠拍了当今圣人一通马屁,让日渐年迈、时常怀念过往岁月的老圣人只觉得身心舒畅。

看着那一对对身着甲胄、手持长矛的兵士们跳着唐时的舞曲,圣人感觉自己仿佛也焕发了新春,一股子豪情从心底升起——爱子早逝又如何,他还有聪明能干的孙子,他的孙子定会像他一样,成为一代明君。而他陈家的江山也将万古长青!

圣人开心了,看向陆离的目光也充满慈爱,当场给他点了无数次的赞,其间还不忘自夸一下自己的眼光,这孩子可是他钦点的探花郎呀。

能进宫参加寿宴的基本上全都是朝中的权臣、勋贵和宗室,这些人都是眼明心亮的人,见圣人看重陆离,心中忍不住打起了小算盘,尤其是家中有待嫁女子的人家,看向陆离的目光无比灼热。

唔,陆离,定国公府的二少爷,却不是什么纨绔。而是少年英才,如今更是入了圣人的眼,虽还只是个白身,但前途不可限量。

这样的好儿郎。可以招回家做女婿嘛。

而圣人呢,一时高兴便赏了陆离一个翰林院修撰的官儿,正五品,不高也不低,胜在清贵,且极有发展潜力。

可陆离竟然再次谢辞了,拒不受官,让在场的人下巴掉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