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绯听得皱眉不已,便盯着祯雪瞧,又小声问道:“皇叔,你真的很风流吗?”

祯雪一笑,同样低低说道:“这么多年都是清明护着南乡,就让他多说两句吧。”

阿绯胡乱点头:“我猜也是的,他就爱胡说,好像世上就他最好似的。”

两人声音虽低,又怎能瞒过傅清明的双耳,傅大将军忍着笑,道:“那王爷若非风流,又怎么会惹上南溟的前任护教呢?”

阿绯耳朵抖了抖:“南溟?……是那个‘南溟’吗?”

傅清明便看她:“不错,正是你知道的那个南溟,就是朱子……”

“行了行了,不要提他,”阿绯皱眉,回头又看祯雪,心中想道:“皇叔也跟南溟遗民有什么瓜葛吗?唉。”

祯雪像是懂她在想什么,便低声道:“当初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等发觉之时却已经晚了。”

“倒不是王爷的错,”傅清明难得地说了句公道话,“但风蝶梦向来眼高于顶,不把天底下的男人放在眼里,却对王爷一见钟情,又怎么会轻易放弃呢。”

阿绯抓头:“风蝶梦?”

祯雪默不作声,傅清明道:“说起来那也是一个美人,若不是她的身份特殊,王爷倒可以把她纳入府里……也不至于……”

阿绯叫道:“什么?你当皇叔跟你一样好色吗!”

傅清明笑道:“我哪里好色啦?”

阿绯怔了怔,望着他笑吟吟地样子,一时脸红:“你哪里都是。”

傅清明笑而不语。

两人一时大眼瞪小眼,祯雪双眉微蹙,道:“算啦,还是我来说吧。”

那两个人才停了相斗,一起看向祯雪,祯雪道:“记得那天,也是春日,有些阴天,我因一件事入宫一趟,走到半路,马忽然惊了……”

祯雪说着,便似那一幕就又出现在三人眼前一样……

马儿受惊,侍卫急忙前来相护,祯雪拉住了马儿,却见前面的侍卫在喝斥一人,那人缩在街边儿一角,浑身沾着泥,衣衫褴褛头发散乱,甚至看不出是男是女,想必是个叫花子,方才就是因为这叫花忽然动了,才惊了祯雪的马儿。

侍卫便想将这叫花子赶开,谁知他仿佛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动也不动,双手抓在地上,沾满了泥,仰头痴痴呆呆看着众人。

在场的侍卫跟两边的百姓看清这叫花的脸,都露出嫌恶表情,原来这人的脸上仿佛是溃烂了般,委实龌龊,只依稀能看清两只眼睛,眼皮都是肿胀着的。

侍卫掩着口鼻,就要将他踢开,祯雪却将侍卫喝止,上前看了会儿,只觉得甚是可怜,便道:“这人身患重病,已经极可怜了,不许为难他。”又叫两个侍卫留下,拿一些银两,送他去医馆治疗。

此后祯雪便离开了,后来两个侍卫回报,只说那叫花子送到医馆去了,祯雪便不以为意。

阿绯问道:“皇叔,你为何说那叫花子?难道他跟风蝶梦有关?”

祯雪轻声道:“是啊,但不是有关,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叫花子居然正是风蝶梦。

“啊?”阿绯吃了一惊,“是她?但是她不是很美吗?”

祯雪道:“我也是后来听她自己说起来的,原来当时她中了毒,我遇到她的时候,正当她逼毒的时候,毒气散发所以才那副模样,后来却是好了。”

傅清明在旁一笑:“那风蝶梦当年在南溟也是艳名远播,据说追求她的少年不计其数,她都不放在眼里……后来她中毒毁了容颜,所遇到的人无不心生畏惧,恨不得避而远之,她的心性本就偏激,受了刺激,更觉得天底下的人都是薄情寡义之人,谁知道在她最危难不堪的时候,却遇见了王爷。”

祯雪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轻松之色:“我当时只是发了恻隐之心而已……谁知道竟然惹下如此孽缘,后来虽然是因为发觉她的身份跟做了了断的,但仔细想想,我同她也的确并非一路,迟早是要反目的。”

傅清明才敛了笑意:“倒也是,风蝶梦太过狂傲偏激,又性烈如火,王爷早些跟她了断是对的。”

阿绯听得又是揪心,又是好奇:“后来她又出现了吗?那她的脸好了?还跟皇叔……”

祯雪才又道:“后来她又出现……我不知她就是那曾落魄的叫花,但是很快却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朝廷跟南溟素来如同水火,我便跟她直言,谁知她因此心生怨恨。恰逢当时有一位朝臣有意将女儿许配给我……风蝶梦闻知,竟出手毁了那女子的容貌。”

阿绯心头一凉:“什么?”

祯雪似有些难过:“我同那女子虽然没什么交际,但她因我而毁了容颜,我一恨风蝶梦,二来又觉对不起那女子,便想索性跟那女子成亲……”

祯雪说到这里,便有些说不下去。

阿绯呆问:“然后呢?”

傅清明道:“谁知道风蝶梦大怒,竟出手杀了那女子跟她府上之人,且迁怒之下,又连连害了数个名门闺秀,且对外扬言谁若是嫁给王爷,便会杀其满门。”

阿绯听得惊心:“那个女人……疯了吗?”

傅清明道:“大抵是疯了吧,刑部跟侦缉司都派人缉捕她,有一次合围中重伤了风蝶梦,传闻她重伤不治而亡,谁知就在南乡出生在即之时,她却又出现,出手害了南乡的生母……”

阿绯没想到世上竟有这么疯狂的女人,一时听得呆住。

祯雪似乎想到昔日场景,长长地叹了口气:“南乡的娘亲拼了最后一口气生下他,南乡是早产十分虚弱,几乎也只剩下一口气,当时清明来府上助我,知道以风蝶梦的性子怕是不会罢手,便用了偷梁换柱之计策,用了一个死去的孩子换了南乡,只说南乡感染了蛊毒不治身亡,自己却担了虚名,把南乡收到府里头,只说是自己的儿子……此事只我跟他知道,而至此之后,风蝶梦果真不曾出现过。”

阿绯到现在才全信了这件事,想到“风蝶梦”此人,浑身有些不寒而栗,又想到南乡那小家伙……居然是祯雪的儿子,而她还教训了他了那么多回,且当着祯雪的面儿又骂了许多次,匪夷所思之余有些不安,但却想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便问道:“那么那个风蝶梦现在在哪里?是离开京城了吗?”

傅清明道:“这个没有人知道。”

阿绯斜睨他:“连你也不知道?”

傅清明抱起双臂:“我又不是神仙,且南溟遗民的能耐不容小觑,更何况风蝶梦曾是前任护教,为人狡诈,蛊术又是出神入化,让人防不胜防,只怕她现在仍留在京内某处潜伏着伺机而动也不一定呢。”

阿绯想了会儿,忽然惊道:“那皇叔的病是不是也跟她有关系?”

祯雪跟傅清明对视一眼,傅清明道:“多多少少是有那么一点儿关系的,殿下,这机密今日跟你说了,你可要守口如瓶啊,不然的话若是传出去,给风蝶梦知道了,南乡可就……只怕王府里也永无宁日了。”

阿绯握拳道:“我当然什么也不会说的,皇叔,你放心吧。”

祯雪却神色黯然:“她曾说要跟我不死不休的,我若死了,倒也是好事……”

“皇叔!”阿绯大叫一声,“不要胡说!”

祯雪才抬眸看向她,露出温暖笑容:“皇叔知道,皇叔答应了阿绯的……”

阿绯才有些安心,刚要再说几句安抚祯雪,却见傅清明在旁边冲自己使了个眼神。

阿绯奇怪地看着他,心想:“这个家伙对自己这么自信吗?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让我……”

果然,傅清明起身道:“王爷,你该好好休息休息了,我先带殿下出去吧。”

阿绯就白着眼侧目他,傅清明又道:“也是时候该让太医进来再把把脉了,殿下,你说呢?”

阿绯一听这个,才也站起身来:“皇叔,你说了这么久,一定也累了,快躺下歇息会儿,我一会儿再来看你啊。”

祯雪的确是累了,便答应了,重新躺了下去。

阿绯把门轻轻关了,同傅清明下了楼,太医们果真等在外头许久了,见他们出来,便进去探望祯雪。

阿绯下楼后,才看向傅清明:“你冲我挤眼干什么?”

傅清明道:“那当然是有要事要跟殿下商量。”

阿绯道:“什么事?”

傅清明看看左右无人,便道:“殿下你可知道,风蝶梦为何要杀那些女子?”

阿绯仰头看天:“因为她疯了。”

傅清明一笑:“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阿绯忍不住也笑了笑,却又板起脸,扭头看傅清明:“你想说什么?又要同我拐弯抹角,这点上你跟糖棋子倒是一样的。”

傅清明笑着摇头:“殿下,说正经的,你不能再住在王府啦,最好还是跟我一块儿回去吧。”

阿绯嗤之以鼻:“若是要说这个,趁早不要提。”

傅清明走到她身后,忽然张开双臂将她抱住,阿绯挣了一下:“你又干什么?不要动手动脚!”

傅清明低头,在她耳畔低低说道:“风蝶梦之所以杀那些女子,是因为嫉妒,她不顾一切地杀了南乡的生母,也是同样的道理,她无法忍受王爷对别的女人好,宁肯王爷恨她也不想王爷好过……殿下你明白吗?”

阿绯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敢相信:“你是说她、她会对我……但我是不一样的!”

“在风蝶梦的眼里,唯有她自己在王爷面前才是不一样的,”傅清明语重心长地,“殿下,你若是留下来,恐怕会给王爷带来许多不便……就算是你不怕,可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叫王爷如何承受?故而……跟我回去,让我护着你,好吗?”

傅清明说到最后,嗅着阿绯身上淡淡香气,顺势就在她娇软的脸上亲了下。

46

阿绯认为傅清明这是在趁火打劫,还带一点借机要挟的意思,但除此之外,倒真的还有些道理的。

另外提到将军府,除了那个唐妙棋外,却还真的有一个人阿绯还挂在心上,那自然就是南乡了。

先前以为南乡是傅清明的儿子,因此越看越不顺眼,每次见面都要争吵或者动手。

南乡也怪,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跟她不对眼儿,阿绯想了想,或许是因为有人在南乡耳畔挑唆的缘故。

现在知道了南乡是祯雪的儿子,心理上居然起了奇妙的变化。

一来有几分愧疚,二来还想着……替祯雪好好地照顾或者“疼爱”南乡。

“疼爱……我怎么想到那个……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阿绯摸着手臂,打了个哆嗦。

“到底在想什么,心不在焉地,我可是在跟殿下说正经事,”傅清明叹了口气,手在阿绯身上摸过,从腰间顺着往上试探,“最近殿下似乎胖了些。”

阿绯挣扎着:“不要乱摸!”终于将他推开,“这是在王府!”

傅清明恋恋不舍:“是我太想念殿下了……”

阿绯呸呸数声:“我才不相信,男人靠的住,母猪也上树!”

傅清明哈地笑出声:“什么?哪里听来的这些怪话,但是还是有点道理的,殿下,除我之外的男人都不能相信哦。”

“你是排在最前面的那个!”

“我府里的厨子新研制出了一道菜,神仙闻了也动心,南乡起了个名字叫做‘仙下凡’,还嚷嚷着要吃呢……”

阿绯上了心:“真的?你给他吃了?”

傅清明道:“当然没有,必须得让你先吃。”

阿绯又高兴,又有点觉得对不住南乡:“对啦,南乡是……哼,所以你才对他那么差的?”

傅清明抱着阿绯坐在靠窗的榻上,木桌子上摆着一个小花瓶,斜插着三两枝子花,看开十分闲适静美。

傅清明听她问到这个问题,脸上浮现一丝为难:“倒不是故意冷淡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一个小娃儿……而且我毕竟不是他的……如果对他太好了,也不应该。”

阿绯听了这几句话,觉得十分意外,冷清而高深莫测如傅清明,居然会不知道该如何对待南乡那样的小孩儿……而且是因为顾忌南乡不是自己亲生的,所以不能对南乡太好,是怕以后南乡舍不得离开他?还是怕夺走了祯雪身为南乡生父的权利?

总之像是傅清明这种人会有这样的顾忌跟考虑,让阿绯觉得几分新奇。

甚至觉得这个人不再像是先前那样毫无可取面目可憎了。

“那好吧,”阿绯手拄在桌子上,支着腮端详着傅清明,“我去可以,但是你不能……”

想到上回的经历,便又转回头来不看他。

“不能什么?”傅清明瞧出异样,凑近了来,轻声地问。

阿绯身子抖了抖,叫道:“不然我就不去了!”

“你都没说具体是什么,叫我怎么答应?”傅清明明知故问,恨不得把人拥入怀中,肆意而为,却还得忍着。

“就是……就是……”阿绯低头,手指头在桌上画了几个圈,“你不能强迫我跟你……”

傅清明看着她的脸一点点地红了起来,是那种娇嫩嫩的红,他的手指间,唇上,心底,都记得那种绝美而诱人的触感……傅清明探手轻轻地握住阿绯的手腕:“殿下放心吧,我绝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情。”脸色居然异常的温柔跟庄重。

阿绯盯着他的眼睛:“真的?”

傅清明坚定地回答:“当然是真的。”

他正经的时候实在正经的不得了,让人觉得仿佛怀疑他半分都是一种罪过。

阿绯歪头看了会儿,忘了有一句话自己刚刚说过:男人靠的住,母猪也上树。

唐西来迎接阿绯的时候,阿绯发现他换了一件衣裳,居然是件褐色的袍服,他先前穿黑,忽然这样,阿绯有些不习惯,便多看了两眼。

阿绯跟连昇各带了丫鬟,大丫鬟底下还有小丫鬟,因此分了两个车坐,唐西负责护他们这辆,其实也用不着,阿绯身边儿,孙乔乔不离左右,忠心耿耿地跟随着。

在路上,连昇比着手势问道:“姐姐,你跟将军和好了吗?”

阿绯有些尴尬,就回:“在一个地方住久了气闷,要经常换换。”

连昇大概是看出她有点不自在,便没有再问什么,只比划道:“不管去哪里,我要跟姐姐在一起就好。”

阿绯高兴起来,便把他抱入怀中。

车行到半路,速度忽然放慢了,阿绯听到外头似乎有喧哗的声音,便道:“发生什么事了?”

外头唐西回答:“前头有人挡着,一会儿便好,殿下放心。”

孙乔乔撩起车帘子:“什么人挡路?哦……原来是个叫花子。”

阿绯不以为意地扫了一眼,从掀动的车帘看出去,隐约瞧见个衣着褴褛的乞丐,被侍卫拉开丢在路边,那乞丐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样。

车继续往前走,阿绯觉得似乎有人盯着自己一样,有些不安,她转头看过去,却瞧见那乞丐缩在黑色肮脏的袍子里头,隐隐地露出两只眼睛,正也盯向她。

目光相对的瞬间,那叫花子眼神变了变,仿佛在笑,阿绯心头咯噔一声,正要再看,马车却已经过了那巷口。

马车到了将军府,头一个迎出来的居然是南乡,小家伙望着阿绯很不客气地问:“坏公主,你又来干什么?”但是目光闪闪地,却是一脸的兴奋。

阿绯先前以为他是傅清明的孩子,便百般挑剔,现在知道是祯雪的,忽然觉得有点顺眼,又瞧破他的真实心意,便笑道:“小家伙,就这么想我吗?”

南乡吓了一跳:“胡说,谁想你啦?我、我恨不得……哼……”

阿绯嘻地一笑,无视两边跪地迎接的奴仆,径直走到南乡身边,南乡竭力做趾高气扬的模样,但随着阿绯走近,却显得越来越不安,想跑却又拉不下面子来,就硬撑着站在原地。

阿绯垂头看了他一会儿,抬手便捏住他的小脸儿,笑道:“小家伙不要这么口是心非,我知道你很想我。”

南乡红了脸,大叫道:“我没有!”胡乱地便挣了开去。

阿绯哼了声,道:“不想我吗,亏我还特意来看你……那算了,我走了。”

她说着,转过身作势欲走,南乡急忙跑过来:“喂喂,你怎么……”

阿绯回身一把抱住他:“还说不想我?”

南乡被她抱入怀中,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这会儿连昇跟孙乔乔走过来,一左一右,连昇小大人儿似的背着双手,一言不发。孙乔乔却笑嘻嘻地说道:“公主跟小公子的感情可真好啊。”

南乡终于忍不住叫道:“谁说的,我们没有……”

这边正一片其乐融融,却见有几个府内的仆人匆匆地跑进来,唐西见了,便喝道:“乱跑什么?如此没有规矩。”

那几个仆人变了脸色,慌忙跪地道:“西爷恕罪!小人们方才经过侍卫房,听说有两个侍卫无端死了,死状可怖……”

唐西一惊:“什么?”

这边阿绯也停了玩闹,见唐西喝令那两个仆人带路,自己亲去查看。

南乡从没见过这样的事,当下便道:“我也要去!”

阿绯紧紧握住他的手:“死人有什么好看的!招惹了鬼的话晚上会来找你的!”

南乡道:“我不怕……”虽然如此,却不敢嚷着要去看了。

唐西到了侍卫房,见那边果真已经乱成一片,地上躺着两具尸身,旁边竟有些小小虫子簌簌蠕动,有几个侍卫本围在跟前,此刻也面无人色地退后。

忽然有人惊叫:“我的手!”

唐西上前一看,却见有个侍卫张开手,一只手乌黑一片,那黑气正往手腕上蔓延,唐西脸色一变,把旁边侍卫腰间的刀陡然拿起,当空一闪,那侍卫惨叫一声,一只手已经被砍了下来,污血洒了遍地。

唐西把手上那把沾血的刀一扔,喝道:“地上的尸身不许碰到,立刻取火油来浇了烧掉!”

侍卫们都被吓呆了,听了吩咐慌忙奔走取物事来。

唐西叫那侍卫统领监看着,自己便出了府,径直往兵部亲自向傅清明禀报。

阿绯捉着南乡往府里头走,心头想到那两个侍卫忽然死了,以及路上遇到的那个乞丐,想道:“难道真的是那个人……不会这么快吧?”

南乡起初不情不愿地,见挣扎不开,倒也妥协了。如此进了内院,才见唐妙棋姗姗迎出来:“不知殿下驾到,有失远迎。”

阿绯扫她一眼,径直上位坐了,才道:“看见我来,心里很不舒服吧?”

唐妙棋道:“殿下说哪里话。”

阿绯望着她眉眼儿精致的脸蛋,忽地一笑:“没关系,知道你不舒服我就舒服了。”

47

唐妙棋决定将阿绯除掉。

这个念头在心里滋生,恶狠狠地,像是一朵恶之花,迅猛生长。