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公平,不是吗?”他握住她的手,唇边是止不住的笑意。

“公平才怪!”她气死了,没好气地甩开他。

“好了好了,谁欺负谁还说不定呢,心情好一点没?”他正经起来。

“好多了。”被他这一闹,她果然没刚才那么难过了。

“那要不要想点别的?”他突然说。

“想什么?”

“想想看什么时候为我生个孩子啊?”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生孩子了?我们还没结婚呢,想那么远干嘛?”

傅旭东叹了口气,谁说女人不善变,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血淋淋的教训。

“你不是说我们生的孩子,一定比她的更漂亮吗?”

“我就是说说的,说说而已。”她心虚了,往后缩了缩,想逃跑。

傅旭东眼明手快地抓住她的手腕:“不带你这样的,早知道刚才就不该放过你。”

“当我没说,当我没说。”她惊慌地跳了起来,看他的眼神,就差没喊救命了,他笑得伤口都快裂了,终于不忍心地松开她。

就算青春不再见(3)

隔天遇上平静正好回家,她例行地过来探望。

这大概还是这么长时间来他们三个第一次聚在一起,虽然事情都过去了,彼此难免还是有些尴尬。平静关心了几句,见傅旭东状况良好,坐了一会就告辞了。

平阳送她出去,他们沿着走廊下去,一边聊起近日的情况。

她许久没见过平静了,也不知道她最近情况怎么样,真心地问了句:“二姐,你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平静笑了下,又怕她误会,解释说:“那事已经过去了,你不提我都要忘了。”

“真的吗?二姐…”她还是有些担心,“上次听妈妈说,你相亲有点不愉快…”

平静的脸色变了下,但是很快恢复了正常:“没什么,只是性格不合罢了,我并不想强迫自己。”

“嗯,”她点头,“你千万不要强迫自己,不然我会觉得更加愧疚。”

“别胡思乱想了,”平静笑着捏捏她的手,“我真的挺好的。”

“你呢,阳阳,你们还好吗?”平静又问她。

“我们都这么熟了,不会坏到哪去,再说,他哪敢欺负我?”她心情轻松了些,开起玩笑。

“那就好,”平静笑着,看得出她脸上写满的甜蜜,“什么时候结婚?订婚错过了,婚礼我一定会来的。”

“二姐,谢谢你,有你这句话,我觉得很幸福。”她感动地看着平静。

“谢我干嘛,这是你们应得的。”平静笑了,笑容既甜蜜又忧伤,You deserve it.最近发生的事,让她开始相信命运了。

他们在门口告别,她原本打算送平静回去,突然接到傅伯母的电话让她过去拿点东西,平静见此就推辞了,说想自己走走,她就没有强求。

下午她从傅家出来,想起还有点东西落在家里,于是开了车往山上去。沿着盘山公路上去,快到别墅时,她突然看见平静,被一个男生拉着,往山下跑去,他们跑得很快,没注意经过的车子。

她惊得合不拢嘴,只怀疑是自己看错,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然后看着后视镜里越跑越远的两人,她知道自己没看错,平静穿得是件白色的修身羊绒大衣,上午见面的时候,她记得很清楚。

她在车子里坐了好久,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重新发动汽车,开回了家。

家里只有方姨一个人在,她心里疑惑,忍不住问了句:“方姨,二姐呢?”

“刚出去,她说要去见个朋友。”

“她一个人出去的?”

“嗯,一个人啊,家里就我们两个在,我刚才还特地做了点红豆糕,你要不要吃一点?”

“哦,不用了,你帮我装起来吧,我一会带到医院去。”她收起满腹疑惑,上楼去。

回去的时候她担心了一路,后来到底没忍住,打了个电话给平静。

“二姐,我刚才上山时,好像看到你了?”她不喜欢拐弯抹角,所以开门见山。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然后她听见平静的声音:“嗯,我刚从家里出来…”

“你是不是跟一个男生在一起?还是我看错了?”她不确定他们的关系。

“你没看错,阳阳,”平静居然没瞒她,“他是我朋友,过来找我。”

“男朋友?”她看到他们拉着手。

平静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可是二姐,他好像…”她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也没看清那个男生的样子。

“你先不要跟妈妈讲好不好?”平静的语气有些不安。

“嗯,我知道,但是你们…二姐,你是认真的?”她再次合不拢嘴,事情太突然,她怎么都没办法接受平静突然有了一个男朋友。

“嗯,”隔着话筒,平静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模糊,“我先挂了,具体情况我下次再跟你讲吧。”

平阳挂了电话,站在停车场里,靠在车门上,久久无法从这个消息里回过神来。

“你又在想什么?”傅旭东咬了口她带过来的红豆糕,觉得太甜了,又放回碟子里,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

她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跟傅旭东说,恍惚了一会,还是把刚才遇上的事告诉了他。

“你在担心什么?”傅旭东保留意见。

“我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二姐,她会不会受刺激了?”她一脸担忧。

“放心,平静没有你想像的那么柔弱。”傅旭东了然地说。

“你又知道了?”她不信任地扫了他一眼,怪他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我相信我所相信的。”他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那可不一定,”她咬了口红豆糕,做悲观状,“毕竟,她喜欢了你这么多年。”

“只是喜欢过而已,感情是可以转移的,或许她只是没发现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而已。”

“她想要的是什么?”她发现自己其实一点都不了解平静。

“我哪知道?”他低头咬了口她手里的红豆糕。

“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她回过神,才发现他快把她手里那块都吃光了,气得拧了他一把:“你自己不是有吗,干嘛偷我的?”

他哀叫了一声,却仍是不死心地过来咬:“你手里的好吃。”

“那都给你吃,撑死算了。”她把剩下的那些往他嘴里一塞,堵住他的嘴。

原本以为傅旭东出院后她终于可以脱离苦海了,没想到晚上在傅家吃饭时,伯父伯母提议将他们的婚期提前,理由是需要找个人照顾傅旭东的饮食起居,他们结婚的话,由她以妻子的身份看着他,效果自然最好了。

事情来的有些突然,她当时有些生气,感觉自己的价值只是他的一个保姆而已,甚至保姆都不如,受了气也走不了,顿时有些闷闷不乐,又不好发作,只能推脱说要看看父母的意思。心里一边盘算着怎么说服江亚不要这么早把她嫁出去,虽然她知道,这也是件即为困难的事情。

虽说两人感觉都差不多了,但是她还是有些抵触婚姻这两个字。最近两人在医院都腻歪成那样了,她不知道他们结了婚会变成什么样。

所以吃过饭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她就准备告辞了,傅旭东感觉到她的不高兴,提出要送她回去。

“不用了,你现在不好开车。”她拒绝他。

“那我送你出去。”他没有再坚持。

他送她到胡同口,一起等车。他的手搭上她的肩膀,似是不经意的提起:“你刚才很不高兴?”

“什么?”

“爸妈说提前我们的婚期。”

“说实话,有一点…”察觉到他阴郁下来的脸色,她急忙解释,“四哥,你不要误会,我不是不想跟你结婚,我只是觉得快了点。”

“我们已经认识这么多年了,彼此也熟到不能再熟了,你还觉得快吗?”他并不赞同她的想法。

“可是,那毕竟是结婚啊,你说过那是一辈子的事情,我不想这么草率。”她也有她的坚持。

“你觉得跟我结婚是件很草率的事情吗?”他的眼神开始不对劲了。

她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话,一时沮丧至极:“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要我怎么说才好呢,四哥,我爱你,我想跟你结婚,我只是不想这么快而已…”她急得有些语无伦次了。

“好了,我懂你的意思,”他终于开口,抱了下她,“我尊重你的意见,我会跟我爸妈说的。”

“我是不是又让你为难了?”她拉了下他衬衫的领子,有些忐忑。

“你才知道啊,”他没好气地说,“也不是第一次了,幸好我都习惯了…”

她嘻嘻笑了起来,讨好地亲了亲他的下巴:“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车来了,我先走了。”

“嗯,路上小心,回去记得给我打电话。”他提醒。

“知道了,”她开了车门,突然又想起什么,回头对他说,“一周后的复查,记得要去。”

“你陪我一起去,那样我就不会忘记了。”

“好吧。”她点点头,上了车。

傅旭东看着远去的车子,笑得有些苦涩。或许幸福太来之不易了,所以总觉得恍惚,总害怕握不住,那样的不安。他没有告诉她,其实他很想跟她结婚,立刻马上,一刻都不想拖下去。仿佛只有她成了他的妻子,他才会觉得到手的幸福是真的,是可以触摸的。

可是他不愿强迫她,他要是强求,她也没办法拒绝,可是他知道那样她会不快乐。

我们无法插手彼此的人生(1)

周六平阳陪傅旭东去医院复查。他去做胃镜,她拿了医生开的单子帮他去药房划价取药,往回走时不知被哪个冒失鬼撞了一下,手中的药顿时洒了一地,对方急忙道歉,蹲下身子帮她捡那些药,她只觉得郁闷,满腹怨气正要发作,抬头看见对面那人,一瞬间,几乎失声:“阿布?”

“平阳…”阿布也没想到会在这里撞到她,一脸惊讶。

“你怎么在这?”她看着眼前有些失魂落魄的阿布,满腹疑惑。

“小克生病了,我带他过来治疗。”阿布犹豫了一下,跟她说出实情。

“生了什么病?什么时候的事情?你过来怎么不找我?”她有些着急,扯着他的袖子问。小克是她看着长大的,还叫过她阿姨,她不可能不管。

“先天性心脏病,上个月查出来的,孩子太小,手术有一定风险,医生建议我们过来找专家,我怕耽搁,就赶紧过来了,昨天才到的,没来得及通知你。”阿布跟她慢慢解释。

她看着眼前瘦了大一圈的阿布,说不出话来,那么小的孩子出了这种事,他不可能不担心。不过既然都是一个月前的事了,他要是有准备,也不可能没时间通知她,以他的性格,他肯定是不想麻烦她而已。

她这样想着,便愈发地难过了,忍住了突然涌上来的伤感,问他:“病房在哪?我过去看看小克。”

阿布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顿了顿,他往前垮了一步,“你跟我来吧。”

她不明所以,跟了上去,却在病房的走廊里,看到了正在输液的小克,还有阿布的妻子阿依古丽,她惊呼了一声:“怎么回事?”

“我们昨天才过来,医院说病房都住满了,还要等空位。”阿布解释说。

“这怎么行?”她看到古丽怀里睡得沉沉的小克,心头一阵焦急,“你们等一下,我这就帮你联系。”她知道他们人生地不熟的,在这里肯定什么都不顺利。

“没关系,平阳,我们等几天就好了。”阿布拉住她,他是实在不好意思再麻烦她。

“你这样等,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到时候做手术也要等,小克怎么拖得起?”她再不懂世故,也知道现在在医院看病有多难。

她转身去楼梯间打电话,没等打出去,傅旭东的电话就来了:“你去哪了?”

“四哥,我正要找你…”她一喜,压根就忘了傅旭东还在做胃镜这回事了。

“什么事?”傅旭东听出她语气很急。

“阿布的儿子生病了,是先心,你有向阳的号码吗?我想联系一下他,安排住院和手术。”

“阿布力孜?”傅旭东有点云里雾里,“他怎么在这?”

“他带儿子过来看病,我先不跟你解释了,你快把号码给我。”她急着安排他们住院。

傅旭东那边沉默了一会,然后说:“你等一下,我帮你问席向晚。”

她联系上席向阳,他还有手术,先安排他们住院。医院病房确实紧张,普通的住满了,他们安排进高级病房。

之后她趁他们忙着,先去把住院费和押金交了,回来时小克已经醒了,他好像已经不记得她了,眼睛定定地看着她,好奇地打量她。她正要走过去,没想到一旁古丽突然朝她跪下了,她一惊,赶紧过去扶她:“你这是干什么?”

阿布也觉得尴尬,又拉不起古丽,不知如何是好。

古丽不会说汉语,只是跪着,含着眼泪朝她点头表示谢意,她明白过来她的意思,顿时眼眶也热了,见她这样,她可以想像他们之前在这里受过怎样的待遇。

劝了一会,终于把古丽劝了起来,病房里,几人一时无语,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不习惯这样的场面,于是把向阳的号码留给了阿布就告辞了。转身时,她看到病房门口的傅旭东,那样静默地看着她,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

他们一起出去,在电梯里,她终于想起他的复查,问了句:“检查结果怎么样?”

“原来你还记得我啊?”傅旭东不冷不热地回了句。

“对不起,刚才的事情太突然了,我一时着急,把这事给忘了。”她才觉得自己大意,一脸惭愧。

“没关系,反正对你来说,我永远是放在最后一位的。”傅旭东的语气有些讥诮,让人听起来很不舒服。

“我哪有把你放最后一位,别随便给人乱扣帽子好不好?”她心情本来就不算好,一听他那语气,就更糟糕了。

“那情况怎么样?”傅旭东收起不愉快,换了个话题,避过不谈。

“还没联系上向阳,具体的我不清楚,不过听说先心很难治愈,小克还那么小,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她一脸担忧。

他揽住她的肩膀带她出去:“先别乱想,等情况出来再说。”

傅旭东送她回去,一路上,她心情很低落,他跟她讲话她也心不在焉的。临下车前,他终于忍不住提醒了句:“平阳,这到底是他们自己的事,你要帮忙,量力而行就好,毕竟你也有自己的生活…”

“四哥,你什么意思?”她回头看他。

“就这个意思,”傅旭东神情严肃地看了她一眼,缓缓说,“我希望你能够冷静一点,以一个普通朋友的身份去对待这件事。”

“我没有不冷静,”她推门出去,“可是我不可能看着不管。”

她上楼后,傅旭东没有立刻就走,他在车里坐了很久。他想抽烟,可是找了很久都没找到,才想起出院后他的烟和打火机都被她没收了,为了让他戒烟戒酒,她还跟他约法三章,把护理计划贴在家里每一个他进进出出可以看见的地方,甚至串通了他的助理,让李云舒监督他的饮食。一想起她那信誓旦旦一本正经的样子,他唇角不由勾起一抹浅浅的笑。

最后,他在车上找到她帮他备好用来戒烟的口香糖,不知多少年没嚼过这个东西了,草本植物的味道在舌尖泛开,淡淡的苦涩,他想,他终于知道他在不安些什么了…

我们无法插手彼此的人生(2)

平阳第二天又去了趟医院,她先去找的向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