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天上地下,她就沦落至此,徐老夫人勉强睁开眼睛,借着光她看到不远处的徐谨莜,徐老夫人向徐谨莜伸出了手。

徐谨莜看着徐老夫人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上,带着几分的恳切和希望。

徐老夫人是在向她求助,想要让她证明,徐家并非与刘景臣勾结的奸细。

她说的话又有谁会相信。

更何况,她的确与三娘有往来,又受过三娘恩惠,她就是仗着三娘的关系,才威胁刘景臣将她安排进了宫。在这样的情形下,她不能说出半句真话,否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会从徐老夫人身上挪到她的身上,她一定会受刑。

不,她不要。

那些刑具看着就让她恐惧。

“你们在说些什么…”徐谨莜紧紧地攥住了衣襟,“我进宫是被皇上看中,与刘景臣有什么关系,祖母是不是?祖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说话啊,您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朝廷要抓我们。”

徐谨莜边说边向后躲着,生怕沾上徐老夫人身上的污秽。

徐老夫人一脸死灰,她全心全意培养的两个孩子,正元和谨莜,却在紧要关头这样对她,那时候杭氏惩办谨莜,她还斥责杭氏被琅华蛊惑。她是那么笃定,松元和杭氏一定会被顾琅华利用之后抛下。

却没想到这件事最终发生在了她身上。

这是报应吗?她养大了庶妹的孙女丢掉了自己的孙女,最终也要落得一个凄惨的结局。

徐老夫人忽然觉得额头一热,整个人变得混沌起来,她努力地睁大眼睛,眼前的一切却愈发变得模糊,不知过了多久,一个黑影向她袭来,如同鬼魅般到了她面前。

她看过去,看到了一张让她熟悉的面容。

“老太爷,”徐老夫人尖声叫起来,“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

可怕的报应。

第七百五十一章 一切都晚了

徐老夫人双手挥舞。

“你们都在这里,你们要做什么?都是你…你们先对不起我…我…我才是…你明媒正娶…”

徐谨莜见到徐老夫人的模样,不禁心中满是恐惧。徐老夫人眼睛里一片空洞,就像是见了鬼一样。

“松元,”徐老夫人大叫起来,“松元…快…快…”她的松元哪里去了,每当这时候,松元都会在,都会来安抚她。

都是因为顾琅华,如果不是顾琅华松元还在她身边,不会狠心撇下她离开。

徐老夫人似是听到一声轻笑。

是庶妹的声音,满是轻蔑和嘲讽。

“你笑什么,你已经死了,你已经死了,”徐老夫人扭头向身后看去,脖子扭出奇怪的弧度,大口大口地喘息,五官干瘪如几个孔洞,看起来异常的吓人。

“我长子…在中书省任职…你们…胆敢对我动手…”

徐老夫人断断续续地说着。

“谁敢动我。”

“谁敢…”

松元一定会来救她,每一次都是这样,虽然不认同她,却心中孝顺她,为什么她会将松元逐出家门。现在,她是真的后悔了。

狱卒不由地摇头:“徐松元随庆王谋反离京了,再说…庆王妃已经知晓你害了徐家老太爷,庆王妃不是说了,她不会救徐氏一族有罪的人。”

最后一线希望,就像是被吹灭的蜡烛一样,化为一阵青烟。

徐老夫人脑子一片模糊,对这些话没有半点的反应。

角落地里徐正元却叫起来:“大哥离开家原来是因为这个,大哥不救我们是因为他知道父亲是你害的。”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徐正元嘶声道:“是你,都是你。”

徐正元看向左右,他就这样被丢入大牢中,等待他的不知道会是什么,而且不会再有人来救他,因为庆王妃已经给他们定了罪。

他们已经是被放弃的人。

“活不成了,”徐正元桀桀怪笑,“我们都活不成了。”

站在不远处的陆瑛见到这样的情形向旁边的狱卒点了点头,火候到了。

现在趁热打铁的审问,就能问出他想要的口供。

容七立即躬身道:“陆大人,要不是您,这次可就要闹出大事了。”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秘书郎,却做成了这样的大事,将来等到朝局稳定之后,一定会得到皇上的重用,从此之后飞黄腾达。

寻常人遇到这种情形,决计不敢密告皇上,成了是立下了大功,输了可就要万劫不复,这就是本事。

容七接着道:“没有物证,没有人证,这么快结案我还是第一次见。”

陆瑛抿了抿嘴唇:“这原本也不是审案的法子,但是非常时期,只能用这样的手段。”

“听说庆王妃临走之前也去了徐氏族中,就此给徐老夫人定了罪,”容七说着微微一顿,“我让人去徐氏族里询问,想着搜集更多的证据,现在看来不需要了。”

陆瑛静静地听着,早在离开京城之前,琅华已经做了一切,不管是徐家女眷还是庆王府,都已经知道了实情,所以才会将徐老夫人一家留在京城。

琅华就是这样,对错分明,而他却更喜欢用手段。

或许这就是琅华不喜欢他的地方。

“徐家那边有了口供。”皇城司的人毕恭毕敬地将手里的供状递给了容七。

容七打开一看里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徐老太爷去世时的情形。

皇城司的人躬身禀告:“这些人都是庆王妃审过的,我们问起来也没费什么功夫,就连徐老太爷病时用的药方都问出来了,我们问了当年诊病的郎中,确认那药方无误,徐老太爷的病情加重,与当时的脉象不符。”

“徐老天爷去世时丧仪都由徐老夫人一手操办,徐家人虽然觉得有些蹊跷,谁也没有多加猜忌。”

墙倒众人推。

徐老夫人沦落至此,没有人再会为她遮掩。

“老爷,大老爷,我有内情要说。”

徐老夫人身边的管事妈妈忽然喊起来。徐老夫人如同一条垂死的鱼,徐二老爷和徐大小姐也是万念俱灰的模样,徐家已经完了,不再值得她拼命去遮掩、隐瞒。

“不光是老太爷,”管事妈妈道,“姨娘也是死的不明不白,仵作曾来验过尸,那仵作也是被老夫人收买。”

“老夫人是屡次加害姨娘,被老太爷嫌弃,”管事妈妈深深地看了徐老夫人一眼,“姨娘小产之后,老太爷责怪老夫人,说老夫人善妒,连庶妹都不肯放过,早晚要休掉老夫人,老夫人哭了一晚上,跟奴婢说,她死也不会离开徐家,闹到如今的地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老太爷去世这些年,老夫人经常会做噩梦,逼着大老爷卖掉了京城的旧宅,搬进了如今的新宅,而且在住所设了庵堂和仙堂,仙堂下面还压着姨娘的生辰八字…”

管事妈妈只顾得说话,没有看到旁边的徐老夫人缓过一口气,张开了手臂向她扑过来,细长的手指捏住了她的领子,努力地向她脖颈上抓去。

管事妈妈吓了一跳,摔倒在地,两个人滚作一团,狱卒立即上前拉扯。

徐谨莜见到眼前的情形,捂住了耳朵不停地向后退去。

眼前就是人间地狱,死亡已经渐渐将他们吞进腹中,这次她再也无法挣脱。她还那么年轻,她还不想死。

徐谨莜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狱卒终于将管事妈妈和徐老夫人分开,徐老夫人躺在地上,喘息声如同被拉破的风箱。

徐老夫人显然离死已经不远。

不过她也没有了利用价值。

“事不宜迟,”陆瑛看向容七,“请容大人将这里的一切都禀告给皇上。”

已经没有时间了。

对手是金人和裴杞堂,所以要分秒必争。

越早已经能在刘景臣家中找到证据,在皇帝面前就越有说服力。

“朕要将他们都杀了。”皇帝眼睛中满是红血丝,他要杀了刘景臣,杀了庆王,杀了金人,重新坐拥天下。

“皇上,”陆瑛道,“您只要惩办了奸细,就会安抚住文武百官。庆王虽然有足够的兵马,他却不敢自立为王,因为您才是名正言顺的国君,不管是地方官员还是黎民百姓都会倾向于您,只要韩璋一直守在北方,被金人牵制,您就可以不用怕韩璋投靠庆王,北方和西方有足够的军资让我们休养生息。我们禁军还有几万人马,您可以御驾亲征抗击金人,这样一来必定引来万民归心,庆王和庆王妃既然以仁义立足,就不敢冒天下大不讳对您用兵。”

这是他想的最好的办法。

杀死刘景臣,必然会让文武百官对皇上多添信心。

“皇上,”常安康匆匆上前,“刘景臣出京了。”

“抓,”皇帝面目扭曲,“将他抓回来。”

…………………………………

大家不喜欢看陆瑛,但是结局了不交代他,很多事就写不透彻啦。

第七百五十二章 涌动

“皇帝派出了皇城司和禁军沿途抓人,”周升禀告道,“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刘景臣是金人的奸细。”

琅华道:“是谁查出来的?”

皇帝信任刘景臣多年,早就被刘景臣耍的团团转,想要弄清楚眼前的情势,不会这么容易。

周升道:“是陆瑛。”

果然是陆瑛。

琅华想起前世陆瑛在朝堂上的作为,今生他的际遇虽然不同了,但是依旧走到那条路上去。

最让她不明白的是,前世陆瑛能够看清眼前情势做出判断,并非一个死忠的保皇派,今生陆瑛却走了这条路。

也许对于陆瑛来说既然在裴杞堂这里做不了权贵,就要在皇帝身边孤注一掷地试试。

为了富贵繁华,即便用性命来冒险也是值得的。

这就是他最终的博弈。

那么前世呢?陆瑛的死讯是否也是阴谋的其中一环…

“在想什么。”裴杞堂伸出一只手将她揽进了怀里。

“陆瑛,”琅华毫不在意地脱口而出,“只觉得前世今生都不太能将他看明白。”

“别想他了,”裴杞堂垂下头,“为他费神不值得。”

裴杞堂说着又来捉琅华的手指,屋子里顿时多了几分温情的气氛。

旁边的周升几乎要将头垂到了地上。

琅华咳嗽一声,甩脱了裴杞堂的手,这人最近是越来越不知羞臊了,每次只要有时间都要跟她靠在一起,下一刻手就不老实起来,摸摸她的手,摸摸她平坦的小腹,也不管谁在屋子里…

晚上的时候她有时间理理前世的事,他也在一旁捣乱,弄得她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有弄清楚前世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

本来那些记忆说不得能够帮上忙,现在她除了养胎,去卫所里看看伤兵之外,就没有别的事可以做。

不过脸色倒是愈发红润了。

“思虑则伤脾。”

裴杞堂再一次打断琅华的思量:“你就是想的太多了,以后的事都交给我来办。”

琅华拗不过他,只好点头,裴杞堂对她和孩子的安危真是到了谨小慎微的地步。这样一看,若是生了女孩不如就叫微姐儿,生了男孩不如就叫谨哥,想到这里琅华欢快地笑起来。

站在一旁的周升,不禁要佩服王爷,不过几句话就让王妃忘了问他之后的事,这样下去,王妃生产之前,他是不是都要跟着王爷了,

那他可要想一想王爷的喜好,这几个月要如何跟上王爷的脚步。

裴杞堂将琅华送进了内室休息,然后才将周升叫到身边:“金人那边有没有动静?”这才是他最在意的。

周升颔首:“金人集结了骑兵,不知何时会发兵。”

“快了,”裴杞堂道,“刘景臣被抓之后,京城松懈,金人就会倾巢而出,到那时朝廷还没有准备好,很快就会吃败仗。”

周升神情变得愈发沉重:“那大齐的百姓…”

这是无法避免的事,两国交战,必然会有损伤,若是没有布置好,那么大齐就会像辽国一样。

裴杞堂道:“我们要想方设法打赢这一仗。”

周升舔了舔嘴唇,可是怎么才能赢呢,他打听到的消息,金人兵强马壮,骑兵比西夏的十倍还要多,他们虽然没有西夏的铁鹞子,但是他们一身重甲的铁浮屠却有让人无法忽视的冲击力,这样的骑兵所到之处,将是一片废墟,最重要的是,即便那些骑兵被击落下马,他们也能立即变成重甲兵,这些人的强悍是他们想不到的。

当时辽国的城池,就是被铁浮屠这样拿下。

想到这里周升一脸羞愧,金人攻城用的铁索连阵,到现在他也没有打听清楚,这是他的失职。

裴杞堂拍了拍周升的肩膀:“不必想那些了,金人到底怎么样,我们很快就会知晓。”

琅华听着外面说话的声音,也不由地皱起眉头。

金人的确很厉害。

至少有一世,裴杞堂可能败在了金人手中。

这场仗,不知道会不会逆转大齐的命运。

勤政殿上,陆瑛站在皇帝身边,整理着中书省所有的文书,然后向皇帝禀告这几日的情形,神情沉着,思路清晰,将朝堂上那些质疑他能力的声音彻底压了下去。

皇帝十分欣慰,在这种时候,身边突然多了这样一个能让他依靠的能臣。

“刘家的家眷已经被拦下了,刘景臣也很快就会被押送回京。”

听到陆瑛的禀告,皇帝彻底松了口气,朝堂上的臣子也欢快地议论起来。

皇帝眉飞色舞,喜怒全都摆在脸上,挥了挥袖子就离开了勤政殿。

所有臣子也就陆续散去。

折腾了这么久,总算听到了一个喜讯,京中许多人都会睡个安稳觉。

陆瑛坐在值房看完了文书,也只身出了宫,来到了他京中的小宅院。

简单的院子,勉强分为前堂和后院,只有五六个侍奉的下人,都是陆瑛亲自挑选的,只知道低头侍奉,很少说话。

下人禀告道:“闵家大爷让人来知会了,他会晚些时候过来。”

陆瑛点点头:“那就吃的简单些。”

一碗粥,一碟小菜仅此而已。

“宫中送来了不少的赏赐,”管事妈妈笑着道,“三爷最近也辛苦,是不是多做几样饭菜补补身子。”

陆瑛转眼之间一碗粥就下了肚:“还是这样吧。”

管事妈妈有些失望,却不敢劝说。三爷的性子愈发冷清了,仿佛对所有事都无欲无求,不管是升迁还是受赏都和之前没有任何的差别。

“你们下去吧,”陆瑛站起身,“我要看会儿文书,闵大爷来了,就将他带过来。”

下人应了一声立即退了下去。

陆瑛坐在临窗的窄炕上看公文,为了抓出刘景臣他用了不少的心力,几天几夜在宫中值房中忙碌,也确实让他感觉到了疲惫,陆瑛闭上了眼睛养神,大约是屋子里太过温暖,陆瑛觉得舒服极了。

陷入软软的床铺中,心中说不出的踏实,放下心中所有的戒备,第一次他感觉到安然。

鼻端是一股淡淡的馨香,有人摸索着给他盖上被子,她的手极轻,生怕打扰到他,她指尖触到的地方却让他觉得心痒。

陆瑛微微一笑,去拉那只手,那手显然要闪躲,却被他牢牢地捉住,就这样十指交缠,静静地靠在一起。

过了良久,陆瑛才转过脸,下意识地喊了一声身边的人。

“琅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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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三章 执念

“琅华”。

轻唤之后,是清脆的碎瓷声响。

陆瑛彻底被惊醒,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闵江宸苍白的脸。

“你怎么在这里。”陆瑛目光幽深,立即起身整理衣衫。

闵子臣恰好撩开帘子进门,见到这种情形立即道:“是我,是我让她来的。”他实在不忍心看到妹妹日益憔悴,想着不如找个机会让妹妹与陆瑛说几句话,说不得一切就都有了结果。

“我…”闵江宸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紧紧地攥着裙角,想要浮起一丝轻松的笑容,却没想到眼睛一红,泪水已经将脸颊淹没。

陆瑛皱起眉头,他并不反感闵江宸,但是看到闵江宸自怨自艾的哭泣,他心中不由地抵触,脑海里浮现的是琅华在钱塘江和战场上的身影。

没有谁的生活会一直顺遂,如果遇到困难不去全力争取,那么一定不会得到想要的结果。这就像他的姨娘,一味伏小,战战兢兢地不敢有任何差错,最终还是没有尊严的付出了性命。

所以他才发誓一定要与命运抗争。

“你们说说话,”闵子臣忽然道,“我出去重新倒杯茶。”

闵江宸却慌了神,她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陆瑛:“不,我去…”

陆瑛却开口阻止:“留下吧,我有话跟你说。”

闵江宸的心一颤,酸涩的感觉遍布全身,紧张的气氛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僵立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

闵子臣走出屋子,陆瑛才道:“我一会儿跟子臣说一声,将你和夫人送回杭州。”

“闵大人在江南任职那么多年,一直有很高的声望,你们回去了定然会有亲友帮衬,日子也不会太难过,虽然庆王走的时候,闵家没有立即跟随,但是庆王妃是个念旧的人,她不会不容闵家人。”

陆瑛的话让闵江宸说不出的震惊:“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既然哥哥跟你在一起,我们就是…就是…”她的眼泪簌簌而下,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在她心里闵家如今已经与陆家密不可分,她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带着母亲回杭州。

闵江宸道:“你是不是怕我们女眷拖累。我和母亲虽然不会骑马,但是我们也能坐车赶路。再说准备要离京的,也不只有我们,还有其他官员的女眷,我们只要一同走,就…就可以…”

“他们是没得选择,”陆瑛沉下脸,“他们都是皇上的亲信,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跟着皇上,不可能去投奔庆王,即便去江南,也无法立足,你们却不同。”

闵江宸听了明白,也就是说,在陆瑛心里庆王身边是个好去处,可她还是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闵江宸道:“不是已经抓住了刘景臣,金人没有得逞,危险也都过去了。”

陆瑛眯起眼睛,停顿了好长时间没有说话。

闵江宸哂然一笑:“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如果琅华在这里,定然早就听明白了你的用意,可是她不在这,她已经嫁给了庆王,她有了她的选择,你也该忘了她…”

不,永远不。

陆瑛微微一笑。

闵江宸声音艰涩:“我知道…你肯定…很难忘了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人,那份情意是谁也及不上的。

陆瑛道:“我早就跟你说过。”他也曾想过要向前看,在裴杞堂身边做事,即便不会成为庆王的心腹重臣,但是总会有他的一席之地,娶闵江宸或是什么女子为妻,生儿育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