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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刑警悻悻地撇撇嘴,冷哼一声。一般人胆子再小,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刻,也不会轻易就让对方制服了,总会随机应变一下。而且这随机应变并不是难做到的事,七座商务车已经坐满了,车内空间狭小,凶手想上车,任何成年男子按住他拿枪的手立马就能把他制服了。不过他也不是工商所的人,也无法肯定工商所的这些人遇到紧急情况也会这么做。说不定一时害怕犹豫,就让拿枪的歹徒上车了呢。

一人道:“如果用迷药之类的下毒倒是可行,现在社会上迷药泛滥,我们之前收缴的迷药,药效只需要两三秒就能让一个人失去意识。”

另一人马上反驳:“那是用迷药湿巾,得一个个下手,怎么可能直接控制七个人?除非是医用的手术麻醉气体,但要毒倒七个人,必须保证七个人都在车内,并且车门紧闭,突然冒出的高浓度麻醉气体。可要车门紧闭,凶手怎么实施释放气体呢?”

这时,李卫平道:“我认为凶手极有可能就是车上的某位成员,就像刚才说的,就算拿枪,要在服务区内控制一车人,也有极大难度,只要工商所的人采取任何一种方式反抗,只有两种结果,一是凶手被制服,二是惊动周围人,但事实上这两种情况都没有发生。外人用迷药接连迷倒七个人也不现实。如果是车上的某位或某几位成员作案,就方便多了,很容易能控制一车人。这不,我们在烧毁的别克车里只找到五具尸体,还有一男一女去哪了呢?周围也找了一圈,还没任何线索。说不定,他们就是凶手呢?”

其他不少人纷纷点头表示这个结果很有可能。

李卫平接着道:“凶手打电话时,他人的位置在县城。别克车翻在我们县的老公路,这条路就算县里的人,也很多都不知道,或者早忘了有这条路,显见,他对县里路况很了解。别克车开进服务区才过了几分钟,就出事了。如果是其他人刻意谋杀工商所的人,对方怎么知道别克车会开进绍市服务区?如果是路上跟踪,高速路上跟踪很有难度。而且服务区动手,极其需要胆量。加上外人怎么会知道这辆车上内置了GPS定位装置,特意拆除了?如果凶手是车上的成员,这几个问题都可以解释了。”

有人不解问:“可是凶手电话里透露的动机,他和工商所有仇,应该是工商所乱收费把他逼急了,车上的成员都是工商所的人,乱收费拿去的钱,他们都有好处分,怎么会恨工商所乱收费呢?”

李卫平轻叹一声,摇摇头:“这点恐怕还要等调查继续深入。”他转向高栋,“老大,你觉得呢?”

高栋面无表情,不置可否地说了句废话:“现在一切都只是我们的猜测。猜测,当然是有价值的,是破案的前提假设,一切就待下一步的侦查线索,用证据来证明哪些猜测是对的,哪些猜测是错的。”他看了眼所有人,道,“先这样吧,大家回去分头工作,现在,监控是重点,只有监控才能证实我们的猜测。”

散会后,李卫平留了下来,道:“老大,刚才我说凶手有可能是车上的某位成员,我还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

“几个月前,应该是去年九月中旬,工商所这些人在一次聚餐中出了起命案,这案子我怀疑是他们工商所内部的人干的,但苦于找不到证据,最后只能草草结案。或许那个案子和这次的凶案有一定联系。”

第九章

“聚餐中出了命案?怎么回事?”高栋好奇问。

“我没记错的话,那天应该是9月17号,星期六晚上。他们工商所的人在县里的金港大酒店聚餐,参加的人有工商所的七个公务员,单位里的临时工和部分家属。一共开了六桌,开在一个酒席厅里,整个酒席厅一共能摆下十多桌,当晚这个酒席厅里只有他们工商所的六桌人。门口进去左侧坐着六名男公务员和所长王红民的司机林小峰,旁边一桌坐着这几个人的亲属和另外一名女公务员朱梦羽,因为他们男性一桌要抽烟喝酒,所以和女眷分开坐。再往右是四桌临时工和部分家属。”

高栋眼睛眯了下,脑中已画好了李卫平描述的画面,点点头,道:“你接着说。”

“聚餐开始没多久,有个喝醉的某工厂老板闯进他们的酒席厅,直接找到工商所的执法队长汪海全,对他破口大骂。事件缘由据我们后来调查,是这老板得罪过汪海全,汪海全多次刻意刁难他工厂,还查封了他老婆开的一家饭店。那老板当天刚好在金港大酒店吃饭,喝了不少酒,席间听说工商所的人今天也在酒店里聚餐,所以一怒之下就闯过来叫骂。汪海全据我们后来的调查了解,是个挺横的家伙,单位聚餐遇到对方闯进来指着他鼻子骂,当场发作,站起来就和开始推搡那老板。旁边的人马上起来劝架,老板的朋友听到出事了,也赶紧跑过来一起拉开。几分钟后,纷争平息,汪海全气呼呼地坐回椅子里,同桌的人都纷纷劝他消消气,所长王红民拿起自己面前没喝过的水杯,交给他,让他喝杯茶平复下。结果他喝完这杯水没几分钟,马上倒地抽搐,随后立即死亡。”

高栋眼神闪了一下,道:“中毒?”

李卫平点头:“对,当天很巧,我们刑侦队前不久刚抓了伙金店抢劫团伙,市里给了三万奖金,我们那天晚上就在他们楼上吃饭。出事后我们不到五分钟就赶到现场,汪海全死亡后面若桃花,综合几个其他典型特征,法医判断是急性氰化物中毒,事后验尸也证明了汪海全是氰化钾急性中毒。我们当时判断出急性氰化物中毒后,怀疑这不是意外,而是谋杀。于是马上守住酒席厅的门,控制现场所有人,因为担心凶手丢弃罪证,所以就算有人要上厕所,也由刑警全程监视。此外,我们也立即封存现场所有物证,让法医马上勘查。询问了其他人,汪海全出事前碰过哪些东西,由于其他食物酒水都是其他人一起吃喝的,唯独最后王红民给他的那杯水,王红民此前并未喝过,汪海全是唯一一个喝的,法医怀疑那杯水有问题。事后的鉴定结果也是那杯水中有氰化钾。”

“杯子指纹查了吗?”

“验了,上面只有三个人的指纹,汪海全、王红民和服务员。据现场人的集体回忆确认,那杯水是他们入座后,服务员拿着水壶一杯杯倒的,其他人水杯中的水都确认过,没有问题,唯独王红民的那杯有氰化钾。”

高栋想了想,道:“如此看来,通常情况下有几种可能,一是服务员下的毒,下毒对象是王红民,虽然表面是同个水壶倒的水,但稍微做点手脚就可以蒙混过关了。第二种是王红民下的毒,这杯水放在他面前,他可以趁前面打架混乱,下好毒,等打架平息后,再给汪海全喝。第三种是别人想毒杀王红民,却最后让汪海全喝了。当然,前面那个老板也有可能是同伙,故意过来制造混乱的。”

李卫平道:“是啊,这三种情况我也想过,但需要找物证。整个酒席厅内外以及所有人员身上都搜过了,没找到残留的氰化钾。现场每个人都做了笔录,没人注意到谁下了毒。原本我们重点怀疑王红民,但一来没物证,二来他矢口否认他知道杯中有毒,尽管我们后来从其他人口中了解到,王红民和汪海全应该有某种矛盾,准确说,可能是王红民有把柄在汪海全手里,他是所长,但平时他都顺着汪海全,汪海全仿佛是工商所里说话最管用的人。王红民有杀人动机,但通过初步问话,他完全否认和汪海全有矛盾。没有任何物证支撑,甚至王红民的指甲缝里都检查过,提取不到氰化钾。加上王红民的背景,我们没办法抓来强审。最后,这案子只能草草了结。”

高栋笑了笑,道:“听你把案子这么一说,我看,凶手用氰化钾杀人,虽然用量很少,但物证依旧摆在酒席厅里,只不过你们没找到。凶手呢,是当着所有人的面下毒杀人,几十双眼睛看着犯罪的全过程,在对现场其他人录口供中,我想可能有某些细节你们没注意到。要不然,这案子没道理会办成死案的。”

李卫平解释道:“我们是第一时间赶到现场,酒席厅内外甚至地毯下一寸寸都找过了,没找到物证,相关人员当晚就做了详尽的笔录,但依旧没有线索。不是我们调查不严密,是这凶手太狡猾。”

高栋不屑地摇摇头:“好吧,反正都是过去的案子了,没破就没破吧。你说这案子和这次的案子有关系?”

李卫平点头道:“是的,工商所本来有七名正式员工,上回被毒杀了一个。这回剩余的人都遭了难。上一回的毒杀案中,我们事后调查,汪海全的死没给任何人带来实质性的利益。这次的案子也是一样,凶手犯下这么大的案,其实也不会给谁带来利益。毒杀案中,凶手有可能的第一目标是王红民,结果却意外杀死了汪海全。似乎毒杀案和这次的案子,凶手的动机都是为了报复工商所的人。另外,毒杀案中,我们调查极其严谨,却找不到现场的证据,显示凶手相当狡猾。这次的案子凶手更有能力控制一车人,手段难以捉摸。所以我怀疑,会不会是同个凶手做的?”

高栋想了想,道:“在我看来,两起案子还是有本质区别的,毒杀案中,凶手自始至终没有暴露,也没有宣明他的犯罪动机。而这次的车毁案中,凶手打了个报警电话,挑战警方,同时表明他的犯罪动机。如果毒杀案中凶手的动机也是仇视工商所,那么下毒杀人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办法,虽然很安全,但根本无法宣泄凶手心中的不满。这两起案子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死的都是工商所的人,而且时间隔得近了些。其他的所谓共同点,大部分还是主观判断,不够客观。好吧,这案子就先谈到这儿,不要让主观想法影响接下来的判断。你先回去继续工作,我这边最重要的是等监控结果。”

第十章

开完会没多久,李卫平找到高栋,脸上写满吃惊:“老大,高速通行证调查过了,别克车领的这张通行证没下过高速。”

这是第一个让高栋诧异的消息。

“没下高速…怎么可能?”

李卫平道:“电脑系统里显示该车的通行证没出过收费口。”

“车子还在高速上?不可能!”高栋连连摇头,“没下高速怎么可能最后出现在老公路那里!车子要下高速,必须到收费口交卡付费,又不可能飞出去。”

“这个…我也想不明白。”李卫平低下头。

高栋来回踱步几下,道:“对,没下高速也是可能的,冲卡直接闯过去了。帮我把市局的马队叫过来,我要他马上派人联系省高速公司,让他们查1月9号和10号两天有没有车冲卡了。”

李卫平刚要走,高栋又叫住,道:“等等,如果不是冲卡呢?”

李卫平不解问:“不是冲卡的话,怎么可能卡没下高速,车子出了高速呢?”

高栋询问道:“如果有辆车来到高速收费口,发现通行证丢了,这种情况他们收费口会怎么处理?总不可能不让车下高速,顶多罚点钱吧?”

“具体的规定我不清楚,还要再问问。”

“嗯,这种情况也要考虑到,我让马队问清楚具体规定,再查查有没有车前几天说通行证丢了,交罚款下的高速。”

下午三点,监控机房内一片忙碌,几十名警察各自坐在电脑前,查看自己所负责的某一时段内的监控。每个人都全神贯注,盯紧着每一辆进入画面的车辆,丝毫不敢懈怠。

查监控的活儿枯燥而乏味,但却是现代刑侦工作中最重要的手段。

这几年的城市建设,天罗地网的监控布满了大街小巷,当然,大部分地方的监控都有盲区,但鲜有歹徒能避开所有监控。只要其中任意一个监控拍到了歹徒,公安通过其他的线索堆积,很快能明确目标。

高端犯罪中,歹徒也许事先会经过多次踩点,掌握了途径道路上的大部分监控位置,可你想不到,最后让你落入法网的,也许只是某个便利店门口装的防盗探头。

高速路上的监控更是让人无处遁形。高速相比城区的路面监控,探头密度更大,没有盲区,而且画面要清楚得多。

交警每隔一段距离都会在高速路面上安装高清照相机,抓拍违章车辆。同时,还有为数众多的用来实时监控高速车流量的探头。

在路面犯罪时,如果你事先踩点掌握了监控的确切位置,可以通过走盲区、绕行等方法躲避,而高速上就行不通了。因为高速监控没有盲区,你不可能半路下得了高速。

高栋站在门口,一声不响地看着里面忙碌的身影,他心里很急,希望早点把关键的监控画面找出来,可是他也知道,急也没用,查监控的工作不像看电影,可以快进。不过有一点他心里很清楚,出事的别克车一定会被沿路的多个监控拍摄下来,能否从画面中找出关键线索,明确凶手身份是重中之重。

这时,正在里面负责指导工作的张一昂看到他,连忙走出来,道:“老大,还没结果。”

高栋点点头,他知道如果有结果,张一昂早来向他报告了,他摸摸下巴,道:“查到多久了?”

张一昂微微皱着眉,道:“说来也奇怪,绍市服务区内的两个监控我们一起在查,别克车是1月9号中午进入服务区监控的,但查到当天晚上了,还没看到车子驶离出监控,难道别克车是第二天才离开服务区的?”

高栋一听,顿时脸色变了,冷声问:“你们真查清楚了?别克车1月9号当天没离开过服务区?”

张一昂低下头,不敢直视,低声道:“每时段的画面都分别交给两个人看两遍,这些人部分是我们自己人,还有些是市区调派下来的刑侦老手,按道理应该不会漏过嫌疑车辆,只是到现在还没发现别克车出了服务区。”

高栋吐口气,思索片刻道:“你跟我去旁边会议室里说。”

两人进到小会议室,高栋连忙问:“绍市服务区的两个监控位置分别在哪里,有没有监控盲区?”

张一昂肯定地摇摇头:“没有。我们查的两个监控分别在服务区的入口和出口。服务区是内是客货分离的,车辆进入服务区后,客车往右开,货车朝左开,客车道和货车道的中间用绿化带和铁护栏隔离,并且有保安管理,只有人能从中间走过,车辆无法从客车区驶入货车区。1月9号中午别克车驶入了客车区,但两个监控查到晚上,始终没看到别克车开出来。”

高栋接口道:“就是说,别克车一直停在服务区里?”

“对,目前查到的结果是这样。”

高栋眯眼寻思了一下,摇头道:“不应该,别克车中午就出事了,不应该1月9号全天都停在服务区里不出来,对方应该越早离开越安全。”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

“你们是以哪些依据判断每辆出去的车是不是工商所的这辆别克车?该不会只看牌照吧,牌照要套一个新的上去太容易了。”

张一昂详细解释:“通常的案子是看牌照,但这种大案谁都不敢马虎。我们首先是盯着视频中出现的别克GL8这款型号的车。其次是车身颜色。当出现同是银灰的别克GL8时,为了保证万无一失,每辆离开监控的银灰别克,我们都记下车牌,再调取该车此前进入监控的画面,核对一下。如果这辆车此前进过监控,那么显然是其他人的别克车了。如果这个车牌的银灰别克此前没有进过监控,那么就表明是工商所那辆伪装的,套了号牌。”

高栋点点头,这套调查方法很科学。刚刚他还担心按通常的办法只看车牌呢,凶手换了车牌,难怪会查不出。现在听了张一昂的详细讲解,当同色的同款车辆驶离监控时,只要查这辆车此前是否进过监控,进过监控,说明是无关车辆。

可是这么严谨、万无一失的调查,怎么可能没查到别克车离开监控呢?难道别克车在服务区过夜,1月10号才走的?这不太可能吧?

高栋想了想,又问:“绍市服务区当天的车流量共有多少?”

“我问过服务区管理人员,说通常周末每天进入服务区的车流量大概在一万五到两万辆。”

高栋显得有些意外:“怎么会这么多?”

张一昂解释道:“杭甬高速本来就是省内最重要的高速,流量很大,杭甬这一段上,共两个服务区,除了绍市的这个外,余姚服务区从去年开始就在装修,处于封闭状态,所以路过车辆通常会到绍市服务区休息。恰逢周末,流量就更大了。”

高栋点点头,来回踱步一圈,抬头道:“服务区里就这两个监控吗?”

“服务区内的几家商店内外也都有监控,但基本拍不到停车的地方。我们调的出入口两个监控,一定可以确保拍进别克车了。因为服务区里没有其他通道能离开,别克车进入服务区后,要出去,必然会被其中一个监控拍下来。”

高栋还是摇摇头:“不应该,不太可能,别克车如果1月9号没出服务区的话,那就是1月10号才出去的,1月10号晚上就把人杀了,而1月9号车上的这些人是活着的,控制一车的活人,在这么热闹的服务区里过一夜,不太可能。会不会晚上的光线不好,你们查监控的人没看清楚?”

张一昂还是确信地回答:“高速晚上虽然没灯,接下来查监控的工作可能有困难。但现在我们查的是服务区的监控,服务区里面晚上亮着路灯,光线很好,从实际的监控画面来看,过往车辆的基本特征都很明显。”

高栋嘘了口气,握起拳头摇摆一下,道:“再查,查仔细,我觉得车子不太可能1月10号才离开服务区。总之,你们加班加点查仔细,1月9号和10号的监控都详细查,尽快找出车辆离开监控的确切时间。”

张一昂走后,高栋觉得有些心神不宁,查监控这个环节显然出了些状况,他觉得别克车不太可能在服务区停留一夜,应该是查监控的人员疏忽了,毕竟面对一个大服务区,当天的车流量在一万五到两万间,平均下来每小时有近千辆车进入监控,每过三四秒,就有一辆车进入,疏忽也是在所难免的。

服务区是全封闭的结构,入口和出口分别都有监控,除非别克车长了翅膀,否则不可能避开监控驶离服务区。

对,一定是下面的人没查清楚。

高速通行证没下过高速,是个疑点,现在,服务区监控的调查似乎也是个隐患了。

高栋隐隐有种不安。

第十一章

“怎么样,有其他发现吗?”李卫平双手插腰,脸上写满了焦急,把旁边几个搜查队员都招呼过来。

一名侦查员手里牵着一条大狼狗,擦了下额头的汗心,愤懑地摇头:“一直在找,周围没发现任何线索。”

李卫平看了其他人,答案都写在脸上。

他皱着眉,分析道:“车上还有两个人找不到,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这两人是凶手或其中之一是凶手,要么这两人被凶手抓走了。”

他身旁的刑侦队长道:“是凶手不太可能,犯下这么大案子铁定跑不了,他们工商所的人放着好日子不过,哪会去做这种事。可要说被抓走,凶手杀了车上的五个,抓走另外两个算什么道理?凶手也没继续给我们打电话做更多的威胁呀。”

另一名队员道:“有可能也已经遇害了。”

刑侦队长道:“如果也遇害了,何必不直接杀在车上,还把人带走了?”

“或者失踪的一男一女,男的是凶手,把女的抓走强暴了。”

所有人都叹气加摇头,各种可能性都有,瞎猜也没用。

李卫平思索了一会儿,问:“这附近有人住吗?”

一名县局的侦查员摇头:“没有,几十年前更里面的山上有几个村子,没几户人,老早都搬出来了,我们附近山上找了,一户人家都没看到。”

李卫平咬咬牙,问:“现在搜索过的范围有多大?”

搜查组长回答:“大概方圆一公里内都找过了。”

李卫平不满道:“怎么才方圆一公里,这进度太慢了吧!这是公安部点名的案子!”

搜查组长无奈解释:“昨天刚出的案子,我们县自己的搜查人员只有四五十号,早上市局的两队人刚赶下来一起找,昨天高总队特意跟我们交代过,案子太敏感,只安排刑警搜山,不动员其他人,我们总共就这么点——”

李卫平生气打断道:“好了好了,人手不够是客观条件,要今天再没找到其他线索,我找高总队安排市局的刑警明天再来几组。现在咱们人手不够,地毯式搜索来不及,重点分析下可能的情况。”

众人听着他的安排,他接着问:“这条路再过去一直能通吗?”

“不行,再过去塌方更严重,路上大块石头很多,车辆通行困难。再过去两公里的地方,路塌方了一半,另有几块大石头堵住,车子完全过不去。”

李卫平点点头,道:“好,我们假设失踪的两个人都不是凶手,现在可能情况要么是已经遇害,要么还被控制在凶手手里。还被继续控制着的可能性不高,凶手这次绑架不是为了钱,已经杀死五个了,没理由继续抓着两个活人。很可能,很可能另外两个也遇害了。凶手会选择在这条废弃的山区公路动手,表明对方对县里的地理情况很熟。咱们先把这段公路的范围全部摸查清楚,如果还是找不到其他线索,再想另外办法。咱们就以前面公路无法通行的地方为界,从那头开始往外搜查。”

一名队员道:“李局,如果凶手上山了怎么办?这段公路还有多条通向山上的小路,如果跑上山,范围就太大了。”

李卫平想了想,道:“通到山上的小路都是泥路吧?”

“对。”

“那好办,这里长久没人来过,泥路上不会留脚印,如果发现不是我们自己人的足迹,再按足迹搜查。大家按我说的,从里往外搜,不管有没有,尽管出一个结果。”

第十二章

高栋晚饭都没来得及吃就赶到了现场,已经有不少警察在周围,法医组正在检查尸体,旁边已提前打开了照明灯,因为再过半个小时天就完全黑了。

许多人脸上都写着愤怒,因为这是第六名死者,凶手一口气杀了这么多人,极端残忍。不过大多数人并不惊讶,因为车里杀了五个,失踪两个,失踪的两个十有八九也是遇害了,他们并不抱多大的生还希望。

这次死者的位置还是在这条公路,与出事的车辆距离不到两公里,就在车辆能通过的尽头处,那里路基坍塌了大半,剩下的一半被旁边山上风化掉落的大石头堵住了。搜查队员在李卫平重新安排工作后,从里往外搜查,就在那里路基坍塌的下方发现了一具女尸。

高栋闷闷不乐地站在一旁,跟马党培、李卫平一起商量着案情。这次虽然又发现了一具尸体,但问题倒不是很严重。高栋在给上级的报告里,早就打了预防针,说失踪的两人十有八九也是被害了,生还可能性微乎其微,他们正派人附近搜索,看看还能否发现更多线索。

马党培脸色很难看,虽说他心里也早有预期,可多添一条人命也就是多给他添了一分压力。李卫平毕竟是干刑侦出身,心理素质好得多,此刻只是紧闭着嘴唇,默不作声,脸上也是一脸沉郁。

“看来肯定被性侵了。”一名市局的老刑警叹息道。

高栋点点头,表示认同。

五人直接被杀害在车里,失踪了一男一女,女的叫朱梦羽,高栋看过她的简历,才二十七岁,照片上长得很不错,两寸照就长得很不错了,真人一定更好看。这女的没有被杀在车中,而是失踪了,如果不为了性侵害,单独抓出来也没必要。

不过还有个男的呢?这男的为什么也失踪了?

当然,有可能这男的是凶手,不过现在也只是猜测,几个人的身份还没确认,一切都要等进一步的调查结果。

半个小时后,陈法医从路基下方走上来,后面法医组的其他成员用塑料布包裹着尸体小心地运到路面。

高栋连忙走上去,掀开塑料布,仔细地盯着死者脸,又拿出朱梦羽的照片比对。死者脸部除了粘着泥土,没有任何损伤,可以百分百确定死的就是朱梦羽。

高栋面无表情地转过头,问陈法医:“什么情况?”

“尸体完好,面部特征清晰,可以确定就是朱梦羽。按经验初步看,死亡时间可能也是前天晚上,和车上的五个人被害时间接近。死者同样是被人直接扭断脖子的,手脚关节处有明显的捆绑痕迹,与车上的人一样。只不过尸体手、胸口多处被砸烂了,是旁边一块石头砸的,似乎凶手跟朱梦羽有很大仇恨。旁边也同样留下了凶手脚印,判断应该是凶手杀死她后,把她运下路基,拿起旁边一块石头砸了泄愤,再埋在此处。埋的地方较浅,按搜查队员的说法,发现时看到一只手露在泥土外。周围没找到挖土的工具和其他直接物证。另外,死者身边带着一个女式包,我们还要回去再做指纹和物证相关的鉴定工作。”

高栋嗯了声,点点头,随后凑到陈法医耳边,低声嘱咐:“重点查阴道中能否发现精液残留。”

陈法医摇头道:“我初步检查一遍,死者没有被性侵啊。”

“没有被性侵?”高栋脸上露出了几分意外,皱眉沉吟片刻,再一次问,“你确认没被性侵吗?”

“我做了几十年法医这都能看不来吗?”陈法医似乎微微不满,抗议高栋对他能力的怀疑,继续道:“死者衣衫完整,我也检查过下体,肯定没有被性侵。不过如果某些变态点的凶手采用体外猥亵的方式满足自己的欲望,就没办法鉴别了。我们会在周边查找仔细的。如果体外射精,地上总能找到残留精液。”

高栋愣了一下,这个结果让他心中多了几分想法,他握着拳头,轻轻捶了几下嘴巴,看着周围的人都在等他的指示,便道:“今天就先到这儿,这里余下的工作交由法医组处理。其他搜查队员轮班再查找周围,说不定还能有其他发现。”

随后他转身走到马党培、李卫平身旁,嘱托他们现在多确认了一名被害人,当前安抚死者家属及相关的保密工作仍是重中之重。这次专案组体系庞大,不排除人多口杂传出风声,市局和省厅来的人倒没太大关系,主要是白象县当地警察,一定要监督到位,口风收紧。

大致处理一番,高栋连忙上车回县局,现在张一昂这块查监控的工作是最核心的重点。

第十三章

晚上八点,高栋回到县局,简单吃了盒快餐,就去找张一昂要结果。

站在门口看到里面的几十个刑警依旧在忙碌着,他招手把张一昂叫出来,见他低着头,显然还没结果,心里顿生不满,微怒道:“还没查到?”

“嗯…”张一昂的表情不置可否。

高栋冷声质问:“就两个探头,就算从1月9号中午算到1月10号晚上12点,合起来也就七十个小时的监控时长,我给你安排几十号人,从早上弄到现在,还没查出来!你他妈当电视看也看到吐了吧?”

张一昂不敢对视,低头小声解释道:“不…不是,监控每个时段至少有四个人看过,不过…不过不知道怎么搞的,再没见过那辆车出来了。”

“不可能!”高栋毫不犹豫地否定,“监控查不到别克车出来,难道它自己飞回白象县的!”

“可是…可是…”张一昂正准备分辩,想着在领导面前承认失职比争辩要好,只能道,“我已经把人员重新分成六个小组,再从头查一遍监控。”

高栋鼓起嘴,默不作声地踱步几下,转过头道:“我感觉有点不对。”

“什么不对?”张一昂不解。

高栋掏了两支烟,一支给张一昂,一支自己点上,深吸了口,道:“以往大范围查监控的工作做了很多了,这类工作经验很足,似乎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过去有些案子的监控光线条件差,最后还是找出来,抓到嫌疑人了。这次光线条件非常好,每段监控分别交给四个人看过,不太可能还会看漏吧?”

张一昂也点头:“这次我也觉得奇怪,按道理早该查出来了。”

高栋点了下烟灰,低声道:“这种绑架一车人的案子我从警至今也没遇见过。对了,下午查了别克车的高速通行证,通行证显示没下过高速。现在监控里也查不到别克车出来,有没有可能是别克车开上了一辆货车,直接运出去了?这样连通行证没下高速也能解释了。”

张一昂否定这个猜想:“服务区是客货分离,监控中看到别克车开进客车区域了,客、货两个区域之间有绿化带和铁栏杆隔开,并且有保安一直在引导车辆,不会允许大货车开进客车区的。”

“先别下定论,人为管理容易有纰漏。要把别克商务车装进货车里,中小型货车当然不行,你要查监控,看是否有大型集装箱货车或者半挂车开进别克车所在的客车区。”

张一昂点点头:“好的,我马上重新安排一下工作。”

“嗯,”高栋想了想,又道:“你确定服务区没有另外的后门直接通到高速外的?”

“我们问过了服务区负责人关于服务区的整体情况,从对方的介绍来看是个全封闭区域。”

高栋思索了一下,道:“好吧,暂时就先这样,你们再辛苦一下,明天上午一定要有个结果。”

张一昂应了声,又问:“老大,你们刚才新发现的那具尸体可有什么线索吗?”

高栋摇摇头:“具体情况老陈还在查。不过这案子到现在,越来越感觉有点不对劲了。”

“怎么?”

“刚刚发现的被害人是工商所里的唯一一名女性朱梦羽,死的地方离车子直线距离不到两公里,初步判断死亡时间,也是1月10号晚上遇害的。按道理,凶手既然要杀她,直接杀死在车上就行了,拉出车外杀人,通常是为了性侵犯,但老陈说了,死者生前没有遭遇过性侵。所以这里面有个矛盾点。不过这些都是次要的,关键还是在你这边。只要监控有结果,凶手马上浮出水面。”

第十四章

高栋刚回到办公室,李卫平就找上门,神色匆匆。

“什么事?”高栋略感疲惫地问了句。

李卫平皱眉道:“工商所一帮家属找上门了,现在马局拉他们去会议室安抚,通知了县里的主要领导赶紧过来,等下一起给家属做思想工作。不过家属说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